阿拉丁和神灯的故事_一千零一夜故事全集_诗歌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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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丁和神灯的故事

发布时间:2015-10-07 08:48:32

分类:一千零一夜故事全集发布者:小爸爸

[阿拉丁和神燈的故事-一千零一夜故事全集]一千零一夜故事全集:

相傳在古時候,中國西部的某城市裏,有一戶家境貧寒、以縫紉爲職業的人家,男主人名叫穆司塔發,他與老伴相依爲命,膝下隻有一個獨生子,名叫阿拉丁,阿拉丁生性貪玩,他遊手好閑,從不學好,是個地地道道的小淘氣鬼。

老倆口一心一意盼着兒子學縫紉,以便将來能繼承父業,并以此謀生度日。因爲他們家境不好,沒有多餘的錢供阿拉丁讀書或去學徒,更不可能讓他去做生意。

但是,阿拉丁貪玩成性,從不願意安心呆在鋪中縫紉,總是跑出去找本地區那些貧窮、調皮的孩子們遊玩鬼混,成天不回家。阿拉丁對此已習以爲常,無論勸導、鞭打都不起作用。他既不聽父母的話,爲繼承父業學好縫紉,也不肯學搞經營做買賣的本領,就這樣一天天混了下去。他父母認爲他的前途實在不堪設想,令人擔心。

眼見兒子這種不成材的行爲,穆司塔法大失所望,悲憤交集。阿拉丁和神燈的故事-一千零一夜故事全集。

在阿拉丁十歲那年,他父親終因憂郁成疾,一命嗚呼了。阿拉丁不但不因爲父親之死而内疚,改變他懶惰放蕩的性格,反而認爲父親一死,自己再不會受到嚴格的約束和管教了,因此就更加放蕩不羁,越發懶散堕落,繼續過浪蕩生活。

他母親看到自己的兒子不成器,半點希望都沒有了,深感前途渺茫,不得已,隻好把裁縫鋪裏的什物全都賣掉了,然後以紡線爲業。可憐不幸的母親,起早貪黑,靠紡線謀生度日,還要養活那不務正業的淘氣兒子。就這樣一直把他拉扯到十五歲。

這一天,阿拉丁同往常一樣,正與本地區一群與他一樣不務正業的孩子們在一起無聊地玩耍時,一個遠道而來、看上去像一個修道士模樣的外地人,來到他們身邊,他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這群孩子。後來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阿拉丁身上。他仔細地盯着阿拉丁,細心觀察、研究阿拉丁。最後他暗自忖道:“哦,他就是我所需要的那個孩子。”

原來,此人是從非洲摩洛哥長途跋涉到這裏來的。他是摩爾族人,專搞魔法,精通魔術,并且擅長占星學。他長期以來,孜孜不倦地鑽研這類歪門邪道,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終于成爲一個名副其實的魔法師。如今,他不惜離鄉背井,不畏艱險地旅行到此地,當然是有其目的的。

魔法師從他們中拉起了一個孩子到一旁,向他打聽了阿拉丁的情況後,便走到阿拉丁身旁,拉着他說道:“我的孩子,你大概是裁縫穆司塔發的兒子吧?”

“不錯。不過,我父親五年前就去世了。”

魔法師聽了這個消息,一下子撲向阿拉丁,摟着他的脖子,邊吻他,邊揮淚,一副悲痛憐惜的樣子。

阿拉丁被這個陌生人的舉動弄得不知所措,他詫異地問道:“老爺,你哭什麽呀?”

“我的孩子,”魔法師用顫抖的聲音說,“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你的伯父,你父親是我同母異父的兄弟啊。我在外長期流浪,如今從老遠的外地歸來,帶着喜悅的心情,懷着滿腔期望,想和你父親聚首見面,借此消除多年以來郁結在心中的思念之情,可不曾想到,今天聽到的卻是他逝世的噩耗,這怎能不使我傷心落淚呢?話又說回來,我能在這群兒童中,一眼就認出你是我的侄子,說明你具備着你父親也就是我們家庭的血緣。盡管我跟你父親分别時,他還沒有結婚。我長期在外流浪,一直盼着能見他一面。可是,我們兄弟倆遠隔千山萬水,這種宿願一直難以實現。沒想到你父親如今先我而去,這怎不使我大失所望,悲痛欲絕啊!”

他說着又一把将阿拉丁摟在懷裏,顯得格外親熱,繼續說:“好在你父親爲我們家族留下了你。親愛的侄子啊!我已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因此,我們家族隻能靠你往下傳了。”

魔法師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掏出錢袋,拿出十枚金币遞給阿拉丁,問道:“親愛的侄子,你和母親現在住在什麽地方?”

阿拉丁把自己家的住處指給魔法師看。

魔法師囑咐說:“親愛的侄子,你快些回去,把這些錢交給你母親,并替我向她問好,告訴她,你見到了我以及我明天要上你家拜望她。”

阿拉丁與魔法師分手後,打破慣例,第一次在未到吃飯的時間就回家了,還未到家門口,他就激動地大聲嚷嚷:“娘,我給你報喜訊來了。我今天見到了我那個多年在外流浪的伯父了。他還囑咐我問候你,并說改日前來拜訪你。”

“兒啊!我看你大概又養成了說謊騙人的壞毛病了吧,不然怎麽會鑽出一個伯父來呢?”

“娘,你這是怎麽說的!剛才在街上,我的确遇見了一位年紀與父親差不多的老人,他從人群中認出了我,并說自己是我父親的哥哥。真的,他不僅擁抱我,吻我,而且還流着淚打發我來問候你呢。”

“兒啊!據我說知,你原來是一個伯父的,不過他早已去世了。怎麽會又鑽出一個伯父來?”

阿拉丁聽了母親的話,将信将疑,茫然不知所以。

魔法師跟阿拉丁分手後,好不容易熬過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急忙地外出尋找阿拉丁。隻要見不到這個孩子,他心裏就惴惴不安。他東張西望,見他又同那些淘氣的孩子們在一起,便趕忙上前,把他拉到身邊,親切地擁抱他,然後遞給他兩枚金币,說道:“你快回家去告訴你母親,說我要去你家吃晚飯,不過在這之前,你要帶我去看一看上你家去的那條路線。”

“行,跟我來吧。”阿拉丁欣然應諾,随即帶着魔法師朝回家的路上走,邊走邊指給他看,一直到了家門前,二人才分手告别。

阿拉丁一口氣跑回家中,把兩枚金币遞給母親,興奮地說:“娘,今天伯父要上我家來吃晚飯,這是他給你做飯菜的錢。”

阿拉丁的母親很高興,到市上買了各種食物,并向鄰居借來杯盤碗盞,然後精心地開始烹調工作。待飯菜都做好了,她對阿拉丁吩咐道:“就怕你伯父不知道咱家的住處,你不如出去等他,見到他後,把他帶來。”

“好吧!我這就去。”

阿拉丁聽了母親的話,正要出去接客的時候,突然聽見敲門聲。他趕忙出去開門一看,見魔法師和另一個攜帶酒和糕點水果的仆人站在門口。阿拉丁喜形于色地迎接他們。

魔法師帶着仆人進到屋裏,讓仆人放下禮物,把他打發走了,才與阿拉丁的母親相對而泣地寒喧一番,然後他突然問道:“我兄弟生前經常在哪兒起坐?”

阿拉丁的母親指了指擺在一邊的一條長椅子,魔法師随即走過去,伏在地上,邊吻地板邊喃喃祈禱,他泣不成聲地說道:“我的好兄弟啊!和你生離死别,連最後見一面的願望都不能實現,難道這是我命運太壞的緣故嗎?”他埋怨着抽噎着哭個不止,此情此景,就是鐵石心腸的人都會感動得流淚。

阿拉丁的母親被他所表現的那種有聲有色的情感所迷惑,心裏真有些相信此人可能真是阿拉丁的伯父。于是她走上前去,把魔法師從地上扶了起來,安慰道:“人死如燈滅,你即使哭斷了氣,也無法讓穆司塔發起死回生,不用這樣傷心了。”

她一邊好言安慰魔法師,一邊請他坐下,并殷勤招待他。

魔法師坐在席前,漸漸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待恢複了常态後,他便同阿拉丁的母親攀談起來,說道:“弟媳啊!關于我的情況你大概一點也不知道,這也難怪,因爲我與穆司塔發分手已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我就離開了這座城市,從此開始過着流浪生活。我經過印度、信德,來到響譽世界的文明古國埃及,并在那裏呆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我離開那裏,繼續旅行到遙遠的非洲西部,在摩洛哥内定居下來,一住就是三十年。由于我與穆司塔發彼此音訊不通,可能他以爲我早已不在人世了。

有一天,我獨自坐在家裏,突然感到無比的孤單和寂寞,一時間想起了家鄉,想起了我的骨肉兄弟,也不知他現在究竟怎樣了。随着這些聯想,我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要回到家鄉與親人骨肉團聚的願望。我顧影自憐,想到自己遠離家鄉和親人,孤身流落在異鄉,禁不住失聲痛哭。後來,經過一番琢磨,我決心不管有什麽樣的艱難險阻,我都要回家鄉一趟,并期待着同我兄弟重新見面。于是我對自己說:‘你再不能離鄉背井像個遊牧的阿拉伯人一樣過流浪生活了。應趁有生之年立刻起程回老家去,跟兄弟再見一面。因爲世态炎涼,說不準哪一天,自己客死他鄉,到那時候後悔都來不及了。再說,你現在手邊還算富裕,倘若兄弟窘迫,你該接濟他;如果他富裕,他也該前去祝賀才是。’想到這裏,我再也坐不住了,立即開始作啓程準備。待一切準備好後,恰逢禮拜五休息日,我就動身了。一路上我經曆千辛萬苦,吃盡各種苦頭,全靠上天保佑,總算平安回到家鄉來了。一到這裏,我就四下打聽你們的下落。昨天,無意間碰見侄子阿拉丁跟一些孩子一起玩耍,由于天然的血緣關系,一見到他,我就憑直覺知道他是我侄子。因此在見到他的那一刹那,我身上的疲勞和内心的苦惱,頓時就消除了,但當得知我兄弟已經逝世時,我又頓感無限的悲痛和傷心。當時的情況相信阿拉丁已對你講了。我此次回來未能與兄弟見面,内心非常的難過,但使我感到唯一慰籍的是,穆司塔法爲家族留下了唯一的後代。”

魔法師說完,便把視線移到阿拉丁身上。

他通過觀察,發現自己的這番話已深深打動了阿拉丁的母親。魔法師給她這些慰藉,旨在借此阻止她再提丈夫生前的事情,以便順利地實施他的欺騙計劃。于是他問阿拉丁:“我的孩子,你現在以什麽爲職業?能憑自己的能力和本事養活你自己和母親嗎?”

阿拉丁無言可答,一時羞得低下了頭。

這時候,他母親迫不及待地說道:“事實可不是你想像的這樣。向天發誓,他呀,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整天遊手好閑,消磨時間,跟那些頑皮無賴的孩子混在一起,使他父親悲憤成疾,憂郁死去。現在我自己的境遇也非常悲慘,終日勞苦,從事紡線,一雙手白天黑夜不離開紡紗杆,靠這,每天賺幾個面包,母子二人得以糊口。阿拉丁每天除了吃飯時間,從來不歸家見我的面。說真的,我正打算把門鎖起來,不讓他進家,由他自己去找出路,養活他自己。因爲我已經老了,精力衰退,從事這樣的勞動越來越困難了。照此繼續下去也不容易了。”

魔法師聽了阿拉丁母親出自内心的話,裝出一副同情的神情,對阿拉丁說:“我的孩子,你向來行爲不端,對于像你這樣一個出生于誠實正直人家的年輕人來說,不應讓你母親這樣年老體衰的人來養活你,你已不小了,難道不感到羞愧和可恥嗎?我的孩子,你看看周圍的一切吧,人們都是靠自己勤勞的雙手來養家糊口、謀生度日的。你已長大了,完全可以通過學習來掌握一門技藝,我保證大力支持你。等你出師時,我的孩子,你便可自立謀生了。如果你不太喜歡你父親的縫紉手藝,就可以選擇你認爲理想的手藝去學,你看怎麽樣?我的孩子,告訴我吧,做伯父的當全力幫助你。”

魔法師花心思講了一通之後,見阿拉丁還是無動于衷,默不作聲,覺得這個孩子生性懶惰,隻想過浪蕩生活,可以說是不可救藥,但爲達目的,他還是耐着性子對他說:“孩子,你明白我所說的那些話的意思了嗎?如果你不喜歡學手藝,那麽我可以替你開個鋪子,爲你準備好各種昂貴、豪華的貨物,讓你去經營生意,掌握交易場中賤買貴賣的賺錢本領,将來成爲聞名全城的名商大賈。”

阿拉丁被可以成爲名商大賈這句話說動了。因爲他知道名商大賈有身份,有地位,吃得好,穿得好。他擡頭望着魔法師抿着嘴笑一笑,然後低着頭露出滿意的神情。

魔法師細心觀察着,見阿拉丁臉上露出的笑容,便知他已被做生意打動了,于是趁勢引誘他說:“我的孩子,看來你願意做生意,這證明你并不是無用的人,而是能成大事的,隻是苦于沒有機會。如今我替你開設一鋪子,讓你在不久的将來,成爲商界中有名譽有地位的人物。明天,我就帶你上市場,先給你買一套合身的專門爲富商巨賈所制的衣服,把你打扮起來,然後再着手準備開設鋪子的事,以此實現我的諾言。”

開始,阿拉丁的母親對這個自稱爲丈夫的哥哥的摩洛哥人還抱着懷疑,聽他答應爲自己的兒子出本錢辦貨物、開鋪子,心中的疑惑随即消失了。她已完全相信此人确是自己丈夫的親哥哥,不然,一個非親非故的外地人,是絕不會爲自己的兒子做這種好事的。于是她開導兒子回頭來走正路,改變懶惰、貪玩的壞毛病,立志做一個規規矩矩、自食其力的人,尤其要以能幹的伯父爲榜樣,把他當親生父親來看待,好好聽他的話,并教導他要把以往跟那些遊手好閑的頑皮孩子在一起所消磨掉的時光彌補過來。

阿拉丁的母親這樣教訓了兒子,然後起擺餐桌,端出飯菜,請魔法師坐首席,母子二人陪他一起吃晚飯。

魔法師邊吃喝,邊跟阿拉丁談關于做生意的事。他的談話使阿拉丁聽得出神,興奮得臉上發光,毫無睡意。

魔法師見自己的一番口舌有了結果,便放心地津津有味地大嚼起來,他開懷暢飲,喝得醉眼朦胧,直到夜深才起身告辭。臨行,他再一次囑咐說:“明天早晨我來,帶阿拉丁去買商人們穿用的衣服,按計劃行事。”

次日清晨,魔法師如約來到阿拉丁家,他沒有進屋,一直站在門口等待阿拉丁收拾完畢後,便領着他一塊兒來到市場中。在一家服裝商店裏,他指着那些衣服對阿拉丁說:“我的孩子,你喜歡什麽樣式的,自己挑選吧。”

阿拉丁聽了伯父的話,滿心歡喜地挑了一套漂亮的衣服。

魔法師爲他付了錢,然後帶阿拉丁上澡堂去洗澡。阿拉丁穿上新衣服,激動地一再對伯父表示感謝。

離開澡堂,魔法師又帶阿拉丁去逛集市。他倆興緻勃勃的在市場上轉悠。魔法師帶着他,一邊觀看那些熱鬧的交易場境,一邊對他說:“我的孩子,你今後要跟這些人結識往來,通過觀察,向他們學習買賣的本領,從而豐富自己在這方面的經驗,掌握經營的技巧。要知道,目前他們所進行的,将可能就是你自己的職業。”

逛過集市,魔法師帶阿拉丁去逛城中的名勝古迹,并對他說:“通過參觀這些神奇的建築,你可以不斷增長自己的見識,豐富自己的閱曆,使自己盡快變得成熟起來。”

魔法師帶阿拉丁去娛樂場所盡情玩樂的目的,是想借此打開他的眼界,以使他堅定想成爲見多識廣的富商的決心,這樣他便會聽話,而不至于随時變卦。

最後,魔法師帶阿拉丁來到他住處——一所專爲外地商人開設的大旅館,并邀約各行各業的生意人和他見面,大夥在一起吃晚飯,他當着衆人的面宣稱阿拉丁是他的侄子。

天快黑的時候,客商們吃飽喝足,盡歡而散。魔法師這才把阿拉丁送回家。

阿拉丁的母親見兒子身穿漂亮服裝,完全變了一副模樣,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動得熱淚盈眶。她千恩萬謝地對魔法師:“好兄弟,你像親生父親一樣對這個孩子關懷備至,我的感激心情是千言萬語也說不完的,你對我們母子倆的恩情,我終身難忘。”

“弟媳啊!這不過是我的一點心意罷了,不值得一提,因爲這個孩子等于我的親生兒子。替兄弟撫養、教育他的孩子,對我來說,是責無旁貸義不容辭的。弟媳不必爲此過意不去。”

“求上天保佑,哥哥長命百歲!從今以後,阿拉丁這個孩子将在你的庇護下過好日子了。我想他一定會聽你的話。”

“弟媳啊!阿拉丁出身于善良家庭,本性是好的,隻要我們好好引導他,在上天保佑下,我相信他能步他父親的後塵,立志規規矩矩做人,以慰他父親在天之靈。弟媳盼子成龍的心也就有寄托了。明天恰巧是禮拜五休息日,商界停業,因此,我打算帶阿拉丁去城外逛公園。因爲在那裏,他可以同那些富商名流見面,借此增長他的見識,爲将來在生意場上立足打好基礎,這對他來說是有好處的。”魔法師囑咐畢,便告辭回旅館安歇去了。

阿拉丁在一天之内穿上了新衣服,又進澡堂,吃館子,遊集市、名勝,并跟許多商人見面,他的高興快樂心情是難以形容的。又想到明天一早伯父帶他出城去遊玩,更是興奮得整夜沒合眼。

第二天清晨,阿拉丁一聽敲門聲,知道伯父已來了。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開門迎接。

魔法師一見阿拉丁,便緊緊地擁抱他,親切地拉着他的手說道:“侄子啊!今天我要帶你去一個奇妙的地方,你可以大開眼界了。”他還說些好聽的話,逗得阿拉丁興奮不已。就這樣兩人說說笑笑離開了家,向城外走去。魔法師爲使阿拉丁格外快樂,帶着他到處參觀遊覽,喋喋不休地爲他介紹各種名勝古迹,并帶他在景緻優美的公園漫步。

阿拉丁一直陶醉在大自然的美麗景色之中,他一面饒有興趣地觀賞,一面與魔法師一起談笑,直到魔法師提醒他該休息一下,吃點東西時,他才感到的确有些餓了。魔法師解開腰帶,打開盛食物的袋子,阿拉丁立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魔法師也陪着他吃。他倆一面吃一面休息,一直沉浸在愉快和滿足之中。

魔法師看阿拉丁吃喝、休息得差不多了後,便開口說:“侄子,現在已休息得差不多了,根據安排,我們應繼續向前走,直到最終目的地。”

阿拉丁聽了伯父之言,站了起來,随魔法師繼續向前。他們不停地走着,穿過了一座又一座花園,越走越遠,也不知走了多少時間,來到一座巍峨的高山腳下。

阿拉丁這個孩子,年紀不算太小,卻從來沒有離開過城市,到目前爲止,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走那麽多路,因此他感到有些吃力了,于是向魔法師訴苦,道:“伯父,我們這是要上哪兒去呀?咱們出來快一天了,現在來到這個荒蕪寂寞的地方,如果要走的路程還遠,我可有些吃不消了,并且看樣子前面也沒有其它可以遊覽的了。倒不如趁早離開這裏,回家去吧。”

“不,我的孩子,還不能回去。我們并沒走錯路,現在半途而廢就太可惜了。因爲咱們今天要做的事,并不是以逛花園爲目的,而是一項驚天動地的大事業,絕非任何帝王的事業可以與它相比的,你所見所聞的事物與它比較,簡直微不足道。所以希望你能鼓起勇氣,跟我繼續走下去,用你的行動來證明你已經長大了。”魔法師一邊耐心地給他講道理,一邊拿話安慰他,并講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給他聽,借此消除他因走路而産生的疲勞。魔法師利用這種騙術,帶着阿拉丁一直往前走到目的地。

這便是這個西非魔法師不辭遠道跋涉,從日落處的西方,奔到日出處的中國,幾乎跋涉了半個地球的最終目的。

魔法師帶着阿拉丁來到目的地,心裏非常高興,因爲眼看他的計劃就快實現了。爲了不至于再出差錯,他繼續安慰着阿拉丁:“好了,侄子,我們已達到目的地了。現在你暫且坐下休息一下,待會兒,将有妙不可言的事情發生。這種奇妙景象,隻有你我二人有幸看到。不過還需煩你稍微休息一下後,去替我撿些碎木屑、幹樹支,堆放在一起,讓我将其點燃後,你便明白其中的奧妙,并完成我們此行的目的。”

阿拉丁聽了魔法師的吩咐,渴望看到伯父所要做的事情,也就感覺自己不那麽疲勞了。他稍微休息了一會兒,便站起身來,按魔法師的吩咐,開始四處尋找碎木片和幹樹枝,直到聽到伯父叫他時,才帶着木片、樹枝來到魔法師面前。

魔法師一邊把樹枝點燃,一邊從胸前的衣袋中掏出一個别緻的小匣子,從裏取出些乳香,撒在火焰中,對着冒出來的青煙低聲吟起咒語來。他念些什麽,阿拉丁一句也聽不懂。就在這時,濃煙籠罩下的大地突然震動起來,随着霹靂一聲巨響,地面一下子裂開了。

阿拉丁眼看這種恐怖景象,大吃一驚,準備拔腳逃避災難。

魔法師看見他的舉動,怒不可遏。如果讓這個孩子走掉,他的全盤計劃将功敗垂成,因爲他一心想要盜竊的地下秘密寶藏,除了阿拉丁外無人能夠開啓。所以他一發覺阿拉丁要逃跑,便舉起手來,狠狠地一巴掌打在他的頭上,打得他暈頭轉向,痛得昏倒在地。

當阿拉丁慢慢蘇醒過來,朦胧中見魔法師站在他身邊時,便因疼痛和委屈忍不住傷心哭泣起來,道:“伯父,我到底犯了什麽過失,才受到這樣的處罰呀?”

“我的孩子,我是一心一意要培養你成才的,你怎麽這樣不争氣,爲什麽還要違背我的意志呢?”魔法師裝出一副慈祥憐愛的樣子,安慰阿拉丁,“我是你伯父,也可以說是你的生身父親,對于父親吩咐的事,你應該照辦才是。這樣做,對你會有好處,你完全用不着擔心和恐懼。”

這時候,從那裂開的地方逐漸顯露出一塊長方形的雲石,中間系着一個銅環。魔法師面對雲石,取泥沙占蔔一番,然後轉向阿拉丁,說道:“我的孩子,我要你做的事非常簡單,如果你做到,那麽你将會一下子變成比帝王還富裕的人物。而你卻企圖跑掉,對于你這種愚蠢的舉動,我不得已才動手打你呀。告訴你吧,這個雲石板下,埋藏着一個寶庫,裏面的寶物是用你的名義貯存起來的,是否取出寶物,必須由你來決定。剛才我就是爲開啓這個寶庫而祈禱的。我的孩子,現在你聽好,你現在下去,握着石板當中的那個銅環,再把石板揭起來,因爲這件事非由你做不可,其他任何人都無法完成它。石板揭開後,你要走進去。進去之前,我得把必須注意的事告訴你,你必須照我說的去做,切不可疏忽大意,更不能違背我而自行其事。你要知道,我的孩子,這個專門爲你而準備的寶庫中,寶藏之豐富,就是帝王們所聚斂的财富都比不上。你想都無法想像。當然,這裏的寶物也有我一份。”

阿拉丁聽了魔法師的這番話,頓時把疲勞、疼痛都忘了。他雖然頭昏眼花,呆呆地望着魔法師,但同時也爲命運将很快使他成爲富人而感到非常高興。于是真誠地對魔法師說:“伯父,既然是這樣,那你就盡管吩咐吧,我會按你的話去做的。”

“侄子,在我的心中,你比我親生的兒子還親呢。因爲現在我除你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親人了。也就是說,你同樣也是我的繼承人啊。”他這樣說着,痛吻了阿拉丁一回,接着說道:“我這麽勞累奔波,到底爲誰?你現在應當很清楚,我做的這一切完全是爲你呀。請相信馬上成爲最富有、最偉大的人物的。好了,現在你快過去,去握着銅環,把石板揭起來吧。”

“伯父,那石板實在太重,我一個人怕是弄不動它。這樣吧,讓我們一起動手來揭開它。”

“不行,我的侄子,這樣做反而會弄巧成拙。我剛才不是告訴過你嗎,這個寶藏除你之外,别人是不能去碰它的。你别擔心,隻要握着銅環一揭,石板就會自動開啓的。但你揭的時候,要不停地叫着自己和你父母的姓名。試試看,石板很容易被揭開,你勿需用多大的力氣。”

阿拉丁按照伯父的指令,緊一緊腰帶,走到石板前,伸手握着銅環,然後邊喊他自己和父母的名字,邊揭石板。出乎意料,竟不費勁一下子揭開了。他一看,原來石板所蓋的是一個地道口,有十二級台階通向地下。

這時候,魔法師趕忙提醒阿拉丁,說道:“孩子,你要集中注意力,不折不扣地照我的吩咐去做。現在你跨進洞口,小心謹慎地沿台階走下去。到了底層,那裏有很多間房子,每間房子擺着四個黃金或白銀壇子,壇中雖然裝着無價珠寶,但你千萬不可碰它,别讓自己碰着任何東西。你隻管向前走,不要停下來,否則會立即變成一塊黑石頭。在你到達第四間房子時,會發現屋中有一道緊閉的房門。你要像揭石板時那樣,喊着你自己和父母的名字去開啓它,然後你可以進入一座花園中,像先前一樣,你别管那些果樹上結的放着奇光異彩的各種果實,隻管沿當中的通道走下去。大約五十步遠的地方,有一間富麗堂皇的大廳。大廳的天花板上挂着一盞油燈,廳中還有一架三十級梯階梯子。你沿梯子上去,取下油燈,倒掉燈中的油,然後把它裝在胸前的袋裏帶回來。那盞燈一旦掌握在你手中,整個寶藏中的寶物便全歸你所有了。”魔法師囑咐畢,從手上脫下一個戒指,替阿拉丁戴在食指上,接着說道:“我的孩子,告訴你吧,這個戒指保護你不受任何危害和恐怖的威脅,所以你不用顧慮,但是你要牢牢記住我所囑咐你的一切。好了,你鼓足勇氣,快下去吧。如今你已長大成人,不要再像小孩子那樣怕這怕那。當你勝利歸來,我的孩子,你将赢得巨大的财富,一躍成爲世界上最富有的人物。”

阿拉丁按照魔法師的吩咐,進入地洞,快步走下台階,進入地道後,他小心翼翼地通過擺着金銀壇子的那四間房子,來到花園,然後沿着通道向前,一直進入那間富麗堂皇的大廳,爬上梯子,取下吊在天花板上的那盞油燈,吹滅它,倒掉燈中的油,把它裝進胸前的衣袋裏,然後走下梯子,退出大廳,回到花園中。

此時,阿拉丁的心情放松了許多,不再像進來時那樣緊張膽寒了。他從容不迫地漫步園中,欣賞園中的美妙景物。當他看到樹枝上結滿誘人的燦爛的寶石果子時,真有些心動。隻見那些寶石果子個個發出燦爛耀眼的光芒,每顆寶石果子的體積都很大,就是帝王們所擁有的寶石也無法與之相比。

但阿拉丁畢竟還是個孩子,涉世不深,缺乏經驗,對這些珍貴的珠寶玉石除了感到新鮮、稀奇外,并不知道其價值。在他看來,這些珠寶玉石不過是玻璃一類的制品罷了。甚至爲這些果子不能食用而感到遺憾,但還是準備把這些東西當成稀有的物品,盡量收集一些帶走。他暗自說:“我要摘些玻璃果實,帶回家去玩。”

他摘了許多各類果實,除裝滿每個衣袋外,還解圍巾來包,然後纏在腰間。他隻把這些東西當作裝飾品來看待,根本沒有别的打算。

阿拉丁怕自己遲遲不歸,受到他那魔法師伯父的責備,便不敢再逗留。于是他匆匆離開花園,沿着進來的路線,一口氣跑到地道口。當他走上台階,到達最上一級時,發現這一級台階比其餘的都高,由于身上帶的珠寶果實太多,隻身一人無法攀沿,于是他伸出手來,對魔法師說道:“伯父,拉我一把,我無法跨上。”

“我的孩子,你先把油燈遞給我,這樣可以減輕你的負擔,我看你身上負荷挺沉的,似乎拿了不少東西。”

“不,伯父!我拿的東西并不重,隻是這個台階太高了。你伸出手來,幫我一下,把我拉出去,我再給你油燈好了。”

魔法師一聽這話,頓時心急火燎,面露兇光。

原來他不遠萬裏,不辭辛勞從摩洛哥來到中國,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占有這個油燈,他幫助阿拉丁,并帶他到此,也是爲實現這個目的。阿拉丁并不知道這一切,他之所以沒有馬上把神燈給魔法師,完全是因爲神燈揣在最下面,取出來不方便。實際上他打定主意,一出洞口就把神燈交給魔法師,并沒有要将神燈占爲己有的想法。可是魔法師卻錯誤地以爲阿拉丁察覺了自己的企圖,不願将神燈交給他。當他再三向阿拉丁索取神燈而無結果時,便怒不可遏地咒罵吵嚷起來。

此時,魔法師已被焦急和憤怒弄得失去了理智,以爲神燈将要被他人占有,于是他心一橫,索性念起咒語,把乳香往空中一撒,惡狠狠地施出報複手段。由于咒語的魔力,他身邊的那塊石板就動搖起來,慢慢滑到地道口上,恢複了原來的模樣,成爲地道的蓋子。

阿拉丁就這樣被埋在寶庫的地道中。

原來這魔法師是一個土生土長在非洲西部的摩爾人,從小就醉心于巫術,經過四十年潛心鑽研,認真實踐,他廣納了巫術界各種流派的口授心傳,終于成爲巫術界的能手,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有一天,魔法師憑魔力的感應,從魔籍中知道中國有一座叫卡拉斯的山腳下,有一個巨大的寶藏,财富異常豐富,而寶物中最有價值、最奇妙的,就是那一盞表面普通的神燈。因爲誰擁有了那盞燈,便可成爲不可戰勝的萬能者,無論地位、财富、權力各方面都将天下第一。就是人世間威望最高、權力最大、财富最多的帝王,其威力跟神燈的魔力比較,也隻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魔法師根據他的巫術知識,深知那個寶藏隻能由出生在當地某貧民家,名叫阿拉丁的孩子開啓。于是,他仔細研究開啓寶藏的步驟,希望能按自己的意願順利進行,不出任何問題地達到目的。一切都準備妥當後,他收拾行裝,動身作中國之行。他馬不停蹄地連續跋涉,終于來到中國,找到阿拉丁,對他施行騙術。

魔法師按照計劃做了一切,以爲能夠獲得神燈,成爲神燈的主人,可是他萬萬沒有料到,他經過長時間的精心策劃和準備,艱難的奔走和跋涉後,在眼看就要成功的最後關頭,受到了挫折,到頭來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因此,在絕望、憤怒之下,他決心置阿拉丁于死地。于是他施展魔法,把阿拉丁埋在地道裏,讓他慢慢死去,他認爲采取這個措施,阿拉丁就出不了地道,神燈也就不可能被帶出寶庫,這樣,他将來還有機會來實現其目的。

魔法師像做了一場白日夢,垂頭喪氣地離開中國,返回非洲老家去了。

阿拉丁被埋在地道裏,大聲呼喚魔法師,抱着最後一線希望求他伸手拉他一把,讓他離開地道,回到地面上,但是不管他怎麽嘶聲力竭地呼喊、哀求,都始終得不到回答。這時候,阿拉丁才逐漸醒悟了,慢慢意識到此人不是自己的伯父,而是一個懷有罪惡目的、慣于撒謊騙人的妖道。

當感到沒有擺脫危機的辦法,沒有活命的希望時,他苦惱極了,忍不住傷心哭泣起來。沒辦法,隻得又沿台階走去,指望老天爺給他一條出路,減輕自己的痛苦。由于魔法師用魔法将寶庫中的各道門路全都封起來了,他隻得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摸索着。一會兒左,一會兒右,當然最終毫無結果。他知道生路已經斷絕,在恐懼和悲哀中,除了嚎啕大哭外,沒有别的辦法。

最後,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待死神降臨。

但是,天無絕人之路。在阿拉丁還未遇險被困的時候,老天爺已爲他安排好一條絕處逢生之路。

阿拉丁在黑暗中也不知哭了多久,在活又活不成,死又死不了的情況下,不由自主地搓着自己的手。在搓手的過程中,他無意間擦着了戴在手指上的戒指,瞬間,一個威風凜凜的巨神出現在他面前,并用洪亮的聲音向他說道:“禀告主人,奴婢奉命前來聽候吩咐,你需要我做什麽?”

原來,在阿拉丁準備進入寶庫時,魔法師曾給了他一枚戒指作爲護身符,并對他說:“無論你遇到什麽危險,這個戒指都能保你平安,能給你膽量和勇氣。”這一切原來是老天爺在冥冥中借魔法師的手來保護阿拉丁的生命,以使他擺脫危險的巧妙安排。

阿拉丁聽到說話聲,仔細打量,才看清他面前站着一個魁梧的巨神,形貌酷似傳說中所羅門大帝時代的妖魔。面對這可怕的巨神,他吓得魂不守舍,渾身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巨神見此情境趕忙又對他說:“不用怕,你需要什麽?隻管告訴我。如今我是你的仆人了。可能你還不清楚,戴在你手指上的這個戒指,是我的主人。現在你既然擁有它,實際上你就是我的主人了,我就該聽你的命令。”

阿拉丁聽了巨神的解釋,知道沒有危險後,神色才逐漸恢複,心情也慢慢平靜下來,同時想起魔法師給他戴戒指時囑咐的話,便心裏有數,馬上勇氣十足,高興地說:“戒指的仆人啊!我要你把我帶到地面上去。”

阿拉丁剛說完這句話,大地突然裂開,他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自己便已經在地面上了。

由于他呆在暗無天日的地道中已整整三天,一下子不适應奪目的陽光,不能睜眼看東西,隻好試着把眼皮慢慢微睜,直到眼球對強烈的光線有所适應了,才張開眼看周圍的情況。

此時他的心情格外舒暢,同時又覺得驚奇詫異。他與魔法師開啓的地下寶庫的門道已經無影無蹤,而且周圍的地面平坦,完全沒有任何變化,所有的痕迹都不存在了。眼前的情景,使他茫然不知身處何處。後來經過一番思索、觀察,他終于明白:原來此地就是當初魔法師焚香、念咒語的那個地方,于是恍然大悟,确信自己還沒離開原來的老地方。

他朝遠處張望一陣,并能隐約辯論出那些景象和走過的道路。當初他已覺得自己已無生路,但轉眼間,即重新回到大地上,因此,他對老天爺給予的這一切感激不盡。阿拉丁帶着劫後餘生的幸福心情離開那裏,一個人在回城的途中跋涉。沿途的情景,依然跟來時一樣,并不陌生。他一口氣回到城中,徑直向家奔去。由于死裏逃生而歡喜過度,也由于受到的驚吓、磨難太多和饑渴的時間太長,當他來到母親跟前時,終于支持不住,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阿拉丁的母親從兒子離家的那天起,便惴惴不安。

由于孩子幾天不歸,她感到有些可怕,終日裏長籲短歎,悲哀哭泣,在以淚洗面的日子中痛苦地煎熬。當看見阿拉丁歸來時,她喜出望外,樂不可支,卻想不到兒子突然昏倒。她頗爲驚慌,趕忙起身急救,拿水灑在他臉上,向鄰居找香料熏他,這才使他恢複了知覺。

阿拉丁慢慢蘇醒過來後,頓覺腹中空空,于是他有氣無力地對他母親說:“娘,我感覺非常餓,我整整三天沒吃沒喝了。”

他母親趕忙端來食物,說道:“兒啊!你現在什麽也别想,快吃些東西,好好休息。至于發生了什麽,以後再對我說吧。”

阿拉丁聽了母親的話,支撐着坐起來吃喝。當身心從極度疲倦中恢複過來後,才對母親說道:“娘啊,我有滿腹痛苦、冤屈要向你訴說。那個口口聲聲自稱是我伯父的人,沒想到竟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大惡魔,爲達到自己的罪惡目的,他用最卑鄙毒辣的手段,想緻我于死地。如果不是老天保佑,咱母子怕是這輩子再見不着面了。”

接着阿拉丁一口氣将他如何跟魔法師來到郊外,如何開啓寶庫洞口,獲得神燈,又如何被害,以及最終逃出苦難的整個過程,細細地講給母親聽了,最後他憤怒地說道:“原來我所依靠差完全信任的這個所謂的伯父,竟是一個笑裏藏刀、十惡不赦的大魔鬼,但願老天會無情地懲罰他。”

阿拉丁的母親聽了兒子的叙述,得知魔法師危害他的始末,氣憤地說道:“孩子,正如你所說的,讓老天無情地懲罰這個專搞異端邪說、利用巫術來害人的惡魔。幸虧老天保佑,你才沒被他害死。這個壞蛋,當初我還真把他當作你的伯父了。”

由于阿拉丁在地道中幾乎三天三夜沒睡覺,因此他困倦得要命,唯一的願望是能盡快休息。

母親理解兒子的心情,便讓他躺下好好睡一覺。

阿拉丁因疲勞過度,所以睡得很香甜,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他一睜眼便向母親要東西吃。他母親有些爲難地說:“兒啊!現在家裏沒有什麽現存的食物。這樣吧,你先耐心等一會,待我把紡好的棉紗拿到市上賣掉後,再給你買些吃的。”

“娘,你紡的紗還是留下來,暫時别賣它。把我帶回的那盞燈拿給我,讓我拿去賣掉。我相信油燈總比紗值錢些。”

阿拉丁的母親同意兒子的意見,把燈拿在手裏,見燈有些髒,便對阿拉丁說:“兒啊!燈拿來了,可是很髒,我先洗擦一下,弄幹淨些,這樣會多賣幾個錢。”

于是她抓了一把沙土,剛擦了一下,一個巨神便出現在她面前。那巨神的形貌非常可怕,又高又大,簡直是面目猙獰的兇神惡煞。他粗聲粗氣地對阿拉丁的母親說:“我應命來了,你要我做什麽?隻管說吧。我是這盞燈的仆人,也是你的仆人,會不折不扣地按照你的命令行事的。”

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可怕形象,把阿拉丁的母親吓得魂不附體,一句話也說不出口,當場就暈了過去。

阿拉丁一見他母親這種情形,趕忙跑過來,把燈拿在自己手裏,從容地和燈神交談。因爲他已經曆過類似的情況。他在洞中所遇到的情形,與現在幾乎是一樣的,所以他一點也不畏懼,輕松自如地對眼前的巨神說:“燈神啊!你就給我弄些可口的食物吧。”

燈神聽了阿拉丁的吩咐,轉眼就不見了。

一會兒,燈神端來一席豐盛的飯菜,擺在一個精緻名貴的銀托盤中,總共十二種美味可口的菜肴。燈神擺好飯菜就匆匆隐去。

阿拉丁急忙搶救母親,一邊拿水灑在她臉上,一邊用香熏她的鼻子,待她慢慢蘇醒過來,他說道:“娘,老天爺可憐咱們,給我們送來了美味佳肴,你起來,咱們倆一起享用吧。”

阿拉丁的母親看到那麽講究的銀托盤、金杯碟和熱氣騰騰的豐富菜肴,十分驚奇、詫異,問道:“兒啊!這是怎麽回事?誰如此慷慨,爲我們送來這樣豐富的食物?真不知該如何感謝他呀。”

“娘,先别管這些,咱母子都快餓死了,快來一塊兒吃吧。”他把母親扶到席前,陪她一起吃喝。

由于長期挨餓,如今得到這樣好的飯菜,母子倆食欲格外旺盛,飯量也比平時增加了許多。一方面是饑餓過度的緣故,另一方面是這樣的珍馐美味,以及如此精美的器皿,他母子生平從沒見過,更不用說吃過了。

阿拉丁母子吃飽喝足,但無論如何也吃不完。

他們剩下一些飯菜,留作晚飯,估計還夠第二天食用。母子兩人洗了手,坐下來,母親這才想起剛才發生的事。她看了兒子一眼,說道:“兒啊!現在你告訴我剛才發生的一切吧。那個自稱仆人的巨神是如何對待你的?感謝老天爺!他爲咱們提供美好充足的飲食,往後我們的生活就有着落了,我們也不會爲此事再發愁了。”

阿拉丁回答了母親的問話,把她見燈神驚恐過度而昏倒時,他跟燈神打交道的經過,從頭到尾叙述了一遍。

她聽了,感到十分詫異,說道:“鬼神出現在人類面前的事,我隻是聽說過,但從沒有親身體驗過,現在我相信這是事實了。兒啊!這個巨神是不是把你從地下寶藏中救出來的那個?”

“不,娘,你所見的這個巨神不是出現在山洞中的那個,他是神燈的仆從。”

“兒啊!你是憑什麽這樣肯定的?”

“因爲他們雖然都是巨神,但形貌卻不一樣。那個是戒指的仆從,而你所看到的這個,是你拿在手中的那盞燈的仆從。”

“哦,我明白了,那個在我跟前一現身就不見了的,把我吓得半死的該詛咒的家夥,的确和這一盞燈有關系。”

“不錯,他屬于神燈。”

“兒啊!看在我養育你的情份上,聽我一次話,把這盞燈和這個戒指扔掉吧。因爲把這樣的東西留在身邊,往後會給咱們招引災禍的。我不願看到類似的事情再發生。況且跟妖魔鬼怪交往,是犯禁的行爲。”

“娘,按理我應照你所說的去做,但我卻不能舍棄神燈和戒指。理由很簡單,當我們最需要什麽的時候,仆從爲咱們所做的一切,你老人家已親眼看到并親自體會到。再說那個魔法師,他派我進寶庫去,并不是爲了獲得黃金白銀和其它任何價值連城的寶物。他一再囑咐我,他所要獲取的隻有這盞神燈。這是他經過深思熟慮,仔細研究過的,他懂得其中的奧妙也深知這盞燈的價值,隻不過還未證實它的作用罷了。他之所以忍受種種艱難困苦,不辭辛勞,長途跋涉,遠離家鄉,來到這裏,其目的就是爲了獲取這盞神燈。因此,當他沒有達到目的而感到絕望時,便惱羞成怒地把我給埋在地道中,想緻我于死地。這一切充分說明,這盞燈的價值是無法估量的。由于它得之不易,因此無論如何必須留下它,并且要好生保護它,絲毫不能洩露它的秘密。咱們今後是要靠它過生活的,它會給我們帶來富裕。至于說到這個戒指,它的作用也非常大,我要随時戴在手指上。你清楚,沒有這個戒指,我不會活着回到你的身邊,可能早已死在地下寶庫的地道中了。如果我把這個戒指脫下來,萬一時運不好,突然發生什麽意外,或者一理災難臨頭,而戒指又不在身邊,那我就劫數難逃了。不過我非常理解你的顧慮,爲尊重你的意見,我會把燈收藏起來。從今以後,絕不讓類似的事情再在你眼前發生,以免你受驚。”

阿拉丁的母親聽了兒子的解釋,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再堅持自己的意見,于是她對阿拉丁說:“兒啊!你覺得怎麽好就怎麽做吧,娘不阻攔你。我隻希望不再看見仆從的形貌和那恐怖的情景就行了。”

阿拉丁母子倆靠燈神拿來的食物過日子。

食物吃完時,阿拉丁準備拿一個盤子到集市去變賣,以換回食物,但他卻不知盤子是純金的。

阿拉丁在集市上,碰到一個卑鄙、貪婪的猶太人,鬼頭鬼腦地糾纏着要買那個盤子。他把阿拉丁帶到僻靜的地方,仔細一再估量,最後确信盤子是純金的名貴物品,所以決心收買。但是他不知阿拉丁是否識貨,他估計,阿拉丁還隻是一個毛孩子,也許根本不懂這些,于是便直接了當地對阿拉丁說:“我的小主人,這個盤子你打算賣多少錢?”

“它的價值,你自然非常清楚。”阿拉丁沒有直接回答猶太人。

這樣的回答,似乎是行家的口吻,猶太人便不敢貿然行動。他本來打算隻花幾個小錢将盤子買下,但怕阿拉丁真懂盤子的價值,而使生意不能成交。最終他抱着僥幸心理暗想:“這孩子有可能是假充内行,不一定知道盤子的價值。”

他思索着從衣袋中掏出一枚金币。

阿拉丁看到他手中的金币,感到滿意,立即把金币拿到手,然後轉身匆匆走了。猶太人一眼看穿阿拉丁的無知和幼稚,相信實際上用不了一枚金币便可買到盤子。

阿拉丁賣了盤子,徑直到面包店,買了面包,急忙回到家中,把面包和剩餘的錢交給母親。

“娘,還需要什麽?你自己去買吧。”

阿拉丁的母親拿着錢來到集市,挑選了一些日常必備的食物,滿心歡喜地帶回家,母子倆就這麽一天一天過着日子。幾天後,賣盤子的錢花光了,阿拉丁又拿一個賣給那個該詛咒的猶太人。每個金盤一枚金币,這已是夠便宜的了,可是猶太人仍不滿意,本來還想從中打折扣,但轉念一想,認爲由于上次沒有把握好機會,用一枚金币買下了盤子,現在若不給這個數目,恐怕這個孩子會另找主顧,那就失去這種便宜的生意了,所以仍然隻得照付一枚金币。

阿拉丁靠賣盤子過活,當把十二個金盤賣完後,就隻得打那個擺在家中的銀托盤的主意了。由于那個銀托盤又大又沉,不便帶往集市,所以他幹脆帶猶太商人到家中來看貨,最後以十二枚金币的價錢把它賣給了猶太人。

就這樣,阿拉丁母子過着豐衣足食的生活,需要什麽就買什麽,根本不用爲錢發愁。眼看手中的錢又要花光了,阿拉丁這才趁母親外出時,抓緊時間把神燈拿出來,擦了一下,燈神便像先前那樣迅速出現在他面前。

“請吩咐吧,我的主人!你要我做什麽呢?”

“我要你像前次那樣送一桌飯菜來。”

燈神應聲隐去,轉瞬間,又像前次那樣,端來一個大托盤,盤中擺着十二個更精緻的盤子,盤裏盛滿各式各樣的菜肴,另外還增加了一些面包和幾瓶醇酒。

不多一會,他母親回到家中,看見大托盤中擺着的各種好菜,嗅到香味,心裏感到歡喜,同時她知道這必是燈神所爲,又覺得害怕。阿拉丁察覺到這種情景,說道:“娘,你現在應該知道這盞燈的好處了。當我們需要時,它不折不扣地滿足我們的願望,因此,我們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放棄它。”

“兒啊!我從心裏感激這盞神燈,但願老天爺多多賜福于它。但是我還是怕燈神在我面前出現,這一點你應該理解。”

阿拉丁和母親坐在托盤面前,盡情享受這豐盛的飯菜,直至吃飽喝足。之後他們同樣把剩餘的飲食收存起來,留待下次食用。

又過了一天,阿拉丁見燈神送來的食品吃光了,知道又得出售盤子,于是他拿了一個盤子塞在衣服下面,徑直去找那個猶太人,準備把盤子賣給他。可是說來也巧,他從一家古老的珠寶店門前經過時,被一個正直的珠寶商看見了,他叫住阿拉丁說:“我的孩子,屢次見你從這兒經過,去和那個猶太人打交道,好像在跟他做買賣,彼此都成老主顧了。今天你大概又是去找那個猶太人,也許要賣給他什麽東西吧?能告訴我嗎?我的孩子,你要知道,那個猶太人可不是什麽好人,而是一個奸詐的小人,一貫玩弄伎倆,賤買貴賣,牟取暴利,已經有很多善良之人在他那裏吃虧了。見你和他打交道,我真怕你不明不白就上他的當了。我的孩子,如果你真有什麽東西要出售,不妨先拿給我看看。你别害怕,我主要是怕你不懂市場行情,因此,打算替你估一下你的東西值多少錢。若你願意,我會按公道價格購買,決不會叫你吃虧。”

阿拉丁聽了珠寶商的話,見他誠心誠意,便把盤子掏出來。商人接過去仔細打量,并在秤上稱過重量,這才問道:“你賣給那個猶太人的盤子與這個是一套吧?”

“是的,完全一樣。”

“他買下一個這樣的盤子,付了多少錢呢?”

“一枚金币。”

珠寶店的老板聽了回答,大吃一驚,罵道:“這個該死的猶太人,如此貪婪,竟用一枚金币的代價收買一個價值幾十枚金币的金盤,這樣欺騙孩子,真不怕天打雷劈呀!”接着他對阿拉丁說:“我的孩子,那是個詭計多端無惡不作的猶太人,你上了他的大當了。你手裏的這些盤子是純金的,按市場的行情,估計它最少值七十金币。如果你願意,我打算以這個價格買下它,你看如何?”

他說完,見阿拉丁表示同意,于是數了七十個金币給他。

阿拉丁高興地收下老板付給他的金币,對老板的公道與正直,表示了由衷的敬佩與感激,同時也認清了那個猶太奸商的醜惡嘴臉,不去上他的當,爲此阿拉丁感到慶幸。他告别了珠寶店老板,帶着輕松、愉快的心情回家去了。

阿拉丁母子倆雖然知道自己有花不完的錢,用不盡的物,但他們也毫不浪費,仍然過着節儉的生活,花錢辦事很有分寸。因此,他們除了正常開支以外,還有大量剩餘,錢财也越積越多。此時的阿拉丁已完全長成一個懂事的大人了。他改掉了少年時代的那種調皮搗蛋的壞毛病,斷絕了與那些不三不四、遊手好閑的人來往,選擇那些正直誠實的人做朋友,同生意場中大小商人接觸,在頻繁往來中,不斷地充實自己,努力學習經營的決竅,提高投資求利的本領。

他還經常接近珠寶商和金銀首飾商,學會了鑒賞名貴珠寶玉器,他留心觀察商人們經營生意的方式方法。他把一切記在心裏。随着鑒賞水平的提高和經驗、閱曆的逐步增長,他已清楚地知道那些他從花園中摘來的幾袋果實,并不是玻璃一類的東西,而是名貴稀罕的珠寶,價值連城。因此,他感到自己是比帝王還富裕的有錢人了。他暗自估量,認爲他自己現有的珠寶,跟古玩店中的比起來,數量雖然隻有四分之一,但是價值不知要高多少倍。因爲市場上那些珠寶中體積最大的,也無法跟自己最小的相比,更不用說質量的高低了。

阿拉丁善于利用一切機會向其他生意人學習,正逐步在生意場上出人頭地。

這一天,阿拉丁照常穿得整整齊齊,去市場活動。

他正在大街上漫步,忽然聽到當差的大聲對老百姓宣布:“奉皇上聖旨,今日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将前往澡堂沐浴熏香,爲避免幹擾,特令城中各商家停業,城中居民也要閉戶一天,任何人不得外,違者将處以絞刑。”

聽了皇宮傳出的禁令,不禁引起了阿拉丁極大的興趣,一心要看看皇帝的女兒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到底是啥模樣。他暗自想道:“朝中大小官員都稱贊公主美麗可愛,我何不利用這次機會看看她呢?”

阿拉丁爲了實現自己的想法,決定不顧危險,上澡堂去,以便能一睹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的芳容。他打定主意後,毅然趕到澡堂,躲在後面,耐心等候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的到來。

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在奴婢、衛士的簇擁下,在城中主要街道上漫遊,想借參觀漫遊的機會,四下走走,以求開心。最後她姗姗來到澡堂。她一進大門,便取下面紗,這時候,阿拉丁眼中便出現了一個窈窕活潑的美女。她光彩照人,簡直像仙女下凡。

阿拉丁暗自稱贊:“都說公主美麗,确實名不虛傳!”

阿拉丁從見到白狄奴·蔔多魯公主那一刻起,心弦就像受到撞擊,腦海裏從早到晚都萦繞着公主的形象,對周圍的一切都毫無反應,像一個呆頭呆腦的癡人。這天早晨,母親陪他一起吃早飯,見兒子心事重重,便關切地問道:“兒啊!你最近是否碰到什麽不順心的事,能否告訴我?讓母親分擔你的痛苦吧!因爲見你這樣,我心裏也不好受啊。”

過去阿拉丁總認爲天下的女人不外乎都像他母親那樣平凡,沒有什麽可稱道的地方。雖然他經常聽别人說起皇帝的女兒白狄奴·蔔多魯公主是如何如何超凡美麗,如何如何具有蕩人心魄的魅力,但是他并不真正懂得所謂“美麗”、“愛情”是什麽。從那天他親眼看見公主後,便一頭墜入愛河,弄得他精神恍惚,不思茶飯,前後一下子判若兩人。因此,當他母親一再問他苦惱的原因時,他便不耐煩地搖着頭說:“你别管我!”

做母親的總是心痛自己的孩子,因此,母親不懈地安慰他,關心他的起居飲食,但阿拉丁對一切都沒有興趣,經常通宵失眠。這種現象一直延續下去,他母親越來越感到困惑,一時間又毫無辦法。最後,她認定兒子一定是害了什麽病,便心疼地對他說道:“兒啊!看樣子你一定得了病,你感覺什麽地方不舒服,趕快告訴我,我這就去請大夫給你治療。聽說最近有個阿拉伯大夫到咱們城中來行醫,他精通脈理,醫術高明,皇上都曾召他進宮去治病。我想,若請他來爲你醫治醫治,你肯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阿拉丁一聽要請醫生來替自己治病,才不得不向母親道出實情。他把那天有幸見到美麗絕倫的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并由此而陷入情網的事從頭到尾細說一遍後,接着說:“公主的美麗可愛是絕無僅有的,難以用語言來表達,因此,苦惱不安也就随之而來。要說生病,也就是害了難以形容的相思病,醫治的最好方法,隻能是了卻我的心願,讓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嫁給我。”

阿拉丁的母親怎麽也沒想到兒子會有這種荒謬的念頭,認爲他的想法太天真,太幼稚,說道:“兒啊!對天發誓,在我看來,你已經失掉理智了,應該趕快恢複常态才對。你怎麽能像着魔似的,産生 這樣的想法呢?”

“不,親愛的母親大人,我并未喪失理智,更不是狂人。之所以這樣,是因爲美麗的白狄奴·蔔多魯公主掠去了我的心。要使我平靜下來,隻有将 她娶到手。現在我正打算向公主的父親——皇帝大人去求親呢。”

“兒啊!用我的生命起誓,你這樣說,會招人笑話的,大家肯定會說你已瘋了。你千萬别再談這種無聊的話。這樣的事,别人想都不敢想,更不會去做了。再說,就算你的想法行得通的話,可誰願意爲你去作媒呢?總不至于你自己去爲自己作媒吧?”

“娘,我可不需要别人去替我提親。對我來說,還有誰比你去替我向皇帝大人提親更适合呢?”

“兒啊!你說什麽呀?難道你天真地以爲我也像你一樣失掉理智了嗎?你快放棄這個念頭吧,可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孩子,不要忘記你是出生在裁縫家庭啊,像我們這樣貧窮的人家,怎麽敢妄想娶皇帝的女兒做兒媳婦呢?你應該清楚,皇帝隻能同帝王将相們結親,那樣才稱得上門當戶對。”

“娘,你說的這些道理,我非常清楚。我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但這也不能改變我的主意。我是你唯一的兒子,而你又無微不至地關心、愛護我,因此我才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求你同意我的意見,并促成我的願望。如果你不肯這樣做,那就等于把我的一生給毀了。因爲若不能同心愛的人結婚,我就無法生活下去了。娘啊!再次懇求您答應孩兒的要求吧。”

阿拉丁的母親聽了兒子的肺腑之言,不禁産生了同情憐憫的心情,她一邊傷心哭泣,一邊說道:“兒啊!你說得對,你是我唯一的心肝,爲了你我願意替你說這門親事,不過我所擔心的是,即使我去同跟咱們景況相似的人家提親,對人家提出的諸如:你有多少财産,靠經商還是手藝來養家糊口等極簡單的問題,我都窮于應付,叫我有什麽勇氣向大皇帝去求親呢?他是如此高傲之人,對其左右的親信都看不上眼,又怎麽會理睬像我們這樣的普通百姓。再說,有誰願意将自己女兒下嫁裁縫的兒子做老婆呢?你應該清楚,去向皇帝求親,不但是自讨沒趣,而且肯定會惹怒皇帝,并招緻殺身之禍呢。這可是性命悠關的呀!就算我老臉不要,冒着生命危險去做這事,又用什麽辦法接近皇帝呢?即使我有幸能進宮,去見皇帝,我也不知該怎麽開口。還有,我能給威嚴的皇帝獻上什麽禮物,才能使他哪怕是有那麽一點點動心呢?因爲凡是攀緣皇帝并希望獲得恩賞的人,必須帶着帝王喜愛的禮物去見他,才有實現願望的可能。我不是沒有告誡過你。我們若是拿不出皇帝感興趣的貢禮,要實現你的願望其可能性微乎其微。因此,又何必冒風險去向公主求婚呢?”

“娘,我再一次聲明,我鍾情于白狄奴·蔔多魯公主,愛情的火焰在我心裏劇烈燃燒,我已不能再忍受這樣的折磨,必須把她娶到手,才能擺脫這樣的痛苦。至于你所講的這些,有一件事提醒了我,它堅定了我向皇帝求親的決心,并增強了我完成心願的勇氣和信心。因爲事實并不像你所說的那樣,我們沒有可奉獻的禮物。我不但有,而且有最适合做貢禮 的禮物呢。這種禮物是帝王所沒有的,也是皇宮中的珍寶所不能媲美的。娘,告訴你吧,當初我從地下寶藏中帶回來的、曾被我當作普通物品的那些東西,都是無價之寶。即使最小的一顆寶石,也是皇帝所有的珠寶不能比拟的。近來我經常同珠寶商往來,學到一些知識,知道我裝在袋中的寶石,其價值無法形容。若作爲貢禮獻上,它會使皇帝驚喜萬分。這樣事情就好辦多了。你盡管放心,娘,記得我們家有個缽盂,現在請母親按我的要求,去把缽盂找出來,我将裝些寶石在裏面,咱母子可先仔細欣賞寶石的燦爛光芒,這樣你便會相信,用這樣的物品作貢禮去敬獻皇帝,是再适合不過的了。”

阿拉丁的母親去取缽盂,心想:“他的話不太可信,待我找出缽盂,就可以證實了。”

她嘀咕着把缽盂擱在阿拉丁面前。

阿拉丁精心挑選了不少寶石,将缽盂裝得滿滿的。母親站在一旁耐心觀看,她的眼睛已被那些璀璨的寶石發出的光芒刺得睜不開了。她想兒子所說的也許是事實。

“娘,這樣名貴的禮物,定會使你受到皇帝熱情的接待。因此你不要再猶豫,打起精神,帶着這缽寶石,快去皇宮見皇上。”

“兒啊!看得出來,這禮物的确非同尋常,也正如你所說的是寶中之寶。但即使帶上這樣的禮物,要叫我在皇帝面前,要求把他的女兒許配給我的兒子,我還是感到難以啓口,猶其是怕回答他提出來的這樣那樣的問題。”

“娘,我相信皇帝的注意力會被光芒奪目的寶物吸引住,他欣賞寶物都來不及,哪會有功夫去想别的事情,因此你的顧慮是多餘的。你隻要把寶石獻上,便可以大膽地替我向他的女兒白狄奴·蔔多魯公主求婚,别把事情想象得太困難。你知道,萬能的神燈會供給我們需要的一切東西。這就使我們有足夠的财産作保證,無需爲這類事發愁。隻是現在我們需要好好研究一下,如何應答皇上提出的問題。”

當天夜裏,阿拉丁母子在一起通宵達旦地商讨如何辦好這樁事情。

第二天早晨,阿拉丁的母親雖然一晚上沒休息,但仍然精神很好,一副充滿信心的樣子,因爲她知道神燈的作用,它有求必應,既能供給她所需要的一切,也能幫她戰勝困難,完成這件大事。

阿拉丁在母親行前,特别囑咐她道:“娘,神燈是咱家最珍貴最重要的寶貝,它的價值和用途千萬不可讓外人知道。否則那些無恥之徒會千方百計偷竊或搶奪。我們一旦失去了神燈,咱們所享受的這種幸福生活就會完全喪失,而我的希望、理想也就将付諸東流。因爲咱們的希望和幸福,完全是建立在我們擁有神燈這個基礎上的。”

“兒啊,這個厲害關系我是非常清楚的,你不必顧慮。”她說着用一塊最好的帕子,把盛寶石的缽盂包起來,帶着上皇宮去了。

阿拉丁的母親匆匆來到皇宮門前,見早朝的将相、官吏們絡繹不絕地進入皇宮,聚集在朝廷上,他們先行鞠躬禮,然後一個個把手臂交叉貼在胸前,垂頭聽命,待皇帝示意後,他們才各按等級就坐。接着按程序逐一上奏,并靜聽皇帝決斷。

早朝完畢後,皇帝進入後宮,其他臣僚才順序退下。

阿拉丁的母親一動不動地站在一旁,觀望等待。直至早朝完畢,官員們各自辦事去了。她見皇帝沒有要接見她的意思,這才悶悶不樂、無精打采地轉回家去。

阿拉丁見母親提着禮物歸來,知道她此行并不順利,但他并不想追問緣故。

阿拉丁的母親把禮物放下,把經過叙述一番,然後說道:“兒啊!今天我本來是鼓足了勇氣,等待谒見皇帝的。當然也準備好了如何回答他的問題,但是由于今天求見的人太多,沒得機會跟皇帝見面交談。明天我再上皇宮見皇帝,相信會有結果的。”

阿拉丁聽母親這麽說,并沒有感到失望。雖然他很愛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希望盡快同她結婚,可是事情不是想像的那樣順利,因此他不得不抑制感情,耐心等待。

次日清晨,阿拉丁的母親又趕到皇宮,見接待廳的門窗關閉着。她向旁人打聽,才知道皇帝并不是每天都要接見老百姓的。他每周隻接見老百姓三次。阿拉丁的母親頗感失望,悶悶不樂地轉回家,等接待日再去求見。

接待日這天,阿拉丁的母親帶着禮物,又來到皇宮。

她按規定站在接待廳門外,等待進谒。這天求見的人很多,而每次隻放一人進入接待廳,其餘的人繼續在外等候。當先前進去的那人出來後,才放下一個人進去。由于時間限制,這天的接見還沒輪到她就告結束了。

阿拉丁的母親連續跑了一個月,次次都遇到這種情況。終于在月底的某日,她輪到了進見的機會,但關鍵時刻,她突然由于膽怯而猶豫了一下,就在她躊躇不前時,廳門已關上,宣告今天接見結束。

皇帝在宰相陪同下,離開接待廳,準備前往後宮。他突然感覺到阿拉丁的母親好象每逢接待日都到場,但卻從未進入過接待廳。因此,他回頭對宰相說:“愛卿,這個老太婆在最近幾次接待日,都來求見,但卻從未進入過接待廳,她老是膽怯地站在那裏,手裏還提着一包東西,你知道她的情況嗎?”

“尊敬的陛下,像她這樣的人,會有什麽事呢?不外乎是受了丈夫的虐待,或是受了家人的氣後,到這兒來向陛下訴苦叫屈吧。”

皇帝對宰相的回答顯然不滿意,說:“我看未必如此。不過,她會再來求見的。到那時,你直接帶她來見我吧。”

“遵命。”宰相回答道。

阿拉丁的母親每次接待日都到場,在廳門前等候。

爲了替兒子求親,盡管吃盡了苦頭,但她始終堅持不懈,爲了讓兒子的願望得以實現,他任勞任怨地克服困難。這天,當她再次等候谒見時,皇帝看見了她,便對宰相說:“這就是那天我對你提過的老太婆。你把她帶來,我想了解一下她的情況,看看她到底有什麽願望。”

宰相遵命,立刻把阿拉丁的母親引到皇帝面前。

阿拉丁的母親向皇帝緻敬,吻他的指尖,并拿他的指尖摸自己的眉毛,表示無上敬意。接着她祝皇帝萬壽無疆,世代榮華富貴,最後拜倒在皇帝腳下,跪着聆聽皇帝的吩咐。

“老人家,”皇帝開始跟她說話,“很多的日子裏,我見你都上接待廳來,顯然你是有話要說的。你需要什麽,告訴我吧。看我能否滿足你的要求。”

“是的,我是一直盼望得到皇上的恩賞。不過在我向陛下陳述情況之前,首先懇求陛下對我的安全給予保障,并允許我一個人獨自在禦前講明我的希望和目的。”

皇帝由于急于想要知道她的要求,欣然答應了她的請求。他讓左右的侍從離開,隻留下宰相一人在旁,才對她說:“好了,有什麽你就快講吧。”

“如果我說錯了話,懇求陛下饒恕。”她再次強調。

“老天爺會饒恕你的。”

“尊敬的陛下,我有個兒子,名叫阿拉丁。有一天他在街上,聽見宮中的差官傳達聖旨,從而知道陛下的女兒白狄奴·蔔多魯公主要前往澡堂沐浴。于是他在好奇心的趨使下,爲看公主一眼,便設法溜進澡堂,想躲在大門後面窺探她。當公主進澡堂時,他看見了公主。他滿心歡喜,感到無上榮幸。但是,他從見到公主的那天起,直到現在,生活失常,整日悶悶不樂,日子很不好過。因爲他傾心公主,硬要我前來向陛下求親,希望結爲夫妻。由于他過份鍾情公主,我簡直沒法打消他的幻想。愛情牢固地控制着他的生命,已經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他曾對我說:‘娘,你要知道,假使達不到同公主結婚的目的,我就活不下去了。’所以我才冒昧前來求見,懇求寬大仁慈的皇上體諒我母子的苦衷,饒恕我們犯的罪過吧。”

皇帝聽完阿拉丁母親的叙述,先是哈哈大笑一陣,接着便控制住自己,顯得十分慈詳。他仔細打量着阿拉丁的母親,接着問道:“你手裏拿着的那包東西是什麽?”

阿拉丁的母親心裏明白,皇帝的笑臉轉眼就可能成爲怒目,但既然皇帝已發出詢問,便隻好打開帕子,心想:我先把寶石獻上再說。

帕子打開之後,整個接待廳一下子閃爍着珠光寶色。皇帝十分驚詫,情不自禁地從座位上跳起來,大聲說:“這樣的罕世之寶,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的。”繼而他對宰相說:“愛卿,你的觀感如何?如此稀奇的珠寶,你曾見過嗎?”

“尊敬的陛下,連你都沒見過樣名貴的珠寶,我怎麽會見過?據我所知,從我們皇宮裏所有珠寶中,恐怕也選不出一顆能與這缽盂中最小的寶石相媲美的。”

“照此說來,貢獻這些珠寶的人,是有資格做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的丈夫了?”

宰相聽了皇帝的話,一時張口結舌,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心裏非常難受,這是因爲皇帝曾答應将公主許配給他的兒子做妻子。宰相愣了一會兒,說道:“尊敬的陛下,當初承蒙你開恩,答應将令千金許配給我兒子,臣及家人感恩不盡。今見陛下有反悔之意,那麽就恕我冒昧向皇上進一言,希望陛下看在臣的面子上,給我兒子三個月限期,以便讓他籌措到一些名貴的禮物敬獻給陛下,作爲聘禮。”

皇帝明知這是不可能的事,無論宰相或其他公侯顯貴都是絕對辦不到的,但出于寬大、仁慈,便接受了宰相的要求,給予三個月的限期。同時,他對阿拉丁的母親說:“回去告訴你的兒子吧,我發誓願将公主嫁給他,不過現在他必須替她預備一份嫁妝,因此你的兒子必須耐心地等三個月。”

阿拉丁的母親得到皇帝的肯定答複,萬分感激,連忙叩首緻謝,然後帶着愉快的心情回家去了。

阿拉丁見母親眉開眼笑地回來,而且沒有再把那包寶石帶回來,知道事情有了眉目,于是他忙問母親:“娘,看你的神情,一定是給我帶來了好消息,那些珍貴的寶石起了作用吧?你受到皇帝的親切接待了?他是否仔細傾聽了你的陳述呢?是否答應了你的請求?”

阿拉丁的母親把她進宮的經過:皇帝如何叫宰相引見她,他對那稀罕、珍貴的寶石所表現出來的驚奇羨慕的神态,以及宰相的觀感等,從頭到尾,詳細叙述了一遍,然後說道:“皇帝對我許下諾言,願将公主嫁給你。不過,我的孩子,由于當初皇上曾允諾要将公主許配給宰相的兒子,因此,在宰相的提醒下,皇上可能是爲了應付他,才答應三個月後替你和公主成親。因此,我很擔心宰相會從中搗鬼,千方百計地對這樁婚事進行破壞,從而使皇帝改變主意,真要出現這樣的情況,那就難辦了。”

阿拉丁聽了母親的叙述,得知皇帝允許将公主嫁給他,盡管要等三個月,但心裏依然充滿喜悅,他欣然說道:“皇帝既然允許我和公主成親,三個月的限期固然難熬,但我心中的快樂仍然是無法形容的。”

他非常感母親爲他奔勞,對她說:“娘,對天發誓,今天以前,我是在墓中生活。幸虧你把我救出來,讓我起死回生了。感謝上天!我現在醒悟了,我肯定人世間沒有比我更幸福的人了。”

于是他耐心等待限期滿的一天,好同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結婚,成爲恩愛夫妻。

阿拉丁遵照皇帝的旨意,好不容易才等滿了兩個月的限期,但不料情況突然起了變化。

這一天傍晚,阿拉丁母親上市場去買油,卻見鋪店都關了門,家家戶戶張燈結彩,整個城市裝飾得煥然一新,官吏騎着高頭大馬,指揮部隊站崗巡邏,燭光和火炬交相輝映,熱鬧異常。眼看那種反常的景象,她非常驚奇,急忙走進一家油店,邊買油邊向油商打探消息:“大叔,告訴我,今天人們裝飾門面,大街小巷張燈結彩,還有官吏巡邏,士兵站崗,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老大娘,恐怕你不是本城居民,而是外鄉人吧?”

“不,我是本城居民。”

“既然如此,怎麽連這樣一樁大事也不知道呢?告訴你吧,今天晚上是皇帝的女兒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同宰相的兒子結婚的吉日。現在宰相的兒子正在澡堂沐浴熏香,那些官吏和士兵奉命爲他站崗巡邏,等他沐浴完畢,好護送他進宮去同公主見面,舉行隆重的婚禮。”

阿拉丁的母親聽了油商的話,猶如晴天霹靂,一下子吓得六神無主。

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兒子阿拉丁。她深知這個可憐的孩子,自從得到皇帝的允諾後,便充滿希望,耐心地、度日如年地忍受着煎熬,眼看三個月期限就要到了,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于是她心急如焚地趕回家裏,對阿拉丁說:“兒啊!我要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這會使你感到無比的痛苦。當然我的心情也與你一樣。”

“是什麽不幸消息?快告訴我。”

“皇帝食言了,他把白狄奴·蔔多魯公主許配給了宰相的兒子,并決定今晚在皇宮舉行結婚典禮呢。”

“不會吧。你是從哪兒聽來的消息?”

阿拉丁的母親這才把她剛才所聽到看到的一切說了一遍。

阿拉丁不禁怒火中燒,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着對策。突然,他眼前一亮,精神振奮地對母親說道:“娘,拿我的生命起誓,别以爲宰相的兒子會如願以償地把公主娶到手。咱們暫不談這件事。現在你快去做飯,待吃過飯,我将在寝室裏休息一會。請你老放心好了,這件事會有美滿的結果的。”

阿拉丁按計劃行事,吃過飯後進了寝室,把門關起來,然後取出神燈,用手一擦,燈神便出現在他面前,應聲說:“你需要什麽,請吩咐吧。”

“事情是這樣的,我曾向皇帝求親,要娶他的女兒,而皇帝在收下我的聘禮後,欣然答應三個月後爲我和公主舉行婚禮。但沒想到皇帝不守信用,中途變卦,竟把公主許配給了宰相的兒子,并于今晚舉行婚禮,這使我非常憤怒。因此,我要你今晚前往宮中,待新娘新郎進入洞房就寝的時候,把他倆連床帶人一起搬到我這兒來,你能辦得到嗎?”

“沒問題,願爲你效勞。除此之外,還有其它要做的事嗎?”

“目前沒有别的事了。”阿拉丁快慰地說。

他走出寝室,若無其事地跟母親聊起天來。過了一陣,他估計燈神差不多該回來了,便起身進入房内。又一會兒後,燈神果然将一對新人連同他們的床一起搬到這裏來了。阿拉丁滿心歡喜,接着他又吩咐燈神:“把那個該死的家夥關進廁所裏,讓他在那兒過夜好了。”

燈神立即按吩咐把新郎弄到廁所裏,同時向他噴出一股冷氣,凍得他直打哆嗦,狼狽不堪地呆在那裏。然後燈神回到阿拉丁面前,問道:“還有别的事要做嗎?”

“明天早晨你再上這兒來,把他倆原樣帶回宮中去。”

“遵命。”燈神應諾着悄然隐退。

阿拉丁站起身來,眼見事情如此順利,心裏别提有多高興。當他看見躺在那裏的美麗公主時,心情又有些激動,但他盡量控制住自己,因爲直到目前,他愛戀公主,敬重她的心情,絲毫沒有因自己所吃的苦頭而有所改變。他關切地對公主說:“美麗的公主啊!請不要誤會,我決沒有把你弄到這兒來毀壞名節的意思,因爲這是上天的安排。之所以這樣做完全是爲了保護你,防止壞人玩弄你。另一方面,是因爲令尊曾許下諾言,願把你嫁給我。現在你隻管放心,安安靜靜地休息吧。”

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受到如此驚吓,早已惶恐不安,顫栗不已。她的心神完全陷于恍惚迷離狀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阿拉丁從容脫掉外衣,扔在一邊,随即倒在公主身旁睡覺。他很規矩,既沒有亵渎的想法,也沒有放蕩的行爲。他知道公主直到目前還是清白的,因此,他對公主與宰相的兒子結婚這件事,并不覺得怎麽可怕。另外,就目前的處境來說,可能是太惡劣了點。這也許是她生平僅有的一夜,也是最難熬過的一夜。當然,對置身于廁所裏的宰相的兒子來說,其境遇就更糟了。這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由于燈神的壓力,不得不整夜受驚挨凍。

第二天黎明,阿拉丁剛醒來,還未擦燈召喚,燈神便按主人昨夜的指示,出現在他的面前并請示道:“我的主人,把你要做的事交給我去辦吧。”

“你先去把那個所謂的新郎帶到這兒來,然後連同這個所謂的新娘一并送回宮去吧。”

燈神遵循阿拉丁的命令,轉眼間就把這對新人送到了宮中,放在他倆的洞房裏。公主和宰相的兒子察覺自己突然又回到宮中,不禁面面相觑。

由于驚喜過度以,兩人突然便暈過去了。

燈神把公主和宰相的兒子安置妥當,便悄然歸去。

過了一會兒,皇帝前來看望公主,并爲女兒道喜。這時,宰相的兒子已從昏迷中蘇醒過來,聽到開門聲,知道是皇帝來到洞房,他想下床穿衣服,迎接嶽父,但由于昨夜在廁所凍得太厲害,現在手腳已麻木了,因而他力不從心,隻得躺在床上。

皇帝來到白狄奴·蔔多魯公主面前,親切地吻她的額頭,向她問好,并詢問她對婚事滿意不滿意。但女兒卻用憤怒的眼光瞪着他,默不作答。皇帝一再重複問話,而公主始終保持沉默,不肯透露昨夜的内情。迫不得已,皇帝隻得離開女兒。匆匆返回行宮,把他和公主之間發生的不愉快的情景,告訴了皇後。

皇後怕皇帝怪罪公主,便連忙解釋說:“主上,這種情形,對一般剛結婚的姑娘來說,是不足爲怪的,這可能是害羞,主上應多諒解她才是。過幾天她習以爲常了,就會談笑自若的。現在就讓她保持沉默吧。我想,還是我親自去看一看她。”

于是皇後整理一下衣冠,匆匆來到公主的洞房,問她好,吻她的額頭,眼眶裏含着淚水。公主無動于衷,默不吭聲。皇後暗自想:“毫無疑問,一定是發生了意外事件,不然她不會始終都是這個樣子。”于是她關切地問道:“女兒啊!你怎麽了?我來看望你,祝福你,你都不理睬,我想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了吧?你快告訴我,讓娘替你作主。”

“娘,原諒我吧。”白狄奴·蔔多魯公主擡頭望着皇後那雙關切的目光,終于忍不住而開口了:“承蒙母後來看我,作女兒的應該恭恭敬敬地迎接你,不過當母親聽我講明昨夜所發生的事,便會理解女兒此刻的心情了。”見母親表示理解,她便繼續說道:“昨晚發生的事是這樣的:我與夫君正準備就寝時,房裏突然出現了一個來路不明、面目可 憎的家夥,他二話不說,把我們連人帶床一起舉了起來,一下子轉移到一處陰森、暗淡的地方。”接着公主把後來的遭遇:她丈夫如何被帶走,隻留她一個人躺在床上擔驚受怕,以及随後怎樣出現另一個彬彬有禮的青年來代替他丈夫,躺在她一旁過夜等等,從頭到尾叙述了一遍。最後說:“直到今天早晨,那個面目猙獰的家夥才又把我們連床帶人一起搬運了回來。當父親清晨駕臨,并向我道安時,我還沒有從昨晚的驚吓和恐怖中緩過勁來,處在神魂不定、心緒不甯之中,無法回答父親的問候。我知道失禮了,可能大大傷害了父王。因此,希望你把我的境遇轉告父王,求他原諒、饒恕,并請體諒我當時的那種混亂心情吧。”

皇後聽了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的叙述,感到震驚,她安慰公主道:“女兒啊!你好生鎮靜下來。至于昨晚發生在你身上的這樁不幸事件,應立即把它忘掉,可千萬别在人前宣揚,否則人們會認爲皇帝的女兒喪失理智了。你沒讓父王知道這件事,這是對的。現在你更需小心謹慎。”

“娘,我現在身體健康正常,神智也很清醒,我沒有發瘋,先前所講的都是事實。你若不信,完全可以問我的丈夫。”

“女兒啊!你快起來,把昨晚的惡夢忘掉,換上新裝,然後前去參加熱鬧的婚宴。在美妙的彈唱音樂聲中,盡情欣賞歌女、藝人的歌舞,這樣你會感覺到你的心情輕松、愉快。女兒啊!現在人們正在彩飾城市,備辦豐盛筵席,以熱烈慶祝婚禮,爲你祝福呢。”

皇後吩咐畢,即刻召喚宮中最老練的侍女,替公主梳妝打扮,準備去參加婚宴,然後她趕忙來到皇帝面前,說明公主因在新婚之夜受到夢魇的折磨,身體不大舒适,才有早上那種失态的表現。最後說:“還望大王原諒女兒失敬的地方,對這事别過于認真了。”

随後皇後暗地裏召見了宰相的兒子,私下向他打聽:“白狄奴·蔔多魯公主所說的昨晚發生在新房内的事是否屬實?”

宰相的兒子怕說出實情,會因此而拆散他和公主的婚姻,因而胡扯道:“回禀母後,我可是一點也不知道這回事。”

皇後聽了宰相之子的回答,便認爲公主隻是做了一個惡夢,那些事必是夢中的幻境,于是她放下心,高興地陪公主出席婚宴。慶祝宴會整整熱鬧了一天。宴會場中,賓客滿座,歌女翩翩起舞,藝人抑揚頓挫地引吭高歌,樂師敲擊和吹奏各種樂器,發出铿锵悅耳的聲音;這一切交織成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象,到處充滿着快樂的氣氛。皇後和宰相父子格外關心公主,一個個自告奮勇,盡情渲染宴會的樂趣,想這樣來感染公主,使她觸景生情,轉憂爲喜。爲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們不辭辛苦,不嫌麻煩,想盡各種辦法,凡是公主感興趣的事物,全都安排出來,他們認爲這樣便可消除公主的煩惱,從而使她愉快。然而他們的努力卻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白狄奴·蔔多魯公主老是愁眉不展,一動也不動地默然坐着,始終被昨夜發生的事所困擾。

而宰相的兒子雖然昨晚整夜被關在廁所裏受凍,所吃的苦頭也更多,但現在他卻對昨夜的事情不得不裝作滿不在乎,好像根本未發生什麽一樣。他怕一公開了昨夜的情況,會影響他的婚姻大事不說,還會對自己取得的顯赫地位造成損害。他更怕失去他鍾情的美麗的白狄奴·蔔多魯公主。

當天阿拉丁也出去湊熱鬧,看見那些不知情的人們所表現出的歡樂從皇宮一直延伸到城裏的每個角落,他隻是暗暗發笑。當聽見人們對宰相之子發出的贊語、祝福,他嗤之以鼻,暗自說:“你們這些可憐蟲,根本不知道昨夜他的遭遇,否則才不會贊歎、羨慕他呢。”

阿拉丁回到家中,若無其事地等待着,直到天黑,睡覺的時候到了,才走進寝室,把神燈拿出來,用手指一擦,燈神便出現在他的面前,于是他吩咐燈神像昨天那樣,趁宰相的兒子同公主歡聚之前,就把他倆連床帶人一起弄到他家裏來。

燈神随即隐退。

一會兒後,他把宰相的兒子和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夫婦帶到阿拉丁家中,并像昨晚那樣,把所謂的新郎帶到廁所中拘禁起來,讓他受苦。

阿拉丁看燈神完成任務,這才脫下外衣,倒在公主身邊睡覺。

次日清晨,燈神照例來到阿拉丁面前,按阿拉丁的指示,把宰相的兒子和白狄奴·蔔多魯公主一起送到宮中,照原樣擺在他倆的洞房裏。

皇帝清晨從夢中醒來,一睜眼就想到他的寶貝女兒白狄奴·蔔多魯公主,決定馬上去看看她是否恢複了常态。于是他驅散睡意,馬上下床,整理一下衣冠,匆匆來到公主的洞房門前,呼喚她。

宰相的兒子吃了一夜苦頭,凍得要命。他剛被送到房中,便聽見呼喚聲,隻得掙紮着下床,趁皇帝進入新房之前,随仆人回相府去了。

皇帝掀起新房的挂毯,挨到床前,向躺着的女兒問好,親切地吻她的額角,詢問她的情況。結果卻見她愁眉苦臉,一聲不吭地怒目瞪着他,露出可憐又可怕的神情。

皇帝眼看那種情景,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疑心是發生什麽禍事了,終于氣急敗壞地抽出腰刀,厲聲說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再不告訴我,我就宰掉你。我好心好意地跟你說話,你卻不理睬。這種行爲,難道是尊敬我的表示嗎?是我所期望的回敬嗎?”

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眼看皇帝手中明晃晃的腰刀和他非常生氣的情形,明白父王由于誤會而産生憤怒,這種憤怒已快到無法控制的地步了。于是她毅然排除膽怯、羞愧、畏懼的心情,決定把情況全盤托出,因此說道:“尊敬的父王,請别生我的氣,也不必動感情,關于我的事情,父王是會知道的,會讓我有辯解餘地并原諒我的。”于是公主把兩個夜晚所碰到的一切,從頭細說一遍,最後說道:“父王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那麽請去問我的丈夫好了,他會把一切情況都告訴你的。至于他本人被帶到什麽地方,受到什麽待遇,這一切,我一點也不知道。”

皇帝聽了公主之言,既憤怒,又難過,氣得直掉眼淚,隻得把腰刀插入鞘中,邊吻公主邊說:“女兒啊!你幹嗎不把頭天夜裏發生的事告訴我呢?如果你早說,我完全可以保護你,免得你第二次又受驚恐和虐待,

故事大全《阿拉丁和神燈的故事-一千零一夜故事全集》(http://www.unjs.com)。 ◆分享好文◆不過今後不會發生意外了。現在你起來,抛棄雜念,别再爲這件事發愁了。今夜,我派人守夜保護你,不讓災禍再降臨到你身上。”

皇帝吩咐畢,離開公主的洞房,匆匆回到寝室,馬上召宰相進宮,迫不及待地問道:“愛卿,也許令郎已經告訴了你他和公主所遇到的意外事件了吧?你對這件事是怎麽看的?”

“尊敬的陛下,臣從昨天起到現在,還沒見到兒子的面呢!”

皇帝隻得把公主的意外遭遇,從頭叙述一遍,然後說道:“你馬上去了解一下令郎在這件事中的實際情況吧,也許公主在這次事件中所遭受的磨難,與令郎的遭遇不一樣。但我相信公主所說的是事實。”

宰相立即告辭,急忙回到相府,馬上派人喚兒子到跟前,把皇帝所談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後追問究竟,到底是真是假。

在宰相的追問下,他的兒子不敢再隐瞞下去,隻得老老實實地說:“爹,白狄奴·蔔多魯公主沒有說謊,她所講的全都是事實。過去的兩夜裏,我們應該享受的新婚之夜的快樂,叫那意外的災難破壞了。我自己的遭遇尤其慘痛,不但不能和新娘同床,而且被禁閉在黑暗、可怕、發臭的地方,整夜擔驚受怕,凍得要命,差一點送了性命。”最後他說:“親愛的父親,懇請你去見皇帝,求他還我自由,解除我和公主的婚約吧。本來麽,能娶皇帝的女兒爲妻,作爲附馬,這的确是再光榮不過的事,尤其我愛公主,已經達到不惜爲她犧牲的程度。但是現在我已精疲力竭,像前天和昨天晚上那種苦難的日子,我再也受不了了。”

宰相聽了兒子的叙述,大失所望,憂愁苦惱到極點,他所以同皇帝聯姻,目的在于使兒子成爲附馬,使他平步青雲,最終成爲一國之主。現在聽了兒子的遭遇,深感困惑,不知怎麽辦好。對他來說,婚約無效的确是一件痛心的事。因爲兒子剛開始享受至高無上的榮譽,他還不願就這麽放棄了,于是他對兒子說:“兒啊!你暫且忍耐一下,待我們看一看今晚會發生什麽再說吧,我們會派守夜人保護你的。要知道,你是唯一獲得這種地位和榮譽的人。有多少人羨慕你、敬佩你呀!别這麽輕易地就抛棄它。”

宰相囑咐一番,随即匆匆前往皇宮,據實向皇帝報告,說明白白狄奴·蔔多魯公主所說的都是事實。

“事情既然如此,就不該再拖延下去了。”皇帝斬釘截鐵地對宰相說,并馬上宣布解除婚約,下令停止慶祝婚典的一切活動。

事情來得這樣突然,人們都莫名其妙。宰相父子那種狼狽可憐相,使人們大感吃驚,并且議論紛紛,互相打聽:“突然宣布公主的婚姻無效,這到底是什麽緣故呢?”當然其中的真實情況,除了追求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的阿拉丁外,誰也不會知道,因此,也隻有阿拉丁一個人在暗中發笑。

皇帝一手解除了公主和宰相之子的婚約,但他把對阿拉丁母親許下的諾言也早已忘得一幹二淨了。阿拉丁隻能耐心地等待皇帝給他所規定的期限滿,然後去正式提出與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結婚。

三個月期滿的這一天,阿拉丁一早便催促母親去見皇帝,懇求履行諾言。

他母親果然按計劃行事,心地坦蕩地前往皇宮,等待谒見皇帝。皇帝駕臨接待廳,一見阿拉丁的母親站在廳外,便想起給她許過的諾言,随即回顧身邊的宰相,說道:“愛卿,這是曾經給我貢獻珍寶的那個老婦人,我們曾對她許下諾言:待三個月的期限到時,便請她進宮來,共同安排公主同她兒子的婚事。現在限期已滿,我看還是先把她帶進來再說吧。”

宰相聽了皇帝之言,随即帶阿拉丁的母親進接待廳,谒見皇帝。

阿拉丁的母親跪下向皇帝請安問好,并祝福他榮華富貴,萬壽無疆。

皇帝一時高興,問她前來要求什麽。

阿拉丁的母親趁機說道:“禀告皇上,你規定的三個月已經滿期,現在是讓我兒子阿拉丁和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結婚的時候了。”

皇帝聽了阿拉丁的母親的要求,感到震驚、爲難,一時陷入迷惘狀态,他對阿拉丁的母親那幅窮酸、卑微的樣子,實在看不順眼,然而前次她帶來的那份禮物,卻是非常名貴的,其價值之高,遠非他的能力可以酬答。于是他向宰相讨主意:“你有什麽辦法應付這個局面呢?我的确有言在先,答應她的兒子同公主結婚,因此她的要求是有根據的,不過,要我的女兒下嫁這樣窮苦貧賤的人家怎麽行呢?”

宰相本來就因兒子的婚姻受挫而苦惱萬分,并且他一直就嫉妒和憎恨阿拉丁,因此他心裏暗自想道:“我的兒子都喪失了附馬的地位,又怎能讓你這種家境的人如願地獲得此地位呢?”于是他心懷惡意,悄悄地向皇帝耳語:“陛下,你要擺脫這個壞人并不困難,因爲像他這樣沒有一技之長、地位低下的普通臣民,陛下本來就不該考慮把高貴的公主許配給他。”

“不過現在怎麽辦呢?”皇帝不明白宰相的意思。“當初我曾對這個老太婆許下諾言,而我對子民所說的話,等于彼此間訂下的契約,怎能違背諾言而拒絕這門親事呢?”

“主上,此事很簡單,你隻需在索取聘禮方面提高條件,便可在不違背諾言的條件下拒絕這門親事。比如:要他用四十個純金制的大盤,盛滿像前次給陛下的那一類名貴寶石,再由四十名白膚色的婢女端着,在四十名黑皮膚的太監護送下,送進宮來,作爲娶公主的聘禮。這樣的條件,他是無法辦到的。到那時再拒絕他,我想就不會有什麽不妥之處了吧。”

皇帝聽了宰相出的點子,非常高興,說道:“愛卿,你的建議看來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了。當我們提出的條件他無法滿足時,主動權就掌握在我們手中了。”

皇帝和宰相密商妥當,才對阿拉丁的母親說:“你去告訴你的兒子吧,我對人說話是算數的,決不食言,不過要附加一個條件,就是送的聘禮,要用四十個純金盤子,裝滿四十盤像前次獻給我的那種珍貴寶石,由四十名白膚色的美女捧着,并派四十名黑膚色的太監護衛,一起送進宮來,作爲娶公主的禮物。如果你的兒子能做到這一點,我就把女兒嫁給他做妻子。”

皇帝的要求使阿拉丁的母親大失所望。在回家途中,她不停地搖頭歎息,暗自說:“我可憐的孩子,到哪兒去弄這樣的盤子和寶石呢?讓他再上那個魔窟似的地下寶藏去取吧,這無論如何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他帶回來的那些寶石能拿去充數,可我們從哪兒去找那些白使女和黑太監呢?”

到了家中,她見阿拉丁正等待着,便說:“兒啊!憑你的能力,我看無法達到娶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的願望,因此我勸你還是下決心抛棄你那不切實際的幻想吧。因爲我們無法滿足皇帝提出來的那些苛刻的條件。”

“你快說一說新的情況吧,到底是什麽條件?”阿拉丁催促他母親。

“兒啊!皇帝這次接見我,依然表現出尊敬的神情,看來他對咱們是抱慈悲态度的,隻是那個讨厭的宰相,可以看出他是你的冤家對頭。因爲當我要求皇帝履行諾言時,皇帝當面征求宰相的意見,他便悄悄地向皇帝耳語。他們嘀咕一陣之後,皇帝才答複我。”于是她把皇帝提出來的條件重述一遍,然後說:“兒啊!皇帝等待你趕快回答他,可是在我看來,咱們沒有辦法回答他呀!”

阿拉丁聽了忍不住大笑起來,說道:“娘,你認爲這件事太難,斷定咱們無法辦到,其實不然。這些條件算不了什麽,母親隻管放心,不必焦慮,我自有辦法應付。咱們先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到時看吧,你肯定會滿意的。皇帝之所以提出如此苛刻的條件,索取聘禮,其目的在于爲難我,讓我知難而退,以便拒絕我同他的女兒結婚。我看這份聘禮數量并不算大,比我想像的要少得多。好了,你不必憂愁,待我準備充分後,你再上皇宮回話吧。”

阿拉丁趁母親上街買東西的時候,趕快回到寝室,取出神燈一擦,燈神便出現在他的面前,說道:“請吩咐吧,我的主人!你要我做什麽?”

“我要娶皇帝的女兒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爲妻,需按他的要求備辦如下聘禮,分别是:四十個純金盤子,每個盤子重十磅,盤中要裝滿珍貴寶石,并指定要咱們從地下寶藏中所獲取的那種類型的,由四十名白膚色的美女端着,在四十名黑膚色的太監護衛下,一起送進宮去。你能按我所需要的這一切盡快置備齊全嗎?”

“沒問題,我的主人,你隻管放心。”燈神答應着悄然隐退。

約莫一個小時,燈神再次出現,便按要求将需要的東西一件不少地備辦齊了。他來到阿拉丁面前,說道:“一切都照辦了,還需要什麽嗎?”

阿拉丁看了,非常高興,說道:“目前暫不需要什麽了。”

一會兒,阿拉丁的母親從菜市回到家來,一進門就看見黑人太監和白人姑娘們。她驚喜萬分地大聲嚷道:“承蒙老天爺開恩,這一切定是燈神的功勞。”

阿拉丁趁母親還沒脫披巾,便說:“娘,趁皇帝退朝回後宮之前,趕快把這些禮物及婢仆送到宮中,奉獻給皇帝。讓他知道,凡是他所要求的,我全能辦到。即使要求再多一些也行;同時他會明白自己被宰相作弄、欺騙了;另外,也要讓皇帝和宰相都明白,他們君臣兩人别想爲難我、阻撓我,因爲那樣做是徒勞的。”

阿拉丁打開大門,讓他母親帶領婢仆們送聘禮進宮。

送禮的隊伍在阿拉丁母親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向皇宮進發。經過鬧市時,行人都停下腳步,觀看那種驚人的、奇迹般的場面:婢女們一個個美麗無比,身上的穿戴是鑲金嵌玉、價值千金的錦緞衣裙。尤其惹人注目的是那些裝在金盤中,雖覆蓋有繡花帕子,仍放射出強烈光芒的珍貴寶石。

當阿拉丁的母親率領婢仆們一行進入宮内,宮中上下便沉浸在一片羨慕與驚歎之中。那光芒四射的寶石,那猶如仙女下凡的婢仆,怎能不使他們目瞪口呆。

護衛官如夢方醒地趕忙跑去向皇帝報告送禮隊伍的情景。

皇帝聽了異常吃驚,但又大爲歡喜,即刻吩咐引客入見。阿拉丁的母親率領婢仆們,随護衛官來到接待廳,在皇帝面前一起跪下,同聲祝福他世代榮華、萬壽無疆。婢女們把頂在頭上盛滿寶石的金盤拿下來,依順序擺在皇帝腳下,并揭開覆在盤上的絲帕,然後退到一旁,畢恭畢敬地站着聽候吩咐。

皇帝眼看這些具有仙女般苗條的身段和美麗容貌的婢女們,激動得幾乎發狂。他打量着金盤中的寶石,一時竟被那燦爛奪目的光芒弄得心神恍惚,呆若木雞。

碰到這樣的意外,皇帝簡直不知該怎樣應付才好,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過了一會,他才清醒過來,意識到在這麽短暫的時間内,求婚者居然能夠收集這樣多的寶物,實在是非同一般。這使他萬分驚奇。

最後皇帝欣然接收下聘禮,并吩咐婢女将禮品送進後宮,獻給白狄奴·蔔多魯公主。

阿拉丁的母親乘機畢恭畢敬地對皇帝說:“啓禀主上,我兒阿拉丁呈獻的這份薄禮和白狄奴·蔔多魯公主那高貴、體面的身份比起來,可能有些不相稱了。論公主的身價,再多幾倍這樣的彩金也不爲過呀。”

皇帝聽了老太婆一番謙虛話,回頭瞧了一下宰相,問道:“愛卿,你怎樣看待這件事?我想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内籌措得這樣一筆彩禮的人,是完全有資格被選做附馬的。”

宰相對這份彩禮的驚奇、羨慕程度,決不亞于皇帝,但是他要陷害阿拉丁的嫉妒心也迅速膨脹起來。當他看到皇帝滿足于彩禮,婚姻也成定局時,便不好正面反對,隻得含糊其辭地說:“不管怎樣,這是不太适宜的。”他以極卑鄙的手段,繼續破壞阿拉丁和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的婚姻,大言不慚地對皇帝說:“陛下,就算宇宙間的珍寶全收集起來,也不能買公主的一片指甲。可是陛下卻過于重視聘禮而輕視公主本身了。”

皇帝聽了,完全明白宰相的這種言論,顯然是出于過分的嫉妒,所以不屑理睬。他對阿拉丁的母親說:“老人家,你回去告訴令郎吧,我收下聘禮,同意選他爲附馬,并告訴他立刻進宮來,今晚就讓他和公主舉行結婚儀式。”

阿拉丁的母親高興萬分,欣然告辭出來,在回家的路上,步履如飛,一心要痛痛快快地祝賀兒子一番。她想到兒子的心願就要成爲現實,心裏快樂得真是難以形容。

皇帝把阿拉丁的母親打發走後,立即在侍從在護衛下,來到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的閨房中,吩咐奴婢們将聘禮拿給公主一一過目。

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看了聘禮,感到震驚,歎道:“在我看來,這些珍寶真是人間罕有的啊!”她環顧身邊這些形貌苗條美麗、舉止伶俐活潑的婢女們,心裏感到格外高興。她知道這些婢女們和一盤盤珍寶,都是那位深深愛着她的那人兒的聘禮,便感到心曠神怡,雖然她曾一度婚姻遭到挫折,并爲此而悲傷、苦惱,但此時,她已完全從痛苦中擺脫出來,終于眉開眼笑,精神煥發。

見此情景,皇帝心中的顧慮也消逝了,于是興高采烈地對公主說:“女兒啊!這些聘禮,還合你的心意吧?我敢說,今日向你求婚的這個人,比宰相的兒子更适合做你的丈夫。你這樁婚姻肯定是幸福美滿的。”

阿拉丁一見母親眉開眼笑,滿面春風地奔回家來,意識到這是個好兆頭,便不由自主地大聲說:“謝天謝地!娘啊,看你這高興勁兒,一定是給我帶來了好消息吧?”

“兒啊!高興吧。你的願望已成爲現實。告訴你,皇帝已賞臉收下了我送去的聘禮,他非常滿意,答應将公主嫁給你,并囑咐我:‘叫你兒子立即進宮,今晚就給他和公主完婚。’兒啊,爲你的婚事,我已盡了最大努力,今後就看你的了。”

阿拉丁高興地當即跳了起來,他拉着母親的手,親切地吻着,不斷地說着感謝的話。

過了一會兒,他走進寝室,取出神燈一擦,燈神便出現在他面前。他吩咐道:“你現在立即把我帶到一座人間罕見的澡堂去,我要在那裏沐浴熏香,同時爲我預備一套古今帝王都沒見過的禦用衣冠。”

燈神欣然應允,随即帶阿拉丁飛到一座無比富麗堂皇的、連波斯國王也沒見過的澡堂裏。澡堂四周是用花崗石和紅玉石建成的,金碧輝煌,光彩奪目。大廳的牆壁上鑲嵌着各種名貴的寶石,真像人間天堂。澡堂安靜極了,空無一人,隻在阿拉丁到來時,才有一個神仆前來伺候他,替他擦背、沖洗。

阿拉丁沐浴完畢後,便來到大廳休息,這是燈神按要求爲他準備好的。神仆端出一些果子和一杯濃香的咖啡供他享受。待他吃喝、休息之後,一隊黑膚色仆人便前來服侍他,替他穿衣整冠,并用香煙熏沐他,把他打扮得整整齊齊。此時的阿拉丁一下變成了儀表出衆的人物。現在人們再不會把他當窮裁縫的兒子看待了,因爲他即将成爲附馬,跻身皇親國戚了。

阿拉丁穿戴齊全後,燈神又出現在他面前,說道:“主人,你有什麽吩咐?”

“你聽好了,我要四十八名仆人來做我的衛隊,其中一半作爲前衛,一半作爲後衛,他們穿戴和裝備必須是罕有的,還要一匹适合帝王身份的人騎用的高頭駿馬,馬鞍應嵌滿珠寶并由金銀制成。再要四萬八千枚金币,這樣可以使每個侍從各攜帶一千枚金币。另外,還要爲我母親預備十二個美如天仙的婢女,當然她們的衣裙應是最考究的,以便陪老人家一起進入皇宮。”

“明白了。”燈神回答一聲,并随即帶他一起飛回了家,然後就立刻隐退了。

一會兒,當燈神再次出現時,便帶來阿拉丁要求的一切。他牽着一匹聞名于世的,就是最好的阿拉伯駿馬也不能與之媲美的高頭大馬,馬身上配着金鞍銀辔,鞍墊是用最名貴的錦緞制的,上面鑲滿珠寶,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阿拉丁跨上座騎。衛隊分爲前後兩部分,排成整齊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向皇宮進發。街上的行人被他們威武的氣勢和整齊的裝束吸引住,都停下來看熱鬧,他們既驚羨,又贊歎。

阿拉丁在隊伍中尤其顯眼。他相貌英俊,舉止大方,使人肅然起敬。路上,侍衛們按阿拉丁的吩咐,把金币一把一把地撒向人群。那派頭和氣勢,完全就是王孫公子在出巡。人們對阿拉丁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他們中有些人雖然知道阿拉丁出自貧窮人家,是裁縫的兒子,但是沒有誰嫉妒他,相反,人們卻說這是上天的安排,他時來運轉,應該享受他應得的幸福,并替他祈求福壽。

阿拉丁在衛隊的護衛下,來到皇宮門前,正準備下馬進宮,一位受皇帝吩咐專門在此迎候的大臣急忙上前阻止道:“主人啊!奉皇帝聖旨,請你騎馬進宮,直至殿前下馬。”

此時,皇宮門前文武百官已遵循皇帝的命令,按身份地位的高低,排列在那裏迎接新郎。他們見阿拉丁來到了迎賓殿,便争先恐後地扶他下馬。随後衆人魚貫進入迎賓殿。

早已等候在這裏的皇帝立即離開寶座,來到阿拉丁面前,不但免他下跪、磕頭,而且緊緊地擁抱他,吻他。随後安排他在右邊坐下,親密地和他攀談。

阿拉丁非常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動作、應酬、對答都恰如其分,完全符合王宮的禮儀。他向皇帝行禮、祝願,說道:“皇上,尊敬的萬民之主啊!由于陛下的慷慨賞賜,使我如願以償,與美麗無比的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結成夫妻,而成爲今天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我的感激之情是不能用語言所表達的。在此,我作爲陛下謙恭、卑順的奴婢,衷心祝願陛下萬壽無疆、國泰民安。現在切望陛下恩上加恩,賞我一塊土地,讓我替公主建築一幢适合她居住的宮室,借此表示我對她的敬仰愛慕之情。”

皇帝看了阿拉丁穿的全是禦用服飾,而且容貌英俊,随身有威武的衛隊伺候,感到很不尋常,因而産欽佩的心情。同樣,當阿拉丁的母親穿戴着極其華麗的衣裙,打扮得像皇後一樣,在十二名天仙般美麗的婢女簇擁下,到宮中參加婚禮時,也引來了陣陣贊歎聲。阿拉丁口齒伶俐,他詩一般的語言以及恰如其分地引用那些優雅的詞藻,給皇帝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此,不僅皇帝本人,就是在場的文武朝臣也都從心底對他表示欽佩。當然,這其中隻有宰相例外。他嫉妒阿拉丁,内心燃燒着忿恨的火焰。

皇帝一時樂得抑制不住激情,把阿拉丁緊緊地抱在懷裏,邊吻邊說:“我的孩子,你的言談舉止完全合我心意,此時此刻,這種愉快的心情,我還是生平第一次體會到。”

目睹這一切,宰相那顆仇恨、嫉妒的心就快要爆炸了。

皇帝親切地拉着阿拉丁的手,臉上堆滿了笑。他吩咐樂師奏樂,與阿拉丁一起,帶着朝臣們,在歡快的樂曲聲中步入宴會廳。此時大廳内已擺下了豐盛的筵席。皇帝拉着阿拉丁在自己右邊坐下,其餘文武百官、皇親國戚也按官階大小,地位高低順序入席。

在熱鬧的鼓樂聲中,一場闊氣、隆重的婚宴大典開始了。

席間,皇帝和阿拉丁一直在親切地交談。

阿拉丁有問必答,彬彬有禮,殷勤謙恭。言談、舉止完全像一個從小就生活在宮廷中,熟悉各種禮節的公子王孫。在皇帝及朝臣的眼中,阿拉丁作爲附馬是當之無愧的。

宴會之後,皇帝随即召法官和證婚人,準備馬上舉行訂婚儀式。此時,阿拉丁突然起身朝外走去。皇帝見此行動,頗感奇怪,立即制止,說道:“我的孩子,馬上要舉行訂婚儀式,下一步便要舉行結婚典禮,一切都準備妥當了,你卻要離開,不知是什麽原因?”

“啓禀皇上,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必須現在立刻去做,那就是爲我心愛的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建一幢适合她崇高地位和尊貴身份的居室,以此來表示我對她深深的愛意。在此之前,我是不能同她見面的。不過,請陛下放心,在你的關懷之下,依靠老天的力量和我自己的努力,這座舉世無雙的宮殿會在最短期限内建成。爲了白狄奴·蔔多魯公主一生的幸福,我必須這樣做,這是我義不容辭的份内事。”

“哦,我的孩子,你的心意我完全能夠理解。”皇帝說,“這樣吧,你自己去察看一下。不過我看皇宮前面那片廣闊平坦的空地,倒是一塊理想的基地,不知你認爲怎樣?能否就在那裏建築呢?”

“正合我的心願。能在皇宮附近替白狄奴·蔔多魯公主修建宮室是最好不過的了。”阿拉丁說完,便告辭了皇帝,騎上坐騎,帶領衛隊離開皇宮。

阿拉丁所表現出的果斷言行,博得衆人的稱贊。

回到家中,阿拉丁立刻進入卧室。

他取出神燈一擦,燈神随即就出現在他的面前,問道:“主人,需要什麽,請吩咐吧!”

阿拉丁立刻向燈神指示道:“我要你以最快的速度,在皇宮前那塊空地上,建起一幢異常美麗、宏偉的宮殿。裏面的陳設和物品要應有盡有,并且全是名貴的禦用之物。”

“明白了,一定照辦。”燈神應諾着,悄然隐退。

第二天一大早,燈神就出現在阿拉丁面前,說道:“禀告主人,宮殿已經按照你的設想和要求修建好了,現在請随我一塊去檢查一下,看你是否滿意?”

阿拉丁欣然同意前往察看,于是燈神馱着他,轉眼便來到新宮殿的所在地。

阿拉丁帶着欣喜的目光,仔細觀賞這座巍峨壯麗的建築物,非常滿意。整幢建築都是用名貴的碧玉、花崗石、雲石等材料,經過精雕細鑿建成的。而最令人歎爲觀止的,是樓上那個有二十四扇格子窗的望景亭台。每扇窗戶上都嵌有各種名貴的寶石,其構思之新穎,做工之考究,是凡人所無法想象的,但這窗戶中顯然有一扇是故意沒有完工的,這是阿拉丁想借機考驗一下皇帝的能力而留下的。

阿拉丁還想對宮内的裝飾和陳設進行察看,于是,他在燈神的帶領下,步入宮殿。

他們先來到貯藏室,見裏面有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绫羅綢緞,數量之多,質量之好,無法估量。在一間間布置得美侖美煥的寝室内,擺放着堂皇的卧具、富麗的陳設和罕見的裝飾品。他們步入餐廳,見擺放在那裏的餐具非金即銀,锃亮無比。最後他們來到馬廄,那裏飼養着一匹匹健壯的高頭駿馬,遠非一般帝王擁有的騾馬可以比拟。除此之外,在這幢新落成的宮殿中,還有大批供使喚的宦官、奴仆以及美若天仙的婢女。

阿拉丁心情愉快地看完整幢宮殿後,便邁着輕松的步子,向宮外走去。

走着走着,他忽然轉過身,對跟在後面的燈神說:“哦,我還忘了一件事。”

“什麽事?請主人吩咐吧。”

“爲了使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從皇宮走到這兒來時,腳不接觸地面,我需要一張純金絲編的地毯,并把它從這裏一直鋪到皇宮。”

燈神領命而去,轉眼間就回到阿拉丁面前,說道:“事情已辦妥,請主人前去察看。”

于是,阿拉丁随燈神一起走出宮殿。他仔細看了看鋪在兩宮之間那令人驚歎的地毯,才心滿意足地離開那裏,在燈神護送下回到家裏。

第二天清晨,皇帝醒來後,便起身推開窗子。他一眼便望見皇宮對面那幢宏偉壯麗的宮殿。爲證實自己不是在夢中,他揉一揉眼睛,再次仔細觀察。最後,他确信那的确是一幢非常富麗堂皇的大建築物。而當他看到鋪在兩座宮殿之間的,絕無僅有的地毯時,簡直驚得目瞪口呆。

這天清晨,宰相進宮早朝,在皇宮面前停住了腳步,對眼前看到的這一切,他驚詫萬分,茫然不知所以。稍時,他才回過神來,便匆匆進宮,谒見皇帝。君臣二人立刻便以這個不可思議的奇迹爲話題,議論起來。最後,皇帝得意洋洋地對宰相說:“我想你現在應該改變看法了吧。當初,我說阿拉丁有資格做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的丈夫,你還不以爲然。”

宰相對阿拉丁的忿恨、嫉妒之心始終沒有改變,因此他回答皇帝說:“陛下,這麽巍峨富麗的大建築,世間即便是最有錢的大富翁和最有權勢的帝王,也不可能在一夜間把它建成,我看這隻是魔法師玩弄的把戲罷了。”

“你這是在诽謗阿拉丁。我看你那嫉妒之心顯然又在作祟了。從阿拉丁打算爲公主營建一幢宮殿而向我要一塊基地起,到他實現諾言止的整個過程都是知道的,怎麽還要懷疑一個能把帝王所沒有的名貴珍寶作爲聘禮的人,不能建築這樣一幢宮殿呢?”

皇帝的一番言論,使宰相明白他很愛阿拉丁,這就更激起了宰相的嫉妒和怨恨。但他沒有其它辦法,也不敢明目張膽同阿拉丁對抗,所以隻得忍氣吞聲,不再吭氣。他隻能唯唯諾諾,惟命是從,跟随皇帝及文臣武将,在宦官、宮女簇擁下,等待着參加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的婚禮。

這天早晨,阿拉丁一醒來,便想起了今天是他同公主結婚的好日子,他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立刻取來神燈一擦,燈神便出現在他面前,說道:“我的主人,有什麽事要做?請吩咐吧。”

“我馬上要到皇宮去舉行婚禮。你快去給我弄一萬金币,待會我要用。”

燈神立即隐去,轉瞬便帶來一萬金币。

阿拉丁帶着金币,跨上高頭大馬,在前後侍衛的護衛下,往皇宮進發。一路上,他不停地把金币撒向人群,充分表現出他慷慨豪爽的派頭,人群中傳來陣陣贊揚和祝福聲,無形中,他的地位聲望顯得更高貴了。

阿拉丁率領侍從浩浩蕩蕩來到宮門前,文武百官趕忙迎了上去。傳令官立即向皇帝報告驸馬駕到。皇帝離開寶座,步出廳外迎接阿拉丁,熱烈地擁抱、親吻他,然後拉着他的手一起步入客廳,讓他坐在自己身邊。于是裝飾得煥然一新的皇宮和整座城市便開始歡慶公主的結婚大典,樂師們吹奏起歡快的樂曲,藝人們随着樂曲翩翩起舞,到處都是一片歡歌笑語,全城上下歡聲雷動。直到正午時分,皇帝才吩咐擺宴。

宦官遵循命令,立即指揮婢仆們迅速安排桌椅,端出飯菜,大宴賓客。皇帝與阿拉丁、朝中文臣武将、富商、名流等人愉快地步入宴會廳,随即按官階的大小和地位的高低順序坐下,然後大家無拘無束地盡情吃喝起來。

婚宴席上,賓朋滿座,談笑風生。大家都盡情享受那滿桌的山珍海味。皇宮和阿拉丁新建的壯麗宮殿内外,人來人往,門庭若市,到處都沉浸在一片歡樂之中,皇帝的記憶中裏突然閃現出當初阿拉丁的母親前來求見時的那副寒酸模樣,現在看來,前後完全是兩回事。

宴會結束後,阿拉丁起身向皇帝告辭,然後跨上駿馬,在侍從的護衛下,轉回到自己的宮殿裏去,準備參加下面的活動。

在新宮殿門前,阿拉丁從馬上跳下來,步入客廳。侍從排成整齊的行列,恭候着他。見他進來,便小心翼翼地上前伺候他。婢仆爲他端來果汁,阿拉丁一飲而盡,随即吩咐宮中的奴婢、宦官和各色人等,大家分頭準備,屆時迎接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到新宮殿中舉行結婚典禮。

過了正午,太陽逐漸西斜,皇帝在武官、公候和宰相的陪同下來宮前的廣場,觀看騎術、武藝表演。

同樣,阿拉丁也騎了一匹高頭大馬,在侍衛的簇擁下,來到廣場參加表演。他在競技場中大顯身手,充分顯露他高超的騎術和精湛的武藝。

此時,白狄奴·蔔多魯公主正坐在閨房的陽台上,透過窗子,俯視廣場。當她看見阿拉丁英俊漂亮的外貌和活潑矯健的身姿,便抑制不住愛慕的激情,從座位上跳起來,沖到陽台邊上向他揮手緻意。

參加表演騎術、武藝的人,各顯身手,盡情表演後,便随着鈴聲各自歸隊,聽候評比。結果阿拉丁被公認爲出類拔萃的優勝者。表演結束後,皇帝率領親信臣僚,高高興興地回宮去了。阿拉丁也在侍從的簇擁下,勝利返回。

黃昏時候,皇帝的大臣和貴族陪新郎阿拉丁前往皇家澡堂洗澡。阿拉丁沐浴、熏香後,穿戴華麗衣冠,跨上駿馬,左右有四個手持寶劍的騎兵護衛着。官吏、貴族排成整整齊齊的隊伍跟在他後面,浩浩蕩蕩向新宮殿進發。人們從四面八方湧來,有的擡着蠟燭,有的敲着銅鼓,有的吹奏着各式各樣的管弦樂器,簇擁着把阿拉丁和陪伴他的官吏、貴族送到新宮殿門前。

阿拉丁請陪伴他的官吏、貴族到客廳就坐。婢仆們立即端來了果子露等飲料招待他們,同時也盛情款待那些前來歡呼祝願的人群。新宮殿内外擠滿了人,盛況空前。阿拉丁面對這樣的歡騰景象,感到無比快慰,吩咐侍從站在宮殿門前,拿金币撒給他們,表示谒誠感謝。

皇帝從廣場回到宮中後,即刻吩咐所有皇親貴戚,爲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組成送親的班子,先在宮中舉行各種傳統的禮節和儀式,然後熱熱鬧鬧地送公主前往丈夫宮中,舉行結婚儀式。皇帝的親信屬僚也奉命加入到送親隊伍中。宮娥彩女和宦官婢仆手持蠟燭走在前頭,接着是文武官吏、大公、貴人和他們的妻妾,最後是當初阿拉丁打發她們送聘禮給公主的那四十名婢女。她們每人手中握着一隻巨大蠟燭,插在嵌寶石的金蠟台上,散發出樟腦和龍涎香的氣味。龐大的皇家送親隊伍浩浩蕩蕩,走向阿拉丁的宮殿,形成壯觀的場面,一直把公主送到新宮殿樓上的洞房中。接着婦女們便忙着替公主重新梳妝打扮,給她穿上霞帔,配戴上美麗的鳳冠,然後陪她到堂上行禮,新郎新娘便在人們的歡呼聲中,共拜天地,正式結成夫妻。阿拉丁的母親一直站在新娘身旁,當新郎伸手揭下新娘的面紗時,她才真正确信自己的兒媳婦的确像外界所傳的那樣,是位美麗無比的絕世佳人。

白狄奴·蔔多魯公主以驚喜的目光環顧四周,見房屋内燈火輝煌,一盞盞各式各樣的燭台都是黃金制成的,嵌滿了綠寶石、紅寶石。她暗自想道:“我一直以爲皇帝的宮殿是世間最富麗堂皇的了,現在看來,這幢宮殿才是獨一無二的,古今所有帝王的宮殿都無法與之相比。我相信,即使集中全人類的力量,也不可能在一個晚上建成這樣一幢宮殿的,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迹。”

除了宮内的裝潢陳設之外,整幢宮殿雄偉壯麗的外觀,也使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在心底暗暗贊歎。

這時,款待送親隊伍的筵席已經擺開,大家入席吃喝,滿堂都是歡聲笑語。

正當大家開懷暢飲,盡情歡樂時,由八十名手持管弦樂器的歌女組成的樂隊來到席間,樂器在她們玉指的彈撥下奏出了和諧悅耳的美妙樂曲,大家都被優美的音樂所陶醉。白狄奴·蔔多魯公主聽了抑揚頓挫的音樂,感到心曠神怡,暗自歎道:“我生平還沒有聽到過這樣美妙動聽的音樂呢。”她索性不再吃喝,聚精會神地欣賞起音樂來。

宴會持續不停,賓客開懷暢飲,音樂和歡笑融成一片,直熱鬧到夜半三更,最後新郎站起來,親自斟了一杯酒,遞給新娘。公主接過去,一飲而盡。此時賓客們高興的程度達到最高潮,大家認爲這是最值得紀念的一夜。這樣快樂的氣氛,就是赫赫不可一世的亞曆山大大帝也是不曾享受過的。

阿拉丁和愛妻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待賓客盡歡,筵席散後,才雙雙并肩進入洞房。

這一夜他們百般恩愛,共度魚水之歡。

次日清晨,阿拉丁早早就起來了,他在仆從的服侍下穿戴,吃喝完畢,稍事休息,便吩咐備馬,前往皇宮去。他剛進入皇宮庭院,宦官便急忙奔進後宮,向皇帝報告阿拉丁莅臨的消息。

皇帝聽說阿拉丁駕臨,急忙起身迎接。一見阿拉丁,便像對待親生兒子一樣,熱烈地擁抱、親吻他,讓他坐在自己右邊。

阿拉丁先向皇帝請安、祝福,然後向他說道:“皇上,我的主人,今天你能否賞光,率領滿朝文武和皇親貴族,前往令媛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的家中,吃一頓午飯?”

“我的孩子,有何不可呢?”皇帝高興地接受阿拉丁的邀請。

皇帝率領應邀的文武朝臣和皇親貴族,同阿拉丁一起離開皇宮,來到阿拉丁爲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建築的新宮殿裏。皇帝舉目環顧,對這座金碧輝煌,造形别緻,舉世無雙的宮殿贊不絕口。

之後,他回頭對宰相說:“你覺得怎樣?談談你的看法吧。”

“皇上,這的确是一幢富麗堂皇的宮殿,可它不是亞當的子孫中最有權勢的帝王所能建造的,即使集中全人類的力量也不可能建造這樣的宮殿。也就是說,它絕不是人力所爲,而是魔法和巫術的産物。”

宰相的這通議論,顯然出自他仇恨、嫉妒阿拉丁的心理,皇帝對此非常清楚。于是他直接了當的對宰相說:“你心裏想些什麽,不用說我都清楚,希望你别再發表這樣的謬論了。”

阿拉丁帶着皇帝及其僚屬在宮殿内轉了一圈後,便把他們領到最高層的望景台上。他們舉目眺望,見亭榭的門窗,全是用祖母綠石、紅寶石和其它貴重寶石嵌鑲而成,美觀華麗的程度爲世間罕見,無與倫比。面對那樣的景象,皇帝有些飄飄然,好像置身于仙境之中。他懷着陶醉的心情,漫步繞着亭榭兜圈子,仔細觀賞。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那道阿拉丁故意安排沒有完工的窗子,便驚奇地歎道:“阿拉丁,對你來說,這可是美中不足呀!”接着他回頭問宰相:“你知道,這扇窗子爲什麽局部還未完工呢?”

“主上,據我設想,這扇窗子之所以還未完工,可能是陛下催阿拉丁趕來辦婚事,由于時間太緊迫而未來得及完工吧。”

阿拉丁趁皇帝和宰相談話的時候,抽空下樓,來到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的房中,告訴她皇帝駕臨的消息。他再次回到皇帝面前時,皇帝問他:“我的孩子,這望景亭的窗子,爲什麽局部還未完工呢?”

“皇上,我的主人,鑒于婚期迫在眉捷,我太忙碌,倉卒間來不及物色能工巧匠,因而造成部分工程未完工的情況。”

“這扇窗子未竣工的地方,我打算動用我的能工巧匠來完成它。”皇帝許下心願。

“真能這樣,老天爺會使陛下留芳百世的。”

皇帝決心用所有的力量來完成那扇窗子的未完工程。于是便馬上布置下去,要下邊的人,立即分頭召集并挑選一批能工巧匠,打開宮内庫藏,提供需的一切材料,在最短時間内完成那扇窗子的工程。

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姗姗前來迎接皇帝,眉開眼笑地向皇帝走過來。皇帝看見公主滿面春風,便高興地上前擁抱她,親切地吻她的額角。他帶領僚屬,跟随公主,一起來到樓下的餐廳裏。皇帝坐在爲他設置的首席,左右有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和阿拉丁附馬陪同,朝臣、大公、貴族和内侍的頭目,則順序坐在專爲他們設置的座位上,一起共進午餐。

皇帝品嘗了一點東西,便覺得菜肴格外芳香,味道特别可口,是他平生所未嘗過的。他對烹調的高超技術和豪華的餐具羨慕到了極點。席間,有八十名歌女排隊站在賓客面前奏樂助興。那動人心弦的美妙樂聲,使在座的人心情格外舒暢,他們樂不可支,胃口大開。

皇帝抑制不住奔騰澎湃的心情,由衷地歎道:“我從心裏感覺到,這一切都遠遠超出一般國王和波斯大帝的權力範圍之外了。”

皇帝和僚屬們一個個無拘無束,大吃大喝,盡情享受這美味佳肴,直至吃飽喝足,洗過手,才轉到客廳休息、聊天,品嘗各種各樣的水果。在愉快的氣氛中,皇帝突然想起那扇窗子工程進展情況,于是忙站起來,準備親自去察看。他走上最高層,來到工匠跟前,發覺工作幾乎毫無進展。

他暗想:要求盡快完工,真是談何容易。并且他們的技藝,跟原來的工程技術比起來,也太遜色了。

皇帝離開望景亭不久,工匠們便來報告,說放在小庫藏中的寶石雖已全部搬來供他們使用,但跟實際需要相比,還差得多。皇帝聽了,即刻下令開啓宮中最大的庫藏,取出其中的寶石,按工匠的需要供給,并且說,如果還不夠,可以把阿拉丁貢獻的那份寶石也拿來使用。

工匠們小心翼翼地從皇宮中取來全部寶石,拼命地埋頭工作,但工程還沒做完一半,寶石就又用完了。

爲了實現自己許下的諾言,不得已,皇帝隻好下令征用宰相和朝臣們私人的寶石。人們雖然按皇帝的命令來辦,可是寶石的數量仍然遠遠不夠。

次日,阿拉丁一早便去檢查工匠們的工作,發現工程隻完成一半,并且質量遠遠達不到要求。他一氣之下,命令他們即刻停工,沒必要再做下去,并吩咐他們把寶石物歸原主。

工匠們按照阿拉丁的指示,趕快拆卸用上的寶石,歸并在一起,分别歸還物主。皇帝的歸皇帝,宰相、朝臣的也歸還本人。做完這一切,工匠們才向皇帝報告他們奉阿拉丁的命令停止了施工。

皇帝聽了,感到不可理解,于是立刻吩咐侍從備馬,跨上坐騎離開皇宮,上阿拉丁的宮殿去,以便親自了解真實情況。

阿拉丁命令工匠們停工,并把他們遣走後,便回到房中,取出神燈一擦,燈神立刻出現在他面前,說道:“有什麽吩咐,你隻管說吧。”

“你去把望景亭中那扇未完工的窗子做完吧,注意要使它與整個建築保持協調一緻。”

“明白了。”燈神應諾着悄然隐退。

一會兒,燈神再次出現在阿拉丁面前說道:“我的主人,你吩咐我做的事,已經做完了,你去看一下吧,看是否符合要求。”

阿拉丁高興地來到最高層的望景亭,見那扇窗子已修理完整,跟其它的窗子一模一樣,毫無差别。當他正準備離開時,一個宦官急急忙忙跑到他面前,說道:“禀告主人,皇帝騎着禦馬前來看你,現已到了樓下。”

阿拉丁聽了,趕快下樓迎接。

皇帝一見阿拉丁便說:“我的孩子,你不讓匠人們做完那扇窗子的工程,而使宮殿中留下殘缺不全的地方,是何目的呀?”

“主上,首先聲明,留下這扇窗子并不是表明我能力有限,也不是要有意爲難陛下,我的目的隻是爲讓陛下參觀時,能即時發現這其中的缺陷,并指出還應當添補些什麽罷了。”

阿拉丁向皇帝講明情況後,便陪着他再次上到望景亭。皇帝把所有的窗子仔細看了一遍,終于認爲每扇窗子都完整無缺,全都一個模樣,挑剔不出絲毫缺點。他駭然震驚,激動得熱烈擁抱阿拉丁,親切地吻他,說道:“我的孩子,你是從哪兒學來這種非凡的獨特工藝?你在一晚上做成的事,那些能工巧匠花幾個月工夫也無法完成。我敢說,世上再也找不出像你這樣能幹的人了。”

“承蒙主上的誇獎,我可不該受此贊揚。但願老天爺賞賜陛下長命百歲,萬壽無疆。”

“對天發誓,我的孩子,就你的能力而言,接受如此贊揚是當之無愧的。”

皇帝和阿拉丁彼此謙虛,互相恭維了一番,一起來到樓下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的房中。公主見父王駕到,便立即起身迎接,讓父王休息,自己在一旁小心伺候着。皇帝眼看自己的女兒生活在豪華、宏偉的宮殿中,過着極其安樂、舒适的生活,内心感到無限滿足和快慰。他和女兒親熱地交談了一陣,才高高興興地回宮去了。

阿拉丁新婚之後,過着甜蜜安定的生活。他每天總要在侍人們前呼後擁下,去城中巡遊,借看熱鬧消遣的機會做好事,所到之處總是把大量金币撒給街道兩旁的人群,用這樣的辦法廣施博濟。

阿拉丁的聲譽、地位雖然日益顯赫,但他仍未改變自己本來的面目,始終保持着過去的某些生活習慣,依然與原來的舊友交往密切。他堅持騎馬,經常馳騁于宮前的廣場,參加皇帝主持的騎術比賽。白狄奴·蔔多魯公主活潑伶俐,喜熱鬧,愛玩耍。每當她看見阿拉丁矯健的身影和高超的騎術時,内心就充滿了愛慕之情。她深切感到老天爺爲她所安排的這一切是如此的美好。想起當初她一度跟宰相的兒子發生糾纏的時候,是她的丈夫阿拉丁來保護她,使她保持了貞操。而如今她能如願以償地與阿拉丁相親相愛,都是老天爺對她無上恩賜的例證。

阿拉丁的聲譽越傳越遠,朝野上下愛戴他和信任他的心情日益增加。在一般老百姓的心目中,他已成爲偉大非凡的人物,博得世人的敬仰和擁戴。

這天,突然從邊境傳來敵人入侵的消息。皇帝即刻調兵遣将,并讓阿拉丁挂帥,率領全副武裝的部隊,開往前線禦敵。

阿拉丁遵命,統率部隊,馬不停蹄,日以繼夜地奔赴戰場,與強敵對壘。他在戰火紛飛的陣地中,身先士卒,奮不顧身,英勇殺敵。戰鬥越打越激烈,雙方都傷亡慘重。戰場上,刀槍劍戟的碰撞聲,人吼馬嘶的喧鬧聲融爲一片,彙成悲壯慘烈的景象。最後阿拉丁大顯身手,沖破敵陣,殺得敵人丢盔棄甲,狼狽逃竄。

阿拉丁大獲全勝,奪得很多的戰利品。

阿拉丁戰勝敵人的捷報傳來,全城歡騰。

當他凱旋歸來時,皇帝親自出城迎接,親切地擁抱他,吻他。老百姓也争先恐後地出來一睹他們心目中的英雄,向他歡呼、慶賀,整個城市都籠罩在節日的歡樂氣氛中。

皇帝和阿拉丁翁婿二人喜氣洋洋地并肩進城。在皇帝的陪同的下,阿拉丁回到他自己的宮殿中。白狄奴·蔔多魯公主早已等着迎接他,滿心歡喜地吻他的額角,殷勤地讓他和皇帝休息,并吩咐婢仆端出果汁、糕點,陪他倆吃喝。

阿拉丁殲敵有功,博得朝野的欽佩和愛戴。爲了慶賀他的凱旋,皇帝發布聖旨,命令全國各城市張燈結彩,歡慶勝利。這樣一來,阿拉丁一鳴驚人,揚名天下,上自官吏、部隊,下至老百姓都另眼看待他。在衆人心目中,阿拉丁被視爲上帝,他們虔誠地爲他禱告祝福。由于阿拉丁爲人慷慨,本來就受人們的擁護、愛戴,再加上他高超的騎術、精湛的武藝,以及捍衛社稷殲滅敵人的功勳,使人們格外崇敬他。

此時的阿拉丁,名譽、地位已達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再說非洲魔法師自從回到故鄉後,一直不甘心自己的失敗,總是耿耿于懷,想着自己爲謀取神燈所經受的跋涉勞累,尤其是在經過多少艱難困苦後,就快要到手的神燈卻不翼而飛的情景,就深感悲傷和憤怒。他咒罵阿拉丁違背命令,給他造成終身遺憾。他有時抑制不住悲憤情緒而狂叫大喊,但最後他還是自我安慰道:“那個小雜種現在已死在地道中,有機會我會再去謀取神燈,反正它仍安然地保存在那裏。”

非洲魔法師的心中尚存的一線希望,在經過一些日子後,又重新恢複了。他決心重振旗鼓、行動起來。

這一天,他取出沙盤,仔細檢查并作好一切準備,打算蔔問阿拉丁的下場和神燈的去向。他攤平沙粒,布成平整的輪廓,并在上面弄出許多小點子,然後開始占蔔。他将呈現在沙盤上的形迹,仔細轉移到一張紙上,然後聚精會神地對它進行觀察、研究,結果卻不見任何反應。他不甘心,經過短時間的休息,便重新布置一番,把盤中沙粒的體形按主要和次要的秩序,更精确地固定下來,再作第二次蔔卦,結果仍不知神燈的去向。這使他大失所望,怒火中燒。他爲探聽阿拉丁的下場,不得不耐着性子繼續蔔第三次卦。

這一次,他終于知道了阿拉丁并未埋葬在那個寶藏的地道中,這使他非常驚詫,憤怒到了極點。經過仔細觀察、研究之後,總算把阿拉丁的去向弄明白了。原來這個小家夥已經溜出地道,還活在人間,而且他爲人機警靈活,已成爲神燈的主人。他不由自主地聯想到自己的悲慘遭遇。他自怨自艾地說:“爲了尋求神燈,我所經曆的艱辛和所吃的苦頭,是别人無法忍受的。可是那個該死的小雜種卻不勞而獲,坐享其成。他到底如何知道神燈的秘密,而一躍成爲世間地位崇高、無比富有的人物的呢?”

非洲魔法師通過蔔卦,知道阿拉丁目前的情況後,氣得肺都要炸了。他咬牙切齒地說:“隻有把他置于死地,我才會解恨呢。”

爲達到報複阿拉丁和奪取神燈的目的,他強壓怒火,收拾行裝,作好了重返中國的準備。

魔法師懷着希望和仇恨的複雜心情,風塵仆仆,經過漫長的旅程,終于再次來到中國,并進入阿拉丁所在的京城。他來到一家旅店中住下,換了一身衣服,便走出旅店,到大街上遛達去了。他來到人群中,側耳細聽他們談話。有的人對新建的宮殿的宏偉、壯麗贊不絕口;有的人對阿拉丁的高尚操行推崇備至;有的人欣賞其儀表堂堂;有的人模仿其言談舉止。魔法師來到一家茶館,見人們一邊品茶一邊聊天,有低頭細語的,有高談闊論的,真是五花八門。魔法師擠到一個正在誇贊阿拉丁的年輕人身旁,插嘴說:“小夥子,你所誇獎的這個人,到底是誰呀?”

“老人家,你肯定不是本地人,并且一定是從遙遠的國度剛到這兒來的。但即使是這樣,你也應該聽說過赫赫有名的阿拉丁啊。他那幢富麗堂皇的宮殿已經馳名天下,成爲人間奇迹了。他的榮譽和威望,幾乎和上帝齊名,難道對他的情況,你一點也不了解嗎?”

“聽你這樣說,我倒是很想親眼看一看那幢宮殿,能勞你的駕,帶我去看一看嗎?”

“不妨事,我帶你去吧。”年輕人答應魔法師的要求,他帶魔法師一直來到阿拉丁的宮殿所在地。

魔法師仔細打量、觀看一番,心裏明白到這幢宮殿的建成,隻能是神燈起的作用。他暗自嘀咕:“這個該死的家夥,我不置他于死地,決不罷休。”

魔法師此刻的憤怒已到了極點。

回到旅店,他取出天文曆表和沙盤,蔔了卦,尋找神燈的所在。當他發現神燈不在阿拉丁身邊,而擺在新宮殿時,便喜不自禁地大聲說:“現在我有辦法了。阿拉丁,你等着吧!我能輕而易舉地殺死你,并把神燈弄到手了。”

他打定主意後,便急急忙忙走出旅店,來到一個打鐵的店鋪,對店主說:“你替我做幾盞油燈吧,我願加倍付你工錢,隻要你趕快把燈做出來就行了。”

店主正愁這兩天生意清淡,便欣然同意替魔法師做燈,他馬上動手,日以繼夜地埋頭工作,很快便按要求把燈趕做出來了。

魔法師付了一筆工錢,把燈帶回旅店,裝在一個籃子裏。他提着一籃油燈,走出旅店,在大街、小巷高喊道:“誰有舊燈?快拿來換新燈羅!”人們聽他這麽叫喊,都嘲笑奚落他:“這人一定是瘋了,不然,怎麽會用新燈換舊燈呢?”因此圍着他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小孩尤其好奇,老是跟在後面嘲弄他。魔法師卻滿不在乎地一個勁朝前走,終于來到阿拉丁的宮殿前。

他把叫喚聲提高,孩子們也跟着放開嗓子大聲嚷:“老瘋子……”

說來湊巧,當時恰好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坐在望景亭中眺望景緻,突然聽到一陣陣叫喊的嘈雜聲,便從窗戶朝下看,見那種景象很奇怪,不知是怎麽回事,便打發女仆下去了解情況。

女仆立即下樓,走出大門一看,便聽見有人在喊:“誰有舊燈?願意拿來換新燈嗎?”

同時一群孩子在後面,鬧得非常厲害。

女仆趕快回去告訴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公主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于是婢女們七嘴八舌同公主議論開了。其中有人說:“我覺得這個人所說的,一定不是真話。”

“公主,我看見咱們主人房中有一盞舊燈。”另一個婢女說,“幹脆我們就拿去與他換,這樣便知道他所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了。”原來由于阿拉丁一時疏忽大意,竟忘記把神燈收藏起來,被那個婢女看見了。

關于神燈的秘密,白狄奴·蔔多魯公主一點也不知道,當然她也不知道阿拉丁能一步登天而同她結婚,成爲皇帝的快婿,當上驸馬,全是這盞神燈的功勞。因此,她同意婢女的建議,說道:“好的,去把你主人房中的那盞舊燈拿來吧。”

她所以這樣做,不外乎是爲了證實那個叫喚者是否真能以舊燈換新燈罷了。

婢女即刻把神燈拿來,遞給白狄奴·蔔多魯公主。

公主根本不知道這是魔法師的詭計,毫不猶豫地就打發一個宦官把舊燈拿下去換新燈。宦官遵命下去,不一會兒,便帶着一盞新燈來到樓上,小心翼翼地放在公主面前。當公主仔細看看換來的果然是一盞新燈時,才真正覺得那個換燈人的行爲不可理解,不禁捧腹大笑起來。

非洲魔法師見換到的舊燈,确實是從地下寶藏中取出來的那盞令人心醉的神燈,萬分高興,立刻把它塞在胸前的衣袋裏,扔掉作爲交易使用的那些剩餘的新燈,拔腳就走。他擺脫孩子們,一直跑到遠離城市的郊外,才放慢腳步,繼續向前,在荒無人煙的野外,耐心地等待夜幕降臨。看見差不多是時候了,魔法師才掏出神燈一擦,燈神随即出現在他面前,說道:“主人,奴婢聽你的召喚,到你面前來了,要我做什麽?隻管吩咐吧。”

于是魔法師對燈神說:“你把阿拉丁的那幢宮殿,連同裏面所有的一切人和物,全都給我搬到我的家鄉非洲去,當然,别忘了連我本人也一起帶走。”

“明白了,願意效勞。現在你先閉上眼睛,等你再睜眼時,便可看到你自己連同宮殿一起都在你的家鄉了。”

果然在轉眼之間,燈神便把魔法師和阿拉丁的宮殿連同其中的一切,全搬到了非洲。

皇帝一向鍾愛自己的掌上明珠白狄奴·蔔多魯公主,所以每天清晨起來第一件事,便是觀望女兒的宮殿。

在阿拉丁的宮殿被搬走的第二天早晨,皇帝照常起得很早,他打開窗戶,卻發現皇宮對面的那座金碧輝煌的新宮殿不在了,隻剩下那塊空曠、平坦的基地。他異常吃驚,恐怖得渾身戰栗。爲證實自己沒有看錯,他揉了揉眼睛,再仔細觀察了半天,終于證明自己沒有看錯,前面的宮殿的确已無影無蹤了。他一下控制不住自己,淚水奪眶而出,順着腮頰流下,浸濕了絡腮胡。

他毫無辦法,隻得急忙召宰相進宮。

宰相谒見皇帝,看到皇帝哭哭啼啼的可憐相,暗自吃驚,說道:“請饒恕我,皇帝陛下!求老天爺護佑,使陛下免除每件災禍。現在見陛下如此悲痛,我心裏也非常震驚和難過,懇請陛下講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你真的不知道我的遭遇,還是故意裝出來的?”

“主上,對天發誓,臣一點也不知道。”

“那麽,今天你顯然沒注意到阿拉丁的宮殿羅?”

“主上,臣确實沒有留意那幢宮殿,想必是關鎖着還未開門吧。”

“你既然沒看到,怎能說這樣的話,現在你站起來,從窗戶往外看一看,你能說它關鎖着還未開門嗎?”

宰相走近窗前,朝外一看,這才看清,皇宮的對面已是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了。他感到茫然,默不作聲地回到皇帝面前。皇帝問他:“現在你知道我悲痛的原因了嗎?你能說出那幢宮殿現在何處嗎?”

“主上,前些時候,臣曾一再提醒陛下,指出那幢宮殿非凡人所爲,而是魔法、巫術的産物。”

皇帝一聽,頓時火冒三丈,狂怒地吼叫着:“阿拉丁哪裏去了?”

“他上山打獵去了。”宰相輕輕地回答一句。

皇帝急忙下令,派衛隊出發,前去捉拿阿拉丁。

衛隊、侍從一齊出動,上山尋找,在獵區他們找到了阿拉丁,誠懇地對他說:“阿拉丁,我們的主人啊!求你寬恕,别責怪我們。因爲我們是奉皇上的命令來逮捕你的。我們可不敢抗命不從啊!”

阿拉丁聽了衛士的話,不禁大吃一驚,由于不知是什麽原因,所以不可能有任何心理準備。待他稍微鎮定一下情緒後,才對衛士們說:“你們知道皇帝爲什麽要下令逮捕我嗎?是我冒犯了他老人家,還是我有叛國行爲?”

“我們的主人啊!我們隻是執行逮捕你的任務,至于爲什麽,我們一點也不知道。”

阿拉丁從馬上下來,坦率地對衛士們說:“既是皇帝的聖旨,你們就按其吩咐做吧。”

衛士們勉爲其難地給阿拉丁戴上枷鎖鐐铐,把他押解進城。人們見被捕者是阿拉丁,簡直不敢相信。由于阿拉丁平時對人謙虛、慷慨、善良,一貫同情普通的窮苦人,所以一向博得他們的擁護和愛戴。他被捕的消息一下子便傳開了,人們聞風而動,都想親自證實自己所聽到的是否屬實。沿途的人越聚越多,大家都流下同情的眼淚。有的懷着憤怒的心情,質問:爲什麽要逮捕阿拉丁?其中有的衛士也同情阿拉丁,打算爲他求情。

衛士們把阿拉丁押至宮中,立即向皇帝報告了逮捕的經過。皇帝不問青紅皂白,即刻下令将阿拉丁推出斬首。

劊子手奉命,趕快鋪下皮墊子,讓阿拉丁跪在上面,用布條蒙住他的眼睛,然後抽出寶劍,圍着他繞圈子,等皇帝最後的處決令一下,便動手行刑。

皇帝要處決阿拉丁的消息剛一傳出,人們便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他們把皇宮團團圍住,并派人去見皇帝,陳述他們的意見:“假若阿拉丁稍微受到一點危害,我們立刻夷平你的宮殿,把你和其他的人通通埋葬在裏面。”

人們對皇帝提出了警告,而宰相清楚,這些憤怒的人群說得到做得到。爲了平息事态,他及時進谏皇帝,奏道:“陛下,你的這道命令會很快毀掉我們的生命,必須立刻收回成命,寬恕你的女婿,否則,人們的莽撞行爲,會給我們帶來極大的災難。因爲他們愛戴阿拉丁的程度,遠遠超過了我們。”

皇帝從窗戶朝外一看,見百姓們蜂擁而至,人越來越多,來勢洶洶,潮湧般勢不可擋,大有推倒宮牆之勢。見此情景,皇帝迫于壓力收回成命。于是他一方面吩咐劊子手釋放阿拉丁,另一方面趕快着人差人向人群宣布寬恕阿拉丁,恢複他的自由。這才使人群的騷動平息下來。

阿拉丁獲得了自由,感到十分高興。他擡頭見皇帝在寶座上,便走到禦前,說道:“主上,承蒙陛下開恩,賞我活命,我永生難忘。但我還是要了解,我到底什麽地方觸犯了陛下?由于什麽罪過,才獲得如此的待遇?”

“叛賊!”皇帝吼了一聲,“犯了什麽罪過,你應該比誰都清楚。”繼而他又對宰相說道:“你帶他過去,讓他向窗外看看,再叫他告訴我們,他的宮殿哪兒去了?”

宰相遵命照辦,随即帶阿拉丁來到窗前。

阿拉丁朝外一望,隻見皇宮對面那座自己的宮殿已不知去向,這才明白爲什麽會落得這樣的結果。當然,對發生的一切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隻是感到震驚和不可理解。他恍恍惚惚地回到皇帝面前,聽見皇帝質問:“你的宮殿呢?我的女兒哪裏去了?你難道不知道,我就隻有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嗎?”

“主上,我不知道宮殿和公主的去向,對發生的這一切我簡直一無所知。”

“阿拉丁,你要知道,我之所以饒恕你,是爲了讓你盡快把我的女兒找回來。隻有找到公主,才允許你再來見我。用我的頭顱起誓,找不回公主,我非砍你的頭不可。”

“明白了,不過懇求陛下給我四十天的期限。要是過了期限還找不到公主,那就随陛下處置了。”

“我可以答應你要求的期限,但你别想逃出我的手心。你即使逃到月亮上,我也要把你抓回來。”

“皇上,如期限已到還找不到公主,我會回來自首,并願把頭顱獻上。”

人們得知阿拉丁受寬恕,恢複了自由,都由衷地爲他高興,默默地替他祝福。可是阿拉丁本人卻因爲這次重大打擊而深感羞恥和痛苦。他無顔見親友,在人們面前也總感擡不起頭。他離開皇宮,神志恍惚地在大街上遊蕩,對目前自己的境遇和未來怎麽辦,都感到茫然。就這樣迷迷糊糊地在城中遊蕩了兩天,這期間,許多人都關心、同情他,不斷地送些飲食給他充饑度日。

阿拉丁見這樣流浪下去不是辦法,絲毫不能解決問題,便索性離開城市,來到郊外。

這天,他來到一條河邊,由于失望過度,使他幾乎喪失了生存下去的勇氣,一度産生投河自殺的念頭。他站在河岸上,面對滾滾的河水,突然想起那次他埋在地道中遇險的情況。當時他并沒有喪生,而且渡過難關,成就大業,現在怎能輕生呢?

他蹲下去用河水洗臉,想使自己清醒清醒,以便冷靜地思考一下,下一步該怎麽做。他剛捧了水在手中,雙手一搓,便擦着手指上的戒指,戒指神突然出現在他面前,說道:“我的主人,奴婢奉招前來,有什麽事要做?請吩咐吧。”

阿拉丁一見戒指神,喜得跳了起來,大聲說道:“我要你把我的宮殿和我的妻子白狄奴·蔔多魯公主,以及宮中所有的一切,都給我搬到這兒來。”

“主人啊!不是我不願意,你要我做的事,我實在無能爲力。因爲這是燈神職權範圍内的事情,我不敢去嘗試。”

“哦,原來是這樣。好吧,我不勉強你。不過,最低限度你得把我送到宮殿所在地。無論宮殿在什麽地方,我都非立即去那裏不可。”

“遵命。”戒指神說完,便背着阿拉丁飛騰起來。

戒指神把阿拉丁送到他的宮殿面前,而他落腳的地點,正對着他妻子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的寝室。此時已是夜深人靜了。當阿拉丁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中,好不容易辯認出自己的住室時,他滿腔的憂愁立即消逝了。他确信這是老天爺讓他重見妻子的安排,戒指神在他山窮水盡走投無路的危急情況下,及時前來救援,給予了他生存的希望。

由于一段時間來阿拉丁遭受了沉重的打擊,憂愁痛苦一直萦繞着他,他已整整四天沒睡好覺,此刻他疲勞不堪,當他走到宮殿左邊的一棵樹下時,剛坐定就沉沉睡着了。

阿拉丁由于太疲倦,一覺就睡到大天亮。

當他被叽叽喳喳的鳥叫聲吵醒時,太陽已經照在他臉上。他一骨碌爬起來,走到小河邊洗手洗臉,然後合掌默默祈求老天爺援助他順利救出妻子。他來到宮殿前,仔細打量一番後,靠牆坐了下來,心裏思忖着用什麽辦法闖進宮去跟妻子見面。

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受了非洲魔法師的欺騙,失去了神燈,如今跌在陷阱中。由于離别丈夫和父親,心情萬分痛苦,她茶飯不思,更無法安睡,整日裏悲哀哭泣。她的親信使女非常同情她,随時在她身邊照顧她。恰巧這天清晨,在命運的驅使下,婢女伺候公主時,随手打開了窗戶。本來是想讓公主看一看樹木、溪流,以使她放松一下,獲得一些心理慰藉。可此時她卻一眼看見阿拉丁坐在牆邊,便迫不及待地嚷道:“公主啊!你快來看,誰坐在牆腳下呀。”

白狄奴·蔔多魯公主聽到叫喚聲,趕快一骨碌站起來。

她到窗前向外張望,看見了阿拉丁。此時阿拉丁也擡頭看見了她,于是兩人的目光相對,互用眼神問好。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對阿拉丁說:“你趕快從側門進來吧。那個該死的家夥不在屋裏。”

她立即打發婢女下去給阿拉丁開門。

阿拉丁快步來到白狄奴·蔔多魯公主面前,夫妻重逢,互相擁抱、接吻,高興得熱淚盈眶。阿拉丁說道:“親愛的!我現在急需知道的是,我有一盞舊油燈,原來擺在我的房間裏,你知道它現在在什麽地方嗎?”

公主聽了丈夫的詢問,好像明白了什麽,她長歎一聲,說道:“親愛的,我萬萬沒想到,這盞油燈會使我們落到今天這種境況之中啊。”

“快告訴我油燈的去向吧。”阿拉丁忙着催問。

于是,公主把事情的原委從頭到尾叙述了一遍。尤其把舊燈掉換新燈的過程講得更詳細,最後說:“第二天我發覺我置身于這裏,才意識到我們彼此恐再難見面了。那個用欺騙手段拿走舊燈的人,還厚顔無恥地說,他幹這種勾當,是憑其魔力趨使和那盞燈的作用而完成的。他是非洲的摩爾人。現在我們就在他的家鄉呢。”

“告訴我吧,這個該死的家夥,除了騙走神燈,搬走宮殿外,還有别的什麽企圖嗎?”

“他每天都要到這兒來糾纏我,向我求婚,叫我忘掉你。他還說,我父親已經将你處死,說你的父母是窮苦人,你是靠他發财緻富的。此外他還用許多好話來安慰我,可是我始終處在悲痛之中,整日裏以淚洗面,一直沒有答理他。”

“快告訴我,他把那盞燈放在哪裏了?”

“他随時把燈帶在身邊,一刻也不離開。那天他問我對你還抱什麽念頭時,曾從胸前的衣袋中掏出燈來,讓我看了一眼。”

聽到這個消息,阿拉丁非常高興,說道:“親愛的,你聽好了!我将暫時離開這裏,換掉我這套衣服,然後再來見你。當你見我改裝時,不要驚奇。你必須派個女仆守住側門,待會兒爲我開門。我會教你怎樣除掉這個該死的賊人。”

他交代畢,立即溜出宮殿,邁開腳步,不停地朝前走。途中他碰見一個農夫,便上前對他說:“你好!莊戶人,能把你的衣服跟我的對換一下嗎?”

農夫不知他是何用意,表示拒絕。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動手硬把農夫的衣衫脫下來,同時把自己的新衣脫下給農夫。他用農夫的衣服把自己打扮成莊稼人後,便來到附近的城市,花了兩枚金币,從集市裏買了一瓶烈性麻醉劑,揣在懷裏,然後急急忙忙,一口氣奔到宮殿門前,守門的女仆趕快開門讓他進去。

阿拉丁立刻到白狄奴·蔔多魯公主面前,說道:“現在你馬上去換一身最華麗的衣裙,精心打扮一番。待那個該死的摩爾人回來時,你要一改過去那種憂愁、苦悶的神态,眉開眼笑、落落大方地迎接他,顯得異常親切熱情,與他傾心交談。一定要讓他認爲你已把丈夫、父親忘得一幹二淨了。然後,陪他一起盡情吃喝,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要使他以爲你已經鍾情于他,從而讓他對你失去警覺,待時機成熟時,你迅速拿出這瓶麻醉劑滴幾滴在他喝的酒杯中,再斟滿酒,想盡辦法讓他喝下去。隻要這杯酒一下肚,他就會很快失去知覺,像死人一樣倒下去。那時,你再放我進來,後面的事我自會處理。”

“要我對這個該死的無恥之徒笑臉相迎,哪怕是暫時的,我也會覺得很難受。但爲了擺脫這個壞蛋,重新回到你的懷抱,我願意這樣做。”

阿拉丁同妻子商量好了後,一起吃了一點飲食,便匆匆和她分手。

白狄奴·蔔多魯公主按照阿拉丁的囑咐立刻開始行動,她喚來婢女替她梳妝,換上最華麗的衣裙,打扮得花枝招展,像下凡的仙女一樣美麗。這時候,那個非洲魔法師也回來了,于是她便笑容可掬地迎了上去。

魔法師見白狄奴·蔔多魯公主梳妝打扮得這麽漂亮,一改前幾天那種愁容滿面的樣子,用和顔悅色的态度待他,使他喜不自禁,認爲自己的願望已有實現的可能了,求愛之心和占有欲也随之膨脹起來。

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強裝笑臉,從容大方地讓魔法師坐在自己的身邊,親切地對他說道:“親愛的人兒啊!你是否願意今晚到我這兒來,陪我喝幾杯呢?這種孤單寂寞、度日如年的日子,我可不願意再忍受下去了。我相信你昨天所說的話,家父肯定是爲了我而一氣之下殺了阿拉丁。因此,他不會再從墳墓中出來見我了。對我今天的這種突然轉變,你一定不要覺得奇怪。因爲事到如今,除你之外,我沒有其他可依靠的人了,所以,我決心委身于你,讓你代替阿拉丁,做我的終身伴侶。希望你答應我的請求,今晚上我這兒來,咱倆一起飲酒作樂。酒我這兒有,但都是家鄉的。我希望能嘗嘗這裏的美酒,因爲聽說非洲的酒是再好不過的了。”

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的一番甜言蜜語,說得魔法師心花怒放,忘乎所以,他欣然說道:“你所希望的和吩咐的,一切都能辦到。我家裏有一壇本地釀的醇酒,埋在地下已經八年了,保存得很好。你現在稍微等一會兒。我立刻回家去取酒,很快就回來。”

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善于交際,長于應付,于是她進一步玩弄魔法師,說道:“親愛的,何必你親自去呢?你一走,我又會覺得孤單寂寞,倒不如叫一個宦官去取,你就留在我身邊,一步也别離開。”

這些話,說得魔法師心裏甜滋滋的,于是他忙說:“公主啊!那壇酒埋在什麽地方,除我之外,别人是不知道的。我快去快回不會耽擱的。”魔法師說完就走了。

不多一會,魔法師果然帶着酒回到公主身邊。

公主表示感謝,說道:“親愛的,你爲我不怕麻煩,太辛苦了,我實在有些過意不去啊!”

“我的心肝啊!能伺候你,我感到萬分的榮幸,哪兒有什麽麻煩可言!”

二人相互客氣一番後,便在桌前坐下。

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端起一杯女仆爲他們斟好的酒,順手遞給魔法師,自己同時端起另一杯,然後舉杯向魔法師祝福,願他長命百歲,随即一飲而盡。魔法師也趕緊祝福她,願她永遠年輕、漂亮、幸福,然後一口把杯中的酒幹了。他哪裏知道,從現在起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落入阿拉丁和公主爲他張開的羅網中了。魔法師天真地以爲,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已經完全屈服、順從于他了,心裏很是得意。他一邊用色迷迷的眼光打量公主,一邊飄飄然地狂飲,此刻他幾乎把世間的一切都忘得幹幹淨淨了。

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始終陪着魔法師吃喝,當見他有幾分醉意時,便對他說:“在我的家鄉,有一種風俗習慣,不知你們這兒是否也如此?”

“哦,什麽風俗習慣?”

“相愛的雙方在飲酒時,爲表示愛意,應彼此交換酒杯,各幹一杯,這稱爲交杯酒,就算雙方已定下了終生。”

說罷,公主拿起魔法師的酒杯,斟了一杯酒擺在自己面前,并把自己的杯子遞給女仆,讓她按事先的布置,斟一杯有麻醉劑的藥酒,遞給魔法師。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從座位上站起來,拉着魔法師的手,嬌滴滴地說:“親愛的,這是你喝過的酒杯,那是我喝過的酒杯,現在咱倆交換,各幹一杯交杯酒吧。”

她說罷,舉杯一飲而盡。

魔法師被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的甜言和舉動弄得神魂颠倒,欣然學着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的舉止,舉起他的酒杯,一口就幹了下去。不想酒一下肚,他便頭暈眼花,重重地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見此情景,女仆們立即奔下樓,開了側門,讓主人阿拉丁走了進來。

阿拉丁急忙奔上樓來,見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坐在桌旁,已經把非洲魔法師徹底麻醉了。他激動地奔上前,一把将公主摟在懷裏,緊緊地擁抱她,吻她,随後對公主說:“你同婢女暫時退到内室去,讓我來處理這兒的事。”

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立刻和婢女們進入内室。

阿拉丁迅速地把房門關鎖起來,然後來到魔法師身邊,先從他的衣袋裏取出神燈,然後拔出腰刀,毫不猶豫地一刀結果了魔法師的性命。接着他拿起神燈一擦,燈神便出現在他面前,說道:“我的主人,有什麽事要做?請吩咐吧。”

“我要你把我的宮殿,從這裏立刻搬回中國去,仍然把它安置在皇宮前面的那個老地方。”

“明白了,願意效勞。”燈神答應着隐退下去。

阿拉丁這才進入内室,摟着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的脖子,親切地吻她。夫妻相親相愛,并肩坐在一起傾心交談,并吩咐婢仆擺出飲食,愉快地吃喝,直喝到二人都感覺有些醉意,才從容上床,相擁着甜蜜地進入夢鄉。

第二天一大早,阿拉丁從夢中醒來,急忙喚醒白狄奴·蔔多魯公主,一起洗臉穿衣,婢女們替公主梳妝、佩帶首飾,換穿華麗衣裙,打扮得非常漂亮。同時阿拉丁也穿戴整齊。白狄奴·蔔多魯公主顯得格外活潑可愛,想到就要同父王重逢,便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動、歡樂。

皇帝釋放阿拉丁之後,便成天爲自己的獨生女兒、被他視爲掌上明珠的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的安危焦心。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卻始終不見女兒的蹤影,也不知她現在身在何處,是死是活。他日不思茶飯,夜不能安眠,整天都呆呆地坐着,像婦孺一樣悲哀哭泣。每天清晨都懷着一線希望推窗眺望,當看到眼前仍是空空如也時,又不免傷心流淚。

這天清晨,他照例眺望窗外時,卻發現那幢他已非常熟悉的金碧輝煌的宮殿又矗立在那兒了。他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手背揉了一下再仔細審視,終于看出那的确是他女婿的宮殿。于是他迫不及待,大聲吩咐侍從備馬,他要趕快前往阿拉丁的宮殿。

阿拉丁見皇帝揚鞭策馬向他的宮殿跑來,急忙出門迎接。

阿拉丁攙扶着由于激動而有些站立不穩的嶽父走進宮殿,白狄奴·蔔多魯公主聽說父王駕臨,急忙奔到樓下迎接,父女彼此見面,立即擁抱在一起,喜極而泣。阿拉丁夫妻共同攙扶皇帝,慢步上樓。到了公主房中,皇帝才冷靜下來,他關切地詢問她的情況和遭遇。

白狄奴·蔔多魯公主便開始向皇帝叙述她的遭遇:“父王啊!多虧了我親愛的丈夫阿拉丁把我從非洲魔法師的魔爪下拯救出來,你老人家才有再見女兒的機會。那個該詛咒的摩爾人,是絕無僅有的大壞蛋,世間少有比他更壞的人了。要不是阿拉丁機智勇敢地救我出魔窟,我難免要受那該死的魔法師的糟踏、蹂躏。接着公主把遭難的經過,如何受魔法師的欺騙、用舊燈換取新燈,如何第二天就不知不覺地被搬到遙遠的非洲,過着度日如年的苦難日子,以及阿拉丁一起設計除掉魔法師的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

最後她說:“我丈夫終于把我帶回來了,至于他怎樣帶我回來的,我一點也不知道。”

阿拉丁在等公主叙述完後,便接着把他在聽到女仆告知魔法師已被醉倒後,再次進入宮殿,叫妻子、女仆離開房間,他又是怎樣從死人般醉倒的魔法師身上取走神燈,怎樣用腰刀結果了他的性命,怎樣命燈神将他們連同宮殿一起搬回來的經過,詳詳細細地講了一便。最後說道:“如果陛下對我所講的有所懷疑,可親自去看看還躺在那裏的魔法師的屍體。”

皇帝果然随阿拉丁去看非洲魔法師喪命的地方,并吩咐把死屍搬走,放火燒掉,把骨灰撒在野外。

至此,皇帝才真正醒悟過來,把阿拉丁緊緊摟在懷裏,親切地吻他,說道:“孩子,原諒我吧!在該死的魔法師胡作非爲的時候,我險些害了你的性命。我的孩子,我相信你是能原諒我的。當時我那樣對待你,完全是由于一時控制不住自己憤怒的情緒所緻。對我來說,失去女兒比失去江山還痛苦。做父親的這種心情,相信你是會理解的。”

“主上,我完全理解你當時的心情和做法。這完全是在情理之中。如果真是我害了白狄奴·蔔多魯公主,毫無疑問應受到那樣的處罰,但事實上這一切,全是那個該死的魔法師一手弄出來的。”

聽了阿拉丁的話,皇帝頓感如釋重負,于是派人四下傳達聖旨,爲慶賀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和附馬阿拉丁平安歸來,全國上下舉行慶典活動。

各地官民遵循皇帝的命令,把城市裝飾一新,大擺筵席,熱熱鬧鬧地歡慶了一個月。

阿拉丁雖然除掉了作惡多端的非洲魔法師,奪回了妻子和宮殿,但他還沒有真正擺脫危險。因爲誰也沒料到,這個已被燒爲灰燼的魔法師,還有一個比他更壞的同胞哥哥。此人是一個本領高強,精通各種占卦的大魔法師。所謂“掰成兩瓣的豆不會是兩樣”正是他們兄弟的寫照。

他們分居兩地,卻都在利用妖法、邪術幹傷天害理之事。惡貫滿盈的弟弟結束了罪惡的一生,其情況他哥哥當時并不知道。隻是這天,大魔法師突然心血來潮,想了解遠在異鄉的弟弟的近況,因此取出沙盤占卦,于是得知弟弟已死亡。這噩耗使他無比悲痛,爲了弄清弟弟是如何死的以及現葬身何處,他又蔔了一卦,這下他知道弟弟死在一個名叫阿拉丁的年輕中國人手中。

非洲大魔法師在弄清楚這個情況之後,便發誓要盡快替弟弟報仇。他準備了行裝,随即動身出發,不辭艱辛,跋涉了幾個月,才到達中國的京城。他知道這是殺他弟弟那個兇手居住的城市。在一家旅店中,他租下一間房子,進去躺在床上稍事休息後,便溜出旅館,上街遛達,借此識别方向,熟悉環境,以便順利完成替他弟弟報仇的任務。

這一天,他來到鬧市中一座非常考究的茶樓,見裏面擠滿了人。他們有的在打牌,有的在下棋,有的聽說書,有的一邊品茶,一邊閑聊,五花八門,熱鬧得很。

于是,他打算進去湊湊熱鬧,想通過别人的談話了解一些情況。他擠進去,在人叢中找個位置坐下,細聽周圍的人談天說地。聽着聽着,逐漸聽出點什麽來。因爲,他們的話題中經常涉及到一個名叫菲圖蘇的道姑。說她終日呆在簡陋的修道院中,埋頭修煉。她神通廣大,道法高深,而且廉潔虔誠。每月隻進城兩次,目的是爲衆人看病。她醫術高明,且樂意救助那些無依無靠、貧窮可憐的人。

非洲大魔法師聽了衆人稱贊道姑菲圖蘇的德行,暗自歡喜,心想:“我的願望很快就能實現了。謝天謝地,我能從這個老婆子身上達到我的目的。”爲進一步了解情況,他便有意與身邊的一個人拉起話來:“老伯,剛才聽你們幾位談到道姑菲圖蘇的道行,實在令人欽佩,但不知她是誰?住在什麽地方?”

“奇怪!”被問的人驚叫起來,“一個住在我們這座城市裏的人,是決不會不知道關于道姑菲圖蘇的神奇事迹的。很顯然,可憐的朋友,你不是本地人。”

“你說得很對,我的确是剛從外地來到這裏的。剛才你們所談論的關于那位道姑的事,我非常感興趣,希望能全面了解她的事迹,并希望你告訴我她準确住址,以便我好專程去拜訪她。因爲我是幻塵中罹難而且有罪在身的人,要去求她救援,求她替我祈禱,若能靠她的慈悲,幫我渡過患難的苦海,我就終生有幸,感激不盡了。”

大魔法師的一席話使此人頗受感動,便把道姑菲圖蘇的品行和所作所爲,非常詳盡地向他叙述了一遍,并告訴他道姑菲圖蘇住在兵陵的窯洞中,然後不嫌麻煩地帶他到城外,把去道姑居室的路指給他看。

大魔法師對此人的好心腸,一再表示萬分感謝。

大魔法師滿心歡喜地回到旅館,他仔仔細細地考慮了一番,決定從道姑身上着手,來實施自己的複仇計劃。

第二天一大早,大魔法師便來到道姑的住處。可能是由于命運的安排,這一天恰逢道姑進城行醫,他不得已隻好暫時放棄行動。在回來的路上,他看見人群聚集在一起,都想往裏擠。他出于好奇心,便走過去看熱鬧,卻發現道姑菲圖蘇在人群當中,被人們團團圍住。這些人都是患病或身有痼疾的,大家都求道姑爲自己祈禱、治療。爲滿足人們的願望,她有求必應,忙得不可開交。

大魔法師中途遇見道姑後,一直等她返回窯洞,才滿有把握地回到旅館。他耐心地等到日落時,才離開旅館,來到一家酒館,喝了一碗酒後,便邁步出城,急急忙忙奔到道姑菲圖蘇居住的窯洞前,輕手輕腳地進入窯洞,見她平坦地仰卧在一張席子上,便縱身跳上床,騎在她身上,随即拔出匕首,呼喚她。

道姑菲圖蘇一下子被驚醒,眼見一個大漢拿着鋒利的匕首騎在她身上,此人一臉兇相,她感到十分恐怖。大魔法師威脅她:“聽我說吧!你若出聲或膽敢反抗的話,我就馬上殺死你。現在你起來,按我的吩咐去做。”大魔法師又說,隻要她服從命令,就不殺她。

大魔法師說畢,從道姑身上站了起來。

“把你的衣服脫給我,你換上我的衣服吧!”

道姑隻好把自己的衣服、頭巾、面紗和披肩都脫下來,遞給大魔法師。

大魔法師也脫下自己的衣服,扔給道姑,然後把道姑的衣裳、披肩、面紗和頭巾穿戴起來,并對道姑菲圖蘇說:“你必須用油脂一類的化妝品,把我的臉孔粉飾得跟你差不多。”

道姑菲圖蘇按照吩咐,走到修道室角落,從一個陶罐中拿出油膏,她在大魔法師的臉上連塗帶抹,妝畫得差不多了後,才拿起一串念珠給他戴在脖子上,又把拐杖遞給他柱着,最後拿起一面鏡子給他照一照。說道:“你自己看看吧,我認爲已差不多了。”

大魔法師從鏡子中看到自己跟道姑菲圖蘇果然一個樣子了,非常滿意。可是他在獲得自己所需要的一切後,立刻就翻臉食言,兇相畢露,一把捉住道姑,用繩子兇殘地将她勒死了。他把道姑的屍體拖出洞外,扔到深坑裏,然後轉回窯洞,在裏面睡了一宿。

次日清晨,大魔法師離開道姑菲圖蘇的居室,來到阿拉丁的宮殿附近,在牆外徘徊。人們以爲他是道姑菲圖蘇,便紛紛向她走來,有的求她祈禱,有的求她治療。他模仿道姑菲圖蘇的舉止動作,裝出有求必應的姿态,一會摸着這個病人的頭替他醫治,一會念念有詞地替那個遭難者祈禱,一時忙得不可開交。人們越聚越多,嘈雜聲越來越大,此時,白狄奴·蔔多魯公主正在自己的房内休息,聽到這突如其來的喧嘩聲,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便對婢女說:“你出去看看,人們爲什麽在此喧嘩?”

婢女領命出去,随即回到公主面前,說道:“公主,是道姑菲圖蘇在那裏替人治病、祈禱,由于圍住她的人太多,因此,難免人聲嘈雜。你是否願意見她的面?我可去帶她進來,你也可以順便請她祈禱。”

“好吧,你去帶她進來。早就聽說她的道行,我一直想見她一面,求她替我祈禱。”

婢女按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的指示,把穿着道姑菲圖蘇衣服的非洲大魔法師請進宮殿。他一來到公主面前,便滔滔不絕地用祈求、禱告的術語祝福她,再加上他那道貌岸然的莊重形象,竟然使在場的人完全看不出他不是道姑菲圖蘇本人。

公主親切地問候他,讓他坐在自己身邊,說道:“尊敬的菲圖蘇老人家,希望你能長期同我住在一起,這也是我生平的願望。因爲同你在一起,通過你的祈禱,我不僅可以蒙受恩惠,而且也願意模仿你的方式進行修煉,成爲具有像你那種虔誠性格、廉潔行爲的人,以期達到濟困扶危的最終目的。”

顯然,非洲大魔法師的卑劣奸計已經有望得逞,但他要進一步完成其全盤計劃,所以不得不繼續行騙,說道:“高貴的公主啊!奴家本是一個埋頭修道的人,隻能在荒涼偏僻的地方勤修苦煉,哪能在皇家的宮殿中過享福的生活啊。”

“菲圖蘇老人家,你不必顧慮,我會替你安排一間清靜的小屋子,讓你可以一個人在裏面靜靜地修煉,誰也不會幹擾你。這樣,你在我宮中,就沒有什麽不适合了。”

“恭敬不如從命。公主既然爲我安排好了,那我就同意了。因爲帝王子女所說的話,就如聖旨,是不能違背的。但我有一個請求,還望公主答應,這就是我吃飯、喝水和休息都在我自己的卧室裏,以此保持我愛寂靜的老習慣。另外我不要求你爲我預備豐富可口的飲食,隻是每餐打發使女送我幾塊面餅和少量涼水,以此充饑便可。”大魔法師強調要一個人躲在卧室裏吃喝的目的,顯然是怕暴露他的真正面目。因爲同别人在一起用餐,就不得不掀開面紗,那麽他的真面目,當然也就暴露無遺了,又談何實現自己的陰謀詭計呢?

“菲圖蘇老人家,你放心吧!”公主安慰他,“一切都按你的願望去安排。現在你跟我來,我們一起去看看爲你準備的寝室吧。”

白狄奴·蔔多魯公主把假的道姑帶到一間小巧别緻的廂房,指着說:“菲圖蘇老人家,這便是你居住的小房間。以後你一個人住在這裏,你可以清靜修道,安心養息,繼續行善。以後我還準備用你的名字給這間屋子命名呢。”

公主這種善男信女特有的虔誠言行,尤其她那善良的性格,博得了假道姑的贊賞,他裝模作樣地替她祈求、禱告。

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帶着假道姑在宮殿内四處遊覽。她非常得意地對假道姑說:“你對宮中的樓台亭閣的結構、裝飾有何觀感?還不錯吧?”

假道姑連連點頭,同時對公主說:“我的女兒啊!這一切實在惹人羨慕,這幢宮殿,世間恐怕是找不到第二座了。然而美中不足的是這裏還缺少一件東西,因此,還不能說是盡善盡美的。”

“哦?不足在哪裏?什麽地方還有缺陷?告訴我吧,以便讓我們想辦法來彌補當中的缺陷,使它達到盡善盡美的程度。”

“這裏還缺少的是一個稀罕、名貴的神鷹蛋,如果用它來挂在屋頂的正中央,那麽屋内錦上添花,整幢宮殿就成爲舉世無雙的人間樂園了。”

“神鷹是什麽鳥呀?我們上哪兒去找它的蛋呢?”

“神鷹是一種很大的飛禽,能把駱駝、大象抓在爪中帶去吃掉。這種飛禽,主要是栖息在戈府山中。這幢宮殿的建築師,是能找到神鷹蛋的。”

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帶着冒充的道姑,邊閑談,不知不覺已是正午吃午飯的時候了,婢仆擺出飯菜,公主請假道姑同席,但他拒絕了。公主不便強求,隻得讓他回小屋去休息,并打發婢女送飯菜到他屋裏,滿足他的要求。

阿拉丁黃昏時候打獵歸來,一見妻子的面,便把她摟在懷裏,親切地吻她。突然,他發現妻子面帶愁容,跟平時眉開眼笑的情形大不相同,因而問道:“親愛的,發生什麽事了?你幹嗎發愁?能告訴我嗎?”

“什麽事都沒發生。”公主回答,“隻是在我看來,咱們這幢宮殿還不處盡善盡美。親愛的,你聽我說,假若在我們屋頂的正中央,挂上一個神鷹蛋,那麽咱們的宮殿便可以說是完美無缺的了。”

“噢,大可不必爲這麽一件事而心事重重,其實這件事對我來說隻是舉手之勞。你放心,不必自尋煩惱。今後無論你要什麽,隻管告訴我,我能滿足所有的願望。”

阿拉丁寬慰公主一番,才進入自己的房門,取出神燈一擦,燈神便出現在他面前。

“我要你給我找一個神鷹蛋,把它挂在屋頂的正中央,作裝飾點綴之用。”

燈神聽了阿拉丁的要求,頓時大發雷霆,扯開他那洪亮、恐怖的嗓音吼起來:“你這個不知感恩的家夥!我和神燈的其他奴仆任勞任怨,忠實地伺候你,可是你還不知足,爲了消遣娛樂,卻要我去取我們天後的蛋來供你夫婦玩耍取樂。向天發誓!你夫婦是罪大惡極之人,把你倆碎屍萬段也不足以解我心頭之恨。不過念你夫婦對此事無知,不知不爲過,我可以原諒你們。告訴你,此事的幕後策劃者,是那個該死的非洲魔法師的同胞哥哥。他勒死了道姑菲圖蘇,混到你家中,伺機暗殺你,其目的是要替他弟弟報仇。你的妻子受他挑唆,才讓你來向我要神鷹蛋的。”

燈神講明原委後,随即悄然隐退。

阿拉丁聽了燈神的吼叫和由衷之言,感到頭暈目眩,渾身發抖。過了一會兒,他才勉強抑制住恐怖的心情,慢慢鎮靜下來。他知道菲圖蘇是以善于治病聞名的,所以他裝成頭痛的模樣去見妻子。

白狄奴·蔔多魯公主見丈夫兩手托着腦袋呻吟,便問他怎麽了?

阿拉丁說:“不知爲什麽,我的腦袋突然痛得要命。”公主一聽丈夫頭痛,便打發婢女去請道姑菲圖蘇來替他治療。阿拉丁忙問:“誰是菲圖蘇呀?”

公主這才把道姑菲圖蘇如何在宮外替人治病,又如何被她接進宮來的經過,詳細告訴了阿拉丁。接着假道姑随婢女來到公主卧室中。阿拉丁佯作毫不知情,他站起來迎接,表示竭誠歡迎,随即向他請求道:“菲圖蘇老人家啊!我頭痛極了,求你大發慈悲,快快替我治療吧。因爲我知道你的醫術高明,一般的病痛對你來說是手到病除的。”

非洲大魔法師幾乎不相信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于是他擺出道姑的舉止動作,用左手撫摩阿拉丁的腦袋,假惺惺地替他祈禱治病,同時将右手暗中伸進長袍,拔出藏在腰間的匕首,以便趁機殺掉阿拉丁。

阿拉丁早有準備,他沉住氣,冷靜地注視大魔法師的舉止動作,就在他剛抽出匕首時,說時遲,那時快,阿拉丁迅速扭住大魔法師的手臂,奪過匕首,并一刀紮進大魔法師的心窩,當場結果了他的性命。

白狄奴·蔔多魯公主看到阿拉丁的動作,吓得大聲吼叫起來,說道:“你幹什麽呀?難道你瘋了嗎?她到底犯了什麽過失,你竟這樣殘暴地殺害她?善良虔誠的菲圖蘇遠近聞名,是受到衆人擁護愛戴的,你膽敢殺害她,難道不怕受天誅地滅的報應嗎?”

“不,”阿拉丁回答,“我可沒殺害道姑菲圖蘇。我所殺的是謀害道姑菲圖蘇的兇手。此人就是原來那個作惡多端的非洲魔法師的哥哥。他竄到這裏來,殘酷地殺害了道姑菲圖蘇,并僞裝成菲圖蘇本人,模仿她的言行,欺騙别人,并處心積慮找機會謀殺我,以達到替他弟弟報仇的目的。所謂用神鷹蛋來裝飾宮殿,其目的也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啊。如果你還不信我所說的這樣,請過來仔細看一看吧。”

阿拉丁說罷,伸手扯下摩爾人的面紗。

白狄奴·蔔多魯公主見躺在地上的是個陌生的男人,腮幫上長滿絡腮胡,不禁大吃一驚,如夢方醒,終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她懷着内疚的心情對阿拉丁說道:“親愛的!這是我第二次把你推向死亡的邊緣了。”

“親愛的,别爲此事難過,爲了你我願赴湯蹈火,當然也樂意承受你所做的任何事情。”

白狄奴·蔔多魯公主聽了阿拉丁的話,感激萬分,含着熱淚撲倒在他懷裏,用熱吻來表達她此刻的心情。她用顫抖的聲音對阿拉丁說:“親愛的,我太愛你了。這種愛慕之心,已無法用語言來表達。我真後悔給你惹出這樁禍事,并從心底感激你對我的諒解。從今以後,我會倍加珍惜我們之間的愛情。”

阿拉丁聽了公主的一席肺腑之言,也深爲感動,雙手緊緊地擁抱她,不停地還以熱吻,激動的淚水也奪眶而出。

這時候,皇帝前來看望公主,見阿拉丁夫婦倆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眼裏都噙滿淚水,他頗感奇怪,忙追問這是怎麽了,夫妻兩這才冷靜下來,将剛才所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并指着摩爾人的屍體給他看。

皇帝知道了事件的經過,心有餘悸地感到後怕。最後他命令手下将這個摩爾人的屍體,拿去燒毀,并把他的骨灰撒向空中。

阿拉丁憑着機智與勇敢戰勝了兩個勁敵,粉碎了魔法師兄弟倆的罪惡陰謀,擺脫了危害,從此同白狄奴·蔔多魯公主開始了他們無憂無慮、快樂幸福的生活。

幾年之後,皇帝逝世,阿拉丁繼承了帝業。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做了皇後。他們秉公正直地處理國事民訟,受到百姓的擁護和愛戴。這以後,阿拉丁和白狄奴·蔔多魯公主夫妻倆一直相親相愛,白頭偕老。

[阿拉丁和神灯的故事-一千零一夜故事全集]一千零一夜故事全集:

相传在古时候,中国西部的某城市里,有一户家境贫寒、以缝纫为职业的人家,男主人名叫穆司塔发,他与老伴相依为命,膝下只有一个独生子,名叫阿拉丁,阿拉丁生性贪玩,他游手好闲,从不学好,是个地地道道的小淘气鬼。

老俩口一心一意盼着儿子学缝纫,以便将来能继承父业,并以此谋生度日。因为他们家境不好,没有多余的钱供阿拉丁读书或去学徒,更不可能让他去做生意

但是,阿拉丁贪玩成性,从不愿意安心呆在铺中缝纫,总是跑出去找本地区那些贫穷、调皮的孩子们游玩鬼混,成天不回家。阿拉丁对此已习以为常,无论劝导、鞭打都不起作用。他既不听父母的话,为继承父业学好缝纫,也不肯学搞经营做买卖的本领,就这样一天天混了下去。他父母认为他的前途实在不堪设想,令人担心。

眼见儿子这种不成材的行为,穆司塔法大失所望,悲愤交集。阿拉丁和神灯的故事-一千零一夜故事全集。

在阿拉丁十岁那年,他父亲终因忧郁成疾,一命呜呼了。阿拉丁不但不因为父亲之死而内疚,改变他懒惰放荡的性格,反而认为父亲一死,自己再不会受到严格的约束和管教了,因此就更加放荡不羁,越发懒散堕落,继续过浪荡生活。

他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子不成器,半点希望都没有了,深感前途渺茫,不得已,只好把裁缝铺里的什物全都卖掉了然后以纺线为业。可怜不幸的母亲,起早贪黑,靠纺线谋生度日,还要养活那不务正业的淘气儿子。就这样一直把他拉扯到十五岁。

这一天,阿拉丁同往常一样,正与本地区一群与他一样不务正业的孩子们在一起无聊地玩耍时,一个远道而来、看上去像一个修道士模样的外地人,来到他们身边,他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群孩子。后来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阿拉丁身上。他仔细地盯着阿拉丁,细心观察、研究阿拉丁。最后他暗自忖道:“哦,他就是我所需要的那个孩子。”

原来,此人是从非洲摩洛哥长途跋涉到这里来的。他是摩尔族人,专搞魔法,精通魔术,并且擅长占星学。他长期以来,孜孜不倦地钻研这类歪门邪道,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终于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魔法师。如今,他不惜离乡背井,不畏艰险地旅行到此地,当然是有其目的的。

魔法师从他们中拉起了一个孩子到一旁,向他打听了阿拉丁的情况后,便走到阿拉丁身旁,拉着他说道:“我的孩子,你大概是裁缝穆司塔发的儿子吧?”

“不错。不过,我父亲五年前就去世了。”

魔法师听了这个消息,一下子扑向阿拉丁,搂着他的脖子,边吻他,边挥泪,一副悲痛怜惜的样子。

阿拉丁被这个陌生人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他诧异地问道:“老爷,你哭什么呀?”

“我的孩子,”魔法师用颤抖的声音说,“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你的伯父,你父亲是我同母异父的兄弟啊。我在外长期流浪,如今从老远的外地归来,带着喜悦的心情,怀着满腔期望,想和你父亲聚首见面,借此消除多年以来郁结在心中的思念之情,可不曾想到,今天听到的却是他逝世的噩耗,这怎能不使我伤心落泪呢?话又说回来我能在这群儿童中,一眼就认出你是我的侄子,说明你具备着你父亲也就是我们家庭的血缘。尽管我跟你父亲分别时,他还没有结婚。我长期在外流浪,一直盼着能见他一面。可是,我们兄弟俩远隔千山万水,这种宿愿一直难以实现。没想到你父亲如今先我而去,这怎不使我大失所望,悲痛欲绝啊!”

他说着又一把将阿拉丁搂在怀里,显得格外亲热,继续说:“好在你父亲为我们家族留下了你。亲爱的侄子啊!我已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因此,我们家族只能靠你往下传了。”

魔法师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掏出钱袋,拿出十枚金币递给阿拉丁,问道:“亲爱的侄子,你和母亲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阿拉丁把自己家的住处指给魔法师看。

魔法师嘱咐说:“亲爱的侄子,你快些回去,把这些钱交给你母亲,并替我向她问好,告诉她,你见到了我以及我明天要上你家拜望她。”

阿拉丁与魔法师分手后,打破惯例,第一次在未到吃饭的时间就回家了,还未到家门口,他就激动地大声嚷嚷:“娘,我给你报喜讯来了。我今天见到了我那个多年在外流浪的伯父了。他还嘱咐我问候你,并说改日前来拜访你。”

“儿啊!我看你大概又养成了说谎骗人的坏毛病了吧,不然怎么会钻出一个伯父来呢?”

“娘,你这是怎么说的!刚才在街上,我的确遇见了一位年纪与父亲差不多的老人,他从人群中认出了我,并说自己是我父亲的哥哥。真的,他不仅拥抱我,吻我,而且还流着泪打发我来问候你呢。”

“儿啊!据我说知,你原来是一个伯父的,不过他早已去世了。怎么会又钻出一个伯父来?”

阿拉丁听了母亲的话,将信将疑,茫然不知所以

魔法师跟阿拉丁分手后,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急忙地外出寻找阿拉丁。只要见不到这个孩子,他心里就惴惴不安。他东张西望,见他又同那些淘气的孩子们在一起,便赶忙上前,把他拉到身边,亲切地拥抱他,然后递给他两枚金币,说道:“你快回家去告诉你母亲,说我要去你家吃晚饭,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带我去看一看上你家去的那条路线。”

“行,跟我来吧。”阿拉丁欣然应诺,随即带着魔法师朝回家的路上走,边走边指给他看,一直到了家门前,二人才分手告别。

阿拉丁一口气跑回家中,把两枚金币递给母亲,兴奋地说:“娘,今天伯父要上我家来吃晚饭,这是他给你做饭菜的钱。”

阿拉丁的母亲很高兴,到市上买了各种食物,并向邻居借来杯盘碗盏,然后精心地开始烹调工作。待饭菜都做好了,她对阿拉丁吩咐道:“就怕你伯父不知道咱家的住处,你不如出去等他,见到他后,把他带来。”

“好吧!我这就去。”

阿拉丁听了母亲的话,正要出去接客的时候,突然听见敲门声。他赶忙出去开门一看,见魔法师和另一个携带酒和糕点水果的仆人站在门口。阿拉丁喜形于色地迎接他们。

魔法师带着仆人进到屋里,让仆人放下礼物,把他打发走了,才与阿拉丁的母亲相对而泣地寒喧一番,然后他突然问道:“我兄弟生前经常在哪儿起坐?”

阿拉丁的母亲指了指摆在一边的一条长椅子,魔法师随即走过去,伏在地上,边吻地板边喃喃祈祷,他泣不成声地说道:“我的好兄弟啊!和你生离死别,连最后见一面的愿望都不能实现,难道这是我命运太坏的缘故吗?”他埋怨着抽噎着哭个不止,此情此景,就是铁石心肠的人都感动得流泪。

阿拉丁的母亲被他所表现的那种有声有色的情感所迷惑,心里真有些相信此人可能真是阿拉丁的伯父。于是她走上前去,把魔法师从地上扶了起来安慰道:“人死如灯灭,你即使哭断了气,也无法让穆司塔发起死回生,不用这样伤心了。”

她一边好言安慰魔法师,一边请他坐下,并殷勤招待他。

魔法师坐在席前,渐渐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恢复了常态后,他便同阿拉丁的母亲攀谈起来,说道:“弟媳啊!关于我的情况你大概一点也不知道,这也难怪,因为我与穆司塔发分手已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就离开了这座城市,从此开始过着流浪生活。我经过印度、信德,来到响誉世界的文明古国埃及,并在那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我离开那里,继续旅行到遥远的非洲西部,在摩洛哥内定居下来,一住就是三十年。由于我与穆司塔发彼此音讯不通,可能他以为我早已不在人世了。

有一天,我独自坐在家里,突然感到无比的孤单和寂寞,一时间想起了家乡,想起了我的骨肉兄弟,也不知他现在究竟怎样了。随着这些联想,我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要回到家乡与亲人骨肉团聚的愿望。我顾影自怜,想到自己远离家乡和亲人,孤身流落在异乡,禁不住失声痛哭。后来,经过一番琢磨,我决心不管有什么样的艰难险阻,我都要回家乡一趟,并期待着同我兄弟重新见面。于是我对自己说:‘你再不能离乡背井像个游牧的阿拉伯人一样过流浪生活了。应趁有生之年立刻起程回老家去,跟兄弟再见一面。因为世态炎凉,说不准哪一天,自己客死他乡,到那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再说,你现在手边还算富裕,倘若兄弟窘迫,你该接济他;如果他富裕,他也该前去祝贺才是。’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立即开始作启程准备。待一切准备好后,恰逢礼拜五休息日,我就动身了。一路上我经历千辛万苦,吃尽各种苦头,全靠上天保佑,总算平安回到家乡来了。一到这里,我就四下打听你们的下落。昨天,无意间碰见侄子阿拉丁跟一些孩子一起玩耍,由于天然的血缘关系,一见到他,我就凭直觉知道他是我侄子。因此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我身上的疲劳和内心的苦恼,顿时就消除了,但当得知我兄弟已经逝世时,我又顿感无限的悲痛和伤心。当时的情况相信阿拉丁已对你讲了。我此次回来未能与兄弟见面,内心非常的难过,但使我感到唯一慰籍的是,穆司塔法为家族留下了唯一的后代。”

魔法师说完,便把视线移到阿拉丁身上。

通过观察,发现自己的这番话已深深打动了阿拉丁的母亲。魔法师给她这些慰藉,旨在借此阻止她再提丈夫生前的事情,以便顺利地实施他的欺骗计划。于是他问阿拉丁:“我的孩子,你现在以什么为职业?能凭自己的能力和本事养活你自己和母亲吗?”

阿拉丁无言可答,一时羞得低下了头。

这时候,他母亲迫不及待地说道:“事实可不是你想像的这样。向天发誓,他呀,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整天游手好闲,消磨时间,跟那些顽皮无赖的孩子混在一起,使他父亲悲愤成疾,忧郁死去。现在我自己的境遇也非常悲惨,终日劳苦,从事纺线,一双手白天黑夜不离开纺纱杆,靠这,每天赚几个面包,母子二人得以糊口。阿拉丁每天除了吃饭时间,从来不归家见我的面。说真的,我正打算把门锁起来,不让他进家,由他自己去找出路,养活他自己。因为我已经老了,精力衰退,从事这样的劳动越来越困难了。照此继续下去也不容易了。”

魔法师听了阿拉丁母亲出自内心的话,装出一副同情的神情,对阿拉丁说:“我的孩子,你向来行为不端,对于像你这样一个出生于诚实正直人家的年轻人来说,不应让你母亲这样年老体衰的人来养活你,你已不小了,难道不感到羞愧和可耻吗?我的孩子,你看看周围的一切吧,人们都是靠自己勤劳的双手来养家糊口、谋生度日的。你已长大了,完全可以通过学习来掌握一门技艺,我保证大力支持你。等你出师时,我的孩子,你便可自立谋生了。如果你不太喜欢你父亲的缝纫手艺,就可以选择你认为理想的手艺去学,你看怎么样?我的孩子,告诉我吧,做伯父的当全力帮助你。”

魔法师花心思讲了一通之后,见阿拉丁还是无动于衷,默不作声,觉得这个孩子生性懒惰,只想过浪荡生活,可以说是不可救药,但为达目的,他还是耐着性子对他说:“孩子,你明白我所说的那些话的意思了吗?如果你不喜欢学手艺,那么我可以替你开个铺子,为你准备好各种昂贵、豪华的货物,让你去经营生意,掌握交易场中贱买贵卖的赚钱本领,将来成为闻名全城的名商大贾。”

阿拉丁被可以成为名商大贾这句话说动了。因为他知道名商大贾有身份,有地位,吃得好,穿得好。他抬头望着魔法师抿着嘴笑一笑,然后低着头露出满意的神情。

魔法师细心观察着,见阿拉丁脸上露出的笑容便知他已被做生意打动了,于是趁势引诱他说:“我的孩子,看来你愿意做生意,这证明你并不是无用的人,而是能成大事的,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我替你开设一铺子,让你在不久的将来,成为商界中有名誉有地位的人物。明天,我就带你上市场,先给你买一套合身的专门为富商巨贾所制的衣服把你打扮起来,然后再着手准备开设铺子的事,以此实现我的诺言。”

开始,阿拉丁的母亲对这个自称为丈夫的哥哥的摩洛哥人还抱着怀疑,听他答应为自己的儿子出本钱办货物、开铺子,心中的疑惑随即消失了。她已完全相信此人确是自己丈夫的亲哥哥,不然,一个非亲非故的外地人,是绝不会为自己的儿子做这种好事的。于是她开导儿子回头来走正路,改变懒惰、贪玩的坏毛病,立志做一个规规矩矩、自食其力的人,尤其要以能干的伯父为榜样,把他当亲生父亲来看待,好好听他的话,并教导他要把以往跟那些游手好闲的顽皮孩子在一起所消磨掉的时光弥补过来

阿拉丁的母亲这样教训了儿子,然后起摆餐桌,端出饭菜,请魔法师坐首席,母子二人陪他一起吃晚饭。

魔法师边吃喝,边跟阿拉丁谈关于做生意的事。他的谈话使阿拉丁听得出神,兴奋得脸上发光,毫无睡意。

魔法师见自己的一番口舌有了结果,便放心地津津有味地大嚼起来,他开怀畅饮,喝得醉眼朦胧,直到夜深才起身告辞。临行,他再一次嘱咐说:“明天早晨我来,带阿拉丁去买商人们穿用的衣服,按计划行事。”

次日清晨,魔法师如约来到阿拉丁家,他没有进屋,一直站在门口等待阿拉丁收拾完毕后,便领着他一块儿来到市场中。在一家服装商店里,他指着那些衣服对阿拉丁说:“我的孩子,你喜欢什么样式的,自己挑选吧。”

阿拉丁听了伯父的话,满心欢喜地挑了一套漂亮的衣服。

魔法师为他付了钱,然后带阿拉丁上澡堂去洗澡。阿拉丁穿上新衣服,激动地一再对伯父表示感谢。

离开澡堂,魔法师又带阿拉丁去逛集市。他俩兴致勃勃的在市场上转悠。魔法师带着他,一边观看那些热闹的交易场境,一边对他说:“我的孩子,你今后要跟这些人结识往来,通过观察,向他们学习买卖的本领,从而丰富自己在这方面的经验,掌握经营的技巧。要知道,目前他们所进行的,将可能就是你自己的职业。”

逛过集市,魔法师带阿拉丁去逛城中的名胜古迹,并对他说:“通过参观这些神奇的建筑,你可以不断增长自己的见识,丰富自己的阅历,使自己尽快变得成熟起来。”

魔法师带阿拉丁去娱乐场所尽情玩乐的目的,是想借此打开他的眼界,以使他坚定想成为见多识广的富商的决心,这样他便会听话,而不至于随时变卦。

最后,魔法师带阿拉丁来到他住处——一所专为外地商人开设的大旅馆,并邀约各行各业的生意人和他见面,大伙在一起吃晚饭,他当着众人的面宣称阿拉丁是他的侄子。

天快黑的时候,客商们吃饱喝足,尽欢而散。魔法师这才把阿拉丁送回家。

阿拉丁的母亲见儿子身穿漂亮服装,完全变了一副模样,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得热泪盈眶。她千恩万谢地对魔法师:“好兄弟,你像亲生父亲一样对这个孩子关怀备至,我的感激心情是千言万语也说不完的,你对我们母子俩的恩情,我终身难忘。”

“弟媳啊!这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罢了,不值得一提,因为这个孩子等于我的亲生儿子。替兄弟抚养、教育他的孩子,对我来说,是责无旁贷义不容辞的。弟媳不必为此过意不去。”

“求上天保佑,哥哥长命百岁!从今以后,阿拉丁这个孩子将在你的庇护下过好日子了。我想他一定会听你的话。”

“弟媳啊!阿拉丁出身于善良家庭,本性是好的,只要我们好好引导他,在上天保佑下,我相信他能步他父亲的后尘,立志规规矩矩做人,以慰他父亲在天之灵。弟媳盼子成龙的心也就有寄托了。明天恰巧是礼拜五休息日,商界停业,因此,我打算带阿拉丁去城外逛公园。因为在那里,他可以同那些富商名流见面,借此增长他的见识,为将来在生意场上立足打好基础,这对他来说是有好处的。”魔法师嘱咐毕,便告辞回旅馆安歇去了。

阿拉丁在一天之内穿上了新衣服,又进澡堂,吃馆子,游集市、名胜,并跟许多商人见面,他的高兴快乐心情是难以形容的。又想到明天一早伯父带他出城去游玩,更是兴奋得整夜没合眼。

第二天清晨,阿拉丁一听敲门声,知道伯父已来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开门迎接。

魔法师一见阿拉丁,便紧紧地拥抱他,亲切地拉着他的手说道:“侄子啊!今天我要带你去一个奇妙的地方,你可以大开眼界了。”他还说些好听的话,逗得阿拉丁兴奋不已。就这样两人说说笑笑离开了家,向城外走去。魔法师为使阿拉丁格外快乐,带着他到处参观游览,喋喋不休地为他介绍各种名胜古迹,并带他在景致优美的公园漫步。

阿拉丁一直陶醉在大自然的美丽景色之中,他一面饶有兴趣地观赏,一面与魔法师一起谈笑,直到魔法师提醒他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时,他才感到的确有些饿了。魔法师解开腰带,打开盛食物的袋子,阿拉丁立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魔法师也陪着他吃。他俩一面吃一面休息,一直沉浸在愉快和满足之中。

魔法师看阿拉丁吃喝、休息得差不多了后,便开口说:“侄子,现在已休息得差不多了,根据安排,我们应继续向前走,直到最终目的地。”

阿拉丁听了伯父之言,站了起来,随魔法师继续向前。他们不停地走着,穿过一座又一座花园,越走越远,也不知走了多少时间,来到一座巍峨的高山脚下。

阿拉丁这个孩子,年纪不算太小,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城市,到目前为止,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走那么多路,因此他感到有些吃力了,于是向魔法师诉苦,道:“伯父,我们这是要上哪儿去呀?咱们出来快一天了,现在来到这个荒芜寂寞的地方,如果要走的路程还远,我可有些吃不消了,并且看样子前面也没有其它可以游览的了。倒不如趁早离开这里,回家去吧。”

“不,我的孩子,还不能回去。我们并没走错路,现在半途而废就太可惜了。因为咱们今天要做的事,并不是以逛花园为目的,而是一项惊天动地的大事业,绝非任何帝王的事业可以与它相比的,你所见所闻的事物与它比较,简直微不足道。所以希望你能鼓起勇气,跟我继续走下去,用你的行动来证明你已经长大了。”魔法师一边耐心地给他讲道理,一边拿话安慰他,并讲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给他听,借此消除他因走路产生的疲劳。魔法师利用这种骗术,带着阿拉丁一直往前走到目的地。

这便是这个西非魔法师不辞远道跋涉,从日落处的西方,奔到日出处的中国,几乎跋涉了半个地球的最终目的。

魔法师带着阿拉丁来到目的地,心里非常高兴,因为眼看他的计划就快实现了。为了不至于再出差错,他继续安慰着阿拉丁:“好了,侄子,我们已达到目的地了。现在你暂且坐下休息一下,待会儿,将有妙不可言的事情发生。这种奇妙景象,只有你我二人有幸看到。不过还需烦你稍微休息一下后,去替我捡些碎木屑、干树支,堆放在一起,让我将其点燃后,你便明白其中的奥妙,并完成我们此行的目的。”

阿拉丁听了魔法师的吩咐,渴望看到伯父所要做的事情,也就感觉自己不那么疲劳了。他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来,按魔法师的吩咐,开始四处寻找碎木片和干树枝,直到听到伯父叫他时,才带着木片、树枝来到魔法师面前。

魔法师一边把树枝点燃,一边从胸前的衣袋中掏出一个别致的小匣子,从里取出些乳香,撒在火焰中,对着冒出来的青烟低声吟起咒语来。他念些什么,阿拉丁一句也听不懂。就在这时,浓烟笼罩下的大地突然震动起来,随着霹雳一声巨响,地面一下子裂开了。

阿拉丁眼看这种恐怖景象,大吃一惊,准备拔脚逃避灾难

魔法师看见他的举动,怒不可遏。如果让这个孩子走掉,他的全盘计划将功败垂成,因为他一心想要盗窃的地下秘密宝藏,除了阿拉丁外无人能够开启。所以他一发觉阿拉丁要逃跑,便举起手来,狠狠地一巴掌打在他的头上,打得他晕头转向,痛得昏倒在地。

当阿拉丁慢慢苏醒过来,朦胧中见魔法师站在他身边时,便因疼痛和委屈忍不住伤心哭泣起来,道:“伯父,我到底犯了什么过失,才受到这样的处罚呀?”

“我的孩子,我是一心一意要培养你成才的,你怎么这样不争气,为什么还要违背我的意志呢?”魔法师装出一副慈祥怜爱的样子,安慰阿拉丁,“我是你伯父,也可以说是你的生身父亲,对于父亲吩咐的事,你应该照办才是。这样做,对你会有好处,你完全用不着担心和恐惧。”

这时候,从那裂开的地方逐渐显露出一块长方形的云石,中间系着一个铜环。魔法师面对云石,取泥沙占卜一番,然后转向阿拉丁,说道:“我的孩子,我要你做的事非常简单,如果你做到,那么你将会一下子变成比帝王还富裕的人物。而你却企图跑掉,对于你这种愚蠢的举动,我不得已才动手打你呀。告诉你吧,这个云石板下,埋藏着一个宝库,里面的宝物是用你的名义贮存起来的,是否取出宝物,必须由你来决定。刚才我就是为开启这个宝库而祈祷的。我的孩子,现在你听好,你现在下去,握着石板当中的那个铜环,再把石板揭起来,因为这件事非由你做不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完成它。石板揭开后,你要走进去。进去之前,我得把必须注意的事告诉你,你必须照我说的去做,切不可疏忽大意,更不能违背我而自行其事。你要知道,我的孩子,这个专门为你而准备的宝库中,宝藏之丰富,就是帝王们所聚敛的财富都比不上。你想都无法想像。当然,这里的宝物也有我一份。”

阿拉丁听了魔法师的这番话,顿时把疲劳、疼痛都忘了。他虽然头昏眼花,呆呆地望着魔法师,但同时也为命运将很快使他成为富人而感到非常高兴。于是真诚地对魔法师说:“伯父,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尽管吩咐吧,我会按你的话去做的。”

“侄子,在我的心中,你比我亲生的儿子还亲呢。因为现在我除你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亲人了。也就是说,你同样也是我的继承人啊。”他这样说着,痛吻了阿拉丁一回,接着说道:“我这么劳累奔波,到底为谁?你现在应当很清楚,我做的这一切完全是为你呀。请相信马上成为最富有、最伟大的人物的。好了,现在你快过去,去握着铜环,把石板揭起来吧。”

“伯父,那石板实在太重,我一个人怕是弄不动它。这样吧,让我们一起动手来揭开它。”

不行,我的侄子,这样做反而会弄巧成拙。我刚才不是告诉过你吗,这个宝藏除你之外,别人是不能去碰它的。你别担心,只要握着铜环一揭,石板就会自动开启的。但你揭的时候,要不停地叫着自己和你父母的姓名。试试看,石板很容易被揭开,你勿需用多大的力气。”

阿拉丁按照伯父的指令,紧一紧腰带,走到石板前,伸手握着铜环,然后边喊他自己和父母的名字,边揭石板。出乎意料,竟不费劲一下子揭开了。他一看,原来石板所盖的是一个地道口,有十二级台阶通向地下。

这时候,魔法师赶忙提醒阿拉丁,说道:“孩子,你要集中注意力,不折不扣地照我的吩咐去做。现在你跨进洞口,小心谨慎地沿台阶走下去。到了底层,那里有很多房子,每间房子摆着四个黄金或白银坛子,坛中虽然装着无价珠宝,但你千万不可碰它,别让自己碰着任何东西。你只管向前走,不要停下来,否则会立即变成一块黑石头。在你到达第四间房子时,会发现屋中有一道紧闭的房门。你要像揭石板时那样,喊着你自己和父母的名字去开启它,然后你可以进入一座花园中,像先前一样,你别管那些果树上结的放着奇光异彩的各种果实,只管沿当中的通道走下去。大约五十步远的地方,有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厅。大厅的天花板上挂着一盏油灯,厅中还有一架三十级梯阶梯子。你沿梯子上去,取下油灯,倒掉灯中的油,然后把它装在胸前的袋里带回来。那盏灯一旦掌握在你手中,整个宝藏中的宝物便全归你所有了。”魔法师嘱咐毕,从手上脱下一个戒指,替阿拉丁戴在食指上,接着说道:“我的孩子,告诉你吧,这个戒指保护你不受任何危害和恐怖的威胁,所以你不用顾虑,但是你要牢牢记住我所嘱咐你的一切。好了,你鼓足勇气,快下去吧。如今你已长大成人,不要再像小孩子那样怕这怕那。当你胜利归来,我的孩子,你将赢得巨大的财富,一跃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物。”

阿拉丁按照魔法师的吩咐,进入地洞,快步走下台阶,进入地道后,他小心翼翼地通过摆着金银坛子的那四间房子,来到花园,然后沿着通道向前,一直进入那间富丽堂皇的大厅,爬上梯子,取下吊在天花板上的那盏油灯,吹灭它,倒掉灯中的油,把它装进胸前的衣袋里,然后走下梯子,退出大厅,回到花园中。

此时,阿拉丁的心情放松了许多,不再像进来时那样紧张胆寒了。他从容不迫地漫步园中,欣赏园中的美妙景物。当他看到树枝上结满诱人的灿烂的宝石果子时,真有些心动。只见那些宝石果子个个发出灿烂耀眼的光芒,每颗宝石果子的体积都很大,就是帝王们所拥有的宝石也无法与之相比。

但阿拉丁毕竟还是个孩子,涉世不深,缺乏经验,对这些珍贵的珠宝玉石除了感到新鲜、稀奇外,并不知道其价值。在他看来,这些珠宝玉石不过是玻璃一类的制品罢了。甚至为这些果子不能食用而感到遗憾,但还是准备把这些东西当成稀有的物品,尽量收集一些带走。他暗自说:“我要摘些玻璃果实,带回家去玩。”

他摘了许多各类果实,除装满每个衣袋外,还解围巾来包,然后缠在腰间。他只把这些东西当作装饰品来看待,根本没有别的打算。

阿拉丁怕自己迟迟不归,受到他那魔法师伯父的责备,便不敢再逗留。于是他匆匆离开花园,沿着进来的路线,一口气跑到地道口。当他走上台阶,到达最上一级时,发现这一级台阶比其余的都高,由于身上带的珠宝果实太多,只身一人无法攀沿,于是他伸出手来,对魔法师说道:“伯父,拉我一把,我无法跨上。”

“我的孩子,你先把油灯递给我,这样可以减轻你的负担,我看你身上负荷挺沉的,似乎拿了不少东西。”

“不,伯父!我拿的东西并不重,只是这个台阶太高了。你伸出手来,帮我一下,把我拉出去,我再给你油灯好了。”

魔法师一听这话,顿时心急火燎,面露凶光。

原来他不远万里,不辞辛劳从摩洛哥来到中国,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占有这个油灯,他帮助阿拉丁,并带他到此,也是为实现这个目的。阿拉丁并不知道这一切,他之所以没有马上把神灯给魔法师,完全是因为神灯揣在最下面,取出来不方便。实际上他打定主意,一出洞口就把神灯交给魔法师,并没有要将神灯占为己有的想法。可是魔法师却错误地以为阿拉丁察觉了自己的企图,不愿将神灯交给他。当他再三向阿拉丁索取神灯而无结果时,便怒不可遏地咒骂吵嚷起来。

此时,魔法师已被焦急和愤怒弄得失去了理智,以为神灯将要被他人占有,于是他心一横,索性念起咒语,把乳香往空中一撒,恶狠狠地施出报复手段。由于咒语的魔力,他身边的那块石板就动摇起来,慢慢滑到地道口上,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成为地道的盖子

阿拉丁就这样被埋在宝库的地道中。

原来这魔法师是一个土生土长在非洲西部的摩尔人,从小就醉心于巫术,经过四十年潜心钻研,认真实践,他广纳了巫术界各种流派的口授心传,终于成为巫术界的能手,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有一天,魔法师凭魔力的感应,从魔籍中知道中国有一座叫卡拉斯的山脚下,有一个巨大的宝藏,财富异常丰富,而宝物中最有价值、最奇妙的,就是那一盏表面普通的神灯。因为谁拥有了那盏灯,便可成为不可战胜的万能者,无论地位、财富、权力各方面都将天下第一。就是人世间威望最高、权力最大、财富最多的帝王,其威力跟神灯的魔力比较,也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魔法师根据他的巫术知识,深知那个宝藏只能由出生在当地某贫民家,名叫阿拉丁的孩子开启。于是,他仔细研究开启宝藏的步骤,希望能按自己的意愿顺利进行,不出任何问题地达到目的。一切都准备妥当后,他收拾行装,动身作中国之行。他马不停蹄地连续跋涉,终于来到中国,找到阿拉丁,对他施行骗术。

魔法师按照计划做了一切,以为能够获得神灯,成为神灯的主人,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他经过长时间的精心策划和准备,艰难的奔走和跋涉后,在眼看就要成功的最后关头,受到了挫折,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因此,在绝望、愤怒之下,他决心置阿拉丁于死地。于是他施展魔法,把阿拉丁埋在地道里,让他慢慢死去,他认为采取这个措施,阿拉丁就出不了地道,神灯也就不可能被带出宝库,这样,他将来还有机会来实现其目的。

魔法师像做了一场白日梦,垂头丧气地离开中国,返回非洲老家去了。

阿拉丁被埋在地道里,大声呼唤魔法师,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求他伸手拉他一把,让他离开地道,回到地面上,但是不管他怎么嘶声力竭地呼喊、哀求,都始终得不到回答。这时候,阿拉丁才逐渐醒悟了,慢慢意识到此人不是自己的伯父,而是一个怀有罪恶目的、惯于撒谎骗人的妖道。

当感到没有摆脱危机的办法,没有活命的希望时,他苦恼极了,忍不住伤心哭泣起来。没办法,只得又沿台阶走去,指望老天爷给他一条出路,减轻自己的痛苦。由于魔法师用魔法将宝库中的各道门路全都封起来了,他只得在伸手不见指的黑暗中摸索着。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当然最终毫无结果。他知道生路已经断绝,在恐惧和悲哀中,除了嚎啕大哭外,没有别的办法。

最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待死神降临。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在阿拉丁还未遇险被困的时候,老天爷已为他安排好一条绝处逢生之路。

阿拉丁在黑暗中也不知哭了多久,在活又活不成,死又死不了的情况下,不由自主地搓着自己的手。在搓手的过程中,他无意间擦着了戴在手指上的戒指,瞬间,一个威风凛凛的巨神出现在他面前,并用洪亮的声音向他说道:“禀告主人,奴婢奉命前来听候吩咐,你需要我做什么?”

原来,在阿拉丁准备进入宝库时,魔法师曾给了他一枚戒指作为护身符,并对他说:“无论你遇到什么危险,这个戒指都能保你平安,能给你胆量和勇气。”这一切原来是老天爷在冥冥中借魔法师的手来保护阿拉丁的生命,以使他摆脱危险的巧妙安排。

阿拉丁听到说话声,仔细打量,才看清他面前站着一个魁梧的巨神,形貌酷似传说中所罗门大帝时代的妖魔。面对这可怕的巨神,他吓得魂不守舍,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巨神见此情境赶忙又对他说:“不用怕,你需要什么?只管告诉我。如今我是你的仆人了。可能你还不清楚,戴在你手指上的这个戒指,是我的主人。现在你既然拥有它,实际上你就是我的主人了,我就该听你的命令。”

阿拉丁听了巨神的解释,知道没有危险后,神色才逐渐恢复,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同时想起魔法师给他戴戒指时嘱咐的话,便心里有数,马上勇气十足,高兴地说:“戒指的仆人啊!我要你把我带到地面上去。”

阿拉丁刚说完这句话,大地突然裂开,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便已经在地面上了。

由于他呆在暗无天日的地道中已整整三天,一下子不适应夺目的阳光,不能睁眼看东西,只好试着把眼皮慢慢微睁,直到眼球对强烈的光线有所适应了,才张开眼看周围的情况。

此时他的心情格外舒畅,同时又觉得惊奇诧异。他与魔法师开启的地下宝库的门道已经无影无踪,而且周围的地面平坦,完全没有任何变化,所有的痕迹都不存在了。眼前的情景,使他茫然不知身处何处。后来经过一番思索、观察,他终于明白:原来此地就是当初魔法师焚香、念咒语的那个地方,于是恍然大悟,确信自己还没离开原来的老地方。

他朝远处张望一阵,并能隐约辩论出那些景象和走过的道路。当初他已觉得自己已无生路,但转眼间,即重新回到大地上,因此,他对老天爷给予的这一切感激不尽。阿拉丁带着劫后余生的幸福心情离开那里,一个人在回城的途中跋涉。沿途的情景,依然跟来时一样,并不陌生。他一口气回到城中,径直向家奔去。由于死里逃生而欢喜过度,也由于受到的惊吓、磨难太多和饥渴的时间太长,当他来到母亲跟前时,终于支持不住,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阿拉丁的母亲从儿子离家的那天起,便惴惴不安。

由于孩子几天不归,她感到有些可怕,终日里长吁短叹,悲哀哭泣,在以泪洗面的日子中痛苦地煎熬。当看见阿拉丁归来时,她喜出望外,乐不可支,却想不到儿子突然昏倒。她颇为惊慌,赶忙起身急救,拿水洒在他脸上,向邻居找香料熏他,这才使他恢复了知觉。

阿拉丁慢慢苏醒过来后,顿觉腹中空空,于是他有气无力地对他母亲说:“娘,我感觉非常饿,我整整三天没吃没喝了。”

他母亲赶忙端来食物,说道:“儿啊!你现在什么也别想,快吃些东西,好好休息。至于发生了什么,以后再对我说吧。”

阿拉丁听了母亲的话,支撑着坐起来吃喝。当身心从极度疲倦中恢复过来后,才对母亲说道:“娘啊,我有满腹痛苦、冤屈要向你诉说。那个口口声声自称是我伯父的人,没想到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大恶魔,为达到自己的罪恶目的,他用最卑鄙毒辣的手段,想致我于死地。如果不是老天保佑,咱母子怕是这辈子再见不着面了。”

接着阿拉丁一口气将他如何跟魔法师来到郊外,如何开启宝库洞口,获得神灯,又如何被害,以及最终逃出苦难的整个过程,细细地讲给母亲听了,最后他愤怒地说道:“原来我所依靠差完全信任的这个所谓的伯父,竟是一个笑里藏刀、十恶不赦的大魔鬼,但愿老天会无情地惩罚他。”

阿拉丁的母亲听了儿子的叙述,得知魔法师危害他的始末,气愤地说道:“孩子,正如你所说的,让老天无情地惩罚这个专搞异端邪说、利用巫术来害人的恶魔。幸亏老天保佑,你才没被他害死。这个坏蛋,当初我还真把他当作你的伯父了。”

由于阿拉丁在地道中几乎三天三夜没睡觉,因此他困倦得要命,唯一的愿望是能尽快休息。

母亲理解儿子的心情,便让他躺下好好睡一觉。

阿拉丁因疲劳过度,所以睡得很香甜,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他一睁眼便向母亲要东西吃。他母亲有些为难地说:“儿啊!现在家里没有什么现存的食物。这样吧,你先耐心等一会,待我把纺好的棉纱拿到市上卖掉后,再给你买些吃的。”

“娘,你纺的纱还是留下来,暂时别卖它。把我带回的那盏灯拿给我,让我拿去卖掉。我相信油灯总比纱值钱些。”

阿拉丁的母亲同意儿子的意见,把灯拿在手里,见灯有些脏,便对阿拉丁说:“儿啊!灯拿来了,可是很脏,我先洗擦一下,弄干净些,这样会多卖几个钱。”

于是她抓了一把沙土,刚擦了一下,一个巨神便出现在她面前。那巨神的形貌非常可怕,又高又大,简直是面目狰狞的凶神恶煞。他粗声粗气地对阿拉丁的母亲说:“我应命来了,你要我做什么?只管说吧。我是这盏灯的仆人,也是你的仆人,会不折不扣地按照你的命令行事的。”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可怕形象,把阿拉丁的母亲吓得魂不附体,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当场就晕了过去。

阿拉丁一见他母亲这种情形,赶忙跑过来,把灯拿在自己手里,从容地和灯神交谈。因为他已经历过类似的情况。他在洞中所遇到的情形,与现在几乎是一样的,所以他一点也不畏惧,轻松自如地对眼前的巨神说:“灯神啊!你就给我弄些可口的食物吧。”

灯神听了阿拉丁的吩咐,转眼就不见了。

一会儿,灯神端来一席丰盛的饭菜,摆在一个精致名贵的银托盘中,总共十二种美味可口的菜肴。灯神摆好饭菜就匆匆隐去。

阿拉丁急忙抢救母亲,一边拿水洒在她脸上,一边用香熏她的鼻子,待她慢慢苏醒过来,他说道:“娘,老天爷可怜咱们,给我们送来了美味佳肴,你起来,咱们俩一起享用吧。”

阿拉丁的母亲看到那么讲究的银托盘、金杯碟和热气腾腾的丰富菜肴,十分惊奇、诧异,问道:“儿啊!这是怎么回事?谁如此慷慨,为我们送来这样丰富的食物?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他呀。”

“娘,先别管这些,咱母子都快饿死了,快来一块儿吃吧。”他把母亲扶到席前,陪她一起吃喝。

由于长期挨饿,如今得到这样好的饭菜,母子俩食欲格外旺盛,饭量也比平时增加了许多。一方面是饥饿过度的缘故,另一方面是这样的珍馐美味,以及如此精美的器皿,他母子生平从没见过,更不用说吃过了。

阿拉丁母子吃饱喝足,但无论如何也吃不完。

他们剩下一些饭菜,留作晚饭,估计还够第二天食用。母子两人洗了手,坐下来,母亲这才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她看了儿子一眼,说道:“儿啊!现在你告诉我刚才发生的一切吧。那个自称仆人的巨神是如何对待你的?感谢老天爷!他为咱们提供美好充足的饮食,往后我们的生活就有着落了,我们也不会为此事再发愁了。”

阿拉丁回答了母亲的问话,把她见灯神惊恐过度而昏倒时,他跟灯神打交道的经过,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

她听了,感到十分诧异,说道:“鬼神出现在人类面前的事,我只是听说过,但从没有亲身体验过,现在我相信这是事实了。儿啊!这个巨神是不是把你从地下宝藏中救出来的那个?”

“不,娘,你所见的这个巨神不是出现在山洞中的那个,他是神灯的仆从。”

“儿啊!你是凭什么这样肯定的?”

“因为他们虽然都是巨神,但形貌却不一样。那个是戒指的仆从,而你所看到的这个,是你拿在手中的那盏灯的仆从。”

“哦,我明白了,那个在我跟前一现身就不见了的,把我吓得半死的该诅咒的家伙,的确和这一盏灯有关系。”

“不错,他属于神灯。”

“儿啊!看在我养育你的情份上,听我一次话,把这盏灯和这个戒指扔掉吧。因为把这样的东西留在身边,往后会给咱们招引灾祸的。我不愿看到类似的事情再发生。况且跟妖魔鬼怪交往,是犯禁的行为。”

“娘,按理我应照你所说的去做,但我却不能舍弃神灯和戒指。理由很简单,当我们最需要什么的时候,仆从为咱们所做的一切,你老人家已亲眼看到并亲自体会到。再说那个魔法师,他派我进宝库去,并不是为了获得黄金白银和其它任何价值连城的宝物。他一再嘱咐我,他所要获取的只有这盏神灯。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仔细研究过的,他懂得其中的奥妙也深知这盏灯的价值,只不过还未证实它的作用罢了。他之所以忍受种种艰难困苦,不辞辛劳,长途跋涉,远离家乡,来到这里,其目的就是为了获取这盏神灯。因此,当他没有达到目的而感到绝望时,便恼羞成怒地把我给埋在地道中,想致我于死地。这一切充分说明,这盏灯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由于它得之不易,因此无论如何必须留下它,并且要好生保护它,丝毫不能泄露它的秘密。咱们今后是要靠它过生活的,它会给我们带来富裕。至于说到这个戒指,它的作用也非常大,我要随时戴在手指上。你清楚,没有这个戒指,我不会活着回到你的身边,可能早已死在地下宝库的地道中了。如果我把这个戒指脱下来,万一时运不好,突然发生什么意外,或者一理灾难临头,而戒指又不在身边,那我就劫数难逃了。不过我非常理解你的顾虑,为尊重你的意见,我会把灯收藏起来。从今以后,绝不让类似的事情再在你眼前发生,以免你受惊。”

阿拉丁的母亲听了儿子的解释,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于是她对阿拉丁说:“儿啊!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做吧,娘不阻拦你。我只希望不再看见仆从的形貌和那恐怖的情景就行了。”

阿拉丁母子俩靠灯神拿来的食物过日子。

食物吃完时,阿拉丁准备拿一个盘子到集市去变卖,以换回食物,但他却不知盘子是纯金的。

阿拉丁在集市上,碰到一个卑鄙、贪婪的犹太人,鬼头鬼脑地纠缠着要买那个盘子。他把阿拉丁带到僻静的地方,仔细一再估量,最后确信盘子是纯金的名贵物品,所以决心收买。但是他不知阿拉丁是否识货,他估计,阿拉丁还只是一个毛孩子,也许根本不懂这些,于是便直接了当地对阿拉丁说:“我的小主人,这个盘子你打算卖多少钱?”

“它的价值,你自然非常清楚。”阿拉丁没有直接回答犹太人。

这样的回答,似乎是行家的口吻,犹太人便不敢贸然行动。他本来打算只花几个小钱将盘子买下,但怕阿拉丁真懂盘子的价值,而使生意不能成交。最终他抱着侥幸心理暗想:“这孩子有可能是假充内行,不一定知道盘子的价值。”

他思索着从衣袋中掏出一枚金币。

阿拉丁看到他手中的金币,感到满意,立即把金币拿到手,然后转身匆匆走了。犹太人一眼看穿阿拉丁的无知和幼稚,相信实际上用不了一枚金币便可买到盘子。

阿拉丁卖了盘子,径直到面包店,买了面包,急忙回到家中,把面包和剩余的钱交给母亲。

“娘,还需要什么?你自己去买吧。”

阿拉丁的母亲拿着钱来到集市,挑选了一些日常必备的食物,满心欢喜地带回家,母子俩就这么一天一天过着日子。几天后,卖盘子的钱花光了,阿拉丁又拿一个卖给那个该诅咒的犹太人。每个金盘一枚金币,这已是够便宜的了,可是犹太人仍不满意,本来还想从中打折扣,但转念一想,认为由于上次没有把握好机会,用一枚金币买下了盘子,现在若不给这个数目,恐怕这个孩子会另找主顾,那就失去这种便宜的生意了,所以仍然只得照付一枚金币。

阿拉丁靠卖盘子过活,当把十二个金盘卖完后,就只得打那个摆在家中的银托盘的主意了。由于那个银托盘又大又沉,不便带往集市,所以他干脆带犹太商人到家中来看货,最后以十二枚金币的价钱把它卖给了犹太人。

就这样,阿拉丁母子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需要什么就买什么,根本不用为钱发愁。眼看手中的钱又要花光了,阿拉丁这才趁母亲外出时,抓紧时间把神灯拿出来,擦了一下,灯神便像先前那样迅速出现在他面前。

“请吩咐吧,我的主人!你要我做什么呢?”

“我要你像前次那样送一桌饭菜来。”

灯神应声隐去,转瞬间,又像前次那样,端来一个大托盘,盘中摆着十二个更精致的盘子,盘里盛满各式各样的菜肴,另外还增加了一些面包和几瓶醇酒。

不多一会,他母亲回到家中,看见大托盘中摆着的各种好菜,嗅到香味,心里感到欢喜,同时她知道这必是灯神所为,又觉得害怕。阿拉丁察觉到这种情景,说道:“娘,你现在应该知道这盏灯的好处了。当我们需要时,它不折不扣地满足我们的愿望,因此,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放弃它。”

“儿啊!我从心里感激这盏神灯,但愿老天爷多多赐福于它。但是我还是怕灯神在我面前出现,这一点你应该理解。”

阿拉丁和母亲坐在托盘面前,尽情享受这丰盛的饭菜,直至吃饱喝足。之后他们同样把剩余的饮食收存起来,留待下次食用。

又过了一天,阿拉丁见灯神送来的食品吃光了,知道又得出售盘子,于是他拿了一个盘子塞在衣服下面,径直去找那个犹太人,准备把盘子卖给他。可是说来也巧,他从一家古老的珠宝店门前经过时,被一个正直的珠宝商看见了,他叫住阿拉丁说:“我的孩子,屡次见你从这儿经过,去和那个犹太人打交道,好像在跟他做买卖,彼此都成老主顾了。今天你大概又是去找那个犹太人,也许要卖给他什么东西吧?能告诉我吗?我的孩子,你要知道,那个犹太人可不是什么好人,而是一个奸诈的小人,一贯玩弄伎俩,贱买贵卖,牟取暴利,已经有很多善良之人在他那里吃亏了。见你和他打交道,我真怕你不明不白就上他的当了。我的孩子,如果你真有什么东西要出售,不妨先拿给我看看。你别害怕,我主要是怕你不懂市场行情,因此,打算替你估一下你的东西值多少钱。若你愿意,我会按公道价格购买,决不会叫你吃亏。”

阿拉丁听了珠宝商的话,见他诚心诚意,便把盘子掏出来。商人接过去仔细打量,并在秤上称过重量,这才问道:“你卖给那个犹太人的盘子与这个是一套吧?”

“是的,完全一样。”

“他买下一个这样的盘子,付了多少钱呢?”

“一枚金币。”

珠宝店的老板听了回答,大吃一惊,骂道:“这个该死的犹太人,如此贪婪,竟用一枚金币的代价收买一个价值几十枚金币的金盘,这样欺骗孩子,真不怕天打雷劈呀!”接着他对阿拉丁说:“我的孩子,那是个诡计多端无恶不作的犹太人,你上了他的大当了。你手里的这些盘子是纯金的,按市场的行情,估计它最少值七十金币。如果你愿意,我打算以这个价格买下它,你看如何?”

他说完,见阿拉丁表示同意,于是数了七十个金币给他。

阿拉丁高兴地收下老板付给他的金币,对老板的公道与正直,表示了由衷的敬佩与感激,同时也认清了那个犹太奸商的丑恶嘴脸,不去上他的当,为此阿拉丁感到庆幸。他告别了珠宝店老板,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回家去了。

阿拉丁母子俩虽然知道自己有花不完的钱,用不尽的物,但他们也毫不浪费,仍然过着节俭的生活,花钱办事很有分寸。因此,他们除了正常开支以外,还有大量剩余,钱财也越积越多。此时的阿拉丁已完全长成一个懂事的大人了。他改掉了少年时代的那种调皮捣蛋的坏毛病,断绝了与那些不三不四、游手好闲的人来往,选择那些正直诚实的人做朋友,同生意场中大小商人接触,在频繁往来中,不断地充实自己,努力学习经营的决窍,提高投资求利的本领。

他还经常接近珠宝商和金银首饰商,学会了鉴赏名贵珠宝玉器,他留心观察商人们经营生意的方式方法。他把一切记在心里。随着鉴赏水平的提高和经验、阅历的逐步增长,他已清楚地知道那些他从花园中摘来的几袋果实,并不是玻璃一类的东西,而是名贵稀罕的珠宝,价值连城。因此,他感到自己是比帝王还富裕的有钱人了。他暗自估量,认为他自己现有的珠宝,跟古玩店中的比起来,数量虽然只有四分之一,但是价值不知要高多少倍。因为市场上那些珠宝中体积最大的,也无法跟自己最小的相比,更不用说质量高低了。

阿拉丁善于利用一切机会向其他生意人学习,正逐步在生意场上出人头地。

这一天,阿拉丁照常穿得整整齐齐,去市场活动

他正在大街上漫步,忽然听到当差的大声对老百姓宣布:“奉皇上圣旨,今日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将前往澡堂沐浴熏香,为避免干扰,特令城中各商家停业,城中居民也要闭户一天,任何人不得外,违者将处以绞刑。”

听了皇宫传出的禁令,不禁引起了阿拉丁极大的兴趣,一心要看看皇帝的女儿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到底是啥模样。他暗自想道:“朝中大小官员都称赞公主美丽可爱,我何不利用这次机会看看她呢?”

阿拉丁为了实现自己的想法,决定不顾危险,上澡堂去,以便能一睹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芳容。他打定主意后,毅然赶到澡堂,躲在后面,耐心等候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到来。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在奴婢、卫士的簇拥下,在城中主要街道上漫游,想借参观漫游的机会,四下走走,以求开心。最后她姗姗来到澡堂。她一进大门,便取下面纱,这时候,阿拉丁眼中便出现了一个窈窕活泼的美女。她光彩照人,简直像仙女下凡。

阿拉丁暗自称赞:“都说公主美丽,确实名不虚传!”

阿拉丁从见到白狄奴·卜多鲁公主那一刻起,心弦就像受到撞击,脑海里从早到晚都萦绕着公主的形象,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反应,像一个呆头呆脑的痴人。这天早晨,母亲陪他一起吃早饭,见儿子心事重重,便关切地问道:“儿啊!你最近是否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能否告诉我?让母亲分担你的痛苦吧!因为见你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啊。”

过去阿拉丁总认为天下的女人不外乎都像他母亲那样平凡,没有什么可称道的地方。虽然他经常听别人说起皇帝的女儿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是如何如何超凡美丽,如何如何具有荡人心魄的魅力,但是他并不真正懂得所谓“美丽”、“爱情”是什么。从那天他亲眼看见公主后,便一头坠入爱河,弄得他精神恍惚,不思茶饭,前后一下子判若两人。因此,当他母亲一再问他苦恼的原因时,他便不耐烦地摇着头说:“你别管我!”

做母亲的总是心痛自己的孩子,因此,母亲不懈地安慰他,关心他的起居饮食,但阿拉丁对一切都没有兴趣,经常通宵失眠。这种现象一直延续下去,他母亲越来越感到困惑,一时间又毫无办法。最后,她认定儿子一定是害了什么病,便心疼地对他说道:“儿啊!看样子你一定得了病,你感觉什么地方不舒服,赶快告诉我,我这就去请大夫给你治疗。听说最近有个阿拉伯大夫到咱们城中来行医,他精通脉理,医术高明,皇上都曾召他进宫去治病。我想,若请他来为你医治医治,你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阿拉丁一听要请医生来替自己治病,才不得不向母亲道出实情。他把那天有幸见到美丽绝伦的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并由此而陷入情网的事从头到尾细说一遍后,接着说:“公主的美丽可爱是绝无仅有的,难以用语言来表达,因此,苦恼不安也就随之而来。要说生病,也就是害了难以形容的相思病,医治的最好方法,只能是了却我的心愿,让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嫁给我。”

阿拉丁的母亲怎么也没想到儿子会有这种荒谬的念头,认为他的想法太天真,太幼稚,说道:“儿啊!对天发誓,在我看来,你已经失掉理智了,应该赶快恢复常态才对。你怎么能像着魔似的,产生 这样的想法呢?”

“不,亲爱的母亲大人,我并未丧失理智,更不是狂人。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美丽的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掠去了我的心。要使我平静下来,只有将 她娶到手。现在我正打算向公主的父亲——皇帝大人去求亲呢。”

“儿啊!用我的生命起誓,你这样说,会招人笑话的,大家肯定会说你已疯了。你千万别再谈这种无聊的话。这样的事,别人想都不敢想,更不会去做了。再说,就算你的想法行得通的话,可谁愿意为你去作媒呢?总不至于你自己去为自己作媒吧?”

“娘,我可不需要别人去替我提亲。对我来说,还有谁比你去替我向皇帝大人提亲更适合呢?”

“儿啊!你说什么呀?难道你天真地以为我也像你一样失掉理智了吗?你快放弃这个念头吧,可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孩子,不要忘记你是出生在裁缝家庭啊,像我们这样贫穷的人家,怎么敢妄想娶皇帝的女儿儿媳妇呢?你应该清楚,皇帝只能同帝王将相们结亲,那样才称得上门当户对。”

“娘,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非常清楚。我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但这也不能改变我的主意。我是你唯一的儿子,而你又无微不至地关心、爱护我,因此我才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求你同意我的意见,并促成我的愿望。如果你不肯这样做,那就等于把我的一生给毁了。因为若不能同心爱的人结婚,我就无法生活下去了。娘啊!再次恳求您答应孩儿的要求吧。”

阿拉丁的母亲听了儿子的肺腑之言,不禁产生了同情怜悯的心情,她一边伤心哭泣,一边说道:“儿啊!你说得对,你是我唯一的心肝,为了你我愿意替你说这门亲事,不过我所担心的是,即使我去同跟咱们景况相似的人家提亲,对人家提出的诸如:你有多少财产,靠经商还是手艺来养家糊口等极简单的问题,我都穷于应付,叫我有什么勇气向大皇帝去求亲呢?他是如此高傲之人,对其左右的亲信都看不上眼,又怎么会理睬像我们这样的普通百姓。再说,有谁愿意将自己女儿下嫁裁缝的儿子做老婆呢?你应该清楚,去向皇帝求亲,不但是自讨没趣,而且肯定会惹怒皇帝,并招致杀身之祸呢。这可是性命悠关的呀!就算我老脸不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事,又用什么办法接近皇帝呢?即使我有幸能进宫,去见皇帝,我也不知该怎么开口。还有,我能给威严的皇帝献上什么礼物,才能使他哪怕是有那么一点点动心呢?因为凡是攀缘皇帝并希望获得恩赏的人,必须带着帝王喜爱的礼物去见他,才有实现愿望的可能。我不是没有告诫过你。我们若是拿不出皇帝感兴趣的贡礼,要实现你的愿望其可能性微乎其微。因此,又何必冒风险去向公主求婚呢?”

“娘,我再一次声明,我钟情于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爱情的火焰在我心里剧烈燃烧,我已不能再忍受这样的折磨,必须把她娶到手,才能摆脱这样的痛苦。至于你所讲的这些,有一件事提醒了我,它坚定了我向皇帝求亲的决心,并增强了我完成心愿的勇气和信心。因为事实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们没有可奉献的礼物。我不但有,而且有最适合做贡礼 的礼物呢。这种礼物是帝王所没有的,也是皇宫中的珍宝所不能媲美的。娘,告诉你吧,当初我从地下宝藏中带回来的、曾被我当作普通物品的那些东西,都是无价之宝。即使最小的一颗宝石,也是皇帝所有的珠宝不能比拟的。近来我经常同珠宝商往来,学到一些知识,知道我装在袋中的宝石,其价值无法形容。若作为贡礼献上,它会使皇帝惊喜万分。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你尽管放心,娘,记得我们家有个钵盂,现在请母亲按我的要求,去把钵盂找出来,我将装些宝石在里面,咱母子可先仔细欣赏宝石的灿烂光芒,这样你便会相信,用这样的物品作贡礼去敬献皇帝,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阿拉丁的母亲去取钵盂,心想:“他的话不太可信,待我找出钵盂,就可以证实了。”

她嘀咕着把钵盂搁在阿拉丁面前。

阿拉丁精心挑选了不少宝石,将钵盂装得满满的。母亲站在一旁耐心观看,她的眼睛已被那些璀璨的宝石发出的光芒刺得睁不开了。她想儿子所说的也许是事实。

“娘,这样名贵的礼物,定会使你受到皇帝热情的接待。因此你不要再犹豫,打起精神,带着这钵宝石,快去皇宫见皇上。”

“儿啊!看得出来,这礼物的确非同寻常,也正如你所说的是宝中之宝。但即使带上这样的礼物,要叫我在皇帝面前,要求把他的女儿许配给我的儿子,我还是感到难以启口,犹其是怕回答他提出来的这样那样的问题。”

“娘,我相信皇帝的注意力会被光芒夺目的宝物吸引住,他欣赏宝物都来不及,哪会有功夫去想别的事情,因此你的顾虑是多余的。你只要把宝石献上,便可以大胆地替我向他的女儿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求婚,别把事情想象得太困难。你知道,万能的神灯会供给我们需要的一切东西。这就使我们有足够的财产作保证,无需为这类事发愁。只是现在我们需要好好研究一下,如何应答皇上提出的问题。”

当天夜里,阿拉丁母子在一起通宵达旦地商讨如何办好这桩事情。

第二天早晨,阿拉丁的母亲虽然一晚上没休息,但仍然精神很好,一副充满信心的样子,因为她知道神灯的作用,它有求必应,既能供给她所需要的一切,也能帮她战胜困难,完成这件大事。

阿拉丁在母亲行前,特别嘱咐她道:“娘,神灯是咱家最珍贵最重要的宝贝,它的价值和用途千万不可让外人知道。否则那些无耻之徒会千方百计偷窃或抢夺。我们一旦失去了神灯,咱们所享受的这种幸福生活就会完全丧失,而我的希望、理想也就将付诸东流。因为咱们的希望和幸福,完全是建立在我们拥有神灯这个基础上的。”

“儿啊,这个厉害关系我是非常清楚的,你不必顾虑。”她说着用一块最好的帕子,把盛宝石的钵盂包起来,带着上皇宫去了。

阿拉丁的母亲匆匆来到皇宫门前,见早朝的将相、官吏们络绎不绝地进入皇宫,聚集在朝廷上,他们先行鞠躬礼,然后一个个把手臂交叉贴在胸前,垂头听命,待皇帝示意后,他们才各按等级就坐。接着按程序逐一上奏,并静听皇帝决断。

早朝完毕后,皇帝进入后宫,其他臣僚才顺序退下。

阿拉丁的母亲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旁,观望等待。直至早朝完毕,官员们各自办事去了。她见皇帝没有要接见她的意思,这才闷闷不乐、无精打采地转回家去。

阿拉丁见母亲提着礼物归来,知道她此行并不顺利,但他并不想追问缘故。

阿拉丁的母亲把礼物放下,把经过叙述一番,然后说道:“儿啊!今天我本来是鼓足了勇气,等待谒见皇帝的。当然也准备好了如何回答他的问题,但是由于今天求见的人太多,没得机会跟皇帝见面交谈。明天我再上皇宫见皇帝,相信会有结果的。”

阿拉丁听母亲这么说,并没有感到失望。虽然他很爱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希望尽快同她结婚,可是事情不是想像的那样顺利,因此他不得不抑制感情,耐心等待。

次日清晨,阿拉丁的母亲又赶到皇宫,见接待厅的门窗关闭着。她向旁人打听,才知道皇帝并不是每天都要接见老百姓的。他每周只接见老百姓三次。阿拉丁的母亲颇感失望,闷闷不乐地转回家,等接待日再去求见。

接待日这天,阿拉丁的母亲带着礼物,又来到皇宫。

她按规定站在接待厅门外,等待进谒。这天求见的人很多,而每次只放一人进入接待厅,其余的人继续在外等候。当先前进去的那人出来后,才放下一个人进去。由于时间限制,这天的接见还没轮到她就告结束了。

阿拉丁的母亲连续跑了一个月,次次都遇到这种情况。终于在月底的某日,她轮到了进见的机会,但关键时刻,她突然由于胆怯而犹豫了一下,就在她踌躇不前时,厅门已关上,宣告今天接见结束。

皇帝在宰相陪同下,离开接待厅,准备前往后宫。他突然感觉到阿拉丁的母亲好象每逢接待日都到场,但却从未进入过接待厅。因此,他回头对宰相说:“爱卿,这个老太婆在最近几次接待日,都来求见,但却从未进入过接待厅,她老是胆怯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提着一包东西,你知道她的情况吗?”

“尊敬的陛下,像她这样的人,会有什么事呢?不外乎是受了丈夫的虐待,或是受了家人的气后,到这儿来向陛下诉苦叫屈吧。”

皇帝对宰相的回答显然不满意,说:“我看未必如此。不过,她会再来求见的。到那时,你直接带她来见我吧。”

“遵命。”宰相回答道。

阿拉丁的母亲每次接待日都到场,在厅门前等候。

为了替儿子求亲,尽管吃尽了苦头,但她始终坚持不懈,为了让儿子的愿望得以实现,他任劳任怨地克服困难。这天,当她再次等候谒见时,皇帝看见了她,便对宰相说:“这就是那天我对你提过的老太婆。你把她带来,我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愿望。”

宰相遵命,立刻把阿拉丁的母亲引到皇帝面前。

阿拉丁的母亲向皇帝致敬,吻他的指尖,并拿他的指尖摸自己的眉毛,表示无上敬意。接着她祝皇帝万寿无疆,世代荣华富贵,最后拜倒在皇帝脚下,跪着聆听皇帝的吩咐。

“老人家,”皇帝开始跟她说话,“很多的日子里,我见你都上接待厅来,显然你是有话要说的。你需要什么,告诉我吧。看我能否满足你的要求。”

“是的,我是一直盼望得到皇上的恩赏。不过在我向陛下陈述情况之前,首先恳求陛下对我的安全给予保障,并允许我一个人独自在御前讲明我的希望和目的。”

皇帝由于急于想要知道她的要求,欣然答应了她的请求。他让左右的侍从离开,只留下宰相一人在旁,才对她说:“好了,有什么你就快讲吧。”

“如果我说错了话,恳求陛下饶恕。”她再次强调。

“老天爷会饶恕你的。”

“尊敬的陛下,我有个儿子,名叫阿拉丁。有一天他在街上,听见宫中的差官传达圣旨,从而知道陛下的女儿白狄奴·卜多鲁公主要前往澡堂沐浴。于是他在好奇心的趋使下,为看公主一眼,便设法溜进澡堂,想躲在大门后面窥探她。当公主进澡堂时,他看见了公主。他满心欢喜,感到无上荣幸。但是,他从见到公主的那天起,直到现在,生活失常,整日闷闷不乐,日子很不好过。因为他倾心公主,硬要我前来向陛下求亲,希望结为夫妻。由于他过份钟情公主,我简直没法打消他的幻想。爱情牢固地控制着他的生命,已经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他曾对我说:‘娘,你要知道,假使达不到同公主结婚的目的,我就活不下去了。’所以我才冒昧前来求见,恳求宽大仁慈的皇上体谅我母子的苦衷,饶恕我们犯的罪过吧。”

皇帝听完阿拉丁母亲的叙述,先是哈哈大笑一阵,接着便控制住自己,显得十分慈详。他仔细打量着阿拉丁的母亲,接着问道:“你手里拿着的那包东西是什么?”

阿拉丁的母亲心里明白,皇帝的笑脸转眼就可能成为怒目,但既然皇帝已发出询问,便只好打开帕子,心想:我先把宝石献上再说。

帕子打开之后,整个接待厅一下子闪烁着珠光宝色。皇帝十分惊诧,情不自禁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大声说:“这样的罕世之宝,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的。”继而他对宰相说:“爱卿,你的观感如何?如此稀奇的珠宝,你曾见过吗?”

“尊敬的陛下,连你都没见过样名贵的珠宝,我怎么会见过?据我所知,从我们皇宫里所有珠宝中,恐怕也选不出一颗能与这钵盂中最小的宝石相媲美的。”

“照此说来,贡献这些珠宝的人,是有资格做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丈夫了?”

宰相听了皇帝的话,一时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心里非常难受,这是因为皇帝曾答应将公主许配给他的儿子做妻子。宰相愣了一会儿,说道:“尊敬的陛下,当初承蒙你开恩,答应将令千金许配给我儿子,臣及家人感恩不尽。今见陛下有反悔之意,那么就恕我冒昧向皇上进一言,希望陛下看在臣的面子上,给我儿子三个月限期,以便让他筹措到一些名贵的礼物敬献给陛下,作为聘礼。”

皇帝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无论宰相或其他公侯显贵都是绝对办不到的,但出于宽大、仁慈,便接受了宰相的要求,给予三个月的限期。同时,他对阿拉丁的母亲说:“回去告诉你的儿子吧,我发誓愿将公主嫁给他,不过现在他必须替她预备一份嫁妆,因此你的儿子必须耐心地等三个月。”

阿拉丁的母亲得到皇帝的肯定答复,万分感激,连忙叩首致谢,然后带着愉快的心情回家去了。

阿拉丁见母亲眉开眼笑地回来,而且没有再把那包宝石带回来,知道事情有了眉目,于是他忙问母亲:“娘,看你的神情,一定是给我带来了好消息,那些珍贵的宝石起了作用吧?你受到皇帝的亲切接待了?他是否仔细倾听了你的陈述呢?是否答应了你的请求?”

阿拉丁的母亲把她进宫的经过:皇帝如何叫宰相引见她,他对那稀罕、珍贵的宝石所表现出来的惊奇羡慕的神态,以及宰相的观感等,从头到尾,详细叙述了一遍,然后说道:“皇帝对我许下诺言,愿将公主嫁给你。不过,我的孩子,由于当初皇上曾允诺要将公主许配给宰相的儿子,因此,在宰相的提醒下,皇上可能是为了应付他,才答应三个月后替你和公主成亲。因此,我很担心宰相会从中捣鬼,千方百计地对这桩婚事进行破坏,从而使皇帝改变主意,真要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就难办了。”

阿拉丁听了母亲的叙述,得知皇帝允许将公主嫁给他,尽管要等三个月,但心里依然充满喜悦,他欣然说道:“皇帝既然允许我和公主成亲,三个月的限期固然难熬,但我心中的快乐仍然是无法形容的。”

他非常感母亲为他奔劳,对她说:“娘,对天发誓,今天以前,我是在墓中生活。幸亏你把我救出来,让我起死回生了。感谢上天!我现在醒悟了,我肯定人世间没有比我更幸福的人了。”

于是他耐心等待限期满的一天,好同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结婚,成为恩爱夫妻。

阿拉丁遵照皇帝的旨意,好不容易才等满了两个月的限期,但不料情况突然起了变化。

这一天傍晚,阿拉丁母亲上市场去买油,却见铺店都关了门,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整个城市装饰得焕然一新,官吏骑着高头大马,指挥部队站岗巡逻,烛光和火炬交相辉映,热闹异常。眼看那种反常的景象,她非常惊奇,急忙走进一家油店,边买油边向油商打探消息:“大叔,告诉我,今天人们装饰门面,大街小巷张灯结彩,还有官吏巡逻,士兵站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大娘,恐怕你不是本城居民,而是外乡人吧?”

“不,我是本城居民。”

“既然如此,怎么连这样一桩大事也不知道呢?告诉你吧,今天晚上是皇帝的女儿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同宰相的儿子结婚的吉日。现在宰相的儿子正在澡堂沐浴熏香,那些官吏和士兵奉命为他站岗巡逻,等他沐浴完毕,好护送他进宫去同公主见面,举行隆重的婚礼。”

阿拉丁的母亲听了油商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吓得六神无主。

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阿拉丁。她深知这个可怜的孩子,自从得到皇帝的允诺后,便充满希望,耐心地、度日如年地忍受着煎熬,眼看三个月期限就要到了,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于是她心急如焚地赶回家里,对阿拉丁说:“儿啊!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这会使你感到无比的痛苦。当然我的心情也与你一样。”

“是什么不幸消息?快告诉我。”

“皇帝食言了,他把白狄奴·卜多鲁公主许配给了宰相的儿子,并决定今晚在皇宫举行结婚典礼呢。”

“不会吧。你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阿拉丁的母亲这才把她刚才所听到看到的一切说了一遍。

阿拉丁不禁怒火中烧,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对策。突然,他眼前一亮,精神振奋地对母亲说道:“娘,拿我的生命起誓,别以为宰相的儿子会如愿以偿地把公主娶到手。咱们暂不谈这件事。现在你快去做饭,待吃过饭,我将在寝室里休息一会。请你老放心好了,这件事会有美满的结果的。”

阿拉丁按计划行事,吃过饭后进了寝室,把门关起来,然后取出神灯,用手一擦,灯神便出现在他面前,应声说:“你需要什么,请吩咐吧。”

“事情是这样的,我曾向皇帝求亲,要娶他的女儿,而皇帝在收下我的聘礼后,欣然答应三个月后为我和公主举行婚礼。但没想到皇帝不守信用,中途变卦,竟把公主许配给了宰相的儿子,并于今晚举行婚礼,这使我非常愤怒。因此,我要你今晚前往宫中,待新娘新郎进入洞房就寝的时候,把他俩连床带人一起搬到我这儿来,你能办得到吗?”

“没问题,愿为你效劳。除此之外,还有其它要做的事吗?”

“目前没有别的事了。”阿拉丁快慰地说。

他走出寝室,若无其事地跟母亲聊起天来。过了一阵,他估计灯神差不多该回来了,便起身进入房内。又一会儿后,灯神果然将一对新人连同他们的床一起搬到这里来了。阿拉丁满心欢喜,接着他又吩咐灯神:“把那个该死的家伙关进厕所里,让他在那儿过夜好了。”

灯神立即按吩咐把新郎弄到厕所里,同时向他喷出一股冷气,冻得他直打哆嗦,狼狈不堪地呆在那里。然后灯神回到阿拉丁面前,问道:“还有别的事要做吗?”

“明天早晨你再上这儿来,把他俩原样带回宫中去。”

“遵命。”灯神应诺着悄然隐退。

阿拉丁站起身来,眼见事情如此顺利,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当他看见躺在那里的美丽公主时,心情又有些激动,但他尽量控制住自己,因为直到目前,他爱恋公主,敬重她的心情,丝毫没有因自己所吃的苦头而有所改变。他关切地对公主说:“美丽的公主啊!请不要误会,我决没有把你弄到这儿来毁坏名节的意思,因为这是上天的安排。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保护你,防止坏人玩弄你。另一方面,是因为令尊曾许下诺言,愿把你嫁给我。现在你只管放心,安安静静地休息吧。”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受到如此惊吓,早已惶恐不安,颤栗不已。她的心神完全陷于恍惚迷离状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拉丁从容脱掉外衣,扔在一边,随即倒在公主身旁睡觉。他很规矩,既没有亵渎的想法,也没有放荡的行为。他知道公主直到目前还是清白的,因此,他对公主与宰相的儿子结婚这件事,并不觉得怎么可怕。另外,就目前的处境来说,可能是太恶劣了点。这也许是她生平仅有的一夜,也是最难熬过的一夜。当然,对置身于厕所里的宰相的儿子来说,其境遇就更糟了。这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由于灯神的压力,不得不整夜受惊挨冻。

第二天黎明,阿拉丁刚醒来,还未擦灯召唤,灯神便按主人昨夜的指示,出现在他的面前并请示道:“我的主人,把你要做的事交给我去办吧。”

“你先去把那个所谓的新郎带到这儿来,然后连同这个所谓的新娘一并送回宫去吧。”

灯神遵循阿拉丁的命令,转眼间就把这对新人送到了宫中,放在他俩的洞房里。公主和宰相的儿子察觉自己突然又回到宫中,不禁面面相觑。

由于惊喜过度以,两人突然便晕过去了。

灯神把公主和宰相的儿子安置妥当,便悄然归去。

过了一会儿,皇帝前来看望公主,并为女儿道喜。这时,宰相的儿子已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听到开门声,知道是皇帝来到洞房,他想下床穿衣服,迎接岳父,但由于昨夜在厕所冻得太厉害,现在手脚已麻木了,因而他力不从心,只得躺在床上

皇帝来到白狄奴·卜多鲁公主面前,亲切地吻她的额头,向她问好,并询问她对婚事满意不满意。但女儿却用愤怒的眼光瞪着他,默不作答。皇帝一再重复问话,而公主始终保持沉默,不肯透露昨夜的内情。迫不得已,皇帝只得离开女儿。匆匆返回行宫,把他和公主之间发生的不愉快的情景,告诉了皇后

皇后怕皇帝怪罪公主,便连忙解释说:“主上,这种情形,对一般刚结婚的姑娘来说,是不足为怪的,这可能是害羞,主上应多谅解她才是。过几天她习以为常了,就会谈笑自若的。现在就让她保持沉默吧。我想,还是我亲自去看一看她。”

于是皇后整理一下衣冠,匆匆来到公主的洞房,问她好,吻她的额头,眼眶里含着泪水。公主无动于衷,默不吭声。皇后暗自想:“毫无疑问,一定是发生了意外事件,不然她不会始终都是这个样子。”于是她关切地问道:“女儿啊!你怎么了?我来看望你,祝福你,你都不理睬,我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吧?你快告诉我,让娘替你作主。”

“娘,原谅我吧。”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抬头望着皇后那双关切的目光,终于忍不住而开口了:“承蒙母后来看我,作女儿的应该恭恭敬敬地迎接你,不过当母亲听我讲明昨夜所发生的事,便会理解女儿此刻的心情了。”见母亲表示理解,她便继续说道:“昨晚发生的事是这样的:我与夫君正准备就寝时,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来路不明、面目可 憎的家伙,他二话不说,把我们连人带床一起举了起来,一下子转移到一处阴森、暗淡的地方。”接着公主把后来的遭遇:她丈夫如何被带走,只留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担惊受怕,以及随后怎样出现另一个彬彬有礼的青年来代替他丈夫,躺在她一旁过夜等等,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最后说:“直到今天早晨,那个面目狰狞的家伙才又把我们连床带人一起搬运了回来。当父亲清晨驾临,并向我道安时,我还没有从昨晚的惊吓和恐怖中缓过劲来,处在神魂不定、心绪不宁之中,无法回答父亲的问候。我知道失礼了,可能大大伤害了父王。因此,希望你把我的境遇转告父王,求他原谅、饶恕,并请体谅我当时的那种混乱心情吧。”

皇后听了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叙述,感到震惊,她安慰公主道:“女儿啊!你好生镇静下来。至于昨晚发生在你身上的这桩不幸事件,应立即把它忘掉,可千万别在人前宣扬,否则人们会认为皇帝的女儿丧失理智了。你没让父王知道这件事,这是对的。现在你更需小心谨慎。”

“娘,我现在身体健康正常,神智也很清醒,我没有发疯,先前所讲的都是事实。你若不信,完全可以问我的丈夫。”

“女儿啊!你快起来,把昨晚的恶梦忘掉,换上新装,然后前去参加热闹的婚宴。在美妙的弹唱音乐声中,尽情欣赏歌女、艺人的歌舞,这样你会感觉到你的心情轻松、愉快。女儿啊!现在人们正在彩饰城市,备办丰盛筵席,以热烈庆祝婚礼,为你祝福呢。”

皇后吩咐毕,即刻召唤宫中最老练的侍女,替公主梳妆打扮,准备去参加婚宴,然后她赶忙来到皇帝面前,说明公主因在新婚之夜受到梦魇的折磨,身体不大舒适,才有早上那种失态的表现。最后说:“还望大王原谅女儿失敬的地方,对这事别过于认真了。”

随后皇后暗地里召见了宰相的儿子,私下向他打听:“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所说的昨晚发生在新房内的事是否属实?”

宰相的儿子怕说出实情,会因此而拆散他和公主的婚姻,因而胡扯道:“回禀母后,我可是一点也不知道这回事。”

皇后听了宰相之子的回答,便认为公主只是做了一个恶梦,那些事必是梦中的幻境,于是她放下心,高兴地陪公主出席婚宴。庆祝宴会整整热闹了一天。宴会场中,宾客满座,歌女翩翩起舞,艺人抑扬顿挫地引吭高歌,乐师敲击和吹奏各种乐器,发出铿锵悦耳的声音;这一切交织成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到处充满着快乐的气氛。皇后和宰相父子格外关心公主,一个个自告奋勇,尽情渲染宴会的乐趣,想这样来感染公主,使她触景生情,转忧为喜。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不辞辛苦,不嫌麻烦,想尽各种办法,凡是公主感兴趣的事物,全都安排出来,他们认为这样便可消除公主的烦恼,从而使她愉快。然而他们的努力却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白狄奴·卜多鲁公主老是愁眉不展,一动也不动地默然坐着,始终被昨夜发生的事所困扰。

而宰相的儿子虽然昨晚整夜被关在厕所里受冻,所吃的苦头也更多,但现在他却对昨夜的事情不得不装作满不在乎,好像根本未发生什么一样。他怕一公开了昨夜的情况,会影响他的婚姻大事不说,还会对自己取得的显赫地位造成损害。他更怕失去他钟情的美丽的白狄奴·卜多鲁公主。

当天阿拉丁也出去凑热闹,看见那些不知情的人们所表现出的欢乐从皇宫一直延伸到城里的每个角落,他只是暗暗发笑。当听见人们对宰相之子发出的赞语、祝福,他嗤之以鼻,暗自说:“你们这些可怜虫,根本不知道昨夜他的遭遇,否则才不会赞叹、羡慕他呢。”

阿拉丁回到家中,若无其事地等待着,直到天黑,睡觉的时候到了,才走进寝室,把神灯拿出来,用手指一擦,灯神便出现在他的面前,于是他吩咐灯神像昨天那样,趁宰相的儿子同公主欢聚之前,就把他俩连床带人一起弄到他家里来。

灯神随即隐退。

一会儿后,他把宰相的儿子和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夫妇带到阿拉丁家中,并像昨晚那样,把所谓的新郎带到厕所中拘禁起来,让他受苦。

阿拉丁看灯神完成任务,这才脱下外衣,倒在公主身边睡觉。

次日清晨,灯神照例来到阿拉丁面前,按阿拉丁的指示,把宰相的儿子和白狄奴·卜多鲁公主一起送到宫中,照原样摆在他俩的洞房里。

皇帝清晨从梦中醒来,一睁眼就想到他的宝贝女儿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决定马上去看看她是否恢复了常态。于是他驱散睡意,马上下床,整理一下衣冠,匆匆来到公主的洞房门前,呼唤她。

宰相的儿子吃了一夜苦头,冻得要命。他刚被送到房中,便听见呼唤声,只得挣扎着下床,趁皇帝进入新房之前,随仆人回相府去了。

皇帝掀起新房的挂毯,挨到床前,向躺着的女儿问好,亲切地吻她的额角,询问她的情况。结果却见她愁眉苦脸,一声不吭地怒目瞪着他,露出可怜又可怕的神情。

皇帝眼看那种情景,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疑心是发生什么祸事了,终于气急败坏地抽出腰刀,厉声说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再不告诉我,我就宰掉你。我好心好意地跟你说话,你却不理睬。这种行为,难道是尊敬我的表示吗?是我所期望的回敬吗?”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眼看皇帝手中明晃晃的腰刀和他非常生气的情形,明白父王由于误会而产生愤怒,这种愤怒已快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了。于是她毅然排除胆怯、羞愧、畏惧的心情,决定把情况全盘托出,因此说道:“尊敬的父王,请别生我的气,也不必动感情,关于我的事情,父王是会知道的,会让我有辩解余地并原谅我的。”于是公主把两个夜晚所碰到的一切,从头细说一遍,最后说道:“父王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那么请去问我的丈夫好了,他会把一切情况都告诉你的。至于他本人被带到什么地方,受到什么待遇,这一切,我一点也不知道。”

皇帝听了公主之言,既愤怒,又难过,气得直掉眼泪,只得把腰刀插入鞘中,边吻公主边说:“女儿啊!你干吗不把头天夜里发生的事告诉我呢?如果你早说,我完全可以保护你,免得你第二次又受惊恐和虐待,

故事大全《阿拉丁和神灯的故事-一千零一夜故事全集》(http://www.unjs.com)。 ◆分享好文◆不过今后不会发生意外了。现在你起来,抛弃杂念,别再为这件事发愁了。今夜,我派人守夜保护你,不让灾祸再降临到你身上。”

皇帝吩咐毕,离开公主的洞房,匆匆回到寝室,马上召宰相进宫,迫不及待地问道:“爱卿,也许令郎已经告诉了你他和公主所遇到的意外事件了吧?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尊敬的陛下,臣从昨天起到现在,还没见到儿子的面呢!”

皇帝只得把公主的意外遭遇,从头叙述一遍,然后说道:“你马上去了解一下令郎在这件事中的实际情况吧,也许公主在这次事件中所遭受的磨难,与令郎的遭遇不一样。但我相信公主所说的是事实。”

宰相立即告辞,急忙回到相府,马上派人唤儿子到跟前,把皇帝所谈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追问究竟,到底是真是假。

在宰相的追问下,他的儿子不敢再隐瞒下去,只得老老实实地说:“爹,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没有说谎,她所讲的全都是事实。过去的两夜里,我们应该享受的新婚之夜的快乐,叫那意外的灾难破坏了。我自己的遭遇尤其惨痛,不但不能和新娘同床,而且被禁闭在黑暗、可怕、发臭的地方,整夜担惊受怕,冻得要命,差一点送了性命。”最后他说:“亲爱的父亲,恳请你去见皇帝,求他还我自由,解除我和公主的婚约吧。本来么,能娶皇帝的女儿为妻,作为附马,这的确是再光荣不过的事,尤其我爱公主,已经达到不惜为她牺牲的程度。但是现在我已精疲力竭,像前天和昨天晚上那种苦难的日子,我再也受不了了。”

宰相听了儿子的叙述,大失所望,忧愁苦恼到极点,他所以同皇帝联姻,目的在于使儿子成为附马,使他平步青云,最终成为一国之主。现在听了儿子的遭遇,深感困惑,不知怎么办好。对他来说,婚约无效的确是一件痛心的事。因为儿子刚开始享受至高无上的荣誉,他还不愿就这么放弃了,于是他对儿子说:“儿啊!你暂且忍耐一下,待我们看一看今晚会发生什么再说吧,我们会派守夜人保护你的。要知道,你是唯一获得这种地位和荣誉的人。有多少人羡慕你、敬佩你呀!别这么轻易地就抛弃它。”

宰相嘱咐一番,随即匆匆前往皇宫,据实向皇帝报告,说明白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所说的都是事实。

“事情既然如此,就不该再拖延下去了。”皇帝斩钉截铁地对宰相说,并马上宣布解除婚约,下令停止庆祝婚典的一切活动。

事情来得这样突然,人们都莫名其妙。宰相父子那种狼狈可怜相,使人们大感吃惊,并且议论纷纷,互相打听:“突然宣布公主的婚姻无效,这到底是什么缘故呢?”当然其中的真实情况,除了追求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阿拉丁外,谁也不会知道,因此,也只有阿拉丁一个人在暗中发笑。

皇帝一手解除了公主和宰相之子的婚约,但他把对阿拉丁母亲许下的诺言也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阿拉丁只能耐心地等待皇帝给他所规定的期限满,然后去正式提出与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结婚。

三个月期满的这一天,阿拉丁一早便催促母亲去见皇帝,恳求履行诺言。

他母亲果然按计划行事,心地坦荡地前往皇宫,等待谒见皇帝。皇帝驾临接待厅,一见阿拉丁的母亲站在厅外,便想起给她许过的诺言,随即回顾身边的宰相,说道:“爱卿,这是曾经给我贡献珍宝的那个老妇人,我们曾对她许下诺言:待三个月的期限到时,便请她进宫来,共同安排公主同她儿子的婚事。现在限期已满,我看还是先把她带进来再说吧。”

宰相听了皇帝之言,随即带阿拉丁的母亲进接待厅,谒见皇帝。

阿拉丁的母亲跪下向皇帝请安问好,并祝福他荣华富贵,万寿无疆。

皇帝一时高兴,问她前来要求什么。

阿拉丁的母亲趁机说道:“禀告皇上,你规定的三个月已经满期,现在是让我儿子阿拉丁和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结婚的时候了。”

皇帝听了阿拉丁的母亲的要求,感到震惊、为难,一时陷入迷惘状态,他对阿拉丁的母亲那幅穷酸、卑微的样子,实在看不顺眼,然而前次她带来的那份礼物,却是非常名贵的,其价值之高,远非他的能力可以酬答。于是他向宰相讨主意:“你有什么办法应付这个局面呢?我的确有言在先,答应她的儿子同公主结婚,因此她的要求是有根据的,不过,要我的女儿下嫁这样穷苦贫贱的人家怎么行呢?”

宰相本来就因儿子的婚姻受挫而苦恼万分,并且他一直就嫉妒和憎恨阿拉丁,因此他心里暗自想道:“我的儿子都丧失了附马的地位,又怎能让你这种家境的人如愿地获得此地位呢?”于是他心怀恶意,悄悄地向皇帝耳语:“陛下,你要摆脱这个坏人并不困难,因为像他这样没有一技之长、地位低下的普通臣民,陛下本来就不该考虑把高贵的公主许配给他。”

“不过现在怎么办呢?”皇帝不明白宰相的意思。“当初我曾对这个老太婆许下诺言,而我对子民所说的话,等于彼此间订下的契约,怎能违背诺言而拒绝这门亲事呢?”

“主上,此事很简单,你只需在索取聘礼方面提高条件,便可在不违背诺言的条件下拒绝这门亲事。比如:要他用四十个纯金制的大盘,盛满像前次给陛下的那一类名贵宝石,再由四十名白肤色的婢女端着,在四十名黑皮肤的太监护送下,送进宫来,作为娶公主的聘礼。这样的条件,他是无法办到的。到那时再拒绝他,我想就不会有什么不妥之处了吧。”

皇帝听了宰相出的点子,非常高兴,说道:“爱卿,你的建议看来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了。当我们提出的条件他无法满足时,主动权就掌握在我们手中了。”

皇帝和宰相密商妥当,才对阿拉丁的母亲说:“你去告诉你的儿子吧,我对人说话是算数的,决不食言,不过要附加一个条件,就是送的聘礼,要用四十个纯金盘子,装满四十盘像前次献给我的那种珍贵宝石,由四十名白肤色的美女捧着,并派四十名黑肤色的太监护卫,一起送进宫来,作为娶公主的礼物。如果你的儿子能做到这一点,我就把女儿嫁给他做妻子。”

皇帝的要求使阿拉丁的母亲大失所望。在回家途中,她不停地摇头叹息,暗自说:“我可怜的孩子,到哪儿去弄这样的盘子和宝石呢?让他再上那个魔窟似的地下宝藏去取吧,这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他带回来的那些宝石能拿去充数,可我们从哪儿去找那些白使女和黑太监呢?”

到了家中,她见阿拉丁正等待着,便说:“儿啊!凭你的能力,我看无法达到娶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愿望,因此我劝你还是下决心抛弃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吧。因为我们无法满足皇帝提出来的那些苛刻的条件。”

“你快说一说新的情况吧,到底是什么条件?”阿拉丁催促他母亲。

“儿啊!皇帝这次接见我,依然表现出尊敬的神情,看来他对咱们是抱慈悲态度的,只是那个讨厌的宰相,可以看出他是你的冤家对头。因为当我要求皇帝履行诺言时,皇帝当面征求宰相的意见,他便悄悄地向皇帝耳语。他们嘀咕一阵之后,皇帝才答复我。”于是她把皇帝提出来的条件重述一遍,然后说:“儿啊!皇帝等待你赶快回答他,可是在我看来,咱们没有办法回答他呀!”

阿拉丁听了忍不住大笑起来,说道:“娘,你认为这件事太难,断定咱们无法办到,其实不然。这些条件算不了什么,母亲只管放心,不必焦虑,我自有办法应付。咱们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到时看吧,你肯定会满意的。皇帝之所以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索取聘礼,其目的在于为难我,让我知难而退,以便拒绝我同他的女儿结婚。我看这份聘礼数量并不算大,比我想像的要少得多。好了,你不必忧愁,待我准备充分后,你再上皇宫回话吧。”

阿拉丁趁母亲上街买东西的时候,赶快回到寝室,取出神灯一擦,灯神便出现在他的面前,说道:“请吩咐吧,我的主人!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娶皇帝的女儿白狄奴·卜多鲁公主为妻,需按他的要求备办如下聘礼,分别是:四十个纯金盘子,每个盘子重十磅,盘中要装满珍贵宝石,并指定要咱们从地下宝藏中所获取的那种类型的,由四十名白肤色的美女端着,在四十名黑肤色的太监护卫下,一起送进宫去。你能按我所需要的这一切尽快置备齐全吗?”

“没问题,我的主人,你只管放心。”灯神答应着悄然隐退。

约莫一个小时,灯神再次出现,便按要求将需要的东西一件不少地备办齐了。他来到阿拉丁面前,说道:“一切都照办了,还需要什么吗?”

阿拉丁看了,非常高兴,说道:“目前暂不需要什么了。”

一会儿,阿拉丁的母亲从菜市回到家来,一进门就看见黑人太监和白人姑娘们。她惊喜万分地大声嚷道:“承蒙老天爷开恩,这一切定是灯神的功劳。”

阿拉丁趁母亲还没脱披巾,便说:“娘,趁皇帝退朝回后宫之前,赶快把这些礼物及婢仆送到宫中,奉献给皇帝。让他知道,凡是他所要求的,我全能办到。即使要求再多一些也行;同时他会明白自己被宰相作弄、欺骗了;另外,也要让皇帝和宰相都明白,他们君臣两人别想为难我、阻挠我,因为那样做是徒劳的。”

阿拉丁打开大门,让他母亲带领婢仆们送聘礼进宫。

送礼队伍在阿拉丁母亲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向皇宫进发。经过闹市时,行人都停下脚步,观看那种惊人的、奇迹般的场面:婢女们一个个美丽无比,身上的穿戴是镶金嵌玉、价值千金的锦缎衣裙。尤其惹人注目的是那些装在金盘中,虽覆盖有绣花帕子,仍放射出强烈光芒的珍贵宝石。

当阿拉丁的母亲率领婢仆们一行进入宫内,宫中上下便沉浸在一片羡慕与惊叹之中。那光芒四射的宝石,那犹如仙女下凡的婢仆,怎能不使他们目瞪口呆。

护卫官如梦方醒地赶忙跑去向皇帝报告送礼队伍的情景。

皇帝听了异常吃惊,但又大为欢喜,即刻吩咐引客入见。阿拉丁的母亲率领婢仆们,随护卫官来到接待厅,在皇帝面前一起跪下,同声祝福他世代荣华、万寿无疆。婢女们把顶在头上盛满宝石的金盘拿下来,依顺序摆在皇帝脚下,并揭开覆在盘上的丝帕,然后退到一旁,毕恭毕敬地站着听候吩咐。

皇帝眼看这些具有仙女般苗条的身段和美丽容貌的婢女们,激动得几乎发狂。他打量着金盘中的宝石,一时竟被那灿烂夺目的光芒弄得心神恍惚,呆若木鸡。

碰到这样的意外,皇帝简直不知该怎样应付才好,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过了一会,他才清醒过来,意识到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求婚者居然能够收集这样多的宝物,实在是非同一般。这使他万分惊奇。

最后皇帝欣然接收下聘礼,并吩咐婢女将礼品送进后宫,献给白狄奴·卜多鲁公主。

阿拉丁的母亲乘机毕恭毕敬地对皇帝说:“启禀主上,我儿阿拉丁呈献的这份薄礼和白狄奴·卜多鲁公主那高贵、体面的身份比起来,可能有些不相称了。论公主的身价,再多几倍这样的彩金也不为过呀。”

皇帝听了老太婆一番谦虚话,回头瞧了一下宰相,问道:“爱卿,你怎样看待这件事?我想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筹措得这样一笔彩礼的人,是完全有资格被选做附马的。”

宰相对这份彩礼的惊奇、羡慕程度,决不亚于皇帝,但是他要陷害阿拉丁的嫉妒心也迅速膨胀起来。当他看到皇帝满足于彩礼,婚姻也成定局时,便不好正面反对,只得含糊其辞地说:“不管怎样,这是不太适宜的。”他以极卑鄙的手段,继续破坏阿拉丁和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婚姻,大言不惭地对皇帝说:“陛下,就算宇宙间的珍宝全收集起来,也不能买公主的一片指甲。可是陛下却过于重视聘礼而轻视公主本身了。”

皇帝听了,完全明白宰相的这种言论,显然是出于过分的嫉妒,所以不屑理睬。他对阿拉丁的母亲说:“老人家,你回去告诉令郎吧,我收下聘礼,同意选他为附马,并告诉他立刻进宫来,今晚就让他和公主举行结婚仪式。”

阿拉丁的母亲高兴万分,欣然告辞出来,在回家的路上,步履如飞,一心要痛痛快快地祝贺儿子一番。她想到儿子的心愿就要成为现实,心里快乐得真是难以形容。

皇帝把阿拉丁的母亲打发走后,立即在侍从在护卫下,来到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闺房中,吩咐奴婢们将聘礼拿给公主一一过目。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看了聘礼,感到震惊,叹道:“在我看来,这些珍宝真是人间罕有的啊!”她环顾身边这些形貌苗条美丽、举止伶俐活泼的婢女们,心里感到格外高兴。她知道这些婢女们和一盘盘珍宝,都是那位深深爱着她的那人儿的聘礼,便感到心旷神怡,虽然她曾一度婚姻遭到挫折,并为此而悲伤、苦恼,但此时,她已完全从痛苦中摆脱出来,终于眉开眼笑,精神焕发。

见此情景,皇帝心中的顾虑也消逝了,于是兴高采烈地对公主说:“女儿啊!这些聘礼,还合你的心意吧?我敢说,今日向你求婚的这个人,比宰相的儿子更适合做你的丈夫。你这桩婚姻肯定是幸福美满的。”

阿拉丁一见母亲眉开眼笑,满面春风地奔回家来,意识到这是个好兆头,便不由自主地大声说:“谢天谢地!娘啊,看你这高兴劲儿,一定是给我带来了好消息吧?”

“儿啊!高兴吧。你的愿望已成为现实。告诉你,皇帝已赏脸收下了我送去的聘礼,他非常满意,答应将公主嫁给你,并嘱咐我:‘叫你儿子立即进宫,今晚就给他和公主完婚。’儿啊,为你的婚事,我已尽了最大努力,今后就看你的了。”

阿拉丁高兴地当即跳了起来,他拉着母亲的手,亲切地吻着,不断地说着感谢的话。

过了一会儿,他走进寝室,取出神灯一擦,灯神便出现在他面前。他吩咐道:“你现在立即把我带到一座人间罕见的澡堂去,我要在那里沐浴熏香,同时为我预备一套古今帝王都没见过的御用衣冠。”

灯神欣然应允,随即带阿拉丁飞到一座无比富丽堂皇的、连波斯国王也没见过的澡堂里。澡堂四周是用花岗石和红玉石建成的,金碧辉煌,光彩夺目。大厅的墙壁上镶嵌着各种名贵的宝石,真像人间天堂。澡堂安静极了,空无一人,只在阿拉丁到来时,才有一个神仆前来伺候他,替他擦背、冲洗。

阿拉丁沐浴完毕后,便来到大厅休息,这是灯神按要求为他准备好的。神仆端出一些果子和一杯浓香的咖啡供他享受。待他吃喝、休息之后,一队黑肤色仆人便前来服侍他,替他穿衣整冠,并用香烟熏沐他,把他打扮得整整齐齐。此时的阿拉丁一下变成了仪表出众的人物。现在人们再不会把他当穷裁缝的儿子看待了,因为他即将成为附马,跻身皇亲国戚了。

阿拉丁穿戴齐全后,灯神又出现在他面前,说道:“主人,你有什么吩咐?”

“你听好了,我要四十八名仆人来做我的卫队,其中一半作为前卫,一半作为后卫,他们穿戴和装备必须是罕有的,还要一匹适合帝王身份的人骑用的高头骏马,马鞍应嵌满珠宝并由金银制成。再要四万八千枚金币,这样可以使每个侍从各携带一千枚金币。另外,还要为我母亲预备十二个美如天仙的婢女,当然她们的衣裙应是最考究的,以便陪老人家一起进入皇宫。”

“明白了。”灯神回答一声,并随即带他一起飞回了家,然后就立刻隐退了。

一会儿,当灯神再次出现时,便带来阿拉丁要求的一切。他牵着一匹闻名于世的,就是最好的阿拉伯骏马也不能与之媲美的高头大马,马身上配着金鞍银辔,鞍垫是用最名贵的锦缎制的,上面镶满珠宝,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阿拉丁跨上座骑。卫队分为前后两部分,排成整齐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皇宫进发。街上的行人被他们威武的气势和整齐的装束吸引住,都停下来看热闹,他们既惊羡,又赞叹。

阿拉丁在队伍中尤其显眼。他相貌英俊,举止大方,使人肃然起敬。路上,侍卫们按阿拉丁的吩咐,把金币一把一把地撒向人群。那派头和气势,完全就是王孙公子在出巡。人们对阿拉丁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他们中有些人虽然知道阿拉丁出自贫穷人家,是裁缝的儿子,但是没有谁嫉妒他,相反,人们却说这是上天的安排,他时来运转,应该享受他应得的幸福,并替他祈求福寿。

阿拉丁在卫队的护卫下,来到皇宫门前,正准备下马进宫,一位受皇帝吩咐专门在此迎候的大臣急忙上前阻止道:“主人啊!奉皇帝圣旨,请你骑马进宫,直至殿前下马。”

此时,皇宫门前文武百官已遵循皇帝的命令,按身份地位的高低,排列在那里迎接新郎。他们见阿拉丁来到了迎宾殿,便争先恐后地扶他下马。随后众人鱼贯进入迎宾殿。

早已等候在这里的皇帝立即离开宝座,来到阿拉丁面前,不但免他下跪、磕头,而且紧紧地拥抱他,吻他。随后安排他在右边坐下,亲密地和他攀谈。

阿拉丁非常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动作、应酬、对答都恰如其分,完全符合王宫的礼仪。他向皇帝行礼、祝愿,说道:“皇上,尊敬的万民之主啊!由于陛下的慷慨赏赐,使我如愿以偿,与美丽无比的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结成夫妻,而成为今天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我的感激之情是不能用语言所表达的。在此,我作为陛下谦恭、卑顺的奴婢,衷心祝愿陛下万寿无疆、国泰民安。现在切望陛下恩上加恩,赏我一块土地,让我替公主建筑一幢适合她居住的宫室,借此表示我对她的敬仰爱慕之情。”

皇帝看了阿拉丁穿的全是御用服饰,而且容貌英俊,随身有威武的卫队伺候,感到很不寻常,因而产钦佩的心情。同样,当阿拉丁的母亲穿戴着极其华丽的衣裙,打扮得像皇后一样,在十二名天仙般美丽的婢女簇拥下,到宫中参加婚礼时,也引来了阵阵赞叹声。阿拉丁口齿伶俐,他诗一般的语言以及恰如其分地引用那些优雅的词藻,给皇帝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此,不仅皇帝本人,就是在场的文武朝臣也都从心底对他表示钦佩。当然,这其中只有宰相例外。他嫉妒阿拉丁,内心燃烧着忿恨的火焰。

皇帝一时乐得抑制不住激情,把阿拉丁紧紧地抱在怀里,边吻边说:“我的孩子,你的言谈举止完全合我心意,此时此刻,这种愉快的心情,我还是生平第一次体会到。”

目睹这一切,宰相那颗仇恨、嫉妒的心就快要爆炸了。

皇帝亲切地拉着阿拉丁的手,脸上堆满了笑。他吩咐乐师奏乐,与阿拉丁一起,带着朝臣们,在欢快的乐曲声中步入宴会厅。此时大厅内已摆下了丰盛的筵席。皇帝拉着阿拉丁在自己右边坐下,其余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也按官阶大小,地位高低顺序入席。

在热闹的鼓乐声中,一场阔气、隆重的婚宴大典开始了。

席间,皇帝和阿拉丁一直在亲切地交谈。

阿拉丁有问必答,彬彬有礼,殷勤谦恭。言谈、举止完全像一个从小就生活在宫廷中,熟悉各种礼节的公子王孙。在皇帝及朝臣的眼中,阿拉丁作为附马是当之无愧的。

宴会之后,皇帝随即召法官和证婚人,准备马上举行订婚仪式。此时,阿拉丁突然起身朝外走去。皇帝见此行动,颇感奇怪,立即制止,说道:“我的孩子,马上要举行订婚仪式,下一步便要举行结婚典礼,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你却要离开,不知是什么原因?”

“启禀皇上,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必须现在立刻去做,那就是为我心爱的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建一幢适合她崇高地位和尊贵身份的居室,以此来表示我对她深深的爱意。在此之前,我是不能同她见面的。不过,请陛下放心,在你的关怀之下,依靠老天的力量和我自己的努力,这座举世无双的宫殿会在最短期限内建成。为了白狄奴·卜多鲁公主一生的幸福,我必须这样做,这是我义不容辞的份内事。”

“哦,我的孩子,你的心意我完全能够理解。”皇帝说,“这样吧,你自己去察看一下。不过我看皇宫前面那片广阔平坦的空地,倒是一块理想的基地,不知你认为怎样?能否就在那里建筑呢?”

“正合我的心愿。能在皇宫附近替白狄奴·卜多鲁公主修建宫室是最好不过的了。”阿拉丁说完,便告辞了皇帝,骑上坐骑,带领卫队离开皇宫。

阿拉丁所表现出的果断言行,博得众人的称赞。

回到家中,阿拉丁立刻进入卧室

他取出神灯一擦,灯神随即就出现在他的面前,问道:“主人,需要什么,请吩咐吧!”

阿拉丁立刻向灯神指示道:“我要你以最快的速度,在皇宫前那块空地上,建起一幢异常美丽、宏伟的宫殿。里面的陈设和物品要应有尽有,并且全是名贵的御用之物。”

“明白了,一定照办。”灯神应诺着,悄然隐退。

第二天一大早,灯神就出现在阿拉丁面前,说道:“禀告主人,宫殿已经按照你的设想和要求修建好了,现在请随我一块去检查一下,看你是否满意?”

阿拉丁欣然同意前往察看,于是灯神驮着他,转眼便来到新宫殿的所在地。

阿拉丁带着欣喜的目光,仔细观赏这座巍峨壮丽的建筑物,非常满意。整幢建筑都是用名贵的碧玉、花岗石、云石等材料,经过精雕细凿建成的。而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楼上那个有二十四扇格子窗的望景亭台。每扇窗户上都嵌有各种名贵的宝石,其构思之新颖,做工之考究,是凡人所无法想象的,但这窗户中显然有一扇是故意没有完工的,这是阿拉丁想借机考验一下皇帝的能力而留下的。

阿拉丁还想对宫内的装饰和陈设进行察看,于是,他在灯神的带领下,步入宫殿。

他们先来到贮藏室,见里面有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数量之多,质量之好,无法估量。在一间间布置得美仑美焕的寝室内摆放着堂皇的卧具、富丽的陈设和罕见的装饰品。他们步入餐厅,见摆放在那里的餐具非金即银,锃亮无比。最后他们来到马厩,那里饲养着一匹匹健壮的高头骏马,远非一般帝王拥有的骡马可以比拟。除此之外,在这幢新落成的宫殿中,还有大批供使唤的宦官、奴仆以及美若天仙的婢女。

阿拉丁心情愉快地看完整幢宫殿后,便迈着轻松的步子,向宫外走去。

走着走着,他忽然转过身,对跟在后面的灯神说:“哦,我还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请主人吩咐吧。”

“为了使白狄奴·卜多鲁公主从皇宫走到这儿来时,脚不接触地面,我需要一张纯金丝编的地毯,并把它从这里一直铺到皇宫。”

灯神领命而去,转眼间就回到阿拉丁面前,说道:“事情已办妥,请主人前去察看。”

于是,阿拉丁随灯神一起走出宫殿。他仔细看了看铺在两宫之间那令人惊叹的地毯,才心满意足地离开那里,在灯神护送下回到家里。

第二天清晨,皇帝醒来后,便起身推开窗子。他一眼便望见皇宫对面那幢宏伟壮丽的宫殿。为证实自己不是在梦中,他揉一揉眼睛,再次仔细观察。最后,他确信那的确是一幢非常富丽堂皇的大建筑物。而当他看到铺在两座宫殿之间的,绝无仅有的地毯时,简直惊得目瞪口呆。

这天清晨,宰相进宫早朝,在皇宫面前停住了脚步,对眼前看到的这一切,他惊诧万分,茫然不知所以。稍时,他才回过神来,便匆匆进宫,谒见皇帝。君臣二人立刻便以这个不可思议的奇迹为话题,议论起来。最后,皇帝得意洋洋地对宰相说:“我想你现在应该改变看法了吧。当初,我说阿拉丁有资格做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丈夫,你还不以为然。”

宰相对阿拉丁的忿恨、嫉妒之心始终没有改变,因此他回答皇帝说:“陛下,这么巍峨富丽的大建筑,世间即便是最有钱的大富翁和最有权势的帝王,也不可能在一夜间把它建成,我看这只是魔法师玩弄的把戏罢了。”

“你这是在诽谤阿拉丁。我看你那嫉妒之心显然又在作祟了。从阿拉丁打算为公主营建一幢宫殿而向我要一块基地起,到他实现诺言止的整个过程都是知道的,怎么还要怀疑一个能把帝王所没有的名贵珍宝作为聘礼的人,不能建筑这样一幢宫殿呢?”

皇帝的一番言论,使宰相明白他很爱阿拉丁,这就更激起了宰相的嫉妒和怨恨。但他没有其它办法,也不敢明目张胆同阿拉丁对抗,所以只得忍气吞声,不再吭气。他只能唯唯诺诺,惟命是从,跟随皇帝及文臣武将,在宦官、宫女簇拥下,等待着参加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婚礼。

这天早晨,阿拉丁一醒来,便想起了今天是他同公主结婚的好日子,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立刻取来神灯一擦,灯神便出现在他面前,说道:“我的主人,有什么事要做?请吩咐吧。”

“我马上要到皇宫去举行婚礼。你快去给我弄一万金币,待会我要用。”

灯神立即隐去,转瞬便带来一万金币。

阿拉丁带着金币,跨上高头大马,在前后侍卫的护卫下,往皇宫进发。一路上,他不停地把金币撒向人群,充分表现出他慷慨豪爽的派头,人群中传来阵阵赞扬和祝福声,无形中,他的地位声望显得更高贵了。

阿拉丁率领侍从浩浩荡荡来到宫门前,文武百官赶忙迎了上去。传令官立即向皇帝报告驸马驾到。皇帝离开宝座,步出厅外迎接阿拉丁,热烈地拥抱、亲吻他,然后拉着他的手一起步客厅,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于是装饰得焕然一新的皇宫和整座城市便开始欢庆公主的结婚大典,乐师们吹奏起欢快的乐曲,艺人们随着乐曲翩翩起舞,到处都是一片欢歌笑语,全城上下欢声雷动。直到正午时分,皇帝才吩咐摆宴。

宦官遵循命令,立即指挥婢仆们迅速安排桌椅,端出饭菜,大宴宾客。皇帝与阿拉丁、朝中文臣武将、富商、名流等人愉快地步入宴会厅,随即按官阶的大小和地位的高低顺序坐下,然后大家无拘无束地尽情吃喝起来。

宴席上,宾朋满座,谈笑风生。大家都尽情享受那满桌的山珍海味。皇宫和阿拉丁新建的壮丽宫殿内外,人来人往,门庭若市,到处都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皇帝的记忆中里突然闪现出当初阿拉丁的母亲前来求见时的那副寒酸模样,现在看来,前后完全是两回事。

宴会结束后,阿拉丁起身向皇帝告辞,然后跨上骏马,在侍从的护卫下,转回到自己的宫殿里去,准备参加下面的活动。

在新宫殿门前,阿拉丁从马上跳下来,步入客厅。侍从排成整齐的行列,恭候着他。见他进来,便小心翼翼地上前伺候他。婢仆为他端来果汁,阿拉丁一饮而尽,随即吩咐宫中的奴婢、宦官和各色人等,大家分头准备,届时迎接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到新宫殿中举行结婚典礼。

过了正午,太阳逐渐西斜,皇帝在武官、公候和宰相的陪同下来宫前的广场,观看骑术、武艺表演

同样,阿拉丁也骑了一匹高头大马,在侍卫的簇拥下,来到广场参加表演。他在竞技场中大显身手,充分显露他高超的骑术和精湛的武艺。

此时,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正坐在闺房的阳台上,透过窗子,俯视广场。当她看见阿拉丁英俊漂亮的外貌和活泼矫健的身姿,便抑制不住爱慕的激情,从座位上跳起来,冲到阳台边上向他挥手致意。

参加表演骑术、武艺的人,各显身手,尽情表演后,便随着铃声各自归队,听候评比。结果阿拉丁被公认为出类拔萃的优胜者。表演结束后,皇帝率领亲信臣僚,高高兴兴地回宫去了。阿拉丁也在侍从的簇拥下,胜利返回。

黄昏时候,皇帝的大臣和贵族陪新郎阿拉丁前往皇家澡堂洗澡。阿拉丁沐浴、熏香后,穿戴华丽衣冠,跨上骏马,左右有四个手持宝剑的骑兵护卫着。官吏、贵族排成整整齐齐的队伍跟在他后面,浩浩荡荡向新宫殿进发。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有的抬着蜡烛,有的敲着铜鼓,有的吹奏着各式各样的管弦乐器,簇拥着把阿拉丁和陪伴他的官吏、贵族送到新宫殿门前。

阿拉丁请陪伴他的官吏、贵族到客厅就坐。婢仆们立即端来了果子露等饮料招待他们,同时也盛情款待那些前来欢呼祝愿的人群。新宫殿内外挤满了人,盛况空前。阿拉丁面对这样的欢腾景象,感到无比快慰,吩咐侍从站在宫殿门前,拿金币撒给他们,表示谒诚感谢。

皇帝从广场回到宫中后,即刻吩咐所有皇亲贵戚,为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组成送亲的班子,先在宫中举行各种传统的礼节和仪式,然后热热闹闹地送公主前往丈夫宫中,举行结婚仪式。皇帝的亲信属僚也奉命加入到送亲队伍中。宫娥彩女和宦官婢仆手持蜡烛走在前头,接着是文武官吏、大公、贵人和他们的妻妾,最后是当初阿拉丁打发她们送聘礼给公主的那四十名婢女。她们每人手中握着一只巨大蜡烛,插在嵌宝石的金蜡台上,散发出樟脑和龙涎香的气味。庞大的皇家送亲队伍浩浩荡荡,走向阿拉丁的宫殿,形成壮观的场面,一直把公主送到新宫殿楼上的洞房中。接着妇女们便忙着替公主重新梳妆打扮,给她穿上霞帔,配戴上美丽的凤冠,然后陪她到堂上行礼,新郎新娘便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共拜天地,正式结成夫妻。阿拉丁的母亲一直站在新娘身旁,当新郎伸手揭下新娘的面纱时,她才真正确信自己的儿媳妇的确像外界所传的那样,是位美丽无比的绝世佳人。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以惊喜的目光环顾四周,见房屋内灯火辉煌,一盏盏各式各样的烛台都是黄金制成的,嵌满了绿宝石、红宝石。她暗自想道:“我一直以为皇帝的宫殿是世间最富丽堂皇的了,现在看来,这幢宫殿才是独一无二的,古今所有帝王的宫殿都无法与之相比。我相信,即使集中全人类的力量,也不可能在一个晚上建成这样一幢宫殿的,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除了宫内的装潢陈设之外,整幢宫殿雄伟壮丽的外观,也使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在心底暗暗赞叹。

这时,款待送亲队伍的筵席已经摆开,大家入席吃喝,满堂都是欢声笑语。

正当大家开怀畅饮,尽情欢乐时,由八十名手持管弦乐器的歌女组成的乐队来到席间,乐器在她们玉指的弹拨下奏出了和谐悦耳的美妙乐曲,大家都被优美的音乐所陶醉。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听了抑扬顿挫的音乐,感到心旷神怡,暗自叹道:“我生平还没有听到过这样美妙动听的音乐呢。”她索性不再吃喝,聚精会神地欣赏起音乐来。

宴会持续不停,宾客开怀畅饮,音乐和欢笑融成一片,直热闹到夜半三更,最后新郎站起来,亲自斟了一杯酒,递给新娘。公主接过去,一饮而尽。此时宾客们高兴的程度达到最高潮,大家认为这是最值得纪念的一夜。这样快乐的气氛,就是赫赫不可一世的亚历山大大帝也是不曾享受过的。

阿拉丁和爱妻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待宾客尽欢,筵席散后,才双双并肩进入洞房。

这一夜他们百般恩爱,共度鱼水之欢。

次日清晨,阿拉丁早早就起来了,他在仆从的服侍下穿戴,吃喝完毕,稍事休息,便吩咐备马,前往皇宫去。他刚进入皇宫庭院,宦官便急忙奔进后宫,向皇帝报告阿拉丁莅临的消息。

皇帝听说阿拉丁驾临,急忙起身迎接。一见阿拉丁,便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热烈地拥抱、亲吻他,让他坐在自己右边。

阿拉丁先向皇帝请安、祝福,然后向他说道:“皇上,我的主人,今天你能否赏光,率领满朝文武和皇亲贵族,前往令媛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家中,吃一顿午饭?”

“我的孩子,有何不可呢?”皇帝高兴地接受阿拉丁的邀请。

皇帝率领应邀的文武朝臣和皇亲贵族,同阿拉丁一起离开皇宫,来到阿拉丁为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建筑的新宫殿里。皇帝举目环顾,对这座金碧辉煌,造形别致,举世无双的宫殿赞不绝口。

之后,他回头对宰相说:“你觉得怎样?谈谈你的看法吧。”

“皇上,这的确是一幢富丽堂皇的宫殿,可它不是亚当的子孙中最有权势的帝王所能建造的,即使集中全人类的力量也不可能建造这样的宫殿。也就是说,它绝不是人力所为,而是魔法和巫术的产物。”

宰相的这通议论,显然出自他仇恨、嫉妒阿拉丁的心理,皇帝对此非常清楚。于是他直接了当的对宰相说:“你心里想些什么,不用说我都清楚,希望你别再发表这样的谬论了。”

阿拉丁带着皇帝及其僚属在宫殿内转了一圈后,便把他们领到最高层的望景台上。他们举目眺望,见亭榭的门窗,全是用祖母绿石、红宝石和其它贵重宝石嵌镶而成,美观华丽的程度为世间罕见,无与伦比。面对那样的景象,皇帝有些飘飘然,好像置身于仙境之中。他怀着陶醉的心情,漫步绕着亭榭兜圈子,仔细观赏。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那道阿拉丁故意安排没有完工的窗子,便惊奇地叹道:“阿拉丁,对你来说,这可是美中不足呀!”接着他回头问宰相:“你知道,这扇窗子为什么局部还未完工呢?”

“主上,据我设想,这扇窗子之所以还未完工,可能是陛下催阿拉丁赶来办婚事,由于时间太紧迫而未来得及完工吧。”

阿拉丁趁皇帝和宰相谈话的时候,抽空下楼,来到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房中,告诉她皇帝驾临的消息。他再次回到皇帝面前时,皇帝问他:“我的孩子,这望景亭的窗子,为什么局部还未完工呢?”

“皇上,我的主人,鉴于婚期迫在眉捷,我太忙碌,仓卒间来不及物色能工巧匠,因而造成部分工程未完工的情况。”

“这扇窗子未竣工的地方,我打算动用我的能工巧匠来完成它。”皇帝许下心愿。

“真能这样,老天爷会使陛下留芳百世的。”

皇帝决心用所有的力量来完成那扇窗子的未完工程。于是便马上布置下去,要下边的人,立即分头召集并挑选一批能工巧匠,打开宫内库藏,提供需的一切材料,在最短时间内完成那扇窗子的工程。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姗姗前来迎接皇帝,眉开眼笑地向皇帝走过来。皇帝看见公主满面春风,便高兴地上前拥抱她,亲切地吻她的额角。他带领僚属,跟随公主,一起来到楼下的餐厅里。皇帝坐在为他设置的首席,左右有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和阿拉丁附马陪同,朝臣、大公、贵族和内侍的头目,则顺序坐在专为他们设置的座位上,一起共进午餐

皇帝品尝了一点东西,便觉得菜肴格外芳香,味道特别可口,是他平生所未尝过的。他对烹调的高超技术和豪华的餐具羡慕到了极点。席间,有八十名歌女排队站在宾客面前奏乐助兴。那动人心弦的美妙乐声,使在座的人心情格外舒畅,他们乐不可支,胃口大开。

皇帝抑制不住奔腾澎湃的心情,由衷地叹道:“我从心里感觉到,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一般国王和波斯大帝的权力范围之外了。”

皇帝和僚属们一个个无拘无束,大吃大喝,尽情享受这美味佳肴,直至吃饱喝足,洗过手,才转到客厅休息、聊天,品尝各种各样的水果。在愉快的气氛中,皇帝突然想起那扇窗子工程进展情况,于是忙站起来,准备亲自去察看。他走上最高层,来到工匠跟前,发觉工作几乎毫无进展。

他暗想:要求尽快完工,真是谈何容易。并且他们的技艺,跟原来的工程技术比起来,也太逊色了。

皇帝离开望景亭不久,工匠们便来报告,说放在小库藏中的宝石虽已全部搬来供他们使用,但跟实际需要相比,还差得多。皇帝听了,即刻下令开启宫中最大的库藏,取出其中的宝石,按工匠的需要供给,并且说,如果还不够,可以把阿拉丁贡献的那份宝石也拿来使用。

工匠们小心翼翼地从皇宫中取来全部宝石,拼命地埋头工作,但工程还没做完一半,宝石就又用完了。

为了实现自己许下的诺言,不得已,皇帝只好下令征用宰相和朝臣们私人的宝石。人们虽然按皇帝的命令来办,可是宝石的数量仍然远远不够。

次日,阿拉丁一早便去检查工匠们的工作,发现工程只完成一半,并且质量远远达不到要求。他一气之下,命令他们即刻停工,没必要再做下去,并吩咐他们把宝石物归原主。

工匠们按照阿拉丁的指示,赶快拆卸用上的宝石,归并在一起,分别归还物主。皇帝的归皇帝,宰相、朝臣的也归还本人。做完这一切,工匠们才向皇帝报告他们奉阿拉丁的命令停止了施工。

皇帝听了,感到不可理解,于是立刻吩咐侍从备马,跨上坐骑离开皇宫,上阿拉丁的宫殿去,以便亲自了解真实情况。

阿拉丁命令工匠们停工,并把他们遣走后,便回到房中,取出神灯一擦,灯神立刻出现在他面前,说道:“有什么吩咐,你只管说吧。”

“你去把望景亭中那扇未完工的窗子做完吧,注意要使它与整个建筑保持协调一致。”

“明白了。”灯神应诺着悄然隐退。

一会儿,灯神再次出现在阿拉丁面前说道:“我的主人,你吩咐我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你去看一下吧,看是否符合要求。”

阿拉丁高兴地来到最高层的望景亭,见那扇窗子已修理完整,跟其它的窗子一模一样,毫无差别。当他正准备离开时,一个宦官急急忙忙跑到他面前,说道:“禀告主人,皇帝骑着御马前来看你,现已到了楼下。”

阿拉丁听了,赶快下楼迎接。

皇帝一见阿拉丁便说:“我的孩子,你不让匠人们做完那扇窗子的工程,而使宫殿中留下残缺不全的地方,是何目的呀?”

“主上,首先声明,留下这扇窗子并不是表明我能力有限,也不是要有意为难陛下,我的目的只是为让陛下参观时,能即时发现这其中的缺陷,并指出还应当添补些什么罢了。”

阿拉丁向皇帝讲明情况后,便陪着他再次上到望景亭。皇帝把所有的窗子仔细看了一遍,终于认为每扇窗子都完整无缺,全都一个模样,挑剔不出丝毫缺点。他骇然震惊,激动得热烈拥抱阿拉丁,亲切地吻他,说道:“我的孩子,你是从哪儿学来这种非凡的独特工艺?你在一晚上做成的事,那些能工巧匠花几个月工夫也无法完成。我敢说,世上再也找不出像你这样能干的人了。”

“承蒙主上的夸奖,我可不该受此赞扬。但愿老天爷赏赐陛下长命百岁,万寿无疆。”

“对天发誓,我的孩子,就你的能力而言,接受如此赞扬是当之无愧的。”

皇帝和阿拉丁彼此谦虚,互相恭维了一番,一起来到楼下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房中。公主见父王驾到,便立即起身迎接,让父王休息,自己在一旁小心伺候着。皇帝眼看自己的女儿生活在豪华、宏伟的宫殿中,过着极其安乐、舒适的生活,内心感到无限满足和快慰。他和女儿亲热地交谈了一阵,才高高兴兴地回宫去了。

阿拉丁新婚之后,过着甜蜜安定的生活。他每天总要在侍人们前呼后拥下,去城中巡游,借看热闹消遣的机会做好事,所到之处总是把大量金币撒给街道两旁的人群,用这样的办法广施博济。

阿拉丁的声誉、地位虽然日益显赫,但他仍未改变自己本来的面目,始终保持着过去的某些生活习惯,依然与原来的旧友交往密切。他坚持骑马,经常驰骋于宫前的广场,参加皇帝主持的骑术比赛。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活泼伶俐,喜热闹,爱玩耍。每当她看见阿拉丁矫健的身影和高超的骑术时,内心就充满了爱慕之情。她深切感到老天爷为她所安排的这一切是如此的美好。想起当初她一度跟宰相的儿子发生纠缠的时候,是她的丈夫阿拉丁来保护她,使她保持了贞操。而如今她能如愿以偿地与阿拉丁相亲相爱,都是老天爷对她无上恩赐的例证。

阿拉丁的声誉越传越远,朝野上下爱戴他和信任他的心情日益增加。在一般老百姓的心目中,他已成为伟大非凡的人物,博得世人的敬仰和拥戴。

这天,突然从边境传来敌人入侵的消息。皇帝即刻调兵遣将,并让阿拉丁挂帅,率领全副武装的部队,开往前线御敌。

阿拉丁遵命,统率部队,马不停蹄,日以继夜地奔赴战场,与强敌对垒。他在战火纷飞的阵地中,身先士卒,奋不顾身,英勇杀敌。战斗越打越激烈,双方都伤亡惨重。战场上,刀枪剑戟的碰撞声,人吼马嘶的喧闹声融为一片,汇成悲壮惨烈的景象。最后阿拉丁大显身手,冲破敌阵,杀得敌人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阿拉丁大获全胜,夺得很多的战利品。

阿拉丁战胜敌人的捷报传来,全城欢腾。

当他凯旋归来时,皇帝亲自出城迎接,亲切地拥抱他,吻他。老百姓也争先恐后地出来一睹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向他欢呼、庆贺,整个城市都笼罩在节日的欢乐气氛中。

皇帝和阿拉丁翁婿二人喜气洋洋地并肩进城。在皇帝的陪同的下,阿拉丁回到他自己的宫殿中。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早已等着迎接他,满心欢喜地吻他的额角,殷勤地让他和皇帝休息,并吩咐婢仆端出果汁、糕点,陪他俩吃喝。

阿拉丁歼敌有功,博得朝野的钦佩和爱戴。为了庆贺他的凯旋,皇帝发布圣旨,命令全国各城市张灯结彩,欢庆胜利。这样一来,阿拉丁一鸣惊人,扬名天下,上自官吏、部队,下至老百姓都另眼看待他。在众人心目中,阿拉丁被视为上帝,他们虔诚地为他祷告祝福。由于阿拉丁为人慷慨,本来就受人们的拥护、爱戴,再加上他高超的骑术、精湛的武艺,以及捍卫社稷歼灭敌人的功勋,使人们格外崇敬他。

此时的阿拉丁,名誉、地位已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再说非洲魔法师自从回到故乡后,一直不甘心自己的失败,总是耿耿于怀,想着自己为谋取神灯所经受的跋涉劳累,尤其是在经过多少艰难困苦后,就快要到手的神灯却不翼而飞的情景,就深感悲伤和愤怒。他咒骂阿拉丁违背命令,给他造成终身遗憾。他有时抑制不住悲愤情绪而狂叫大喊,但最后他还是自我安慰道:“那个小杂种现在已死在地道中,有机会我会再去谋取神灯,反正它仍安然地保存在那里。”

非洲魔法师的心中尚存的一线希望,在经过一些日子后,又重新恢复了。他决心重振旗鼓、行动起来。

这一天,他取出沙盘,仔细检查并作好一切准备,打算卜问阿拉丁的下场和神灯的去向。他摊平沙粒,布成平整的轮廓,并在上面弄出许多小点子,然后开始占卜。他将呈现在沙盘上的形迹,仔细转移到一张纸上,然后聚精会神地对它进行观察、研究,结果却不见任何反应。他不甘心,经过短时间的休息,便重新布置一番,把盘中沙粒的体形按主要和次要的秩序,更精确固定下来,再作第二次卜卦,结果仍不知神灯的去向。这使他大失所望,怒火中烧。他为探听阿拉丁的下场,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卜第三次卦。

这一次,他终于知道了阿拉丁并未埋葬在那个宝藏的地道中,这使他非常惊诧,愤怒到了极点。经过仔细观察、研究之后,总算把阿拉丁的去向弄明白了。原来这个小家伙已经溜出地道,还活在人间,而且他为人机警灵活,已成为神灯的主人。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自己的悲惨遭遇。他自怨自艾地说:“为了寻求神灯,我所经历的艰辛和所吃的苦头,是别人无法忍受的。可是那个该死的小杂种却不劳而获,坐享其成。他到底如何知道神灯的秘密,而一跃成为世间地位崇高、无比富有的人物的呢?”

非洲魔法师通过卜卦,知道阿拉丁目前的情况后,气得肺都要炸了。他咬牙切齿地说:“只有把他置于死地,我才会解恨呢。”

为达到报复阿拉丁和夺取神灯的目的,他强压怒火,收拾行装,作好了重返中国的准备。

魔法师怀着希望和仇恨的复杂心情,风尘仆仆,经过漫长的旅程,终于再次来到中国,并进入阿拉丁所在的京城。他来到一家旅店中住下,换了一身衣服,便走出旅店,到大街上遛达去了。他来到人群中,侧耳细听他们谈话。有的人对新建的宫殿的宏伟、壮丽赞不绝口;有的人对阿拉丁的高尚操行推崇备至;有的人欣赏其仪表堂堂;有的人模仿其言谈举止。魔法师来到一家茶馆,见人们一边品茶一边聊天,有低头细语的,有高谈阔论的,真是五花八门。魔法师挤到一个正在夸赞阿拉丁的年轻人身旁,插嘴说:“小伙子,你所夸奖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呀?”

“老人家,你肯定不是本地人,并且一定是从遥远的国度刚到这儿来的。但即使是这样,你也应该听说过赫赫有名的阿拉丁啊。他那幢富丽堂皇的宫殿已经驰名天下,成为人间奇迹了。他的荣誉和威望,几乎和上帝齐名,难道对他的情况,你一点也不了解吗?”

“听你这样说,我倒是很想亲眼看一看那幢宫殿,能劳你的驾,带我去看一看吗?”

“不妨事,我带你去吧。”年轻人答应魔法师的要求,他带魔法师一直来到阿拉丁的宫殿所在地。

魔法师仔细打量、观看一番,心里明白到这幢宫殿的建成,只能是神灯起的作用。他暗自嘀咕:“这个该死的家伙,我不置他于死地,决不罢休。”

魔法师此刻的愤怒已到了极点。

回到旅店,他取出天文历表和沙盘,卜了卦,寻找神灯的所在。当他发现神灯不在阿拉丁身边,而摆在新宫殿时,便喜不自禁地大声说:“现在我有办法了。阿拉丁,你等着吧!我能轻而易举地杀死你,并把神灯弄到手了。”

他打定主意后,便急急忙忙走出旅店,来到一个打铁的店铺,对店主说:“你替我做几盏油灯吧,我愿加倍付你工钱,只要你赶快把灯做出来就行了。”

店主正愁这两天生意清淡,便欣然同意替魔法师做灯,他马上动手,日以继夜地埋头工作,很快便按要求把灯赶做出来了。

魔法师付了一笔工钱,把灯带回旅店,装在一个篮子里。他提着一篮油灯,走出旅店,在大街、小巷高喊道:“谁有旧灯?快拿来换新灯罗!”人们听他这么叫喊,都嘲笑奚落他:“这人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用新灯换旧灯呢?”因此围着他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小孩尤其好奇,老是跟在后面嘲弄他。魔法师却满不在乎地一个劲朝前走,终于来到阿拉丁的宫殿前。

他把叫唤声提高,孩子们也跟着放开嗓子大声嚷:“老疯子……”

说来凑巧,当时恰好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坐在望景亭中眺望景致,突然听到一阵阵叫喊的嘈杂声,便从窗户朝下看,见那种景象很奇怪,不知是怎么回事,便打发女仆下去了解情况。

女仆立即下楼,走出大门一看,便听见有人在喊:“谁有旧灯?愿意拿来换新灯吗?”

同时一群孩子在后面,闹得非常厉害。

女仆赶快回去告诉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公主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于是婢女们七嘴八舌同公主议论开了。其中有人说:“我觉得这个人所说的,一定不是真话。”

“公主,我看见咱们主人房中有一盏旧灯。”另一个婢女说,“干脆我们就拿去与他换,这样便知道他所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原来由于阿拉丁一时疏忽大意,竟忘记把神灯收藏起来,被那个婢女看见了。

关于神灯的秘密,白狄奴·卜多鲁公主一点也不知道,当然她也不知道阿拉丁能一步登天而同她结婚,成为皇帝的快婿,当上驸马,全是这盏神灯的功劳。因此,她同意婢女的建议,说道:“好的,去把你主人房中的那盏旧灯拿来吧。”

她所以这样做,不外乎是为了证实那个叫唤者是否真能以旧灯换新灯罢了。

婢女即刻把神灯拿来,递给白狄奴·卜多鲁公主。

公主根本不知道这是魔法师的诡计,毫不犹豫地就打发一个宦官把旧灯拿下去换新灯。宦官遵命下去,不一会儿,便带着一盏新灯来到楼上,小心翼翼地放在公主面前。当公主仔细看看换来的果然是一盏新灯时,才真正觉得那个换灯人的行为不可理解,不禁捧腹大笑起来。

非洲魔法师见换到的旧灯,确实是从地下宝藏中取出来的那盏令人心醉的神灯,万分高兴,立刻把它塞在胸前的衣袋里,扔掉作为交易使用的那些剩余的新灯,拔脚就走。他摆脱孩子们,一直跑到远离城市的郊外,才放慢脚步,继续向前,在荒无人烟的野外,耐心地等待夜幕降临。看见差不多是时候了,魔法师才掏出神灯一擦,灯神随即出现在他面前,说道:“主人,奴婢听你的召唤,到你面前来了,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吧。”

于是魔法师对灯神说:“你把阿拉丁的那幢宫殿,连同里面所有的一切人和物,全都给我搬到我的家乡非洲去,当然,别忘了连我本人也一起带走。”

“明白了,愿意效劳。现在你先闭上眼睛,等你再睁眼时,便可看到你自己连同宫殿一起都在你的家乡了。”

果然在转眼之间,灯神便把魔法师和阿拉丁的宫殿连同其中的一切,全搬到了非洲。

皇帝一向钟爱自己的掌上明珠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所以每天清晨起来第一件事,便是观望女儿的宫殿。

在阿拉丁的宫殿被搬走的第二天早晨,皇帝照常起得很早,他打开窗户,却发现皇宫对面的那座金碧辉煌的新宫殿不在了,只剩下那块空旷、平坦的基地。他异常吃惊,恐怖得浑身战栗。为证实自己没有看错,他揉了揉眼睛,再仔细观察了半天,终于证明自己没有看错,前面的宫殿的确已无影无踪了。他一下控制不住自己,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腮颊流下,浸湿了络腮胡。

他毫无办法,只得急忙召宰相进宫。

宰相谒见皇帝,看到皇帝哭哭啼啼的可怜相,暗自吃惊,说道:“请饶恕我,皇帝陛下!求老天爷护佑,使陛下免除每件灾祸。现在见陛下如此悲痛,我心里也非常震惊和难过,恳请陛下讲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真的不知道我的遭遇,还是故意装出来的?”

“主上,对天发誓,臣一点也不知道。”

“那么,今天你显然没注意到阿拉丁的宫殿罗?”

“主上,臣确实没有留意那幢宫殿,想必是关锁着还未开门吧。”

“你既然没看到,怎能说这样的话,现在你站起来,从窗户往外看一看,你能说它关锁着还未开门吗?”

宰相走近窗前,朝外一看,这才看清,皇宫的对面已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他感到茫然,默不作声地回到皇帝面前。皇帝问他:“现在你知道我悲痛的原因了吗?你能说出那幢宫殿现在何处吗?”

“主上,前些时候,臣曾一再提醒陛下,指出那幢宫殿非凡人所为,而是魔法、巫术的产物。”

皇帝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狂怒地吼叫着:“阿拉丁哪里去了?”

“他上山打猎去了。”宰相轻轻地回答一句。

皇帝急忙下令,派卫队出发,前去捉拿阿拉丁。

卫队、侍从一齐出动,上山寻找,在猎区他们找到了阿拉丁,诚恳地对他说:“阿拉丁,我们的主人啊!求你宽恕,别责怪我们。因为我们是奉皇上的命令来逮捕你的。我们可不敢抗命不从啊!”

阿拉丁听了卫士的话,不禁大吃一惊,由于不知是什么原因,所以不可能有任何心理准备。待他稍微镇定一下情绪后,才对卫士们说:“你们知道皇帝为什么要下令逮捕我吗?是我冒犯了他老人家,还是我有叛国行为?”

“我们的主人啊!我们只是执行逮捕你的任务,至于为什么,我们一点也不知道。”

阿拉丁从马上下来,坦率地对卫士们说:“既是皇帝的圣旨,你们就按其吩咐做吧。”

卫士们勉为其难地给阿拉丁戴上枷锁镣铐,把他押解进城。人们见被捕者是阿拉丁,简直不敢相信。由于阿拉丁平时对人谦虚、慷慨、善良,一贯同情普通的穷苦人,所以一向博得他们的拥护和爱戴。他被捕的消息一下子便传开了,人们闻风而动,都想亲自证实自己所听到的是否属实。沿途的人越聚越多,大家都流下同情的眼泪。有的怀着愤怒的心情,质问:为什么要逮捕阿拉丁?其中有的卫士也同情阿拉丁,打算为他求情。

卫士们把阿拉丁押至宫中,立即向皇帝报告了逮捕的经过。皇帝不问青红皂白,即刻下令将阿拉丁推出斩首。

刽子手奉命,赶快铺下皮垫子,让阿拉丁跪在上面,用布条蒙住他的眼睛,然后抽出宝剑,围着他绕圈子,等皇帝最后的处决令一下,便动手行刑。

皇帝要处决阿拉丁的消息刚一传出,人们便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他们把皇宫团团围住,并派人去见皇帝,陈述他们的意见:“假若阿拉丁稍微受到一点危害,我们立刻夷平你的宫殿,把你和其他的人通通埋葬在里面。”

人们对皇帝提出了警告,而宰相清楚,这些愤怒的人群说得到做得到。为了平息事态,他及时进谏皇帝,奏道:“陛下,你的这道命令会很快毁掉我们的生命,必须立刻收回成命,宽恕你的女婿,否则,人们的莽撞行为,会给我们带来极大的灾难。因为他们爱戴阿拉丁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我们。”

皇帝从窗户朝外一看,见百姓们蜂拥而至,人越来越多,来势汹汹,潮涌般势不可挡,大有推倒宫墙之势。见此情景,皇帝迫于压力收回成命。于是他一方面吩咐刽子手释放阿拉丁,另一方面赶快着人差人向人群宣布宽恕阿拉丁,恢复他的自由。这才使人群的骚动平息下来。

阿拉丁获得了自由,感到十分高兴。他抬头见皇帝在宝座上,便走到御前,说道:“主上,承蒙陛下开恩,赏我活命,我永生难忘。但我还是要了解,我到底什么地方触犯了陛下?由于什么罪过,才获得如此的待遇?”

“叛贼!”皇帝吼了一声,“犯了什么罪过,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继而他又对宰相说道:“你带他过去,让他向窗外看看,再叫他告诉我们,他的宫殿哪儿去了?”

宰相遵命照办,随即带阿拉丁来到窗前。

阿拉丁朝外一望,只见皇宫对面那座自己的宫殿已不知去向,这才明白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结果。当然,对发生的一切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感到震惊和不可理解。他恍恍惚惚地回到皇帝面前,听见皇帝质问:“你的宫殿呢?我的女儿哪里去了?你难道不知道,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吗?”

“主上,我不知道宫殿和公主的去向,对发生的这一切我简直一无所知。”

“阿拉丁,你要知道,我之所以饶恕你,是为了让你尽快把我的女儿找回来。只有找到公主,才允许你再来见我。用我的头颅起誓,找不回公主,我非砍你的头不可。”

“明白了,不过恳求陛下给我四十天的期限。要是过了期限还找不到公主,那就随陛下处置了。”

“我可以答应你要求的期限,但你别想逃出我的手心。你即使逃到月亮上,我也要把你抓回来。”

“皇上,如期限已到还找不到公主,我会回来自首,并愿把头颅献上。”

人们得知阿拉丁受宽恕,恢复了自由,都由衷地为他高兴,默默地替他祝福。可是阿拉丁本人却因为这次重大打击而深感羞耻和痛苦。他无颜见亲友,在人们面前也总感抬不起头。他离开皇宫,神志恍惚地在大街上游荡,对目前自己的境遇和未来怎么办,都感到茫然。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在城中游荡了两天,这期间,许多人都关心、同情他,不断地送些饮食给他充饥度日。

阿拉丁见这样流浪下去不是办法,丝毫不能解决问题,便索性离开城市,来到郊外。

这天,他来到一条河边,由于失望过度,使他几乎丧失了生存下去的勇气,一度产生投河自杀的念头。他站在河岸上,面对滚滚的河水,突然想起那次他埋在地道中遇险的情况。当时他并没有丧生,而且渡过难关,成就大业,现在怎能轻生呢?

他蹲下去用河水洗脸,想使自己清醒清醒,以便冷静地思考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做。他刚捧了水在手中,双手一搓,便擦着手指上的戒指,戒指神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说道:“我的主人,奴婢奉招前来,有什么事要做?请吩咐吧。”

阿拉丁一见戒指神,喜得跳了起来,大声说道:“我要你把我的宫殿和我的妻子白狄奴·卜多鲁公主,以及宫中所有的一切,都给我搬到这儿来。”

“主人啊!不是我不愿意,你要我做的事,我实在无能为力。因为这是灯神职权范围内的事情,我不敢去尝试。”

“哦,原来是这样。好吧,我不勉强你。不过,最低限度你得把我送到宫殿所在地。无论宫殿在什么地方,我都非立即去那里不可。”

“遵命。”戒指神说完,便背着阿拉丁飞腾起来。

戒指神把阿拉丁送到他的宫殿面前,而他落脚的地点,正对着他妻子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寝室。此时已是夜深人静了。当阿拉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好不容易辩认出自己的住室时,他满腔的忧愁立即消逝了。他确信这是老天爷让他重见妻子的安排,戒指神在他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危急情况下,及时前来救援,给予了他生存的希望。

由于一段时间来阿拉丁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忧愁痛苦一直萦绕着他,他已整整四天没睡好觉,此刻他疲劳不堪,当他走到宫殿左边的一棵树下时,刚坐定就沉沉睡着了。

阿拉丁由于太疲倦,一觉就睡到大天亮。

当他被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时,太阳已经照在他脸上。他一骨碌爬起来,走到小河边洗手洗脸,然后合掌默默祈求老天爷援助他顺利救出妻子。他来到宫殿前,仔细打量一番后,靠墙坐了下来,心里思忖着用什么办法闯进宫去跟妻子见面。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受了非洲魔法师的欺骗,失去了神灯,如今跌在陷阱中。由于离别丈夫和父亲,心情万分痛苦,她茶饭不思,更无法安睡,整日里悲哀哭泣。她的亲信使女非常同情她,随时在她身边照顾她。恰巧这天清晨,在命运的驱使下,婢女伺候公主时,随手打开了窗户。本来是想让公主看一看树木、溪流,以使她放松一下,获得一些心理慰藉。可此时她却一眼看见阿拉丁坐在墙边,便迫不及待地嚷道:“公主啊!你快来看,谁坐在墙脚下呀。”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听到叫唤声,赶快一骨碌站起来。

她到窗前向外张望,看见了阿拉丁。此时阿拉丁也抬头看见了她,于是两人的目光相对,互用眼神问好。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对阿拉丁说:“你赶快从侧门进来吧。那个该死的家伙不在屋里。”

她立即打发婢女下去给阿拉丁开门。

阿拉丁快步来到白狄奴·卜多鲁公主面前,夫妻重逢,互相拥抱、接吻,高兴得热泪盈眶。阿拉丁说道:“亲爱的!我现在急需知道的是,我有一盏旧油灯,原来摆在我的房间里,你知道它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公主听了丈夫的询问,好像明白了什么,她长叹一声,说道:“亲爱的,我万万没想到,这盏油灯会使我们落到今天这种境况之中啊。”

“快告诉我油灯的去向吧。”阿拉丁忙着催问。

于是,公主把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尤其把旧灯掉换新灯的过程讲得更详细,最后说:“第二天我发觉我置身于这里,才意识到我们彼此恐再难见面了。那个用欺骗手段拿走旧灯的人,还厚颜无耻地说,他干这种勾当,是凭其魔力趋使和那盏灯的作用而完成的。他是非洲的摩尔人。现在我们就在他的家乡呢。”

“告诉我吧,这个该死的家伙,除了骗走神灯,搬走宫殿外,还有别的什么企图吗?”

“他每天都要到这儿来纠缠我,向我求婚,叫我忘掉你。他还说,我父亲已经将你处死,说你的父母是穷苦人,你是靠他发财致富的。此外他还用许多好话来安慰我,可是我始终处在悲痛之中,整日里以泪洗面,一直没有答理他。”

“快告诉我,他把那盏灯放在哪里了?”

“他随时把灯带在身边,一刻也不离开。那天他问我对你还抱什么念头时,曾从胸前的衣袋中掏出灯来,让我看了一眼。”

听到这个消息,阿拉丁非常高兴,说道:“亲爱的,你听好了!我将暂时离开这里,换掉我这套衣服,然后再来见你。当你见我改装时,不要惊奇。你必须派个女仆守住侧门,待会儿为我开门。我会教你怎样除掉这个该死的贼人。”

他交代毕,立即溜出宫殿,迈开脚步,不停地朝前走。途中他碰见一个农夫,便上前对他说:“你好!庄户人,能把你的衣服跟我的对换一下吗?”

农夫不知他是何用意,表示拒绝。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动手硬把农夫的衣衫脱下来,同时把自己的新衣脱下给农夫。他用农夫的衣服把自己打扮成庄稼人后,便来到附近的城市,花了两枚金币,从集市里买了一瓶烈性麻醉剂,揣在怀里,然后急急忙忙,一口气奔到宫殿门前,守门的女仆赶快开门让他进去。

阿拉丁立刻到白狄奴·卜多鲁公主面前,说道:“现在你马上去换一身最华丽的衣裙,精心打扮一番。待那个该死的摩尔人回来时,你要一改过去那种忧愁、苦闷的神态,眉开眼笑、落落大方地迎接他,显得异常亲切热情,与他倾心交谈。一定要让他认为你已把丈夫、父亲忘得一干二净了。然后,陪他一起尽情吃喝,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使他以为你已经钟情于他,从而让他对你失去警觉,待时机成熟时,你迅速拿出这瓶麻醉剂滴几滴在他喝的酒杯中,再斟满酒,想尽办法让他喝下去。只要这杯酒一下肚,他就会很快失去知觉,像死人一样倒下去。那时,你再放我进来,后面的事我自会处理。”

“要我对这个该死的无耻之徒笑脸相迎,哪怕是暂时的,我也会觉得很难受。但为了摆脱这个坏蛋,重新回到你的怀抱,我愿意这样做。”

阿拉丁同妻子商量好了后,一起吃了一点饮食,便匆匆和她分手。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按照阿拉丁的嘱咐立刻开始行动,她唤来婢女替她梳妆,换上最华丽的衣裙,打扮得花枝招展,像下凡的仙女一样美丽。这时候,那个非洲魔法师也回来了,于是她便笑容可掬地迎了上去。

魔法师见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梳妆打扮得这么漂亮,一改前几天那种愁容满面的样子,用和颜悦色的态度待他,使他喜不自禁,认为自己的愿望已有实现的可能了,求爱之心和占有欲也随之膨胀起来。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强装笑脸,从容大方地让魔法师坐在自己的身边,亲切地对他说道:“亲爱的人儿啊!你是否愿意今晚到我这儿来,陪我喝几杯呢?这种孤单寂寞、度日如年的日子,我可不愿意再忍受下去了。我相信你昨天所说的话,家父肯定是为了我而一气之下杀了阿拉丁。因此,他不会再从坟墓中出来见我了。对我今天的这种突然转变,你一定不要觉得奇怪。因为事到如今,除你之外,我没有其他可依靠的人了,所以,我决心委身于你,让你代替阿拉丁,做我的终身伴侣。希望你答应我的请求,今晚上我这儿来,咱俩一起饮酒作乐。酒我这儿有,但都是家乡的。我希望能尝尝这里的美酒,因为听说非洲的酒是再好不过的了。”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一番甜言蜜语,说得魔法师心花怒放,忘乎所以,他欣然说道:“你所希望的和吩咐的,一切都能办到。我家里有一坛本地酿的醇酒,埋在地下已经八年了,保存得很好。你现在稍微等一会儿。我立刻回家去取酒,很快就回来。”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善于交际,长于应付,于是她进一步玩弄魔法师,说道:“亲爱的,何必你亲自去呢?你一走,我又会觉得孤单寂寞,倒不如叫一个宦官去取,你就留在我身边,一步也别离开。”

这些话,说得魔法师心里甜滋滋的,于是他忙说:“公主啊!那坛酒埋在什么地方,除我之外,别人是不知道的。我快去快回不会耽搁的。”魔法师说完就走了。

不多一会,魔法师果然带着酒回到公主身边。

公主表示感谢,说道:“亲爱的,你为我不怕麻烦,太辛苦了,我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啊!”

“我的心肝啊!能伺候你,我感到万分的荣幸,哪儿有什么麻烦可言!”

二人相互客气一番后,便在桌前坐下。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端起一杯女仆为他们斟好的酒,顺手递给魔法师,自己同时端起另一杯,然后举杯向魔法师祝福,愿他长命百岁,随即一饮而尽。魔法师也赶紧祝福她,愿她永远年轻、漂亮、幸福,然后一口把杯中的酒干了。他哪里知道,从现在起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落入阿拉丁和公主为他张开的罗网中了。魔法师天真地以为,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已经完全屈服、顺从于他了,心里很是得意。他一边用色迷迷的眼光打量公主,一边飘飘然地狂饮,此刻他几乎把世间的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始终陪着魔法师吃喝,当见他有几分醉意时,便对他说:“在我的家乡,有一种风俗习惯,不知你们这儿是否也如此?”

“哦,什么风俗习惯?”

“相爱的双方在饮酒时,为表示爱意,应彼此交换酒杯,各干一杯,这称为交杯酒,就算双方已定下了终生。”

说罢,公主拿起魔法师的酒杯,斟了一杯酒摆在自己面前,并把自己的杯子递给女仆,让她按事先的布置,斟一杯有麻醉剂的药酒,递给魔法师。白狄奴·卜多鲁公主从座位上站起来,拉着魔法师的手,娇滴滴地说:“亲爱的,这是你喝过的酒杯,那是我喝过的酒杯,现在咱俩交换,各干一杯交杯酒吧。”

她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魔法师被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甜言和举动弄得神魂颠倒,欣然学着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举止,举起他的酒杯,一口就干了下去。不想酒一下肚,他便头晕眼花,重重地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见此情景,女仆们立即奔下楼,开了侧门,让主人阿拉丁走了进来。

阿拉丁急忙奔上楼来,见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坐在桌旁,已经把非洲魔法师彻底麻醉了。他激动地奔上前,一把将公主搂在怀里,紧紧地拥抱她,吻她,随后对公主说:“你同婢女暂时退到内室去,让我来处理这儿的事。”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立刻和婢女们进入内室。

阿拉丁迅速地把房门关锁起来,然后来到魔法师身边,先从他的衣袋里取出神灯,然后拔出腰刀,毫不犹豫地一刀结果了魔法师的性命。接着他拿起神灯一擦,灯神便出现在他面前,说道:“我的主人,有什么事要做?请吩咐吧。”

“我要你把我的宫殿,从这里立刻搬回中国去,仍然把它安置在皇宫前面的那个老地方。”

“明白了,愿意效劳。”灯神答应着隐退下去。

阿拉丁这才进入内室,搂着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脖子,亲切地吻她。夫妻相亲相爱,并肩坐在一起倾心交谈,并吩咐婢仆摆出饮食,愉快地吃喝,直喝到二人都感觉有些醉意,才从容上床,相拥着甜蜜地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阿拉丁从梦中醒来,急忙唤醒白狄奴·卜多鲁公主,一起洗脸穿衣,婢女们替公主梳妆、佩带首饰,换穿华丽衣裙,打扮得非常漂亮。同时阿拉丁也穿戴整齐。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显得格外活泼可爱,想到就要同父王重逢,便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欢乐。

皇帝释放阿拉丁之后,便成天为自己的独生女儿、被他视为掌上明珠的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安危焦心。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却始终不见女儿的踪影,也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是死是活。他日不思茶饭,夜不能安眠,整天都呆呆地坐着,像妇孺一样悲哀哭泣。每天清晨都怀着一线希望推窗眺望,当看到眼前仍是空空如也时,又不免伤心流泪。

这天清晨,他照例眺望窗外时,却发现那幢他已非常熟悉的金碧辉煌的宫殿又矗立在那儿了。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手背揉了一下再仔细审视,终于看出那的确是他女婿的宫殿。于是他迫不及待,大声吩咐侍从备马,他要赶快前往阿拉丁的宫殿。

阿拉丁见皇帝扬鞭策马向他的宫殿跑来,急忙出门迎接。

阿拉丁搀扶着由于激动而有些站立不稳的岳父走进宫殿,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听说父王驾临,急忙奔到楼下迎接,父女彼此见面,立即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阿拉丁夫妻共同搀扶皇帝,慢步上楼。到了公主房中,皇帝才冷静下来,他关切地询问她的情况和遭遇。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便开始向皇帝叙述她的遭遇:“父王啊!多亏了我亲爱的丈夫阿拉丁把我从非洲魔法师的魔爪下拯救出来,你老人家才有再见女儿的机会。那个该诅咒的摩尔人,是绝无仅有的大坏蛋,世间少有比他更坏的人了。要不是阿拉丁机智勇敢地救我出魔窟,我难免要受那该死的魔法师的糟踏、蹂躏。接着公主把遭难的经过,如何受魔法师的欺骗、用旧灯换取新灯,如何第二天就不知不觉地被搬到遥远的非洲,过着度日如年的苦难日子,以及阿拉丁一起设计除掉魔法师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最后她说:“我丈夫终于把我带回来了,至于他怎样带我回来的,我一点也不知道。”

阿拉丁在等公主叙述完后,便接着把他在听到女仆告知魔法师已被醉倒后,再次进入宫殿,叫妻子、女仆离开房间,他又是怎样从死人般醉倒的魔法师身上取走神灯,怎样用腰刀结果了他的性命,怎样命灯神将他们连同宫殿一起搬回来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讲了一便。最后说道:“如果陛下对我所讲的有所怀疑,可亲自去看看还躺在那里的魔法师的尸体。”

皇帝果然随阿拉丁去看非洲魔法师丧命的地方,并吩咐把死尸搬走,放火烧掉,把骨灰撒在野外。

至此,皇帝才真正醒悟过来,把阿拉丁紧紧搂在怀里,亲切地吻他,说道:“孩子,原谅我吧!在该死的魔法师胡作非为的时候,我险些害了你的性命。我的孩子,我相信你是能原谅我的。当时我那样对待你,完全是由于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愤怒的情绪所致。对我来说,失去女儿比失去江山还痛苦。做父亲的这种心情,相信你是会理解的。”

“主上,我完全理解你当时的心情和做法。这完全是在情理之中。如果真是我害了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毫无疑问应受到那样的处罚,但事实上这一切,全是那个该死的魔法师一手弄出来的。”

听了阿拉丁的话,皇帝顿感如释重负,于是派人四下传达圣旨,为庆贺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和附马阿拉丁平安归来,全国上下举行庆典活动。

各地官民遵循皇帝的命令,把城市装饰一新,大摆筵席,热热闹闹地欢庆了一个月。

阿拉丁虽然除掉了作恶多端的非洲魔法师,夺回了妻子和宫殿,但他还没有真正摆脱危险。因为谁也没料到,这个已被烧为灰烬的魔法师,还有一个比他更坏的同胞哥哥。此人是一个本领高强,精通各种占卦的大魔法师。所谓“掰成两瓣的豆不会是两样”正是他们兄弟的写照。

他们分居两地,却都在利用妖法、邪术干伤天害理之事。恶贯满盈的弟弟结束了罪恶的一生,其情况他哥哥当时并不知道。只是这天,大魔法师突然心血来潮,想了解远在异乡的弟弟的近况,因此取出沙盘占卦,于是得知弟弟已死亡。这噩耗使他无比悲痛,为了弄清弟弟是如何死的以及现葬身何处,他又卜了一卦,这下他知道弟弟死在一个名叫阿拉丁的年轻中国人手中。

非洲大魔法师在弄清楚这个情况之后,便发誓要尽快替弟弟报仇。他准备了行装,随即动身出发,不辞艰辛,跋涉了几个月,才到达中国的京城。他知道这是杀他弟弟那个凶手居住的城市。在一家旅店中,他租下一间房子,进去躺在床上稍事休息后,便溜出旅馆,上街遛达,借此识别方向,熟悉环境,以便顺利完成替他弟弟报仇的任务。

这一天,他来到闹市中一座非常考究的茶楼,见里面挤满了人。他们有的在打牌,有的在下棋,有的听说书,有的一边品茶,一边闲聊,五花八门,热闹得很。

于是,他打算进去凑凑热闹,想通过别人的谈话了解一些情况。他挤进去,在人丛中找个位置坐下,细听周围的人谈天说地。听着听着,逐渐听出点什么来。因为,他们的话题中经常涉及到一个名叫菲图苏的道姑。说她终日呆在简陋的修道院中,埋头修炼。她神通广大,道法高深,而且廉洁虔诚。每月只进城两次,目的是为众人看病。她医术高明,且乐意救助那些无依无靠、贫穷可怜的人。

非洲大魔法师听了众人称赞道姑菲图苏的德行,暗自欢喜,心想:“我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谢天谢地,我能从这个老婆子身上达到我的目的。”为进一步了解情况,他便有意与身边的一个人拉起话来:“老伯,刚才听你们几位谈到道姑菲图苏的道行,实在令人钦佩,但不知她是谁?住在什么地方?”

“奇怪!”被问的人惊叫起来,“一个住在我们这座城市里的人,是决不会不知道关于道姑菲图苏的神奇事迹的。很显然,可怜的朋友,你不是本地人。”

“你说得很对,我的确是刚从外地来到这里的。刚才你们所谈论的关于那位道姑的事,我非常感兴趣,希望能全面了解她的事迹,并希望你告诉我她准确住址,以便我好专程去拜访她。因为我是幻尘中罹难而且有罪在身的人,要去求她救援,求她替我祈祷,若能靠她的慈悲,帮我渡过患难的苦海,我就终生有幸,感激不尽了。”

大魔法师的一席话使此人颇受感动,便把道姑菲图苏的品行和所作所为,非常详尽地向他叙述了一遍,并告诉他道姑菲图苏住在兵陵的窑洞中,然后不嫌麻烦地带他到城外,把去道姑居室的路指给他看。

大魔法师对此人的好心肠,一再表示万分感谢。

大魔法师满心欢喜地回到旅馆,他仔仔细细地考虑了一番,决定从道姑身上着手,来实施自己的复仇计划。

第二天一大早,大魔法师便来到道姑的住处。可能是由于命运的安排,这一天恰逢道姑进城行医,他不得已只好暂时放弃行动。在回来的路上,他看见人群聚集在一起,都想往里挤。他出于好奇心,便走过去看热闹,却发现道姑菲图苏在人群当中,被人们团团围住。这些人都是患病或身有痼疾的,大家都求道姑为自己祈祷、治疗。为满足人们的愿望,她有求必应,忙得不可开交。

大魔法师中途遇见道姑后,一直等她返回窑洞,才满有把握地回到旅馆。他耐心地等到日落时,才离开旅馆,来到一家酒馆,喝了一碗酒后,便迈步出城,急急忙忙奔到道姑菲图苏居住的窑洞前,轻手轻脚地进入窑洞,见她平坦地仰卧在一张席子上,便纵身跳上床,骑在她身上,随即拔出匕首,呼唤她。

道姑菲图苏一下子被惊醒,眼见一个大汉拿着锋利的匕首骑在她身上,此人一脸凶相,她感到十分恐怖。大魔法师威胁她:“听我说吧!你若出声或胆敢反抗的话,我就马上杀死你。现在你起来,按我的吩咐去做。”大魔法师又说,只要她服从命令,就不杀她。

大魔法师说毕,从道姑身上站了起来。

“把你的衣服脱给我,你换上我的衣服吧!”

道姑只好把自己的衣服、头巾、面纱和披肩都脱下来,递给大魔法师。

大魔法师也脱下自己的衣服,扔给道姑,然后把道姑的衣裳、披肩、面纱和头巾穿戴起来,并对道姑菲图苏说:“你必须用油脂一类的化妆品,把我的脸孔粉饰得跟你差不多。”

道姑菲图苏按照吩咐,走到修道室角落,从一个陶罐中拿出油膏,她在大魔法师的脸上连涂带抹,妆画得差不多了后,才拿起一串念珠给他戴在脖子上,又把拐杖递给他柱着,最后拿起一面镜子给他照一照。说道:“你自己看看吧,我认为已差不多了。”

大魔法师从镜子中看到自己跟道姑菲图苏果然一个样子了,非常满意。可是他在获得自己所需要的一切后,立刻就翻脸食言,凶相毕露,一把捉住道姑,用绳子凶残地将她勒死了。他把道姑的尸体拖出洞外,扔到深坑里,然后转回窑洞,在里面睡了一宿。

次日清晨,大魔法师离开道姑菲图苏的居室,来到阿拉丁的宫殿附近,在墙外徘徊。人们以为他是道姑菲图苏,便纷纷向她走来,有的求她祈祷,有的求她治疗。他模仿道姑菲图苏的举止动作,装出有求必应的姿态,一会摸着这个病人的头替他医治,一会念念有词地替那个遭难者祈祷,一时忙得不可开交。人们越聚越多,嘈杂声越来越大,此时,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正在自己的房内休息,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喧哗声,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对婢女说:“你出去看看,人们为什么在此喧哗?”

婢女领命出去,随即回到公主面前,说道:“公主,是道姑菲图苏在那里替人治病、祈祷,由于围住她的人太多,因此,难免人声嘈杂。你是否愿意见她的面?我可去带她进来,你也可以顺便请她祈祷。”

“好吧,你去带她进来。早就听说她的道行,我一直想见她一面,求她替我祈祷。”

婢女按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指示,把穿着道姑菲图苏衣服的非洲大魔法师请进宫殿。他一来到公主面前,便滔滔不绝地用祈求、祷告的术语祝福她,再加上他那道貌岸然的庄重形象,竟然使在场的人完全看不出他不是道姑菲图苏本人。

公主亲切地问候他,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说道:“尊敬的菲图苏老人家,希望你能长期同我住在一起,这也是我生平的愿望。因为同你在一起,通过你的祈祷,我不仅可以蒙受恩惠,而且也愿意模仿你的方式进行修炼,成为具有像你那种虔诚性格、廉洁行为的人,以期达到济困扶危的最终目的。”

显然,非洲大魔法师的卑劣奸计已经有望得逞,但他要进一步完成其全盘计划,所以不得不继续行骗,说道:“高贵的公主啊!奴家本是一个埋头修道的人,只能在荒凉偏僻的地方勤修苦炼,哪能在皇家的宫殿中过享福的生活啊。”

“菲图苏老人家,你不必顾虑,我会替你安排一间清静的小屋子,让你可以一个人在里面静静地修炼,谁也不会干扰你。这样,你在我宫中,就没有什么不适合了。”

“恭敬不如从命。公主既然为我安排好了,那我就同意了。因为帝王子女所说的话,就如圣旨,是不能违背的。但我有一个请求,还望公主答应,这就是我吃饭、喝水和休息都在我自己的卧室里,以此保持我爱寂静的老习惯。另外我不要求你为我预备丰富可口的饮食,只是每餐打发使女送我几块面饼和少量凉水,以此充饥便可。”大魔法师强调要一个人躲在卧室里吃喝的目的,显然是怕暴露他的真正面目。因为同别人在一起用餐,就不得不掀开面纱,那么他的真面目,当然也就暴露无遗了,又谈何实现自己的阴谋诡计呢?

“菲图苏老人家,你放心吧!”公主安慰他,“一切都按你的愿望去安排。现在你跟我来,我们一起去看看为你准备的寝室吧。”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把假的道姑带到一间小巧别致的厢房,指着说:“菲图苏老人家,这便是你居住的小房间。以后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你可以清静修道,安心养息,继续行善。以后我还准备用你的名字给这间屋子命名呢。”

公主这种善男信女特有的虔诚言行,尤其她那善良的性格,博得了假道姑的赞赏,他装模作样地替她祈求、祷告。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带着假道姑在宫殿内四处游览。她非常得意地对假道姑说:“你对宫中的楼台亭阁的结构、装饰有何观感?还不错吧?”

假道姑连连点头,同时对公主说:“我的女儿啊!这一切实在惹人羡慕,这幢宫殿,世间恐怕是找不到第二座了。然而美中不足的是这里还缺少一件东西,因此,还不能说是尽善尽美的。”

“哦?不足在哪里?什么地方还有缺陷?告诉我吧,以便让我们想办法来弥补当中的缺陷,使它达到尽善尽美的程度。”

“这里还缺少的是一个稀罕、名贵的神鹰蛋,如果用它来挂在屋顶的正中央,那么屋内锦上添花,整幢宫殿就成为举世无双的人间乐园了。”

“神鹰是什么鸟呀?我们上哪儿去找它的蛋呢?”

“神鹰是一种很大的飞禽,能把骆驼、大象抓在爪中带去吃掉。这种飞禽,主要是栖息在戈府山中。这幢宫殿的建筑师,是能找到神鹰蛋的。”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带着冒充的道姑,边闲谈,不知不觉已是正午吃午饭的时候了,婢仆摆出饭菜,公主请假道姑同席,但他拒绝了。公主不便强求,只得让他回小屋去休息,并打发婢女送饭菜到他屋里,满足他的要求。

阿拉丁黄昏时候打猎归来,一见妻子的面,便把她搂在怀里,亲切地吻她。突然,他发现妻子面带愁容,跟平时眉开眼笑的情形大不相同,因而问道:“亲爱的,发生什么事了?你干吗发愁?能告诉我吗?”

“什么事都没发生。”公主回答,“只是在我看来,咱们这幢宫殿还不处尽善尽美。亲爱的,你听我说,假若在我们屋顶的正中央,挂上一个神鹰蛋,那么咱们的宫殿便可以说是完美无缺的了。”

“噢,大可不必为这么一件事而心事重重,其实这件事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你放心,不必自寻烦恼。今后无论你要什么,只管告诉我,我能满足所有的愿望。”

阿拉丁宽慰公主一番,才进入自己的房门,取出神灯一擦,灯神便出现在他面前。

“我要你给我找一个神鹰蛋,把它挂在屋顶的正中央,作装饰点缀之用。”

灯神听了阿拉丁的要求,顿时大发雷霆,扯开他那洪亮、恐怖的嗓音吼起来:“你这个不知感恩的家伙!我和神灯的其他奴仆任劳任怨,忠实地伺候你,可是你还不知足,为了消遣娱乐,却要我去取我们天后的蛋来供你夫妇玩耍取乐。向天发誓!你夫妇是罪大恶极之人,把你俩碎尸万段也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不过念你夫妇对此事无知,不知不为过,我可以原谅你们。告诉你,此事的幕后策划者,是那个该死的非洲魔法师的同胞哥哥。他勒死了道姑菲图苏,混到你家中,伺机暗杀你,其目的是要替他弟弟报仇。你的妻子受他挑唆,才让你来向我要神鹰蛋的。”

灯神讲明原委后,随即悄然隐退。

阿拉丁听了灯神的吼叫和由衷之言,感到头晕目眩,浑身发抖。过了一会儿,他才勉强抑制住恐怖的心情,慢慢镇静下来。他知道菲图苏是以善于治病闻名的,所以他装成头痛的模样去见妻子。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见丈夫两手托着脑袋呻吟,便问他怎么了?

阿拉丁说:“不知为什么,我的脑袋突然痛得要命。”公主一听丈夫头痛,便打发婢女去请道姑菲图苏来替他治疗。阿拉丁忙问:“谁是菲图苏呀?”

公主这才把道姑菲图苏如何在宫外替人治病,又如何被她接进宫来的经过,详细告诉了阿拉丁。接着假道姑随婢女来到公主卧室中。阿拉丁佯作毫不知情,他站起来迎接,表示竭诚欢迎,随即向他请求道:“菲图苏老人家啊!我头痛极了,求你大发慈悲,快快替我治疗吧。因为我知道你的医术高明,一般的病痛对你来说是手到病除的。”

非洲大魔法师几乎不相信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于是他摆出道姑的举止动作,用左手抚摩阿拉丁的脑袋,假惺惺地替他祈祷治病,同时将右手暗中伸进长袍,拔出藏在腰间的匕首,以便趁机杀掉阿拉丁。

阿拉丁早有准备,他沉住气,冷静地注视大魔法师的举止动作,就在他刚抽出匕首时,说时迟,那时快,阿拉丁迅速扭住大魔法师的手臂,夺过匕首,并一刀扎进大魔法师的心窝,当场结果了他的性命。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看到阿拉丁的动作,吓得大声吼叫起来,说道:“你干什么呀?难道你疯了吗?她到底犯了什么过失,你竟这样残暴地杀害她?善良虔诚的菲图苏远近闻名,是受到众人拥护爱戴的,你胆敢杀害她,难道不怕受天诛地灭的报应吗?”

“不,”阿拉丁回答,“我可没杀害道姑菲图苏。我所杀的是谋害道姑菲图苏的凶手。此人就是原来那个作恶多端的非洲魔法师的哥哥。他窜到这里来,残酷地杀害了道姑菲图苏,并伪装成菲图苏本人,模仿她的言行,欺骗别人,并处心积虑找机会谋杀我,以达到替他弟弟报仇的目的。所谓用神鹰蛋来装饰宫殿,其目的也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啊。如果你还不信我所说的这样,请过来仔细看一看吧。”

阿拉丁说罢,伸手扯下摩尔人的面纱。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见躺在地上的是个陌生的男人,腮帮上长满络腮胡,不禁大吃一惊,如梦方醒,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她怀着内疚的心情对阿拉丁说道:“亲爱的!这是我第二次把你推向死亡的边缘了。”

“亲爱的,别为此事难过,为了你我愿赴汤蹈火,当然也乐意承受你所做的任何事情。”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听了阿拉丁的话,感激万分,含着热泪扑倒在他怀里,用热吻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她用颤抖的声音对阿拉丁说:“亲爱的,我太爱你了。这种爱慕之心,已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我真后悔给你惹出这桩祸事,并从心底感激你对我的谅解。从今以后,我会倍加珍惜我们之间的爱情。”

阿拉丁听了公主的一席肺腑之言,也深为感动,双手紧紧地拥抱她,不停地还以热吻,激动的泪水也夺眶而出。

这时候,皇帝前来看望公主,见阿拉丁夫妇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眼里都噙满泪水,他颇感奇怪,忙追问这是怎么了,夫妻两这才冷静下来,将刚才所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并指着摩尔人的尸体给他看。

皇帝知道了事件的经过,心有余悸地感到后怕。最后他命令手下将这个摩尔人的尸体,拿去烧毁,并把他的骨灰撒向空中。

阿拉丁凭着机智与勇敢战胜了两个劲敌,粉碎了魔法师兄弟俩的罪恶阴谋,摆脱了危害,从此同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开始了他们无忧无虑、快乐幸福的生活。

几年之后,皇帝逝世,阿拉丁继承了帝业。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做了皇后。他们秉公正直地处理国事民讼,受到百姓的拥护和爱戴。这以后,阿拉丁和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夫妻俩一直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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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阿拉丁和神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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