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和决楚这样把话说
开了,我心里仍是不好受,反反复复的思量着,只觉得想落泪。决楚却
无所谓得样子,看我的眼神也较之前温柔许多,这样温柔的眼波趁在他一向冷俊的
脸上,反而更
让人心疼。决楚看我一脸
悲伤的样子叹了
口气,
过来揉乱了我的
头发,“圆圆,你不要这个样子。既然我们都没法子,不如就拖着
好了,
等到他做了决定,你再做决定。我也会跟着你的决定做决定。既然
命运的转盘
根本不在自己手里操纵,
多想也于事无补。开心点。你这个样子谁都没法
高兴起来。”我点了点头,想了想,抬头问决楚,“决楚哥,你说,哥真的能接受吗?哥的性子……,上一次,上一次他便是直接叫了我妹妹,我就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决楚笑了一声,面目飞扬,“圆圆,你当真糊涂了,
竟然来问我,我自是一千个一万个希望他不接受的。”我一时语塞,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决楚大笑,拉我坐下
吃饭。我满腹心思被他这一闹倒也没了,只好坐下
吃饭。决楚边吃边挑,“这个油太
多了,腻;这个盐
太多了,咸;这个,
这是龙井
虾仁吗?我怎么看着像龙井
虾米啊?”我气了半晌,拿
筷子敲
他的头,“你别吃!”决楚嘀嘀咕咕了一句,闷着头吃饭,不再吭声。吃完饭后,他围着电视看足球。我歪歪的倒在他床上看
小说。决楚
屋子里的小说
很多,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大唐双龙传,应有尽有。我如获珍宝,
一本本的抱起来读。决楚不知在外边
看的什么比赛,欢呼了一声,喊我,“圆圆!出来
陪我看球。”我正看射雕到精彩处,懒得动窝。“唔”了一声,转了转身仍看自己的书。决楚在外等了会,见我没
动静,冲进屋来,见我窝
在床上,“
看什么呢,不是说了让你出来陪我看球吗?”我被他拉了
出去,连
拖鞋都没顾得穿,只顾着拿
手上的书。决楚拉我出来倒也不管我,自己一个人
坐在那里
兴奋的看球。我接着歪倒在
沙发上看书,
看到高兴处乐出声来。决楚本聚精会神的看球,听到我笑扭头过来看我,凑了上来,“看什么呢,乐成这样?”我笑,
指着书上,“黄蓉这丫头狡猾的狠,郭靖老实巴交八成搞不定她。”决楚笑了笑,“这你就错了,聪明人大多倒在笨人手心里。”说着接着扭头回去看球,却顺便把我
放在沙发上的脚丫子搬了过去放在他
腿上,我一愣,要往
回缩。“别乱动。”决楚头也没回,仍是两只眼睛盯着
屏幕眨都不眨的,口气有如教训
不懂事的
小孩子一般。蜷着腿确实不如这样放开舒服,我便也没了
计较,动了两下,找了个舒服的
位置,继续窝着看书。十一点的时候,决楚
看完了球,“圆圆,
睡觉去吧。”我“唔”了一声,没动弹。决楚一把把书从我手中抽走,“该睡觉了,明天再看!”我恋恋不舍的
看了两眼书,知道决楚绝不会再给我了,只好冲凉睡觉。十一点半的时候,爬上床,给哥发
短信,“哥,困觉觉了,
晚安。我想你。”哥回,“怎么这么晚才睡?圆圆乖,晚安。过不了
几天就能
见到哥了,不想了,啊。”我看完短信,翻了个身,睡了过去。这是大舅和舅妈离家后的第一天,我和决楚的生活。二十一日子有了第一天的
开头,一切就顺理成章了许多。早晨,我跟决楚出去去
超市买
吃的,
中午吃完饭午休,
下午自己做饭吃,
晚上他看电视我看书,他
坐着,我倒着。日子极其
规律,在这之前,我从不曾想过,我也
会有一日与决楚这般亲爱和睦,便真如兄妹一般。十几日很快就过去了,舅妈
晚饭后打
电话回来,说跟大舅明日里就到家了。决楚挂了电话看了我一眼,“爸妈他们明天回来。”我“哦”了一声,不言语,接着看书,聚精会神。决楚见我不
说话,自己也不吭声了,接着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左手撑着沙发,
右手却放在我的脚背上
轻轻的摸索,动作轻柔怜爱。可我仍是不习惯,下意识的往后缩,决楚倒也没按住我。我怔怔的看他,他初始面无表情,而后见我神色
古怪的看他,突然笑了,拿起右手来放在
鼻子装着嗅了一下的样子,笑着说,“真臭!”饶是我脸皮再厚,也被他羞的面红耳赤,这人,真是劣性,时
时刻刻都
不忘欺负我一下。我气急败坏的拿脚蹬他,决楚笑着躲开,“余清鸢,我不过说句实话,你
至于这般恼羞成怒吗?”我气恼的转身就走,又被他拉住,“逗你的。他们明天回来我们
肯定没得这般自在了。今日我们不斗气好不?”我回头睨他,“不想我跟你斗气,你还来招惹我?”决楚倒是少有的好说话,“我错了,成不?”于是我继续歪倒在沙发上看书,决楚继续看他的电视。一直到十一点半的时候,我合上看完的书,打了个哈欠,“困了,去睡了。你还不睡啊?”决楚摇头。我迷惑的看了他一眼,决定
不理他,“那我先去睡了哈。”决楚一把把我拉的坐下,“不准,陪我看电视。没看完呢!”我又好气又
好笑,推他,“你自己看就是了,看个电视还要人陪,你
几岁了啊?”大少爷继续蛮不讲理,“
不行。就要你陪我看。”我被他闹的不行,又拗不过他,“行行行,别拽了,
胳膊快被你拽下来了,我陪你看还不成。”我嘟囔了一句,“反正就今天一
晚上。”时间一点一滴的往后嘀哒,十二点,一点,我迷
迷糊糊的搭拉着眼皮看了一眼电视,正在插播
广告,真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看的,
平时也没见他这么喜欢看电视。我歪在沙发上越来越困,越来越困,
后来翻了个身就干脆人事不
醒了。沙发终是
不舒服的,不知睡了
多久,我翻了个身又迷糊糊的醒了,张开眼一看决楚就蹲在我面前,眼睛晶亮,瞳仁间星辉流转,神色幽深。我一惊全醒了,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半夜三更不睡觉你蹲在这干吗?
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决楚不动声色的看了我半晌,突然笑了,乌黑的夜因
为他的笑而绽放出光来,“余清鸢,你睡着的样子真好笑,怎么捅咕都不醒,睡得像小死狗一样。”我懒得理会他的嘲笑,自己
打着哈欠起来迷糊糊的进屋倒在床上就接着睡了。第二日起来没多久,大舅和舅妈就回来了。舅妈笑着
一件件的给决楚
往外掏礼物,
我远远的
站着看了一会,便钻进屋子继续看书了。舅妈把东西收拾好就接着出去
买菜了,大舅
进了屋子掏出来一个包裹,“囡囡,大舅
买给你的礼物。”我
默默的接过来,也没说什么。大舅见我不吭声,叹了口气就出去了。舅妈他们回来的那个下午,我接到
班主任老师的电话,“余清鸢,你考
上了,768分,恭喜恭喜。老师也
很高兴,……”我愣了愣,打断兴奋状态的老师,“那个,林决楚也考上了吗?”老师的语气淡了下来,“那孩子太可惜了,只差了两分。又只填了那一所
学校还不服从
调剂……”我不知是怎么跟老师说得就挂了电话,有点涩涩的
出了房门看了一眼决楚,
他也在
接电话。决楚放下电话的时候,没有动,只是站在那里向我看来。那一眼,晦暗深远,我这般
看过去,一时间只觉的旧事如天远……决楚伫立不动,而后自嘲的笑了,意兴阑珊,“余清鸢,你看,我终是比不过你哥。”我闻言心酸,只差没怔怔的落下泪来。二十二
成绩下来三天后,学校开始招收
复读班,
高三同步进行
补课,新一轮的高三冲刺开始。决楚没有考上,
家里的气氛沉闷了很多,舅妈看我越发不顺眼了,只恨不得我立刻就滚出这个家。决楚开始
上学了,每日
晚上仍是进屋来看书。我坐在一旁看他做题,遇到错的地方立刻就指正,只差没自己拿笔替他做了算了。决楚开始还一板一眼的听我讲题,后来干脆放了笔斜眼睨我而笑,“余清鸢,你倒热心,便不怕我明年考上后再对你
纠缠不休?”他说得轻轻淡淡,可是我听了却很
难过,一时间义气奋发,“林决楚!我不怕你!你尽管来!”决楚看我,一时失笑,脸上的阴霾也散了开去,凑了过来,飞
快的在我的嘴角吻了一下。我一愣,推开他蹦了起来,却也来不及了,“林决楚!你无耻!”话一
出口我的脸就绿了,又忘记了他最
讨厌听到这个词。可是这次决楚却没有
生气的样子,仍是嘴角笑的翘起来,冲我招手,“过来,给我
看看这个题为什么选d不选c?”我又恼火又郁闷,可仍是一步步的蹭了过去,“这个都不会?这个句子只说明
发明这一个事实,不定式后用原形。而C为现在完成时……”在决楚
上课后的一个星期,八月十三号,我终于领到了自己的录取
通知书。兴奋的
打电话给哥,哥也很兴奋,说已经给我找好了住的地方,只要我立刻过去
就可以了。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把有用的笔记留下来给决楚,其他的书本都被我卖
掉了。
除了一套
深蓝色的
校服套裙,其他的校服也被我扔了。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没有带,收拾了一个
箱子就都装进去了。而后去车站买了
第二天的票,就等着第二天离家去学校了。这么多年,我只等着这一天,可是这一天真的来到的时候,我心里
却说不出是欢喜,反而有点淡淡的悲伤。离开的如此仓促和绝决,大舅不知道会不会难过;决楚也不知道会不会生气。可是,我心里只要想到能立刻见到哥,便什么都顾不
得了……我想念哥,离他越近的日子越想念,直想的心里痛了去,丝丝扯扯的全是哥的音容笑貌:吃饭时咬筷子的小动作;
搂着我
肩膀的温热
手指;眉梢嘴角含笑的样子……那些的
点滴在我离哥越来越近的日子里突然蜂拥而来,我无力抵挡,不想抵挡,只愿就这般沉沦下去,永
不见底。决楚下午放学回来见到我收拾好的箱子,愣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晚饭的时候,我咬了咬筷子,轻声的说,“明天我就去学校了。”大舅愣了一下,而后笑了,“囡囡,明天大舅去送你。”我偷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舅妈,轻轻的点了点头。自始至终,决楚不曾抬头看我,便想没听到一样。晚上他仍是和往日一样到屋子里看书,我坐在一旁看他做题。决楚连着做了两道题都错了,我不禁
着急,
一边说着“错了错了”一边去夺他的笔,决楚却没松手,转头过来看向我,他和往日似乎一样,但又似乎不一样。我心里
有些说不清的慌乱,不自禁地咬
住了唇,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他深黑的双瞳中喜怒难辨,似乎没有任何感情,可即使隔着千山万水,依旧躲不开那样专注的
视线。我心里一窒,仓促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
对视。决楚许久未言语,我被他这样看着,只觉的脸上烧了起来,却也不敢动。墙上的钟嘀哒嘀哒的作响,在这样静寂的夜里刺耳
异常。不知道墙上的钟嘀哒了多少声后,决楚终于又扭回头去做题,只是他的左手狠狠的攥着我的右手,就像怕我会
消失一般,攥的那么紧,攥的我有点疼,可是我却没吭声。决楚回过头做题后,准确率高了很多,我看着松了口气。一晚上,我就这样陪着决楚做题,他不言,我不语,时间
安静流动回旋,宛若静止此刻。
认识决楚那么久那么久,
在一起做题的夜晚也不记得有多少了,可是,我不懂该怎么说,只是那个决楚与我都没有说话的夜晚,我的心异常柔软,我
清楚的知道决楚在我的心里留
下了些什么,即使我说不清也不明白,那些东西却再也抹不去了,就硬生生的刻在了那里,只等着,等着在某个
致命的时刻,给我致命的一击。二十三第二日,大舅送我到车站,他双手举着行李,
光脚踩
着床铺往前探着放行李。我在下边看的
害怕,伸手扶住他的腿。大舅扭头回来冲我笑,“囡囡,没事。没事。”行李放好后,大舅站在那里唠唠叨叨的
跟我说些去了学校好好
学习啊,多注意身体啊,就像离别送行孩子的
父母一般。我听着点头,也不说什么。离别的车站总是让人伤感的。车站广播“
车辆即将开动,所有送客人员离开列车”的时候,大舅停住了唠叨的话语,小心翼翼的看我,
声音也懦懦的“囡囡,你以后
还会回来看大舅不?”我一愣,“我……”大舅察言观色,立刻改口,“没事没事,你忙你的正经事,有空给大舅写封信回来就行。”我听了心里是不好受的,“大舅,我会抽空跟哥一起回来看你的。”大舅闻言欣喜,拉着我的手
不舍得放开。车站广播再一次催促的时候,大舅终于下了车,仍是不停的回头看我,我站在
窗户旁冲他挥手。车辆开动的时候,我的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怎么会是决楚的电话,他现在
应该在上课啊?“喂?”他的语气不耐烦的样子,“怎么响了这么久才接?”我诧异,“你今天不是上课吗?”“切,我就不能出来行个方便。”我晕死过去,原来给我打电话算得上是行个方便,汗。“喂,你好
好学习,别没事老跟老师捣蛋,你不是说明年要来
大学找我吗?不要又来不了。”“余清鸢!”决楚在那边咬牙切齿,“你
再说一遍试试!”我装糊涂,“说什么?你明年要来大学找我?啊?难道不打算来了?谢天谢地!打算去哪呢?
清华北大复旦?都是好地方啊,地处繁华胜景,不像我那里偏处幽静小地……”“余清鸢!”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你再说一遍试试!”我却不敢再说,
老虎的毛也不能老摸。摸一下
那是壮胆,摸两下
——吓破胆。“余清鸢。”“嗯?”“我一定会去的,你想躲开我跟你哥去逍遥快活,你看我可会让你这般遂了愿?”“林决楚!”我气的大叫,“你胡说八道什么!谁逍遥快活了?!”他却混不在意,在那边笑出声来,笑声很低, 低低沉沉的传过来,似要震到我的心里去。“余清鸢,你
记住,不管你去了哪里,我都会找得你回来。”“
所以,不要以为去了大学便万事大吉,每日里都要记得给我短信,就算没话说的时候
也要道声晚安。若是哪一日
忘了,我便记下一次。忘了多少日,我便记下多少次。”“只要让我寻到你,你欠我的那些,我定一次不落的追回来,我说到做到,你记住了?”我语塞。“余清鸢,
我喜欢你。从
第一次见到你到现在,我已经喜欢太多太多年,所以
不在乎再多等这一年。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指望我会
放手,所以……”他沉默了一下,轻笑了一声,“算了,我谅他也没那个胆子会对你做什么,说这些干什么。”“余清鸢,我会想你。
你会不会想我?”我咬着唇不知该怎么
回答,我自己都不知道
答案的
问题,让我如何回答?他听我沉默亦沉默,而后挂了电话。我放下电话,靠在座椅上,
望着手机发呆,只觉的剪不断,理还乱……挂了电话没过两分钟,又有电话进来,这次竟然是哥。“圆圆,你刚才跟谁打电话说了这么久?”我不敢回答是决楚,只说是
同学。哥“哦”了一声,而后笑着叮嘱我,“路上小心,什么都可以丢,别把自己和手机弄
丢了就行。”我刚撂了决楚的电话,心中仍是说不出的烦闷,便只闷闷的“嗯”了一声。哥听出我的语气不对,追问,“圆圆,
怎么了?要见到哥
不开心吗?”我摇头,“不是,哥,我想你。我很想你。”哥在那边笑出声来,“傻圆圆,再有二十个
小时就见到哥了,不想了,啊。去
卧铺上睡觉吧,等睡醒了一
睁眼哥
就在面前了。”“哥。”“嗯?”“你有想我吗?我是说你
读书的这
几年,见不到我的时候,你有想我吗?”“当然有啊。哥怎么可能不想你?”“不是,我是说有很想很想吗?会想到晚上哭出来,想到
睡不着吗?”哥终于察觉了不对劲,“圆圆,你怎么了?竟问哥这些问题?不是马上就要见到哥了吗?”我沉默。哥在那边叹气,终是拿我没办法的,“有想你。有的时候也会想的很难过很难过。只恨不得你在身边让
我好好的抱一抱。只是实验室忙的很,学业也忙,忙的时候就什么都忘记了,便不那么想了。”“圆圆,哥不是不想你,哥……”我打断哥的话,笑着说,“我明白了,哥,我明白了。明天就能见到哥了,我很高兴。以后不用这样
想着却见不到面了,我也很高兴。”哥放心的叹了口气,“傻圆圆,哥以为你生气不想理哥了呢。好了,去睡会吧,省得一会你又晕车。”我乖巧的“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已然是泪流满面。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决楚会追问我可否会想他。因为我已离开,而他仍在
原地。离开的人走得云淡风轻,奔向崭新的生活;留守的人却在
苦苦守候,只得记忆里那些黑白分明的时光,而后直
到那些记忆亦不分明,纵纵
落落的布满了
灰尘。于是,在每一个漫漫的长夜,都
是在思念中度过,那种滋味不会留下刻骨的伤,可是却会一刀刀的凌迟你的心,到痛,到哭,到麻木,到哭也哭不出来。哥不懂。因为当初离去的人是他,留守原地的人是我。而如今我懂,只是这次离去的人是我,留守原地的是决楚。我的心突然不忍,手指飞快的给决楚发了个短信,“我会想你。会每日给你短信。也会在明
年的这个时候安排好一切,等着你北上的列车。 圆圆。”决楚没有回消息。那一日,在北上的列
车上,我诀别了决楚,奔向哥。一切,才刚刚开始……二十四到了合肥车
站的时候是下午四点钟,我拖着箱子下了车,跟着人群走出车站,哥就站在一帮人
中间,温柔的笑着看我,冲我招手,“圆圆,哥在这里!”
暖阳正好,晒在哥的头发上,有一片淡淡的金色,哥的
五官亦因这
温和的阳光而变的清晰、柔和——像一幅油画。
两年半不见,哥看上去成熟了许多,他的笑颜温和沉静,
身上的气质柔和的让人不自觉的靠近,真真称的起诗经里那一句“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哥见我过来,笑着拉起箱子,另一只手拉我到怀里使劲的抱了我一下,“圆圆,你终于来了。”我靠在哥怀里像猫儿一般的蹭了蹭,嗅了嗅,“哥身上
好闻的清冽柔和的味道一点都没变呢。”哥笑出声来,“那是因为哥没有换过
香皂,一直都用力士。”我白他,“才不是,只有哥身上会有这样好闻的味道,别
人都没得。”哥笑着揉乱我的头发,“傻圆圆,竟说瞎话。走吧,我们去学校。”我跟哥拎着箱子上了1路车,哥把箱子放在一旁,一只手拉着我的手,另一只
手环着我坐下。我歪着
脑袋靠在哥的肩膀上看向窗外,哥用脑袋轻轻蹭了我几下,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的低头下来看我几眼,而后抿着嘴角乐。
我知道,哥再见到我心里是极欢喜的,欢喜到这般情不自禁,只恨不得多看我几眼,再多看我几眼才好。从车站到学校,坐
公交车也只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哥带我先到了东区,“那,这就是你以后上学的地方。这是东区,哥在西区。东西区
走路也只要十分钟就
够了,每天
还有多趟往返的校车。以后不上课的时间,随时都可以跟哥见面了。”“那就是你一直盘问的
天使路,”哥指着远处,笑着低下头来看我,“可要去接受一下天使的洗礼?”我远远的站着看了一眼,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一样,拉着哥转身就走。哥在
身后哈哈大笑。虽说是暑假,可是留在校园里的人却也不少,哥安排我住在他们同一个
文学社的
女孩子那里。我放下东西,哥
拍了拍我的脑袋,“累不累?
要不要先睡会?”我摇头,“不累,火车上除了吃就是睡,人都快傻过去了。”哥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你啊。哥带你去看看哥的校区和实验室,好不?”我点头,“好啊好啊,去看看那只十万块钱的
狗狗。”哥无奈的点我的脑袋,“你个小财迷!”
无论是我的校区,还是哥的校区,都
不大。最多二十来分钟就可以从学校的这个围墙走到对
面的那个围墙。哥的校区是大片大片的草地,和零落的灰褐色建筑群,看上去空旷的紧,我很喜欢。“哥的实验室在电三的二楼的拐角处,以后你可以直接来实验室找哥。”我“噢”了一声,跟着哥在电三楼里七拐八拐终于见到了一个拐角,我奔着那个看起来最漂亮的门就去了,哥一把把我拉回来,“你倒识
得好赖,最有钱得就是那个实验室了,不是我们系的。”说着拉着我又转了个角,推了扇门,门的背后还有扇门,我“咦”了一声,而后又“噢”了一声。哥哭笑不得,“你个嫌贫爱富的小丫头。看完人家实验室就看不上我们的了是不是?”我自是不好说“是的!”,只好讪笑着不吭声。哥献宝一样的把他们实验室的狗狗拿出来,“那,我们实验室里
值钱的东西就属这个了。来,我给你演示一个狗狗踢球。”我在一旁看着,见到狗狗半天没
找到球,便把狗狗的脑袋一把掰了过去。哥在一旁大呼小叫,“别掰别掰,电
机会被掰坏!”我“哦”了一声,歪着脑袋看了看,大力的拍了拍狗狗的身子,“这么不中用啊?!”哥瀑布汗,拉起我转身就走,“圆圆,哥带你去吃饭。”我蹲着不肯走,“它还没进球呢。”“回来再看。”“我不!”我说着又直冲着狗狗伸手下去,哥在旁看的心惊胆战一把捞起我,跟拎小猫一样拎着我出了实验室,顺手带上了门。我嘟着
嘴巴埋怨他,“小气鬼,动一下都
不给。”哥在一边拖着我走一边说,“要动就动我吧,哥求你了,好圆圆,你放过那两条狗吧。”我瞥了瞥嘴巴,“不就两条狗嘛,看你
紧张的,那又不是
金条,动一下就会少
一块的……”哥在一旁越听越不对,“圆圆,为啥金条就动一下少一块了呢?”“……”“哥,我们去吃饭。”哥无奈的苦笑摇头,“你个小魔星。”学校的
食堂离哥的实验室也不远,走过去十分钟就到了。学校的食堂……(此处略过,不提也罢。)吃完饭,我跟哥沿着学校里的小路
慢慢悠悠的逛悠,“漂亮吗?哥一直很喜欢这里,初始还不觉得如何,在这里呆得越久,感情就越深厚似的。你来了,以后哥又多了一个喜欢这里的理由。”
快到七点的时候,哥拉着我爬上电三楼的楼顶,面向
图书馆而立,“圆圆,闭上眼睛。”我一愣,看他。哥皱了皱眉头,低下头来哄我,“圆圆,来,闭上眼精。”我立刻闭上了眼睛,止不住的脸红心跳。哥却站在身后环住我,我一愣,原来不是……“7!”哥的声音细微低密,似是耳语,有风掠过的声音,淡不留痕。“6!”我靠在身后踏实的怀抱里,如入
梦境,只愿时光留恋,往返经年。“5!”夕阳落下,那琐碎的阳光在我手中轻轻
流过,有如细纱,缓缓坠下。“4!”我听见表针“嘀哒”的声音,像幸福的剑贯穿我的无名指,
心脏复苏。“3!”楼下的树叶传来轻微的沙拉拉的想,他们在招手,在祈祷,亦或是告别?“2!”八月,半夏,我和哥在欢乐与思念的岁月里走过,终究在同一个校园里重逢。“1!”当最后的一秒来临,春暖夏央,秋净冬至,轮回过后,哥,我们可会殊途同归?“圆圆,睁开眼睛!”在那一
刹那,图书馆所有的灯突然炫亮,灯光从每一个小窗户射出来,像
拉开序幕的
舞台,我深信,这一刻,魔法终于降临……二十五晚上我跟哥手
拉手去逛校门前的
黄山路,黄山路上热闹异常,整一条路都是卖小吃的。我看了欢喜,哥在一旁笑,“就知道你喜欢。”说着买了烤
羊肉串给我,肉串烤的滋啦啦的冒油,
入口滋味鲜美香嫩。我贪吃,急忙忙的往嘴里放,
结果被烫了
舌头,只好咬住舌头,滋滋的吸凉气。哥看我表情
哀怨的瞪着串串,乐出声来,边乐边摇头,伸手帮我拿过另外的串串,尝了一
口才递给我,“行了,吃吧。”我欢喜的接过来,边吃边一路看过去。正是入夜时分,街灯把
街道点缀
得很浪漫。暑
假期间仍有许多
学生滞留学校,到了夜晚三个两个的出来惬意地吃
吃肉串、喝杯
啤酒,街上,亦有年轻的情侣相相对对,幸福那么明显的写在脸上,青春满怀,
意气风发……我跟哥徜徉在灯海人影里,不过是不起眼的一对,可是我的心啊,就那么不由地飘了起来,像气球般的上升,上升,一直升到天空上去,再也看不见……哥拉着我就这么一路走回东区,我们坐在学校教学楼前的
眼镜湖边
聊天。哥给我讲他实验室的事,给我讲他班上的事,讲他足球队的事,他
宿舍的事。全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鸡毛到我听完后,吹一吹,呼~,不见了。可是我坐在草地上,歪着脑袋看哥飞扬的笑脸,他的眉眼那般
生动,麋鹿一般纯净,映着月
光明亮而舒展,我只是这样看着便觉得心里欢喜万分,这么久后,我终于又坐在哥身边,看他眉目飞扬的笑脸了。哥就这样讲了很久很久,一直讲到他笑出来,“圆圆,若不是你来了,哥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能说话的人。”我笑着摇了摇头,“哥是想我了。”我靠着哥,看着湖里映出的我们依靠的影子,有多
久了?我跟哥不曾这样依靠着取暖,
支撑自己走过爸妈离去的这么多年。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似乎已经过去很久很久
了的样子?“圆圆,哥说累了。换你说吧,
好不好?”“嗯。”我给哥讲我们干瘪变态的教导主任,给他讲后来遇到的斯文的班主任,给他讲我住宿的生活,可是讲着讲着我突然就讲不下去了。哥笑着问我,“怎么了?”我摇头,蹭了蹭他,“哥,还是你讲吧。我那些事没什么好讲的。就是看书做题而已。”哥想是误会了,以为我过得辛苦,便没再追问,叹了口气,搂着我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而后接着给我讲他身边的那些事。我听着却没再搭话,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跟哥说,在他不
在的那些日子里,我经历的那些事每一
件事里都有另一个人的影子,我不知道该如何说……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哥送我回
宿舍。宿舍楼下
有不愿分离的情侣,仍在情意绵绵的
拥抱着耳语。我看着心里羡慕,偷偷的瞥了哥一眼,而后冲到他怀里,闷着头低声说,“哥,我要抱抱。”哥愣了一下,而后笑着叹了口气,用一只手
抱着我,另一只手揉乱了我的头发,“傻圆圆,哥在这里,我们不会再
分开了,啊。”我闷着头使劲的点了点头,而后狠狠的嗅了一下哥的味道才上了楼,哥一直站在那里等着我上楼,我回头看他的时候,他融在
夜色里冲我
微笑,
明星有粲,乱我心曲……晚上,我躺在床上给决楚发短信,“这里很美丽,有大片大片的草地,美丽的湖和很高很高的图书馆。你见了也定欢喜。门口外有很长很长的一排夜宵吃,那里的肉串很
好吃,我吃了二十多串。你来了我带你去吃,不过要你出钱。”不一会,决楚的短信回来,“口说无凭,照片为证。另,我记得你属狗的,
什么时候改属猪了?”我看了短信哭笑不得,这家伙,他一出口从来不是凶我就是损我,没一句好话。我只当完
成了任务,不再回短信给他,翻了个身,带笑入梦,一夜香甜。二十六十几天的时间过的极快,八月底的时候,我见到了从家里返回学校的东子。东子没有哥高,偏瘦,单薄,但是俊俏精神,一双
黑色的瞳仁晶亮晶亮的,他弯下身来骨碌着眼睛仔细打量了我一下,而后拍了拍我的肩头,“圆圆,叫哥!”我看了哥一眼,哥只是抿着嘴笑,不吱声。我笑着扭过头来,“东子哥,你的眼睛好黑好亮,像
玻璃一样会闪光。”东子听我夸他,哈哈大笑,“还是圆圆有眼光!”我对哥眨了眨眼睛,哥一愣,而
后想起了我私下管东子叫“碎玻璃”的事情,略带责备的瞪了我一眼,偏又
忍不住也乐出声来。一时间其乐融融!自那日起,东子便跟我熟了,哥实验室忙的时候便是他带我出去吃吃喝喝,
下雨天也是他来送伞给我,俨然又一个哥哥。我那声“东子哥”叫得倒也不亏。如此蹉跎到9月2日,我终于
开学了。学校礼堂前全都是带着孩子来报道的父母,我跟哥穿梭于人群中,一道道的办
手续,手续啰嗦麻烦,都办完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最后一道手续是领着被褥去宿舍安置。宿舍四人一间,床铺在上,下边是书柜
衣柜写字台。哥帮我铺好床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床,“怎么这么高啊?圆圆,你晚上睡觉小心些,不要乱滚啊,小心掉下来啊。”我看了一眼床,“噢”了一声。哥想了想仍是摇头,“不行,我不放心。”说着下了楼去在楼下的超市买了胶带绳,把靠外的床边严严实实的捆上了
绳子,一个
床位只差
没被哥捆成摇篮。我看着哥满头大汗的帮我弄这弄那,把一切都给我收拾好,心底温软起来。这么多年,哥这般
照顾我仿佛已成了习惯,我这般
依赖他也成了习惯。这种习惯已然深入骨髓,我
无法改变,不得抽离……报道的
当天晚上,我见到了宿舍里另外三个女孩子,“琳琳”、“棉布”、“平儿”,
大家晚上在床上聊天,平儿
要求所有人必须坦白交待自己的
高中恋情。而后我发现,女孩子们的初恋果然五花八门,青梅竹马,高
中学长,
师生情深……我是最后一个要坦白的,“可不可以不说?”“不行!”宿舍里另外三个女声出奇一致的答道。我叹了口气,“我没有初恋。可是有一个我喜欢的男生和一个喜欢我的男生。我们三个也算得上是两小无差,一起长大。喜欢我的那个男生,俊美邪肆,很多女孩子喜欢他,让我帮忙递情书给他;他对我很好。”我沉默半晌叹了口气,“他对我真得很好,
偶尔也会发
小孩子脾气,别别扭扭的。但是别别扭扭的时候也会记得照顾我,我心里明白,可是就是没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有时候倒觉得
他比较像哥哥。”“我喜欢的那个
男孩子,我已经喜欢他很多很多年,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可是他在我心里没有人可以代替,任何人都不可以……”“他现在在哪里?”“也在这里。”宿舍里有惊讶的吸气声,“圆圆,你还真够执著,追到这
里来。”我苦笑,“是啊,我从
小便这样,死心眼,又
固执,认准了什么便不回头。”琳琳在一旁义气
地说,“叫他出来!我们帮你搞定他!”棉布附和,“是啊是啊,我师兄说了,科大男女
比例7:1,有你这样的
美女看上他,他还不乖乖就范?”我听着这三个丫头兴奋的声音,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立刻识相的闭嘴,翻了个身,给决楚发短信。“我跟宿舍里的mm们
八卦你了。”“八卦我什么了?”“俊美邪肆!”不一会决楚的短信过来,“余清鸢,你
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会夸人的词,都不知道你语文怎么学的。”我失笑,这人
明明心里美的不行,偏要嘴硬死撑着闹别扭,还真是不可爱!不再理他,翻了个身,
准备入睡。琳琳在一旁小声地问,“圆圆,你发短信给谁?你喜欢的那个还是喜欢你的那个?”我捂着脸哀嚎出声,“有完没完啦?!”蒙住脑袋,不再理她们,翻身,睡觉。明日,我的
大学生涯将正式开始。二十七第二日一早,我们四个女孩子顶着一头鸡窝慌慌忙忙得爬起来,慌里慌张的收拾自己。上课的头一天,冲到食堂拎了
早餐顾不得吃,四个人一路小跑奔向教室。平儿边跑边问,“你们有谁想到自己的大学生活是这样开始的?”我跟在她身后苦笑。冲进教室的时候老师已经来了,不过还没开始上课。前面都坐得满满的,我们四个只好坐在了教室的最后头,其他女生都坐在前排,中
间隔着无数的男生,而后是我们四个坐在最后。脸上无光,丢脸的要死,以至于老师点名的时候都不好意思应声。第二日,仍是八点的早课,我们发奋图强七点半不到就起来了,晃悠悠的到了教室,一看,傻眼!还是只有最后一排留给了我们!这也太夸张了吧?!晚上我跟哥抱怨,哥乐出声来,“大家都是头一天晚上就拿书本去占
座位的,多年传统,亏得你们宿舍没一个人知道。”“……”“这帮人,他们干得出!”哥在一旁猛乐,边乐边摇头!第三天的
早上九点半上课,我们四个仍是坐在最后一排……我已经习以为常,而且我发现,坐在
后排也有
好处,比如我们可以小声地说话而不被老师发现。平儿一向多话,她偷偷得跟我们三个嘀咕,“
昨天我发现我们班
花名册里有个人叫龙八一。你说
他是不是八一年生的?”棉布立马“切~”了一声,“你就知道了?没准人家是八月一号
出生的。”这时前排的男生回过头来,
凉凉的看了我们一眼。我们无视,继续讨论,“你们说,他要是有个
弟弟是不是就叫龙九一?”我噗嗤一声乐出来。前排的男生又回过头来,似是忍无可忍了,“我就是龙八一!”闷笑声嘎
然而止,我们四个面面相觑,全都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再吭声,老师罚站的时候都没这么乖过,恨不得立刻挖个洞钻下去。一下课四个人逃一般的冲出教室,从那天晚上我开始去占座,死活再也不肯再坐后排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把这事讲给哥和东子,他们两个哈哈大笑,我嘟着嘴巴满脸哀怨的瞅着他们,“乐乐乐!让你乐!乐死算了!”东子笑得捂着
肚子直摇头,“行行行,不乐了!说正经事。你帮我劝劝你哥……”哥在桌子下
踹了东子一脚,东子“唉呦”一声叫了出来,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东子哥!”我的声音甜的能滴出水来。哥瞪了我一眼,“圆圆,吃饭,别理他。”我“噢”了一声,闷头吃饭。而后趁着哥不注意,偷偷的使了个眼色给东子。哥有事想瞒我,开
玩笑吧,我怎么可能让他得逞?!晚上,东子给我打电话,“圆圆,你劝劝长佑,他不肯要保研名额,说要让给我,自己出去工作。我哪用得着他让?再说我要读博,我直接要保博的名额就是了。我怎么劝他也没用。
多少人等着呢,
本来名额就不多,明天
上午就要开会了……”东子的语气那么急,噼里啪啦的不停的说,我呆呆的听着,发了好久的呆,才挂了东子的电话,淋着小雨慢悠悠的回了宿舍。一个人站在宿舍的阳台上发呆,可以清楚看到对面宿舍的
男孩子们一
个个的缩在
电脑前玩闹,我甚至看的清他们回头跟
同伴说话时飞扬的笑脸。哥也不过是这般的年纪,哥明明那么那么爱这里,明明那么爱的,却要为了我而舍弃。冷雨不停的敲打着夜,有风袭来,抱紧自己依然无法抵抗这样莫名入骨的冷意,雨
淅沥沥的下,我在这空寂的雨夜里失声痛哭。二十八第二日一早,我在外边的小店买了卷饼和豆浆,而后给哥打电话,叫他下来吃饭。哥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圆圆,你今天没课吗?”我闷着头不吭声。哥弯下身来看我,“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他若不问我还不觉得,他这一问我眼泪就止不住了,哗啦啦的往下掉。哥疑惑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东子
那家伙告诉你了是不是?我百般
警告过他了,回去再跟他算帐!”我摇头,“你别怪东子哥,是我逼他说的。”“哥,”我抬眼望他,“我们不
放弃好不好?好难得的机会。而且,你明明这么喜欢这里……”“傻圆圆,”哥的语气柔了下来,一边用温热的手指给我擦眼泪,一边哄我,“就为了这个啊?不就是个保研的名额吗,你看你,至于哭成这样吗?”我不停的摇头,哭的说不出话来,“我不要你放弃,我们为什么要放弃,哥明明这么喜欢这里,我可以去当小孩子的家教,可以自己
赚钱养自己……”哥听得乐了出来,抱了抱我,“傻圆圆。唉!你看你哭的,话都说不完整了。”哥一路拉着我到凉亭坐下,“圆圆,听哥说。从一开始哥就想好了,要读完本就出来工作赚钱,哥是男人,男人赚钱养家天经地义。更何况你还
未成年呢。”我哽咽的直噎气,“我成年了。”哥笑着点我的鼻头,“还有
一个月呢!”“圆圆,保研而已,你别听东子那家伙乱说,有多重要啊,不就是不接着读书了嘛。哥要想读以后
也可以考回来接着读啊,又不是考不上了。哥是很爱这里,可是有些东西就算很爱也注定要失去,哥不可能
一辈子呆在学校读书是不是?”我摇头,推他,“我不要,不要!我就要你现在读!我讨厌你!我就要你现在读!”哥抱着我叹气,“圆圆,别这样!圆圆听话好不好?你这样哥心里很难受。”那一天无论我怎么说,软的
硬的连哭带哀求,哥就是不松口。东子打我的电话,哥看了一眼就把手机关了。而后抱着我不肯松手,从早晨坐到中午。我别扭着不肯去吃饭,自己走回东区。哥没办法,一路跟着我到宿舍楼下。“圆圆!”哥拉住我,“你别这样好不好?听话!你现在跟哥生气也没用了啊,会也开完了。圆圆……”我甩开他的手,自己闷着头跑上楼。一直到下午吃饭的时候,哥打我宿舍的电话,“圆圆,下来吃饭!你不下来哥就一直站在这里等你。”我挂了电话站在阳台往下看,哥真的就在楼下。我终是不忍心的,下楼跟他去吃饭,却不肯跟他说话,吃完饭又自己一个人闷着头回了宿舍。连着这样三天,直到第三天下午东子来找我。“圆圆,东子哥求你了,你跟长佑说句话吧,你没看他这
两天,那个脸阴得啊!那天晚上回去把我骂的啊!圆圆,东子哥求你了,你不看他面子也看我面子,行不?在这么下去我们宿舍的人估计都得被他那张冷脸给冻
死了。圆圆……”东子把一张脸硬生生的皱成冬瓜。我被他耍宝的样子逗乐。东子见我乐了,松了口气。“东子哥,你不明白。哥从小就照顾我,可是我却总拖累他。如今又害得他不能继续读书,我心里很难过。我不是怪他,我只是没法原谅自己,我总是拖累他。”“傻圆圆,”东子轻轻揽我入怀,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东子叹气的声音倒同哥一模一样。“若我是你哥也定是一样这般的。我倒巴不得有一个这样乖巧可爱的拖累。”我破涕为笑,推他,“胡说八道。”“天地良心啊!”东子哀嚎一声,“我说的实话啊,怎么没人信呢?!”那天,东子带我去见哥,哥见了我愣了一下而后笑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问我,“圆圆,你肯原谅哥了?”我听得心酸,点了点头。哥欢笑一声,抱起我来转了个圈,“好圆圆,你把哥吓死了!以为你再也不想理哥了呢。”东子在一旁冷哼,“圆圆心肠软,怎么舍得不理你。某些人心肠倒是硬得很,理
不离我还难说。”哥回头看了他一眼,没理他。东子对我眨了眨眼,过来拉着我就走,“圆圆,走,东子哥带你出去找好吃的。”我转身跟着东子就走,哥哭笑不得在身后一把拉住我,对着东子,“兄弟,我错了。”东子哼了一声,继续拉着我走。哥拽着我不肯松手,“兄弟,我真的错了。我赔不是成不?”东子回头看了哥一眼,又转头对我眨眨眼,我心领神会,拉着哥一起往外走,“哥,东子哥要请我吃饭,我带你当行李。”哥笑着看了东子一眼,跟了上来。我们三个出门到黄山路上的三峡酒家吃小灶。边吃边聊给东子听我们小时候的事,东子听得津津有味,而后叹气,“若是跟你们一起长大就好了。”哥笑,拍了拍他的肩,“现在认识也不晚。”吃完饭三人
一行又沿着黄山路买了肉串,边走边吃,一直送我到宿舍。我跟哥和东子道别,转身回了宿舍。心情好了很多,蹦蹦跳跳的回了宿舍。琳琳看着我笑,“是不是跟你喜欢的那个男生有进展了?”我白她,“就你八卦!”说完这话我突然就白了脸,慌慌忙忙得掏出手机,惨了惨了!这三天晕了头,把决楚给忘了……二十九我慌里慌忙的
拿着手机拨号过去,琳琳在一旁看着奇道,“圆圆,你在紧张什么呢?”我顾不得理她,忙忙得跑到阳台上拨电话,拨通——挂机!拨通——挂机!再拨——仍是挂机!“完了”,我哀嚎一声,“这位爷不肯善罢甘休了。咋办咋办。”手指飞快的发短信过去。“决楚,对不起,我这几天晕头了,忘记给你短信了。”“决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忘记了,对不起,对不起。”“决楚哥,你别小气啊,我真的忘了嘛。我补给你还不成?”决楚没回短信。我心里不停的嘀咕,“这个小气鬼,不就忘了吗,至于这样吗。再说我都发了三条了,不知道自己平均分配到每天啊……”嘀咕归嘀咕,让我就此尥蹶子不
搭理这位爷,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的。一想到他以后来了学校,眼神冰冷
偏偏嘴角还要似笑非笑的把我提溜起来,像点小猫一样的作死的点我的脑门,我就不寒而栗。使劲的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
停止这种自己吓自己的游戏。接着给决楚发短信,一直发了十多条,我琢磨着就算放的是高利贷,利滚利的那种都够本了,可是决楚还是没理我——真要了命了!“决楚哥,你是不是很忙啊?要不你先忙?不用给我回短信了。我一会就睡了。”发完我就
后悔了,这种要命的时候我还不忘去捋一捋老虎毛……习惯使然……决楚仍是没回消息。我琢磨着不太对劲啊,决楚的性子向来一捋毛就炸得,怎么这次这么平静?是不是手机丢了啊?又打电话仍是通了就挂机。我竟然有点窃喜,短信过去“无耻
小人,偷别人手机,你小心别被逮住,不然有你好看!”手机不一会就有
震动,我拿起来一看,立马
垮了脸。“余清鸢,你倒想!”我挠头,没丢……接着打电话过去,这次他倒接了,我已经把手机拿得远远的,只等着劈头盖脸一顿好骂,可是他却不说话,就这么
沉默着。我有点发怵,小心翼翼的
解释,“决楚哥,我这边出了点事,我昏了头才把答应你的事给忘记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没
反应!我接着往外递萝卜,“要不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发两条短信,算是
补偿,好不好?”“什么事?”“嘎?”他的语气不耐烦起来,“你出了什么事?”“哦,这个,嗯,……”“余清鸢,你骗我?”“不是不是,我学习出了点问题”那边啪的一声电话就挂了。那个叫干脆利落啊,以至于我对着手机发了半天呆方才反应过来。苦笑一声,又拨了过去。“余清鸢,你骗我。”我一时哑然,全无了言语。决楚声音平静得要死,“说吧,
到底什么事?”我懦懦,“是哥出了点事。”他在那边冷笑一声,“就知道是为了他。除了他还有什么能让你神不归属神魂颠倒的。”这话我越听越不对,不禁脸红。“林决楚,你胡说什么!”他只是在电话那头冷笑,也不出声。我叹气,接着解释,“哥为了供我读书,没要保研名额,要出去工作了。”他狐疑,“就为了这个?”我大气,“什么叫就为了这个!你以为这个容易啊!换你试试看!说得很轻松一样!”决楚在那边一直安静的听我吼完,而后平静的、自嘲的说了一句,“那么,余清鸢,你就认定我是做不到的了?”我怔住。“决楚哥,我……”他在那边沉默,许久方问,“余清鸢,你有没有想我?”我怎敢不立马
讨好。“有啊。有!”决楚仍是不言语,过了半晌方涩涩的笑了出来,“余清鸢,你骗我。你心里半点没有我。”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空旷静寂,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旋过来一般,听着好似飘忽一般。想必是
哭了,我是说声音——那么的悲伤,寂寞偏要用这种笑着的语气满不在乎的说出来。我的心像被尖锐的
指甲尖划过,有些
刺痛,一时间竟失了言语。三十自那日后,决楚与我便隔阂了。无论我怎么给他发短信打电话他都不再理我。这样着异地我对他全无办法,见不到人听不到音,音容表情全是虚幻,我竟不知该如何去
改善这般的冷场。于是,每个晚上都是一句晚安就算了事,一直到有一个晚上我连晚安也忘记了。从那日起,
我与决楚就真真的
断了联系。偶尔上课的时候,听着老师在上边讲着那些
复杂枯燥的言语,我会有稍稍的心思恍惚,想起在高三时决楚坐在我后边的那些时刻,想起他脸上
不经意的
笑容,想起他斜睨我时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叫
我的名字。“喂,余清鸢……”决楚的
叫我的名字时喜欢把调子拖的长长的,慵懒的语气,很特别,特别到别人都叫不出他那种味道。……可是,如今这样也好。与我这样固执不通情理的女孩子断了联系,他以后才能过得更好。不会再这般无辜受伤与无望等待,这样很好,真的很好。可是我的心里竟有些酸酸的。在与决楚断了联系后的一个月,我迎来了自己的十八岁生日。没有什么庆祝,只是晚上跟哥一起在西区吃了饭,而后他拉着我一路走回东区。在中间的小路上的一家
蛋糕店买了一个小
小的生日蛋糕、十八根
蜡烛还有一小盒
火柴。校园里在八点以后灯光昏
黄的朦胧的
照亮着校园,静谧的像童话一般。十月的夜晚已有些
微微的凉,丝丝扰扰的缠着入骨。哥的手却是温热的,暖暖的。在天使路上,哥突然伸手拦住了一个去自习室的男孩子,“不好意思,今天是
她的生日,可不可以替我帮她点根蜡烛,说声
生日快乐?”那男孩子和我同时愣住。随后那男孩子便笑了,伸手接过蜡烛和火柴,点燃,插在蛋糕上,看着我眼镜晶亮亮的祝福,“生日快乐!”我在哥身后腼腆的笑,“谢谢!”第二个拦住的是对情侣,他们相视一笑,而后转过头来帮我插上蜡烛。“生日快乐!”“祝你幸福!”“谢谢!”那对情侣拉着手走远,我听到那女孩子偷偷的跟她
男朋友嘀咕,“你看,人家多浪漫。”我突然就脸红发烫,偷偷的看哥。哥却没在意,仍是拉着我前行。我们就这样在校园里这样拦住了十七个同学,我听着他们各式各样祝福的话,看着他们替我点燃蜡烛,心里
感动万分,攥着哥的袖子紧了又紧。“圆圆,”最后一根蜡烛是哥给我点燃的,“生日快乐!”路灯柔和的拉长了哥与我的影子,蜡烛微弱明黄的光映在他
瞳孔里,奕奕生辉。
空气朦朦的流过,趁着昏黄的灯光模糊着我和哥的界限,世界遥远的像不存在,而我的心
向下坠,向
下坠,就这般直直的坠到尘埃里,于欣喜中开出摇曳的花来。多年以后,我想起那一夜,那一幕,想起哥明亮的眼睛和温软的笑容时,已然是物是人非。可是那一夜,那一场繁华,就如昨夜的旧梦,如腮边滑落的泪滴,暖暖的真实的消融在记忆里,无法褪去。三十一哥放弃保研后就开始找工作,直接就找了个校友
企业,就在学校旁边。东子劝他,“你就算要工作也找个更好的啊,圆圆我会
替你照顾,有什么不放心的。”哥眉头紧锁,摇了摇头,“再说吧。这样也挺好。”“好个屁!”东子在一旁气不打一处来,“第一次
择业很重要,你到底明不明白?你找个好企业以后
跳槽也方便……”“圆圆,”东子放弃哥从我这边
入手,“劝劝你哥啊!”我咬了咬唇,“我,哥放弃更好的企业我也舍不得,可是哥要走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圆圆!”东子挠头,“他是你哥也不可能陪你一辈子啊。前程重要还是陪你这三年重要?”我听得东子说“他是你哥也不可能陪你一辈子”,心中一恸,说不出话来,只把唇咬得更紧更紧。“圆圆,松
开口!不准咬了,再咬就
出血了。”哥的手指温柔的滑过我的唇,我松开了口。哥看着我咬出的齿印心疼的皱了皱眉,回头责备的看了一眼东子,“就这样了,
这件事不准再说了。”东子看了哥跟我一眼,气得拂袖而去。我不安的拉了拉哥的袖子,哥温柔的冲我笑了笑,“没事的,圆圆。没事的。东子就这个脾气,过两天他就好了。”“哥,我又连累你了。可是这次跟上次不一样,我舍不得你放弃更好的工作,可是更舍不得跟你分开,我……”哥叹气,摩挲了一下我的头顶,“哥明白。哥也是一样的。”东子自那日后却没再露面,我惴惴不安,问哥。哥笑出声来,“那小子黄昏恋了。”“啊?”“跟我们班的一个女生,
两个人四年了都没对上眼,这要
毕业各奔东西了反而有感觉了。不是黄昏恋是啥?!”我晕死过去,还有这种事!“漂亮不?难道她没听过东子碎玻璃的事情?”哥看了我一眼,笑敲了我
额头一下,“你个不厚道的小八卦!”我捂着脑门看哥,“到底漂亮不嘛?”哥失笑,“晚上你自己看吧。东子晚上要带她请我们吃饭。”“噢。”东子的
女朋友肖雅是典型的科大女生,面目单纯,笑声爽朗,向后仰起的脸是完全没心没肺的灿烂。算不得漂亮,可是那张笑脸就像校园里盛开的桅子花一般,有种说不出的特殊气质。我偷偷冲东子竖起大拇指,东子眉目飞扬,意思分明再说,“我的眼光……”我失笑。自那顿饭后见到东子的机会就更少了,有时候跟哥吃饭的时候会看见他正跟肖雅一起吃饭。东子会给她夹菜,温柔的用
纸巾帮她擦去嘴角的碎屑,那般一心一意,如获珍宝。在这校园里
恋爱的人也许都
曾有过这般幸福单纯的时光吧。而我在这流水般的时光里迎来了自己的
期末考。第一门考的就是高数。总共三十一道题。前三十道题二十道选择,十道判断,五十分。最后一道大题五十分。我看到试卷的时候觉得自己要昏过去。一道题做不上就不及格——这是谁出的题啊!我——掐死他!于是第一场考下来我就郁闷了。跟哥抱怨,哥笑。“没
关系,没关系,老师会根据名字做正态分布的。只有最后几名
才会不及格。”“……”“为啥要这个样子,多麻烦啊。直接让大家有的及格有的不及格不就行了。”“那怎么行?”哥一本正经,“那怎么
显示出老师的本领高超、学术的高深晦涩和你们的不知深浅、微末不足。”“……”连着三天总算把
考试都考完了,我的自信心完全
崩溃。哥笑着摇头,带我出去吃好吃的弥补我受伤的
心灵。考试结束后大多数的学生都回家了。与暑假不同,
寒假留守在学校里的人少
而又少。哥工作已定,没什么事。我考试结束也没什么事。每日都呆在哥的
办公室里抱着暖水袋
看电影。哥电脑上的
资源极丰富,每日有看不完的东西。哥偶尔在别的机器上
打游戏,偶尔会坐在一旁跟我一起看电影,给我削苹果,剥
柚子。日子就这么悠哉到过年。我跟哥和留守在学校的人一起在
大年三十的晚上呆在食堂里包饺子,一起过年。我甩开满手的
面粉,捏着手机给大舅家打了个电话,大舅的声音很高兴的传过来,我跟他
聊了几句后懦懦的问,“决楚哥还好吗?”“好,好,小楚,过来接电话!圆
圆的!”我听着决楚“喂”了一声,他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冰冰冷冷的,比合肥这下雪的冬天还要冷,突然不知所措,没了言语,喏喏了两声,“我,我……”。决楚在那边沉默,半晌,“啪”的挂了电话!声音清脆的如同甩了我一巴掌,我呆立半晌,说不出的心酸惆怅,心思惘然。哥见我神色不疑惑的在一旁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随手把手揣到他外套的
口袋汲取温暖。哥愣了一下,隔着外套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手。我靠在哥肩上默不作声,看他手指熟练的包饺子,哀伤不留
痕迹的沉淀在心底。决楚,对不起。可是,不得已。三十二寒假总是过得太快。再开学的时候,我对大学生活已然全无
新鲜感。哥每日忙着实验室的交接工作、跟同学吃
散伙饭、参加最后的聚会——团团转。东子则忙着跟要
出国的女朋友抓紧最后一个学期悱恻缠绵。所以他们两个我都很少见。我开始自己的三点一线生活,晚上也会在图书馆的自习室呆到十点半。回宿舍的时候,看着路两旁的
法国梧桐摇曳的树影,时明时暗的光线朦胧的顺着树影攀爬,蜿蜒成丝,我的心安逸平稳,如湖面的水,小小的一点涟漪也能漾出快乐来。偶尔看不下去书的时候就到自习室旁边的影音室看碟——都是寒假被哥带着看碟看的,看出习惯来了。影音室里的人很多,机器却只有那么几台,要排号。我挑了部《乱世佳人》,领了号就去买
饮料了。买得饮料回来时正听见影视室的大妈在卖力的喊,“乱世佳人!乱世佳人!”我连忙凑上前去,“这里这里。”旁边的男生有些好笑的看我,我心想,“看什么看,我还没要看《风流寡妇》呢……”第二日,我给哥讲这件事的时候,哥乐的快晕厥过去,拍拍我肩膀,“以后要看碟还是来哥实验室看吧。”我白他,“你当我不想啊,你现在这么忙,我上哪找你去。”哥咬着筷子微微皱眉,“是啊,今天晚上还要跟几个哥们去吃饭。”我看着哥出神的发呆,奇怪了,他明明持的是筷子为什么我却会想起
拈花微笑这个词呢?哥看着我这般发呆,摇头失笑,拿着筷子敲了一下我的头,“快吃饭,发什么呆!”“噢。”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东子打电话过来,“圆圆,长佑
喝醉了,一定要去找你,我拉不回去他啊。我们现在就在东区校门这里,你来帮我扶一把他吧。”我听了连忙挂了电话披上外套冲下楼去,在校门口找到了东倒西歪的哥和跟他差不多半斤八两的东子。哥看见我轻轻的舒了口气,“圆圆,原来你在这里,在这里……”说罢拉着我的手不肯松开,呓语了几句就有点要倒的样子。我埋怨东子,“怎么喝这么多?!”东子摇头,“大家高兴就多叫了点酒,
谁知道他这么不能喝,我还替他挡了很多杯呢。”我看东子也有点大舌头的样子,摇了摇头,“帮我把他扶到
花园坐下吧。”东子跟我
费劲八力的把哥扶到花园中心的圆形长椅上,哥歪歪的靠在我肩上,东子也倒在一旁仰头靠着树干,我拿脚踢他,“你回去吧。”东子迷迷糊糊的摇头,“不回去,我
守着你们。”我又好气又好笑,“你都醉成
什么样子了,还不
知谁守着谁呢。回去吧,睡一晚就好了,外边这么冷。”东子歪着脑袋看了看我,半天才“哦”了一声,晃悠悠得回去了。我在后边喊,“喂,你行不行啊?”他摆了摆手,晃悠悠的
走了。哥坐下就睡过去了。攥着我的手却没松开,脑袋有点微微的从肩膀上往下滑。我叹了口气,侧着身子把他放平,让他躺在我腿上。许是这个
姿势拉着手不舒服,哥放开了手,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四月的夜有点初春的寒,哥不自觉地缩成一团。我把风衣脱下来给他披上,哥像是汲取到温暖的小兽,满意的舒展开眉,缩在风衣里。银白的月色透过头顶的树
斑驳的落下来,哥的脸被映的异常晶莹明润,我就这么低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他,而后缓缓的低下头去,在哥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哥像被扰了一般悸动了一下,梦呓一般咕噜了一声,“圆圆……”我像被抓了现行的小贼,飞快的把头抬起来,满脸通红,说不出的尴尬。哥却没醒,叹息一般翻了个身,缩了缩身子又睡熟了去。那一夜,我就这般抱着哥,依靠着他取暖。偶尔抬头看看
一点点漆黑下去又一点点明亮起来的天。偶尔低头看哥,看他的眉,他的眼,他薄凉的唇,一遍又一遍。月色如冰雪,落入人间……
三十三想是睡得不太舒服,早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哥就醒来了,看见我大吃一惊,“圆圆你怎么在这?”我心想你还好意思说。哥看了一
眼周围,捂着头,“不会吧,难道昨天晚上我就在这睡了一夜?”“……”哥竟然还认真的冥思苦想了一会,
然后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看了一眼我通红的双眼,“圆圆,回去睡觉了,你看你眼睛熬的。哥到中午
叫你起来吃饭。”我苦笑,“睡什么觉,今天早上还有课呢。”哥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圆圆,难道你不知道大学里有个词叫逃课吗?”“嘎?!”回到宿舍的时候琳琳她们都好奇地问,“圆圆,你昨个晚上去哪里了?”我白了一眼这些八卦女,没吭声,爬上床倒头就睡。不知道睡了多久,半梦半醒的时候,床头手机在响,抓了一把捞起来接了电话,哑着嗓子“喂”了一声竟然没发出音来。咳了两声才勉强发出音来,可是嗓子嘶哑破裂的不像自己的,我伸出一只手扶住额头,有点头痛——昨个夜里冻到了。“余清鸢,你怎么了?”我饶是脑子不清醒这时候也全醒了,竟然是决楚——我本以为过年那件事后他再也不会理我了“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好像巴不得他再也别电话过来一样,哭,果然脑袋不清醒时不能随便说话。他却出乎意料的没吭声,也没像上次一样摔了电话。过了一会,又问,“余清鸢,你嗓子怎么了?”我在心里默默叹气,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固执。“我冻到了,有点
感冒,嗓子很难受,说不出话来。”他仍是不吭声。我最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气氛,宁可他骂我一顿,为什么答应每天给他短信却说话不算数,为什么一直不联系他,为什么过年的时候也不跟他说
新年快乐,我
宁愿他骂我一顿也好过这样子沉默。敌不动只好我出击,“怎么了?有事吗?”他沉默了一会,而后闷闷得说,“没事。”我觉得奇怪,难道他也感冒
发烧了?“挂了,”决楚说完要挂电话,而后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恶声恶气的对我说,“别忘记
吃药,你个病秧子!”我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声音失笑,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可爱。可是有人在
生病的时候这样
关心你,即使是恶声恶气的,心也会温暖起来。撂了电话爬起来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好像不太对,抓起手机看了一眼上边的
日期,哀嚎一声!今天是决楚的生日,
每年的这天舅妈都会准备好丰盛的饭菜给他庆祝,我跟哥也会沾光,所以我对这个日子记得特别清楚。谁知竟给忘了……决楚还特意打电话来
提醒我……还是给忘了……连忙打电话回去,他在那边诧异,“怎么了?”“生日快乐!”他愣了一下,“你竟然还记得。”我边咳嗽边答,“记得记得,当然记得。”他过了一会方才慢慢的说,“那你也一定记得,你总共有176天没有给我发
过短信了。”我一呆,咳得更厉害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决楚听我在这边咳得翻天覆地的,呆了一会,而后厌恶似的说,“他呢?你生病了他都不管你吗?”“不是,”我替哥
辩解,“我刚
起床。”决楚在那边冷笑,“你这大学生活还真够逍遥。我每天六点钟起床,你倒好,这都快十一点半了才起来。”我琢磨着昨个晚上的事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支吾了两声没说话。他倒也没追究下去。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都快十一点半了,不知道怎么哥还没打电话过来。打电话过去,哥迷迷糊糊地答应,“我这就过来。”我失笑,哥也是,竟然早上回去又补了一觉。哥过来后我带他去食堂吃烩面。哥帮我端着烩面去找位置座,我接着等下一碗面。卖烩面的大娘看哥走远了,打趣我,“小姑娘,第一次见你带男孩子来吃饭。你男朋友啊?小伙子长得
很帅啊。”我脸一红,竟没反驳,随着大娘的眼神回头看了一眼哥的背景,他穿着白
衬衫,牛仔裤,身上背着我的大书包,平平常常的
打扮,可是映在人群里却是耀眼的所在。三十四吃饭的时候我仍是不停的咳嗽,哥看的皱眉,“东子这家伙也是,我喝醉了不知道把我送回宿舍,把我往你那送,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我飞快的瞟了一眼哥,接着低头吃面,“东子说是你非要来找我的。”哥半天没吭声,我抬头看他,哥的
耳朵红红的,映着背面玻璃上的眼光,有点
透明的红润,过了半天方说,“我喝醉了嘛。”“那不就是了,东子哥也不比你好多少。说话都是大舌头的。我都担心他走回去
找不到路。”哥摇了摇头,“喝多了。真是喝多了。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吃完饭,哥带我去校
医院看了一下,
医生给开了些药,我拎着一袋子的药回了宿舍,决的仍是晕晕的,于是倒头又睡。哥在那天过后的第三天又去喝酒了,说是班上的最后一顿
晚餐。只是这次没再拽着东子要来我这里。……醉酒
事件过后的
三个月,七月七号那一天,决楚进考场。我只给他发了条短信,“祝一切
顺利。”别无他言。第二天,我迎来了自己的期末考。已再无上次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反正明白最后的成绩老师会排正态分布的,而我就算再差估计也不会沦落到最后被咔嚓的那几名里。
期末考试完,学校里的
毕业生很多人成群结队的照毕业照,我拿着东子的
相机也给哥拍了很多。毕业照上哥穿着黑色的学士服的样子像极了酷酷的巫师,只是这样说倒也不对,巫师没有哥这般明亮纯净的笑容……拍完照的第二天我到哥的宿舍帮他收拾东西,准备离校。除了大学的书和些
衣服,倒也没别的东西。
房子早就联系好了,就在学校的教师单身
公寓里租了一套。我帮哥推着
车子把东西都搬了过去,而后帮哥打扫
房间,擦玻璃,收拾
柜子,弄得妥妥当当。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夸我,“我家圆圆好能干,不知以后哪个臭小子这么有
福气娶到你,真是烧了高香。”原本平平常常的
一句话,可是我的心突然就打起小鼓来,越打越急,差点把手里拿着的
镜子打了。单身公寓很小,好在哥的东西也不多。摆下床、书桌、电脑台、衣柜就没什么了。哥收拾好屋子的第三天就去上班了。我白天无聊的时候就在他屋子里玩电脑,晚上会做好饭等哥回来一起吃。只有一个电饭锅,可是
足够我做
蒜蓉虾仁,
清蒸鲫鱼和
好喝的
柿子汤。哥每次
喝汤的时候,眉眼都会舒展开,雪化云开一般,
明媚爽朗。7月24号,我在学校的bbs上突然看到大家都在说高考成绩下来了,连忙给决楚发了个短信。决楚不一会就回信过来,“779分。比你当初还高11分,没什么问题了。不过,余清鸢,你欠我的266天想好怎么还我了吗?”我看了一眼短信立马绿了脸,没再回消息。再看书,看不进,坐立不安。抬头看表,我都已经把菜做好了,哥怎么还不下班回来?!三十五2001年8月14日,决楚短信我,“已
收到录取
通知书。你给我安排好住处了吗?”我觉得脸上豆
大的汗滴往下滚,怎么安排住处?哥已经离校了,我若安排到东子那里东子还不回头就告诉哥?何况东子现在也不在学校啊,都回家了。安排到我同学那里?开什么玩笑!就按那家伙恶劣的性子,人家要问他跟我啥关系他还不定怎么乱说呢。男朋友、同学兼表哥?这关系——真够热闹好一阵的。到时候还不全班同学都传我安排男朋友住在男生宿舍。哪来的男朋友?从自己家乡带来的。上大学还带着男朋友的?童养的。。。!!!我立马飞快的回短信过去,生怕一个按键按慢了就看见这家伙背着包出现在我面前。“没地方住。我没结识什么人在大学。”“余清鸢,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没什么长进,眼睛里除了你哥看不进任何男人。”我讨厌他总是这般阴阳怪气的,没理他。又过了十来天,东子从家里回来了。刚好是周末,我叫他来哥这里一起吃饭。东子看我忙里忙活的做好东西,连忙帮我端上去。我跟哥只准备了两个碗,只好给他用盘子盛饭。东子笑嘻嘻的凑上来,“好圆圆,要不回头哥把自己的碗拿来?”哥看了他一眼,“你想的可挺美,我告诉你,就这一次,别老想赖到我这里蹭饭。”东子不理他,哀怨的看我,“好圆圆,我交伙食费给你还不成?你给我添一副
碗筷,添一副,好不?”我被他逗的直乐,“好啊,以后来哥这里做饭就叫你来吃。”东子眉开眼笑,瞥了一眼哥,哼哼了两声。哥斜眉睨了他一眼,也哼哼了两声。东子立马就不吭声了,我笑倒,细细的看哥,哥方才那般斜眉的动作像极了决楚平时的模样,叹气,终是躲不过的。“哥,决楚哥要来了。”“什么?”哥扬眉,“
什么意思?”“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他来这里?读书?”我有点哭笑不得,哥多年不见他,对他的印象倒是一点没变。“他考来了。”哥咬住筷子没吭声,半晌才开口,声音不复最初的惊讶,而是平静的寒冷。那种冷就像冬天被冰雪封住的
河流,你看不见下边,却清楚的知道它的波涛汹涌寒流喘急。“圆圆,为什么你会叫他哥?”我一愣,继而涩涩,“他毕竟是我哥,”哥的脸色不太好看,我的声音越发的小了,“他后来对我很好的,”哥的脸色更不好看了,我求助的看像东子,“我不是也叫东子哥,叫不叫哥其实没什么……”东子想是受不住我哀求的眼神,踢了一脚哥,笑着打诨,“圆圆,你也太伤我的心了,什么叫叫不叫哥没什么!你叫不叫我哥对我很有什么好不好!”哥却没搭理他,放下了筷子。“你后来跟他关系很好?你拿东子跟他比,你跟他有跟东子亲吗?”我听哥的语气寒冷,一时倒不知如何答了,哥从来不会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委屈的眼泪在眼里直打转。东子看了一眼推了哥一把,“干什么呢你!”说着过来哄我,“圆圆乖,
不哭,啊。你哥发
神经呢!”说着又冲哥吼了两句,“谁爱来来呗,这大学又不是你家开的。来不来关我们什么事。你不喜欢他就直说,让圆圆不搭理他就是了,干吗这么拐弯抹角的说圆圆。圆圆又没
怎么样。不就叫声哥吗,你至于吗?”“圆圆乖,咱不理你哥啊。但是东子哥告诉你,科大什么都缺,缺钱缺地缺美女,就是不缺好男生。一抓一把,这要是做多选题,你后边至少有一百个选项。你可要想好了再选。你哥不喜欢的人我估计也不是啥好鸟,不是不是,我估计也不是啥好人,咱不选他了,啊。”“东子哥,我跟他不是……”“不是好,不是好,”东子说着又踹了哥一脚,“圆圆说不是,你发什么彪,还不赶快
把你那张苦瓜脸收起来。让不让人吃饭了。圆圆好不容易做顿饭给我吃,你诚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哥看了一眼东子又看了一眼我,叹了口气,“算了,来就来吧。反正学校这么大。但是你以后少跟他接触,我看见他那双桃花眼就烦。”我唯唯诺诺的点头,不敢吭声。东子在一旁圆场,“行了行了,摆着一张脸也不知道给谁看呢。亏的圆圆还说你什么,圆圆,什么什么了的?”“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就是就是,诗经里的句子啊,还温其如玉,我看是冷的像冰!”我听东子对的工整,一时噗哧笑了出来。哥的脸色也柔和了很多,叹了口气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好了,哥急了点,对你语气不好。哥给你赔不是。吃饭吧,啊。都凉了。”我点了点头,没吭声。晚上回宿舍给决楚发短信,“你什么时候来报道?”决楚回信,“三天后!”三十六三天后是周三,
距离学校安排的报道时间还有两天。大舅舅妈都一起来了。大舅看见我很是高兴,可是才一年他分明老的更厉害了,背都陀了。舅妈仍是只顾着她的宝贝
儿子,儿子长儿子短的。大舅问我哥的状况,我想了想,若是说实话免不得又要叫哥出来见见大舅一起吃个饭,可是前两天哥才警告过我不准跟决楚联系……“哥毕业了,去
上海的一家公司工作了。已经走了。”决楚站在远处一边听着舅妈唠叨一边看着我似笑非笑,眼睛似沾了水波一般的润,我被他看的发慌,就怕他给我捅出来哥还在这边的事实,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好歹他倒也没说什么。领他们到学校的招待所住下,我就准备离开了。决楚拦住我,“我跟你去熟悉一下学校环境。”舅妈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看,被大舅拦住,“让他们小孩子自己去看吧,你还不给儿子买些
日常用品啥的准备一下。”“要的要的,”舅妈埋怨大舅,“都怪你,什么都不让带。走了走了,去找
商场去。好多东西要买呢。棉褥,被子,脸盆,牙缸……”我看了一眼大舅,他正慈祥的看我。我心里明白,大舅是怕舅妈再为难我,说什么不好听的话,才支开舅妈让我和决楚
单独出去。“妈,不用买那么多东西,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缺什么知道
自己买。”“那怎么行”,舅妈一边拿钱包一边拉着大舅往外走,“妈肯定都给你置备好才放心。”大舅跟着往外走,回头来叮嘱我们,“一会锁好门,小楚记得拿
钥匙。”我看着舅妈出去了,叹了口气,“走吧,我们也出去吧。”说着正准备往外走,决楚突然就挡在了我面前,随手关上了门。我讪笑,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绝对不是!决楚仍是那般似笑非笑的样子,
面部表情柔和的紧,可为啥我看了却觉得狰狞呢,就像是擦了三下刚放出来要人命的那个魔灯!“余清鸢,266天,你怎么还我?”我一边退一边讪笑,“这个,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决楚逼近的脚步却没停,我仍是不自主的后退,给自己不停的找开脱的理由。“不如,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大家把这件事忘了?”“忘了?怎么忘?”我一边后退一边叫苦,已经退到墙边了,再想
转弯都来不及了。“余清鸢,266天,”决楚用手撑住墙壁环住了我,“266天,每一天我都刻骨的想你,想到自己心痛,痛得就像
被人咔住了脖子,呼吸不过来。”“那个时候我就想,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有没有这样的想我,”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媚惑,“可是余清鸢,266天,你从来没给我发过一条短信,没说过一句好听的话给我。你叫我如何忘?怎么忘?你说。”他的唇覆上我的,那样掠夺的吻带着片刻的
欲望满足和长久痛苦绵延的抑欲的忍耐,狠狠的不带任何怜惜的啮咬。那样的痛,痛到我心里竟然也有点疼,只是这种痛没有持续多久就
变成了小心翼翼的转碾。那转碾里有
强烈的渴望,卑微的祈求,深深的眷恋和无尽的怜惜。我心里的痛突然变成了一片羽毛的柔软,就这样晕晕旋旋的从天空飘落下来。而我在这天旋地转里,突然觉得自己再也无处可逃,无处可逃……三十七决楚倒没再继续为难我,神色里带一点玩味的看我。我被他看的满脸通红、恼羞成怒,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决楚“哎呦”一声蹲下身去,我掠过他就往外走,被他一把拉住。“余清鸢,你还没带我去看学校呢。”我没好气地甩他,“自己看去吧。”他站起来从后边抱住我,“你的意思是咱不去看学校了?那要不要继续……”我心里哀嚎一声,只差没跪地求饶,我怎么惹上这个祖宗的啊!决楚一路拉着我逛校园,神色轻松得意看不出什么异常,倒和当年他拉着我去上学的神色一模一样。“那就是你说的天使路?”我抬头看了一眼低下头接着有气无力的喏喏,“嗯,嗯。”他好笑的低下头来看我,“我又没欺负你,你干吗这幅神色?”这还不算欺负!!!那刚才的kiss算什么?!!!我苦这一张脸不吭声,只恨不得上去掐死他,拍死他,总而言之就是用一切可用的手段弄挂他,这个祸害!本来都够不爽了,结果这时候偏偏又碰到班里的男生从对面走过来,看见我点点头,眼睛里藏不住的神色异常。异常是应该的——决楚一副目中无人的神气样牵着垂头丧气的我,谁看了都会觉得像在茶余饭后出来溜狗,呸呸呸,怎么能这么说,就算属狗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哭啊……看完了东区他还不肯罢休,一定要去西区看看,说什么好歹也是他以后要呆的校区。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誓
死不肯。开什么玩笑,西区有哥的同学,有东子,还有哥实验室的哥们,这碰到一个我都不好跟哥交待。决楚看我死活不肯去,初始还皱皱眉,可是他是如何聪明,一颗心长了八个窍,转眼就想明白了,“他不准你见我?”“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嗯,”我皱着眉头想理由,“今天不太方便,我还有事。”决楚停了脚步,转过身来看我,阳光从树叶间落下,从他的身后打了过来,映着他的笑容——看起来很美。但是相信我,绝对只是看起来,实际上他每次一这样笑的时候,就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我,那个,有点事今天,跟宿舍的女孩子约了去逛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不用不用。”我惨白着脸,还嫌我这
不够乱套吗?“他不让你见我?”“嘎?”“余清鸢,”他脸上的笑收敛了
一些,而后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看远方又转回头来看我,“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学不会撒谎,一撒谎就掰手指。”我低头看着自己扭成一块的手指,突然恨得要死,我怎么就这么笨呢?!决楚看我一脸懊悔的样子笑出声来,“余清鸢,你发什么愁。反正我跟他都是互相看不顺眼的。你就别费心在这上头了。”我叹气埋怨,“你跟哥简直就是天生的对头,怕了你们。”决楚笑了笑没吭声,抬头看去,“这里很美,余清鸢,你说对了,我很喜欢,真得很喜欢。从今天开始,我将在这里度过属于我的大学生活。”他低下头看我,嘴角带笑,神色飞扬,“余清鸢,你要陪我一起度过大学生活,我很喜欢。”他攥着我的手紧了又紧,我不禁抬头去看他。他眉目那般扬起,藏不住的欢喜,我眯着眼睛抬头望去,天正蓝,花正俏,风儿悄悄,人间芳芬九月天,决楚与我——正当青春年少。大好时光,怨不得他意气风发……三十八晚上回了宿舍,琳琳三个人看见我回来了,立刻逼了过来。“圆圆,”琳琳的语气好像拿着棒棒糖拐卖小孩子的阿姨,“乖,说,今天跟你手拉手的那个男孩子是谁?”我一边心里骂那个多嘴的班上男生,一边扯笑,“哪有啊,什么男生啊?”平儿在一旁眯缝着眼睛逼供,“圆圆,你就坦白交待了吧。科大总共就这么大个地,我们就不信我们撞不上。你等我们撞上的,哼哼~~”棉布在一旁搭腔,“就是,你也太小看我们了,再说,撞不上就不行我们跟着。你要是不交待,今后去
洗手间都别想甩掉我们。说还是不说?!”……她们这么强悍我哪敢不说?叹气,“就是那个我说的喜欢我的男生。今年考来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圆圆,
我以为你够执著了。没想到原来还有人以你为榜样。”我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啊。两天后,学校报到。我没去帮决楚,因为正好是周末,所以跑去哥的
小屋子里做饭吃,叫了东子一起来吃饭。哥白了他一眼,“就知道蹭吃蹭喝,明天交伙食费来!”东子不甩他,“都工作赚钱的人了,还盯着这点小钱不放,余长佑,不是我说你,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哥笑着踹了他一脚,“滚!”东子滋溜一下就躲到我这来了,“圆圆,我帮你端,小心烫。唉,怎么这么好的女孩子就不是我妹妹呢?竟然沦落到余长佑手下!下辈子投胎一定要认好,投到我家门下。”我失笑,转移
话题,“东子哥,你跟肖雅姐怎么样了?”“挺好的,”东子一
说起女朋友就眉开眼笑跟个弥勒佛似的,“就是隔着个大洋,稍远了点。不过时间不是问题,空间也不是问题,只要我们两个彼此相爱,什么都不是问题!”哥在一旁喷饭,“别
恶心我了。难得圆圆给我来作次饭,都被你恶心的浪费了。圆圆,我就跟你说不能叫这小子来吃饭吧,你不听。”东子在一旁笑着抡了哥一拳,“你个没恋过爱的根本不懂爱情的高深,我
鄙视你。”我在一旁抿着嘴乐,端起自己面前的羊肉汤,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有点热,滑下胃,胃里都暖暖的。那天以后,就真的开学了。决楚跟我不一个校区,但是每天没课的时候都会来找我。有的时候我没课,他就跟我一起上自习,有的时候我有课,他就坐在教室里跟我一起上课,我上我的课,他背他的单词。带着男朋友上课——这让我在学院里一时风头正健。以至于很多年后去参加校友会时,校友会上遇到的师兄还指着我说,“啊,你是那个带着男朋友一起上课的师妹!”只是彼时站在我身边的人已不是决楚,那师兄亦是聪明人,不再多言,笑眯眯的带我去见别的校友……决楚这样跟着我不知道上了多少堂课,而我发现一个奇怪的
现象,就是决楚比高中的时候爱学
英语多了。他不仅自己背,还逼着我跟他一起背。“这种受苦受累的事情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受罪!”决楚如是说!我哭笑不得!只是好歹自己也要考四级了,背便背吧。只是,我和决楚的关系却没有更进一步,就停留在此,有如高中时刻,我们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起上课,偶尔拌拌嘴,大多数时候他赢,偶尔我会发彪……这样的日子让我觉得有点恍惚,很奇怪的感觉,仿若时光倒流。我从不去西区找决楚,周末的时候就去哥那里,手机
关机,不给决楚找到。实在是怕麻烦,他跟哥若对到一起,还不定怎么样呢。只是总也不可能这样躲着,比如,东子就给我电话了,“圆圆,你都多久没见我了,过来西区哥带你去吃烤串!”我若说不去倒惹人嫌疑。于是我收拾书包从自习室去西区,躲在电三楼下的
角落里等东子,就不信这样能撞见决楚。东子找到我的时候一脸惊讶,“圆圆你干吗做贼似的?”我心想,“贼都没我小心谨慎!”拉着东子就往外走,“走了,串串去。”转了个弯就看见决楚跟着两个男生从小路过来,我立马黑了脸,撞鬼都没我撞得准!转身就往电三楼里走,被决楚叫住,“余清鸢!”我当没听见,不认识不认识,坚决不认识这个人,快走快走。东子有点疑惑,“圆圆,
那个人叫你?”“啊?没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拉他的袖子,“快走快走!”身后的声音还在响,“余清鸢!!!”那个叫
一波三折啊!我认命得挺住脚步,转过头来面向他,等到他跑到面前,没好气道,“干吗?”决楚看了我一眼没吭声,斜睨了一眼东子,口气极端不好,“你是谁?”东子也收了脸色,一脸严肃地看他,“我是谁与你何干?圆圆,我们走。”说罢拉着我就走。我心里一紧,东子是何等聪明的人,想是已经明白了决楚就是那天我跟哥在饭桌上争吵的那个人。决楚在身后一把拽我回来,一字一顿,“你敢跟他走?!”东子转过身来,脸上的颜色一点也不好看了,声音也冷下来,“你放开她!”决楚看了他一眼,把我拉到身后,松了手,“你想怎样?”我不禁头大!难道过了这么久了,他还没改掉出门跟人
打架的习惯?!连忙在身后拉住他,一边讨好的跟东子说,“东子哥,
我没事,我跟他谈一下。你不用担心我,你先走吧。我回头去找你。”决楚听了这话扭头看我,神色
怪异,嗓音尖刻,“你叫他什么?”我哀嚎一声,怎么这个时候他还跟我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啊,“林决楚!你有完没完?!有话等会再说!”好在他听我吼完
虽然神色不屑,嘴角讥笑,却没再吭声。我回头继续好言好语的哄东子,“东子哥,我晚上去找你,你别告诉我哥,好不好?好不好?”东子看我眼含哀求,沉默半晌,点了点头,而后指着决楚说,“臭小子,你若敢对她做什么看我可饶你!”那个手指啊,就快点到决楚的鼻子上了,我就怕决楚立马翻脸,在身后死死的拉住他。决楚攥着我的手紧了又紧,生疼,可是却没
发作。待得东子走了,他方才转过身来,语气低的让人害怕,“余清鸢,他是谁?”三十九我怒气冲冲的推他,“你发什么神经!
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改掉出门跟人打架的习惯。你属狗的啊!见人就咬!”“余清鸢,属狗的是你。”他表情平静的没一点
变化。我觉得自己快要挠头抓狂!“他到底是谁?你为什么叫他哥?”“呜~”我哀嚎着蹲下身去,“这个蛮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到现在还记着追问这件事。”“哥的哥们啦!带我很好,叫哥只是个
尊称而已,叫不叫怎么啦!你有问没完啊!”决楚扬扬眉,“那你叫我也是尊称?”我只差没上去暴他的头,“尊你个头!你从头到脚哪一点看上去像让人尊敬的样子了?!”决楚倒不生气,脸上甚至还有一丝丝的笑意,声音也软了下来,“
你过来干吗?”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好意思说,我的吃的泡汤了。”“我带你出去吃。”“没心情!”我转身就走,不顾身后决楚黑了一张脸。活该!去实验室找到东子的时候,我有一点怯怯,东子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跟我出来。“圆圆,
怎么回事?”我低头不吭声。“不方便说?那回头我告诉你哥了。”“别!”我连忙拉住他袖子,“东子哥,求你了,别告诉我哥。”东子扬扬眉,眼里意思分明。我叹气,“你不是都猜到了吗?他就是我表哥。就是我哥很讨厌的那个人。”东子的神色严肃下来,“圆圆,他对你的
表现可不像一个表哥该有的表现。”“嗯,他对我很好的。”“圆圆!”“东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