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09-11-23 23:03:47
題記:如果你是個處女,我會娶你。但是,抱歉你隻是個妓女。
(雖然标題讓人一看就厭惡,雖然文章很長偶爾也會不太真實,雖然内容偶爾會有些黃,但是我想至誠文章閱讀網的朋友隻要看了,就肯定會感動的,希望大家能夠認真的看一看,體驗一下什麽叫做人性,什麽叫做真愛…… )
一、
大板常指着夏鷗說:“你養的這婊子怎麽年年看上去都像處女啊?” 我不喜歡他們喊夏鷗婊子,但是夏鷗确實是個賣身拿錢的妓女,我也确實說不上婊子和妓女有什麽區别。 但是就是不喜歡他們這樣喊。原因沒分析過。 夏鷗今年19了,夏鷗很漂亮。漂亮的少女夏鷗是個妓女,不愛笑不多話,臉上總是滿滿的一頁清純。這就是好友大板老說夏鷗像處女的原因。 可以說夏鷗是個對工作不負責的妓女,具體表現在她永遠學不會怎樣叫床。 浪女淫叫,聲音時高切時殷殷,激情而纏綿。夏鷗在床上老咬着唇,死忍住不發出任何聲響。第一次和夏鷗做愛她才16歲。當我快進入她時,她那痛苦的表情讓我誤以爲我在強奸一個處女,情不自禁要對她憐惜。完全進入時發現我上當了,就狠狠的*了她。隻是關上了燈。
我不喜歡看見她苦楚的表情,雖然認定她的裝的。 大概是痛極了,她小聲說了句: “你就不能輕點嗎?” “不能!” “爲什麽?” “因爲你隻是個妓女。” 偶後夏鷗在床上再也不說一個字。本就很少話的夏鷗,搞得我像個迷戀沖氣娃娃的色魔。 我知道我不是色魔,夏鷗也知道。除了在床上,我可以永遠像個君子般對夏鷗,每個月工資按時給,不拖不欠。而且她絕對有她的自由權力和空間,當然在我需要時她必須出現。有時候我覺得夏鷗真不是做妓女的料,又或者她隻在我面前表現得那麽差,又或者她的樣子逼她這樣盡力去裝純——她永遠都是牛仔褲梳一個馬尾。雖然她的姿色可以讓她妩媚得更女人。夏鷗大二了。白天正常上課,晚上回到我家。
朋友常問爲什麽我不正經交個女朋友卻要抱養個小姐當情婦。呵呵,我想那時口口聲聲說愛我的女孩,還不如夏鷗實在——我明說,我要錢。夏鷗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先生,我可以陪你睡覺嗎?”瞧,多直接!那是4年前,那天我和幾個同事在一家叫《妖綠》的酒吧裏消遣。夏鷗就是穿着牛仔褲背着普通樣式的學生書包,跑到我面前,對我說的那句話。說話時定定的看着我。“啥?”我以爲我聽錯了,盡管那時酒吧放的輕輕的鄉村音樂。“我……我可以陪你睡覺的。”她再說,聲音卻是超乎想象的堅定。幾個平時惟恐天下不亂的朋友開始起哄了,紛紛指責夏鷗應該每人陪一晚,甚至有人開始摸她的臉或胸。夏鷗吓住了,卻沒有走開,躲開了,仍然看着我。“你多大了?你成年了嗎?”看她那發育不怎麽良好的細小的身子,我不禁懷疑。不過她的眼睛十分漂亮,從裏面滲出的純白是難以想象的迷人。長大了或許會是個厲害的角色。“我16了。”她細聲細氣的說。“那麽小啊?你幹什麽的?”她看上去實在不像幹這一行的。“……妓女。”隻說這句話時,明顯的虛弱。“你很需要錢嗎?小小年齡不讀書。”還算理智尚在的我教訓起她,本想多說幾句,但在擡頭接觸到那不卑不坑的眸子,我知道自己是自作聰明了,那眼神鎮定地就像在問老師請教一道題一般的自然。後來我就帶她回家了,但是沒留她過夜,做了那事兒後,給了她500塊,打發她走人了。我承認那晚我叫她走時,她流連的眼神曾讓我泛起一絲不舍,但還是狠心關掉了大門,并對自己默念:她隻是個妓女,來安撫久久不能平靜的内疚。一個奇異的小妓女。我對自己苦笑,這個世界什麽都有,遇得越多,成熟得越快。但我萬萬沒想到,我會在兩年後,再次遇見她,并承諾,抱養她兩年,這兩年裏需要時就住我家,每個月給她兩千塊錢。
二、 再次看見夏鷗了,在兩年後的夏天。那時剛和女朋友分手,覺得女人要的東西我永遠給不起。比如時間,比如婚姻。分手後一度很茫然,我知道那是空虛造成的。開着車在城市瞎晃,亂想。想自己,表面風光,其實看透了不過是個城市裏某個角落的窮人。和大多事業有成的青年一樣,窮得隻剩錢,和滿肚子憤世的理由。那年夏季實則很熱的,我吹着空調,就想象不到車窗外的酷暑。當車滑過C大校門時,我就看見了夏鷗。當我認出她來時,竟把車偷偷停在她身旁。我知道了她爲什麽叫夏鷗,當她站在陽光下,頂着被太陽曬得殷紅的臉,淡定地立在那裏時,完全就是酷夏的一抹清涼。當然那時我還不知道她的名。頭發比以前長些了,面容沒怎麽變,身體成熟了幾分,凹凸有緻隻是依舊單薄。我發現我兩年來一直渴望的那雙眼睛了,它無意的瞟了我一眼,仍然是那樣純白卻有妩媚的潛力。這妓女氣質修養得很好,至少看不出她是幹什麽的。
過了大概十分鍾,過來一中年男人,塞給她一疊錢,就走了,甚至沒說再見。我下車朝她走去,“嗨~希望你還記得我。小姐!”我惡意地把小姐兩個字吐得又狠又清楚。她望了我一眼幾乎是立即就認出我:“是你。”然後她就要走。但是我叫住了她,“你是幹什麽的?”我這是多此一問,因爲眼看她朝C大裏面走。“妓女。”她答,比起兩年前,多了分随意。我感覺我有點莫名的憤怒了,“你他媽的算什麽妓女?!沒見過你這麽醜這麽沒專業水準的妓女!”她明顯愣了一下,偶後笑了。值得一提的是,夏鷗很少笑,但是笑起來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會飄得到處都是。“那麽我就是個不敬業的妓女了。還有事嗎?我要進去了。”“等等……這個……剛才那個男人是誰?”問出口之後,我就感覺我是個白癡了。“你總不會以爲是我爸爸吧?”她說,面容始終平淡。我卻感到受到嘲笑——我還奢望一個妓女能怎樣呢?“你叫什麽?”“夏鷗。”“恩,夏鷗。”我思索了一下,“你男人給了你多少錢?”“他不是我男人,我們隻是主戶關系。剛才他給了我2千。”我徹底絕望了,你真的不能想象一個花兒一樣美好的少女,站在陽光下,帶着斯文與純白,穿着牛仔褲和襯衫,自然得像說“我今天看見一件好看裙子。”一般地形容她如何跟一個男人金錢與肉欲來往。我倒真希望她有她年紀一樣的活動和思想。“我包養你!”一句話完全是不假思索地就沖出口。值得鄙視的是,還帶了一臉緊張的期盼。“好的。”她說,不加任何修飾的臉上,毫無表情。然後她就是我的人了,期限爲兩年。但是幾天後我就發現我帶了個不會叫的沖氣娃娃,實則是個隻會做飯泡茶的啞巴。每天下班就看見夏鷗趴在桌上發呆,她靜靜的把目光集中在桌面的菜碗上,看不出在想什麽,也不知道有沒喜樂。我會大聲提議:我回來了你連鞋都不會幫我提一下嗎?于是她才急急地去找我的拖鞋。夏鷗是個乖女孩,說菜淡了會去放鹽;說人累了會給你捶背。隻是永遠不聲不響。她這點不發聲響的“優點”也表現在床上,這是我一直無法忍受也是她唯一不聽話的地方。“夏鷗你别咬着純,乖些,放輕松!”誘導她“……”還是不發聲,一臉麻木。常常搞得我差點要陽痿
有時工作多了,在電腦前坐得腦子一亂,看一眼她就靜下來了。我在時,她永遠像個清靜的鳥兒般依在身邊,我猜想她坐在我左右就等着我和她對視,因爲每當我看她時,她都在靜靜的看着我。那目光從她美麗安靜的眼睛中流出,不攙雜任何欲望,神奇的是我會像欣賞一副風景般冷靜下來。有時我錯以爲我們的婚後十年的夫妻。但我很清楚我不會喜歡她的,因爲她是個妓女。對于做妓女這份職業,我本人不鄙視也不尊重。卻是絕對不會加以感情。
三、
我看到夏鷗笑得最多的時候是在她過生日那天。頭天晚上我在電腦前整理一分文件,夏鷗洗了碗,就推了張椅子過來挨着我。 前幾天給她買了件白色居家裙,這是我送她的第一件禮物,當她接過這很普通的裙子時,就笑了,隻抿了抿嘴,但滿眼的笑意。然後她就時常穿,感覺像一朵純白的棉花一樣在屋裏飄來飄去。看上去比以前更女人。我早說過她有妩媚的潛力。那時她就穿着那裙子,離我的距離剛好能讓我聞到她身上的女人香,若有似無。我發現我無法認真工作了,回頭瞪了她一眼,本來滿眼的責備,卻對上那雙含笑的眸子。夏鷗在笑,我突然覺得滿屋是春天,花草爛漫。怒意全無。“你在笑嗎夏鷗?”“恩!”她答,還孩子氣的點頭,可愛至極。“呵呵,這可奇了,說說看,你開心個啥。”“明天我就可以結婚了。”她說。明天她可以結婚?這是什麽意思?夏鷗說話永遠那麽不清不楚。“明天我滿20。”她輕輕的說,笑,我又可以感覺到,那偶爾一笑的動人。我不想接着她的話題說下去,你會想和一個20歲的妓女談婚嫁嗎?“恩,那好啊,總算長大了。夏鷗你說,想要什麽禮物。”女人那麽一眼期盼的告訴你她過生了,大概都有這層意思。夏鷗是個直接而現實的女人。“我要,你就給嗎?”我吃驚的望着這個提出疑問的女人,她那水晶般的眸子正毫無遺漏地展示着她孩童般的無邪。“不會,要看你的心有多大了。畢竟我還在爲别個打工。不可能給你個房子啊車子啊什麽的,”我想了想,結合她之前的話題,猛的覺得可笑——她不會是想要我娶她吧?“當然,更不可能對你有什麽遙遠是承諾……”“我要你明天陪我去見一個人,以我男朋友的身份。”從她嘴裏滑出,且字字清晰。我在考慮中,我不能猜到她有什麽企圖。她是我最不能懂的一個女人。“你明天剛好不上班。”連這也算好了,看來她是準備很久了。我防備的看着“去見誰?” “我母親。”
第二天,我像真的要去見丈母娘大人般穿戴得整整齊齊,白襯衫,鑲金邊的領帶,由夏鷗親自燙得平整的名貴西裝,一塵不染的皮鞋——“我母親,很會生活。”全爲夏鷗的這提醒。夏鷗也穿得很漂亮,舉手擡足間盡是青春的流瀉。我倆像一對金童玉女般坐上車,一時間引來目光陣陣。當我開着車,目光偶爾滑過身邊的夏鷗時,她正在望向窗外,沒多說一句話,靜靜的把美麗倒影在我眼角。我又開始産生幻覺了,以爲這是我要帶回家的新娘。我本想無奈地歎口氣,卻不想竟是傾瀉了滿足。大概開了30分鍾左右,到了。原來夏鷗家并不貧窮,至少她媽住的花園小區是我對父母給不上的。我忘了夏鷗一眼,更加覺得這個叫夏鷗的妓女不可思議。最可笑的是,在夏鷗按了16樓門鈴那一刹那,我居然莫名其妙的出了身汗。以前不是沒見過女朋友家長,活到快30了,我分析不清楚爲什麽這次假冒的護花使者身份讓我激動而緊張。門開了。“呀,寶寶回來了!快讓媽媽看看,喲瘦了好多!寶寶上次讓你帶的鑰匙呢?怎麽每次都叫媽來給你開門呢?呵呵,寶寶在學校還好吧?”我就立在門口,睜睜的看着那個當門一開立馬擁住夏鷗的女人,一邊喋喋不休的唠叨,一邊幫女人提過手上的包。偶夏鷗依偎在她懷裏,隻笑不語,笑是我從來看不見的那種,帶着嬌憨的甜美,半親溺半撒嬌,永遠膩個不夠。那女人叫夏鷗寶寶,她隻是個普通的母親,讓女兒在懷裏昵語。我眼眶濕潤了,我有點無力了,夏鷗是個妓女。說不出什麽感覺,當你看見一個萬人廉恥的妓女,在她家人前親熱時……或者全天下,就隻有她母親會那樣對她了。那個叫夏鷗寶寶的婦女,看上去不過40左右,風韻十足,但很蒼白,也是瘦。此刻多了股母親特有的慈祥。我像夏鷗的眼睛完全會遺傳她媽,媚。隻是夏鷗的眸子裏放了種讓人松懈的天真,比她母親更厲害。“好了媽,還有客人呢。”夏鷗這才把我拉進去。“這是小斌。”
那婦女這才注意到我,馬上用一直戒備的目光看着我。“伯母您好!我叫何念斌。”像個紳士一般,連忙對她鞠了一躬,帶着一背生怕不受寵的寒意。“哦哦……好,小斌啊。”她又把目光轉向夏鷗,“他是……”“媽,他是我男朋友。”說得跟真的一樣。“男朋友?”那種不放心的眼神掃得我極爲不爽。“是啊媽,他已經向我求婚了。等我畢業我們就訂婚。”夏鷗說,輕笑。我猶如當頭一棒。訂婚?和夏鷗?想想都是罪。“啊!訂婚了?”她母親的眼神一下子對我有了從未有過的和善,馬上變得有了我所熟悉的,常常在我親媽眼力找得到的慈愛。“恩……哦,是……是啊,我很喜歡你們家夏鷗。”面對這位慈母,我真不好說什麽。在心裏盤算着回家怎麽好好收拾夏鷗,嘴上支吾的應着。“啊,真好!恩!!真是好!哦哦,快進來屋裏坐!!”她溫柔的拉我進屋,然後馬上就開始忙起來。端水果,倒茶拿飲料和啤酒……恨不得把家裏能吃的都搬了出來。“夏鷗!”她頗爲嚴厲的叫女兒“你怎麽還愣在那兒傻笑?還不快給小斌削個蘋果!真是的,這麽大了……唉,女兒大了,長大了……總算……”然後一邊念着,一邊進了廚房。我見“丈母娘”忙去了,馬上換過一種臉色,正想嚴厲的呵斥夏鷗,這種話怎麽能對老人亂說。但是當我轉過身時,看見夏鷗在削蘋果,而且一滴晶瑩的淚就從她眼力滑出。夏鷗一般是不哭的。我一共看見她哭過三次,這是第一次,第二次是她母親過世,第三次就是後話了。夏鷗的眼淚,順着她白淨的臉頰流下,一滴滴滑得飛快。我就忘了要罵她,呆住不知道怎麽辦好。正當我束手無策時,還好她母親出來了,一眼看見女兒在哭,急忙問原因。“媽,小斌欺負我!”本來我也想知道她爲什麽哭,也在等答案,誰知道聽她這麽嗲聲的對我一指,她母親的眼光就順着她嬌小可愛的手指望向了我。當時是很尴尬的,怪夏鷗太不懂事。自己竟呆住了不知道怎麽辦好。“啊?小斌欺負你?”“是啊,人家給他削好了蘋果他還不吃!又說要吃梨!可是人家把蘋果都削好了嘛!”我狂汗,我根本沒看見她何時把蘋果遞給我的。“唉,寶寶你别太任性啊!我還以爲是什麽大事呢,這孩子!”她母親明顯送了口氣。轉向我,笑着說:“呵呵小斌啊,你一定把我們夏鷗都寵壞了,她以前不愛撒嬌的。哈哈對她好是對的,可是有時也别太将就她了。你看她,無理取鬧了吧?”“媽~~”夏鷗的聲音嗲嗲的,很害羞的樣子。我這才反應過來,配合的說:“唉是啊,當初看她小,懂事,慣了她幾個月,沒想到現在都快騎我頭上了。伯母你放心,我以後會好好對小鷗的,她要是改不過來,我就依着她,讓她任性一輩子。到老了,都還對着我使小性子。”說了這些話我才覺得我演戲挺不錯了。我望了夏鷗一眼,她那時眼淚還沒幹,挂在臉上,可能沒意料到我會那樣說話,表情有些吃驚。不過在下一秒,就帶了滿滿的感動。她母親信了,輕聲說了夏鷗幾句,又進廚房去了。 我看着夏鷗,她對我笑,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了。
夏鷗輕聲提醒我去幫她媽做飯。我說好的,就去了。起身時夏鷗小聲說了句誠懇十足的謝謝。“謝謝你。”她說,聲音是輕柔的,表情是真誠的。就進了廚房。雖然不會真的抄菜,但以前回家總要圍在親媽身邊轉,也常幫着打打下手。于是廚房裏的活我基本上還算熟悉。當然那是我媽在世前了。“伯母我來幫您!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哎~要你做什麽呀,你盡管等到菜好了,多吃幾碗就對了!”和我媽的話怎麽一樣啊。我馬上想到了母親,就差點喊出聲媽了。湊合着開始理點小菜什麽的。盡量不做得手忙腳亂。期間聽她一直撈念她家夏鷗“是個好女孩啊”“從小就乖順啊”什麽的,我不多說話,偶爾真摯的應兩聲。她又說到,最近老是鬧肚子痛,我就想到我父親以前肚子痛用的良方,說下次來給她帶上。她感動的望了我一眼,似乎要落淚了。發現她認真看你時,和夏鷗的眼神十分相似。一直沒看見有男人,也沒聽伯母提過夏鷗的父親就感慨了,覺得這個家庭,也不似表面看上去那麽風光。飯菜都一般,但是我吃了3大碗,樂得夏鷗她媽臉上紅潤潤的。一個勁的毫不忌諱的直接贊揚我。其間偶然問到我工作的地方,正欲說,夏鷗把話岔開了,竟露出點急切,“哎呀媽!!你老問這些幹嘛呀?說得好象我們家很勢利似的。”“哦哦,好好,不問了,啊小斌,來多吃肉!你得再長胖點才好呢!”然後給我夾了快回鍋肉。我一口吞下。 我奇怪了。按理說我在一家規模影響都不錯的外企工作,而且也算是個金領級階層,以前這些都是我炫耀的資本,怎麽夏鷗會急切的不想我說出來呢?當然我也沒必要在她媽面前炫耀什麽,我隻是想說點好的,讓長輩開心一下,覺得自己女兒沒找錯人。但是夏鷗不想我說,我也不多說什麽。吃了晚飯夏鷗就說要走了,看得出她媽很不舍,卻隻說了句“這麽快就走了不多休息下嗎?”在沒得到夏鷗同意後,沒再說什麽。依依地送我們在樓下小區,夏鷗說,媽你回去吧。她說“哎就走。”然後車開很遠了,在轉彎時從反光鏡裏看見她還立在那兒,踮着腳向這邊望。“你應該多來陪陪你媽,反正又不遠。”我輕聲說,夏鷗現在已經又換回那一貫的表情——保持麻木。她低下頭,沒說什麽。我也就不多問了,我不想追究許多我不用知道的事。我知道沒那個必要。當車快進入市中心時,夏鷗突然叫我調轉頭。“調轉頭!回到剛才那裏!”她說得很急切,又帶有命令的意味。我望着她,變得冷漠起來。“哦……請你!好嗎?”
四、
還是把車開回去了。給自己的借口是:今天她過生日,寵她一次。其實我根本拿她沒辦法。把車停到停車場我就直徑往她家走,夏鷗叫住了我。“怎麽不是去看你媽嗎?”“不是。我現在要向你讨我的第二個生日禮物。”她說,眼睛就眨啊眨的。表現得像個學齡兒童。我眉頭皺起來了。壓低聲音說,“你提。”我在心裏想:夏鷗但願你還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個什麽位置。答案讓我大吃一驚:想和我吃涼蝦。“我想你請我吃涼蝦。”她說完,笑得有些誇張,眼神帶點嘲弄,她一定看見我不滿到極點的表情。涼蝦——我沒記錯的話,涼蝦1塊錢一碗。我望着她,這個老是讓我不知所措的女孩,站立在初夏的微風裏,笑得有如一株清雅的蒲公英,散了一片。“我沒聽錯吧?你要吃什麽?”“跟我來。”然後她拉住我的手,飛快的跑起來。
我那年29歲,我以爲自己在風中進行初戀。她跑在前一步,不時回過頭來催聲“快點啊你老啦?”然後看着我瞪圓眼睛,她會放肆的笑。第一次笑得那麽毫無章法。因爲夏鷗以前不笑的,就算笑也隻是嘴動動,眼睛從來都是很平靜。我豁然開心起來,任她輕柔的拉着我的手,你可以想象她頭發被風吹拂後飄入我嗅覺範圍内的味,少女的溫馨使夏鷗這時看上去像那大海的小女兒。
小時候看過童話,大海有12個女兒,而最小的女兒最是美麗而善良。跑了一會,夏鷗在一個路邊攤位下停住。整個“店”就一把大的遮陽傘,和一張四角桌,上面人工寫着“涼蝦5角”字迹是毛筆字,已經快脫落了。攤位面前是一排平房,婦女兒童們平靜的沐浴在夏陽下,好奇的看着我和夏鷗——盛裝來吃涼蝦。我感覺自己像個瘋子。夏鷗很快樂,她清脆地叫喚老板娘,要2份涼蝦。“夏鷗?是你嗎?”老板娘的個大約50的婦女,飄着一臉親切的小雀斑。“是啊,張嬸!我帶我朋友來吃你家的涼蝦。”老板娘一下子注視到我,和夏鷗的母親一樣看人點都不知道含蓄。看得我幾乎要臉紅了。我那時滿頭汗,穿着白襯衫,抱着西服外套,高高的挺立在她的遮陽傘下。不知道手腳怎麽放。“哦坐啊!年青人!”她親切的招呼,笑得好象山間的向日葵。我看夏鷗很随意的找了張小凳子坐下了,我也拘謹地坐在她旁邊。老板娘盛了滿滿兩大碗涼蝦過來。我有些不想吃,喝了點水就放那兒了。夏鷗開始吃了,她一口一口的,速度很頻繁。一會就快見底了。然後嬉笑着說還要。我就不能想象前幾天夏鷗在酒吧“妖綠”,喝芝化士時的斯文優雅。夏鷗說腳累了,就把涼鞋脫掉了,光着她白嫩的腳踝,掀高裙子裸露到大腿,那些都是耀眼而美麗的。她像個深山裏的水妖,不加一絲修飾的鬼魅着,毫不費力的任何一個動作都盡是誘惑。她見我在看她,吐吐舌,笑:“你幹什麽又這樣瞪着我?眼睛張得圓圓的,看上去好幼稚哦。”我不知道怎麽回答,就沒說話。她又開始吃她的涼蝦,發出可愛的聲音。“張嬸,你們家的涼蝦還這麽好吃呐!我還要一碗。”“哈哈,好吃吧!那你可以經常來吃嘛,好多年沒看見你了。對了,你媽還好嗎?”“恩,還是老樣子。”然後她又開始吃。“你好象以前經常來這裏。”我總算忍不住好奇,問。“是啊,你看你左手邊,第三間屋,就是我從小長到大的家。我是吃張嬸的涼蝦長大的。呵呵”她說着,對老板娘一笑。埋頭又吃。真那麽好吃嗎?可是我覺得想……想一種廁所裏的動物。越想越不敢吃。“你們家,以前住這裏嗎?”這裏是很綠色,還畢竟算貧民窟了。“恩,住這裏。住了十年。啊,說起來,這涼蝦有十多年曆史了!”她悠悠地說,我跟着她的話輕輕的假想,一個市井裏長大的美麗女孩。 聽她回憶是一種清涼,比涼蝦美味,至少我這麽覺得。“後來呢?”我問。“後來,後來媽跟了一個很有錢的男人,再後來我們就跟着有錢了,搬了家,住進了全市最頂級的花園小區……隻是我再沒吃過張嬸的涼蝦了。”她的那碗又吃完了,望了我一眼“你都不吃嗎?”帶一臉讒相。
“哦,我不想吃。剛才飯吃多了。”“那我幫你解決了!”我還沒反應過來,我的那個帶藍花的陶瓷碗就被移到了夏鷗面前,她三口兩口開始吃起來。“你要吃,再多叫幾碗就好了嘛。”我納悶。“恩,但是會把張嬸吃垮的,她一定不會收我們的錢。”想想也對。夏鷗又開始對着我回憶了,“小時候,家裏很窮,我從小就沒父親,母親帶我到十歲,我記得我每天放學回來,必然要吃一碗涼蝦。那時母親拿家裏最大的碗,在這裏買,但還是不夠我吃呐!”夏鷗說了有史以來最多的話。“說起來,這涼蝦的味道怎麽都不會變,冰冰滑滑,清清涼涼,又軟又耐嚼。” 我看着她,這個享受般吃着涼蝦的女孩。我真不敢相信她目前的我包養的情婦。
夏鷗隻是個妓女。我向夏鷗相反的方向忘過去,才發現兩邊都是平方,中間一條大約5米的過道,還有着石板路,一個虎頭虎腦的孩子光着屁股向這邊瞧,我一看他,他就害臊,轉過臉跑開了。夏鷗最後這碗吃得很慢,算算好象吃了半小時。我知道這孩子在留連。 我想問她,爲什麽好好的書不讀要去做這行,卻不知道怎麽開口。“我媽……活不過明年了。”這個聲音從遙遠的天邊傳來。本來我們都沒說話了,張嬸去她屋裏忙了,就我和夏鷗坐在這裏。她猛的一句話,像一排海浪般襲來,給我個措手不及。夏鷗說完這句話,立即擡頭望着天。
記得我小時候,要哭就看着天,那樣淚水就不會流出來。“爲什麽?”我聲音在輕顫。因爲我無法想象,像她媽那樣年輕的母親,會死去。而我不知不覺已把那可愛的母親想占爲己有。“我媽她,一年前被确診爲子宮癌。”“那她自己知道嗎?”“呵呵,很可笑的是,這件事是她親口告訴我的。那時她還安慰我别哭呢。”我不敢看她,我怕看見她的晶瑩的珍珠。“我從來沒爲這件事在媽面前哭過。我哭她會很傷心……哎小斌你幹嘛呀!我不會哭的,你眼神躲什麽!”她突然笑着輕罵我。“哦,我,我沒躲啊。”很不自然地回他的話,掩飾心裏對他的愛憐。“恩,說說你對恩……妓女的看法。”她轉了話題問,卻也是明顯在妓女二字上難以自然吐出。“不尊敬,也不輕視。”我老實的說。“你猜我媽,是幹什麽的。”她問,眼光閃過恐懼,強裝鎮定,卻帶了輕微的可憐。我猛的想到了什麽,不敢相信地望着夏鷗,“伯母她……”“呵呵,猜到了吧!我媽是個妓女!”
我聽到這些個字,差點沒把碗給打翻。它們從夏鷗嘴裏吐出,有代表慈祥的“媽”,有第一人稱“我”,還有那很敏感的“妓女”我真不希望這些詞連串,更不希望從夏鷗這如此潔白的女孩嘴裏落出。“但是你也看見了,如果我不告訴你,你永遠猜不到。是的,她是個妓女,衆人包養過的情婦,可是,也是我母親。就像你今天看見的那樣,她笑得那麽美好而慈愛,因女兒找到個好伴侶而驕傲,她親昵的叫我寶寶……盡管她是個妓女。我發誓,從小到大,自我懂得了她的職業後,我沒一點看不起她。因爲她是在爲我付出。”
如果說當我知道伯母是個妓女時,我失措了;那麽當我聽見這後一篇發自妓女的女兒——一個小妓女的肺腑之言時,我驚呆了。我好象落入了一個妓女的世界,标語是“雖然妓女,可是人性。”
我沒說話了,夏鷗也不說了,緊緊的保管好了她的巧笑倩兮。她又開始吃涼蝦。直到吃得一點不剩,好象要把她的孩提時純淨的美好全部收藏到身體深處。
五、 走時張嬸果然死活不收夏鷗的錢,雖然僅3碗,兩塊錢還要找5角。她樸實的說“夏鷗啊,以後多帶着你英俊的男朋友來吃張嬸的涼蝦啊!”夏鷗笑着說好,我也友好的緻意還會來。隻是那是這輩子最後一次吃這位臉上綴着小雀斑的婦女的涼蝦了,因爲沒過多久這裏就拆遷了,大家都分散到不知何處。夏鷗聽說這些時,我以爲她會說以後沒涼蝦吃了。誰知她先是一愣,然後輕聲說以後再沒有她的天空了。我想她已經把那片藍天,永久的封鎖在天堂般純淨的心裏。那裏沒人耕種,那裏永沒有污染,那裏也絕不會拆遷。我死不承認,那天也已經緊鎖在我心裏。過後,我開始對妓女有種說不清的情愫了。夏鷗倒是像根本沒發生一樣生活,保持面容麻木,除了連拉三天肚子。夏鷗要我去常去看看她媽。“你沒事多去看看我媽好不?多陪她說會話,讨她開心吧。”那天晚上夏鷗就這樣說。我又開始皺眉,我想小姐你最大的不可愛就是永遠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立場。我有多少時間去陪一個妓女的母親呢?我心裏這麽想了,臉上也立刻這麽表現出來了。“你是在意她是妓女呢?還是不滿現在對你說話的是妓女?”夏鷗說,她似乎生氣了,用從未有過的生硬口氣對我說。我在意她媽是妓女?我至今能回想起我那天在她家聽她拉家常時有多親熱,也能體會出當我知道伯母是個妓女時心裏有多惋惜卻不鄙視。“我隻是不喜歡你對我說話的口氣。”我也來氣了。開始抽煙。“好了,我要去洗澡了,你去幫我放水吧。”硬生生地對她說,不帶絲毫情愫。她沒多說什麽,去浴室了。爾後我聽見流水的聲音。我有些急噪,我心裏開始怪那嘩嘩的水聲,我怪它,把我的思維理性性格全部都快淹沒了。到腦子裏回想了一遍,夏鷗拉着我,在陽光下飛跑的情景,對比了剛才她默默的進浴室時的身影,我就決定後天抽空去陪陪她母親了。“放好了。”她說,臉上的落寞已經換掉,又是一臉純淨,我讨厭她那麽會掩飾,因爲那樣我看不出她在想什麽。她美麗的大眼睛裏,寫着平靜一片。既不受傷也不雀躍。洗澡,睡覺。躺在床上,夏鷗背對着我。我叫她轉過身來,她就轉過來,看着我,茫然的樣子,我知道她裝的。我心裏又氣了,我想你既然做了這一行,你還在乎什麽自尊?憑什麽要我來妥協,又不是我媽。我一氣,就閉上眼睛,“關燈,睡覺。”我說。半小時後,睡不着。轉過身一看,被夏鷗那雙幽靜的大眼睛吓了一跳。“你晚上不睡覺瞪着我幹嘛呀?想吓死我?”“我在等你醒過來,我有兩句話要說,能說服你當然好,失敗了我也沒辦法。”“好,你說。”“第一句,我媽從來沒得到過任何男人的承諾,她那麽喜歡你,是因爲一個妓女,會覺得女人能得到男人一輩子的承諾是最完整的幸福。第二句,我媽活不過明年了。好了,可以睡了。”她說完,水波般的眸子就那樣般燦燦的望着我。
我一下子快崩潰了,猛地樓住她,一個才剛滿20的女孩,她像個充滿神話的深洞,神秘,其實又單薄得讓人心疼。“什麽都别說,睡吧,後天我去看她。”然後女孩在我懷裏很快睡着,呼吸平和。那一刻,我幾乎要以爲我快對她動情。後來我一有空就去看那婦女。那個當了幾十年妓女覺得男人的承諾很稀罕的母親。有時帶夏鷗一起,但大多數是我自己去。我總覺得夏鷗好象不喜歡去看她母親,因爲她總在我提議要去的時候找點什麽事出來,要和同學逛街啦,學校有個什麽活動非得參加啦。但是她又确實很愛她母親。我發現我永遠無法真正探索到什麽,對于那個有着純白眼睛的女孩。伯母似乎不知道她女兒是幹什麽的,老在我面前提她的好,孝順啊,乖巧啊,善良啦。在我去的第三次時,她就堅決的不讓我叫她伯母了,我當然能聽懂她的言外之意,親親熱熱的叫了聲媽,美得她,把臉上的皺紋都擠成了一朵花。叫媽時,我發誓至少一半是真的,因爲她對我太好了,給我感覺太像我死去的親娘。我就常給她買些什麽,雖然我知道她富足到根本用不上。她從來都表現得又驚又喜,而且讓你看不出有一絲假意。讓我的孝順發揮得淋漓盡緻。
六、
問這句話時人在激動中,聲音就不由得提高了幾分。夏鷗本來在收拾桌子,她又穿着那件白的裙子,像一煙迷惑的幽魂在客廳飄來飄去,臉上帶個淡然的表情。聽見我突然高聲的說話,她愣了一下,随即又轉到廚房去了。我又些到憤怒的邊緣,我又想到了那被夏鷗和我都稱之爲母親的美麗而可憐的女人,她那麽努力的營造一片無塵的天,去籠罩自己的女兒,我甚至可以猜出她爲什麽喜歡讓夏鷗穿普通很中性的衣服,因爲她實在不願自己的女兒受到一絲自己的影響。如今她很滿足了,她覺得女兒平安長大了,也快嫁人了,她的一生美好的願望也快實現了,她整天開心得像隻毛色發光的鹦鹉,重複那幾句“真是太好了,夏鷗和你真的太完美了。”但是她越開心我越覺得她可憐,夏鷗隻是我的情婦,花錢包養的。剛開始我看她那麽毫不修飾的用目光欣賞我時,還很内疚,但此刻我看見夏鷗堕落得沒理沒由,我就把所有的情緒全部發洩到夏鷗身上。“你到是給我說話啊!你以爲你很清高嗎?”我追到廚房,激動的說,然後就看她把吃剩的菜倒掉,她十分優雅的做家務,好象在充滿藝術的彈鋼琴。她臉上那抹平淡也正好和我的呼吸不定形成對比。“你是啞巴嗎?我讓你回答我!”“你希望我說什麽?”她緩緩地擡頭看我,“你不是已經去看她了麽?”我覺得我快要瘋了,好象那是我的媽,我逼一個陌生人去喜歡。我說夏鷗你沒良心!“你媽她,已經在盤算着等你畢業就直接結婚了你知道不!”是的,最近每次去伯母都很興奮的對我說幹脆畢業就結婚,訂婚都免了。她是個極爲敏感的女人,每當我稍微表現出一點不滿,她馬上緊張地問“怎麽你們本來都是要結婚的不是嗎?難道你不想娶我們夏鷗?還是你嫌棄媽的生世?”弄得我每次都必須積極配合。但是我那顆已經被激活的良心,無時不在譴責我的欺騙,對一個可憐的妓女,偉大的母親。夏鷗手上的活停頓了一秒,在聽見結婚二字時,但是幾乎是馬上,她又開始變得忙碌起來,洗碗,然後出去擦桌子。在從我身邊經過時,我聽見一句努力保持平靜但卻洩露出點悲傷的聲音“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快死了。”我平靜下來,我開始審視她,臉色蒼白身體消瘦,那時刻毫無内容的眼睛,我知道,她擁有一顆比任何人都愛她母親的心。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你爲什麽要是個……妓女啊?”我喃喃的說,我不是在看不起她,我既爲她母親悲哀,也在呼喊出自己的心聲。“你應該是個和你外表一樣的純潔的女孩啊,花一般的年齡。”夏鷗沒動了,她突然向我走來,我看見她眸子,水在溫柔的靜靜的流,“小斌,我很感謝你,去陪我媽。真的。說不出的感激。讓我媽多個兒子吧,你不用爲你身爲女婿而不安。” 原來她什麽都洞察出了。“我隻是不懂,你爲什麽要那麽不聽你媽的話。”“很多事,知道得越多越痛,還是不知道的好。就算知道了,也是一種無奈。”我望着夏鷗,此時她已有了一抹清清的哀愁。我就沒問什麽了,不忍。
已經入秋了,我像一個接近新婚的青年忙碌而規律起來,每天早起上班,按時回家,準時吃飯,四菜一湯,保持每四天一次去看望夏鷗的母親。我不願意去分析我和夏鷗的關系,不去面對給她的超乎平常的憐愛,我給自己的理由是我全看在快要病勢的母親。但是我卻一天天消瘦起來,我像卷入一場美麗而善良謊言,時刻都在欺騙。我已經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幻。很少做愛,我不願意提醒自己身邊美好的女孩是我的情婦,每天都抱着她入睡,她總是用溫情的目光看着我,用極爲女性的聲音,帶着女人天生的母性說“睡吧,别想那麽多。總會好的。”
于是我就睡了。可以睡得很安定。
我和夏鷗的事情隻有大板知道。大板曾在我剛開始告訴他時驚呼說你怎麽掉進窯子裏了。但随後看我痛苦的樣子,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大板用他的思維方式勸着我妓女怎麽了?妓女也是人啊,妓女也有她們悲慘的故事,誰想啊,哪個女人不願意正正經經的被一個男人寵幸呢?然後大板說了句,他一生說得最準确的話:“你少在這裏亂找借口了,你最大不了的痛苦就是你愛上了一個妓女!”我驚訝地望着大板,這個從小跟我打到大的兄弟,大大咧咧的竟然如此精準的說中我的心事。“得得,本人拒絕盲目崇拜,可别把我捧得跟神似的啊。你也不照照鏡子,啊,小樣,你都被折騰得什麽樣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你愛上那女的了,而且是很愛!”我愛夏鷗?而且是很愛?“兄弟,你愛上她又什麽了?你愛的是一個你可以愛的人呐!”一連幾天我都激動着,夏鷗也看出了我的反常,她說你沒事興奮個什麽啊。我看着她,我可憐而善良的夏鷗,她美麗得讓我欣喜。爲什麽不可以娶一個妓女?而且那妓女還是自己深愛着的女人。我就情緒波動了,我常在看着她默默的收拾屋子的時候給她一個感激的擁抱。“夏鷗。”我喊,卻不多說什麽。“怎麽快30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似的。”她輕聲罵我,卻絲毫不帶責怪。“你沒聽人家說過麽?再成熟的男人在他深愛的女人面前都是孩子。”這是我第一次對她直接的表白。我至今記得她當時的反應,她那不可置信的眸子裏流露出滿滿的驚喜。在那一刻我想,我是願意娶她的,盡管我在此以前從未想過,我會娶一個妓女。從那以後我像個初嘗戀愛的少年,每天都保持着莫名的快樂。在母親那邊,也時刻毫無保留地流露出對夏鷗的愛戀,這些都是我以前盡力掩飾的。每當我擁着夏鷗時,看她在我懷裏安靜的呼吸,是我前所未有的塌實和感動。
當我完全放肆自己的感情時,我以連自己都吃驚的方式寵愛着夏鷗,心疼她每次不小心的小傷,責怪她學校寝室的鐵床——她午睡是在學校寝室的。因爲那鐵床老把她腰部弄得一片瘀青,我在輕怪她自己不愛惜自己的下一刻,狠狠地大罵了她們的學校。夏鷗就笑了,說我的确還是個孩子。那段時間是我一輩子最幸福的,難忘到到今天我想起來,都是種凄凄慘慘的快樂。
七、 當夏鷗從學校裏出來看見我時,确實吓了一跳。卻也又驚又喜。“你怎麽來了?!”“我來接我女朋友放學不可以嗎?”我依着車,裝成紳士的樣子替她開打車門。現在是放學階段,學生們像放出來的蜜蜂一般的多,夏鷗很快成了注視的焦點。她表情控制不住的驕傲,我也很得意。“其實我想去看看你們寝室的鐵床的,什麽爛床。”假裝嚴肅,眼裏含笑,語氣不悅,實則寵愛。但我也實在是氣不過夏鷗學校寝室的鐵床,把一個女孩的腰部都弄成啥樣子了,淤血的面積挺大而且顔色很深,我看着就心疼不已。我就經常看見夏鷗在屋裏,用燒酒揉她腰間的傷處,我說要代勞,她說我力道大怕痛。也就沒多過問了。“我們一起去看看媽吧。”她突然提議,我欣然說好。經過某商場時我說要去下廁所。看我很急的樣子,夏鷗說你去**商場借個廁所好了,她說她就在車上等我。10分鍾後我回到了車上。衣兜裏多了隻鑽戒。開着車,心情晴朗得希臘的天空。當暖暖的陽光灑進來着窗,我看了看身邊的夏鷗,她年輕的臉龐上也幸福也微露着。可能是心裏作用,我似乎老感覺得到衣兜裏的小方盒。沉澱着我漂泊了三十年的心,載來了一分塌實的歸屬。我要在晚飯時,給夏鷗一個發光的承諾,給夏鷗媽一顆精彩的定心丸!也給自己,一個最美的妻子。“你怎麽一直在笑?”夏鷗問我。我突然窘了起來,因爲我不像夏鷗可以把心事遮掩得很好,我什麽都會在臉上展示出來。夏鷗看見我一個傻笑了。“哦沒什麽。”我說,爲了不讓她懷疑,我多加了句“我已經是西南地區的總代理。”含義:你老公前途大好。夏鷗沒說什麽,她對我工作上是從來不喜歡過問的,我也沒必要讓她去操那分心。她臉開始望向窗外了,一直在下車。我們在一起兩年了,我卻不能完全把握住她的心思:現在開心啦,此刻郁悶啦。回到家裏夏鷗自然和她媽一番親熱,然後媽樂呵呵地進廚房做飯了。我可笑的又開始緊張了,我在心裏一直醞釀着如何開口求婚。突然就聽見廚房裏一聲“乓——”的一陣,是碗落地上的尖銳。然後立即感覺有一重物倒下。我和夏鷗幾乎是同時奔進廚房,見媽倒到那裏,已經暈厥了過去。“媽……媽!!”夏鷗慌張地跑過去,急切的想去搬動她媽的腦袋。“别動!大概是腦溢血!”我知道我必須比夏鷗鎮定,因爲腦溢血是死亡率極高的。“你先去打電話叫救護車!”我對夏鷗吩咐,她馬上向外沖去,一臉驚恐。
其實我當時也有些慌了。我在心裏一直默念着:何念斌,鎮靜些!!我叫打了電話的夏鷗趕快過來,小心的把媽的身子移平,并把她的頭歪向一邊以便她能呼吸暢通。然後迅速松解了媽的外套,并叫夏鷗快去把窗戶都打開。然後叫夏鷗去把毛巾用冷水打濕。突然我無意間看見地上毫無知覺的媽的腰——一片青青的淤血,和夏鷗的一模一樣,我在那刻猛地想到什麽,竟忘記了手上的動作。“然後呢?然後呢?”夏鷗無助的望着我,聲音顫動,她一定覺得我已經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我看見那些狂飙的眼淚,它們提醒了我,時間緊迫。
“把毛巾覆蓋在媽額頭上。”我命令。過了大約5分鍾,就聽見媽強烈的鼾聲,我也開始無助起來了,我想起了6年前我母親腦溢血的情景,就是在鼾聲過後沒幾秒就停止了呼吸。我必須盡全力去挽救這位可憐的母親。但是我确實在看見她那片瘀青時腦子就一片混亂了。強打起精神,叫夏鷗去拿條手帕過來。“幹的還是濕的?”她焦急地問。“你他媽的是個豬呀!濕的要怎樣弄嘛?當然是幹的!”我猛地對她的笨手本腳劇烈的不滿起來,大聲罵了她。夏鷗在愣了一秒鍾後沖進屋。“快點!操你大爺的你還在化妝呐?”忍不住又罵。接過顫顫巍巍的夏鷗的手巾,我快速搬開母親的嘴,她的舌頭已經開始下墜,我忙用手巾包住舌頭,輕輕向外拉。……
那該死的救護車到10分鍾後才來。然後夏鷗哭喊着跟着救護人員奔向了醫院。
十分鍾左右,接到噩耗——媽走了。
我一下子癱瘓在了地上。
我想起了我死于腦溢血的母親,又想到了夏鷗的母親,她們在重疊。“媽——”我突然覺得痛苦極了,我的那些愛我的親人。我腦子裏猛的出現小時候的情景。那時家裏有3個孩子,我是最小的。母親很疼我,做飯時總拉我在身邊,抄好了菜我老喜歡用手拈着偷吃,母親就會用手拍我的頭,罵我是攙貓。隻是手勁不大,隻是罵聲帶笑。我又想到了夏鷗的母親,總把一分菜裏最好的挑給我,用嚴肅的語氣叫我吃掉。隻是嚴厲裏透着濃濃的關愛。巨大的痛楚讓我暫時忘記了鑽戒,和腰間的淤血。幾天後我才在學校門口看見了夏鷗,她憔悴得像個稻草。眼睛裏再沒閃爍着晶亮,空洞地看着我。“夏鷗……”輕聲喚她,那股心疼像巨石般從山頂滾下。我快不能負荷了。“跟我回家吧。還有我呢。”牽着她的手,一路無言。
八、 失去母親的夏鷗剛開始是很消極的,什麽都不表現出來,傷心悶在心裏。話比以前更少了,常常一個人呆坐着,或者在卧室裏不出來,寫着什麽。我着急她,卻也不能責備什麽。鑽戒放在抽屜裏。我一直未給她,等待着她恢複。夏鷗是很害怕失去我,以前有母親,現在我像她唯一的依靠。每晚她不再用手輕撫我,而是小貓般縮在我懷裏,雙手緊緊地環着我的腰。久久都不睡。兩年情婦的期限以過,我已經不再每個月定期給她錢,而是把銀行的裏卡全部交給了她保管。我們像一對正常的夫妻般過活。我從沒想過我的愛情要怎樣的波瀾,我欣賞平靜而幸福的生活。可以說,我是滿足而快樂的。某的一天,也不知道爲什麽,她突然好起來了,臉色紅潤,時爾對着窗外,可以笑得神秘而甜美。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實在是欣喜她的蘇醒。“笑什麽呢像個小白癡?”問她,奇怪跟着就感染了她的好情緒。“我不告訴你!”說着,一扭身跑掉。我好久沒那麽舒暢過了。欲望如巨浪般襲來,當我看見她嬌憨地扭擺動她的小屁股時。我像隻見葷的野獸猛地把她抱起,向卧室大步走去,然後毫不憐惜地把她以抛物線型丢在床上,就撲上去。“啊,不!!走開!”她掙紮。我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因爲居然這麽認真的反抗我的親熱,這是前所未有的。我停下來,審視她,腦中不自主的又開始亂想——她以前是幹什麽的。“别鬧了,輕點行不?”她說,不整的衣衫讓她看上去極具誘惑,那發光的眼睛水妖般混亂迷人。盯着此刻妖媚又不聲嬌羞的夏鷗,作爲一個男人我已抛掉所有防範和顧慮。我再次撲上去,撕毀着她的衣服。“小斌小斌!别!啊你别傷了我們的孩子!”她尖叫。我被那歇斯底裏的叫聲驚呆了,手還放在她的乳房上,忘記了動彈。“什麽?孩子?”重複。“恩。”她臉猛地紅了,像朵加血的白玫瑰。“我們的?”再重複,不可置信。“是的。”我至少有3分鍾沒說話,就這樣望着她。眼前這眼睛清亮的少女,已經是個小母親。我把手向她的肚子移過去,輕揉的撫摩,那裏邊有個小生命了!!那是我的兒子!我他媽有兒子啦!接下來我就瘋狂的把夏鷗抱起來,舉着,又引來她一陣驚恐的尖叫“啊小心孩子!”恍然大悟,像放國寶般溫柔地放下她,卻不能發洩心裏和全身一斷湧流的激動。我飛快的向客廳跑去,然後在跑向廚房,最後又跑回來。嘴裏一直叨念着“我有兒子了,嘿嘿,小子,你老爸是個天才!”“哎呀你瘋啦!”夏鷗笑着罵,臉上也同樣印着分嶄新的喜悅。“夏鷗!夏鷗!!我的好夏鷗,你快告訴你兒子,他老爸是個天才!”我興奮地撲向她,捧着她的臉就親。夏鷗被逗得咯咯直笑,笑過後又問:“爲什麽你是天才呢?”“因爲我讓你有兒子!”我理直氣壯的吼“那還不是天才麽?”她就笑得更歡了。當天晚上我就去買了紙尿布和奶瓶,加一打嬰兒的小衣服小鞋子,然後捧着那些精緻小巧的鞋念“小鬼,你一定像你爸一樣聰明帥氣!”第二天我就拉着夏鷗去商場買了最漂亮的嬰兒床。“孩子出生還早呐!”夏鷗提醒我。“你懂什麽?難道孩子出生了要跟着我們睡?我可不願意誰來和我搶我的夏鷗,我兒子也不行!”“我看你是得神經病了。”她罵,笑得好窩心。以後的生活豐富而燦爛,給小孩想名字啦,看教科書啦,學習怎樣做個好爸爸。夏鷗曾小心地提過一句想現在不要孩子,等畢業再打算,被我嚴厲的否決了。要知道我是用我全身心的在愛和期待這個孩子。我和夏鷗的第一個孩子。夏鷗見我那麽堅決,就沒多說什麽了,她一向不喜歡多發表意見,就笑咪咪的享受做母親的快樂。夏鷗會在床上,躺在我懷裏,小聲而自豪的告訴我,做母親的心情。“要是媽媽能看見她的外孫,該多好啊。”她說着,感慨。夏鷗的母親?我腦中晃過她死去前的一幕,和她腰間的青痕。但也僅僅是晃過,因爲夏鷗沒在學校睡了腰上的痕迹也漸漸消失。“别想那麽多,媽會在天上看着我們的,和我們的孩子。” 我真不知道生命的意義可以那麽繁多,多到你一一去品位但都嘗試不完。工作的順利也助成我無憂的理由。“夏鷗?”我抱着她,親熱地叫。“什麽?”她輕聲應。“我很愛你和孩子。”“我也是。”“你是我一個人的夏鷗嗎?”“恩,我是你一個人的。”這些話,聽得我好窩心。我在算着,在情人節那天,親手給夏鷗帶上早已準備好的婚戒,然後她将是我唯一的愛人。我在那時絕不會想到,我以後還會叫别人老婆,而那顆代表忠貞承諾的戒子,夏鷗一輩子都沒機會戴上。
九、
胎兒快一個月時,帶夏鷗去醫院做了個全面的檢查。當那中年醫生笑着說大小都安好一切正常時,貼心極了。然後回家按着醫生的指示,炖湯熬補品。
“你不無聊嗎?”夏鷗對着廚房裏忙得不亦樂乎的我說。“不啊,我很快樂得充實!”說着把她趕到卧室去休息。然後她又去寫着什麽。晚飯後,我洗了碗,發現茶幾上多了張紙,上面是夏鷗的字迹:
送我至愛——斌
我把愛情炖成湯
沒放調料不加糖
下鍋摻上點心情
噗噗淌淌
我把愛情炖成湯
哀愁喜樂守在旁
開了小竈慢慢煮
欣欣賞賞
我把愛情炖成湯
不欲傾訴拒張揚
偶爾四下無人後
偷偷嘗嘗
我把愛情炖成湯
十裏無風百裏香
滲透付出跟給予
清清亮亮
我把愛情炖成湯
無欲無物前途長
擔憂愛果成熟時
熙熙攘攘
——夏鷗贈
我歡天喜地的拿着紙條,默念了N次,直到背下。然後進屋去依着我的夏鷗,親親熱熱的稱呼她爲小詩人太太。
她邊笑變說我恭維她。“我不誇獎我老婆去誇獎誰呢?”學校那邊本來想叫她别去了,但是她不肯,她說還有幾個就畢業了(夏鷗讀的專科,三年制)她說工作了有時間還要升本。這些其實都不是我所關心的,我隻在意她的身體和肚子裏的寶寶。我已經決定了,等她一畢業就結婚。她将成爲我的小新娘,隻是要大着肚子參加婚禮。但是她無論怎樣都是最美麗的而且她的美麗将是我一個人的财産。有天中午公司突然停電了。于是提早下班。就想帶夏鷗一起去吃午飯,順便陪她到公園裏去看看猴子。夏鷗最喜歡的動物就是猴子,她說像我。她每次這樣指着我說像我時我都會抓她過來打她的小屁股。
那天是3月9號,那天雲裏有絲絲太陽。
我把車停到離校門還有點距離的地方下了車,因爲夏鷗說不喜歡大家都注視自己時的氣氛。還沒靠近夏鷗時就看見了她,和另一個男人說着什麽,看不清楚。我開始緊張了,我又不相信她了,我悄悄靠近他們,躲在一棵大樹下。聽不見他們說什麽,隻看得出夏鷗很驚恐,偶後很憤怒。那男的說了什麽,夏鷗好一會沒說話,沉默了一陣,期間夏鷗毫無表情。最後那男的又說了些什麽,她似乎很無奈地點了點頭。然後進學校去了。那男人從我身旁走過,我仇視地盯着他離開。當我認出他就是兩年前包養夏鷗的中年男人。心裏一陣劇烈的疼痛,呼吸困難了。我覺得壓力很大。我告訴自己要相信夏鷗。并且她已經不是個人人可碰的妓女,她是我快過門的老婆,是我兒子的母親。晚上夏鷗準時回來了,我一陣狂喜,說不定他們根本沒有什麽,隻不過碰見了說說話。但是還是有點疙瘩在心裏,我看着夏鷗,想仔細研究她,但是沒成功。她是一汪清透的水,什麽都看得見,其實看見的什麽都不是。我想問她那男人是誰,但是那麽她會對我的懷疑傷心的。但是我必須問她,不然我會郁悶死的。在我去上了第4次廁所出來時,我下決心問問她了。“夏鷗。”“恩?什麽事?”“今天在學校還好嗎?”“呵呵,好啊,還是以前那樣。”“哦,就沒遇到點什麽意外?”她沒說話了,盯着我研究。我怕了她那銳利的審視了,好象我做賊似的。急忙解釋:“哦哦,我想知道你肚子裏的孩子有沒有動,今天我睡午覺時夢見它叫我爸爸呐。”她笑了,溫揉的依在我懷裏“才一個月大,怎麽動?傻瓜。不過今天碰到個熟人,還告訴我怎樣安胎呢。”她笑罵我傻瓜。笑得我真想做她身邊最親的傻瓜。我連着三天請假早早的在她放學時去接她,一切安好,也沒什麽不多餘的麻煩發生。而我也實在在她臉上找不出什麽風浪。我那顆戒備的心才漸漸松緩。一星期後在公司接到大板的電話,問我夏鷗現在應該在哪裏。那時是早上10點左右,夏鷗應該上第三節課。于是我就說在學校的。問他問夏鷗幹什麽,他沒多說,就以随便問問爲由,挂了。我直覺事情不那麽簡單,大板從來不多過問我的這些事,更沒習慣去提到夏鷗。忐忑不安的撥了夏鷗手機號碼,一個優雅的女人的聲音“對不起該用戶已關機”讓我心裏發毛,一個上午都心神不甯的,那句“相信你孩子的母親。”的自我安慰在那時絲毫起不了什麽作用。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急忙趕去夏鷗的學校,在她寝室門口見到她的好友,問之夏鷗的去向。答:“夏鷗今天沒來上課。”我的心,猛地落到了谷底。
下午沒回公司,直接回了家。沒吃東西,沒開電視也沒上網,我就那麽坐在沙發上,看着牆上的大鍾。秒針飛弛,分針慢跑,時針也移動了一個半圓。在晚上九點時夏鷗終于回來了。門開了,她進來。我注意了她的表情,沒内疚也沒害怕。她帶着一臉的疲憊,重重地窩進了沙發。她閉上眼睛,甚至如負重托般一聲長歎。我搞不懂得很,也累極了,我快被她那什麽都表現不出來的眼睛整怕了,我也沒什麽精力和耐性再去猜測和探索她,更沒那麽善良去體貼她的感受。什麽受傷不受傷。她被我保護得好好的,我卻片體零傷了。“你去哪裏了!?”“别問好嗎?”她那一臉的松弛,和不可思議的回答,讓我完全不能接受。“我去洗澡了。你也早點睡吧。”然後她留我一個人在沙發上,自己則去了浴室。我呆坐了大約十分鍾,就瘋狂的撲上前。踢開浴室門的那一刻,我怎麽也想不到我回看見讓我永世難忘的一目,而我自以爲和夏鷗很堅固的承諾,就在那刹那徹底瓦解了。她正用燒酒拼命的揉她的腰部,而她手觸碰到的地方,是一片驚心觸目的瘀青。我一語不發,噴火似的瞪着她,她那混淆了我4年的眼睛此刻正閃着明顯的不安。下一刻我像一個精神病患者般沖出大樓。當我突然出現在大板視野的那刻,用大板後來的話形容就是一頭眼睛冒血的公牛,他說他從沒想過我會有那麽可怕的一面。“哇,斌,你怎麽了?”“告訴我你今天看見什麽了。”“什麽?”“告訴我!我要知道!你今天看見夏鷗那婊子在哪裏?”那是我第一次稱呼夏鷗婊子,并且被憤怒沖昏了頭似的還說得很順。“她都說了些什麽。”大板警惕地說,“唉兄弟,女人嘛,用得着你那個樣子嗎?你看你”說着他用手臂來勾着我“頭發都沖直了。”說着他奸笑兩聲,用很下流的聲音說了句“哪個女人沒用需要的時候呢?何況你也不想想她以前是幹什麽的。說不定是你小子不能滿足……啊!”他還沒說完,右臉已被我揮過一記毫不留情的重拳。“我*你媽!誰問你這些的!?老子現在是問你你上午看見什麽了!”大板反過身就是一下回擊,打在我胸前,悶響。“你他媽的是不是被那婊子整瘋了?連兄弟都不認識了?我告訴你又怎樣?我早上是看見她了,你那寶貝,不得了的心肝,和一男人去**賓館賣去啦。你還在這裏緊張她,你沒看見她跟那男人的親昵勁,幹她娘的看着就騷!她長的就天生的婊子樣,她媽是婊子,她比她媽更厲害!你沒見人家開的什麽車,是你那小别克能比的麽……”大板還在口沫橫飛地大罵着。我早已在聽見那句“**賓館”時就停止了一切思想。後來大板安慰了我幾句,拉着我去喝酒了。喝醉了回家看見坐在沙發上急切的夏鷗,想起大板的話,越看她那雙水靈的眼睛越覺得她賤,一個氣憤不夠,拖她到床上狠狠地強奸。
第二天眼睛被陽光得醒過來,頭痛得厲害。見了醒了夏鷗忙端來一碗醒酒湯,和以前一樣美好的哄我喝下,好象昨天什麽事也沒發生過。
我也開始迷茫了,我看着她泛着水波的眼睛,那麽無邪清靈,不帶任何瑕疵。我又些腦筋轉不過來。以爲這是上帝送給我的天使。潔淨善良。我看見她拿碗的手,覆滿了捏痕,那青紫的顔色刺激了我,我一把掀開她的衣服,就看到了腰間的痕迹。我總算明白這些瘀血是什麽了,我可以想象那男人一雙油膩而富足的髒手,淫惡地在上面揉捏,在夏鷗光潔而充滿韌性的皮膚。而那雙手一定也曾遊弋過夏鷗的全身。我狠狠地望着她,我曾以爲她是世界上最純潔的妓女。她也正望着我,目光帶點怯意。“讓一下,我要去公司了。”我虛弱的說。恨自己竟還對她滿是歉意和疼惜。她坐在床上的身軀移了一下,我發現她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然後下一刻我毫不留戀地穿衣走出了家。
——在她手放那裏還有個指不定是誰惹的禍
十、
接下來的日子可想而知的廢亂,整天呆在公司,時刻忙着,卻也不知道在忙着什麽。我必須找點什麽事來做,不然我就會情不自禁的想起夏鷗。她現在是否又在那男人懷裏,任他在腰間或大腿捏出新的瘀青。晚上我也不想回家,我害怕回去看見那空房,更害怕面對一個指着肚子說有我孩子的女人,而那孩子我真不敢确認是誰的。晚上或者就在辦公室後面的小床上睡,或者和朋友去妖綠喝酒消遣。我滑進了一個淩亂糟髒的次序裏。可怕的是,從來沒想過要爬出來。大約過了3月中旬,有個很重要的文件存在家中的電腦裏我必須回去拿。我故意在外面流連到淩晨2點才回家,這樣就算夏鷗在家,也已經睡了。開了門輕手輕腳進屋,像個鴕鳥般地進屋。電腦在客廳的,所以我不必擔心夏鷗會發現我。可是我一擡頭就看見夏鷗了,她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後馬上跑過來給我拿拖鞋。她原本就瘦小的身子現在隻瘦得一把骨頭了,瞪着雙充滿歡喜的大眼睛把拖鞋快速遞給我:“你回來了?來把鞋換了。”她清脆地說,故意把聲音擡得高高的,卻還是在最後兩個字的尾音時聽出點哽咽。女孩夏露把鞋放在我腳邊,等着我脫了鞋她又把我的皮鞋放進鞋架。兩年來她幾乎每天都做這些事,表現得熟練又輕松。後來她懷孕了我就不讓她做了,我體貼她的身子,而她總是不滿的說“你别剝奪我唯一的喜好嘛!”我以爲我可以不愛她了,經過那些事,至少可以少愛一點。可以當時我看見她習慣地伸出手去撿我換下的鞋時,竟然眼眶發熱。我努力控制住自己沒去抱住那瘦弱的軀體。“你怎麽還不睡?”我問。她沖我一笑,天真,但是沒回答我的話,隻說了聲去給我倒咖啡——我有晚上喝咖啡的習慣。我看着她的笑我,覺得自己又要走進她妖媚的圈套了。倒了咖啡出來她就搬了凳子依到我身邊坐着。我不回頭也知道她在平靜地看着我。我實在太不習慣了這一循環了,那熟悉的味道讓我心軟。作好我要的東西後,我起身,努力不起和她的眸子相碰,不給她捕捉我的機會。“我去給你放洗澡水!”她說,又向浴室走去。“呃,夏鷗……”“恩?”我叫住她,我想告訴她不用了我不在家睡,面對她明顯的興奮神态我竟有些說不出口。“我……唉 ,你自己去睡吧。我吃點東西就回公司了,那裏還要處理些事。”希望這些理由可以讓她好受點。她看了我幾秒,就不聲不響地去給我燒菜。其實我根本沒什麽胃口。
十分鍾後,她把菜上齊。坐在我身邊看我吃。“你這幾天幾點睡的?”我看她今天的架勢似乎每晚都等我到深夜。她看着我,沒說話,隻搖頭。“沒睡?”“恩,我白天睡了的。在學校。”我很吃驚,但是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吃飯。吃完一碗她連忙又給我盛了碗湯,這也是她以前愛做的活動。我感到我的心酸得不能負荷了。突然瞟到她盛湯的手,拿着湯匙微微地顫。我緩緩放下她手上的湯匙,讓她轉過身面對我,然後好象烈士般義無返顧地擁住她,塌實又溫暖。“讓我拿你怎麽辦?讓我拿你怎麽辦呐?”“我隻是在等你,做到我能做的最好的。”她聲音立即帶哭腔,也緊緊的抱着我。我摸着她的發,柔順又細軟,貼着她的面,熟悉而清香。那瘦得跟猴子似的身子是我久久的吸引。我永不想在擁着夏鷗時放手。但是她爲什麽又那麽地邪惡?以前那麽對她母親,現在又這樣對我。對她在世界上最愛她的人殘忍她才能活下去嗎?我扳過她,看着她的眼睛,紅紅的,我說你這個壞女人。她沒分辨什麽,眼眶更紅了。“你告訴我你那晚和誰,幹了些什麽,好嗎?”我還是要問的,而且要她親口告訴我,不然我一輩子都會被心中那點淤血搞得精神颠覆。她搖頭,眼睛張得大大的,皺了眉頭,做了我見過最大的面部表情。“你說啊!”“你别問好不?”她用盡似于乞求的聲音說,好象隻無助的小鹿。“你爲什麽不告訴我呢?你爲什麽什麽都不說呢?那你希望我怎樣?帶着這分灰色的自尊陰影跟你過一輩子嗎?還是你根本就沒想過要認真跟我過?”我吼,近似咆哮。
然後我就看她哭了。她坐在沙發上哭。
這是她第三次哭,也是我最後一次看見他的淚。
夏鷗哭了,殷殷切切的聲響,微微輕聳的瘦肩,淚水放肆地滑在臉上,她似乎不想哭,拼命用手背去擦拭臉上的水,擦得又狠又快,我擔心我再不阻止她她會把自己臉弄破。“好了,别哭了。你總是這樣,什麽都一個人挨。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有什麽事告訴我好嗎?夏鷗,乖啊,聽話。來,告訴我。”我蹲下,輕哄。溫柔的用拇指爲她擦淚,不停的對她說話。 過了好一陣,她沒哭了。再過了一段時間,才完全平靜下來。“你真想聽?”“恩,我必須要聽。因爲我要和你一起生活。”我以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但是她的第一句還是吓壞了我。“我一共被9個男人強奸過。”她說,眼睛裏又恢複了那種淡然。我以爲她在說我吃了9顆櫻桃。但是她說她被9個男人……我驚訝地沒合攏嘴巴。“還要聽嗎?”她微帶嘲笑的問。 我望着她,我想我開始有點了解她了。妓女夏鷗。“恩,你說吧。”“我的初夜是在11歲。那時母親第一次帶男人回家。那男人趁我媽不在時,強暴了我,然後對我說,如果我告訴别人,他就要打死我母親。于是我誰都沒說。後來母親的接連七個男人都對我做了那樣的事,他們事後都用母親威脅我。他們大多都把責任怪在我身上,說我……用眼神勾引他們,說我天生就是我媽的代替者。你能想象一個僅13歲的^***嗎?那時我還沒滿13歲。”我沉默了,我不敢去想我深愛的女人有個什麽樣的童年,我知道她母親一生周旋在男人身邊,時刻都想保護自己的女兒,爲什麽連這些都注意不到。
夏鷗太會僞裝了。我熟悉她平靜得像井般的眸子
“13歲時母親做了一個男人的情婦,這個男人十分有錢。一下子,我和母親的生活好起來,我們也跟着像個上流社會的人。我可以讀最好的學校,吃最美味的東西,而且那男人從不對我動手腳,其實他忙到很少來我家。我一度覺得這是很幸運的事。我剛上高一那年,一天放學他來學校接我,說帶我去一個地方吃飯,說我母親在那裏等我。我毫不懷疑地跟他去了。他讓司機把車開到一個很偏僻的地方,然後當着那司機的面強奸了我。那一刻我想我是個死人了。當他發現我并不是處女時,很氣憤,他說他等了那麽多年,其實我早就是個小婊子。他就開始罵,罵我母親,說他是婊子,說我的小婊子。我氣不過就給了他一腳,結果可想而知,我被他用手捏得混身是傷。他沒用我母親威脅我什麽,他什麽也沒說,像沒事發生一樣送我回家了。我知道,如果我說了什麽,母親的一切都沒了。其實我已經放棄要掙紮了,我幾乎信了他們的話——我就是個妓女,我天生勾引人,我是個壞女人活得微不足道。那天晚上我沒進屋,那天我遇到了你。我都不知道我是怎樣走進那間酒吧的,但是進去的那一刻我是真的想接客了,那時感覺自己死了一般。之所以選擇你,是因爲你是你們一群人中唯一沒叫小姐的男人。”我回想起那一晚,第一次看見夏鷗,那個滿臉向外溢着純白的小女孩。“那你以後接開始接客了?”我問。“沒有,我隻跟過你一個人。你信嗎?”她問。我毫不猶豫地點頭。16、7歲般大的孩子是很容易沖動的,後怕起來,也很具影響。可以理解。“知道爲什麽我沒接客嗎?因爲你當時對我的态度和表情。你毫不忌諱地叫我妓女,你毫不顧及地在我身上發洩獸欲,然後是甩了500塊錢,連個覺都不讓我睡就趕我出門了。那一刻我手上捏着我自己掙的500塊錢,我感覺自己像條流浪狗。”
現在聽夏鷗述說當時的情景,雖然不知這無罪,但是我還是很尴尬。我的愛人,在對我說着幾年前,我把她當做妓女的片段。“後來你大概都能猜到了,那男人一直不放棄我母親,我想就是因爲我。三年前你在我們學校門口看見的那個給我錢的男人,就是他的專屬司機。直到遇見你。我想我沒欺騙你什麽,至少我一直都是你的一個情人而已。”我沉默了很久,我腦子有點一下子消化不了,我看着面前這個不是妓女卻有着相同遭遇的女人,我猛地想到什麽,“他是不是很喜歡捏女人的腰?”夏鷗點頭。
意思就是在她母親過世後,在和我定下終身時,她還私會那男人。“爲什麽還不離開他。他已經沒什麽可以威脅你了。”“因爲……他給了我一個我必須滿足他的理由。”“是什麽?”“這個不能告訴你。”她無比堅定的回答。我死瞪着她,突然有殺人的欲望。宰掉所有欺負夏鷗的男人,也殺了夏鷗。但是我愛她。
我讓步了,我想她受的已經夠多了。我抱住她,寬慰她“好了好了,都過去了,以後你還是我的夏鷗,我都不會去計較什麽。但是别再去見他男人了。”我本以爲夏鷗會感動地撲在我懷裏痛哭,感激我這樣理解和包容,再痛改前非和我一起創造明天,隻是我的美好憧憬好沒做完時,就聽見夏鷗,用斬釘截鐵的聲音回答我“他要是找我,我還是會去的。”
十一、
我盯着這女人,她說還是會去。她表現得好像忠勇的烈士,她勇敢誠實得殘忍。“你不需要解釋一下嗎?”我冷冷地問。“你别問好嗎?就這樣不是很好嗎?”她渴求地喊道。“就這樣?這樣是怎樣?你偶爾去私會其他男人,但是每天都膩在我懷裏對我說‘我們的孩子怎樣怎樣’?還是你根本就是個本性難移的妓女有那麽有分需要?”我歇斯底裏的狂喊,窗戶似乎都都震動。“你……你就把我當個情人,不好嗎?隻要你讓我呆在你身邊,怎樣都好。我可以給你做飯,我不在乎你交女朋友,隻要你别趕我走……”她委屈又累極的樣子,如疲倦的流浪貓般的身子,和她低聲的如乞求般的喃語,都使我震撼了。我覺得挫敗又無奈,我想挽救夏鷗挽救我們的愛情,可是她不想。
原來,她要的隻是我時不時的寵愛或者她根本沒把心放我這。
我原以爲,像她母親說的樣子,一個妓女,最珍貴的是一個男人的承諾。可是我的,夏鷗不要,我硬給,她就犯累。我緩緩地起身,我必須離開這裏。屋裏空氣太壞了,我像個被關在繭裏的動物,不能呼吸不能亂動。而對夏鷗那分追求,就是我一輩子最厚的繭!走到門口時回頭,看見夏鷗還呆坐在沙發上,頭發淩亂,目光呆滞。我心裏的千萬句說不出口的憐惜就在那刻決堤。“夏鷗!夏鷗!”我克制不住地奔過去抱住她,瘋狂地搖撼她,把她的臉扳過來拼命的吻她的唇,“夏鷗你這樣做是不對的,我們可以活得很好的,隻要你離開那男人。”然後我用全身僅存的力氣擁住她,輕聲誘導“你想想,還有我們的孩子呢!我們的孩子啊。你希望他沒名沒份嗎?我願意給你這些的。以後我們會是一對最般配的夫妻,幸福地擁有最可愛的孩子,在公園欣賞他蕩秋千,你猜猜他那時會說什麽?他一聽長得虎頭虎腦的,用稚嫩的童音喊‘爸爸媽媽你們看,我蕩得多高!我要飛到外太空了!’夏鷗,你别犯傻,别鑽死角,你也要想想我們的孩子啊。”“我們的孩子?”她喃喃自語,她突然像個精神病般狂笑起來,笑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心猛的冷了。“我們的孩子早在你走後的第二天,我就去醫院讓它變成了一灘血水!或許它真的去了外太空了。”她還在笑,她一直那樣笑。我不能接受這個瘋子了,她殺了我的孩子!我一心想去呵護期盼了那麽久,她知道我有多愛那孩子的。但是她竟忍心把他打掉。“如你所願了,我的好夏鷗。”然後我匆忙走掉。這屋裏有個瘋子,是殺我兒子的兇手!我走得那樣急,竟然忘了要換鞋。走到小區大門時想到自己猶如一個有家歸不得的浪漢。我竟從來沒想過,要把夏鷗從我房裏趕出來。因爲趕她走的話她就真的無家可歸了。後來我再沒回過家,2個月後接到夏鷗電話,她搬走了。
我幾乎是立即回到家,一開門就是一股空蕩的味道。
一個家有女人時,味道是熟悉而不易讓人察覺的,但是一旦她走掉,就會立即感覺以前有多迷戀那股味。
我檢查了所有的房間,那鑽戒還擺在抽屜裏,衣櫃裏挂着件純白的裙子,我知道夏鷗穿上它就像輕靈的白雲。浴室裏她的洗面奶沒在了,我看見茶幾上還放着一盤光碟《做個新好媽媽》。我的淚在我毫無知覺下狂趟。我以爲會找到她留的什麽紙條,上面開出什麽條件,比如說如果你怎樣怎樣,我就回家之類的。但是沒有。家裏又變得像三年前了。
晚上睡覺時在床頭找到根細長的頭發,如獲緻寶。看了又看後,小心的收嘗。
兩個月後大板給我重新介紹了個女朋友。剛滿21,在一所名牌大學上大三。發自内心的美好,看上去永遠像個小孩。女友小滿像個好動症患者,我常常覺得她和大板比較般配。可是她說對大板不來電。她就是這樣,說話總用她在偶像劇裏學到的詞,不倫不類,卻也悠然自樂。最開始不能習慣她跳蚤般蹦來繃去,久了就覺得也沒什麽了。她不會煮飯,我就給她煮。但是逼她必須把那首詩背下來,每天背給我聽。剛開始她當然不肯,吵着說太長了,我硬的兩天沒理她。就當我以爲我和小滿就這麽算了時,她跑來找我,大大方方地把詩背下來,然後嬉笑着說每個人都有一些怪癖,兩個人在一起就要相互将就的。
從那以後我才從心底的接受她,承認她是我女朋友。當然免不了她向她“哥們”大板告我一狀。那以是夏鷗離開的半年後了。我也再找不到夏鷗。
夏天又來了,夏天一到我那放暑假的小女朋友就和我整天粘在一起。我以前從來沒覺得夏鷗小,甚至她還比小滿要小一歲。大概小滿的天空永遠都陽光燦爛。21歲的小滿就像一隻精力旺盛的知了,時時唧唧喳喳個沒完。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無聊至極卻也讓她快樂無比。她最大的樂趣就是每個早晨悄然溜到我身後捂住我的雙眼問我是誰。然後雀躍于我一口答出的正确答案:“老婆。”她讓我叫她老婆。她說學校裏談戀都這樣。以前想叫夏鷗老婆的,但是她不許,她笑着說還沒結婚呢。我逼着自己不要拿小滿和夏鷗比較,因爲她會輸得很慘。小滿确實很小,表現在她的行爲:對帥哥的追崇和對足球的不懂讓她每夜和我一起守着看淩晨2點我歐洲杯,卻能在2:10分準時入睡。喜歡把人惹火後甜甜地貓般撒嬌。同時也會有女人月事來臨前的急噪……周而複始卻也津津有味。小滿是個好女孩,小滿是個處女。第一次和小滿做愛竟是有些醉了時,把她當夏鷗了。早上起來看見床上那抹玫瑰般的暗紅時,我就呆了。我竟提不起一個寵愛加欣喜的笑給小滿。小滿沒注意到這些,她隻是撒嬌般地樓住我脖子說她一定要嫁給我的。我當時是一個寒顫,我從沒想過要娶夏鷗以外的任何女人。我問爲什麽。她滿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因爲我是處女。”我又想到了夏鷗,她平靜的說她是妓女。然後我就頭痛了。
過了一年,我快32了,我再也沒看見過夏鷗。我就開始考慮要和小滿結婚。我問自己原因,竟和小滿的一樣。小滿自豪又理直氣壯的說“因爲我是處女。”小滿像那果汁廣告裏形容的那樣,新鮮活力,張揚着讓人羨慕的青春。她永遠可以在這一秒決定下一秒做什麽,無規律無計劃。所以當她在沙發上吞下第八顆草莓時時,就一個響指,把我拉起來:“走!給你買件新衣服去!你看你連件新衣服都不買,虧得還算個小資呢!”她總喜歡叫我小資,其實我有些反感。說不清原因。然後她就開始跳蚤一樣的換衣服,這邊跳到那跳,洗臉梳頭,選搭配漂亮的鞋,快樂得不得了。我想我不得不跟着她一起笑。她說:“我要給你買套帥氣十足的運動服,”看我狂翻白眼,她讨好的說“哎你乖嘛!你老穿西裝那怎麽行呢?快快,換衣服出門!”于是在她的拽拉下,我苦笑跟上。望着在大街上不斷跳躍着的小滿,聞着她身上時爾傳出的奶茶般的香,就想擁她入懷,認真考慮是否一輩子面對。
我伸出右手,我就要這麽做了。卻在看見對面走來的夏鷗時收住了手。夏鷗似乎也看見了我,和我旁邊的小滿,她對我輕笑。夏鷗站在陽光中,穿着粉紅的小吊帶,白色長裙,帶着淡然的笑,如三年前在學校大門初見她時一樣美麗。她雪白的肌膚沁透出一種桃紅,那麽甯靜而熟悉的瀉在這個初夏的早晨。讓人誤以爲她是陽光中若隐若現的仙女。身旁的女友是個凡人。
仙女對我輕笑,我就實在不想留戀凡塵。
十二、 夏鷗似乎過得很好,比以前胖了些,不過很勻稱。她微笑着對我招呼,“嗨!”我還沉浸在初見夏鷗的驚喜中,一時沒反應過來。“啊,你好!你是斌斌的朋友吧?我叫小滿!”小滿是個自來熟,她毫不含糊地上前打招呼。一邊用手肘來碰我“喂人家給你打招呼呢!你這傻大個!”我這才反應過來,倉促的回應,那時表情一定很狼狽。後來小滿回到家說我那時表現得像見在首長的農民。“哦哦,夏鷗。”然後又不會說話了,就直盯着她,也沒忘記要放開女友小滿的手。那時實在太突然了,也沒多說出個什麽,她就說她有事先走了,甚至不留個電話也沒回答我她現在過得好不好。不過看她的氣色還是不錯,至少表示她的男人(們)沒有虧待她。我一直目送到她在路口轉彎。10秒鍾後一輛奧迪從我身邊開過,我看見了坐副駕駛的女人那粉紅色的吊帶,沒看見她的臉,她轉過去了。“哇!你這朋友來頭好大呐!介紹給我好不好?”小滿天真的嚷。“她隻是個妓女。”我說。小滿誇張的表示了惋惜後,三分鍾就遺忘了這個插曲。拉着我在滿街亂竄。我心不在焉地跟她走着,也忘記了要表現出?
题记:如果你是个处女,我会娶你。但是,抱歉你只是个妓女。
(虽然标题让人一看就厌恶,虽然文章很长偶尔也会不太真实,虽然内容偶尔会有些黄,但是我想至诚文章阅读网的朋友只要看了,就肯定会感动的,希望大家能够认真的看一看,体验一下什么叫做人性,什么叫做真爱…… )
一、
大板常指着夏鸥说:“你养的这婊子怎么年年看上去都像处女啊?” 我不喜欢他们喊夏鸥婊子,但是夏鸥确实是个卖身拿钱的妓女,我也确实说不上婊子和妓女有什么区别。 但是就是不喜欢他们这样喊。原因没分析过。 夏鸥今年19了,夏鸥很漂亮。漂亮的少女夏鸥是个妓女,不爱笑不多话,脸上总是满满的一页清纯。这就是好友大板老说夏鸥像处女的原因。 可以说夏鸥是个对工作不负责的妓女,具体表现在她永远学不会怎样叫床。 浪女淫叫,声音时高切时殷殷,激情而缠绵。夏鸥在床上老咬着唇,死忍住不发出任何声响。第一次和夏鸥做爱她才16岁。当我快进入她时,她那痛苦的表情让我误以为我在强奸一个处女,情不自禁要对她怜惜。完全进入时发现我上当了,就狠狠的*了她。只是关上了灯。
我不喜欢看见她苦楚的表情,虽然认定她的装的。 大概是痛极了,她小声说了句: “你就不能轻点吗?” “不能!” “为什么?” “因为你只是个妓女。” 偶后夏鸥在床上再也不说一个字。本就很少话的夏鸥,搞得我像个迷恋冲气娃娃的色魔。 我知道我不是色魔,夏鸥也知道。除了在床上,我可以永远像个君子般对夏鸥,每个月工资按时给,不拖不欠。而且她绝对有她的自由权力和空间,当然在我需要时她必须出现。有时候我觉得夏鸥真不是做妓女的料,又或者她只在我面前表现得那么差,又或者她的样子逼她这样尽力去装纯——她永远都是牛仔裤梳一个马尾。虽然她的姿色可以让她妩媚得更女人。夏鸥大二了。白天正常上课,晚上回到我家。
朋友常问为什么我不正经交个女朋友却要抱养个小姐当情妇。呵呵,我想那时口口声声说爱我的女孩,还不如夏鸥实在——我明说,我要钱。夏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先生,我可以陪你睡觉吗?”瞧,多直接!那是4年前,那天我和几个同事在一家叫《妖绿》的酒吧里消遣。夏鸥就是穿着牛仔裤背着普通样式的学生书包,跑到我面前,对我说的那句话。说话时定定的看着我。“啥?”我以为我听错了,尽管那时酒吧放的轻轻的乡村音乐。“我……我可以陪你睡觉的。”她再说,声音却是超乎想象的坚定。几个平时惟恐天下不乱的朋友开始起哄了,纷纷指责夏鸥应该每人陪一晚,甚至有人开始摸她的脸或胸。夏鸥吓住了,却没有走开,躲开了,仍然看着我。“你多大了?你成年了吗?”看她那发育不怎么良好的细小的身子,我不禁怀疑。不过她的眼睛十分漂亮,从里面渗出的纯白是难以想象的迷人。长大了或许会是个厉害的角色。“我16了。”她细声细气的说。“那么小啊?你干什么的?”她看上去实在不像干这一行的。“……妓女。”只说这句话时,明显的虚弱。“你很需要钱吗?小小年龄不读书。”还算理智尚在的我教训起她,本想多说几句,但在抬头接触到那不卑不坑的眸子,我知道自己是自作聪明了,那眼神镇定地就像在问老师请教一道题一般的自然。后来我就带她回家了,但是没留她过夜,做了那事儿后,给了她500块,打发她走人了。我承认那晚我叫她走时,她流连的眼神曾让我泛起一丝不舍,但还是狠心关掉了大门,并对自己默念:她只是个妓女,来安抚久久不能平静的内疚。一个奇异的小妓女。我对自己苦笑,这个世界什么都有,遇得越多,成熟得越快。但我万万没想到,我会在两年后,再次遇见她,并承诺,抱养她两年,这两年里需要时就住我家,每个月给她两千块钱。
二、 再次看见夏鸥了,在两年后的夏天。那时刚和女朋友分手,觉得女人要的东西我永远给不起。比如时间,比如婚姻。分手后一度很茫然,我知道那是空虚造成的。开着车在城市瞎晃,乱想。想自己,表面风光,其实看透了不过是个城市里某个角落的穷人。和大多事业有成的青年一样,穷得只剩钱,和满肚子愤世的理由。那年夏季实则很热的,我吹着空调,就想象不到车窗外的酷暑。当车滑过C大校门时,我就看见了夏鸥。当我认出她来时,竟把车偷偷停在她身旁。我知道了她为什么叫夏鸥,当她站在阳光下,顶着被太阳晒得殷红的脸,淡定地立在那里时,完全就是酷夏的一抹清凉。当然那时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头发比以前长些了,面容没怎么变,身体成熟了几分,凹凸有致只是依旧单薄。我发现我两年来一直渴望的那双眼睛了,它无意的瞟了我一眼,仍然是那样纯白却有妩媚的潜力。这妓女气质修养得很好,至少看不出她是干什么的。
过了大概十分钟,过来一中年男人,塞给她一叠钱,就走了,甚至没说再见。我下车朝她走去,“嗨~希望你还记得我。小姐!”我恶意地把小姐两个字吐得又狠又清楚。她望了我一眼几乎是立即就认出我:“是你。”然后她就要走。但是我叫住了她,“你是干什么的?”我这是多此一问,因为眼看她朝C大里面走。“妓女。”她答,比起两年前,多了分随意。我感觉我有点莫名的愤怒了,“你他妈的算什么妓女?!没见过你这么丑这么没专业水准的妓女!”她明显愣了一下,偶后笑了。值得一提的是,夏鸥很少笑,但是笑起来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会飘得到处都是。“那么我就是个不敬业的妓女了。还有事吗?我要进去了。”“等等……这个……刚才那个男人是谁?”问出口之后,我就感觉我是个白痴了。“你总不会以为是我爸爸吧?”她说,面容始终平淡。我却感到受到嘲笑——我还奢望一个妓女能怎样呢?“你叫什么?”“夏鸥。”“恩,夏鸥。”我思索了一下,“你男人给了你多少钱?”“他不是我男人,我们只是主户关系。刚才他给了我2千。”我彻底绝望了,你真的不能想象一个花儿一样美好的少女,站在阳光下,带着斯文与纯白,穿着牛仔裤和衬衫,自然得像说“我今天看见一件好看裙子。”一般地形容她如何跟一个男人金钱与肉欲来往。我倒真希望她有她年纪一样的活动和思想。“我包养你!”一句话完全是不假思索地就冲出口。值得鄙视的是,还带了一脸紧张的期盼。“好的。”她说,不加任何修饰的脸上,毫无表情。然后她就是我的人了,期限为两年。但是几天后我就发现我带了个不会叫的冲气娃娃,实则是个只会做饭泡茶的哑巴。每天下班就看见夏鸥趴在桌上发呆,她静静的把目光集中在桌面的菜碗上,看不出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有没喜乐。我会大声提议:我回来了你连鞋都不会帮我提一下吗?于是她才急急地去找我的拖鞋。夏鸥是个乖女孩,说菜淡了会去放盐;说人累了会给你捶背。只是永远不声不响。她这点不发声响的“优点”也表现在床上,这是我一直无法忍受也是她唯一不听话的地方。“夏鸥你别咬着纯,乖些,放轻松!”诱导她“……”还是不发声,一脸麻木。常常搞得我差点要阳痿
有时工作多了,在电脑前坐得脑子一乱,看一眼她就静下来了。我在时,她永远像个清静的鸟儿般依在身边,我猜想她坐在我左右就等着我和她对视,因为每当我看她时,她都在静静的看着我。那目光从她美丽安静的眼睛中流出,不搀杂任何欲望,神奇的是我会像欣赏一副风景般冷静下来。有时我错以为我们的婚后十年的夫妻。但我很清楚我不会喜欢她的,因为她是个妓女。对于做妓女这份职业,我本人不鄙视也不尊重。却是绝对不会加以感情。
三、
我看到夏鸥笑得最多的时候是在她过生日那天。头天晚上我在电脑前整理一分文件,夏鸥洗了碗,就推了张椅子过来挨着我。 前几天给她买了件白色居家裙,这是我送她的第一件礼物,当她接过这很普通的裙子时,就笑了,只抿了抿嘴,但满眼的笑意。然后她就时常穿,感觉像一朵纯白的棉花一样在屋里飘来飘去。看上去比以前更女人。我早说过她有妩媚的潜力。那时她就穿着那裙子,离我的距离刚好能让我闻到她身上的女人香,若有似无。我发现我无法认真工作了,回头瞪了她一眼,本来满眼的责备,却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夏鸥在笑,我突然觉得满屋是春天,花草烂漫。怒意全无。“你在笑吗夏鸥?”“恩!”她答,还孩子气的点头,可爱至极。“呵呵,这可奇了,说说看,你开心个啥。”“明天我就可以结婚了。”她说。明天她可以结婚?这是什么意思?夏鸥说话永远那么不清不楚。“明天我满20。”她轻轻的说,笑,我又可以感觉到,那偶尔一笑的动人。我不想接着她的话题说下去,你会想和一个20岁的妓女谈婚嫁吗?“恩,那好啊,总算长大了。夏鸥你说,想要什么礼物。”女人那么一眼期盼的告诉你她过生了,大概都有这层意思。夏鸥是个直接而现实的女人。“我要,你就给吗?”我吃惊的望着这个提出疑问的女人,她那水晶般的眸子正毫无遗漏地展示着她孩童般的无邪。“不会,要看你的心有多大了。毕竟我还在为别个打工。不可能给你个房子啊车子啊什么的,”我想了想,结合她之前的话题,猛的觉得可笑——她不会是想要我娶她吧?“当然,更不可能对你有什么遥远是承诺……”“我要你明天陪我去见一个人,以我男朋友的身份。”从她嘴里滑出,且字字清晰。我在考虑中,我不能猜到她有什么企图。她是我最不能懂的一个女人。“你明天刚好不上班。”连这也算好了,看来她是准备很久了。我防备的看着“去见谁?” “我母亲。”
第二天,我像真的要去见丈母娘大人般穿戴得整整齐齐,白衬衫,镶金边的领带,由夏鸥亲自烫得平整的名贵西装,一尘不染的皮鞋——“我母亲,很会生活。”全为夏鸥的这提醒。夏鸥也穿得很漂亮,举手抬足间尽是青春的流泻。我俩像一对金童玉女般坐上车,一时间引来目光阵阵。当我开着车,目光偶尔滑过身边的夏鸥时,她正在望向窗外,没多说一句话,静静的把美丽倒影在我眼角。我又开始产生幻觉了,以为这是我要带回家的新娘。我本想无奈地叹口气,却不想竟是倾泻了满足。大概开了30分钟左右,到了。原来夏鸥家并不贫穷,至少她妈住的花园小区是我对父母给不上的。我忘了夏鸥一眼,更加觉得这个叫夏鸥的妓女不可思议。最可笑的是,在夏鸥按了16楼门铃那一刹那,我居然莫名其妙的出了身汗。以前不是没见过女朋友家长,活到快30了,我分析不清楚为什么这次假冒的护花使者身份让我激动而紧张。门开了。“呀,宝宝回来了!快让妈妈看看,哟瘦了好多!宝宝上次让你带的钥匙呢?怎么每次都叫妈来给你开门呢?呵呵,宝宝在学校还好吧?”我就立在门口,睁睁的看着那个当门一开立马拥住夏鸥的女人,一边喋喋不休的唠叨,一边帮女人提过手上的包。偶夏鸥依偎在她怀里,只笑不语,笑是我从来看不见的那种,带着娇憨的甜美,半亲溺半撒娇,永远腻个不够。那女人叫夏鸥宝宝,她只是个普通的母亲,让女儿在怀里昵语。我眼眶湿润了,我有点无力了,夏鸥是个妓女。说不出什么感觉,当你看见一个万人廉耻的妓女,在她家人前亲热时……或者全天下,就只有她母亲会那样对她了。那个叫夏鸥宝宝的妇女,看上去不过40左右,风韵十足,但很苍白,也是瘦。此刻多了股母亲特有的慈祥。我像夏鸥的眼睛完全会遗传她妈,媚。只是夏鸥的眸子里放了种让人松懈的天真,比她母亲更厉害。“好了妈,还有客人呢。”夏鸥这才把我拉进去。“这是小斌。”
那妇女这才注意到我,马上用一直戒备的目光看着我。“伯母您好!我叫何念斌。”像个绅士一般,连忙对她鞠了一躬,带着一背生怕不受宠的寒意。“哦哦……好,小斌啊。”她又把目光转向夏鸥,“他是……”“妈,他是我男朋友。”说得跟真的一样。“男朋友?”那种不放心的眼神扫得我极为不爽。“是啊妈,他已经向我求婚了。等我毕业我们就订婚。”夏鸥说,轻笑。我犹如当头一棒。订婚?和夏鸥?想想都是罪。“啊!订婚了?”她母亲的眼神一下子对我有了从未有过的和善,马上变得有了我所熟悉的,常常在我亲妈眼力找得到的慈爱。“恩……哦,是……是啊,我很喜欢你们家夏鸥。”面对这位慈母,我真不好说什么。在心里盘算着回家怎么好好收拾夏鸥,嘴上支吾的应着。“啊,真好!恩!!真是好!哦哦,快进来屋里坐!!”她温柔的拉我进屋,然后马上就开始忙起来。端水果,倒茶拿饮料和啤酒……恨不得把家里能吃的都搬了出来。“夏鸥!”她颇为严厉的叫女儿“你怎么还愣在那儿傻笑?还不快给小斌削个苹果!真是的,这么大了……唉,女儿大了,长大了……总算……”然后一边念着,一边进了厨房。我见“丈母娘”忙去了,马上换过一种脸色,正想严厉的呵斥夏鸥,这种话怎么能对老人乱说。但是当我转过身时,看见夏鸥在削苹果,而且一滴晶莹的泪就从她眼力滑出。夏鸥一般是不哭的。我一共看见她哭过三次,这是第一次,第二次是她母亲过世,第三次就是后话了。夏鸥的眼泪,顺着她白净的脸颊流下,一滴滴滑得飞快。我就忘了要骂她,呆住不知道怎么办好。正当我束手无策时,还好她母亲出来了,一眼看见女儿在哭,急忙问原因。“妈,小斌欺负我!”本来我也想知道她为什么哭,也在等答案,谁知道听她这么嗲声的对我一指,她母亲的眼光就顺着她娇小可爱的手指望向了我。当时是很尴尬的,怪夏鸥太不懂事。自己竟呆住了不知道怎么办好。“啊?小斌欺负你?”“是啊,人家给他削好了苹果他还不吃!又说要吃梨!可是人家把苹果都削好了嘛!”我狂汗,我根本没看见她何时把苹果递给我的。“唉,宝宝你别太任性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这孩子!”她母亲明显送了口气。转向我,笑着说:“呵呵小斌啊,你一定把我们夏鸥都宠坏了,她以前不爱撒娇的。哈哈对她好是对的,可是有时也别太将就她了。你看她,无理取闹了吧?”“妈~~”夏鸥的声音嗲嗲的,很害羞的样子。我这才反应过来,配合的说:“唉是啊,当初看她小,懂事,惯了她几个月,没想到现在都快骑我头上了。伯母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对小鸥的,她要是改不过来,我就依着她,让她任性一辈子。到老了,都还对着我使小性子。”说了这些话我才觉得我演戏挺不错了。我望了夏鸥一眼,她那时眼泪还没干,挂在脸上,可能没意料到我会那样说话,表情有些吃惊。不过在下一秒,就带了满满的感动。她母亲信了,轻声说了夏鸥几句,又进厨房去了。 我看着夏鸥,她对我笑,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夏鸥轻声提醒我去帮她妈做饭。我说好的,就去了。起身时夏鸥小声说了句诚恳十足的谢谢。“谢谢你。”她说,声音是轻柔的,表情是真诚的。就进了厨房。虽然不会真的抄菜,但以前回家总要围在亲妈身边转,也常帮着打打下手。于是厨房里的活我基本上还算熟悉。当然那是我妈在世前了。“伯母我来帮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哎~要你做什么呀,你尽管等到菜好了,多吃几碗就对了!”和我妈的话怎么一样啊。我马上想到了母亲,就差点喊出声妈了。凑合着开始理点小菜什么的。尽量不做得手忙脚乱。期间听她一直捞念她家夏鸥“是个好女孩啊”“从小就乖顺啊”什么的,我不多说话,偶尔真挚的应两声。她又说到,最近老是闹肚子痛,我就想到我父亲以前肚子痛用的良方,说下次来给她带上。她感动的望了我一眼,似乎要落泪了。发现她认真看你时,和夏鸥的眼神十分相似。一直没看见有男人,也没听伯母提过夏鸥的父亲就感慨了,觉得这个家庭,也不似表面看上去那么风光。饭菜都一般,但是我吃了3大碗,乐得夏鸥她妈脸上红润润的。一个劲的毫不忌讳的直接赞扬我。其间偶然问到我工作的地方,正欲说,夏鸥把话岔开了,竟露出点急切,“哎呀妈!!你老问这些干嘛呀?说得好象我们家很势利似的。”“哦哦,好好,不问了,啊小斌,来多吃肉!你得再长胖点才好呢!”然后给我夹了快回锅肉。我一口吞下。 我奇怪了。按理说我在一家规模影响都不错的外企工作,而且也算是个金领级阶层,以前这些都是我炫耀的资本,怎么夏鸥会急切的不想我说出来呢?当然我也没必要在她妈面前炫耀什么,我只是想说点好的,让长辈开心一下,觉得自己女儿没找错人。但是夏鸥不想我说,我也不多说什么。吃了晚饭夏鸥就说要走了,看得出她妈很不舍,却只说了句“这么快就走了不多休息下吗?”在没得到夏鸥同意后,没再说什么。依依地送我们在楼下小区,夏鸥说,妈你回去吧。她说“哎就走。”然后车开很远了,在转弯时从反光镜里看见她还立在那儿,踮着脚向这边望。“你应该多来陪陪你妈,反正又不远。”我轻声说,夏鸥现在已经又换回那一贯的表情——保持麻木。她低下头,没说什么。我也就不多问了,我不想追究许多我不用知道的事。我知道没那个必要。当车快进入市中心时,夏鸥突然叫我调转头。“调转头!回到刚才那里!”她说得很急切,又带有命令的意味。我望着她,变得冷漠起来。“哦……请你!好吗?”
四、
还是把车开回去了。给自己的借口是:今天她过生日,宠她一次。其实我根本拿她没办法。把车停到停车场我就直径往她家走,夏鸥叫住了我。“怎么不是去看你妈吗?”“不是。我现在要向你讨我的第二个生日礼物。”她说,眼睛就眨啊眨的。表现得像个学龄儿童。我眉头皱起来了。压低声音说,“你提。”我在心里想:夏鸥但愿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个什么位置。答案让我大吃一惊:想和我吃凉虾。“我想你请我吃凉虾。”她说完,笑得有些夸张,眼神带点嘲弄,她一定看见我不满到极点的表情。凉虾——我没记错的话,凉虾1块钱一碗。我望着她,这个老是让我不知所措的女孩,站立在初夏的微风里,笑得有如一株清雅的蒲公英,散了一片。“我没听错吧?你要吃什么?”“跟我来。”然后她拉住我的手,飞快的跑起来。
我那年29岁,我以为自己在风中进行初恋。她跑在前一步,不时回过头来催声“快点啊你老啦?”然后看着我瞪圆眼睛,她会放肆的笑。第一次笑得那么毫无章法。因为夏鸥以前不笑的,就算笑也只是嘴动动,眼睛从来都是很平静。我豁然开心起来,任她轻柔的拉着我的手,你可以想象她头发被风吹拂后飘入我嗅觉范围内的味,少女的温馨使夏鸥这时看上去像那大海的小女儿。
小时候看过童话,大海有12个女儿,而最小的女儿最是美丽而善良。跑了一会,夏鸥在一个路边摊位下停住。整个“店”就一把大的遮阳伞,和一张四角桌,上面人工写着“凉虾5角”字迹是毛笔字,已经快脱落了。摊位面前是一排平房,妇女儿童们平静的沐浴在夏阳下,好奇的看着我和夏鸥——盛装来吃凉虾。我感觉自己像个疯子。夏鸥很快乐,她清脆地叫唤老板娘,要2份凉虾。“夏鸥?是你吗?”老板娘的个大约50的妇女,飘着一脸亲切的小雀斑。“是啊,张婶!我带我朋友来吃你家的凉虾。”老板娘一下子注视到我,和夏鸥的母亲一样看人点都不知道含蓄。看得我几乎要脸红了。我那时满头汗,穿着白衬衫,抱着西服外套,高高的挺立在她的遮阳伞下。不知道手脚怎么放。“哦坐啊!年青人!”她亲切的招呼,笑得好象山间的向日葵。我看夏鸥很随意的找了张小凳子坐下了,我也拘谨地坐在她旁边。老板娘盛了满满两大碗凉虾过来。我有些不想吃,喝了点水就放那儿了。夏鸥开始吃了,她一口一口的,速度很频繁。一会就快见底了。然后嬉笑着说还要。我就不能想象前几天夏鸥在酒吧“妖绿”,喝芝化士时的斯文优雅。夏鸥说脚累了,就把凉鞋脱掉了,光着她白嫩的脚踝,掀高裙子裸露到大腿,那些都是耀眼而美丽的。她像个深山里的水妖,不加一丝修饰的鬼魅着,毫不费力的任何一个动作都尽是诱惑。她见我在看她,吐吐舌,笑:“你干什么又这样瞪着我?眼睛张得圆圆的,看上去好幼稚哦。”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没说话。她又开始吃她的凉虾,发出可爱的声音。“张婶,你们家的凉虾还这么好吃呐!我还要一碗。”“哈哈,好吃吧!那你可以经常来吃嘛,好多年没看见你了。对了,你妈还好吗?”“恩,还是老样子。”然后她又开始吃。“你好象以前经常来这里。”我总算忍不住好奇,问。“是啊,你看你左手边,第三间屋,就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家。我是吃张婶的凉虾长大的。呵呵”她说着,对老板娘一笑。埋头又吃。真那么好吃吗?可是我觉得想……想一种厕所里的动物。越想越不敢吃。“你们家,以前住这里吗?”这里是很绿色,还毕竟算贫民窟了。“恩,住这里。住了十年。啊,说起来,这凉虾有十多年历史了!”她悠悠地说,我跟着她的话轻轻的假想,一个市井里长大的美丽女孩。 听她回忆是一种清凉,比凉虾美味,至少我这么觉得。“后来呢?”我问。“后来,后来妈跟了一个很有钱的男人,再后来我们就跟着有钱了,搬了家,住进了全市最顶级的花园小区……只是我再没吃过张婶的凉虾了。”她的那碗又吃完了,望了我一眼“你都不吃吗?”带一脸谗相。
“哦,我不想吃。刚才饭吃多了。”“那我帮你解决了!”我还没反应过来,我的那个带蓝花的陶瓷碗就被移到了夏鸥面前,她三口两口开始吃起来。“你要吃,再多叫几碗就好了嘛。”我纳闷。“恩,但是会把张婶吃垮的,她一定不会收我们的钱。”想想也对。夏鸥又开始对着我回忆了,“小时候,家里很穷,我从小就没父亲,母亲带我到十岁,我记得我每天放学回来,必然要吃一碗凉虾。那时母亲拿家里最大的碗,在这里买,但还是不够我吃呐!”夏鸥说了有史以来最多的话。“说起来,这凉虾的味道怎么都不会变,冰冰滑滑,清清凉凉,又软又耐嚼。” 我看着她,这个享受般吃着凉虾的女孩。我真不敢相信她目前的我包养的情妇。
夏鸥只是个妓女。我向夏鸥相反的方向忘过去,才发现两边都是平方,中间一条大约5米的过道,还有着石板路,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光着屁股向这边瞧,我一看他,他就害臊,转过脸跑开了。夏鸥最后这碗吃得很慢,算算好象吃了半小时。我知道这孩子在留连。 我想问她,为什么好好的书不读要去做这行,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妈……活不过明年了。”这个声音从遥远的天边传来。本来我们都没说话了,张婶去她屋里忙了,就我和夏鸥坐在这里。她猛的一句话,像一排海浪般袭来,给我个措手不及。夏鸥说完这句话,立即抬头望着天。
记得我小时候,要哭就看着天,那样泪水就不会流出来。“为什么?”我声音在轻颤。因为我无法想象,像她妈那样年轻的母亲,会死去。而我不知不觉已把那可爱的母亲想占为己有。“我妈她,一年前被确诊为子宫癌。”“那她自己知道吗?”“呵呵,很可笑的是,这件事是她亲口告诉我的。那时她还安慰我别哭呢。”我不敢看她,我怕看见她的晶莹的珍珠。“我从来没为这件事在妈面前哭过。我哭她会很伤心……哎小斌你干嘛呀!我不会哭的,你眼神躲什么!”她突然笑着轻骂我。“哦,我,我没躲啊。”很不自然地回他的话,掩饰心里对他的爱怜。“恩,说说你对恩……妓女的看法。”她转了话题问,却也是明显在妓女二字上难以自然吐出。“不尊敬,也不轻视。”我老实的说。“你猜我妈,是干什么的。”她问,眼光闪过恐惧,强装镇定,却带了轻微的可怜。我猛的想到了什么,不敢相信地望着夏鸥,“伯母她……”“呵呵,猜到了吧!我妈是个妓女!”
我听到这些个字,差点没把碗给打翻。它们从夏鸥嘴里吐出,有代表慈祥的“妈”,有第一人称“我”,还有那很敏感的“妓女”我真不希望这些词连串,更不希望从夏鸥这如此洁白的女孩嘴里落出。“但是你也看见了,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永远猜不到。是的,她是个妓女,众人包养过的情妇,可是,也是我母亲。就像你今天看见的那样,她笑得那么美好而慈爱,因女儿找到个好伴侣而骄傲,她亲昵的叫我宝宝……尽管她是个妓女。我发誓,从小到大,自我懂得了她的职业后,我没一点看不起她。因为她是在为我付出。”
如果说当我知道伯母是个妓女时,我失措了;那么当我听见这后一篇发自妓女的女儿——一个小妓女的肺腑之言时,我惊呆了。我好象落入了一个妓女的世界,标语是“虽然妓女,可是人性。”
我没说话了,夏鸥也不说了,紧紧的保管好了她的巧笑倩兮。她又开始吃凉虾。直到吃得一点不剩,好象要把她的孩提时纯净的美好全部收藏到身体深处。
五、 走时张婶果然死活不收夏鸥的钱,虽然仅3碗,两块钱还要找5角。她朴实的说“夏鸥啊,以后多带着你英俊的男朋友来吃张婶的凉虾啊!”夏鸥笑着说好,我也友好的致意还会来。只是那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吃这位脸上缀着小雀斑的妇女的凉虾了,因为没过多久这里就拆迁了,大家都分散到不知何处。夏鸥听说这些时,我以为她会说以后没凉虾吃了。谁知她先是一愣,然后轻声说以后再没有她的天空了。我想她已经把那片蓝天,永久的封锁在天堂般纯净的心里。那里没人耕种,那里永没有污染,那里也绝不会拆迁。我死不承认,那天也已经紧锁在我心里。过后,我开始对妓女有种说不清的情愫了。夏鸥倒是像根本没发生一样生活,保持面容麻木,除了连拉三天肚子。夏鸥要我去常去看看她妈。“你没事多去看看我妈好不?多陪她说会话,讨她开心吧。”那天晚上夏鸥就这样说。我又开始皱眉,我想小姐你最大的不可爱就是永远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立场。我有多少时间去陪一个妓女的母亲呢?我心里这么想了,脸上也立刻这么表现出来了。“你是在意她是妓女呢?还是不满现在对你说话的是妓女?”夏鸥说,她似乎生气了,用从未有过的生硬口气对我说。我在意她妈是妓女?我至今能回想起我那天在她家听她拉家常时有多亲热,也能体会出当我知道伯母是个妓女时心里有多惋惜却不鄙视。“我只是不喜欢你对我说话的口气。”我也来气了。开始抽烟。“好了,我要去洗澡了,你去帮我放水吧。”硬生生地对她说,不带丝毫情愫。她没多说什么,去浴室了。尔后我听见流水的声音。我有些急噪,我心里开始怪那哗哗的水声,我怪它,把我的思维理性性格全部都快淹没了。到脑子里回想了一遍,夏鸥拉着我,在阳光下飞跑的情景,对比了刚才她默默的进浴室时的身影,我就决定后天抽空去陪陪她母亲了。“放好了。”她说,脸上的落寞已经换掉,又是一脸纯净,我讨厌她那么会掩饰,因为那样我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她美丽的大眼睛里,写着平静一片。既不受伤也不雀跃。洗澡,睡觉。躺在床上,夏鸥背对着我。我叫她转过身来,她就转过来,看着我,茫然的样子,我知道她装的。我心里又气了,我想你既然做了这一行,你还在乎什么自尊?凭什么要我来妥协,又不是我妈。我一气,就闭上眼睛,“关灯,睡觉。”我说。半小时后,睡不着。转过身一看,被夏鸥那双幽静的大眼睛吓了一跳。“你晚上不睡觉瞪着我干嘛呀?想吓死我?”“我在等你醒过来,我有两句话要说,能说服你当然好,失败了我也没办法。”“好,你说。”“第一句,我妈从来没得到过任何男人的承诺,她那么喜欢你,是因为一个妓女,会觉得女人能得到男人一辈子的承诺是最完整的幸福。第二句,我妈活不过明年了。好了,可以睡了。”她说完,水波般的眸子就那样般灿灿的望着我。
我一下子快崩溃了,猛地楼住她,一个才刚满20的女孩,她像个充满神话的深洞,神秘,其实又单薄得让人心疼。“什么都别说,睡吧,后天我去看她。”然后女孩在我怀里很快睡着,呼吸平和。那一刻,我几乎要以为我快对她动情。后来我一有空就去看那妇女。那个当了几十年妓女觉得男人的承诺很稀罕的母亲。有时带夏鸥一起,但大多数是我自己去。我总觉得夏鸥好象不喜欢去看她母亲,因为她总在我提议要去的时候找点什么事出来,要和同学逛街啦,学校有个什么活动非得参加啦。但是她又确实很爱她母亲。我发现我永远无法真正探索到什么,对于那个有着纯白眼睛的女孩。伯母似乎不知道她女儿是干什么的,老在我面前提她的好,孝顺啊,乖巧啊,善良啦。在我去的第三次时,她就坚决的不让我叫她伯母了,我当然能听懂她的言外之意,亲亲热热的叫了声妈,美得她,把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了一朵花。叫妈时,我发誓至少一半是真的,因为她对我太好了,给我感觉太像我死去的亲娘。我就常给她买些什么,虽然我知道她富足到根本用不上。她从来都表现得又惊又喜,而且让你看不出有一丝假意。让我的孝顺发挥得淋漓尽致。
六、
问这句话时人在激动中,声音就不由得提高了几分。夏鸥本来在收拾桌子,她又穿着那件白的裙子,像一烟迷惑的幽魂在客厅飘来飘去,脸上带个淡然的表情。听见我突然高声的说话,她愣了一下,随即又转到厨房去了。我又些到愤怒的边缘,我又想到了那被夏鸥和我都称之为母亲的美丽而可怜的女人,她那么努力的营造一片无尘的天,去笼罩自己的女儿,我甚至可以猜出她为什么喜欢让夏鸥穿普通很中性的衣服,因为她实在不愿自己的女儿受到一丝自己的影响。如今她很满足了,她觉得女儿平安长大了,也快嫁人了,她的一生美好的愿望也快实现了,她整天开心得像只毛色发光的鹦鹉,重复那几句“真是太好了,夏鸥和你真的太完美了。”但是她越开心我越觉得她可怜,夏鸥只是我的情妇,花钱包养的。刚开始我看她那么毫不修饰的用目光欣赏我时,还很内疚,但此刻我看见夏鸥堕落得没理没由,我就把所有的情绪全部发泄到夏鸥身上。“你到是给我说话啊!你以为你很清高吗?”我追到厨房,激动的说,然后就看她把吃剩的菜倒掉,她十分优雅的做家务,好象在充满艺术的弹钢琴。她脸上那抹平淡也正好和我的呼吸不定形成对比。“你是哑巴吗?我让你回答我!”“你希望我说什么?”她缓缓地抬头看我,“你不是已经去看她了么?”我觉得我快要疯了,好象那是我的妈,我逼一个陌生人去喜欢。我说夏鸥你没良心!“你妈她,已经在盘算着等你毕业就直接结婚了你知道不!”是的,最近每次去伯母都很兴奋的对我说干脆毕业就结婚,订婚都免了。她是个极为敏感的女人,每当我稍微表现出一点不满,她马上紧张地问“怎么你们本来都是要结婚的不是吗?难道你不想娶我们夏鸥?还是你嫌弃妈的生世?”弄得我每次都必须积极配合。但是我那颗已经被激活的良心,无时不在谴责我的欺骗,对一个可怜的妓女,伟大的母亲。夏鸥手上的活停顿了一秒,在听见结婚二字时,但是几乎是马上,她又开始变得忙碌起来,洗碗,然后出去擦桌子。在从我身边经过时,我听见一句努力保持平静但却泄露出点悲伤的声音“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快死了。”我平静下来,我开始审视她,脸色苍白身体消瘦,那时刻毫无内容的眼睛,我知道,她拥有一颗比任何人都爱她母亲的心。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是个……妓女啊?”我喃喃的说,我不是在看不起她,我既为她母亲悲哀,也在呼喊出自己的心声。“你应该是个和你外表一样的纯洁的女孩啊,花一般的年龄。”夏鸥没动了,她突然向我走来,我看见她眸子,水在温柔的静静的流,“小斌,我很感谢你,去陪我妈。真的。说不出的感激。让我妈多个儿子吧,你不用为你身为女婿而不安。” 原来她什么都洞察出了。“我只是不懂,你为什么要那么不听你妈的话。”“很多事,知道得越多越痛,还是不知道的好。就算知道了,也是一种无奈。”我望着夏鸥,此时她已有了一抹清清的哀愁。我就没问什么了,不忍。
已经入秋了,我像一个接近新婚的青年忙碌而规律起来,每天早起上班,按时回家,准时吃饭,四菜一汤,保持每四天一次去看望夏鸥的母亲。我不愿意去分析我和夏鸥的关系,不去面对给她的超乎平常的怜爱,我给自己的理由是我全看在快要病势的母亲。但是我却一天天消瘦起来,我像卷入一场美丽而善良谎言,时刻都在欺骗。我已经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幻。很少做爱,我不愿意提醒自己身边美好的女孩是我的情妇,每天都抱着她入睡,她总是用温情的目光看着我,用极为女性的声音,带着女人天生的母性说“睡吧,别想那么多。总会好的。”
于是我就睡了。可以睡得很安定。
我和夏鸥的事情只有大板知道。大板曾在我刚开始告诉他时惊呼说你怎么掉进窑子里了。但随后看我痛苦的样子,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大板用他的思维方式劝着我妓女怎么了?妓女也是人啊,妓女也有她们悲惨的故事,谁想啊,哪个女人不愿意正正经经的被一个男人宠幸呢?然后大板说了句,他一生说得最准确的话:“你少在这里乱找借口了,你最大不了的痛苦就是你爱上了一个妓女!”我惊讶地望着大板,这个从小跟我打到大的兄弟,大大咧咧的竟然如此精准的说中我的心事。“得得,本人拒绝盲目崇拜,可别把我捧得跟神似的啊。你也不照照镜子,啊,小样,你都被折腾得什么样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爱上那女的了,而且是很爱!”我爱夏鸥?而且是很爱?“兄弟,你爱上她又什么了?你爱的是一个你可以爱的人呐!”一连几天我都激动着,夏鸥也看出了我的反常,她说你没事兴奋个什么啊。我看着她,我可怜而善良的夏鸥,她美丽得让我欣喜。为什么不可以娶一个妓女?而且那妓女还是自己深爱着的女人。我就情绪波动了,我常在看着她默默的收拾屋子的时候给她一个感激的拥抱。“夏鸥。”我喊,却不多说什么。“怎么快30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她轻声骂我,却丝毫不带责怪。“你没听人家说过么?再成熟的男人在他深爱的女人面前都是孩子。”这是我第一次对她直接的表白。我至今记得她当时的反应,她那不可置信的眸子里流露出满满的惊喜。在那一刻我想,我是愿意娶她的,尽管我在此以前从未想过,我会娶一个妓女。从那以后我像个初尝恋爱的少年,每天都保持着莫名的快乐。在母亲那边,也时刻毫无保留地流露出对夏鸥的爱恋,这些都是我以前尽力掩饰的。每当我拥着夏鸥时,看她在我怀里安静的呼吸,是我前所未有的塌实和感动。
当我完全放肆自己的感情时,我以连自己都吃惊的方式宠爱着夏鸥,心疼她每次不小心的小伤,责怪她学校寝室的铁床——她午睡是在学校寝室的。因为那铁床老把她腰部弄得一片瘀青,我在轻怪她自己不爱惜自己的下一刻,狠狠地大骂了她们的学校。夏鸥就笑了,说我的确还是个孩子。那段时间是我一辈子最幸福的,难忘到到今天我想起来,都是种凄凄惨惨的快乐。
七、 当夏鸥从学校里出来看见我时,确实吓了一跳。却也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我来接我女朋友放学不可以吗?”我依着车,装成绅士的样子替她开打车门。现在是放学阶段,学生们像放出来的蜜蜂一般的多,夏鸥很快成了注视的焦点。她表情控制不住的骄傲,我也很得意。“其实我想去看看你们寝室的铁床的,什么烂床。”假装严肃,眼里含笑,语气不悦,实则宠爱。但我也实在是气不过夏鸥学校寝室的铁床,把一个女孩的腰部都弄成啥样子了,淤血的面积挺大而且颜色很深,我看着就心疼不已。我就经常看见夏鸥在屋里,用烧酒揉她腰间的伤处,我说要代劳,她说我力道大怕痛。也就没多过问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妈吧。”她突然提议,我欣然说好。经过某商场时我说要去下厕所。看我很急的样子,夏鸥说你去**商场借个厕所好了,她说她就在车上等我。10分钟后我回到了车上。衣兜里多了只钻戒。开着车,心情晴朗得希腊的天空。当暖暖的阳光洒进来着窗,我看了看身边的夏鸥,她年轻的脸庞上也幸福也微露着。可能是心里作用,我似乎老感觉得到衣兜里的小方盒。沉淀着我漂泊了三十年的心,载来了一分塌实的归属。我要在晚饭时,给夏鸥一个发光的承诺,给夏鸥妈一颗精彩的定心丸!也给自己,一个最美的妻子。“你怎么一直在笑?”夏鸥问我。我突然窘了起来,因为我不像夏鸥可以把心事遮掩得很好,我什么都会在脸上展示出来。夏鸥看见我一个傻笑了。“哦没什么。”我说,为了不让她怀疑,我多加了句“我已经是西南地区的总代理。”含义:你老公前途大好。夏鸥没说什么,她对我工作上是从来不喜欢过问的,我也没必要让她去操那分心。她脸开始望向窗外了,一直在下车。我们在一起两年了,我却不能完全把握住她的心思:现在开心啦,此刻郁闷啦。回到家里夏鸥自然和她妈一番亲热,然后妈乐呵呵地进厨房做饭了。我可笑的又开始紧张了,我在心里一直酝酿着如何开口求婚。突然就听见厨房里一声“乓——”的一阵,是碗落地上的尖锐。然后立即感觉有一重物倒下。我和夏鸥几乎是同时奔进厨房,见妈倒到那里,已经晕厥了过去。“妈……妈!!”夏鸥慌张地跑过去,急切的想去搬动她妈的脑袋。“别动!大概是脑溢血!”我知道我必须比夏鸥镇定,因为脑溢血是死亡率极高的。“你先去打电话叫救护车!”我对夏鸥吩咐,她马上向外冲去,一脸惊恐。
其实我当时也有些慌了。我在心里一直默念着:何念斌,镇静些!!我叫打了电话的夏鸥赶快过来,小心的把妈的身子移平,并把她的头歪向一边以便她能呼吸畅通。然后迅速松解了妈的外套,并叫夏鸥快去把窗户都打开。然后叫夏鸥去把毛巾用冷水打湿。突然我无意间看见地上毫无知觉的妈的腰——一片青青的淤血,和夏鸥的一模一样,我在那刻猛地想到什么,竟忘记了手上的动作。“然后呢?然后呢?”夏鸥无助的望着我,声音颤动,她一定觉得我已经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我看见那些狂飙的眼泪,它们提醒了我,时间紧迫。
“把毛巾覆盖在妈额头上。”我命令。过了大约5分钟,就听见妈强烈的鼾声,我也开始无助起来了,我想起了6年前我母亲脑溢血的情景,就是在鼾声过后没几秒就停止了呼吸。我必须尽全力去挽救这位可怜的母亲。但是我确实在看见她那片瘀青时脑子就一片混乱了。强打起精神,叫夏鸥去拿条手帕过来。“干的还是湿的?”她焦急地问。“你他妈的是个猪呀!湿的要怎样弄嘛?当然是干的!”我猛地对她的笨手本脚剧烈的不满起来,大声骂了她。夏鸥在愣了一秒钟后冲进屋。“快点!操你大爷的你还在化妆呐?”忍不住又骂。接过颤颤巍巍的夏鸥的手巾,我快速搬开母亲的嘴,她的舌头已经开始下坠,我忙用手巾包住舌头,轻轻向外拉。……
那该死的救护车到10分钟后才来。然后夏鸥哭喊着跟着救护人员奔向了医院。
十分钟左右,接到噩耗——妈走了。
我一下子瘫痪在了地上。
我想起了我死于脑溢血的母亲,又想到了夏鸥的母亲,她们在重叠。“妈——”我突然觉得痛苦极了,我的那些爱我的亲人。我脑子里猛的出现小时候的情景。那时家里有3个孩子,我是最小的。母亲很疼我,做饭时总拉我在身边,抄好了菜我老喜欢用手拈着偷吃,母亲就会用手拍我的头,骂我是搀猫。只是手劲不大,只是骂声带笑。我又想到了夏鸥的母亲,总把一分菜里最好的挑给我,用严肃的语气叫我吃掉。只是严厉里透着浓浓的关爱。巨大的痛楚让我暂时忘记了钻戒,和腰间的淤血。几天后我才在学校门口看见了夏鸥,她憔悴得像个稻草。眼睛里再没闪烁着晶亮,空洞地看着我。“夏鸥……”轻声唤她,那股心疼像巨石般从山顶滚下。我快不能负荷了。“跟我回家吧。还有我呢。”牵着她的手,一路无言。
八、 失去母亲的夏鸥刚开始是很消极的,什么都不表现出来,伤心闷在心里。话比以前更少了,常常一个人呆坐着,或者在卧室里不出来,写着什么。我着急她,却也不能责备什么。钻戒放在抽屉里。我一直未给她,等待着她恢复。夏鸥是很害怕失去我,以前有母亲,现在我像她唯一的依靠。每晚她不再用手轻抚我,而是小猫般缩在我怀里,双手紧紧地环着我的腰。久久都不睡。两年情妇的期限以过,我已经不再每个月定期给她钱,而是把银行的里卡全部交给了她保管。我们像一对正常的夫妻般过活。我从没想过我的爱情要怎样的波澜,我欣赏平静而幸福的生活。可以说,我是满足而快乐的。某的一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好起来了,脸色红润,时尔对着窗外,可以笑得神秘而甜美。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实在是欣喜她的苏醒。“笑什么呢像个小白痴?”问她,奇怪跟着就感染了她的好情绪。“我不告诉你!”说着,一扭身跑掉。我好久没那么舒畅过了。欲望如巨浪般袭来,当我看见她娇憨地扭摆动她的小屁股时。我像只见荤的野兽猛地把她抱起,向卧室大步走去,然后毫不怜惜地把她以抛物线型丢在床上,就扑上去。“啊,不!!走开!”她挣扎。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居然这么认真的反抗我的亲热,这是前所未有的。我停下来,审视她,脑中不自主的又开始乱想——她以前是干什么的。“别闹了,轻点行不?”她说,不整的衣衫让她看上去极具诱惑,那发光的眼睛水妖般混乱迷人。盯着此刻妖媚又不声娇羞的夏鸥,作为一个男人我已抛掉所有防范和顾虑。我再次扑上去,撕毁着她的衣服。“小斌小斌!别!啊你别伤了我们的孩子!”她尖叫。我被那歇斯底里的叫声惊呆了,手还放在她的乳房上,忘记了动弹。“什么?孩子?”重复。“恩。”她脸猛地红了,像朵加血的白玫瑰。“我们的?”再重复,不可置信。“是的。”我至少有3分钟没说话,就这样望着她。眼前这眼睛清亮的少女,已经是个小母亲。我把手向她的肚子移过去,轻揉的抚摩,那里边有个小生命了!!那是我的儿子!我他妈有儿子啦!接下来我就疯狂的把夏鸥抱起来,举着,又引来她一阵惊恐的尖叫“啊小心孩子!”恍然大悟,像放国宝般温柔地放下她,却不能发泄心里和全身一断涌流的激动。我飞快的向客厅跑去,然后在跑向厨房,最后又跑回来。嘴里一直叨念着“我有儿子了,嘿嘿,小子,你老爸是个天才!”“哎呀你疯啦!”夏鸥笑着骂,脸上也同样印着分崭新的喜悦。“夏鸥!夏鸥!!我的好夏鸥,你快告诉你儿子,他老爸是个天才!”我兴奋地扑向她,捧着她的脸就亲。夏鸥被逗得咯咯直笑,笑过后又问:“为什么你是天才呢?”“因为我让你有儿子!”我理直气壮的吼“那还不是天才么?”她就笑得更欢了。当天晚上我就去买了纸尿布和奶瓶,加一打婴儿的小衣服小鞋子,然后捧着那些精致小巧的鞋念“小鬼,你一定像你爸一样聪明帅气!”第二天我就拉着夏鸥去商场买了最漂亮的婴儿床。“孩子出生还早呐!”夏鸥提醒我。“你懂什么?难道孩子出生了要跟着我们睡?我可不愿意谁来和我抢我的夏鸥,我儿子也不行!”“我看你是得神经病了。”她骂,笑得好窝心。以后的生活丰富而灿烂,给小孩想名字啦,看教科书啦,学习怎样做个好爸爸。夏鸥曾小心地提过一句想现在不要孩子,等毕业再打算,被我严厉的否决了。要知道我是用我全身心的在爱和期待这个孩子。我和夏鸥的第一个孩子。夏鸥见我那么坚决,就没多说什么了,她一向不喜欢多发表意见,就笑咪咪的享受做母亲的快乐。夏鸥会在床上,躺在我怀里,小声而自豪的告诉我,做母亲的心情。“要是妈妈能看见她的外孙,该多好啊。”她说着,感慨。夏鸥的母亲?我脑中晃过她死去前的一幕,和她腰间的青痕。但也仅仅是晃过,因为夏鸥没在学校睡了腰上的痕迹也渐渐消失。“别想那么多,妈会在天上看着我们的,和我们的孩子。” 我真不知道生命的意义可以那么繁多,多到你一一去品位但都尝试不完。工作的顺利也助成我无忧的理由。“夏鸥?”我抱着她,亲热地叫。“什么?”她轻声应。“我很爱你和孩子。”“我也是。”“你是我一个人的夏鸥吗?”“恩,我是你一个人的。”这些话,听得我好窝心。我在算着,在情人节那天,亲手给夏鸥带上早已准备好的婚戒,然后她将是我唯一的爱人。我在那时绝不会想到,我以后还会叫别人老婆,而那颗代表忠贞承诺的戒子,夏鸥一辈子都没机会戴上。
九、
胎儿快一个月时,带夏鸥去医院做了个全面的检查。当那中年医生笑着说大小都安好一切正常时,贴心极了。然后回家按着医生的指示,炖汤熬补品。
“你不无聊吗?”夏鸥对着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的我说。“不啊,我很快乐得充实!”说着把她赶到卧室去休息。然后她又去写着什么。晚饭后,我洗了碗,发现茶几上多了张纸,上面是夏鸥的字迹:
送我至爱——斌
我把爱情炖成汤
下锅掺上点心情
噗噗淌淌
我把爱情炖成汤
哀愁喜乐守在旁
开了小灶慢慢煮
欣欣赏赏
我把爱情炖成汤
不欲倾诉拒张扬
偶尔四下无人后
偷偷尝尝
我把爱情炖成汤
十里无风百里香
渗透付出跟给予
清清亮亮
我把爱情炖成汤
无欲无物前途长
担忧爱果成熟时
熙熙攘攘
——夏鸥赠
我欢天喜地的拿着纸条,默念了N次,直到背下。然后进屋去依着我的夏鸥,亲亲热热的称呼她为小诗人太太。
她边笑变说我恭维她。“我不夸奖我老婆去夸奖谁呢?”学校那边本来想叫她别去了,但是她不肯,她说还有几个就毕业了(夏鸥读的专科,三年制)她说工作了有时间还要升本。这些其实都不是我所关心的,我只在意她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宝宝。我已经决定了,等她一毕业就结婚。她将成为我的小新娘,只是要大着肚子参加婚礼。但是她无论怎样都是最美丽的而且她的美丽将是我一个人的财产。有天中午公司突然停电了。于是提早下班。就想带夏鸥一起去吃午饭,顺便陪她到公园里去看看猴子。夏鸥最喜欢的动物就是猴子,她说像我。她每次这样指着我说像我时我都会抓她过来打她的小屁股。
那天是3月9号,那天云里有丝丝太阳。
我把车停到离校门还有点距离的地方下了车,因为夏鸥说不喜欢大家都注视自己时的气氛。还没靠近夏鸥时就看见了她,和另一个男人说着什么,看不清楚。我开始紧张了,我又不相信她了,我悄悄靠近他们,躲在一棵大树下。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看得出夏鸥很惊恐,偶后很愤怒。那男的说了什么,夏鸥好一会没说话,沉默了一阵,期间夏鸥毫无表情。最后那男的又说了些什么,她似乎很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进学校去了。那男人从我身旁走过,我仇视地盯着他离开。当我认出他就是两年前包养夏鸥的中年男人。心里一阵剧烈的疼痛,呼吸困难了。我觉得压力很大。我告诉自己要相信夏鸥。并且她已经不是个人人可碰的妓女,她是我快过门的老婆,是我儿子的母亲。晚上夏鸥准时回来了,我一阵狂喜,说不定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只不过碰见了说说话。但是还是有点疙瘩在心里,我看着夏鸥,想仔细研究她,但是没成功。她是一汪清透的水,什么都看得见,其实看见的什么都不是。我想问她那男人是谁,但是那么她会对我的怀疑伤心的。但是我必须问她,不然我会郁闷死的。在我去上了第4次厕所出来时,我下决心问问她了。“夏鸥。”“恩?什么事?”“今天在学校还好吗?”“呵呵,好啊,还是以前那样。”“哦,就没遇到点什么意外?”她没说话了,盯着我研究。我怕了她那锐利的审视了,好象我做贼似的。急忙解释:“哦哦,我想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动,今天我睡午觉时梦见它叫我爸爸呐。”她笑了,温揉的依在我怀里“才一个月大,怎么动?傻瓜。不过今天碰到个熟人,还告诉我怎样安胎呢。”她笑骂我傻瓜。笑得我真想做她身边最亲的傻瓜。我连着三天请假早早的在她放学时去接她,一切安好,也没什么不多余的麻烦发生。而我也实在在她脸上找不出什么风浪。我那颗戒备的心才渐渐松缓。一星期后在公司接到大板的电话,问我夏鸥现在应该在哪里。那时是早上10点左右,夏鸥应该上第三节课。于是我就说在学校的。问他问夏鸥干什么,他没多说,就以随便问问为由,挂了。我直觉事情不那么简单,大板从来不多过问我的这些事,更没习惯去提到夏鸥。忐忑不安的拨了夏鸥手机号码,一个优雅的女人的声音“对不起该用户已关机”让我心里发毛,一个上午都心神不宁的,那句“相信你孩子的母亲。”的自我安慰在那时丝毫起不了什么作用。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急忙赶去夏鸥的学校,在她寝室门口见到她的好友,问之夏鸥的去向。答:“夏鸥今天没来上课。”我的心,猛地落到了谷底。
下午没回公司,直接回了家。没吃东西,没开电视也没上网,我就那么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大钟。秒针飞弛,分针慢跑,时针也移动了一个半圆。在晚上九点时夏鸥终于回来了。门开了,她进来。我注意了她的表情,没内疚也没害怕。她带着一脸的疲惫,重重地窝进了沙发。她闭上眼睛,甚至如负重托般一声长叹。我搞不懂得很,也累极了,我快被她那什么都表现不出来的眼睛整怕了,我也没什么精力和耐性再去猜测和探索她,更没那么善良去体贴她的感受。什么受伤不受伤。她被我保护得好好的,我却片体零伤了。“你去哪里了!?”“别问好吗?”她那一脸的松弛,和不可思议的回答,让我完全不能接受。“我去洗澡了。你也早点睡吧。”然后她留我一个人在沙发上,自己则去了浴室。我呆坐了大约十分钟,就疯狂的扑上前。踢开浴室门的那一刻,我怎么也想不到我回看见让我永世难忘的一目,而我自以为和夏鸥很坚固的承诺,就在那刹那彻底瓦解了。她正用烧酒拼命的揉她的腰部,而她手触碰到的地方,是一片惊心触目的瘀青。我一语不发,喷火似的瞪着她,她那混淆了我4年的眼睛此刻正闪着明显的不安。下一刻我像一个精神病患者般冲出大楼。当我突然出现在大板视野的那刻,用大板后来的话形容就是一头眼睛冒血的公牛,他说他从没想过我会有那么可怕的一面。“哇,斌,你怎么了?”“告诉我你今天看见什么了。”“什么?”“告诉我!我要知道!你今天看见夏鸥那婊子在哪里?”那是我第一次称呼夏鸥婊子,并且被愤怒冲昏了头似的还说得很顺。“她都说了些什么。”大板警惕地说,“唉兄弟,女人嘛,用得着你那个样子吗?你看你”说着他用手臂来勾着我“头发都冲直了。”说着他奸笑两声,用很下流的声音说了句“哪个女人没用需要的时候呢?何况你也不想想她以前是干什么的。说不定是你小子不能满足……啊!”他还没说完,右脸已被我挥过一记毫不留情的重拳。“我*你妈!谁问你这些的!?老子现在是问你你上午看见什么了!”大板反过身就是一下回击,打在我胸前,闷响。“你他妈的是不是被那婊子整疯了?连兄弟都不认识了?我告诉你又怎样?我早上是看见她了,你那宝贝,不得了的心肝,和一男人去**宾馆卖去啦。你还在这里紧张她,你没看见她跟那男人的亲昵劲,干她娘的看着就骚!她长的就天生的婊子样,她妈是婊子,她比她妈更厉害!你没见人家开的什么车,是你那小别克能比的么……”大板还在口沫横飞地大骂着。我早已在听见那句“**宾馆”时就停止了一切思想。后来大板安慰了我几句,拉着我去喝酒了。喝醉了回家看见坐在沙发上急切的夏鸥,想起大板的话,越看她那双水灵的眼睛越觉得她贱,一个气愤不够,拖她到床上狠狠地强奸。
第二天眼睛被阳光得醒过来,头痛得厉害。见了醒了夏鸥忙端来一碗醒酒汤,和以前一样美好的哄我喝下,好象昨天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我也开始迷茫了,我看着她泛着水波的眼睛,那么无邪清灵,不带任何瑕疵。我又些脑筋转不过来。以为这是上帝送给我的天使。洁净善良。我看见她拿碗的手,覆满了捏痕,那青紫的颜色刺激了我,我一把掀开她的衣服,就看到了腰间的痕迹。我总算明白这些瘀血是什么了,我可以想象那男人一双油腻而富足的脏手,淫恶地在上面揉捏,在夏鸥光洁而充满韧性的皮肤。而那双手一定也曾游弋过夏鸥的全身。我狠狠地望着她,我曾以为她是世界上最纯洁的妓女。她也正望着我,目光带点怯意。“让一下,我要去公司了。”我虚弱的说。恨自己竟还对她满是歉意和疼惜。她坐在床上的身躯移了一下,我发现她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然后下一刻我毫不留恋地穿衣走出了家。
——在她手放那里还有个指不定是谁惹的祸
十、
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的废乱,整天呆在公司,时刻忙着,却也不知道在忙着什么。我必须找点什么事来做,不然我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夏鸥。她现在是否又在那男人怀里,任他在腰间或大腿捏出新的瘀青。晚上我也不想回家,我害怕回去看见那空房,更害怕面对一个指着肚子说有我孩子的女人,而那孩子我真不敢确认是谁的。晚上或者就在办公室后面的小床上睡,或者和朋友去妖绿喝酒消遣。我滑进了一个凌乱糟脏的次序里。可怕的是,从来没想过要爬出来。大约过了3月中旬,有个很重要的文件存在家中的电脑里我必须回去拿。我故意在外面流连到凌晨2点才回家,这样就算夏鸥在家,也已经睡了。开了门轻手轻脚进屋,像个鸵鸟般地进屋。电脑在客厅的,所以我不必担心夏鸥会发现我。可是我一抬头就看见夏鸥了,她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后马上跑过来给我拿拖鞋。她原本就瘦小的身子现在只瘦得一把骨头了,瞪着双充满欢喜的大眼睛把拖鞋快速递给我:“你回来了?来把鞋换了。”她清脆地说,故意把声音抬得高高的,却还是在最后两个字的尾音时听出点哽咽。女孩夏露把鞋放在我脚边,等着我脱了鞋她又把我的皮鞋放进鞋架。两年来她几乎每天都做这些事,表现得熟练又轻松。后来她怀孕了我就不让她做了,我体贴她的身子,而她总是不满的说“你别剥夺我唯一的喜好嘛!”我以为我可以不爱她了,经过那些事,至少可以少爱一点。可以当时我看见她习惯地伸出手去捡我换下的鞋时,竟然眼眶发热。我努力控制住自己没去抱住那瘦弱的躯体。“你怎么还不睡?”我问。她冲我一笑,天真,但是没回答我的话,只说了声去给我倒咖啡——我有晚上喝咖啡的习惯。我看着她的笑我,觉得自己又要走进她妖媚的圈套了。倒了咖啡出来她就搬了凳子依到我身边坐着。我不回头也知道她在平静地看着我。我实在太不习惯了这一循环了,那熟悉的味道让我心软。作好我要的东西后,我起身,努力不起和她的眸子相碰,不给她捕捉我的机会。“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她说,又向浴室走去。“呃,夏鸥……”“恩?”我叫住她,我想告诉她不用了我不在家睡,面对她明显的兴奋神态我竟有些说不出口。“我……唉 ,你自己去睡吧。我吃点东西就回公司了,那里还要处理些事。”希望这些理由可以让她好受点。她看了我几秒,就不声不响地去给我烧菜。其实我根本没什么胃口。
十分钟后,她把菜上齐。坐在我身边看我吃。“你这几天几点睡的?”我看她今天的架势似乎每晚都等我到深夜。她看着我,没说话,只摇头。“没睡?”“恩,我白天睡了的。在学校。”我很吃惊,但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吃饭。吃完一碗她连忙又给我盛了碗汤,这也是她以前爱做的活动。我感到我的心酸得不能负荷了。突然瞟到她盛汤的手,拿着汤匙微微地颤。我缓缓放下她手上的汤匙,让她转过身面对我,然后好象烈士般义无返顾地拥住她,塌实又温暖。“让我拿你怎么办?让我拿你怎么办呐?”“我只是在等你,做到我能做的最好的。”她声音立即带哭腔,也紧紧的抱着我。我摸着她的发,柔顺又细软,贴着她的面,熟悉而清香。那瘦得跟猴子似的身子是我久久的吸引。我永不想在拥着夏鸥时放手。但是她为什么又那么地邪恶?以前那么对她母亲,现在又这样对我。对她在世界上最爱她的人残忍她才能活下去吗?我扳过她,看着她的眼睛,红红的,我说你这个坏女人。她没分辨什么,眼眶更红了。“你告诉我你那晚和谁,干了些什么,好吗?”我还是要问的,而且要她亲口告诉我,不然我一辈子都会被心中那点淤血搞得精神颠覆。她摇头,眼睛张得大大的,皱了眉头,做了我见过最大的面部表情。“你说啊!”“你别问好不?”她用尽似于乞求的声音说,好象只无助的小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呢?那你希望我怎样?带着这分灰色的自尊阴影跟你过一辈子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想过要认真跟我过?”我吼,近似咆哮。
然后我就看她哭了。她坐在沙发上哭。
这是她第三次哭,也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的泪。
夏鸥哭了,殷殷切切的声响,微微轻耸的瘦肩,泪水放肆地滑在脸上,她似乎不想哭,拼命用手背去擦拭脸上的水,擦得又狠又快,我担心我再不阻止她她会把自己脸弄破。“好了,别哭了。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一个人挨。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有什么事告诉我好吗?夏鸥,乖啊,听话。来,告诉我。”我蹲下,轻哄。温柔的用拇指为她擦泪,不停的对她说话。 过了好一阵,她没哭了。再过了一段时间,才完全平静下来。“你真想听?”“恩,我必须要听。因为我要和你一起生活。”我以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是她的第一句还是吓坏了我。“我一共被9个男人强奸过。”她说,眼睛里又恢复了那种淡然。我以为她在说我吃了9颗樱桃。但是她说她被9个男人……我惊讶地没合拢嘴巴。“还要听吗?”她微带嘲笑的问。 我望着她,我想我开始有点了解她了。妓女夏鸥。“恩,你说吧。”“我的初夜是在11岁。那时母亲第一次带男人回家。那男人趁我妈不在时,强暴了我,然后对我说,如果我告诉别人,他就要打死我母亲。于是我谁都没说。后来母亲的接连七个男人都对我做了那样的事,他们事后都用母亲威胁我。他们大多都把责任怪在我身上,说我……用眼神勾引他们,说我天生就是我妈的代替者。你能想象一个仅13岁的^***吗?那时我还没满13岁。”我沉默了,我不敢去想我深爱的女人有个什么样的童年,我知道她母亲一生周旋在男人身边,时刻都想保护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连这些都注意不到。
夏鸥太会伪装了。我熟悉她平静得像井般的眸子
“13岁时母亲做了一个男人的情妇,这个男人十分有钱。一下子,我和母亲的生活好起来,我们也跟着像个上流社会的人。我可以读最好的学校,吃最美味的东西,而且那男人从不对我动手脚,其实他忙到很少来我家。我一度觉得这是很幸运的事。我刚上高一那年,一天放学他来学校接我,说带我去一个地方吃饭,说我母亲在那里等我。我毫不怀疑地跟他去了。他让司机把车开到一个很偏僻的地方,然后当着那司机的面强奸了我。那一刻我想我是个死人了。当他发现我并不是处女时,很气愤,他说他等了那么多年,其实我早就是个小婊子。他就开始骂,骂我母亲,说他是婊子,说我的小婊子。我气不过就给了他一脚,结果可想而知,我被他用手捏得混身是伤。他没用我母亲威胁我什么,他什么也没说,像没事发生一样送我回家了。我知道,如果我说了什么,母亲的一切都没了。其实我已经放弃要挣扎了,我几乎信了他们的话——我就是个妓女,我天生勾引人,我是个坏女人活得微不足道。那天晚上我没进屋,那天我遇到了你。我都不知道我是怎样走进那间酒吧的,但是进去的那一刻我是真的想接客了,那时感觉自己死了一般。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你是你们一群人中唯一没叫小姐的男人。”我回想起那一晚,第一次看见夏鸥,那个满脸向外溢着纯白的小女孩。“那你以后接开始接客了?”我问。“没有,我只跟过你一个人。你信吗?”她问。我毫不犹豫地点头。16、7岁般大的孩子是很容易冲动的,后怕起来,也很具影响。可以理解。“知道为什么我没接客吗?因为你当时对我的态度和表情。你毫不忌讳地叫我妓女,你毫不顾及地在我身上发泄兽欲,然后是甩了500块钱,连个觉都不让我睡就赶我出门了。那一刻我手上捏着我自己挣的500块钱,我感觉自己像条流浪狗。”
现在听夏鸥述说当时的情景,虽然不知这无罪,但是我还是很尴尬。我的爱人,在对我说着几年前,我把她当做妓女的片段。“后来你大概都能猜到了,那男人一直不放弃我母亲,我想就是因为我。三年前你在我们学校门口看见的那个给我钱的男人,就是他的专属司机。直到遇见你。我想我没欺骗你什么,至少我一直都是你的一个情人而已。”我沉默了很久,我脑子有点一下子消化不了,我看着面前这个不是妓女却有着相同遭遇的女人,我猛地想到什么,“他是不是很喜欢捏女人的腰?”夏鸥点头。
意思就是在她母亲过世后,在和我定下终身时,她还私会那男人。“为什么还不离开他。他已经没什么可以威胁你了。”“因为……他给了我一个我必须满足他的理由。”“是什么?”“这个不能告诉你。”她无比坚定的回答。我死瞪着她,突然有杀人的欲望。宰掉所有欺负夏鸥的男人,也杀了夏鸥。但是我爱她。
我让步了,我想她受的已经够多了。我抱住她,宽慰她“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以后你还是我的夏鸥,我都不会去计较什么。但是别再去见他男人了。”我本以为夏鸥会感动地扑在我怀里痛哭,感激我这样理解和包容,再痛改前非和我一起创造明天,只是我的美好憧憬好没做完时,就听见夏鸥,用斩钉截铁的声音回答我“他要是找我,我还是会去的。”
十一、
我盯着这女人,她说还是会去。她表现得好像忠勇的烈士,她勇敢诚实得残忍。“你不需要解释一下吗?”我冷冷地问。“你别问好吗?就这样不是很好吗?”她渴求地喊道。“就这样?这样是怎样?你偶尔去私会其他男人,但是每天都腻在我怀里对我说‘我们的孩子怎样怎样’?还是你根本就是个本性难移的妓女有那么有分需要?”我歇斯底里的狂喊,窗户似乎都都震动。“你……你就把我当个情人,不好吗?只要你让我呆在你身边,怎样都好。我可以给你做饭,我不在乎你交女朋友,只要你别赶我走……”她委屈又累极的样子,如疲倦的流浪猫般的身子,和她低声的如乞求般的喃语,都使我震撼了。我觉得挫败又无奈,我想挽救夏鸥挽救我们的爱情,可是她不想。
原来,她要的只是我时不时的宠爱或者她根本没把心放我这。
我原以为,像她母亲说的样子,一个妓女,最珍贵的是一个男人的承诺。可是我的,夏鸥不要,我硬给,她就犯累。我缓缓地起身,我必须离开这里。屋里空气太坏了,我像个被关在茧里的动物,不能呼吸不能乱动。而对夏鸥那分追求,就是我一辈子最厚的茧!走到门口时回头,看见夏鸥还呆坐在沙发上,头发凌乱,目光呆滞。我心里的千万句说不出口的怜惜就在那刻决堤。“夏鸥!夏鸥!”我克制不住地奔过去抱住她,疯狂地摇撼她,把她的脸扳过来拼命的吻她的唇,“夏鸥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我们可以活得很好的,只要你离开那男人。”然后我用全身仅存的力气拥住她,轻声诱导“你想想,还有我们的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啊。你希望他没名没份吗?我愿意给你这些的。以后我们会是一对最般配的夫妻,幸福地拥有最可爱的孩子,在公园欣赏他荡秋千,你猜猜他那时会说什么?他一听长得虎头虎脑的,用稚嫩的童音喊‘爸爸妈妈你们看,我荡得多高!我要飞到外太空了!’夏鸥,你别犯傻,别钻死角,你也要想想我们的孩子啊。”“我们的孩子?”她喃喃自语,她突然像个精神病般狂笑起来,笑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心猛的冷了。“我们的孩子早在你走后的第二天,我就去医院让它变成了一滩血水!或许它真的去了外太空了。”她还在笑,她一直那样笑。我不能接受这个疯子了,她杀了我的孩子!我一心想去呵护期盼了那么久,她知道我有多爱那孩子的。但是她竟忍心把他打掉。“如你所愿了,我的好夏鸥。”然后我匆忙走掉。这屋里有个疯子,是杀我儿子的凶手!我走得那样急,竟然忘了要换鞋。走到小区大门时想到自己犹如一个有家归不得的浪汉。我竟从来没想过,要把夏鸥从我房里赶出来。因为赶她走的话她就真的无家可归了。后来我再没回过家,2个月后接到夏鸥电话,她搬走了。
我几乎是立即回到家,一开门就是一股空荡的味道。
一个家有女人时,味道是熟悉而不易让人察觉的,但是一旦她走掉,就会立即感觉以前有多迷恋那股味。
我检查了所有的房间,那钻戒还摆在抽屉里,衣柜里挂着件纯白的裙子,我知道夏鸥穿上它就像轻灵的白云。浴室里她的洗面奶没在了,我看见茶几上还放着一盘光碟《做个新好妈妈》。我的泪在我毫无知觉下狂趟。我以为会找到她留的什么纸条,上面开出什么条件,比如说如果你怎样怎样,我就回家之类的。但是没有。家里又变得像三年前了。
晚上睡觉时在床头找到根细长的头发,如获致宝。看了又看后,小心的收尝。
两个月后大板给我重新介绍了个女朋友。刚满21,在一所名牌大学上大三。发自内心的美好,看上去永远像个小孩。女友小满像个好动症患者,我常常觉得她和大板比较般配。可是她说对大板不来电。她就是这样,说话总用她在偶像剧里学到的词,不伦不类,却也悠然自乐。最开始不能习惯她跳蚤般蹦来绷去,久了就觉得也没什么了。她不会煮饭,我就给她煮。但是逼她必须把那首诗背下来,每天背给我听。刚开始她当然不肯,吵着说太长了,我硬的两天没理她。就当我以为我和小满就这么算了时,她跑来找我,大大方方地把诗背下来,然后嬉笑着说每个人都有一些怪癖,两个人在一起就要相互将就的。
从那以后我才从心底的接受她,承认她是我女朋友。当然免不了她向她“哥们”大板告我一状。那以是夏鸥离开的半年后了。我也再找不到夏鸥。
夏天又来了,夏天一到我那放暑假的小女朋友就和我整天粘在一起。我以前从来没觉得夏鸥小,甚至她还比小满要小一岁。大概小满的天空永远都阳光灿烂。21岁的小满就像一只精力旺盛的知了,时时唧唧喳喳个没完。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无聊至极却也让她快乐无比。她最大的乐趣就是每个早晨悄然溜到我身后捂住我的双眼问我是谁。然后雀跃于我一口答出的正确答案:“老婆。”她让我叫她老婆。她说学校里谈恋都这样。以前想叫夏鸥老婆的,但是她不许,她笑着说还没结婚呢。我逼着自己不要拿小满和夏鸥比较,因为她会输得很惨。小满确实很小,表现在她的行为:对帅哥的追崇和对足球的不懂让她每夜和我一起守着看凌晨2点我欧洲杯,却能在2:10分准时入睡。喜欢把人惹火后甜甜地猫般撒娇。同时也会有女人月事来临前的急噪……周而复始却也津津有味。小满是个好女孩,小满是个处女。第一次和小满做爱竟是有些醉了时,把她当夏鸥了。早上起来看见床上那抹玫瑰般的暗红时,我就呆了。我竟提不起一个宠爱加欣喜的笑给小满。小满没注意到这些,她只是撒娇般地楼住我脖子说她一定要嫁给我的。我当时是一个寒颤,我从没想过要娶夏鸥以外的任何女人。我问为什么。她满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因为我是处女。”我又想到了夏鸥,她平静的说她是妓女。然后我就头痛了。
过了一年,我快32了,我再也没看见过夏鸥。我就开始考虑要和小满结婚。我问自己原因,竟和小满的一样。小满自豪又理直气壮的说“因为我是处女。”小满像那果汁广告里形容的那样,新鲜活力,张扬着让人羡慕的青春。她永远可以在这一秒决定下一秒做什么,无规律无计划。所以当她在沙发上吞下第八颗草莓时时,就一个响指,把我拉起来:“走!给你买件新衣服去!你看你连件新衣服都不买,亏得还算个小资呢!”她总喜欢叫我小资,其实我有些反感。说不清原因。然后她就开始跳蚤一样的换衣服,这边跳到那跳,洗脸梳头,选搭配漂亮的鞋,快乐得不得了。我想我不得不跟着她一起笑。她说:“我要给你买套帅气十足的运动服,”看我狂翻白眼,她讨好的说“哎你乖嘛!你老穿西装那怎么行呢?快快,换衣服出门!”于是在她的拽拉下,我苦笑跟上。望着在大街上不断跳跃着的小满,闻着她身上时尔传出的奶茶般的香,就想拥她入怀,认真考虑是否一辈子面对。
我伸出右手,我就要这么做了。却在看见对面走来的夏鸥时收住了手。夏鸥似乎也看见了我,和我旁边的小满,她对我轻笑。夏鸥站在阳光中,穿着粉红的小吊带,白色长裙,带着淡然的笑,如三年前在学校大门初见她时一样美丽。她雪白的肌肤沁透出一种桃红,那么宁静而熟悉的泻在这个初夏的早晨。让人误以为她是阳光中若隐若现的仙女。身旁的女友是个凡人。
仙女对我轻笑,我就实在不想留恋凡尘。
十二、 夏鸥似乎过得很好,比以前胖了些,不过很匀称。她微笑着对我招呼,“嗨!”我还沉浸在初见夏鸥的惊喜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你好!你是斌斌的朋友吧?我叫小满!”小满是个自来熟,她毫不含糊地上前打招呼。一边用手肘来碰我“喂人家给你打招呼呢!你这傻大个!”我这才反应过来,仓促的回应,那时表情一定很狼狈。后来小满回到家说我那时表现得像见在首长的农民。“哦哦,夏鸥。”然后又不会说话了,就直盯着她,也没忘记要放开女友小满的手。那时实在太突然了,也没多说出个什么,她就说她有事先走了,甚至不留个电话也没回答我她现在过得好不好。不过看她的气色还是不错,至少表示她的男人(们)没有亏待她。我一直目送到她在路口转弯。10秒钟后一辆奥迪从我身边开过,我看见了坐副驾驶的女人那粉红色的吊带,没看见她的脸,她转过去了。“哇!你这朋友来头好大呐!介绍给我好不好?”小满天真的嚷。“她只是个妓女。”我说。小满夸张的表示了惋惜后,三分钟就遗忘了这个插曲。拉着我在满街乱窜。我心不在焉地跟她走着,也忘记了要表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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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很抱歉,可惜你只是一个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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