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03-06 10:52:12
他用一隻手握住了她兩隻纖細的足,另一隻手從背後一把撕開了那件薄如蟬翼的睡衣,頓時女孩美麗潔白的胴/體如玉般陳列在他的眼底 黑夜裏,女孩兒拼命的奔跑,可是腿腳卻像是灌了鉛,怎麽也用不上力,很快,兩個看不清面目的人從後面追上來,抓住她的胳膊狠狠的往前拖去,身體在粗糙的地面上滑行,她想叫又叫不出來,隻能在喉嚨裏發生出小鹿般的嗚咽,直到被拖進豪華昏暗的大廳,身體被掼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面前的男人坐在雍容華貴的沙發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修長的手指晃着手中玻璃杯裏鮮紅的液體,依然是那副唯我獨尊的姿态。
他睥視着跪趴在身前瑟瑟發抖的女孩,巴掌大的小臉掩藏在濃黑如墨的發絲下,隻露出尖尖的下巴,雖然是個美人胚子,卻不過七八歲,還沒有脫離一臉的稚嫩。
冰冷的聲音自那張薄唇裏緩緩傳來,像是下了一道緊箍咒:“給我脫光了,打。”
女孩驚恐的擡起頭,美麗的大眼睛裏裝着滿滿的恐懼,她大聲嘶叫:“主人,饒了我,饒了我。”
沒有人理會她的求饒,她很快被人扒光了衣服,羞恥的裸身在交錯抽下的皮鞭裏,翻騰躲避。
不間歇的疼痛讓她幾乎暈厥,指甲抓着身下的理石地面,像是要完全摳進去。
一雙高幫的黑色皮靴慢慢走近,毫不憐惜的踩在她的兩隻小手上,靴子的主人不顧她的掙紮喊叫,從兩個男人手中搶過鞭子狠狠抽了下去。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傳來。。。。
秋沫從噩夢中猛然驚醒。
她伸手摸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喉嚨發幹,四肢冰涼的僵硬在床上,冷靜了很久才能從這個夢中恢複過來,身上仿佛還帶着餘味的疼痛,一波一波的折磨着她。
從床上坐起來,床頭櫃上點着台燈,這是她以前一直保留的習慣,在太黑暗的地方她就會睡不着。
桌子上的水已經空了,她趿了布拖鞋推開門去倒水。
偌大的走廊裏安靜昏黃,隔壁的門虛掩着,有燈光自裏面洩露出來,投在門口深紫色的地毯上,這麽晚了,他還在工作嗎?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他的門前,伸出手想叩門,卻在空中猶豫了半天,最後終于收起蒼白纖細的手指慢慢的蜷回袖子裏。
“誰?”
**********墜落人間的天使 五個月的身孕
冷漠而帶着質問的聲音自屋内傳來,隔着門板似乎都能感覺到他語氣裏的敵意。
秋沫歎口氣,輕輕推開厚重的雕花木門,盡量使自己笑得自然而愉快:“我起來倒水,看到你還沒睡,就過來看看。”
紅色檀木桌後的男人穿着普通的家居服,此時一隻手支着下巴,一隻手握着筆,那簡單的一點燈光打在他的身上,将他襯得越發的英俊迷人。
秋沫有時候想,這個男人是上帝在人間遺落的工藝品,三世修煉之後,終于幻化成了人形,所以才能生得這樣完美無缺,堪稱神做。
她将目光從他那張妖冶中透着性感的臉上移開,臉色有些不自然的绯紅。
而男人隻是擡頭掃了她一眼,語氣冷冷的說:“懷孕了就不要四處亂走,有什麽事就喊劉媽。”
“嗯,我知道了。”
彼此間再沒有說話,秋沫很識趣的替他将門關好,走廊裏的燈光折射在她蒼白如紙的臉上,這算不上是一張多麽美麗的臉龐,普通到混迹在人群裏都無法認出來,唯一特别的是那雙眼睛,明亮而有神,雙瞳剪水,顧盼神飛,因爲這雙眼睛,使她看起來也并不算太醜,倒因爲平凡更顯得純潔無華,多了一種素淨的美。
她伸手輕輕撫了撫已經隆起的小腹,每每摸到這五個月的小生命,再多的不愉快也會被沖散,哪怕是她的老公,那個叫冷肖的男人根本不曾正眼看過她,甚至從她懷孕到現在,連關心一下的客套話都懶得說,不過,她一點也不會覺得怨恨,從她決定嫁給他的那一天開始,她就是爲他而活着的。
秋沫給自己倒了杯熱水,用雙手捧着,輕輕吹了吹上面的熱氣,頓時有一層熱熱的霧籠罩在她的鼻端,她覺得十分溫暖,不由将杯子緊緊貼在臉上。
眼角餘光掃落,一隻精緻的黑色咖啡杯放在酒水台上,她心念一轉,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忙活着給他沖起了咖啡。
随着她熟練的動作,濃郁的咖啡香袅袅傳來,深褐色的水面上倒映着她模模糊糊滿足的一笑。
她帶着一種雀躍的心情上了樓,來到他的房門口,站了一會兒才輕輕敲了敲門,他的聲音已經有些不耐,在看到門口捧着咖啡杯站着的小女人時,更是皺緊了眉頭。
墜落人間的天使 3 夜半叫聲
“你還要熬夜,我沖了些咖啡給你提神。”秋沫小心翼翼的将杯子放在他的辦公桌上,眼睛慌亂的觀察着他的表情,他依然臉色冷淡,漫不經心的說:“放那裏吧。”
“嗯。”她見他肯收下,頓時高興起來,歡喜的樣子像個孩子似的。
冷肖沒有瞧那咖啡一眼,自始至終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電腦屏幕上,此時冷冷的開口逐客:“你去睡吧。”
秋沫心情很好的答應着,不忘囑咐:“你也早點睡。”
在冷肖的臉色沒有挂霜之前,她及時的掩上房門,一邊向着自己的房間走,一邊難掩心中的喜悅,她相信,隻要她肯努力的愛他,他們的關系一定會有所改變。
“嗚嗚嗚。”
一聲聲陰森的嚎叫低低的自走廊盡頭傳來,像是人,又像是野獸,深更半夜,死靜如水,忽然響起這種聲音,秋沫也不由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就恢複了一臉的平靜,在冷家大宅,雖然人丁不多,但似乎處處透着一種詭異,比如說這隔三差五就響起的哀嚎。
秋沫眼光深沉的看向昏暗的走廊深處,那裏是冷肖嚴令她踏足的地方,她曾經因爲好奇而想接近,結果被冷肖發現,他一氣之下便餓了她五天,想起那五天饑腸辘辘的日子,她咽了下口水,決定不去探究。
剛要轉身回房,冷肖的房門忽然匆匆被推開,秋沫回過頭,就看到他深邃的眼中一閃而過的焦急,他看到她,明顯一愣,緊接着,腥紅的怒氣慢慢的侵占上他的眼眸,秋沫下意識的往後貼着門,卻不及他閃電般的來到她面前,下巴被陡然捏住,她疼得幾乎要叫起來,一張小臉痛苦的糾結在一起。
嘴裏喊着:“冷肖,你弄痛我了。”
“痛嗎?”冰涼的話語和他的人一樣,絕情而冷漠,“知道痛,就不要多管閑事,免得惹禍上身。”
“我沒有,我隻是想回房間。”秋沫知道他誤會了急忙解釋。
他顯然不信,一把将她推進去,秋沫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她第一反應就是護住肚子,擡起頭委屈的看着他。
他根本不屑看她一眼,轉身匆匆的向走廊盡頭走去。
墜落人間的天使 4 孤單的婚禮
一直以來,他不在乎她,更不在乎她肚子裏的孩子,她對他來說,完全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秋沫站在暗黑的屋子裏,一種無力感從腳底湧了上來,每當這個聲音響起,她都會看到他行色匆忙的樣子,她不知道那個詭異的屋子裏住了什麽人,但是能讓一向孤傲冷僻的男人失态的,恐怕是對他很重要的人。
但馬上,她就給了自己一個安慰的理由,那裏或許是他的親人或者恩人,秋沫強迫自己開心起來,關好門摸到床上老老實實的躺好。
這幾天睡得不踏實,因爲有了孩子,她就停了藥,沒有那種藥,她就會反複回憶起以前的事,然後不斷的做噩夢。
她承認她快要被折磨瘋了。
那些過往的疼痛與恐懼像是一根粗大的刺,紮在她的心口,又深又硬,直到現在連傷口都發炎紅腫起來,夢中那個男人的輪廓或清晰或模糊,仿佛時時刻刻都在提醒着他的存在。
不知道什麽時候才睡着,一覺醒來,天已大亮。
她起床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到窗前拉開簾子,看看冷肖的車是不是停在院子裏,他的車子有很多輛,多數是國際限量版,他的一大愛好就是收集世界名車。傭人總會把他第二天要開的車提前停在院子中,省掉了他去車庫取車的時間。
是的,冷肖很忙,忙到連吃飯的時間也要提前安排出來,大家都知道他有錢,卻不知道他倒底有多少錢;大家都知道他的公司很大,卻從來統計不出大到什麽程度,光是冷氏财團總裁這個光環便足可令他璀璨閃爍。
别人都敬畏的叫他冷少,隻有秋沫敢連名帶姓叫他冷肖
他的車已經開走了,傭人正在清掃院子裏的梧桐落葉,秋沫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下了樓,負責餐食的阿秀已經将筷子擺好,見到她,臉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少奶奶,可以吃飯了。”
她的思緒一晃,想起一年前的婚禮,她是孤兒,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所以婚禮當天出席的隻有男方家的賓客,簡單的在冷肖名下的一家酒店擺了兩桌,沒有婚紗,沒有教堂,沒有祝福,就連在酒席上,做爲新郎的他中途接到一個電話便一去不複返,但她并不覺得難堪,相反,能嫁給他,她覺得是在做夢一樣,雖然她知道,他一點都不愛她。
酒席結束後回到偌大冷清的冷宅,是阿秀迎接出來,甜甜的叫了她一聲“少奶奶”,她本來平淡的心一下子因爲這句話而興奮起來,那時候,她清楚的知道,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了,她要盡到做妻子的責任。
秋沫在餐桌邊坐下,阿秀将飯菜上的銀蓋子一一揭開,嘴裏不停的跟她介紹每道菜的營養任價值。
“少奶奶,吃了阿秀的飯,保證我們的小少爺能健康成長。”
秋沫嘴角一絲雅緻的笑意,放下筷子打趣她:“你怎麽知道是小少爺?”
阿秀皺皺眉:“少奶奶的肚子是圓的,而且喜歡吃酸東西,我媽說,她生我弟弟的時候就是這樣。”
秋沫被她認真的樣子逗笑,纖細的手指慢慢的撫摸着小腹,因爲她本身偏瘦,即使是五個月,穿着蓬松的上衣,也很難看出懷孕的樣子來,但是随着它的成長,她也越來越滿足,她希望孩子的出生可以爲她和冷肖之間帶來一些不一樣的變化。
墜落人間的天使 5 夫人到訪
阿秀邊收拾碗筷邊用餘光偷看秋沫,她們的少奶奶長得并不好看,臉色總是慘白慘白,五官中唯一看得過去的就是那雙眼睛。以她的審美觀來看,這雙眼睛長在這麽普通的臉上顯得十分不協調,但是,她卻有一種十分安靜素雅的氣質讓她覺得她似乎應該是很好看的。
少奶奶嫁給少爺的時候才十八歲,比她還小,感覺上還是個孩子。
她想,可能是少奶奶長得不夠漂亮,所以少爺才對她這麽冷淡,她從來沒有見過少爺陪少奶奶說話,少爺平時多數時間呆在二樓的書房,偶爾有閑的時候,便和卡特在後院溜達,卡特是一隻邊境牧羊犬,聽說已經十歲了,是以前老爺養的狗,少爺對卡特的感情十分特别,冷宅裏,沒有人敢把它當成一條狗,都是十分小心的伺候着,卡特也從不與别人親近,對秋沫也是,就像它的主人一樣,多數時候離得遠遠的。
此時卡特就趴在客廳的沙發上,眼睛盯着從二樓下來的劉媽,它十分護主,隻要是别人動了冷肖的東西,它就會緊盯不舍,劉媽手裏端着的是從冷肖的書房裏收拾出來的一些煙缸和杯子,她看見秋沫坐在餐廳裏,禮貌的打過招呼,雖然秋沫是這裏的女主人,卻并不受寵,但她待人溫和,從來不發脾氣,所以下人們對她都很尊敬。
“劉媽。”秋沫一隻手撐着椅背站起來,劉媽急忙折身返回,輕聲問:“少奶奶,您坐着,有什麽事,直接吩咐我就好。”
秋沫搖頭笑笑,眼神落向她手中的托盤,昨天晚上她爲他泡得那杯咖啡此時原封不動的躺在咖啡杯裏,因爲時間太久,上面泛起一層白色的泡沫。
她眼中閃過失望的神色,卻倔強的不想讓别人看見,輕輕别過頭掩飾說:“我想出去走走。”
“那少奶奶就在園子裏随便轉轉,有什麽事就喊我,阿秀,給少奶奶找件外套。”
秋沫點點頭。
冷家的宅子很大,後花園更是大得離譜。
站在這幢豪宅前方能俯瞰煙波浩淼的湖泊,背後則深入湖畔東岸的一座山丘,四周種植着大片的楓樹,冷杉,道路由上好的天然石頭砌成,曲徑通幽。
冷肖其實是個很會享受生活的人,他把這裏布置的就像私人禦花園。
秋沫走累了,坐在長椅上懶懶的曬着太陽,也許是太惬意了,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是阿秀的叫喊聲吵醒了她,她揉着惺忪的眼睛,看到她急匆匆的跑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少奶奶,夫人來找您了。”
她所說的夫人就是冷肖的母親。
秋沫應了聲,随着阿秀一起回到主宅。
墜落人間的天使 6 密布的針眼
雍容華貴的聶榮華坐在客廳裏,劉媽剛爲她上好茶。
她的私人醫生喬治,那個三十多歲的美國男人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此時正和卡特眼對眼,這好像是他每次一來必做的事情。
“秋沫回來了。”聶榮華對着剛剛進門的秋沫笑起來,她的笑容裏夾着些虛情假意,不過秋沫仍是對她彬彬有禮的問好。
喬治也急忙結束了和卡特的對視,望向門口的秋沫,她似乎剛剛睡醒,臉上還有未褪的紅暈,一雙眼睛卻是星亮的,閃着耀眼的光芒,如果忽略掉那張普通的臉,這雙眼睛應該是極品中的極品。
“媽媽,藥又用完了吧?”秋沫直奔主題,她與聶榮華之間沒有什麽感情,聶榮華同樣也看不上她卑微的出身,他們之間隻是一個利用,一個甘願被利用的關系,所以,談感情都是虛假做作。
聶榮華依然是那樣假惺惺的笑容,拉着秋沫的手在自己身邊坐下,細聲細語的問:“秋沫啊,身體最近感覺怎麽樣?”
雖然知道聶榮華不過是關心她肚裏的孩子,但她依然禮貌的回答:“挺好的,寶寶也很健康,有時候還會調皮的踢我。”
聶榮華這次的笑容是真心的,她輕輕摸了摸秋沫的小腹,想象着他們冷家将要出生的寶貝,“那冷肖給孩子取名了嗎?”
秋沫神色一黯,他根本連問都不曾問過,怎麽會給寶寶取名,但馬上就笑着說:“他最近太忙了,還沒倒出時間呢。”
婆媳兩人又就着寶寶聊了一陣,聶榮華便對喬治說:“開始吧。”
秋沫站起身,“媽媽,您先坐着。”
她自己則随着喬治上了三樓的醫療室。
喬治熟練的拿出抽血的針管和儀器,秋沫脫了拖鞋,屈膝靠在床邊,眼神清淡的看向窗外,秋天了,楓葉似火。
喬治轉過頭便看到她這副安靜的樣子,那張雖然不是絕色的臉襯着窗外一樹金黃,竟然美得純淨。
他愣了一會才走過去,拿過秋沫雪白的胳膊,這條胳膊的動脈血管上密布着一排青紫的針眼,舊的還沒好,又有新的添上去。
墜落人間的天使 7 新鮮的血液
他有時候覺得這個女孩很傻,有時候又覺得她堅強的怪異,當針頭捅進那白嫩的皮膚伸進青細的血管時,她從來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仿佛這種痛對她來說簡直就不能算做是痛。
她一直偏頭看着窗外的風景,放任鮮紅的血液順着軟管流進針筒。
喬治心裏感歎,一個人最多的獻血量是400毫升,每次間隔時間不能短于四個月,可是面前這個女孩,她每次都要抽出800毫升的血液,而且每隔兩個月就要抽一次,所以,她的臉色因爲失血而總是蒼白的,
“好了,蘇小姐。”喬治又爲她打了一針胎兒的營養針,收起他的一套設備,關心的看了眼床上斜躺着的秋沫。
秋沫轉頭朝她一笑,她不漂亮,但這一笑卻像是突然間盛開的白玫瑰,芳香無比。
“辛苦了。”
她說完,輕輕閉上眼睛,突然失了這麽多血,她感覺到頭暈暈的,身體裏也沒有了力氣,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血液會流進他的身體,她就會覺得,再辛苦一點也沒關系。
喬治平時抽完血就會走,可是今天他卻不知爲什麽遲遲不肯動,索性抽了張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口氣凝重的問:“秋小姐,你究竟知不知道,以你這種抽血的方式,你可能支持不了多久。”
秋沫明了的點點頭,不以爲然,她怎麽會不知道,她現在所做的事是件多麽要命的事。
說起這件事還要回到一年前,當時她正滿世界的尋找冷肖,那個從惡魔的手中救了她的男人,當她千辛萬苦的找到他時,他卻因爲一次車禍的失憶而不記得他們之間曾經的交集了。
他根本就不認識她,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毫無關系的陌生人。
但她不死心,她不能和他對話,就每天徘徊在他公司的樓下,他宅子的周圍,有一次甚至被卡特追了很遠,不爲别的,隻爲遠遠看他一眼。
他是冷傲孤僻的,一直如王者般高高在上,她傻傻的守在他的身邊,有時候會被人當成乞丐,瘋子,可是她不在乎,她隻要看到他一切安好就開心了。
直到那些日子,她有幾天沒看見他,她着急的找到冷宅的一個下人詢問,那下人看她邋邋遢遢的以爲是個瘋子,隻把她往外趕,就在兩人争執的時候,她看見了聶榮華緩緩駛來的車子,她不知哪裏來得勇氣,想也不想的沖過去,張開雙臂攔住了她的車。
聶榮華平時是不會爲一個乞丐停車的,可是她那時在尋找既可以匹配冷肖的血型,又甘願做血罐子的人,所以,她隻是随意的問了聲:“你是什麽血型?”
當秋沫說出自己的血型時,聶榮華眼睛一亮,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個髒兮兮的女孩居然和自己的兒子是一樣的稀有血型,而上一個肯爲了錢做血罐子的女孩已經在幾天前因爲失血過多而死去了。
墜落人間的天使 8 就這樣結婚了
她将秋沫帶到冷宅,做過血液溶合檢查後詢問了她的意見,她竟然一口答應願意爲冷肖每兩個月抽一次血。
冷肖自小患有遺傳性失血病,這種病的潛伏性很大,如果控制得當,一輩子也不會發作。聶榮華出于一些特殊原因而不想讓冷宵知道,所以,聶榮華便将治病的血液和其它藥物混在一起做成特殊的藥丸,騙他是滋補的補藥,他雖然一向清高,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但是卻非常孝順,爲了讓自己的母親安心,他竟也定時吃她的藥。
聶榮華跟秋沫談起獻血的條件,她早已将一張數額不菲的支票準備在身邊,誰知秋沫毫不猶豫的就說,她想留在冷肖身邊照顧他。
聶榮華知道自己的兒子生性多疑,如果要一直藏着秋沫,恐怕會引起他的懷疑,既然這個女孩子願意留在他身邊照顧他,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秋沫從來沒想過冷肖會娶她,她隻記得他們結婚的前一夜,他和聶榮華在二樓的房間裏激烈的争吵,然後第二天他們便去登記結婚了。
她天真的以爲,隻要冷肖肯娶她,她一定會用自己的全部真心來赢得他的愛。
他可以不記得她,隻要她記得他就好。
一年過去了,秋沫的身體越來越差,因爲每次的失血還來不及全部補回就要再次抽血,但她從來沒有後悔過,因爲能這樣每天看到他,她就很知足了,她愛這個男人,從五年前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當他把溫暖的手遞給她的時候,她就愛上了他,而且,她相信,隻要堅持這份愛一定會得到他的回應。
秋沫沉浸在回憶裏,完全忽視了面前的喬治,喬治懊惱的拿起自己的東西,無奈的說:“秋小姐,你自己保重吧。”
外面響起發動機的聲音及卡特的叫聲,打亂了安靜的院子。
她顧不上剛剛失血過多的身體,光着腳從床上跳到窗前,寬敞的大院裏,他的黑色法拉力停在那裏,他從車裏跨出來,一身黑色的休閑西裝包裹着昂藏的身軀,渾然天成的王者氣質凜然于眼底。傭人接過他的車鑰匙,将車子開進車庫,他微仰着下巴,似乎很喜歡這樣安靜的天氣,深秋的黃色罩在他的臉上,讓他平時的冷酷多了幾份安逸。
他難得在中午的時候回來。
卡特早就飛奔出來,圍着他開心的打轉,他勾起唇角,俯下身摸了摸它的頭。
秋沫其實很羨慕卡特,可以這樣近距離的得到他的寵愛。
見她要下樓,喬治急忙職業性的阻止:“秋小姐,你現在的身體不适合走動。”
她卻完全不顧,穿了拖鞋就往樓下走。
喬治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個女人,簡直爲了愛情不要命。
冷肖正在和聶榮華說話,聽見樓梯上的響動,兩人同時回過頭。
冷肖眼裏現出一絲不滿,冷着聲音質問:“秋沫,媽媽來了,你都不下樓打個招呼嗎?”
墜落人間的天使 9 失血暈倒
秋沫被他問得愣在樓梯間,一手扶着欄杆,一手按在肚子上,不知所措。
還是聶榮華好心的替她打圓場:“秋沫早就打過招呼了,我看她不太舒服就讓喬治給她檢查下身體,看看寶寶的情況。”
身後的喬治聽見了,察顔觀色的急忙接過話:“夫人,少夫人和孩子一切健康,您放心吧。”
聽兩人這樣一說,冷肖的表情才慢慢緩和下來,擺擺手打發說:“你回屋去吧。”
秋沫的腳仿佛釘在了樓梯上,本來雀躍的心情也像殘火一樣漸漸熄滅,不管自己有多努力,他總是這樣冷漠,難道自己就這麽令他厭惡嗎?
心裏一酸,眼中不僅騰上一片霧氣。
喬治離她最近,看得也最清楚,這個女人隐隐透出的委屈讓他覺得一陣不安,他想了想,笑說:“蘇小姐現在的身體不适合長時間呆在屋裏,随時出來走走,有利于寶寶的成長。”
秋沫心裏一暖,朝他感激的一笑。
冷肖沒有再表示反對,秋沫高興的來到他的身邊,陪着他和聶榮華一起坐在沙發上。
她靜靜的看着他的側臉,癡癡的甚至沒有聽見阿秀在喊她。
“秋沫,阿秀問你喝點什麽?”聶榮華的眼神越過冷肖的肩膀詢問她。
她啊了一聲,急忙站起來說:“我去看看。”
掩飾住臉上不自然的一點紅暈,秋沫怕别人看出她剛才的失态,想要去廚房躲一下,可是剛邁了兩步出去,忽然一陣天懸地轉,失血過多的反應終于姗姗來遲,她雖然努力清醒着,可是依然敵不過那陣眩暈,最後的一個念頭是寶寶,最後看到的一個光影是他似乎有些緊張的表情。
冷肖眼疾手快,一把将要倒下的女人接進懷裏。
聶榮華和喬治都大驚失色,同時心裏也很清楚她暈倒的原因,相互交換了一個臉色,跟着冷肖一起直奔二樓。
冷肖不假思索的将秋沫抱到自己的房間,結婚一年多,他們一直是分房而睡。
她的身子又輕又軟,小小的蜷成一團,那張蒼白的臉像沒有寫字的白紙,放在陽光下一照,甚至可以透出光來。
他此時終于想起探究,爲什麽懷孕五個月的女人還能這麽輕,她手臂上的骨頭甚至硌着他有些疼,她的肉倒底長在了哪裏。
他低頭看了一眼,她雙唇緊閉,眉毛擰成了川型,纖細的小手緊緊的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屋内的燈光打在她巴掌大的臉上,将睫毛的陰影投在蒼白的眼斂下,他以前從來沒有正眼打量過她,因爲她實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長得甚至都不如這冷宅裏的下人招眼,如果不看那雙眼睛,說她長得醜一點也不爲過。
冷肖将她放到床上,她卻貪心的抓緊了他,不肯松手。
墜落人間的天使 10 如此冷漠
他放了幾次沒有成功,于是壓抑着不耐輕聲警告:“秋沫,你再不松手,我就把你扔到地上去。”
這句話果然起到了作用,她的小手緩緩的松開了。
喬治緊跟在後,此時趕緊上前裝着給她檢查。
等他編好了一套措詞正準備向冷肖彙報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不在屋裏了。
他歎口氣,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想過詢問他老婆爲什麽會暈倒,他對她從來都是漠不關心。
替秋沫蓋好被子,喬治聳聳肩走了出去。
冷肖已經和聶榮華坐在餐廳用餐了,卡特乖乖的蹲在他的腳邊,嘴裏嚼着他剛喂的半截荷蘭火腿。
他此時的半張側臉英俊狂野,細嚼慢咽的樣子又像極了修養極好的紳士,可是喬治直想往這張漂亮的臉上揮上一拳,他就是這麽對待自己的老婆,那個爲了給他提供新鮮血液,連命都不要的女人嗎?
可是喬治這些話隻能憋在心裏,聶榮華喊他吃飯,他推脫有事急匆匆的走了。
“孩子的名字取了嗎?”聶榮華看到對面的冷肖放下了餐具正用餐巾擦着唇角,于是開口問。
冷肖放下餐巾,對着聶榮華一笑:“媽,你來想吧。”
聶榮華十分高興,妝容精緻的臉上浮起開心的笑意:“好。”
冷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站起身說:“媽,公司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嗯,開車小心。”
聶榮華看着冷肖高大英挺的身影消失在門前的回廊裏,又意味深長的望了眼二樓的方向,她此時竟然爲秋沫感到心酸,同爲女人,她很明白愛一個人卻得不到回應的感覺,但以她的立場,她對秋沫也隻能是同情而已,出于這份同情,她叫來劉媽吩咐:“好好照顧少奶奶,多給她做些補血的食品。”
“是。”劉媽答應着,趕緊去準備。
秋沫醒來的時候,身在陌生的房間,她撐起半個身子,按亮了床頭的燈,雖然是白天,但是窗簾太過厚實,幾乎擋住了所有的光線,她很怕黑,太黑的環境會讓她想起那些可怕的過往。
臉上有些癢,她輕輕用指腹撓了撓,人皮面具帶得久了,裏面的皮膚都有些不适應了。
她摸索着要下床,卻覺得一陣頭暈,趕緊伸手摸了摸肚子,還好,寶寶似乎很聽話,此時應該正熟睡着,她輕聲哄了兩句便沒了力氣,隻好重新躺了下去。
枕邊傳來熟悉的淡淡的皂角的味道,秋沫嗅了嗅鼻子,開始還以爲是自己的錯覺,細聞之下,真是他身上的味道。
墜落人間的天使 11 救我
她興奮的環顧四周,簡約大方的設計,全體冷色調的格局,這難道是他的卧室?
秋沫想到這裏,不覺一陣好笑,結婚一年多,她竟然第一次來他的卧室,雖然心裏有些酸楚,但還是高興更多一些,她将他的枕頭貼在自己的臉上,閉上眼睛感覺他的味道。
時光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他救下她,将她帶在身邊,她貪玩的睡在他的床上,早上醒來的時候卻看見他睡在沙發上,修長的身軀因爲沙發太窄而顯得不太舒服,她蹑手蹑腳的走過去,拿了床毯子給他蓋上,他卻突然睜開眼睛吓了她一下,她怕極了,蹲在他面前哭,他攬過她的肩膀,将她的頭輕輕按在自己寬闊的胸前,對她說:“沫沫,不怕,你有我呢。”
那胸膛溫暖而安全的味道,秋沫想,她這一輩子也不會忘。
這樣想着,她突然想貪婪一些,準備在他的床上多睡一會。
她從睡衣的口袋裏摸出一個透明的包裝袋,将鋸齒口撕開,從裏面拿出來一顆棗子吃,這是種補血效果極佳的大棗,産地稀少,價格更是貴得離譜,每次過生日或者别的節日,她就會跟冷肖要一些,随時帶在身上。
她這一覺直睡到很晚,冷肖進來的時候,視線透過床頭的薄光落在床上安靜熟睡的女孩的臉上,她太小,縮在被子下面隻是小小的一團,半張臉掩在一頭烏黑的長發下,幾乎看不見面容,隻是這副自然随意的睡姿透着種嬌柔與甯溢。
他突然覺得這副畫面很是溫暖,讓這冰冷的房間裏陡升一種祥和,一直緊皺的英眉也微微舒展開,菲薄的嘴角輕輕抿了抿。
來到床前,眼光落在床頭櫃上那個空了的食品袋上,修長的手指移過去,将袋子捏在手裏,看了眼上面的字迹,不由露出一種疑惑的表情,她怎麽這麽喜歡吃這種棗,喜歡到每天都會随身攜帶。
剛将袋子放回原處,床上的人忽然動了一下,他探究的看過去,以爲是她醒了,可是卻看到她雙手抱頭,做出一種自我保護的姿态,一聲低吟從她的口中溢出。
“不要,不要打我。”
冷肖眉頭一皺,這個女人,做噩夢了嗎?
她似乎怕得厲害,身子都在瑟瑟發抖,雪白的被子被她緊緊的抓在手裏,纖細的手指上骨節發白,白嫩的皮膚下露出青色的血管。
“不要,不要。。”她聲音顫抖的低叫,發絲和着冷汗一起粘在毫無血色的臉上。
“秋沫。”冷肖喊了她一聲。
她将身子更深的縮到被子裏,蜷得像是一隻龜殼。
冷肖又喊了她一聲,她仍然沒有反應,他失去耐心的準備轉身出去,卻聽見她在身後叫道:“救我。”
墜落人間的天使 12 如此厭惡
簡單的兩個字,聽在他的耳中竟然又刺耳又熟悉,他的腳步硬生生的被這兩個字拉了回來,回過頭,看到她可憐巴巴的縮在那裏,小臉痛苦的皺在一起。
有那麽一秒鍾,他猶豫了,想去抱抱她,安慰她一下,可是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這個突兀的念頭,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是用了什麽辦法取得了聶榮華的歡心,才使得聶榮華決定把她嫁給自己,但是毫無疑問的是,他非常厭惡這樣有心機的女人。
一個女人願意受盡丈夫的冷言冷語還依然留下在這裏,她所做的一切不是貪戀冷家的榮華富貴又能是什麽,而那個真正純潔善良的女人,卻是他用盡辦法都挽救不回來了。
想到這裏,冷肖冰冷的眼眸蒙上一層駭然的冰霧,他絕然的轉身,将一室的空寂留給了床上這個仍在被噩夢折磨的女孩。
又是一夜沒有睡好,秋沫醒來的時候眼睛有些浮腫。
不過很意外的是她竟然還睡在冷肖的房間,心中不由泛起一陣蜜意,昨天晚上,他有回來過嗎?他是不是已經默許了自己睡在他的房間?
但很快,劉媽敲門進來,一句話打碎了她的所有幻想。
“少奶奶,少爺吩咐,讓您醒來後就回到旁邊的卧室。”
她頭一垂,不算美豔的臉上罩着一層黯然,但很快就仰起頭朝劉媽笑笑:“好。”
劉媽看着她回房,才拿來工具開始打掃屋子,少爺的那後半句話,她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劉媽,讓她醒來後就回自己的房間,那個卧室,你要徹底的打掃幹淨,我說的是徹底。”
她不知道少爺爲什麽這麽厭惡少奶奶,少奶奶是個娴靜溫婉的女子,他們下人都很喜歡她,或許這是他們有錢人家的事,她這個外人是理解不了的。
劉媽打掃完房間,剛下樓,忽然聽見外面傳來了哭聲,她匆匆的跑過去,就見兩個傭人正哆哆嗦嗦的站在花園的小路上,冷肖神色冷冽的站在那裏,身邊蹲着焉頭耷腦的卡特。
“對不起,少爺,對不起。”
傭人身如抖篩,滿臉的俱色,面前的男人隻是往那裏一站,便是不怒自威,晨光拉長了他的影子,将他籠在細碎的光暈裏。
“少爺,出了什麽事?”劉媽趕緊小跑着過來,擔心的詢問。
墜落人間的天使 13 她還不如狗
冷肖淡淡的目光從卡特的身上掃過,同樣冷卻的聲音自那張薄唇裏緩緩吐出,雖然口氣不重,卻帶着種森寒的陰冷。
“卡特吃了院子裏散落的杏仁,吐了。”
他不給劉媽解釋的機會,絕情的命令:“我以後不想再看到她們。”
“這。。。”
劉媽看了眼那兩個傭人,她們都是從鄉下來的,好不容易在冷宅找了份工作,全家人都賴着他們糊口,這樣突然丢了工作,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可她雖然心裏頭同情,卻是一籌莫展,正不知怎麽開口,就聽見一聲清脆的話語似乎夾雜着隐忍的情緒在她身後铮铮響起。
“那些杏仁是我扔的,你不要責罰她們。”
冷肖微微偏過頭,就見秋沫穿了件白色的長裙站在青石的小路上,烏黑的長發随意在頭上紮了個馬尾,乍看上去,竟然是絕美的。
她一隻手輕輕搭在自己的小腹上,眼神堅定的看着冷肖重複:“杏仁是我丢的,你要罰就罰我好了。”
“少奶奶。”兩個傭人有些擔憂又有些感激的看向她,那些杏仁确實是秋沫讓她們拿去曬幹的,她要用來磨杏仁粉,但是她們一時疏忽将一些掉在了草坪上,被卡特撿到吃進了肚子,未經加工的杏仁有毒,所以卡特才會吐。
但是錯在她們,沒有理由讓少奶奶來承擔,少爺對少奶奶并不好,他并不會因爲她是這個宅子的女主人而輕易饒過她。
兩個傭人正想替秋沫辯駁,她及時用眼神阻止了她們,她了解冷肖,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
冷肖的眼眸低垂,落在身邊的卡特身上,它因爲早上吐過,所以現在精神很不好。
他不說話,衆人便連大氣都不敢喘,時間仿佛凝固了般,像是囚犯在等待着法官的判決。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扯了下卡特金屬做的鏈子,牽着他向主宅走去,那穿着黑色襯衫的背影挺拔俊傑,卻又透着一絲絲冷酷,他的聲音同樣冰冷無情,一字字的落在所有人的心上,像是被大個的雹子打過。
“你這麽喜歡出風頭,那就站在這裏等卡特什麽時候好起來,你再什麽時候回屋去。”
劉媽一急,幾乎是脫口而出:“少爺,少奶奶她有身孕。。。”
一句話沒說話完便被冷肖突然頓下的腳步止住了話頭,劉媽的心撲撲的跳得厲害,啞然失聲。
沒有人敢再說話,冷肖停了一會兒,牽着卡特走了。
秋沫低着頭,一直捂着小腹的手緩緩的移到心口的位置,在那裏,她突然覺得很痛。
在他眼裏,她甚至連卡特都不如,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心裏有一小塊傷在潰爛,發白的傷口慢慢的向四周蔓延。
“少奶奶,對不起,都是我們不好。”兩個傭人内疚萬分,知道道歉此時也是于事無補,隻要是少爺的命令,任誰都不敢違背。
秋沫掩住臉上的失意,宛爾一笑,那笑容明媚如花,十分耀眼。
“如果不是我要磨杏仁粉,你們也不會把弄掉杏仁,我也有一半的錯,所以不用道歉。”
劉媽站在不遠處,心懷歉然的看着柔光中站立的女孩,她小小的年紀竟然能如此大氣沉着,胸懷豁達,讓她這個活了這麽多年,自認爲看盡了世間人情冷暖的老人,也有些自歎不如。
早晨的太陽慢慢褪去,雖然已到了秋天,但是秋老虎也格外的惡毒,那挂在頭頂上的日頭像是故意和她作對似的,越發的炎熱起來。
墜落人間的天使 14 被罰站
秋沫本來就身體虛弱,這樣在陽光下一站便是兩個多鍾頭,傭人們都心疼的皺緊了眉頭,怕她會支撐不住,但是少爺不發話,她們誰也不敢擅自有所動作,就連拿一杯水給她都不敢。
秋沫擡起一隻腳跟扭動了兩下,本來因爲懷孕,腿就些酸麻,站得久了,此時都快失去知覺了。
她知道這次是抵觸了冷肖的逆鱗,他一向不喜歡自作聰明的女人,更不喜歡别人違背他,反駁他,在他的世界裏,他永遠隻能高高在上,他說的話就是絕對的命令。
單薄的身材即便是有五個月的身孕,但在白色的長裙的包裹下依然顯得那樣瘦弱,那一抹純潔的白色映襯着旁邊的松柏像是一副靜止的畫面。
冷肖站在二樓的窗前,掀起窗簾的一角,從這裏看去,正好能看見那個小女人倔強的咬着細細貝齒的樣子,她明明不漂亮,卻别有一番身姿。
他心裏莫名一陣煩燥,甩手拉上簾子。
跟他頂嘴,這是她應得的教訓。
秋沫這一站就站到了天黑,她感覺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兩隻腳又麻又疼,腿也因爲抽筋而痛得要命,但她卻不願意露出一點點怯色,握着拳,咬着唇,一聲不吭。
劉媽着急起來,她這樣的身體要是再站一晚上,風寒露重,說不定就會落下什麽病根,要是再有個感冒發燒,對大人和孩子都有影響。
劉媽幾次跑到大廳,看到卡特早就活蹦亂跳了,那點毒杏仁并沒有對它産生太大的影響,但是冷肖卻沒有一點要松口的意思,她急得團團轉,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少奶奶。”阿秀什麽時候跑到秋沫身邊,往她手裏塞了一塊面包,“先吃點東西,少爺他很快就會回心轉意了。”
秋沫擔心的看着她,又看了眼二樓的方向,“你快回去,讓他看見,連你一起罰了。”
阿秀急得快哭出來,一邊往後跑,一邊不舍的說:“少爺真狠心,就算是不顧及你的身體,也要顧及下小少爺。”
秋沫苦笑,她和寶寶一樣,哪怕做得再好,都不會引起他的注意。
她相信,寶寶一定也是個堅強的孩子,可以跟她一起承受這些委屈,隻是她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好媽咪,因爲一直失血,所以不得不由營養針來維持寶寶的成長,但她相信他會理解,因爲這樣做是爲了他的爹地。
北地晝夜的溫差很大,白天的時候還熱氣撲面,到了晚上便冷氣嗖嗖。
劉媽終于按捺不住,想要撥通聶榮華的電話求助,雖然聶榮華不會關心秋沫,但她最起碼還在乎這個孩子,剛撥了一個數字,忽然覺得背後發冷,一道淩厲的眼神像是看不見的暗箭般将她穿透,她手一抖,電話落在了桌子上,顫顫巍巍的回過頭,就見冷肖站在二樓的樓梯上,神情漠然的看着她,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劉媽卻早已吓得六神無主,正不知如何開口,就聽見冷肖用毫無溫度的聲音吩咐:“晚上讓夫人過來吃飯。”
墜落人間的天使 冷家二少爺
劉媽掩飾不住一臉的喜悅,急忙點頭答應:“是,少爺。”
她邊打電話邊在心中竊喜,也許少爺并沒有那樣讨厭少奶奶,他肯讓夫人過來吃飯,就說明這件事有緩和的餘地。
冷肖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看着凍得有些瑟瑟發抖的秋沫,她似乎發現了他,擡起眼睛朝他看來,那雙眼睛穿透黑暗,明亮清透,烏黑的瞳仁上似乎還罩着層淡淡的水氣,此時無比委屈的快要彌漫開來。
冷肖與她的眼光對上,心中的某處猛然一抽,她這副樣子竟然讓他覺得異樣的熟悉,不知不覺的,他已經越過長廊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矮了他一個頭,他需要俯視着才能看見她的臉,她的發頂幹淨清新,帶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她此時半仰着臉,默默的與他對視,那清澈的眼晴裏,沒有絲毫服軟認輸的意思。
冷肖不由眉頭一皺,他不喜歡女人忤逆他。
“向卡特認錯,回去吃飯。”他施舍一般的開了口。
“我不會向一隻狗認錯,”秋沫蒼白的臉上因爲激動和氣憤而泛起紅暈,眼神雖然還倔強着,但是腳下已經像踩在浮雲上,明顯不穩。
她的隐忍被他悉數收進眼底,他隻是諷刺性的一勾唇角,冷冷的說:“那你就一直站着。”
說完便絕然的轉身要走,有那麽一瞬間,他竟然希望聽見她開口求饒,他告訴自己,如果她求他,他就肯放過她,可是就算他盡量放慢了腳步,身後依然是無聲無息,他的心裏湧起莫名的怒火,刀刻般的臉上像積了烏雲般讓人不寒而栗。
聽見大門關合的聲音,秋沫忍不住腳底打晃,她護住肚子,内疚的柔聲安慰,“寶寶,對不起,媽咪真的學不會妥協。”
終于是忍耐不住,扶着一旁的欄杆,全身的酸痛像漲潮的海水将她瞬間淹沒。
大門緩緩開啓,一輛黑色的豪車駛了進來。
秋沫聽着漸息的引擎聲,面前一團模糊。
司機跳下車,恭敬的打開車門,助理則從後車廂裏取出一台輪椅熟練的裝好。
在秋沫就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一雙有力的大手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臂,她勉強睜開眼睛,面前的人影從模糊到清晰。
他雖然坐在輪椅上,卻絲毫掩藏不了那高大瘦削的身軀,一身休閑的運動裝将他包裹的格外修長。
墨黑的薄薄短發,細碎的從飽滿的額頭斜向下蓋住半隻眼睛,眉毛很長,不濃不淡,彎度剛剛好。
和他的哥哥一樣,是個相貌上完美無缺的男人。
冷甯宇,冷氏财團的二公子。
“秋沫,你怎麽站在這裏?”他語帶關切的詢問,并示意身邊的助理扶住就要倒下來的女人。
秋沫朝他輕笑了一下,不動聲色的推開他的助理,繼續站着,身上的白裙被晚風吹得飛揚起來,烏黑的長發更是紛亂如蝶,并不算美麗的她,在此時竟然像精靈般妩媚。
“是大哥,是大哥對嗎?”冷甯宇握着她柔軟的纖手,有些激動的問。
秋沫身子晃了晃,面前的冷甯宇好像一下子變成了兩個,在她眼前左右交錯着。
下一秒,她的身子突然不受控制的順着欄杆緩緩滑下。
“秋沫。”
冷甯宇的一聲呼喊卻不如那條倏然飛來的影子,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秋沫已經被抱進一個寬闊的懷抱裏,她纖弱的身子在他的胸前窩成一團,小手還呈現着保護着胎腹的姿勢,那緊皺的雙眉真想伸手替她撫平。
“大哥。”冷甯宇望着身前高大冷峻的背影,欲語又止。
而旁邊的助理早就躬身九十度,恭恭敬敬的說:“冷少。”
墜落人間的天使 16 真是我的種
冷肖斜睥了一眼冷甯宇,剛才他拉着秋沫的手的畫面落在他的眼中竟然是那樣刺眼,他不冷不熱的說:“進去吃飯吧。”
“嗯。”冷甯宇低應了一聲,任助理推着輪椅跟在他的後面。
冷肖将秋沫送回她的房間,吩咐劉媽爲她做了些驅寒的姜湯。
劉媽很快把姜湯端來,見冷肖坐在床邊,她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又看了看他。
“放着吧。”他淡淡的吩咐。
“是,少爺。”
劉媽将姜湯放在床頭櫃上,轉身帶上門,終是忍不住從門縫裏偷看了一眼,當看到裏面的情形時,嘴角漸漸爬上一些欣喜。
她看到冷肖拿起湯勺,輕輕攪動了幾下,用嘴吹了吹,然後将秋沫扶到懷裏, 小心的喂她喝下。
她将門關上,露出釋然的笑容,雖然少奶奶站了一天,但是總算沒有白站,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家少爺這樣細心的照顧别人,或許他們的關系并不像表面上看來那樣冷淡也說不定。
秋沫被一口湯嗆醒,睜開眼便看到冷肖因爲不耐而眯起的眼睛。
她急忙離開他的懷抱,局促的挪到床頭,過了好一陣才聲如蚊蟻的問道:“我。。我怎麽在這裏?”
她閃避的表情和動作顯然激怒了他。
瓷碗擱在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伴随着他同樣不耐的聲音:“秋沫,别試着挑戰我的底線。”
她慌亂而不解的擡起頭看他,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他起身而立,高大的影子将她罩在一片陰暗裏,驚美的不像人的眸子蓄着無盡的冰寒冷冷的注視着她,“用暈倒以博得我的憐憫,這就是你想達到的目的吧?”
“我沒有。”秋沫急忙辯解。
“那爲什麽早不暈倒晚不暈倒,偏偏是在甯宇回來的時候,你是想讓他看到你在這個冷宅過得并不開心?或者你想向他訴說你的委屈?還是你的苦肉計,嗯?”他無情的話語不等她解釋就完全判了她的死刑。
秋沫本來還一心想要替自己辯護,此時終于也沒了力氣,他既然這樣認爲,那就這樣認爲好了,她的沉默更加惹得他怒意噴張,砰得一聲,還裝着半碗姜汁的碗被他揮到了牆壁上,暗粉色的壁紙上頓時湯汁四濺。
秋沫身子猛的一顫,向後縮了縮。
冷肖看她的眼神讓她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他從來不曾相信過她,從來沒有,她所做的一切在他的眼裏都是蓄了陰謀與目的的,她的愛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分文不值。
幾滴湯汁濺在冷肖的手背上,他的拳頭猛的握緊,爲什麽剛才他竟然會鬼迷心竅的喂她喝湯,她不過是個不擇手段,蓄意已久的女人,她沒有資格取得他的同情,她占了一個根本就不應該屬于她的位置。
“冷肖。”她的聲音讓走到門邊的冷肖頓住了腳步,他肯停住,隻是因爲她的腔調裏帶了絲不太明顯的懇求,這個女人,像是匹難以馴服的小野馬,一向是不願意向他低頭的,他倒要聽聽,她想說什麽。
“我知道你讨厭我,但是,請你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再這樣對我。”
他頓了一下,冰冷的話語将秋沫好不容易築起的那層安慰悉數擊破。
“孩子?你确定那真是我的種?”
秋沫美麗的眼睛猛的睜大,不可思議的看着他飄然留下的一抹衣襟以及猛然關合上的厚重大門。
她的心急劇的下沉,一直沉到無底的深淵,抓也抓不住。
他怎麽可以懷疑,懷疑孩子不是他的?
雖然他們隻有過一次,還是在他喝醉的情況下,但就是那一次的幸運讓她有了這個意料之外的寶貝,他不但沒有高興,竟然懷疑她的不貞。
牆壁上的湯汁像汗液一樣滾落下來,她胡亂拿了個紙巾去擦,一邊擦一邊忍不住汩汩淚下,污漬可以擦幹淨,可是心裏的傷痕呢?
自己這麽努力深情的付出,得到的不過是他痛徹心扉的傷害,既然當初他願意娶她,爲什麽又将她拒于千裏之外。
冷肖,你怎麽可以這麽過分。
“大哥,你太過分了。”飯桌上,冷甯宇将筷子使勁一摞,完全不顧一旁聶榮華警告的眼神。
冷肖像是沒有聽見,仍在慢條斯理的吃着東西。
墜落人間的天使 17 貪圖榮華的女人
“秋沫她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了,你竟然忍心罰她在院子裏站了這麽久,就算她有錯,但也不至于受到這麽嚴厲的懲罰。”冷甯宇越說越激動,英俊的臉上因爲怒氣而被染紅。
冷肖放下筷子,斜睨了他一眼:“你對她的關心似乎有些過頭了。”
“那你有關心過她嗎?”冷甯宇不屑的笑了一下,“我關心秋沫,完全是朋友間的關心,不是因爲她是冷宅的女主人。你從來沒有把她當成是自己的老婆,也沒有把她當成是這個家的人,你如果不愛她,爲什麽不放她離開。”
“夠了。”冷肖猛的喝住了冷甯宇,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肅殺之氣,陰冷的讓人不敢靠近,“放她離開?你去問問她,她舍得離開嗎?”
他笃信,她不會傻到放棄已經到手的榮華和冷家少奶奶的地位,她本來就是爲了這些而來的。
聶榮華看着眼前劍拔弩張的兩兄弟,突然眼神一肅,因爲秋沫正從樓梯上慢慢走下來,顯然她是聽見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她心裏頓時緊張起來,如果秋沫受不了冷肖對他的冷淡選擇離開,那麽她還要再廢很長的時間去尋找血型匹配又甘願做血罐子的人。
聶榮華正要打個圓場,就見秋沫已經帶着一縷淡雅的微笑走到餐桌旁,一隻玉手輕輕撐着椅子慢慢坐下,聲音柔和的開口說:“對不起,媽媽,剛才不舒服,您來了,都沒有過來跟您打招呼。”
平淡的語氣聽不出她此時的情緒,清澈的眼睛裏,所有的傷痛都被掩藏的很好。
同時看見她,兩個男人的反應截然不同。
冷甯宇的眼裏充滿了不甘與不解,而冷肖則露出一個諷刺的笑意。
“秋沫。”冷甯宇抓住她要取筷子的皓腕,聲色嚴厲的說:“你想離開這裏嗎?”
秋沫這一年多來受到的委屈,他悉數看在眼底,但是他情願相信自己的大哥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對她好一點,可是,他錯了,他竟然可以殘忍的讓她在院子裏罰站,在他沒有看到的地方,她還不知道受過什麽委屈,他認識秋沫的時候,她才十八歲,單純的像張白紙,他大她兩歲,自然的像哥哥一樣照顧起她來。
這句話一問出,方方正正的餐桌上的氣氛頓時冷固下來,聶榮華渾身一凜,輕叱自己的兒子:“甯宇,你住嘴。”
“媽,你不要替大哥說話,大哥是怎麽對待秋沫的,你看得比我要清楚。”
“這是你哥的家事。”
冷肖阖黑的目光從秋沫蒼白凝脂般的臉上掠過,她一直低垂着頭,輕柔的發絲順從的搭在細長白晳的脖頸上,從這個側面看過去,可以看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掩在真絲的家居服下,像小小的山丘般突起,很難想像,這是已經五個月身孕的女人的身體,她怎麽可以這麽瘦?
心中那點疼意被瞬間淹沒,他以一種孤傲鄙夷的姿态等待着她的回答。
聶榮華緊張的可以感覺到一顆心咚咚直跳,她很想說點什麽體已的話,可是這種氣氛下,她又無從開口。
墜落人間的天使 18 是關心嗎
最終,秋沫擡起頭,平凡的臉上像是蓄了層柔光,比起她的容貌,她的聲音如百靈鳥般動聽:“甯宇,冷肖是我的老公,我怎麽會想離開?”
“秋沫。。你。。”冷甯宇難以置信的看向她,受到這種委屈,她怎麽還願意留下來。
而他聽不見的是秋沫心中對他的歉意。
“對不起,甯宇,我知道你是爲了我,但是,我不能離開冷肖,他需要我,所以,我爲她付出什麽都是值得的。”
冷甯宇聽不見她的内心,冷肖當然也聽不見,此時在他眼裏,秋沫俨然就是一個情願忍氣吞聲,也要享受榮華富貴的勢利女人,他對她的厭惡便又增添了幾分。
秋沫怎麽會看不見他眼中的鄙薄,她強住忍住心中的痛楚,牽扯出一絲笑容對着廚房的方向說:“阿秀,給二少爺添碗湯。”
“對對,秋沫,你也多喝點。”聶榮華急忙說。
而冷甯宇的眼睛探究的不放過她的每一個表情,面前的女人太過于沉靜,仿佛所有的悲傷喜怒都不被表現出來,再大的風浪放在她的眼裏,也不過是平靜的湖泊擊起的一個漣漪,她這樣無欲無求,整顆心都撲在冷肖身上,爲什麽冷肖卻無動于衷?
“不喝了。”冷甯宇上來脾氣,自己轉着輪椅退出餐廳,客廳裏的助理急忙小跑着過來推着他離開。
“甯宇。。。”聶榮華望着他離去的方向無奈的歎了口氣,又轉向秋沫笑道:“秋沫,你多吃點,孩子現在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
“嗯,知道了,媽媽。”
秋沫端起飯碗,大口大口的吃飯,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快都吞進肚子,她決定将傷心消化掉,化成身體的力量。
吃過飯,秋沫陪着聶榮華坐在客廳裏看電視,而冷肖則回到書房,打開牆上的液晶顯示器進行一個遠程會議。
冷氏财團的企業遍布世界各地,所以每天都由國外的負責人定時向他彙報公司的業績進展。
他修長高大的身軀陷進寬敞的皮椅裏,雙手随意的交叉在胸前,慵懶中又透着種不可侵犯的華貴氣魄,每一個冷氏的高層在看到他時都會不知不覺的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露出一絲一毫的纰漏。
“PX?”轉動着手裏的派克鋼筆,冷肖眼神深遠的凝着足足占據了一面牆的屏幕。
這個突然像是春風吹來的公司一夜之間迅速崛起,最近更是搶了他們财團的幾個大項目,他雖然已經派人去查這個PX的背景,但是卻一直查不出所以。
“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三天之内,我要這個PX的所有資料。”
他拿起遙控器按滅了視頻通話,将它丢在桌子上,又順手從煙盒裏抽出一隻煙來。
精緻的特制香煙,比普通的煙要細長,每一支的濾嘴處都用燙金的字母标着它的名字。
他不喜歡雪茄濃重的味道,更偏愛這種香煙。
細長的手指輕夾着手裏的煙卷送到唇邊,薄唇微微一張自然含住,金色的打火機噴出柔和的藍光,一點腥紅的火星亮起,在昏暗的房間裏跳躍着。
劉媽敲門進來給他送咖啡,像往常一樣說:“少爺,夫人已經回去了,臨走的時候讓少爺不要生二少爺的氣。”
聶榮華一直住在自己的别墅,而冷甯宇則從小跟他的哥哥一起住。
“他人呢?”冷肖看似漫不經心的問。
“在房間裏。”
冷肖将手裏的煙在水晶做的煙缸裏按了兩下,複又問:“少奶奶呢?”
劉媽心中一喜,急忙答道:“少奶奶說不舒服,已經睡了。”
不舒服?是因爲站了一天的原因嗎?
墜落人間的天使 19 還是不重要
她爲什麽總是這麽逞強,隻要她跟自己說幾句讨饒的話,他也不會真的狠心看她挺着肚子在太陽底下站一天。
她的命不值錢,但是那肚子裏的也有可能是冷家的血脈。
冷肖這樣對自己說,已經站起身往二樓去了。
她的房門緊閉,他伸手敲了敲,裏面半天沒有動靜,他猶豫了一下才扭開門鎖。
床頭亮着昏暗的燈,她整個人都縮在潔白的蠶絲被裏,一頭黑發鋪散在枕頭上,襯着那張臉越發的小。
矮櫃上放了兩個空的包裝袋,他不用看也知道,又是那種大棗。
冷肖自上而下的俯視着她,她睡得很熟,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她睡覺的時候總是喜歡皺着眉毛,仿佛有着濃濃的心事。
絲質的吊帶睡衣的一邊肩帶因爲摩擦而滑下,露出瑩潤如玉的肩膀,她的皮膚是上好的白瓷色,幾乎透明,與那張普通的臉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别,這個女人,她長了一雙驚世駭俗的眼睛以及完美無瑕的身材,如果臉蛋再好看些,這種美已經足夠驚天動地了。
等冷肖發覺的時候,他已經這樣站着看了很久,他發現,他肯正眼看她的時候似乎總是她睡熟的時候,仿佛隻有那樣,他才能平心靜氣下來。
還記得一年前,她穿了件普通而老土的白襯衫黑褲子出現在他面前,然後由聶榮華介紹說:“她叫秋沫,以後就是就是你的合法妻子。”
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他的心裏竟然有微微的一顫,油然而生的熟悉感讓他有片刻的失神。
面前這個小女孩生得一副稚嫩的模樣,眼神怯怯的,難怪,她才十八歲,還是懵懂的年紀,可是她看他的眼神卻充滿着熱烈的祈盼,像是着急要從他的身上汲取點什麽。
他卻非常厭惡,因爲她像一根刺一樣紮進了他的皮肉,雖然不是很疼,卻時時刻刻提醒着你她的存在。
一年來,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一句關心的話,也從來沒有給她買過一件東西,她卻像是沒心沒肺一樣,依然時不時的出現在他的面前,做些讓他認爲多此一舉的關心。
像一塊橡皮糖一樣,甩也甩不掉。
冷肖這種想法沒有持續多久,床上的小人忽然害怕的縮到了一起。
她又做噩夢了,而且怕得厲害,兩隻小手緊緊的抓着床單,身體抱成了團。
到底是什麽可以讓她這樣害怕?
心中的某處柔軟被觸動,冷肖冷硬的眉目有了些微的舒展,他慢慢的俯下身,有力的大手輕輕的攬過她的肩膀,想給她一個依靠。
他明明是讨厭她,有時候卻情不自禁的想要探索她,這樣茅盾而糾結的心情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睡夢中的女孩像是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一塊岩石,拼命的往他的身上靠。
“嗚嗚嗚。”
走廊裏忽然傳來一陣低低的哀嚎,聲音雖然不大,但足夠籠罩住寂靜幽深的宅子。
聽慣了的人會覺得不以爲意,但是第一次聽到的難免會被吓一大跳。
這個聲音一響起,冷肖猛然把懷中的秋沫推到床上,不假思索的沖出房間向走廊盡頭大步走去。
秋沫被他大力一推,倏然驚醒,她半睜開朦胧的眼睛,隻看見他匆匆離開的背影,高大挺拔,占據了她的整個世界。
墜落人間的天使 20 她親手種的
因爲噩夢纏繞,此時一顆心被懼怕和不安揉得發疼,她貪心的奢望他可以留下來多陪她一會兒,于是在他就要離開的時候小聲哀求着:“陪我會好嗎,我害怕。”
柔柔的聲音帶着小獸般的恐慌,毫不掩飾床上的女孩此時脆弱的心思。
冷肖握着門把的手停頓了一下,大手上似乎還殘留着她身體的溫度和馨香。
就是這兩秒鍾的時間讓秋沫的心裏燃起了希望,她半支着身子,滿臉期待的看着他。
“我還有工作要忙,早點睡。”
沒有絲毫的猶豫,冷肖揮手關上了房門。
一室的沉寂壓迫下來,秋沫保持着期待的表情呆坐良久,直到那陣嗚嗚聲再次響起,她勉強扯開一個安慰自己的笑容:算了,算了。
僵硬到麻木的手指輕輕撫了撫肚腹,聲音裏帶着點鼻塞:寶寶,爹地很忙,不要怪他。
*******
秋沫下樓吃早飯的時候,阿秀正在收拾桌子上用過的碗筷,見到她,甜甜的叫了聲:“少奶奶早。”
“早。”秋沫慢慢的踱下來,笑着問:“少爺呢?”
“少爺去公司了。”阿秀邊收拾邊嘟囔着:“少爺最近胃口不好,早上隻吃了一點東西,他每天工作那麽累,這樣下去恐怕不行耶。”
秋沫看了看剩下大半的早餐,不由微微蹙緊了黛眉。
她忽然想到什麽,頓時神采奕奕的拉着阿秀說:“阿秀,我們去園子裏看看。”
阿秀手裏還端着盤子,此時高高的舉起怕摔下來,緊張的說:“少奶奶,你等阿秀先把這些東西收拾好。”
秋沫笑着松開手,小步走到回廊外:“我在這等你。”
阿秀趕緊将盤碗收拾了,簡單擦了下手,出了門好奇的問:“少奶奶,我們去園子裏幹什麽?”
秋沫保持神秘的沖她眨眨眼睛,“去了你就知道。”
這塊園子坐落在冷宅的最後面,一側靠着從山那邊穿流而過的湖水,一邊靠着半邊青山。
什麽時候,這裏被開辟成了一塊田地,地裏爬着幾個金黃的大南瓜,架子上還挂着青脆的黃瓜,豆子。
阿秀興奮的手舞足蹈,用手想碰又不敢碰的觸着其中一根黃瓜,“少奶奶,這些是你種的?”
秋沫點點頭。
她那時候懷孕不久,整天在這大後院裏溜彎兒,偶然的機會讓她發現了這塊地,她便跟傭人們要了工具,自己去買了蔬菜的種子。
每天松一松土,澆一澆水,時間仿佛就過得很快似的。
她想着,有一天能讓冷肖吃上她親手種的蔬菜,純天然,無污染,真正的綠色食品。
“少爺要知道你親手爲他種菜,一定會感動死。”阿秀性子直爽,并沒有看到秋沫突然黯然的神情,她伸手摘下一根黃瓜,因爲新鮮,上面還帶着毛茸茸的軟刺,頂端一顆将焉的小黃花調皮的耷拉着。
她收起失落的心情,對阿秀說:“我們摘一些回去,你晚上就用它們給少爺做頓飯。”
阿秀把頭點得像搗蒜,“好好。”
秋沫又馬上叮囑:“但你不能告訴少爺,這是我種的。”
阿秀不解,“爲什麽啊?如果少爺不知道是你種的,那少奶奶的一片心思不是白廢了嗎?”
“總之,你不說就是爲我好。”秋沫不再說話,矮下身子小心的摘黃瓜。
阿秀雖然覺得奇怪,但她也不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什麽事記得快,忘得也快,不一會兒的工夫,便樂颠颠的跟着秋沫一起摘黃瓜了。
晚飯的時候,秋沫聽見外面傳來發動機的聲音,她急忙朝阿秀使了個眼色,自己走到回廊裏等他。
冷肖一身黑色的休閑西裝,沒有打領帶,鞋也穿得很随意,顯然不是從公司回來的。
他從來不用任何香水,身上有種自然的好聞的皂角味道,他雖然抽煙,但是煙味卻不重,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是清爽的,健康的,充滿了緻使的誘惑力。
“回來了。”秋沫接過他随手脫掉的西裝。
他沒有看她,邊挽襯衫的袖子往洗手間走去。
“以後這些事,交給傭人來做。”
她點點頭:“嗯,知道了。”
阿秀端着熱騰騰的飯菜出來,朝她做了一個OK的手勢。
墜落人間的天使 21 表小姐
秋沫站在桌邊,親自爲他擺好碗筷, 覺得好看就轉載吧。 (請加作者QQ:377074521關注下一章節、更多言情小說盡在QQ:377074521) 見他坐下,才在他身邊小心的坐好。
晚餐很清淡,一道黃瓜拌的涼菜,一盤肉沫炒豆角,還有粉絲南瓜湯。
冷肖對吃的方面不要求奢侈,隻要求可口,阿秀是他的特别助理選了很久才選中的居家廚師。
阿秀要給冷肖盛湯,秋沫急忙拿過勺子對她說:“我來吧。”
阿秀心領神會,高興的點點頭。
秋沫給冷肖盛好湯放到他面前,嘴角一直挂着隐隐的微笑,她擡起頭,就看見冷肖正探究的看着她。
“這個湯需要趁熱喝。”她自然的避開他的巡視。
冷肖見她神色平常,淡淡的收回目光。
他喝了口湯,清冷的眼中有一絲贊賞的神色飄過,雖然細小而飛快,但還是讓細心的秋沫發現了,她心中雀躍不已,低下頭,大口大口的開始吃飯。
這頓飯,冷肖吃得比平常多,阿秀中途的時候還給他添了一碗飯。
他吃得多,秋沫就格外高興,也跟着多吃了點。
連續一個星期,冷肖的胃口都很好,雖然他沒有開口說過,但秋沫看得出來,他很喜歡吃這些東西。
隻是她開辟的田地本來就小,沒幾天的工夫,庫存便宣布告罄了。
阿秀幫着秋沫收拾菜地,沮喪的說:“少奶奶,這黃瓜什麽的都沒了,可怎麽辦啊?”
秋沫坐在田邊的木凳上,閑适的剝着豆子,秋日的陽光淺淺的籠着她的眉梢,一層層閃着金黃的顔色。
“好的東西總是讓人留戀的,但也要淺嘗辄止,不然的話,就跟普通的東西沒有區别了。”
阿秀擰着眉頭想了很久,突然豁然開朗般:“我明白了,就是好東西不能一直吃一直吃,那樣就會吃膩味。”
秋沫撲哧一聲笑了,扔了一顆豆子打她:“你呀。”
“少奶奶。”阿秀放下手裏的工具,蹲到她身邊仰頭看着她,一臉崇拜的說:“我總覺得你是個好有文化的人,你好像懂好多東西。”
秋沫表情淡淡,笑着繼續剝豆子。
“可是爲什麽少爺就是不喜歡你呢?”她長長歎了口氣:“要是少爺看到你這麽美的一面啊,他一定會回心轉意的。”
“會的。”秋沫沒有再逃避,而是心中充滿了希望,她也相信,随着時間的推進,他們的愛情一定會像這些瓜果一樣,落地開花。
“少奶奶,我聽說表小姐要回來了。”阿秀又繼續收拾菜地。
“表小姐?”秋沫揚了下眉頭,她怎麽沒聽過冷家有一個表小姐,不過,也難怪,冷家的事情,她又知道多少,甚至連阿秀都不如。
墜落人間的天使 22 不太友好
“表小姐是當年老爺一個朋友的女兒,他那朋友因爲欠了賭債,一把火把家裏給燒了,隻表小姐一個人活了下來,老爺見她可憐,便收養了她,然後供她到國外讀書,聽說是念滿了,要回來了呢。”阿秀說到這裏,有些擔憂的撅起嘴巴:“表小姐雖然不壞,但是她從小就跟在少爺的後面,跟少爺特别親,十分喜歡少爺呢,我怕她回來,會找少奶奶你的麻煩。”
秋沫到是不以爲然,将手裏最後一顆豆子剝好放進竹子編得小筐裏,柔聲說:“把這個拿去給少爺做米飯吧。”
冷肖晚上不回來吃飯,這個消息還是劉媽告訴她的。
他連這樣簡單的對話都不肯給她。
秋沫放下手裏的故事書,她一直在給寶寶講故事,這時候也累了,笑着說:“那就不等他了。”
劉媽看她表面上雖然平靜,但是握在書頁下面的手指卻在收緊,她很想安慰幾句,可又覺得那樣是截中了别人的痛處,于是忙叉開話題說:“少奶奶,再過幾個月,小寶寶就要出生了,我們得早點準備東西了,這嬰兒車呀,奶瓶呀,奶粉呀都得提前買。”
“劉媽,你有幾個孩子啊?”一提起寶寶,秋沫的注意力還真是給轉移了,急忙興緻勃勃追問她。
“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已經結婚生子了,兒子都有你這麽大了,現在在上大學。”
劉媽談起自己的兒女,臉上有抑制不住的喜悅。
“上大學?”秋沫笑着重複,臉上的落寞一掠而過,是啊,這個年紀,她應該上大學才對。
“少奶奶,快吃飯吧,一會兒就該涼了。”阿秀在餐桌前招呼。
“嗯,就來了。”秋沫剛起身,就聽見砰得一聲,玻璃的大門被一股蠻力推開,外面的風灌進來,吹得客廳窗邊的一串風鈴當當作響,一直趴在沙發邊上的卡特忽的一下站了起來,警惕的看向門外。
秋沫也吓了一跳,站在餐桌邊上忘了坐下去。
大門随後又被砰得一聲關上,一個人風風火火的從外面走進來,将手裏的大箱子小箱子往地板上一扔,盈白纖細的手在耳邊使勁煽了煽,嘴裏說着:“熱死了,熱死了,劉媽,劉媽。”
劉媽愣了會兒,忙迎上來,喜笑顔開的說:“表小姐,您回來了。”
表小姐?
秋沫心裏琢磨着這個稱呼,忽然想起阿秀今天跟她說的話,這個門口站着的女孩應該就是冷肖的妹妹,冷小天。
她穿了件黑色開衫套着紅格子的襯衫,破洞的牛仔褲。身後背了個裝得鼓鼓的大書包,頭發被染成了紫紅色,打着卷兒披在肩上,很搭的别了根帶蝴蝶結的發卡。
劉媽将她的行李吩咐傭人搬到了樓上,又去吩咐阿秀給她準備飯菜。
冷小天踢掉鞋子,将外套随便往劉媽身上一扔,“餓死了,餓死了。”
她急三火四似的奔到餐桌前,剛要拖出椅子坐下,便看到了還愣站在那裏的秋沫。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她忽然跳起來說:“我知道,你就是那個秋沫,肖哥哥的女人。。”
秋沫愣了下,謙和的一笑,伸出手說:“你好。”
冷小天看了眼她伸出來的手,她的皮膚出奇的好,瑩潤如玉,幾乎透明,就是太白了些。
她忽然伸出手叭的一聲打開秋沫的手,自顧自的在餐桌前坐好,招呼阿秀說:“阿秀,我不喜歡吃豆飯,換一碗。”
墜落人間的天使 23 視而不見
阿秀端了碗筷站在廚房門口,将剛才的一幕看在眼裏,她不假思索的提醒:“表小姐,少奶奶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了。”
冷小天愣了下,俏麗的小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但馬上就不屑的說:“原來是個大肚婆。”
阿秀的臉色一下就變得不自然起來,緊張的看了看秋沫,秋沫臉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轉頭對她說:“阿秀,去把這碗豆飯換了吧。”
“是,少奶奶。”
“别,阿秀,我又想吃了。”
冷小天将碗拿回來,不管左右爲難的阿秀,冷聲嘀咕:“用你多管閑事。”
秋沫熱臉貼了冷屁股,不過她也沒有往心裏去,拿起筷子開始吃飯,筷子剛伸向一盤青菜,冷小天忽然用筷子打開她的,夾到自己碗裏說:“這個我喜歡吃。”
秋沫沒說什麽,又去夾另一盤,冷小天這邊嘴裏的還沒吃完,那邊已經飛快的伸出手将她要夾的菜盤子端到面前:“這個我也喜歡。”
阿秀在一邊看着,心裏直替秋沫着急,這表小姐明明就是故意的,她自己哪吃得了這麽多,她雖然急得不行,但秋沫卻是一副平淡不驚的樣子,既然不能吃菜,她就拿起碗吃米飯,這白米飯裏的豆子是她種的,冷肖看起來很愛吃,隻是這最後一點豆子,他卻沒有吃到,豆子烀得剛剛好,入嘴綿軟溢香,她也吃得津津有味。
冷小天見對面的女人心平氣和吃着飯,好像根本沒有要和她計較的意思,她心裏頓時更加火大,沒好氣的說:“我還以爲肖哥哥找了個什麽樣的女人,切,原來是個醜八怪。”
秋沫淡淡一笑,繼續吃飯。
“喂,肖哥哥肯留着你,一定是因爲你用孩子威脅他吧?”
阿秀在一邊急得跺腳,卻不見秋沫有一絲反應,正急着,忽然冷小天面色一青,口唇發紫,筷子擎在半空半天不見動靜。
“阿秀,快拿水來。”秋沫神色一凝,扶着桌沿站起來,疾步走到冷小天的身旁,用手掌拍打她的後背。
“少奶奶,表小姐怎麽了?”阿秀端着水杯跑過來。
“噎到了。”
“那可怎麽辦?”
正說着,一直憋得無法出聲的冷小天忽然低頭咳嗽起來,随着吐出一塊雞骨頭。
秋沫剛松了口氣,就看見卡特搖着尾巴朝門口跑去。
“你回來了。”秋沫直起身子,高興的迎向剛進門的冷肖。
他嗯了一聲,随手将衣服遞給傭人,然後越過一臉笑容的秋沫走到冷小天面前,輕勾唇角,那是秋沫一年多來都難得見到的真心的笑容,像陽光一樣,溫暖而又刺眼。
墜落人間的天使 别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肖哥哥。”冷小天一下從椅子上蹿起來撲向冷肖,纖細的手臂圈住他精瘦的腰,歡喜的說:“我想死你了。”
冷肖笑着拍了拍她的發頂,“都這麽大了,怎麽還跟我撒嬌。”雖然是責備的話語,但口氣卻是寵溺的。
“人家想你嘛,已經三年多沒見到你了。”她摟着他不放,滿臉喜悅的說:“肖哥哥,你真是越來越帥了,用我們同學的話說,就是越來越有味道了。”
“我看你在國外隻學會了油嘴滑舌。”
“才沒有。”她拉着冷肖的手臂興緻勃勃的往二樓走:“肖哥哥,我們去上面說吧,我有好多事情要告訴你呢。”
“好,好。”冷肖被她拽着,依然脾氣很好。
冷小天小鳥般的偎在他的身旁,叽叽喳喳的說東說西,他不時偏頭朝她笑笑,聽得津津有味。
直到兩人消失在二樓的樓梯處,秋沫才肯收回飄遠的思緒,自始至終,他都十分吝啬看她一眼。
她松了松握得緊緊的拳頭,卸掉了一身的僞裝,瞬間的落寞将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種悲傷裏。
阿秀心疼的剛要說些什麽,秋沫急忙擡手阻止了她,她現在不需要同情。垂着眼睑,自己慢慢走到餐桌邊坐好。
菜已經有些涼了,她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吃起來,每吃一口都味同嚼蠟,眼中的水滴眼見着就要滴落下來,她胡亂伸手擦了一把,對阿秀笑着說:“阿秀,這菜真辣,眼淚都要辣出來了。”
阿秀卻怎麽也笑不出來,一股沖動讓她搶過了秋沫手裏的碗筷,置氣的往廚房走去:“少奶奶,阿秀看不來你這麽委屈自己。”
秋沫黯然:這樣的感情連外人都看不過去了,她究竟還能夠堅持多久?人終于還是要累的,等有一天,她覺得自己已經累得必須要停下來的時候,她是
他用一只手握住了她两只纤细的足,另一只手从背后一把撕开了那件薄如蝉翼的睡衣,顿时女孩美丽洁白的胴/体如玉般陈列在他的眼底 黑夜里,女孩儿拼命的奔跑,可是腿脚却像是灌了铅,怎么也用不上力,很快,两个看不清面目的人从后面追上来,抓住她的胳膊狠狠的往前拖去,身体在粗糙的地面上滑行,她想叫又叫不出来,只能在喉咙里发生出小鹿般的呜咽,直到被拖进豪华昏暗的大厅,身体被掼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面前的男人坐在雍容华贵的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晃着手中玻璃杯里鲜红的液体,依然是那副唯我独尊的姿态。
他睥视着跪趴在身前瑟瑟发抖的女孩,巴掌大的小脸掩藏在浓黑如墨的发丝下,只露出尖尖的下巴,虽然是个美人胚子,却不过七八岁,还没有脱离一脸的稚嫩。
冰冷的声音自那张薄唇里缓缓传来,像是下了一道紧箍咒:“给我脱光了,打。”
女孩惊恐的抬起头,美丽的大眼睛里装着满满的恐惧,她大声嘶叫:“主人,饶了我,饶了我。”
没有人理会她的求饶,她很快被人扒光了衣服,羞耻的裸身在交错抽下的皮鞭里,翻腾躲避。
不间歇的疼痛让她几乎晕厥,指甲抓着身下的理石地面,像是要完全抠进去。
一双高帮的黑色皮靴慢慢走近,毫不怜惜的踩在她的两只小手上,靴子的主人不顾她的挣扎喊叫,从两个男人手中抢过鞭子狠狠抽了下去。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
秋沫从噩梦中猛然惊醒。
她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喉咙发干,四肢冰凉的僵硬在床上,冷静了很久才能从这个梦中恢复过来,身上仿佛还带着余味的疼痛,一波一波的折磨着她。
从床上坐起来,床头柜上点着台灯,这是她以前一直保留的习惯,在太黑暗的地方她就会睡不着。
偌大的走廊里安静昏黄,隔壁的门虚掩着,有灯光自里面泄露出来,投在门口深紫色的地毯上,这么晚了,他还在工作吗?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他的门前,伸出手想叩门,却在空中犹豫了半天,最后终于收起苍白纤细的手指慢慢的蜷回袖子里。
“谁?”
冷漠而带着质问的声音自屋内传来,隔着门板似乎都能感觉到他语气里的敌意。
秋沫叹口气,轻轻推开厚重的雕花木门,尽量使自己笑得自然而愉快:“我起来倒水,看到你还没睡,就过来看看。”
红色檀木桌后的男人穿着普通的家居服,此时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只手握着笔,那简单的一点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将他衬得越发的英俊迷人。
秋沫有时候想,这个男人是上帝在人间遗落的工艺品,三世修炼之后,终于幻化成了人形,所以才能生得这样完美无缺,堪称神做。
她将目光从他那张妖冶中透着性感的脸上移开,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绯红。
而男人只是抬头扫了她一眼,语气冷冷的说:“怀孕了就不要四处乱走,有什么事就喊刘妈。”
“嗯,我知道了。”
彼此间再没有说话,秋沫很识趣的替他将门关好,走廊里的灯光折射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这算不上是一张多么美丽的脸庞,普通到混迹在人群里都无法认出来,唯一特别的是那双眼睛,明亮而有神,双瞳剪水,顾盼神飞,因为这双眼睛,使她看起来也并不算太丑,倒因为平凡更显得纯洁无华,多了一种素净的美。
她伸手轻轻抚了抚已经隆起的小腹,每每摸到这五个月的小生命,再多的不愉快也会被冲散,哪怕是她的老公,那个叫冷肖的男人根本不曾正眼看过她,甚至从她怀孕到现在,连关心一下的客套话都懒得说,不过,她一点也不会觉得怨恨,从她决定嫁给他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是为他而活着的。
秋沫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用双手捧着,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顿时有一层热热的雾笼罩在她的鼻端,她觉得十分温暖,不由将杯子紧紧贴在脸上。
眼角余光扫落,一只精致的黑色咖啡杯放在酒水台上,她心念一转,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忙活着给他冲起了咖啡。
随着她熟练的动作,浓郁的咖啡香袅袅传来,深褐色的水面上倒映着她模模糊糊满足的一笑。
她带着一种雀跃的心情上了楼,来到他的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轻轻敲了敲门,他的声音已经有些不耐,在看到门口捧着咖啡杯站着的小女人时,更是皱紧了眉头。
坠落人间的天使 3 夜半叫声
“你还要熬夜,我冲了些咖啡给你提神。”秋沫小心翼翼的将杯子放在他的办公桌上,眼睛慌乱的观察着他的表情,他依然脸色冷淡,漫不经心的说:“放那里吧。”
“嗯。”她见他肯收下,顿时高兴起来,欢喜的样子像个孩子似的。
冷肖没有瞧那咖啡一眼,自始至终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此时冷冷的开口逐客:“你去睡吧。”
秋沫心情很好的答应着,不忘嘱咐:“你也早点睡。”
在冷肖的脸色没有挂霜之前,她及时的掩上房门,一边向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难掩心中的喜悦,她相信,只要她肯努力的爱他,他们的关系一定会有所改变。
“呜呜呜。”
一声声阴森的嚎叫低低的自走廊尽头传来,像是人,又像是野兽,深更半夜,死静如水,忽然响起这种声音,秋沫也不由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就恢复了一脸的平静,在冷家大宅,虽然人丁不多,但似乎处处透着一种诡异,比如说这隔三差五就响起的哀嚎。
秋沫眼光深沉的看向昏暗的走廊深处,那里是冷肖严令她踏足的地方,她曾经因为好奇而想接近,结果被冷肖发现,他一气之下便饿了她五天,想起那五天饥肠辘辘的日子,她咽了下口水,决定不去探究。
刚要转身回房,冷肖的房门忽然匆匆被推开,秋沫回过头,就看到他深邃的眼中一闪而过的焦急,他看到她,明显一愣,紧接着,腥红的怒气慢慢的侵占上他的眼眸,秋沫下意识的往后贴着门,却不及他闪电般的来到她面前,下巴被陡然捏住,她疼得几乎要叫起来,一张小脸痛苦的纠结在一起。
嘴里喊着:“冷肖,你弄痛我了。”
“痛吗?”冰凉的话语和他的人一样,绝情而冷漠,“知道痛,就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我没有,我只是想回房间。”秋沫知道他误会了急忙解释。
他显然不信,一把将她推进去,秋沫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第一反应就是护住肚子,抬起头委屈的看着他。
他根本不屑看她一眼,转身匆匆的向走廊尽头走去。
坠落人间的天使 4 孤单的婚礼
一直以来,他不在乎她,更不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对他来说,完全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秋沫站在暗黑的屋子里,一种无力感从脚底涌了上来,每当这个声音响起,她都会看到他行色匆忙的样子,她不知道那个诡异的屋子里住了什么人,但是能让一向孤傲冷僻的男人失态的,恐怕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但马上,她就给了自己一个安慰的理由,那里或许是他的亲人或者恩人,秋沫强迫自己开心起来,关好门摸到床上老老实实的躺好。
这几天睡得不踏实,因为有了孩子,她就停了药,没有那种药,她就会反复回忆起以前的事,然后不断的做噩梦。
她承认她快要被折磨疯了。
那些过往的疼痛与恐惧像是一根粗大的刺,扎在她的心口,又深又硬,直到现在连伤口都发炎红肿起来,梦中那个男人的轮廓或清晰或模糊,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的存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她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到窗前拉开帘子,看看冷肖的车是不是停在院子里,他的车子有很多辆,多数是国际限量版,他的一大爱好就是收集世界名车。佣人总会把他第二天要开的车提前停在院子中,省掉了他去车库取车的时间。
是的,冷肖很忙,忙到连吃饭的时间也要提前安排出来,大家都知道他有钱,却不知道他倒底有多少钱;大家都知道他的公司很大,却从来统计不出大到什么程度,光是冷氏财团总裁这个光环便足可令他璀璨闪烁。
别人都敬畏的叫他冷少,只有秋沫敢连名带姓叫他冷肖
他的车已经开走了,佣人正在清扫院子里的梧桐落叶,秋沫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下了楼,负责餐食的阿秀已经将筷子摆好,见到她,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少奶奶,可以吃饭了。”
她的思绪一晃,想起一年前的婚礼,她是孤儿,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所以婚礼当天出席的只有男方家的宾客,简单的在冷肖名下的一家酒店摆了两桌,没有婚纱,没有教堂,没有祝福,就连在酒席上,做为新郎的他中途接到一个电话便一去不复返,但她并不觉得难堪,相反,能嫁给他,她觉得是在做梦一样,虽然她知道,他一点都不爱她。
酒席结束后回到偌大冷清的冷宅,是阿秀迎接出来,甜甜的叫了她一声“少奶奶”,她本来平淡的心一下子因为这句话而兴奋起来,那时候,她清楚的知道,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她要尽到做妻子的责任。
秋沫在餐桌边坐下,阿秀将饭菜上的银盖子一一揭开,嘴里不停的跟她介绍每道菜的营养任价值。
秋沫嘴角一丝雅致的笑意,放下筷子打趣她:“你怎么知道是小少爷?”
阿秀皱皱眉:“少奶奶的肚子是圆的,而且喜欢吃酸东西,我妈说,她生我弟弟的时候就是这样。”
秋沫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纤细的手指慢慢的抚摸着小腹,因为她本身偏瘦,即使是五个月,穿着蓬松的上衣,也很难看出怀孕的样子来,但是随着它的成长,她也越来越满足,她希望孩子的出生可以为她和冷肖之间带来一些不一样的变化。
坠落人间的天使 5 夫人到访
阿秀边收拾碗筷边用余光偷看秋沫,她们的少奶奶长得并不好看,脸色总是惨白惨白,五官中唯一看得过去的就是那双眼睛。以她的审美观来看,这双眼睛长在这么普通的脸上显得十分不协调,但是,她却有一种十分安静素雅的气质让她觉得她似乎应该是很好看的。
少奶奶嫁给少爷的时候才十八岁,比她还小,感觉上还是个孩子。
她想,可能是少奶奶长得不够漂亮,所以少爷才对她这么冷淡,她从来没有见过少爷陪少奶奶说话,少爷平时多数时间呆在二楼的书房,偶尔有闲的时候,便和卡特在后院溜达,卡特是一只边境牧羊犬,听说已经十岁了,是以前老爷养的狗,少爷对卡特的感情十分特别,冷宅里,没有人敢把它当成一条狗,都是十分小心的伺候着,卡特也从不与别人亲近,对秋沫也是,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多数时候离得远远的。
此时卡特就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盯着从二楼下来的刘妈,它十分护主,只要是别人动了冷肖的东西,它就会紧盯不舍,刘妈手里端着的是从冷肖的书房里收拾出来的一些烟缸和杯子,她看见秋沫坐在餐厅里,礼貌的打过招呼,虽然秋沫是这里的女主人,却并不受宠,但她待人温和,从来不发脾气,所以下人们对她都很尊敬。
“刘妈。”秋沫一只手撑着椅背站起来,刘妈急忙折身返回,轻声问:“少奶奶,您坐着,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就好。”
秋沫摇头笑笑,眼神落向她手中的托盘,昨天晚上她为他泡得那杯咖啡此时原封不动的躺在咖啡杯里,因为时间太久,上面泛起一层白色的泡沫。
她眼中闪过失望的神色,却倔强的不想让别人看见,轻轻别过头掩饰说:“我想出去走走。”
“那少奶奶就在园子里随便转转,有什么事就喊我,阿秀,给少奶奶找件外套。”
秋沫点点头。
冷家的宅子很大,后花园更是大得离谱。
站在这幢豪宅前方能俯瞰烟波浩淼的湖泊,背后则深入湖畔东岸的一座山丘,四周种植着大片的枫树,冷杉,道路由上好的天然石头砌成,曲径通幽。
冷肖其实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他把这里布置的就像私人御花园。
秋沫走累了,坐在长椅上懒懒的晒着太阳,也许是太惬意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是阿秀的叫喊声吵醒了她,她揉着惺忪的眼睛,看到她急匆匆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少奶奶,夫人来找您了。”
她所说的夫人就是冷肖的母亲。
秋沫应了声,随着阿秀一起回到主宅。
坠落人间的天使 6 密布的针眼
雍容华贵的聂荣华坐在客厅里,刘妈刚为她上好茶。
她的私人医生乔治,那个三十多岁的美国男人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此时正和卡特眼对眼,这好像是他每次一来必做的事情。
“秋沫回来了。”聂荣华对着刚刚进门的秋沫笑起来,她的笑容里夹着些虚情假意,不过秋沫仍是对她彬彬有礼的问好。
乔治也急忙结束了和卡特的对视,望向门口的秋沫,她似乎刚刚睡醒,脸上还有未褪的红晕,一双眼睛却是星亮的,闪着耀眼的光芒,如果忽略掉那张普通的脸,这双眼睛应该是极品中的极品。
“妈妈,药又用完了吧?”秋沫直奔主题,她与聂荣华之间没有什么感情,聂荣华同样也看不上她卑微的出身,他们之间只是一个利用,一个甘愿被利用的关系,所以,谈感情都是虚假做作。
聂荣华依然是那样假惺惺的笑容,拉着秋沫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细声细语的问:“秋沫啊,身体最近感觉怎么样?”
虽然知道聂荣华不过是关心她肚里的孩子,但她依然礼貌的回答:“挺好的,宝宝也很健康,有时候还会调皮的踢我。”
聂荣华这次的笑容是真心的,她轻轻摸了摸秋沫的小腹,想象着他们冷家将要出生的宝贝,“那冷肖给孩子取名了吗?”
秋沫神色一黯,他根本连问都不曾问过,怎么会给宝宝取名,但马上就笑着说:“他最近太忙了,还没倒出时间呢。”
婆媳两人又就着宝宝聊了一阵,聂荣华便对乔治说:“开始吧。”
秋沫站起身,“妈妈,您先坐着。”
她自己则随着乔治上了三楼的医疗室。
乔治熟练的拿出抽血的针管和仪器,秋沫脱了拖鞋,屈膝靠在床边,眼神清淡的看向窗外,秋天了,枫叶似火。
乔治转过头便看到她这副安静的样子,那张虽然不是绝色的脸衬着窗外一树金黄,竟然美得纯净。
他愣了一会才走过去,拿过秋沫雪白的胳膊,这条胳膊的动脉血管上密布着一排青紫的针眼,旧的还没好,又有新的添上去。
他有时候觉得这个女孩很傻,有时候又觉得她坚强的怪异,当针头捅进那白嫩的皮肤伸进青细的血管时,她从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这种痛对她来说简直就不能算做是痛。
她一直偏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放任鲜红的血液顺着软管流进针筒。
乔治心里感叹,一个人最多的献血量是400毫升,每次间隔时间不能短于四个月,可是面前这个女孩,她每次都要抽出800毫升的血液,而且每隔两个月就要抽一次,所以,她的脸色因为失血而总是苍白的,
“好了,苏小姐。”乔治又为她打了一针胎儿的营养针,收起他的一套设备,关心的看了眼床上斜躺着的秋沫。
秋沫转头朝她一笑,她不漂亮,但这一笑却像是突然间盛开的白玫瑰,芳香无比。
“辛苦了。”
她说完,轻轻闭上眼睛,突然失了这么多血,她感觉到头晕晕的,身体里也没有了力气,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血液会流进他的身体,她就会觉得,再辛苦一点也没关系。
乔治平时抽完血就会走,可是今天他却不知为什么迟迟不肯动,索性抽了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口气凝重的问:“秋小姐,你究竟知不知道,以你这种抽血的方式,你可能支持不了多久。”
秋沫明了的点点头,不以为然,她怎么会不知道,她现在所做的事是件多么要命的事。
说起这件事还要回到一年前,当时她正满世界的寻找冷肖,那个从恶魔的手中救了她的男人,当她千辛万苦的找到他时,他却因为一次车祸的失忆而不记得他们之间曾经的交集了。
他根本就不认识她,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但她不死心,她不能和他对话,就每天徘徊在他公司的楼下,他宅子的周围,有一次甚至被卡特追了很远,不为别的,只为远远看他一眼。
他是冷傲孤僻的,一直如王者般高高在上,她傻傻的守在他的身边,有时候会被人当成乞丐,疯子,可是她不在乎,她只要看到他一切安好就开心了。
直到那些日子,她有几天没看见他,她着急的找到冷宅的一个下人询问,那下人看她邋邋遢遢的以为是个疯子,只把她往外赶,就在两人争执的时候,她看见了聂荣华缓缓驶来的车子,她不知哪里来得勇气,想也不想的冲过去,张开双臂拦住了她的车。
聂荣华平时是不会为一个乞丐停车的,可是她那时在寻找既可以匹配冷肖的血型,又甘愿做血罐子的人,所以,她只是随意的问了声:“你是什么血型?”
当秋沫说出自己的血型时,聂荣华眼睛一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个脏兮兮的女孩居然和自己的儿子是一样的稀有血型,而上一个肯为了钱做血罐子的女孩已经在几天前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了。
坠落人间的天使 8 就这样结婚了
她将秋沫带到冷宅,做过血液溶合检查后询问了她的意见,她竟然一口答应愿意为冷肖每两个月抽一次血。
冷肖自小患有遗传性失血病,这种病的潜伏性很大,如果控制得当,一辈子也不会发作。聂荣华出于一些特殊原因而不想让冷宵知道,所以,聂荣华便将治病的血液和其它药物混在一起做成特殊的药丸,骗他是滋补的补药,他虽然一向清高,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是却非常孝顺,为了让自己的母亲安心,他竟也定时吃她的药。
聂荣华跟秋沫谈起献血的条件,她早已将一张数额不菲的支票准备在身边,谁知秋沫毫不犹豫的就说,她想留在冷肖身边照顾他。
聂荣华知道自己的儿子生性多疑,如果要一直藏着秋沫,恐怕会引起他的怀疑,既然这个女孩子愿意留在他身边照顾他,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秋沫从来没想过冷肖会娶她,她只记得他们结婚的前一夜,他和聂荣华在二楼的房间里激烈的争吵,然后第二天他们便去登记结婚了。
她天真的以为,只要冷肖肯娶她,她一定会用自己的全部真心来赢得他的爱。
他可以不记得她,只要她记得他就好。
一年过去了,秋沫的身体越来越差,因为每次的失血还来不及全部补回就要再次抽血,但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因为能这样每天看到他,她就很知足了,她爱这个男人,从五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当他把温暖的手递给她的时候,她就爱上了他,而且,她相信,只要坚持这份爱一定会得到他的回应。
秋沫沉浸在回忆里,完全忽视了面前的乔治,乔治懊恼的拿起自己的东西,无奈的说:“秋小姐,你自己保重吧。”
外面响起发动机的声音及卡特的叫声,打乱了安静的院子。
她顾不上刚刚失血过多的身体,光着脚从床上跳到窗前,宽敞的大院里,他的黑色法拉力停在那里,他从车里跨出来,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包裹着昂藏的身躯,浑然天成的王者气质凛然于眼底。佣人接过他的车钥匙,将车子开进车库,他微仰着下巴,似乎很喜欢这样安静的天气,深秋的黄色罩在他的脸上,让他平时的冷酷多了几份安逸。
他难得在中午的时候回来。
卡特早就飞奔出来,围着他开心的打转,他勾起唇角,俯下身摸了摸它的头。
见她要下楼,乔治急忙职业性的阻止:“秋小姐,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走动。”
她却完全不顾,穿了拖鞋就往楼下走。
乔治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女人,简直为了爱情不要命。
冷肖正在和聂荣华说话,听见楼梯上的响动,两人同时回过头。
冷肖眼里现出一丝不满,冷着声音质问:“秋沫,妈妈来了,你都不下楼打个招呼吗?”
坠落人间的天使 9 失血晕倒
秋沫被他问得愣在楼梯间,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按在肚子上,不知所措。
还是聂荣华好心的替她打圆场:“秋沫早就打过招呼了,我看她不太舒服就让乔治给她检查下身体,看看宝宝的情况。”
身后的乔治听见了,察颜观色的急忙接过话:“夫人,少夫人和孩子一切健康,您放心吧。”
听两人这样一说,冷肖的表情才慢慢缓和下来,摆摆手打发说:“你回屋去吧。”
秋沫的脚仿佛钉在了楼梯上,本来雀跃的心情也像残火一样渐渐熄灭,不管自己有多努力,他总是这样冷漠,难道自己就这么令他厌恶吗?
心里一酸,眼中不仅腾上一片雾气。
乔治离她最近,看得也最清楚,这个女人隐隐透出的委屈让他觉得一阵不安,他想了想,笑说:“苏小姐现在的身体不适合长时间呆在屋里,随时出来走走,有利于宝宝的成长。”
秋沫心里一暖,朝他感激的一笑。
冷肖没有再表示反对,秋沫高兴的来到他的身边,陪着他和聂荣华一起坐在沙发上。
她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痴痴的甚至没有听见阿秀在喊她。
“秋沫,阿秀问你喝点什么?”聂荣华的眼神越过冷肖的肩膀询问她。
她啊了一声,急忙站起来说:“我去看看。”
掩饰住脸上不自然的一点红晕,秋沫怕别人看出她刚才的失态,想要去厨房躲一下,可是刚迈了两步出去,忽然一阵天悬地转,失血过多的反应终于姗姗来迟,她虽然努力清醒着,可是依然敌不过那阵眩晕,最后的一个念头是宝宝,最后看到的一个光影是他似乎有些紧张的表情。
冷肖眼疾手快,一把将要倒下的女人接进怀里。
聂荣华和乔治都大惊失色,同时心里也很清楚她晕倒的原因,相互交换了一个脸色,跟着冷肖一起直奔二楼。
冷肖不假思索的将秋沫抱到自己的房间,结婚一年多,他们一直是分房而睡。
她的身子又轻又软,小小的蜷成一团,那张苍白的脸像没有写字的白纸,放在阳光下一照,甚至可以透出光来。
他此时终于想起探究,为什么怀孕五个月的女人还能这么轻,她手臂上的骨头甚至硌着他有些疼,她的肉倒底长在了哪里。
他低头看了一眼,她双唇紧闭,眉毛拧成了川型,纤细的小手紧紧的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屋内的灯光打在她巴掌大的脸上,将睫毛的阴影投在苍白的眼敛下,他以前从来没有正眼打量过她,因为她实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长得甚至都不如这冷宅里的下人招眼,如果不看那双眼睛,说她长得丑一点也不为过。
冷肖将她放到床上,她却贪心的抓紧了他,不肯松手。
坠落人间的天使 10 如此冷漠
他放了几次没有成功,于是压抑着不耐轻声警告:“秋沫,你再不松手,我就把你扔到地上去。”
这句话果然起到了作用,她的小手缓缓的松开了。
乔治紧跟在后,此时赶紧上前装着给她检查。
等他编好了一套措词正准备向冷肖汇报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不在屋里了。
他叹口气,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询问他老婆为什么会晕倒,他对她从来都是漠不关心。
替秋沫盖好被子,乔治耸耸肩走了出去。
冷肖已经和聂荣华坐在餐厅用餐了,卡特乖乖的蹲在他的脚边,嘴里嚼着他刚喂的半截荷兰火腿。
他此时的半张侧脸英俊狂野,细嚼慢咽的样子又像极了修养极好的绅士,可是乔治直想往这张漂亮的脸上挥上一拳,他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老婆,那个为了给他提供新鲜血液,连命都不要的女人吗?
可是乔治这些话只能憋在心里,聂荣华喊他吃饭,他推脱有事急匆匆的走了。
“孩子的名字取了吗?”聂荣华看到对面的冷肖放下了餐具正用餐巾擦着唇角,于是开口问。
冷肖放下餐巾,对着聂荣华一笑:“妈,你来想吧。”
聂荣华十分高兴,妆容精致的脸上浮起开心的笑意:“好。”
冷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站起身说:“妈,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嗯,开车小心。”
聂荣华看着冷肖高大英挺的身影消失在门前的回廊里,又意味深长的望了眼二楼的方向,她此时竟然为秋沫感到心酸,同为女人,她很明白爱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应的感觉,但以她的立场,她对秋沫也只能是同情而已,出于这份同情,她叫来刘妈吩咐:“好好照顾少奶奶,多给她做些补血的食品。”
“是。”刘妈答应着,赶紧去准备。
秋沫醒来的时候,身在陌生的房间,她撑起半个身子,按亮了床头的灯,虽然是白天,但是窗帘太过厚实,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她很怕黑,太黑的环境会让她想起那些可怕的过往。
脸上有些痒,她轻轻用指腹挠了挠,人皮面具带得久了,里面的皮肤都有些不适应了。
她摸索着要下床,却觉得一阵头晕,赶紧伸手摸了摸肚子,还好,宝宝似乎很听话,此时应该正熟睡着,她轻声哄了两句便没了力气,只好重新躺了下去。
枕边传来熟悉的淡淡的皂角的味道,秋沫嗅了嗅鼻子,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细闻之下,真是他身上的味道。
坠落人间的天使 11 救我
她兴奋的环顾四周,简约大方的设计,全体冷色调的格局,这难道是他的卧室?
秋沫想到这里,不觉一阵好笑,结婚一年多,她竟然第一次来他的卧室,虽然心里有些酸楚,但还是高兴更多一些,她将他的枕头贴在自己的脸上,闭上眼睛感觉他的味道。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他救下她,将她带在身边,她贪玩的睡在他的床上,早上醒来的时候却看见他睡在沙发上,修长的身躯因为沙发太窄而显得不太舒服,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拿了床毯子给他盖上,他却突然睁开眼睛吓了她一下,她怕极了,蹲在他面前哭,他揽过她的肩膀,将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宽阔的胸前,对她说:“沫沫,不怕,你有我呢。”
那胸膛温暖而安全的味道,秋沫想,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忘。
这样想着,她突然想贪婪一些,准备在他的床上多睡一会。
她从睡衣的口袋里摸出一个透明的包装袋,将锯齿口撕开,从里面拿出来一颗枣子吃,这是种补血效果极佳的大枣,产地稀少,价格更是贵得离谱,每次过生日或者别的节日,她就会跟冷肖要一些,随时带在身上。
她这一觉直睡到很晚,冷肖进来的时候,视线透过床头的薄光落在床上安静熟睡的女孩的脸上,她太小,缩在被子下面只是小小的一团,半张脸掩在一头乌黑的长发下,几乎看不见面容,只是这副自然随意的睡姿透着种娇柔与宁溢。
他突然觉得这副画面很是温暖,让这冰冷的房间里陡升一种祥和,一直紧皱的英眉也微微舒展开,菲薄的嘴角轻轻抿了抿。
来到床前,眼光落在床头柜上那个空了的食品袋上,修长的手指移过去,将袋子捏在手里,看了眼上面的字迹,不由露出一种疑惑的表情,她怎么这么喜欢吃这种枣,喜欢到每天都会随身携带。
刚将袋子放回原处,床上的人忽然动了一下,他探究的看过去,以为是她醒了,可是却看到她双手抱头,做出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一声低吟从她的口中溢出。
“不要,不要打我。”
冷肖眉头一皱,这个女人,做噩梦了吗?
她似乎怕得厉害,身子都在瑟瑟发抖,雪白的被子被她紧紧的抓在手里,纤细的手指上骨节发白,白嫩的皮肤下露出青色的血管。
“不要,不要。。”她声音颤抖的低叫,发丝和着冷汗一起粘在毫无血色的脸上。
“秋沫。”冷肖喊了她一声。
她将身子更深的缩到被子里,蜷得像是一只龟壳。
冷肖又喊了她一声,她仍然没有反应,他失去耐心的准备转身出去,却听见她在身后叫道:“救我。”
坠落人间的天使 12 如此厌恶
简单的两个字,听在他的耳中竟然又刺耳又熟悉,他的脚步硬生生的被这两个字拉了回来,回过头,看到她可怜巴巴的缩在那里,小脸痛苦的皱在一起。
有那么一秒钟,他犹豫了,想去抱抱她,安慰她一下,可是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这个突兀的念头,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用了什么办法取得了聂荣华的欢心,才使得聂荣华决定把她嫁给自己,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他非常厌恶这样有心机的女人。
一个女人愿意受尽丈夫的冷言冷语还依然留下在这里,她所做的一切不是贪恋冷家的荣华富贵又能是什么,而那个真正纯洁善良的女人,却是他用尽办法都挽救不回来了。
想到这里,冷肖冰冷的眼眸蒙上一层骇然的冰雾,他绝然的转身,将一室的空寂留给了床上这个仍在被噩梦折磨的女孩。
又是一夜没有睡好,秋沫醒来的时候眼睛有些浮肿。
不过很意外的是她竟然还睡在冷肖的房间,心中不由泛起一阵蜜意,昨天晚上,他有回来过吗?他是不是已经默许了自己睡在他的房间?
“少奶奶,少爷吩咐,让您醒来后就回到旁边的卧室。”
她头一垂,不算美艳的脸上罩着一层黯然,但很快就仰起头朝刘妈笑笑:“好。”
刘妈看着她回房,才拿来工具开始打扫屋子,少爷的那后半句话,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刘妈,让她醒来后就回自己的房间,那个卧室,你要彻底的打扫干净,我说的是彻底。”
她不知道少爷为什么这么厌恶少奶奶,少奶奶是个娴静温婉的女子,他们下人都很喜欢她,或许这是他们有钱人家的事,她这个外人是理解不了的。
刘妈打扫完房间,刚下楼,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哭声,她匆匆的跑过去,就见两个佣人正哆哆嗦嗦的站在花园的小路上,冷肖神色冷冽的站在那里,身边蹲着焉头耷脑的卡特。
“对不起,少爷,对不起。”
佣人身如抖筛,满脸的俱色,面前的男人只是往那里一站,便是不怒自威,晨光拉长了他的影子,将他笼在细碎的光晕里。
“少爷,出了什么事?”刘妈赶紧小跑着过来,担心的询问。
坠落人间的天使 13 她还不如狗
冷肖淡淡的目光从卡特的身上扫过,同样冷却的声音自那张薄唇里缓缓吐出,虽然口气不重,却带着种森寒的阴冷。
他不给刘妈解释的机会,绝情的命令:“我以后不想再看到她们。”
“这。。。”
刘妈看了眼那两个佣人,她们都是从乡下来的,好不容易在冷宅找了份工作,全家人都赖着他们糊口,这样突然丢了工作,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可她虽然心里头同情,却是一筹莫展,正不知怎么开口,就听见一声清脆的话语似乎夹杂着隐忍的情绪在她身后铮铮响起。
“那些杏仁是我扔的,你不要责罚她们。”
冷肖微微偏过头,就见秋沫穿了件白色的长裙站在青石的小路上,乌黑的长发随意在头上扎了个马尾,乍看上去,竟然是绝美的。
她一只手轻轻搭在自己的小腹上,眼神坚定的看着冷肖重复:“杏仁是我丢的,你要罚就罚我好了。”
“少奶奶。”两个佣人有些担忧又有些感激的看向她,那些杏仁确实是秋沫让她们拿去晒干的,她要用来磨杏仁粉,但是她们一时疏忽将一些掉在了草坪上,被卡特捡到吃进了肚子,未经加工的杏仁有毒,所以卡特才会吐。
但是错在她们,没有理由让少奶奶来承担,少爷对少奶奶并不好,他并不会因为她是这个宅子的女主人而轻易饶过她。
两个佣人正想替秋沫辩驳,她及时用眼神阻止了她们,她了解冷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冷肖的眼眸低垂,落在身边的卡特身上,它因为早上吐过,所以现在精神很不好。
他不说话,众人便连大气都不敢喘,时间仿佛凝固了般,像是囚犯在等待着法官的判决。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扯了下卡特金属做的链子,牵着他向主宅走去,那穿着黑色衬衫的背影挺拔俊杰,却又透着一丝丝冷酷,他的声音同样冰冷无情,一字字的落在所有人的心上,像是被大个的雹子打过。
“你这么喜欢出风头,那就站在这里等卡特什么时候好起来,你再什么时候回屋去。”
刘妈一急,几乎是脱口而出:“少爷,少奶奶她有身孕。。。”
一句话没说话完便被冷肖突然顿下的脚步止住了话头,刘妈的心扑扑的跳得厉害,哑然失声。
没有人敢再说话,冷肖停了一会儿,牵着卡特走了。
秋沫低着头,一直捂着小腹的手缓缓的移到心口的位置,在那里,她突然觉得很痛。
在他眼里,她甚至连卡特都不如,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心里有一小块伤在溃烂,发白的伤口慢慢的向四周蔓延。
“少奶奶,对不起,都是我们不好。”两个佣人内疚万分,知道道歉此时也是于事无补,只要是少爷的命令,任谁都不敢违背。
秋沫掩住脸上的失意,宛尔一笑,那笑容明媚如花,十分耀眼。
“如果不是我要磨杏仁粉,你们也不会把弄掉杏仁,我也有一半的错,所以不用道歉。”
刘妈站在不远处,心怀歉然的看着柔光中站立的女孩,她小小的年纪竟然能如此大气沉着,胸怀豁达,让她这个活了这么多年,自认为看尽了世间人情冷暖的老人,也有些自叹不如。
早晨的太阳慢慢褪去,虽然已到了秋天,但是秋老虎也格外的恶毒,那挂在头顶上的日头像是故意和她作对似的,越发的炎热起来。
坠落人间的天使 14 被罚站
秋沫本来就身体虚弱,这样在阳光下一站便是两个多钟头,佣人们都心疼的皱紧了眉头,怕她会支撑不住,但是少爷不发话,她们谁也不敢擅自有所动作,就连拿一杯水给她都不敢。
秋沫抬起一只脚跟扭动了两下,本来因为怀孕,腿就些酸麻,站得久了,此时都快失去知觉了。
她知道这次是抵触了冷肖的逆鳞,他一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更不喜欢别人违背他,反驳他,在他的世界里,他永远只能高高在上,他说的话就是绝对的命令。
单薄的身材即便是有五个月的身孕,但在白色的长裙的包裹下依然显得那样瘦弱,那一抹纯洁的白色映衬着旁边的松柏像是一副静止的画面。
冷肖站在二楼的窗前,掀起窗帘的一角,从这里看去,正好能看见那个小女人倔强的咬着细细贝齿的样子,她明明不漂亮,却别有一番身姿。
他心里莫名一阵烦燥,甩手拉上帘子。
跟他顶嘴,这是她应得的教训。
秋沫这一站就站到了天黑,她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两只脚又麻又疼,腿也因为抽筋而痛得要命,但她却不愿意露出一点点怯色,握着拳,咬着唇,一声不吭。
刘妈着急起来,她这样的身体要是再站一晚上,风寒露重,说不定就会落下什么病根,要是再有个感冒发烧,对大人和孩子都有影响。
刘妈几次跑到大厅,看到卡特早就活蹦乱跳了,那点毒杏仁并没有对它产生太大的影响,但是冷肖却没有一点要松口的意思,她急得团团转,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少奶奶。”阿秀什么时候跑到秋沫身边,往她手里塞了一块面包,“先吃点东西,少爷他很快就会回心转意了。”
秋沫担心的看着她,又看了眼二楼的方向,“你快回去,让他看见,连你一起罚了。”
阿秀急得快哭出来,一边往后跑,一边不舍的说:“少爷真狠心,就算是不顾及你的身体,也要顾及下小少爷。”
秋沫苦笑,她和宝宝一样,哪怕做得再好,都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她相信,宝宝一定也是个坚强的孩子,可以跟她一起承受这些委屈,只是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妈咪,因为一直失血,所以不得不由营养针来维持宝宝的成长,但她相信他会理解,因为这样做是为了他的爹地。
北地昼夜的温差很大,白天的时候还热气扑面,到了晚上便冷气嗖嗖。
刘妈终于按捺不住,想要拨通聂荣华的电话求助,虽然聂荣华不会关心秋沫,但她最起码还在乎这个孩子,刚拨了一个数字,忽然觉得背后发冷,一道凌厉的眼神像是看不见的暗箭般将她穿透,她手一抖,电话落在了桌子上,颤颤巍巍的回过头,就见冷肖站在二楼的楼梯上,神情漠然的看着她,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刘妈却早已吓得六神无主,正不知如何开口,就听见冷肖用毫无温度的声音吩咐:“晚上让夫人过来吃饭。”
坠落人间的天使 冷家二少爷
刘妈掩饰不住一脸的喜悦,急忙点头答应:“是,少爷。”
她边打电话边在心中窃喜,也许少爷并没有那样讨厌少奶奶,他肯让夫人过来吃饭,就说明这件事有缓和的余地。
冷肖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冻得有些瑟瑟发抖的秋沫,她似乎发现了他,抬起眼睛朝他看来,那双眼睛穿透黑暗,明亮清透,乌黑的瞳仁上似乎还罩着层淡淡的水气,此时无比委屈的快要弥漫开来。
冷肖与她的眼光对上,心中的某处猛然一抽,她这副样子竟然让他觉得异样的熟悉,不知不觉的,他已经越过长廊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矮了他一个头,他需要俯视着才能看见她的脸,她的发顶干净清新,带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她此时半仰着脸,默默的与他对视,那清澈的眼晴里,没有丝毫服软认输的意思。
冷肖不由眉头一皱,他不喜欢女人忤逆他。
“向卡特认错,回去吃饭。”他施舍一般的开了口。
“我不会向一只狗认错,”秋沫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和气愤而泛起红晕,眼神虽然还倔强着,但是脚下已经像踩在浮云上,明显不稳。
她的隐忍被他悉数收进眼底,他只是讽刺性的一勾唇角,冷冷的说:“那你就一直站着。”
说完便绝然的转身要走,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希望听见她开口求饶,他告诉自己,如果她求他,他就肯放过她,可是就算他尽量放慢了脚步,身后依然是无声无息,他的心里涌起莫名的怒火,刀刻般的脸上像积了乌云般让人不寒而栗。
听见大门关合的声音,秋沫忍不住脚底打晃,她护住肚子,内疚的柔声安慰,“宝宝,对不起,妈咪真的学不会妥协。”
终于是忍耐不住,扶着一旁的栏杆,全身的酸痛像涨潮的海水将她瞬间淹没。
大门缓缓开启,一辆黑色的豪车驶了进来。
秋沫听着渐息的引擎声,面前一团模糊。
司机跳下车,恭敬的打开车门,助理则从后车厢里取出一台轮椅熟练的装好。
在秋沫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臂,她勉强睁开眼睛,面前的人影从模糊到清晰。
他虽然坐在轮椅上,却丝毫掩藏不了那高大瘦削的身躯,一身休闲的运动装将他包裹的格外修长。
墨黑的薄薄短发,细碎的从饱满的额头斜向下盖住半只眼睛,眉毛很长,不浓不淡,弯度刚刚好。
和他的哥哥一样,是个相貌上完美无缺的男人。
冷宁宇,冷氏财团的二公子。
“秋沫,你怎么站在这里?”他语带关切的询问,并示意身边的助理扶住就要倒下来的女人。
秋沫朝他轻笑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推开他的助理,继续站着,身上的白裙被晚风吹得飞扬起来,乌黑的长发更是纷乱如蝶,并不算美丽的她,在此时竟然像精灵般妩媚。
“是大哥,是大哥对吗?”冷宁宇握着她柔软的纤手,有些激动的问。
秋沫身子晃了晃,面前的冷宁宇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两个,在她眼前左右交错着。
下一秒,她的身子突然不受控制的顺着栏杆缓缓滑下。
“秋沫。”
冷宁宇的一声呼喊却不如那条倏然飞来的影子,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秋沫已经被抱进一个宽阔的怀抱里,她纤弱的身子在他的胸前窝成一团,小手还呈现着保护着胎腹的姿势,那紧皱的双眉真想伸手替她抚平。
“大哥。”冷宁宇望着身前高大冷峻的背影,欲语又止。
而旁边的助理早就躬身九十度,恭恭敬敬的说:“冷少。”
坠落人间的天使 16 真是我的种
冷肖斜睥了一眼冷宁宇,刚才他拉着秋沫的手的画面落在他的眼中竟然是那样刺眼,他不冷不热的说:“进去吃饭吧。”
“嗯。”冷宁宇低应了一声,任助理推着轮椅跟在他的后面。
冷肖将秋沫送回她的房间,吩咐刘妈为她做了些驱寒的姜汤。
刘妈很快把姜汤端来,见冷肖坐在床边,她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又看了看他。
“放着吧。”他淡淡的吩咐。
“是,少爷。”
刘妈将姜汤放在床头柜上,转身带上门,终是忍不住从门缝里偷看了一眼,当看到里面的情形时,嘴角渐渐爬上一些欣喜。
她看到冷肖拿起汤勺,轻轻搅动了几下,用嘴吹了吹,然后将秋沫扶到怀里, 小心的喂她喝下。
她将门关上,露出释然的笑容,虽然少奶奶站了一天,但是总算没有白站,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少爷这样细心的照顾别人,或许他们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看来那样冷淡也说不定。
秋沫被一口汤呛醒,睁开眼便看到冷肖因为不耐而眯起的眼睛。
她急忙离开他的怀抱,局促的挪到床头,过了好一阵才声如蚊蚁的问道:“我。。我怎么在这里?”
她闪避的表情和动作显然激怒了他。
瓷碗搁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伴随着他同样不耐的声音:“秋沫,别试着挑战我的底线。”
她慌乱而不解的抬起头看他,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起身而立,高大的影子将她罩在一片阴暗里,惊美的不像人的眸子蓄着无尽的冰寒冷冷的注视着她,“用晕倒以博得我的怜悯,这就是你想达到的目的吧?”
“我没有。”秋沫急忙辩解。
“那为什么早不晕倒晚不晕倒,偏偏是在宁宇回来的时候,你是想让他看到你在这个冷宅过得并不开心?或者你想向他诉说你的委屈?还是你的苦肉计,嗯?”他无情的话语不等她解释就完全判了她的死刑。
秋沫本来还一心想要替自己辩护,此时终于也没了力气,他既然这样认为,那就这样认为好了,她的沉默更加惹得他怒意喷张,砰得一声,还装着半碗姜汁的碗被他挥到了墙壁上,暗粉色的壁纸上顿时汤汁四溅。
秋沫身子猛的一颤,向后缩了缩。
冷肖看她的眼神让她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他从来不曾相信过她,从来没有,她所做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是蓄了阴谋与目的的,她的爱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分文不值。
几滴汤汁溅在冷肖的手背上,他的拳头猛的握紧,为什么刚才他竟然会鬼迷心窍的喂她喝汤,她不过是个不择手段,蓄意已久的女人,她没有资格取得他的同情,她占了一个根本就不应该属于她的位置。
“冷肖。”她的声音让走到门边的冷肖顿住了脚步,他肯停住,只是因为她的腔调里带了丝不太明显的恳求,这个女人,像是匹难以驯服的小野马,一向是不愿意向他低头的,他倒要听听,她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请你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再这样对我。”
他顿了一下,冰冷的话语将秋沫好不容易筑起的那层安慰悉数击破。
“孩子?你确定那真是我的种?”
秋沫美丽的眼睛猛的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飘然留下的一抹衣襟以及猛然关合上的厚重大门。
她的心急剧的下沉,一直沉到无底的深渊,抓也抓不住。
他怎么可以怀疑,怀疑孩子不是他的?
虽然他们只有过一次,还是在他喝醉的情况下,但就是那一次的幸运让她有了这个意料之外的宝贝,他不但没有高兴,竟然怀疑她的不贞。
墙壁上的汤汁像汗液一样滚落下来,她胡乱拿了个纸巾去擦,一边擦一边忍不住汩汩泪下,污渍可以擦干净,可是心里的伤痕呢?
自己这么努力深情的付出,得到的不过是他痛彻心扉的伤害,既然当初他愿意娶她,为什么又将她拒于千里之外。
冷肖,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大哥,你太过分了。”饭桌上,冷宁宇将筷子使劲一摞,完全不顾一旁聂荣华警告的眼神。
冷肖像是没有听见,仍在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
坠落人间的天使 17 贪图荣华的女人
“秋沫她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你竟然忍心罚她在院子里站了这么久,就算她有错,但也不至于受到这么严厉的惩罚。”冷宁宇越说越激动,英俊的脸上因为怒气而被染红。
冷肖放下筷子,斜睨了他一眼:“你对她的关心似乎有些过头了。”
“那你有关心过她吗?”冷宁宇不屑的笑了一下,“我关心秋沫,完全是朋友间的关心,不是因为她是冷宅的女主人。你从来没有把她当成是自己的老婆,也没有把她当成是这个家的人,你如果不爱她,为什么不放她离开。”
“够了。”冷肖猛的喝住了冷宁宇,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肃杀之气,阴冷的让人不敢靠近,“放她离开?你去问问她,她舍得离开吗?”
他笃信,她不会傻到放弃已经到手的荣华和冷家少奶奶的地位,她本来就是为了这些而来的。
聂荣华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两兄弟,突然眼神一肃,因为秋沫正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显然她是听见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她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如果秋沫受不了冷肖对他的冷淡选择离开,那么她还要再废很长的时间去寻找血型匹配又甘愿做血罐子的人。
聂荣华正要打个圆场,就见秋沫已经带着一缕淡雅的微笑走到餐桌旁,一只玉手轻轻撑着椅子慢慢坐下,声音柔和的开口说:“对不起,妈妈,刚才不舒服,您来了,都没有过来跟您打招呼。”
平淡的语气听不出她此时的情绪,清澈的眼睛里,所有的伤痛都被掩藏的很好。
同时看见她,两个男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冷宁宇的眼里充满了不甘与不解,而冷肖则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意。
“秋沫。”冷宁宇抓住她要取筷子的皓腕,声色严厉的说:“你想离开这里吗?”
秋沫这一年多来受到的委屈,他悉数看在眼底,但是他情愿相信自己的大哥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对她好一点,可是,他错了,他竟然可以残忍的让她在院子里罚站,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她还不知道受过什么委屈,他认识秋沫的时候,她才十八岁,单纯的像张白纸,他大她两岁,自然的像哥哥一样照顾起她来。
这句话一问出,方方正正的餐桌上的气氛顿时冷固下来,聂荣华浑身一凛,轻叱自己的儿子:“宁宇,你住嘴。”
“妈,你不要替大哥说话,大哥是怎么对待秋沫的,你看得比我要清楚。”
“这是你哥的家事。”
冷肖阖黑的目光从秋沫苍白凝脂般的脸上掠过,她一直低垂着头,轻柔的发丝顺从的搭在细长白晳的脖颈上,从这个侧面看过去,可以看见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掩在真丝的家居服下,像小小的山丘般突起,很难想像,这是已经五个月身孕的女人的身体,她怎么可以这么瘦?
心中那点疼意被瞬间淹没,他以一种孤傲鄙夷的姿态等待着她的回答。
聂荣华紧张的可以感觉到一颗心咚咚直跳,她很想说点什么体已的话,可是这种气氛下,她又无从开口。
坠落人间的天使 18 是关心吗
最终,秋沫抬起头,平凡的脸上像是蓄了层柔光,比起她的容貌,她的声音如百灵鸟般动听:“宁宇,冷肖是我的老公,我怎么会想离开?”
“秋沫。。你。。”冷宁宇难以置信的看向她,受到这种委屈,她怎么还愿意留下来。
而他听不见的是秋沫心中对他的歉意。
“对不起,宁宇,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是,我不能离开冷肖,他需要我,所以,我为她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冷宁宇听不见她的内心,冷肖当然也听不见,此时在他眼里,秋沫俨然就是一个情愿忍气吞声,也要享受荣华富贵的势利女人,他对她的厌恶便又增添了几分。
秋沫怎么会看不见他眼中的鄙薄,她强住忍住心中的痛楚,牵扯出一丝笑容对着厨房的方向说:“阿秀,给二少爷添碗汤。”
“对对,秋沫,你也多喝点。”聂荣华急忙说。
而冷宁宇的眼睛探究的不放过她的每一个表情,面前的女人太过于沉静,仿佛所有的悲伤喜怒都不被表现出来,再大的风浪放在她的眼里,也不过是平静的湖泊击起的一个涟漪,她这样无欲无求,整颗心都扑在冷肖身上,为什么冷肖却无动于衷?
“不喝了。”冷宁宇上来脾气,自己转着轮椅退出餐厅,客厅里的助理急忙小跑着过来推着他离开。
“宁宇。。。”聂荣华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无奈的叹了口气,又转向秋沫笑道:“秋沫,你多吃点,孩子现在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
“嗯,知道了,妈妈。”
秋沫端起饭碗,大口大口的吃饭,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快都吞进肚子,她决定将伤心消化掉,化成身体的力量。
吃过饭,秋沫陪着聂荣华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而冷肖则回到书房,打开墙上的液晶显示器进行一个远程会议。
冷氏财团的企业遍布世界各地,所以每天都由国外的负责人定时向他汇报公司的业绩进展。
他修长高大的身躯陷进宽敞的皮椅里,双手随意的交叉在胸前,慵懒中又透着种不可侵犯的华贵气魄,每一个冷氏的高层在看到他时都会不知不觉的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露出一丝一毫的纰漏。
“PX?”转动着手里的派克钢笔,冷肖眼神深远的凝着足足占据了一面墙的屏幕。
这个突然像是春风吹来的公司一夜之间迅速崛起,最近更是抢了他们财团的几个大项目,他虽然已经派人去查这个PX的背景,但是却一直查不出所以。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天之内,我要这个PX的所有资料。”
他拿起遥控器按灭了视频通话,将它丢在桌子上,又顺手从烟盒里抽出一只烟来。
精致的特制香烟,比普通的烟要细长,每一支的滤嘴处都用烫金的字母标着它的名字。
他不喜欢雪茄浓重的味道,更偏爱这种香烟。
细长的手指轻夹着手里的烟卷送到唇边,薄唇微微一张自然含住,金色的打火机喷出柔和的蓝光,一点腥红的火星亮起,在昏暗的房间里跳跃着。
刘妈敲门进来给他送咖啡,像往常一样说:“少爷,夫人已经回去了,临走的时候让少爷不要生二少爷的气。”
聂荣华一直住在自己的别墅,而冷宁宇则从小跟他的哥哥一起住。
“他人呢?”冷肖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在房间里。”
冷肖将手里的烟在水晶做的烟缸里按了两下,复又问:“少奶奶呢?”
刘妈心中一喜,急忙答道:“少奶奶说不舒服,已经睡了。”
不舒服?是因为站了一天的原因吗?
坠落人间的天使 19 还是不重要
她为什么总是这么逞强,只要她跟自己说几句讨饶的话,他也不会真的狠心看她挺着肚子在太阳底下站一天。
她的命不值钱,但是那肚子里的也有可能是冷家的血脉。
冷肖这样对自己说,已经站起身往二楼去了。
她的房门紧闭,他伸手敲了敲,里面半天没有动静,他犹豫了一下才扭开门锁。
床头亮着昏暗的灯,她整个人都缩在洁白的蚕丝被里,一头黑发铺散在枕头上,衬着那张脸越发的小。
矮柜上放了两个空的包装袋,他不用看也知道,又是那种大枣。
冷肖自上而下的俯视着她,她睡得很熟,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她睡觉的时候总是喜欢皱着眉毛,仿佛有着浓浓的心事。
丝质的吊带睡衣的一边肩带因为摩擦而滑下,露出莹润如玉的肩膀,她的皮肤是上好的白瓷色,几乎透明,与那张普通的脸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这个女人,她长了一双惊世骇俗的眼睛以及完美无瑕的身材,如果脸蛋再好看些,这种美已经足够惊天动地了。
等冷肖发觉的时候,他已经这样站着看了很久,他发现,他肯正眼看她的时候似乎总是她睡熟的时候,仿佛只有那样,他才能平心静气下来。
还记得一年前,她穿了件普通而老土的白衬衫黑裤子出现在他面前,然后由聂荣华介绍说:“她叫秋沫,以后就是就是你的合法妻子。”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的心里竟然有微微的一颤,油然而生的熟悉感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面前这个小女孩生得一副稚嫩的模样,眼神怯怯的,难怪,她才十八岁,还是懵懂的年纪,可是她看他的眼神却充满着热烈的祈盼,像是着急要从他的身上汲取点什么。
他却非常厌恶,因为她像一根刺一样扎进了他的皮肉,虽然不是很疼,却时时刻刻提醒着你她的存在。
一年来,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关心的话,也从来没有给她买过一件东西,她却像是没心没肺一样,依然时不时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做些让他认为多此一举的关心。
像一块橡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
她又做噩梦了,而且怕得厉害,两只小手紧紧的抓着床单,身体抱成了团。
到底是什么可以让她这样害怕?
心中的某处柔软被触动,冷肖冷硬的眉目有了些微的舒展,他慢慢的俯下身,有力的大手轻轻的揽过她的肩膀,想给她一个依靠。
他明明是讨厌她,有时候却情不自禁的想要探索她,这样茅盾而纠结的心情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睡梦中的女孩像是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一块岩石,拼命的往他的身上靠。
“呜呜呜。”
走廊里忽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哀嚎,声音虽然不大,但足够笼罩住寂静幽深的宅子。
听惯了的人会觉得不以为意,但是第一次听到的难免会被吓一大跳。
这个声音一响起,冷肖猛然把怀中的秋沫推到床上,不假思索的冲出房间向走廊尽头大步走去。
秋沫被他大力一推,倏然惊醒,她半睁开朦胧的眼睛,只看见他匆匆离开的背影,高大挺拔,占据了她的整个世界。
坠落人间的天使 20 她亲手种的
因为噩梦缠绕,此时一颗心被惧怕和不安揉得发疼,她贪心的奢望他可以留下来多陪她一会儿,于是在他就要离开的时候小声哀求着:“陪我会好吗,我害怕。”
柔柔的声音带着小兽般的恐慌,毫不掩饰床上的女孩此时脆弱的心思。
冷肖握着门把的手停顿了一下,大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体的温度和馨香。
就是这两秒钟的时间让秋沫的心里燃起了希望,她半支着身子,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我还有工作要忙,早点睡。”
没有丝毫的犹豫,冷肖挥手关上了房门。
一室的沉寂压迫下来,秋沫保持着期待的表情呆坐良久,直到那阵呜呜声再次响起,她勉强扯开一个安慰自己的笑容:算了,算了。
僵硬到麻木的手指轻轻抚了抚肚腹,声音里带着点鼻塞:宝宝,爹地很忙,不要怪他。
*******
秋沫下楼吃早饭的时候,阿秀正在收拾桌子上用过的碗筷,见到她,甜甜的叫了声:“少奶奶早。”
“早。”秋沫慢慢的踱下来,笑着问:“少爷呢?”
“少爷去公司了。”阿秀边收拾边嘟囔着:“少爷最近胃口不好,早上只吃了一点东西,他每天工作那么累,这样下去恐怕不行耶。”
秋沫看了看剩下大半的早餐,不由微微蹙紧了黛眉。
她忽然想到什么,顿时神采奕奕的拉着阿秀说:“阿秀,我们去园子里看看。”
阿秀手里还端着盘子,此时高高的举起怕摔下来,紧张的说:“少奶奶,你等阿秀先把这些东西收拾好。”
秋沫笑着松开手,小步走到回廊外:“我在这等你。”
阿秀赶紧将盘碗收拾了,简单擦了下手,出了门好奇的问:“少奶奶,我们去园子里干什么?”
秋沫保持神秘的冲她眨眨眼睛,“去了你就知道。”
这块园子坐落在冷宅的最后面,一侧靠着从山那边穿流而过的湖水,一边靠着半边青山。
什么时候,这里被开辟成了一块田地,地里爬着几个金黄的大南瓜,架子上还挂着青脆的黄瓜,豆子。
阿秀兴奋的手舞足蹈,用手想碰又不敢碰的触着其中一根黄瓜,“少奶奶,这些是你种的?”
秋沫点点头。
她那时候怀孕不久,整天在这大后院里溜弯儿,偶然的机会让她发现了这块地,她便跟佣人们要了工具,自己去买了蔬菜的种子。
她想着,有一天能让冷肖吃上她亲手种的蔬菜,纯天然,无污染,真正的绿色食品。
“少爷要知道你亲手为他种菜,一定会感动死。”阿秀性子直爽,并没有看到秋沫突然黯然的神情,她伸手摘下一根黄瓜,因为新鲜,上面还带着毛茸茸的软刺,顶端一颗将焉的小黄花调皮的耷拉着。
她收起失落的心情,对阿秀说:“我们摘一些回去,你晚上就用它们给少爷做顿饭。”
阿秀把头点得像捣蒜,“好好。”
秋沫又马上叮嘱:“但你不能告诉少爷,这是我种的。”
阿秀不解,“为什么啊?如果少爷不知道是你种的,那少奶奶的一片心思不是白废了吗?”
“总之,你不说就是为我好。”秋沫不再说话,矮下身子小心的摘黄瓜。
阿秀虽然觉得奇怪,但她也不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什么事记得快,忘得也快,不一会儿的工夫,便乐颠颠的跟着秋沫一起摘黄瓜了。
晚饭的时候,秋沫听见外面传来发动机的声音,她急忙朝阿秀使了个眼色,自己走到回廊里等他。
冷肖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没有打领带,鞋也穿得很随意,显然不是从公司回来的。
他从来不用任何香水,身上有种自然的好闻的皂角味道,他虽然抽烟,但是烟味却不重,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清爽的,健康的,充满了致使的诱惑力。
“回来了。”秋沫接过他随手脱掉的西装。
他没有看她,边挽衬衫的袖子往洗手间走去。
“以后这些事,交给佣人来做。”
她点点头:“嗯,知道了。”
阿秀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出来,朝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坠落人间的天使 21 表小姐
秋沫站在桌边,亲自为他摆好碗筷, 觉得好看就转载吧。 (请加作者QQ:377074521关注下一章节、更多言情小说尽在QQ:377074521) 见他坐下,才在他身边小心的坐好。
晚餐很清淡,一道黄瓜拌的凉菜,一盘肉沫炒豆角,还有粉丝南瓜汤。
冷肖对吃的方面不要求奢侈,只要求可口,阿秀是他的特别助理选了很久才选中的居家厨师。
阿秀要给冷肖盛汤,秋沫急忙拿过勺子对她说:“我来吧。”
阿秀心领神会,高兴的点点头。
秋沫给冷肖盛好汤放到他面前,嘴角一直挂着隐隐的微笑,她抬起头,就看见冷肖正探究的看着她。
“这个汤需要趁热喝。”她自然的避开他的巡视。
冷肖见她神色平常,淡淡的收回目光。
他喝了口汤,清冷的眼中有一丝赞赏的神色飘过,虽然细小而飞快,但还是让细心的秋沫发现了,她心中雀跃不已,低下头,大口大口的开始吃饭。
这顿饭,冷肖吃得比平常多,阿秀中途的时候还给他添了一碗饭。
他吃得多,秋沫就格外高兴,也跟着多吃了点。
连续一个星期,冷肖的胃口都很好,虽然他没有开口说过,但秋沫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吃这些东西。
只是她开辟的田地本来就小,没几天的工夫,库存便宣布告罄了。
阿秀帮着秋沫收拾菜地,沮丧的说:“少奶奶,这黄瓜什么的都没了,可怎么办啊?”
秋沫坐在田边的木凳上,闲适的剥着豆子,秋日的阳光浅浅的笼着她的眉梢,一层层闪着金黄的颜色。
“好的东西总是让人留恋的,但也要浅尝辄止,不然的话,就跟普通的东西没有区别了。”
阿秀拧着眉头想了很久,突然豁然开朗般:“我明白了,就是好东西不能一直吃一直吃,那样就会吃腻味。”
秋沫扑哧一声笑了,扔了一颗豆子打她:“你呀。”
“少奶奶。”阿秀放下手里的工具,蹲到她身边仰头看着她,一脸崇拜的说:“我总觉得你是个好有文化的人,你好像懂好多东西。”
秋沫表情淡淡,笑着继续剥豆子。
“可是为什么少爷就是不喜欢你呢?”她长长叹了口气:“要是少爷看到你这么美的一面啊,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会的。”秋沫没有再逃避,而是心中充满了希望,她也相信,随着时间的推进,他们的爱情一定会像这些瓜果一样,落地开花。
“少奶奶,我听说表小姐要回来了。”阿秀又继续收拾菜地。
“表小姐?”秋沫扬了下眉头,她怎么没听过冷家有一个表小姐,不过,也难怪,冷家的事情,她又知道多少,甚至连阿秀都不如。
坠落人间的天使 22 不太友好
“表小姐是当年老爷一个朋友的女儿,他那朋友因为欠了赌债,一把火把家里给烧了,只表小姐一个人活了下来,老爷见她可怜,便收养了她,然后供她到国外读书,听说是念满了,要回来了呢。”阿秀说到这里,有些担忧的撅起嘴巴:“表小姐虽然不坏,但是她从小就跟在少爷的后面,跟少爷特别亲,十分喜欢少爷呢,我怕她回来,会找少奶奶你的麻烦。”
秋沫到是不以为然,将手里最后一颗豆子剥好放进竹子编得小筐里,柔声说:“把这个拿去给少爷做米饭吧。”
冷肖晚上不回来吃饭,这个消息还是刘妈告诉她的。
他连这样简单的对话都不肯给她。
秋沫放下手里的故事书,她一直在给宝宝讲故事,这时候也累了,笑着说:“那就不等他了。”
刘妈看她表面上虽然平静,但是握在书页下面的手指却在收紧,她很想安慰几句,可又觉得那样是截中了别人的痛处,于是忙叉开话题说:“少奶奶,再过几个月,小宝宝就要出生了,我们得早点准备东西了,这婴儿车呀,奶瓶呀,奶粉呀都得提前买。”
“刘妈,你有几个孩子啊?”一提起宝宝,秋沫的注意力还真是给转移了,急忙兴致勃勃追问她。
“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已经结婚生子了,儿子都有你这么大了,现在在上大学。”
刘妈谈起自己的儿女,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喜悦。
“上大学?”秋沫笑着重复,脸上的落寞一掠而过,是啊,这个年纪,她应该上大学才对。
“少奶奶,快吃饭吧,一会儿就该凉了。”阿秀在餐桌前招呼。
“嗯,就来了。”秋沫刚起身,就听见砰得一声,玻璃的大门被一股蛮力推开,外面的风灌进来,吹得客厅窗边的一串风铃当当作响,一直趴在沙发边上的卡特忽的一下站了起来,警惕的看向门外。
秋沫也吓了一跳,站在餐桌边上忘了坐下去。
大门随后又被砰得一声关上,一个人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走进来,将手里的大箱子小箱子往地板上一扔,盈白纤细的手在耳边使劲煽了煽,嘴里说着:“热死了,热死了,刘妈,刘妈。”
刘妈愣了会儿,忙迎上来,喜笑颜开的说:“表小姐,您回来了。”
表小姐?
秋沫心里琢磨着这个称呼,忽然想起阿秀今天跟她说的话,这个门口站着的女孩应该就是冷肖的妹妹,冷小天。
她穿了件黑色开衫套着红格子的衬衫,破洞的牛仔裤。身后背了个装得鼓鼓的大书包,头发被染成了紫红色,打着卷儿披在肩上,很搭的别了根带蝴蝶结的发卡。
刘妈将她的行李吩咐佣人搬到了楼上,又去吩咐阿秀给她准备饭菜。
冷小天踢掉鞋子,将外套随便往刘妈身上一扔,“饿死了,饿死了。”
她急三火四似的奔到餐桌前,刚要拖出椅子坐下,便看到了还愣站在那里的秋沫。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她忽然跳起来说:“我知道,你就是那个秋沫,肖哥哥的女人。。”
秋沫愣了下,谦和的一笑,伸出手说:“你好。”
冷小天看了眼她伸出来的手,她的皮肤出奇的好,莹润如玉,几乎透明,就是太白了些。
她忽然伸出手叭的一声打开秋沫的手,自顾自的在餐桌前坐好,招呼阿秀说:“阿秀,我不喜欢吃豆饭,换一碗。”
坠落人间的天使 23 视而不见
阿秀端了碗筷站在厨房门口,将刚才的一幕看在眼里,她不假思索的提醒:“表小姐,少奶奶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冷小天愣了下,俏丽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马上就不屑的说:“原来是个大肚婆。”
阿秀的脸色一下就变得不自然起来,紧张的看了看秋沫,秋沫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转头对她说:“阿秀,去把这碗豆饭换了吧。”
“是,少奶奶。”
“别,阿秀,我又想吃了。”
冷小天将碗拿回来,不管左右为难的阿秀,冷声嘀咕:“用你多管闲事。”
秋沫热脸贴了冷屁股,不过她也没有往心里去,拿起筷子开始吃饭,筷子刚伸向一盘青菜,冷小天忽然用筷子打开她的,夹到自己碗里说:“这个我喜欢吃。”
秋沫没说什么,又去夹另一盘,冷小天这边嘴里的还没吃完,那边已经飞快的伸出手将她要夹的菜盘子端到面前:“这个我也喜欢。”
阿秀在一边看着,心里直替秋沫着急,这表小姐明明就是故意的,她自己哪吃得了这么多,她虽然急得不行,但秋沫却是一副平淡不惊的样子,既然不能吃菜,她就拿起碗吃米饭,这白米饭里的豆子是她种的,冷肖看起来很爱吃,只是这最后一点豆子,他却没有吃到,豆子烀得刚刚好,入嘴绵软溢香,她也吃得津津有味。
冷小天见对面的女人心平气和吃着饭,好像根本没有要和她计较的意思,她心里顿时更加火大,没好气的说:“我还以为肖哥哥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切,原来是个丑八怪。”
秋沫淡淡一笑,继续吃饭。
“喂,肖哥哥肯留着你,一定是因为你用孩子威胁他吧?”
阿秀在一边急得跺脚,却不见秋沫有一丝反应,正急着,忽然冷小天面色一青,口唇发紫,筷子擎在半空半天不见动静。
“阿秀,快拿水来。”秋沫神色一凝,扶着桌沿站起来,疾步走到冷小天的身旁,用手掌拍打她的后背。
“噎到了。”
“那可怎么办?”
正说着,一直憋得无法出声的冷小天忽然低头咳嗽起来,随着吐出一块鸡骨头。
秋沫刚松了口气,就看见卡特摇着尾巴朝门口跑去。
“你回来了。”秋沫直起身子,高兴的迎向刚进门的冷肖。
他嗯了一声,随手将衣服递给佣人,然后越过一脸笑容的秋沫走到冷小天面前,轻勾唇角,那是秋沫一年多来都难得见到的真心的笑容,像阳光一样,温暖而又刺眼。
坠落人间的天使 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肖哥哥。”冷小天一下从椅子上蹿起来扑向冷肖,纤细的手臂圈住他精瘦的腰,欢喜的说:“我想死你了。”
冷肖笑着拍了拍她的发顶,“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我撒娇。”虽然是责备的话语,但口气却是宠溺的。
“人家想你嘛,已经三年多没见到你了。”她搂着他不放,满脸喜悦的说:“肖哥哥,你真是越来越帅了,用我们同学的话说,就是越来越有味道了。”
“我看你在国外只学会了油嘴滑舌。”
“才没有。”她拉着冷肖的手臂兴致勃勃的往二楼走:“肖哥哥,我们去上面说吧,我有好多事情要告诉你呢。”
“好,好。”冷肖被她拽着,依然脾气很好。
冷小天小鸟般的偎在他的身旁,叽叽喳喳的说东说西,他不时偏头朝她笑笑,听得津津有味。
直到两人消失在二楼的楼梯处,秋沫才肯收回飘远的思绪,自始至终,他都十分吝啬看她一眼。
她松了松握得紧紧的拳头,卸掉了一身的伪装,瞬间的落寞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悲伤里。
阿秀心疼的刚要说些什么,秋沫急忙抬手阻止了她,她现在不需要同情。垂着眼睑,自己慢慢走到餐桌边坐好。
菜已经有些凉了,她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吃起来,每吃一口都味同嚼蜡,眼中的水滴眼见着就要滴落下来,她胡乱伸手擦了一把,对阿秀笑着说:“阿秀,这菜真辣,眼泪都要辣出来了。”
阿秀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一股冲动让她抢过了秋沫手里的碗筷,置气的往厨房走去:“少奶奶,阿秀看不来你这么委屈自己。”
秋沫黯然:这样的感情连外人都看不过去了,她究竟还能够坚持多久?人终于还是要累的,等有一天,她觉得自己已经累得必须要停下来的时候,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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