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晚上湿的不是床单却是枕角「催人泪下的故事」_情感日记_诗歌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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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晚上湿的不是床单却是枕角「催人泪下的故事」

发布时间:2019-02-19 09:26:31

分类:情感日记发布者:白鸥掠海

1、開始  一年前。在上海長陽路上某國有集團公司辦公大樓裏開會的我收到一個短信。對不起,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方東,男,今年25歲,從事集團内對外公關工作。會議進行到一半時,褲子裏的手機震動起來了。我收了短信一看。内容如下:你在什麽地方,我來找你。號碼是陌生的,顯然是不認識的人。我回複他:你是哪位啊?五分鍾後,對方回複我:我是誰不重要,你是暖暖嗎?我皺着眉回複他:你發錯了,沒這個人。他立刻回複我:草,别耍老子,你不就一出來賣的嘛。由于在開會,我不好發作,索性關機了,心想哪裏來的神經病。  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個短信,竟然徹底地打破了我的生活規律,半年來使我猶如經曆一場夢魇一般的感情糾葛。我想大部分人收到這樣一個騷擾短信都會和我有相同的想法。像這樣發錯的短信是非常平常的事,可是收到這樣内容的短信,我還是比較郁悶的。  15分鍾過後,又一陌生的號碼震動起來,這次幹脆是電話。我一看,和前面那個號碼不一樣,顯然這是另外一個人。我瞄了一眼正在講話的領導,清了清喉嚨小聲接起電話。“喂,你是哪位啊?”電話那頭非常吵鬧,估計是在外面。對方不說話。我心想,又與到個神經病,剛準備挂,對方說話了。“這個電話,是13816XXXXX嗎?”“沒錯,你是哪位?”“我找囡囡”對方用上海話講。我莫名其妙,“你打錯了吧,沒這個人的。”對方随即又沉默了,隔了半晌說道:“哦,不好意思啊,大概是我打錯了。”我心想真倒黴,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老有人打錯電話啊?可是剛挂電話沒多久,電話又開始震動起來了。  我無名之火頓起,媽的,到底是誰啊。我走出會議室到走廊上按了通話鍵,還沒開口,對方就說話了。“喂,我還是學生,打個折好不好,500,怎麽樣?”我第一個反應也是如此。可是想想不對啊,得罪人對方也不會用這樣的方式騷擾啊。  于是我開門見山的問他:“朋友,你是怎麽知道這個電話的”對方猶豫了一下說:“怎麽你是男的?”我靈機一動說:“哦,我是牽頭的人,都是我負責聯系的。”“哦,是這樣啊。”我立刻問他:“你是通過什麽方式知道的?”對方說:“不是貼在網上的嘛,一次800,包夜另算。”我繼續騙下去:“我在很多地方貼過,你是在哪裏看到的?”對方說:“我是在XXX壇上看到的,所以馬上聯系你了,我就在上海,喂……”我已經記下了那個網站,挂斷了電話後我理出了一些頭緒。有人把我的電話發在那個成人網站上了,而且還成爲了賣春熱線。媽的,誰這麽無聊,我恨不得馬上回到辦公室去查一查看看那個網站。但一下,畢竟是在公司,要是被人發覺上那種網站,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隻能回家晚上去查了。  2、網遇楚楚  回到家後,我連飯也不吃,關了自己房間的門就開電腦。想到事情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激動興奮之情溢于顔表。一邊把電腦裏黑論壇的工具準備好,準備徹底查一查那個發貼人的信息,IP記錄。照那個人說的網址打進去,一個論壇迅速跳了出來。“援助熱線”,我一愣,心想怎麽進入慈善機構的網站了,難道被那個人耍了?仔細一看論壇下的主題,我又是一陣暈絢。“女大學生求助熱線”。憑以前浏覽“圖站”的經驗,我立刻斷定肯定就是這個貼子了。手一抖,就點進去了。信息赫然在目:上海XX學院大二聯系電話:13816XXXXXXQQ:XXXXXXX一次800包夜另算。果然是我的受機,我暗罵,但一看下面的QQ,奇怪,并不是我的QQ號碼。如果是熟悉的人故意整我的話,應該整的徹底,把我的QQ也放上去呀。可是這個QQ确不是我的,到底怎麽回事?我一頭霧水,登入QQ,加了那個QQ號碼,想搞搞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她的QQ名字叫楚楚。“楚楚?”我沉吟。QQ不需要驗證,但卻不在線。  我心情複雜,邊玩WOW邊開着QQ等,想等她上來問個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麽搞的,爲什麽要冒充我的手機。心裏一直竊罵,如今的女大學生到底怎麽回事,學日本嗎?玩援助?爹媽給的錢還不夠花?這個時候手機忽然又震動起來,等得心裏煩躁極了,還以爲又是那種騷擾電話,我看也沒看就接着罵:再打來,我報警了!“報什麽警?”電話那頭是女友曉芸詫異的聲音。我一陣心虛,但想想自己又沒做壞事,于是就把事情告訴她。她在那裏笑個不停說我平時猥瑣活該這樣。于是和她聊着聊着也漸漸忘了這事,挂了電話後繼續WOW。大概23:30時,爲什麽記的這麽準,因爲那個時候正好WOW裏黑龍團滅了一次跑屍體,我聽見QQ裏“多多多”,知道有人上來了。趕緊切換窗口出去看。  果然。我一直等待的人。洗我清白的人。冒充我手機的人這個叫楚楚的“女孩子”,閃着頭像上來了。我迫不及待地發了個消息過去。“你好”然而卻沒有絲毫反應,大概過了五分鍾左右,對方才冷冷地恩了一聲。“XXX網站上的貼子是你發的嗎?”我開門見山問道。“是的。”“我們認識嗎?”“不認識?”“不認識爲什麽要捉弄我?”“哪裏捉弄你了?”我氣憤的連打字速度都加快了:“你把我的手機號碼寫在上面了。”“啊”對方仿佛很驚訝。“你自己去看啊。”她沒有再回話,估計是在看那個網站。“對不起啊,我打錯一個數字,不是故意的。”我心裏稍稍寬慰,原來不是有人故意整我。“暈,你打錯一個數字,害我被那些騷擾電話害慘了……”“對不起……”對方再次道歉道。  事情澄清後我放松了,信口胡謅開起玩笑來。“我受到了深深的創傷。”“那,我請你吃飯吧,算是補償,好嗎?”我一下子呆住了,沒想到對方會這麽說,其實早就原諒她了,隻是開開玩笑沒想到她反而當真了。“這個……不太好吧?”我心裏猶豫,讓一個“做那種事”的人請吃飯,這……算是什麽事啊。“給你添了麻煩,過意不去,我不想欠别人什麽。”我心想:她叫我出去,說要補償我,難道就是吃個飯?難道就是爲了吃個飯?……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YY起來,該不會發生什麽事吧……“那也好,約個時間吧。”我發了消息過去,心裏一陣激動,興奮之情油然而生。“就這個周六吧,你想吃什麽?”她問道。我靠。又不是約會,還問我想吃什麽,這麽好?“随便吧,讓你請客,我也不好意思。”我說道。“那好吧,周六晚上19:00在人民廣場來福仕門口見,我的手機是13816XXXXXX,到時候聯系,我要下了,再見。”我一看這個手機,果然是和我差一位啊。  3、相約見面  她下線之後,我忽然有點後悔了。她是美是醜,我還不知道。她是男人是女人,我還不是很肯定。這是不是一個騙局,我還不是很清楚。可是……男人嘛,一想到會發生點什麽,一切假設都抛到腦後了。隻是想到女友……就有點心虛,要是讓她知道,非把我拆了不可。看了看日曆,後天就是周六了。我懷着既不安,又興奮的心情焦急地等待着。  周五陪女朋友小芸出去逛街,去七浦路砍價.我一路心不在焉,就想着明天周六的事,她說的話我都“恩、哦”應付着,說的什麽都不知道。說着說着,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忽然不說話了。我納悶着轉過頭問她:“怎麽了?”“是你怎麽了?”“我怎麽了?”“你怎麽今天神魂颠倒的,不知道在想什麽啊?”“沒有啊……”被她這麽一說我心一寒。“前面問你話都應付我,問你這件好看嗎,你說恩,問你那件好看嗎,你說哦,你到底在想什麽?”“沒想什麽……公司裏最近點事,挺煩的……”我順口編了個謊。“如果你覺得和我出來累,那就别出來了,你這麽喜歡工作,以後就和工作去結婚。”她咬着牙恨恨道。我一聽知道女孩子脾氣又上來了,連忙又哄又騙,使出渾身解數,總算讓她怒氣平息了。我想再繼續去想那個女人肯定會走火入魔的,收斂心神,一心陪女朋友逛街。  這個時候,褲子裏的手機震動起來了。我瞄了一眼女友,看她正全神貫注地在和一個攤頭的老板還價,就獨自閃到一邊連忙摸出手機來看。果然是那個女孩子發來的,我一陣心虛,擡頭又看了看在挑衣服的女友一眼,見她沒有注意我松了一口氣,開始看那個女孩子發給我什麽。[周六晚上臨時有點“事”,對不起,能不能改周日晚上?]我手指如飛,連忙回複[周日晚上我夜大讀書的,大概不行,沒關系,你沒空的話就算了。]剛發過去沒多久,她的短消息就來了,真快啊我想。[那麽周六再晚一點行不行,21:00]我心想21:00吃個毛晚飯,難道直接帶我去什麽什麽酒店……莫非……[行,那就周六晚上吧,晚點沒關系。]我竊喜,一邊做賊心虛看了女友一眼,迅速删除短消息放好手機,走過去對她說:“就這件吧,顔色不錯。”周六那天陰沉得仿佛要塌下來,空氣也悶熱異常,十月份的天像八月份一樣.早上出門我特地輕裝簡行,心想萬一去什麽HOTEL,可以迅速進入角色,省得衣服多破壞氣氛.上班都沒心情了,不知道各位能否理解當時我的心情,一整天心都撲通撲通跳着.辦公室一老王看了我一眼說:“小方,怎麽今天臉色這麽紅啊?熱嗎?”“啊啊,是有點。”我像是一隻受驚兔子,害怕被别人看出什麽來。唉,從1歲開始就是好孩子,PIAOCHANG,這樣的事連想都不會想,否則怎麽對得起小學時第一批的紅領巾?我自我安慰,不對啊,這不算是PIAOCHANG,我又不付錢,況且是對方請我,我們都是自願的……不對,對方出錢,難道是對方PIAO我?……什麽亂七八糟的,我一頭混沌,越想越迷糊。萬一進了酒店,沖進一幫彪型大漢怎麽辦?仙人跳……那我可完了,我的光輝前程……萬一被公司知道……黃金飯碗不保不說,更是臉上無光。“沒想到那個文質彬彬這麽帥的小方竟然會出去PIAOCHANG……真是……”一想到這樣的議論,我就膽戰心驚。  媽的,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真後悔當初鬼迷心竅答應的這麽快。網上不是經常這麽說的嘛,女的約男的出去,衣服脫了一半,忽然沖進來幾個人威脅……或者冒充police叔叔……要是運氣差,真遇到怎麽辦?就像那個誰誰誰不K拉寫的那樣,萬一遇到騙子,那可是拖泥帶水的事情……沒吃到羊肉,還惹一身羊騷,不劃算啊。想着想着,我竟然有點打退堂鼓了。靠。我打定主意,萬一發生那樣的事,頂多不受她誘惑,就是抱着去吃飯的念頭,看她什麽意思。想着想,竟然快17:00了,下班了。  820的車上晃着晃着,我也心猿意馬起來。我很清楚,像我這樣的人就是僞君子,明明心裏有欲望,非要拼命壓抑,硬裝柔情專一好男人,偏偏又脫逃不出幾千年封建道德的倫理束縛。想到女友小芸尚不知情,心裏愧疚油然而生,連忙發個消息給她。[晚上和辦公室幾個同事去吃飯,稍微晚點回來]她馬上回了消息給我。[晚,就不要回來了。]果然好狠。女孩子真是作,我感歎不已。[會早點回來的,放心,親親。][誰理你。]我笑了笑,心想已經搞定了,離見面還有4個小時應該先去吃點什麽,或者去星巴克喝杯咖啡,打消這難熬的4小時。想了一遍,覺得肚子又不餓,還是去福州路書城逛逛,翻翻小說。進了書城就走到小說區域找了一本凱魯亞克《在路上》就地而坐翻讀起來,看了一半覺得索然無味,又找了一本村上春樹的《東京奇譚記》,恰巧翻到一篇《天天移動的腎型石》,讀着讀着竟然有點感觸,裏面的女主角太過神秘。這種神秘的感覺讓我聯想到那個叫楚楚的女孩子,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我擡腕看了看表,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小時,心想差不多了就還了書,走出書城朝來福仕方向走去。  4、夏小朵  周六晚上來福仕門口人群梭流,異色的燈光不停閃耀着,每個路人的臉上都是匆匆的表情.在上海的人都知道,來福仕門口是網友見面或者朋友約會的點,一般休息日都可見等男人的女人和等女人的男人.21:00過後,這裏就異常冷清了,雖說是周六,可門口的人卻已經稀稀落落了.我不停地來回踱步以掩飾内心焦躁.該不會是放我鴿子吧,怎麽過了約定時間還不來?等已經21:20分了,我喃喃道.心裏一片盤算,再等20分鍾,還不來就算了,算是自己倒黴又被耍了一回.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我注意着來來往往的每一個女孩子,想從她們的臉上尋找我所需要的信息,可是并沒有一個與我擦肩而過的女孩子停留住腳步.等到我的底限時間了,我暗罵一句,媽的,走了,當了一回傻子.剛走出每幾步,手機震動起來了,短消息.我打開一看,是她發來的[對不起,5分鍾後到.]  我心跳加速,心想畢竟還是來了,不是耍我,心裏稍稍安定一點.可是要是這麽晚不回去,女友必定會打電話來的,到時候怎麽解釋?我開始盤算理由,卻是一條一條被否定.正低頭盤算間,我看到了腳.确切地說,是一雙非常修長的腳,白的有些刺眼.不是高跟鞋,卻是那種非常耐穿的匡威帆布鞋,牛仔短褲之下的一雙美腿讓我一陣暈絢.我猛一擡頭,聽見她輕輕地對我說:“你好……”我愣了一秒鍾。在此前,我假設了她很多容貌,把所有印象中看過的電影裏的電視劇裏的書裏的對于“小姐”的描述都默念了一遍。她們或許有着卷曲的長發,黑色的眼影和塗得翹長的睫毛,微張的嘴唇閃閃發亮,她們或許會穿着性感的小背心或者吊帶衫。可是這一切的假設和幻想,在她出現後都被擊得粉碎。眼前的這個QQ名字叫楚楚的女孩子怎麽也不像是出來的賣的。青純地如同一朵似開未開的蓮花。在那一刹那,我甚至有這樣的感覺。就是一念,我不知道一念到底有多久,但是在這一念間我頭腦裏跳出的就是一朵蓮花。我張大了口啊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打破這尴尬的局面。她低下頭“額”了一聲說:“找個地方吃東西吧,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麽久。”“好啊”我說道:“要不就KFC吧。”話一出口我忽然就後悔了,會不會讓他覺得我沒品位,隻知道吃快餐。她抿嘴笑了笑說好啊。  KFC不遠,兩個人就這樣保持着一個人的距離走着,中間有很多人插過我們中間而過。我想開口說點什麽,覺得有點窘迫,但是又找不出好的話題,越想越窘,責怪自己爲什麽早不想點話題出來。KFC裏,她沒有叫任何東西吃,隻是買了一杯熱飲,我叫了一份套餐。我們坐在沿窗的排座上看着窗外對對情侶相伴而過。我嚼着辣雞腿漢堡,眼角的餘光瞄着她。長長的頭發大概要及腰了,流海卻是一刀平的,這打扮有點像袁泉。“我覺得你有點像袁泉。”我鼓着腮幫子說道。“哦,是嗎”她轉過頭笑了笑。“有一點,但我覺得你比她漂亮……”“取笑我嗎?”我一臉嚴肅道:“真的,至少我是這麽認爲的。”“謝謝。”“客氣什麽。”“謝謝你不怪我。”“有什麽好怪的,都是誤會,你又不是故意的。”她啜着熱飲沉默了半晌說:“你不好奇嗎?”“好奇什麽?”我吸着可樂問道。“爲什麽我是……做這個……”。我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挽包說:“你不像。”“不像?”“我認識一些人。”我看着窗外的穿梭而過的人群說道:“她們會爲一個LV的包做任何事,會爲身上的香奈兒或者其他品牌出賣任何東西。她們會打扮光鮮,穿着時髦性感流連于夜光交錯的場所。”“可是……”我搖了搖頭:“說實話,我覺得你不是這樣的人啊。  你就如同……我也不知道怎麽形容。”她沉默了半晌,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麽繼續下去。“我也不想這樣,可是很多事情是沒有辦法的。”我聽她說着也不追問,即使很想知道原因,但如果她不說,我問了也沒用,而且很不禮貌。“我是爲了一個男人。”她看着窗外,眼神仿佛穿越一切,聚焦向我不知道的一個點。“一個我願意用一生去愛的男人。”“哪怕是犧牲自己?”我問。“哪怕是犧牲自己。”她回答。“哪怕犧牲自己。”我躺在床上側轉難眠,腦海裏反複出現她說的這句話,以及說這句話時流露出的落寂表情。心裏湧出酸痛,這麽清純可人的女孩子會爲了一個怎樣的男人而出賣自己?“他值得你這樣?爲什麽要做這樣的事,爲什麽不珍惜自己?”我不知道哪裏來的火氣,一下子聲音大起來了。KFC店裏她呆呆地看着我,随即低下頭說道:“你不會明白的。”“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她擡起臉問我。“方東,東方的方,東方的東。”我意識到前面自己的失态,暗罵自己怎麽和電台主持人萬峰一個德性。“你呢?”她說:“把手拿出來。”“幹什麽?”我問道。“拿出來啊。”我莫名其妙把手給她,她伸出手,她的手指細長,一點指甲也沒有。“記住。”說着她在我手心裏寫下了三個字。“夏小朵。”“夏小朵?”“恩,夏小朵。”  5、再次相約  我翻了個身,睡不着覺,始終在回憶晚上KFC裏發生的一切。攤開手掌心,仿佛夏小朵在我手心裏留下的痕迹感覺依然清晰。我抽出煙點燃後深深吸了一口,郁結在胸腔裏的沉悶依然吐不出來。我竟然在嫉妒!嫉妒一個還沒見過面,不知道怎樣的男人。而嫉妒的原因,竟然是有一個女孩子可以爲他出賣一切。這個像一朵蓮花的女孩子。這個叫夏小朵的女孩子。不知道什麽緣故,我這裏顯示點擊是0,在大雜燴版面隻能看到第50樓,50樓之後就沒有了,而用表格論壇方式就能看到全部。我求助了管理員,但沒收到任何答複。對于罵我太監的人,我很難過,但我确實寫不快,對不起。一夜難眠,第二天起來精神萎靡。出了房間門,母親正在做早餐,見了我的樣子吓了一跳問我:“怎麽眼睛充血絲啊,沒睡好嗎?”“恩,睡不着,翻了一夜。”我一邊說着一邊去洗手間洗臉。母親對着父親喊了一句:“這孩子一夜沒睡。”一邊擔心地跟着後面問:“在家吃早飯嗎?”“不了。吃不下,我會在外面吃的,放心。”我刷着牙含糊不清說道。  站在地鐵4號線裏,我迷迷忽忽的,沒想到胡思亂想一夜竟然變成了“偎竈貓”。大連路站下來,路過每天早上買雜糧煎餅的攤頭,賣煎餅的老伯親切和我打招呼。“今天還是兩個蛋,加脆餅?”我搖了搖頭說:“不吃了,今天沒胃口,昨天沒睡好。”他一把拉住我說:“早飯不吃怎麽行,看你今天走過來都輕飄飄的。”我說那好吧,照常來一份。一路走一路啃,啃了沒幾口就不想吃了,不知怎麽搞的,就是不餓。到了公司泡了咖啡,心不在焉舌頭都燙出了泡。靠。搞什麽啊我,怎麽好象走黴運了。反正這一天班就是沒心思上了,我把手機摸出來放進去摸出來放進去。忍不住想給夏小朵發消息,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在想,我是不是牛逼 啊,是不是愛上她了。怎麽可能?我會愛上一個隻見了一面的女孩子?我會愛上一個一點都不了解的女孩子?我會愛上一個做那種“事”的女孩子?怎麽可能?但是若不是這樣,爲什麽我會渾渾噩噩,腦子裏都是她?這樣的念頭讓我感到可怕,畢竟我是一個有女朋友的人,而且談了将近三年了,我怎麽可以有這樣的想法,我甚至覺得光是有這樣的念頭就是犯了罪。那麽,我到底是怎麽了?  正迷糊間,短消息又進來了。我一看短消息,是周童發來的。周童是我讀書時的一哥們,畢業以後成爲了自由職業者,專門爲雜志報紙寫稿,還出了幾本小說。這厮雖然樣子猥瑣,但總自稱風流倜傥、玉樹臨風,長期徘徊夜店尋找靈感,偶爾也會找我出去喝酒泡吧。“晚上有沒有空啊,陪我去找找靈感。”我正好心情郁悶沒地方發洩就回複他了。“行,去哪?”“淮海路的BABYFACE,那裏靈感多,晚上先去吃飯,下班我來接你。”18:00周童的别克果然已在公司大門口停着了,遠遠就看見他依靠在車門上抽煙。我走過推了他一把說:“什麽樣子,簡直就是纨绔子弟。”他揚了揚眉示意我上車,扔了煙一頭鑽了進來。“人要活得潇灑,總是顧及那麽多條條框框幹嗎?隻要自己想做,就怎麽做,那才是活得舒服。”他一邊開車一邊叽叽歪歪。“算了吧,你家有錢,你當然可以這麽玩。”他擺擺手說:“不說這個,先去哪裏搓一頓?”“随便吧。”我心不在焉地回答。“什麽樣子啊,才二個禮拜沒見你,怎麽一副病焉焉的樣子啊,該不會又和曉芸吵架了吧。”“沒吵,難得1個月沒吵了。”我歎了口氣說道。  長陽路上一路紅燈,車子堵成一條龍了。“那麽。”他看了我一眼說道:“是不是因爲女人?”BABYFACE裏的冷色調讓我非常不舒服,但周童卻很享受,他常說這裏靈感多。我知道,他所謂的靈感就是這個裏的MM都非常靓,而且經常有很多明星到這個酒吧來捧場。DJ台上一個黑人在那裏打碟,很多人瘋了似地在那裏跳舞,氣氛很熱鬧。周童抽着煙輕輕地哼着音樂擺動着身體問我:“怎麽回事啊到底。”“電話。”我送開領帶解開襯衫的領口喝着生啤酒說道:“前陣子接到幾個電話。”“誰打來的?”“天曉得,都是買春客。”“你又不是拉皮條的,怎麽嫖客都找上你了?”他看了我一眼皺着眉頭說道。“是一個女的在網上弄了個帖子,寫錯了手機號。”“也就是說那個女的是出來賣的?”周童的眼神不斷在舞池裏漂移。我點點頭,喝了一大口啤酒,差點嗆出來。“你運氣真是牛比的好,這樣的事都有。”“後來我和她見面了。”“和誰?”“和那個女孩子。”周童忽然停止哼音樂,一邊轉過頭誇張地看着我叫道:“什麽?”“她說對不起,要請我吃個飯表示歉意。”“出來賣的素質有這麽好?看來中學裏的思想政治課還是有點用的,一定要爲祖國的精神文明建設幹一杯。”他舉起杯說道。“怎麽樣的一個人?”我搖搖頭說:“不好說,不像是出來做那種事的。太純了?”“算了吧,兄弟。”他哼哼道:“都是裝逼,出來賣的哪個純?隻要你給錢,不純都能裝純,比張柏芝還純。”我白了他一眼說:“你雖然不去嫖,但你總比我了解那些出來賣的,你有看過着裝樸素的嗎?”周童怔了怔想了半天搖搖頭說:“都他媽騷貨。”“或許她有隐情也說不定。”我抽出一支煙點燃。“那也是沒辦法,生活所迫的事是常有的。”周童聳了聳肩說:“反正也不管你事,你瞎操心什麽?”我笑了笑不作回答。周童拍拍我說:“我離開一會,去找點靈感。”我哦了一聲,又要了一紮生啤,慢慢喝着,重複着周童所說的話。“生活所迫……”腦海裏的對白依舊是夏小朵的那句話。“哪怕犧牲自己。”堅定而又有力。大概因爲工作太忙的關系,我幾乎要忘記那件事,要忘記夏小朵這個名字。對于我而言,也許這隻是一段意外的插曲,開始就意味着結束。我以爲會像人生中無數個插曲一樣,在平淡和忘卻中結束。  可是一周後,我又收到了夏小朵的短信。當收到短信後看見夏小朵三個字,我手不由地一抖,心也跟着一顫。呆了半晌才打開看她到底發給我什麽。内容很簡單才一句話。[能幫我一個忙嗎?]她要我幫忙?我能幫她什麽?[怎麽了?如果我能幫到的話,我當然願意。]我回複她。半分鍾之後她的回複又來了,我想她的手指肯定很靈巧。[謝謝……晚上方便出來一下嗎?就一會。]她要見我!我有點激動,心跳頓時加快。[行,幾點,哪裏?][20:00,人民廣場的噴水池。]我仔細閱讀了很多遍,直到我對短信的每一個字快不認識爲止。也許我自己也不能否認,我很盼望再次見到她。她的出現對于生活平淡的我始終有一種神秘感,這種神秘讓我既雀躍又興奮。興奮之情冷卻後,我又開始思考她到底需要我幫她什麽。她遇到什麽難處了嗎?出來做這種“事”的人,我過多地和她接觸,會不會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媽的,方東,你怎麽膽子這麽小。我暗罵自己。去,一定要去。問問她,到底需要我幫她什麽。  我早了半小時,人民廣場的噴水池邊,一群頑皮的孩童赤着身在裏面耍水.我回顧四周不見夏小朵的蹤影便點燃一支煙,一邊把手機的電池板拿了出來,以免女友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而我又解釋不清楚.我坐在噴水池前的大理石上看着沒有星星的沉沉夜空吐着煙圈,心想這二個星期發生的點點滴滴都太過離奇,仿佛就是在拍電影,連我自己都不可思議。自己的生命中忽然閃出這樣一個女孩子,她黑色的帆布鞋,修長而細白的退,一刀平的流海和長長的頭發幾乎要掩埋我的所有思想。我到底是怎麽了?竟然對這樣一個,做這種事的女孩子産生出說不清楚的感覺。想着想着正準備點燃第二支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幾乎吓我一跳,煙也差點掉地上。  6、初見郭言  “抽煙對身體不太好。”我一陣激動。我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我太過熟悉。這是夏小朵的聲音。我一慌趕緊把還沒抽的煙扔地上,一腳踩住,轉過身尴尬地笑了笑。可我一轉身我又呆住了。我幾乎認不出她了。這麽悶熱的天氣,她穿着長褲長袖,帶着大大的網球帽蓋住了臉,墨鏡和口罩幾乎遮住了她整張臉。我張了張口啊了一下問:“怎麽了,怎麽穿成這樣。”她低了低頭摘下了墨鏡和口罩,在我眼前的是一張受過傷痕的臉,讓我的心一下子抽搐起來。雙眼紅腫,嘴角更是有一塊明顯的烏青,那顯示是一巴掌造成的。我一着急聲音也大了起來:“是哪個牛逼 弄的?是哪個?”她看了一下四周輕輕地說:“能不能輕點?”我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攥着拳頭不語,不知道哪個牛逼 竟然對個弱不經風的女孩子下這麽重的手。“昨天晚上弄的……”她含糊不清說着:“有個人說隻要照他的做,他願意多付錢……”我一聽,火氣一下子就竄上來了。“你怎麽能這樣折磨自己?不就是爲了點錢嘛,搞成這樣算什麽?”“我需要錢。”夏小朵擡起頭看着我:“爲此吃多大的苦我都願意。”我一下子偃了氣,不知道該說什麽,嘴裏都是酸酸的。  “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幫你什麽?”“幫我去看一個人,陪他一天。”“誰?”我問道。她低下頭沉默了半天才說道:“我的男朋友。”第二天我請了一天假,出門又買了一些水果,懷着沉重的心情前往福州路上的仁濟醫院,按照夏小朵給我的病房號,走進了住院部的大樓。我拎着水果,走到護理接待室,看到年輕護士們都忙個不停。我對一個正在寫護理報告的護士說:“小姐,我想問一下,我想看望一下XXXX號房一個叫郭言的人,怎麽走?”那個護士頭也不擡,用手向走廊的一段一指說話像開機關槍:“往那走,盡頭第二間就是。”我依照她指的方向找到那間病房,推門進去,看見四個床位,兩兩相對。我站在門口環顧病房,四個床位,一個躺着一個老伯正戴着老花眼鏡看着報紙,一個是中年男人正由看似是他老婆的人喂飯,一個是空床位,最後一個床位,也就是最靠近窗口的床位上半躺着一個人。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很瘦弱,雙頰都有點陷進去,但眼睛卻很有神,他轉着頭看着窗外出神。  我走過去把水果放下站在他面前說:“你好。”他回過神朝我點點頭微笑:“你好,你是?”我說:“我叫方東,是夏小朵的朋友。”他看着我問:“小朵呢?”我看着躺在病床上消瘦得如同一根火柴一樣的,這個叫郭言的男子,心裏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眼前浮現出那晚和夏小朵的對白。“爲什麽要我去見你男朋友?”我問道。她咬着嘴唇說:“我不想讓他知道……我這個樣子見不了他。”聽了這話我郁悶住了,果然,夏小朵的男朋友并不知情。心一軟,我就說道:“去哪裏見他?見他說些什麽?”“你答應了?”她急促地問我。“答應了,是不是?”我點點頭。“他尿毒症前幾天剛開刀換了腎,排異期間總是很痛苦,每周三我都會去陪他……”我似乎有點明白夏小朵的隐情,難道她這樣的付出,出來做這種“事”,是爲了……“他在哪裏?”“仁濟醫院。”“那他問我怎麽辦?”“你就說是我朋友。”“那他問你在哪裏呢?”“你就說我去參加車展當車模去了。”她想了想這麽說道。“她今天去參加一個車展,要當好幾天車模,有段時間不能來看你。”我盡量調整語速,不讓他看出我在撒謊。郭言似乎有點失望對我笑了笑說:“坐坐,不好意思麻煩你過來。”“沒事。”我也笑了笑說:“其實我和她也不是很熟,我是她一個朋友的朋友。”郭言說:“怪不得,以前沒見過你,也沒聽她提起過你。”  我瞥了一眼他床上的筆記本,舊得有點泛黃,打開的那一頁寫着幾行小詩。“不錯啊,挺有韻味的。”我說道。郭言臉有點紅搖着手說:“都是打發時間亂寫的。”“亂寫都這麽好?”“其實從小我就想當一個詩人。”他頓了頓說:“很羨慕那些能寫出自由灑脫詩歌的人。他們的生活或許風平浪靜,但他們卻能在平靜中照樣驚濤駭浪般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我想了想說:“雖然我不是很理解,但我也很希望不受拘束的生活。”郭言歎了口氣:“可是冥冥中,我總覺得自由向往隻是一相情願而已,似乎有一隻無形手在控制着我們的命運,有時候我甚至在想,人活着是不是就是爲了受苦的。”  我安慰他說:“也不能這麽說,人活着即使有苦難,但苦難中我們并不全是留淚度過,許多人渴望生命無限延續就是最好的證明。”郭言怔了怔重複着我的話忽然擡起頭笑着說:“也許你是對的。”“這也分不清楚對錯,有多少人是在從事自己的夢想,哪怕是和自己的夢想沾邊。”我說道:“即使他們可能對于自己所向往的道路越行越遠,可他們從未放棄自己的夢想,就比如你想成爲一名詩人一樣,無論怎樣你都未抹殺自己的向往。可能我表達不好,但就是這個意思。”  郭言下意識摩挲着那本筆記本說道:“你知道嘛,方東,我曾以爲我活不常了。幾乎會離開這個世界,離開我所愛的人,離開我的希望。”“有那麽幾次,我痛苦得就想離開這個世界,與其這麽痛苦的活着,還不如灑脫的死去。”他看向窗外,語氣極其悲哀。“要不是有小朵在,要不是有她的支持和鼓勵,我想我可能早就從這裏翺翔出去了。”郭言的語氣讓我不寒而栗,我正在與一起曾經離死亡無限近的人談話。“她是你的支柱,精神上面的。”我說着一邊用水果刀削了一個蘋果。“也許不止是精神上的。”郭言用手撫着頭說道:“她爲我付出的太多了,爲了我的病,她到處籌錢。”我很難過,隐瞞夏小朵的事,對于郭言是否是種恥辱,如果讓他知道她在外面這樣,他會怎麽辦?“恩,她現在做做平面模特,不過她人漂亮,看上去就很清純,估計很多活動都會邀請她的。”我安慰郭言一邊将削好的蘋果遞給他。“謝謝,方東。”他笑了笑說:“小朵能有你這樣的朋友真幸運。”我笑了笑說:“難道我們就不是朋友?”他笑了起來說:“是,肯定是,一定是的。”我轉過頭,窗外的天碧藍無雲,夏小朵就在這個城市,這片天下的某個地方。我知道。此刻的她到底在哪裏呻吟呢。  7、女友芸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3:00多了,我發了個消息給夏小朵告訴她一切都很順利,但是卻沒有收到信息回複,我想她大概是關機了吧。對于她而言,關機意味着什麽,我想她很清楚,我也應該很明白。我走進醫院附近一家館子點了幾個熱菜要了一些啤酒喝了起來,喝了1瓶頭腦就開始發漲了,有一種想找個人揍一頓的沖動。小芸的電話就在我心情最不爽的時候打了進來。“你在哪裏啊?”“在外面辦事呢。”“下班來接我嗎?我媽叫你今天去吃飯,她特地去買了烤鴨了,西西。”我看了看表然後說:“行啊。過一會我就去接你。”“恩恩,麽麽。”我挂了電話,心了更不是滋味。  不知怎麽搞的,自從夏小朵出現後,我對于小芸的感情竟然出現了微妙的變化。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認我已經好久沒有想到她了,這對于明年就要結婚的我而言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好象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對她竟然沒有感覺了,取代她的确是夏小朵的憂愁的臉和空洞無助的眼神。我不知道多少次提醒過自己,不可以對夏小朵産生多餘的感情,可是感情這東西卻如同脫缰的野馬完全不受我控制,我越是督促自己忘卻夏小朵,不去想她,卻越是會記住她說的每一句話,她的每一個瞬間。道德底線又時刻敲打着我,我不能這樣,否則對不起小芸,戀愛三年怎麽可能敵不過刹那的邂逅。  我付了錢,強作精神,起身準備去接小芸下班。陪她的時間太少,一旦有我陪着她一起吃飯,小芸就眉開眼笑,一會掐我一下,一會又将腳擱在我腿上。小芸的父母總會斥責她,她卻依然我行我素。“小方,最近工作忙嗎?”小芸的父親問我。我回答道:“還可以,國有的公司都要比外資的好點。”“忙,他怎麽不忙,整天就不知道在忙什麽。”小芸在一旁賭氣說着。“忙着賺錢娶你。”我調侃道。“誰要嫁給你啊?”她笑了起來一邊用手掐我。我一本正經說:“那我娶别人了哦。”“你去好類,誰稀罕。”她嘟着嘴不屑地說。過了一會看我沒有反應又開始掐我。“好好好,你說,你要娶誰?”“小A,小B都不錯,可以考慮……”我和她開玩笑。“你完蛋了!”她瞪着我。吃完飯她走進房間不理我,我隻能連哄帶騙又說好話又裝傻哄她開心。好不容易把小芸又逗開心了,她跳起來關上房門,然後又一下子鑽進我的懷裏。“方東……”“恩。”“您好久都沒有碰我了。”我呆了一呆,想想的确是這樣,可是現在卻連一點欲望也沒有。“你壞……”小芸開始咬我的耳朵。我一把抱住她,将頭埋入她脖子下開始親吻她。可是那一刻,我心裏卻是另外一個人。夏小朵。  8、無心傷害  隔天晚上約了周童在徐家彙香裏巴巴吃小龍蝦。我們坐在店外擺放的塑料桌前,叫了點龍蝦和啤酒。一杯啤酒下肚後我對周童說:“周童,我愛上了一個女人。”周童瞄了我一眼剝着小龍蝦說:“瘋了吧方東,玩真的?”“恩”我看着桌上的小龍蝦說:“這幾天總是想着她,揮之不去,我也不知道怎麽會這樣。”周童吸着小龍蝦說:“就你提過的那個妓 女?”我皺了皺眉,周童的形容引起了我的反感。“喂,喂,别這樣,你什麽時候變成女權主義者了啊,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我明白。”我一口氣又喝了一杯。“隻是我自己不能接受而已。”“何必呢?”周童也喝了一口啤酒說:“我倒并不是因爲你有了小芸而這麽說的,我隻是爲你不值而已。說實話,你要和誰在一起這是你的自由,什麽倫理,什麽3年感情,什麽對方有男人了都是狗屁,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拖泥帶水隻有不好。”他接着說:“但是,方東你自己要想清楚,你到底确定沒有,你是不是真的愛她,真的不在乎她這樣。”我不語。也許我自己一邊強烈愛着她,一邊本能排斥着她妓 女的身份。“你看,你自己都不能确定。”周童歎了口氣。“你别看我浪蕩,但我處理這種問題最拿手,該怎樣就怎樣,否則你引火燒身啊。”我看着街上的路人說:“我知道。那我該不該告訴她?我覺得有點……”“你是男人啊,我靠。”周童氣得幾乎要将酒瓶砸我。  “沒錯。”我摸出手機,以最快的速度發了短消息給夏小朵。[我想見見你,就今晚,就現在。]22:00在徐家彙的星巴克,夏小朵坐在我的面前,她看上去很憔悴,嘴角的烏青仍然醒目。“謝謝你,照顧郭言一天,我不知道怎麽感謝你。”她雙手交錯,手指不停摩擦着手背。我呆呆地看着她說:“你不能一直這樣。”“……”我苦笑着搖頭說:“你這樣,如果讓他知道,他會瘋的。”夏小朵咬着嘴唇,垂下的睫毛頻繁眨動着。我歎了口氣問:“缺多少錢?”她遲疑了一下說:“還差十幾萬……”我倒吸一口冷氣,十幾萬,800一次,她要接觸多少個男人,要在多少個男人體下呻吟?我感到背脊上滲出涔涔的汗,這麽巨大的一筆數字,難道郭言沒有家人嗎?爲什麽要夏小朵來背負這一切?“爲什麽你要背負這筆巨債?郭言的家人呢?”我責問她。夏小朵搖了搖頭說:“他的父母一年的收入隻不過才2000多,從老家到上海路上的開銷都不止……”我差點暈過去。“郭言一直很努力,大學裏沒有問家裏要過一分錢,拿的是全額獎學金,休息的時候又起外面打工……”“也就是說他父母并不知情?”我問。夏小朵點點頭。“謝天謝地,郭言換腎手術很順利,我很慶幸這麽快能找到合适的腎源。當時連他自己都絕望了,以爲必死無疑。”  我抽出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用手指擠壓着太陽穴。“我們想了一切辦法,但是欠醫院的錢還是遠遠不夠,我……我隻能欺騙他。”一陣沉默過後,我擡頭看見夏小朵肩膀一直上下起伏着,她哭了,卻絲毫沒有任何聲音。她連哭都壓抑着自己。我起身坐到她旁邊,抱住他将她的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小朵,别哭了,一切都會好的……”她的頭發蹭着我的脖子,散發出淡淡的猶如蓮花般的幽香。  “小朵……”我抱和她顫抖的身體輕輕呼喚她。她抽泣着應承我。“恩?”“不要哭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她擡起頭,用泛着淚光的雙眼,紅紅地看着我。“……什麽?”我低下頭,在她耳邊用輕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我愛上你了。”夏小朵似乎一下子被電擊中般從我懷抱裏逃離。她站在我面前忽然手足無措,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腳。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沒有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麽大,會這麽快,會這麽直接。這算是拒絕嗎?我自問,這本能的逃離算是對我表白的否定嗎?可是……内心的醋意瞬間上湧。爲什麽,你可以躺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下,卻要在此刻逃離。爲什麽,你可以爲了一個病恹恹的郭言做出如此巨大的犧牲,而對我卻這樣。爲什麽,我甚至……甚至還沒……我看着她,莫名的憤怒使我難以自已。  “對不起,方東,對不起。”她一遍又一遍重複道。我瀉了氣,心想在一個妓 女心中,難道我就這麽不值嗎?我癱坐在背椅上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夏小朵的聲音哆嗦着。“我不能騙你,方東,我愛郭言,我不能這樣……”“你不能怎樣?”我咆哮起來,星巴克裏所有人都注視着我。“你都這樣了,還不能怎樣?”夏小朵低下了頭拿了桌上的包慢慢地走了出去。我望着她離去的背影,明白我的話把她傷害得很重很重。可是我呢。我又何嘗不是傷的很重。我對她的感情,還不如那些射在她身上後用來擦她身體的錢。想到如此。我無比悲傷。内心煎熬了三天,感性還是戰勝理性,我想我必須爲那天晚上的事道歉。無論如何她都有權拒絕我的感情,發生的一切隻不過是我自做多情罷了,那天我的話實在是太重太刻薄了。  9、小朵身世  我記得夏小朵是上海XXX學院的,可是卻不知道是哪個系的,一個學院這麽多學生,要找一個人的确很困難,可我甯願去碰碰運氣。發給她的消息,她一個也沒回,我想她是不肯告訴我她在哪裏的。到了她所在的學校後我四周環顧,周圍都是一身休閑打扮的學生,反而是我一套西裝在人群裏很紮眼。我不由地感歎,才25歲,就離青春這麽遙遠。這個以藝術爲主的學院雖然不算大,可處處散發出獨特的魅力,幽靜的氛圍很适合做一些藝術的創作。  我一幢幢大樓逛過去,每見一個女孩子走過來就走過去詢問知不知道一個叫夏小朵的女孩子,可是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一連問了十幾個,我不免有些垂頭喪氣,想今天大概是白跑一次了。正準備放棄走回頭路時和一個穿運動衫的女孩子撞了個滿懷。由于是轉身後迎撞的,我想可能撞疼她了,可又不好意思隻能連連道歉。  她紅着臉嘴裏罵着:“走路怎麽不看清楚,想些什麽啊?”我又不好意思解釋隻能說:“對不起,是我不好,你撞疼哪裏了嗎?”話一出口,我又意識到犯了錯誤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你沒什麽事吧。”那個運動衫女孩瞪了我一眼轉身就準備走。我連忙招呼随口問了她一句:“同學,你認識一個叫夏小朵的女孩子嗎?”誰知道她立即回過身來了皺着眉打量了一下我問:“你是她什麽人啊?”“我是她遠方的表哥,特地來找她的。”我臨時吹了個牛皮。“表哥?”她看了看我忽然大笑起來。“她怎麽可能有表哥啊?”我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問:“怎麽不可能啊?”“不可能的。”運動服女孩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我:“你是她誰啊,老實說吧。”我想她這麽肯定的語氣,估計也裝不下去了,隻能說:“我是她……朋友。”運動服女孩在那裏嘿嘿笑着。我覺得渾身不自然問:“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她表哥啊?”“廢話。”她說道:“她根本沒有表哥。”“這麽肯定?”“因爲她是孤兒。”  她吐出的這句話使我仿佛一下子被一道驚雷擊中。回憶到這裏,我難以自己,仿佛過去一幕幕就在眼前重現。如果辦公室裏現在沒人話的,我肯定會抑制不住眼淚。我想,無論如何,無論這個故事是否真的在我生命裏出現過,我都難以忘卻。在過去的幾個月裏,我一直嘗試着自我催眠,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幻想出來的餓,都沒有發生過。可是若真的沒有發生過,那麽證明這一切的回憶爲什麽真實的這麽殘酷。我要調整一下情緒。  “孤兒?”我失聲道。“她沒告訴過你?”運動服女孩疑惑地看着我說。我沒有回答她卻問:“你知道現在她在哪裏嗎?”她朝後一指說:“前面見她在人工湖那裏寫生呢,你過去找找吧,說不定會見到的。”“萬分感謝。”我馬上朝她指的方向一路跑過去,身後那個運動服女生還朝我喊:“喂,你……”我氣喘籲籲跑到人工湖,環顧四周隻見周圍一對對情侶在聊着天,我搜尋着夏小朵,心裏默念上天保佑她千萬别走掉才好。  我越找越急,怎麽沒她人,該不會她前腳走,我後腳來吧。我邊走邊找,人工湖的盡頭就是一水亭了。我眯着眼,水亭裏一個熟悉的背影晃進視線。我屏住呼吸,心劇烈地跳動着,撞擊着我的肋骨,憋氣的感覺讓我有點眼冒金星。就這樣,我悄悄地靠近她走過去,不發出一點聲音。夏小朵盤腿坐着,她的面前是一塊常見的畫板,畫板靠着支柱,她一手按着畫板,一手用畫筆塗着。我在她身後屏住呼吸看她畫的什麽。不看倒好,一看我又是一愣。  因爲她畫的那個人我太過熟悉。熟的隻要瞧一眼就能分辨。她畫的是我。那分明是我的肖像,用黑色的油彩勾勒出的輪廓和五官,除了黑色和白色的布景之外,這張畫沒有任何的色彩,甚至令我想象到這是我的遺容照。我輕輕地叫了她的名字。“小朵。”夏小朵背脊一顫,畫筆也掉在了地上。我彎下腰揀起畫筆,順勢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就這樣兩個人面對着湖坐着,誰也沒先開口說話。  “那天的事。”我紅着臉說:“是我失态了,對不起。”夏小朵垂着頭,風吹着她的頭發蕩起優美的弧度,她的語氣聽不出有任何的感情。“沒關系,我沒有放在心上。”我看着層層漣漪說道:“我不是故意那樣說的,隻是一時的沖動,忍不住……”“我明白的。”她擺動着雙腳說道:“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你對不起?”我疑問道。夏小朵轉過臉,注視着我的眼睛幽幽道:“方東,你是真心的嗎?”我看着她的眼睛,覺得如果讓我一輩子就這樣我也願意。“我從未想過要欺騙你,我也不想隐瞞自己對你的感情,在此之前我也努力掙紮過,可是我失敗了,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可是。”她轉過頭向湖裏扔了塊石頭,那石頭飄了兩下蕩出圈圈波紋。“我不幹淨,我是個出賣自己身體的……妓 女。”“那不是你的過錯。”我激動道:“小朵,不要再這樣了,好嗎,應該會有别的辦法的。”夏小朵問道:“方東,你會爲我犧牲一切,包括你自己嗎?”我肯定地點了點頭說:“我願意。”“所以說。”夏小朵低下頭說:“我也願意爲郭言這樣的付出。”我的心忽然一涼,感覺全身的毛孔都突然結冰了,可是汗卻不斷滲出。“可是,方東。”夏小朵聳着腦袋說:“不知道爲什麽,對你的感覺卻格外的親切。”我苦笑道:“你的心裏隻有郭言一個人,對我還能感覺親切?”她點點頭望向一旁的畫板,我的黑白肖像。“爲什麽畫我?”我問她。“我也不知道,下意識地畫的。”她輕輕地說道。“爲什麽沒有顔色?”  夏小朵沉默了半晌忽然輕輕地問我:“你相信嗎,我的人生就是沒有顔色的。”我惶惑地搖頭。忽然間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了電話在那裏不停地恩恩恩,邊用筆在空白的紙上記錄些什麽。我瞄了一眼那白紙,上面是夏小朵秀麗的字體:20:00新錦江20樓15號房間。夏小朵接完電話看了我一眼說:“我要回宿舍了。”我說:“那我送你吧。”“不用了。”夏小朵微歎:“方東,以後能不能别再來找我了?”  我一聽,血立刻湧上了臉,咬着牙轉身離去。我不是個酒鬼,卻在那一刻把自己灌了個爛醉,不管什麽酒,白的,紅的,黃的,冒泡的和不冒泡的,我都一杯下肚。感覺火焰就在胸膛裏燃燒着,我笑了起來,我根本就是個自做多情的牛逼 。竟然會對一個出來賣的妓 女動真情,而且會被她拒絕。我比不上那個躺在床上病恹恹的郭言嗎?我哪點比不上那個人?我……我草。我一個人胡言亂語,連服務員都惶恐地躲讓着我。迷糊之間,我忽然想起夏小朵記下的那個時間和地址。那是……那是買春的……我一下子睜開眼,如果那個時候可以看見自己的話,我想我的眼睛肯定是血紅的。我無法接受我所喜愛的女人躺在别的男人體下呻吟,一想到她這樣,我幾乎要崩潰了。  不行,我得去阻止她。我必須去阻止她。我踉踉跄跄走向新錦江,夜色之下淮海路燈火闌珊,可我的眼裏卻隻能看見聳立在遠處的新錦江大酒店。我絆了一下撞在一對情侶身上,那個女的大聲尖叫好象要讓所有人知道我撞在她身上一樣。“你他媽牛逼 ,怎麽走路的啊”她身邊的男人一把楸住我的衣服。我想伸手推開他,可一點力氣也沒有。“走開,别擋我。”“我看你媽的是欠揍。”說完鑽心一拳已經讓我趴下了。我一陣惡心,趴在地上開始吐。那男的一看喊了一句:“真他媽惡心,我都不想碰你。”說着拉那個女的揚長而去。吐過之後,我反而更加清醒,擡腕看了看表,已經20:17分了。我爬起身,匆匆往新錦江走去。  10、男人的方式  進了新錦江,我找到電梯按了20樓,到了20樓後找尋記憶裏看過的那間15號房間。在2015號房前,我站直身體,激動得雙拳緊握,心想無論如何都要把夏小朵帶出來。我狂按電鈴。大概過了1分鍾,那到門才開了個小縫。一個赤膊的肥胖中年男人在門縫裏兇惡地問:“你他媽誰啊?”我看見他脖子上晃着粗粗的金鏈子,一腳就踹進了門。那個肥胖中年人大概沒有料到,一下子就隔着門被我踹在地上了。我一個箭步跨過他的身體沖進房間。地上都是淩亂的衣褲。我低着頭看到一件熟悉的T衫,那是今天下午夏小朵在畫畫時穿的,此時此刻它被捏車一團,不成形地躺在地上。我順着淩亂的衣褲慢慢擡起頭。看到的卻是完全赤裸用床被遮掩自己的夏小朵。驚慌失措看着我的夏小朵。  “X你媽。”那中年胖子将紅酒瓶重重砸向我的頭。我不知道從頭上流下來的究竟是酒還是血,那紅色的液體染了我一身。我慢慢轉過頭,用無比惡毒的眼神盯着那個中年胖子一字一頓說道:“滾出去,或者你想死在這裏,或者你想到派出所吃明天的早飯。”我不知道當時我的表情是如何兇惡,那中年胖子見舍身一擊對我沒有絲毫反應,慌了手腳屁話不說抄起自己衣褲連滾帶爬出了房門。說實話,從小到大我都沒有打過架,如果真的開打,我也不知道當時會是什麽結果。我轉過頭盯着夏小朵用冷得幾乎無法再冷的語氣對她說:“穿上衣服。”她咬着嘴唇,神情已經不如先前這麽驚慌。“你來這裏幹什麽?”“帶你出去。”我回答。“誰讓你來的?”她問。“沒人。”我說:“我自己來的。”“出去!”她忽然命令道,我從未見過她這麽冷漠和無情,瞬間的表情仿佛是對一個非常厭惡的陌生人說話。“穿起衣服跟我走。”“你管不着。”“現在可以了嗎?”我掏出皮甲将一疊100元甩過去。“你滿意了嗎?我今天買你了,你是我的。”夏小朵紅着眼看了我好一會,她慢慢地從被卧裏出來。她赤裸的身體讓我一陣暈眩,她就這樣赤着身體把我甩在地上的100元一張一長撿起來。等所有的錢撿完後她塞進了包,然後梳了一下頭發筆挺地躺在床上說:“好了,今晚我是你的了。”我看着她,仿佛看見一個從來都不認識的人。恍惚間,不知道什麽東西從臉上滑過,滴在腳下。  房間的門在我身後重重關上,我的頭腦一片空白,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出去,當我恢複意識的時候,我是坐在淮海路百盛的門口。天空微露曙光。我才知道,原來一夜竟然是這麽短暫。在人來人往的百盛門口。我第一次。徹底地-哭泣。晨曦灑遍這個城市的時候,我已經在郭言的病床前了。  一位小護士說,昨天郭言排異反應很劇烈,淩晨的時候打過一針麻醉,現在恬睡着。我坐在床前,看着睡夢中郭言滄瘦的輪廓,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感覺。就是這個男人,就是爲了這樣一個看上去非常平凡的男人,夏小朵甘願堕落。如果曾經有這樣一個女人爲我付出,我就算了也會心甘情願。可是郭言是不是這樣想呢?他并不知道,是的,他并不知道這一切。他依然沉浸在夏小朵編織的謊言之中,而這個謊言我也有份。  我就這樣呆呆地注視着他,自言自語地說道:“郭言,我真羨慕你。”“我真羨慕你,你知道嗎?”“你有一個這麽愛你的女人,肯爲你付出一切的女人。”“爲了愛,她可以犧牲一切。”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哽咽。“可是相比之下,我的愛卻這麽渺小和自私。”“郭言,你知道嗎。”“我愛小朵,真的愛她,你相信嗎?”“她爲了你可以付出一切。”我站起身喃喃道:“我也可以爲了她付出一切,希望你們以後真的可以幸福的在一起。”  我走出病房叫住一個護士:“對不起小姐,我是來爲29號床郭言結帳的,包括他後面一周的藥錢和房錢,請你算一算,一共多少。”小護士看了看我然後說:“好吧,你跟我來。”一番手續之後,她問我:“現金還是刷卡?”“刷卡。”我說。從仁濟醫院出來後,手機短消息震動起來。[親愛的用戶,你好,你的帳號劃出……餘額爲……,請您确認……]我看了一遍順手删掉了短消息,給小芸打了個電話。“喂。”“怎麽了,是方東嗎?”“恩。”“什麽事啊,這麽早叫我。”“我賭球輸了一大筆錢。”“啊”小芸在電話那頭驚呼。“多少?”“我把我們結婚的錢輸掉了。”“方東,你去死吧……”電話那頭開始陣陣盲音。  陽光照進我的眼,我擡起頭,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刺痛了我的眼睛。進入正常生活後,小芸有一個月沒有理我,手機不接,電話不接。她的父母并不知情,還一味的責怪她,我心裏不是滋味,可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我們之間的冷戰仍然在持續。又過了一個月,在外地出差的我還是收到了夏小朵的短消息,我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看着她發給我的每個字。我們能出來見面嗎?][我在外地。]我回複。[那等你回來告訴我。]她回複。  我不該再和她有任何的牽連,我告訴自己,我們的故事已經完了,結束了,不該再拖泥帶水了。我矛盾并且痛苦,我明白我忘不了夏小朵,如果真的這麽容易,我就不會這麽猶豫不決。如果當初我下定決心不去見她,或許以後的一系列事情就不會發生。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這個故事的結局或許會好點。至今我還是這麽認爲,并深深地沉罪自己。可是我還是去了。男人就是這樣賤。至少我就是這樣。這樣賤。  11、我的痛苦  在南京西路的一間咖啡館裏,坐着我和夏小朵。“謝謝你。”夏小朵見面的第一句話。“沒什麽好謝的。”我生硬地回答。“我來,并不是爲了聽道謝的,你沒什麽可以謝我的。”“你恨我是不是。”夏小朵一邊托着腮,一邊順時針搖攪拌着早已不冒熱氣的咖啡看着我說。透過西餐廳的落地窗,外面的世界一片灰白,沉沉得壓抑着過往撐起傘的路人,陰郁得如同VincentVanGogh的印象畫。“沒有。我差不多要忘記你了。”我假裝輕松道。“不會再記住我了,是?”她看着我問道。“不會。”我沉默了半晌輕輕吐出了兩個字。“爲什麽呢?”“無論記憶有多好,總會漸漸淡忘的。忘卻是種習慣,但記憶不是。”我轉過頭不去看她。“忘卻是種習慣,但記憶不是。”夏小朵重複了一遍低下了頭,長長的睫毛眨動了幾下。“也就是說,你總會忘了我的,隻是時間問題。”我說道:“其實你根本不需要我記住。”“我需要。”她擡頭瞪着他。接着又是一陣沉默。“其實我一直很不明白。”我看着她說。夏小朵說:“不明白什麽?”“你愛的是郭言,我知道,你自己更清楚,你明知道我的感受爲何你還要這樣做,爲何還要約我出來?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夏小朵拿着咖啡勺無意識地攪拌着,半晌才幽幽道:“你真的是這樣認爲的嗎?”我緘口不語。“我是一個孤兒。”夏小朵看向窗外,不知何時已經開始下起了雨,不停得打在窗上,隔着落地窗的她的臉開始模糊不清。“從出生起便沒有父母的孤兒,那樣的感覺你是否清楚?”我搖着頭。“我想隻要在這個世界上的生物,都會把第一眼看到的,第一次能記住的當作是自己生命中重要的組成部分。”夏小朵不無悲傷地說道:“可在我的記憶裏,那始終是孤兒院天花板的顔色,一片空白。”夏小朵頓了頓繼續說道:“對于我而言,充斥整個童年回憶的就是那一片白色。沒有父母的記憶你可曾明白?隻要每一次夢到我的童年,每一次想起我過去的那些事,那一片白色就會不自覺得強行站出來抹殺一切,仿佛我的記憶除了那片白色就一無所有一般。”她看着我問道:“你知道那種感覺有多可怕嗎?當我偶爾夢見自己父母的時候,我是多麽開心,多麽幸福,可當我醒來時我怎樣也記不起夢中他們的臉,因爲從出生起我就沒見過他們一面。我害怕夜晚,害怕睡覺,害怕做夢,害怕像病毒一樣不斷擴張的白色天花板。一直以來我都感到自己是被關在一間白色的小房間裏,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到處都是白色,除了白色什麽都沒有。”“在考藝術學院那年,我面對那張空白的畫紙坐了兩個小時,監考老師過來問我爲什麽還不畫,我回答她,我已經畫好了,這就是我最熟悉的色彩。”“沒有人生的色彩。”我不禁脫口而出,更是聯想到她爲我畫的那張黑白油彩畫。  夏小朵看了我一眼點點頭,她拉起我的手,她的手心很冷,但全是汗。“無論我畫什麽,總是揮之不去那一片白色。它總是會出現在我畫的任何東西裏,以不同的形式在那裏告訴我,我的人生是沒有絲毫色彩。”我道:“你不能這麽想,并非一無所有。”夏小朵望向窗外道:“你是指郭言嗎?”“是。”“是的,我愛郭言,他也愛我。”“那你不應該再感到孤獨,不應該再惘然無助。”她回過頭不無凄然的一笑。“這不是應不應該的問題,我也明白,可我辦不到。”“爲什麽?”“你不了解女人,不知道女人對感情的占有欲。無論她愛着誰,她都希望自己被别人一直寵愛着,希望自己能在别人的心裏占着唯一的位置,可是那個人卻不是自己深愛的人。”“往往是深愛自己的人。”“是的。”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哪怕遇到任何挫折,經曆再多創傷,隻要她知道有個人一直深愛着她,包容着她,她就會感到安全和溫暖。”“得到的都未必會長久珍惜,相反如果未得到的卻會始終耿耿于懷。所以即使你深愛郭言,你也得不到他長遠的愛,你擔心的是這樣嗎。”“不完全是這樣,這說起來也很複雜,難以表達。”她掠了一下垂下的流海道:“而且我所需要的并不是單純的出自于愛情的愛。”“哦?”夏小朵道:“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忘記我。”  我震了震,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以掩飾自己的失措。“爲什麽是我?”“還記得我曾對你說過嘛,我對你有特殊的親切感。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有這樣的感覺,對你的喜愛和依戀像是父親一樣。”“父親嗎?”我尴尬地笑了笑。“恩。”夏小朵閉上眼想了想道。“就像是父親或者兄長一樣,覺得有你的關懷和照顧,感覺很溫暖、很安全,那片白色也會消失地無影無蹤。哪怕全世界放逐我也沒關系,隻要你愛着我,寵着我,溫暖我,就這樣就足夠了。即使我再遇到什麽挫折,什麽磨難,我知道身後始終有你站着,我就會感到安心。所以,即使我一次次傷害你,可是我卻很開心,我知道你心裏有我,我知道我在你心裏的重要性。”“即使你并不愛我。”我的笑容很澀,聲音同樣酸楚。  夏小朵睜開眼,握着我的手道:“我不想欺騙你,可是就是這樣,希望自己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作聲。“能不能答應我?”我搖着頭道:“我也不知道。”夏小朵垂下了眼斂不說話了,兩個人之間連空氣都是沉默的,與咖啡廳音響裏播放的搖滾格格不入。“我想隻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永遠記得我。”她忽然擡起頭笑了笑。我問道:“什麽?”(的确是永遠記住她了,這個是後話,原因大家自己看到了結尾會知道的….)夏小朵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用幾乎我聽不見的聲音在耳邊說道:“不告訴你。”  與夏小朵的這次見面使我又一次墜入迷惘之中。我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姿态來面對她。我更不知道改以怎樣的情感去愛她。對于一個從小缺少關懷和愛的人,難道我對于她的愛,隻能被她認作爲是一種親情嗎。我咬着牙在南京西路上閑逛,車水馬龍間我甚至找不到我所存在的位置。我打電話給周童。電話裏周童的聲音依然玩世不恭。“喂,少爺,又怎麽了啊?”他叫道。“周童,我迷路了。”我的聲音幹澀。“迷路?迷什麽路?你在上海嗎?”他問道。我說:“我在上海,可我迷路了。”電話那頭周童沉默了半晌才問道:“方東,到底怎麽了?”我痛苦地搖着頭說:“求求你,周童,來找我吧,我迷路了,徹底地迷路了。我最痛苦的是,夏小朵……她從來……都不曾愛過我。  12、愧疚  小芸終于打電話給我了,我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内疚。我完全是泥巴一團糟,腦子裏一片糨糊,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麽,不知道是不是該把真相告訴她,我可不忍心她受到任何傷害,因爲無論如何她是最無辜的。我在她公司的門口等她,16:00的時候她拿着包下來了。我迎上去接過她手裏的包,牽起她的手,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個月不見,小芸瘦了很多。“方東……”她忽然停住了腳步轉過頭來看着我說。“恩?”她盯着我的眼睛問:“你還愛不愛我?”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愛。”我吐出這個字。“方東,無論發生什麽事,不要騙我好嗎?”她低聲說。我被她這句話弄的一愣,心有點虛:“我騙你什麽?”“我的意思是女人都是很敏感的,我不希望你有事瞞着我。”“沒有,我沒有事瞞着你。”“恩”小芸捏着我的手道:“那最好,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我慚愧而感動不知道對眼前這個深愛自己的女人說些什麽。“錢輸了沒關系,再重新開始吧,我不急,我會等你的。”她看着我認真地說。我輕輕地抱住她,心裏感慨萬分。  小芸對我的愛讓我自慚形穢,我甚至不知道有什麽資格去擁有這樣一份愛。可我逃不了。逃不了自己對夏小朵的癡迷。我歎了口氣說:“對不起……”她吻住我的嘴說:“不要說對不起……不要說……”我隻能說,如果你經曆過一段感情,深愛過一個人,你會對我的故事有共鳴。如果你覺得女人隻是玩物,無所謂感情真架,那麽也許你覺得我實在是無聊。但願别有人和我有相同的遭遇,太過痛苦了無論如何,夏小朵再也不用出賣自己的身體,再也不用被那些男人壓在身下。隻要想到這,我覺得無論我做出再大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我并不後悔,隻要她與郭言今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對她的感情就已經很滿足了,畢竟能爲一個人付出也是愛的其中一部分。我這樣安慰自己。  2006年馬上就要到了,豬年,夏小朵告訴我,這是她的本命年。“方東,人們常說,本命年都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機運。”她看着腳下的路說:“要麽極好,要麽極差。”我走在她身旁,相隔一個人的位置。“小朵,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不要再回憶過去了,你和郭言都會幸福的。我相信你的本命年運氣一定會好的。”“可是……”夏小朵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紅繩說:“我眼皮一直在跳……我擔心……我從來就不是一個與好運氣緣的人。”“話不能這麽說。”我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她說:“相信我,隻要相信自己會幸福的,就會得到幸福。”她癡癡地看着我半晌才說:“方東,爲什麽……爲什麽我愛的卻不是你呢?”夏小朵的話讓我無限酸楚也難以作答。我們之間又陷入了沉默。“方東……”“恩?”“你知道嗎,我是過年裏生的。”她說道。我哦了一聲問:“初幾呢?”“正月十二。”她笑了笑說。我停下腳步,夏小朵也停住腳步回頭看着我。“我該送你點什麽呢?生日禮物……”我說。“不用送我什麽的……你給我的已經夠多了。”她低着頭說。“一定要的。”我說。我想,起碼自己應該在夏小朵的一次生日中留下點紀念的影子,以證明自己愛過她,可是這話卻沒有說出口。“那麽……”夏小朵擡頭看着我:“能不能陪我……過一次生日呢?”

1、开始  一年前。在上海长阳路上某国有集团公司办公大楼里开会的我收到一个短信。对不起,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方东,男,今年25岁,从事集团内对外公关工作。会议进行到一半时,裤子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了。我收了短信一看。内容如下:你在什么地方,我来找你。号码是陌生的,显然是不认识的人。我回复他:你是哪位啊?五分钟后,对方回复我:我是谁不重要,你是暖暖吗?我皱着眉回复他:你发错了,没这个人。他立刻回复我:草,别耍老子,你不就一出来卖的嘛。由于在开会,我不好发作,索性关机了,心想哪里来神经病。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短信,竟然彻底地打破了我的生活规律半年来使我犹如经历一场梦魇一般的感情纠葛。我想大部分人收到这样一个骚扰短信都会和我有相同的想法。像这样发错的短信是非常平常的事,可是收到这样内容的短信,我还是比较郁闷的。  15分钟过后,又一陌生的号码震动起来,这次干脆是电话。我一看,和前面那个号码不一样,显然这是另外一个人。我瞄了一眼正在讲话领导,清了清喉咙小声接起电话。“喂,你是哪位啊?”电话那头非常吵闹,估计是在外面。对方不说话。我心想,又与到个神经病,刚准备挂,对方说话了。“这个电话,是13816XXXXX吗?”“没错,你是哪位?”“我找囡囡”对方用上海话讲。我莫名其妙,“你打错了吧,没这个人的。”对方随即又沉默了,隔了半晌说道:“哦,不好意思啊,大概是我打错了。”我心想真倒霉,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有人打错电话啊?可是刚挂电话没多久,电话又开始震动起来了。  我无名之火顿起,妈的,到底是谁啊。我走出会议室到走廊上按了通话键,还没开口,对方就说话了。“喂,我还是学生,打个折好不好,500,怎么样?”我第一个反应也是如此。可是想想不对啊,得罪人对方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骚扰啊。  于是我开门见山的问他:“朋友,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电话的”对方犹豫了一下说:“怎么你是男的?”我灵机一动说:“哦,我是牵头的人,都是我负责联系的。”“哦,是这样啊。”我立刻问他:“你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的?”对方说:“不是贴在网上的嘛,一次800,包夜另算。”我继续骗下去:“我在很多地方贴过,你是在哪里看到的?”对方说:“我是在XXX坛上看到的,所以马上联系你了,我就在上海,喂……”我已经记下了那个网站,挂断了电话后我理出了一些头绪。有人把我的电话发在那个成人网站上了,而且还成为了卖春热线。妈的,谁这么无聊,我恨不得马上回到办公室去查一查看看那个网站。但一下,毕竟是在公司,要是被人发觉上那种网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能回家晚上去查了。  2、网遇楚楚  回到家后,我连饭也不吃,关了自己房间的门就开电脑。想到事情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激动兴奋之情溢于颜表。一边把电脑里黑论坛的工具准备好,准备彻底查一查那个发贴人的信息,IP记录。照那个人说网址打进去,一个论坛迅速跳了出来。“援助热线”,我一愣,心想怎么进入慈善机构的网站了,难道被那个人耍了?仔细一看论坛下的主题,我又是一阵晕绚。“女大学生求助热线”。凭以前浏览“图站”的经验,我立刻断定肯定就是这个贴子了。手一抖,就点进去了。信息赫然在目:上海XX学院大二联系电话:13816XXXXXXQQ:XXXXXXX一次800包夜另算。果然是我的受机,我暗骂,但一看下面的QQ,奇怪,并不是我的QQ号码。如果是熟悉的人故意整我的话,应该整的彻底,把我的QQ也放上去呀。可是这个QQ确不是我的,到底怎么回事?我一头雾水,登入QQ,加了那个QQ号码,想搞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QQ名字叫楚楚。“楚楚?”我沉吟。QQ不需要验证,但却不在线。  我心情复杂,边玩WOW边开着QQ等,想等她上来问个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搞的,为什么要冒充我的手机。心里一直窃骂,如今的女大学生到底怎么回事,学日本吗?玩援助?爹妈给的钱还不够花?这个时候手机忽然又震动起来,等得心里烦躁极了,还以为又是那种骚扰电话,我看也没看就接着骂:再打来,我报警了!“报什么警?”电话那头是女友晓芸诧异的声音。我一阵心虚,但想想自己又没做坏事,于是就把事情告诉她。她在那里笑个不停说我平时猥琐活该这样。于是和她聊着聊着也渐渐忘了这事,挂了电话后继续WOW。大概23:30时,为什么记的这么准,因为那个时候正好WOW里黑龙团灭了一次跑尸体,我听见QQ里“多多多”,知道有人上来了。赶紧切换窗口出去看。  果然。我一直等待的人。洗我清白的人。冒充我手机的人这个叫楚楚的“女孩子”,闪着头像上来了。我迫不及待地发了个消息过去。“你好”然而却没有丝毫反应,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对方才冷冷地恩了一声。“XXX网站上的贴子是你发的吗?”我开门见山问道。“是的。”“我们认识吗?”“不认识?”“不认识为什么要捉弄我?”“哪里捉弄你了?”我气愤的连打字速度都加快了:“你把我的手机号码写在上面了。”“啊”对方仿佛很惊讶。“你自己去看啊。”她没有再回话,估计是在看那个网站。“对不起啊,我打错一个数字,不是故意的。”我心里稍稍宽慰,原来不是有人故意整我。“晕,你打错一个数字,害我被那些骚扰电话害惨了……”“对不起……”对方再次道歉道。  事情澄清后我放松了,信口胡诌开起玩笑来。“我受到了深深的创伤。”“那,我请你吃饭吧,算是补偿,好吗?”我一下子呆住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其实早就原谅她了,只是开开玩笑没想到她反而当真了。“这个……不太好吧?”我心里犹豫,让一个“做那种事”的人请吃饭,这……算是什么事啊。“给你添了麻烦,过意不去,我不想欠别人什么。”我心想:她叫我出去,说要补偿我,难道就是吃个饭?难道就是为了吃个饭?……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YY起来,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吧……“那也好,约个时间吧。”我发了消息过去,心里一阵激动,兴奋之情油然而生。“就这个周六吧,你想吃什么?”她问道。我靠。又不是约会,还问我想吃什么,这么好?“随便吧,让你请客,我也不好意思。”我说道。“那好吧,周六晚上19:00在人民广场来福仕门口见,我的手机是13816XXXXXX,到时候联系,我要下了,再见。”我一看这个手机,果然是和我差一位啊。  3、相约见面  她下线之后,我忽然有点后悔了。她是美是丑,我还不知道。她是男人是女人,我还不是很肯定。这是不是一个骗局,我还不是很清楚。可是……男人嘛,一想到会发生点什么,一切假设都抛到脑后了。只是想到女友……就有点心虚,要是让她知道,非把我拆了不可。看了日历,后天就是周六了。我怀着既不安,又兴奋的心情焦急地等待着。  周五陪女朋友小芸出去逛街,去七浦路砍价.我一路心不在焉,就想着明天周六的事,她说的话我都“恩、哦”应付着,说的什么都不知道。说着说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忽然不说话了。我纳闷着转过头问她:“怎么了?”“是你怎么了?”“我怎么了?”“你怎么今天神魂颠倒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啊?”“没有啊……”被她这么一说我心一寒。“前面问你话都应付我,问你这件好看吗,你说恩,问你那件好看吗,你说哦,你到底在想什么?”“没想什么……公司里最近点事,挺烦的……”我顺口编了个谎。“如果你觉得和我出来累,那就别出来了,你这么喜欢工作,以后就和工作去结婚。”她咬着牙恨恨道。我一听知道女孩子脾气又上来了,连忙又哄又骗,使出浑身解数,总算让她怒气平息了。我想再继续去想那个女人肯定会走火入魔的,收敛心神,一心陪女朋友逛街。  这个时候,裤子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了。我瞄了一眼女友,看她正全神贯注地在和一个摊头的老板还价,就独自闪到一边连忙摸出手机来看。果然是那个女孩子发来的,我一阵心虚,抬头又看了看在挑衣服的女友一眼,见她没有注意我松了一口气,开始看那个女孩子发给我什么。[周六晚上临时有点“事”,对不起,能不能改周日晚上?]我手指如飞,连忙回复[周日晚上我夜大读书的,大概不行,没关系,你没空的话就算了。]刚发过去没多久,她的短消息就来了,真快啊我想。[那么周六再晚一点行不行,21:00]我心想21:00吃个毛晚饭,难道直接带我去什么什么酒店……莫非……[行,那就周六晚上吧,晚点没关系。]我窃喜,一边做贼心虚看了女友一眼,迅速删除短消息放好手机,走过去对她说:“就这件吧,颜色不错。”周六那天阴沉得仿佛要塌下来,空气也闷热异常,十月份的天像八月份一样.早上出门我特地轻装简行,心想万一去什么HOTEL,可以迅速进入角色,省得衣服多破坏气氛.上班都没心情了,不知道各位能否理解当时我的心情,一整天心都扑通扑通跳着.办公室一老王看了我一眼说:“小方,怎么今天脸色这么红啊?热吗?”“啊啊,是有点。”我像是一只受惊兔子,害怕被别人看出什么来。唉,从1岁开始就是好孩子,PIAOCHANG,这样的事连想都不会想,否则怎么对得起小学时第一批的红领巾?我自我安慰,不对啊,这不算是PIAOCHANG,我又不付钱,况且是对方请我,我们都是自愿的……不对,对方出钱,难道是对方PIAO我?……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一头混沌,越想越迷糊。万一进了酒店,冲进一帮彪型大汉怎么办仙人跳……那我可完了,我的光辉前程……万一被公司知道……黄金饭碗不保不说,更是脸上无光。“没想到那个文质彬彬这么帅的小方竟然会出去PIAOCHANG……真是……”一想到这样的议论,我就胆战心惊。  妈的,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真后悔当初鬼迷心窍答应的这么快。网上不是经常这么说的嘛,女的约男的出去,衣服脱了一半,忽然冲进来几个人威胁……或者冒充police叔叔……要是运气差,真遇到怎么办?就像那个谁谁谁不K拉写的那样,万一遇到骗子,那可是拖泥带水的事情……没吃到羊肉,还惹一身羊骚,不划算啊。想着想着,我竟然有点打退堂鼓了。靠。我打定主意,万一发生那样的事,顶多不受她诱惑,就是抱着去吃饭的念头,看她什么意思。想着想,竟然快17:00了,下班了。  820的车上晃着晃着,我也心猿意马起来。我很清楚,像我这样的人就是伪君子,明明心里有欲望,非要拼命压抑硬装柔情专一好男人,偏偏又脱逃不出几千年封建道德的伦理束缚。想到女友小芸尚不知情,心里愧疚油然而生,连忙发个消息给她。[晚上和办公室几个同事去吃饭,稍微晚点回来]她马上回了消息给我。[晚,就不要回来了。]果然好狠。女孩子真是作,我感叹不已。[会早点回来的,放心,亲亲。][谁理你。]我笑了笑,心想已经搞定了,离见面还有4个小时应该先去吃点什么,或者去星巴克喝杯咖啡,打消这难熬的4小时。想了一遍,觉得肚子又不饿,还是去福州路书城逛逛,翻翻小说。进了书城就走到小说区域找了一本凯鲁亚克《在路上》就地而坐翻读起来,看了一半觉得索然无味,又找了一本村上春树的《东京奇谭记》,恰巧翻到一篇《天天移动的肾型石》,读着读着竟然有点感触,里面的女主角太过神秘。这种神秘的感觉让我联想到那个叫楚楚的女孩子,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我抬腕看了看表,离约定时间还有半小时,心想差不多了就还了书,走出书城朝来福仕方向走去。  4、夏小朵  周六晚上来福仕门口人群梭流,异色的灯光不停闪耀着,每个路人的脸上都是匆匆的表情.在上海的人都知道,来福仕门口是网友见面或者朋友约会的点,一般休息日都可见等男人的女人和等女人的男人.21:00过后,这里就异常冷清了,虽说是周六,可门口的人却已经稀稀落落了.我不停地来回踱步以掩饰内心焦躁.该不会是放我鸽子吧,怎么过了约定时间还不来?等已经21:20分了,我喃喃道.心里一片盘算,再等20分钟,还不来就算了,算是自己倒霉又被耍了一回.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我注意着来来往往的每一个女孩子,想从她们的脸上寻找我所需要的信息,可是并没有一个与我擦肩而过的女孩子停留住脚步.等到我的底限时间了,我暗骂一句,妈的,走了,当了一回傻子.刚走出每几步,手机震动起来了,短消息.我打开一看,是她发来的[对不起,5分钟后到.]  我心跳加速,心想毕竟还是来了,不是耍我,心里稍稍安定一点.可是要是这么晚不回去,女友必定会打电话来的,到时候怎么解释?我开始盘算理由,却是一条一条被否定.正低头盘算间,我看到了脚.确切地说,是一双非常修长的脚,白的有些刺眼.不是高跟鞋,却是那种非常耐穿的匡威帆布鞋,牛仔短裤之下的一双美腿让我一阵晕绚.我猛一抬头,听见她轻轻地对我说:“你好……”我愣了一秒钟。在此前,我假设了她很多容貌,把所有印象中看过的电影里的电视剧里的书里的对于“小姐”的描述都默念了一遍。她们或许有着卷曲的长发,黑色眼影和涂得翘长的睫毛,微张的嘴唇闪闪发亮,她们或许会穿着性感的小背心或者吊带衫。可是这一切的假设和幻想,在她出现后都被击得粉碎。眼前的这个QQ名字叫楚楚的女孩子怎么也不像是出来的卖的。青纯地如同一朵似开未开的莲花。在那一刹那,我甚至有这样的感觉。就是一念,我不知道一念到底有多久,但是在这一念间我头脑里跳出的就是一朵莲花。我张大了口啊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她低下头“额”了一声说:“找个地方吃东西吧,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好啊”我说道:“要不就KFC吧。”话一出口我忽然就后悔了,会不会让他觉得我没品位,只知道吃快餐。她抿嘴笑了笑说好啊。  KFC不远,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一个人的距离走着,中间有很多人插过我们中间而过。我想开口说点什么,觉得有点窘迫,但是又找不出好的话题,越想越窘,责怪自己为什么早不想点话题出来。KFC里,她没有叫任何东西吃,只是买了一杯热饮,我叫了一份套餐。我们坐在沿窗的排座上看着窗外对对情侣相伴而过。我嚼着辣鸡腿汉堡,眼角的余光瞄着她。长长的头发大概要及腰了,流海却是一刀平的,这打扮有点像袁泉。“我觉得你有点像袁泉。”我鼓着腮帮子说道。“哦,是吗”她转过头笑了笑。“有一点,但我觉得你比她漂亮……”“取笑我吗?”我一脸严肃道:“真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谢谢。”“客气什么。”“谢谢你不怪我。”“有什么好怪的,都是误会,你又不是故意的。”她啜着热饮沉默了半晌说:“你不好奇吗?”“好奇什么?”我吸着可乐问道。“为什么我是……做这个……”。我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挽包说:“你不像。”“不像?”“我认识一些人。”我看着窗外的穿梭而过的人群说道:“她们会为一个LV的包做任何事,会为身上香奈儿或者其他品牌出卖任何东西。她们会打扮光鲜,穿着时髦性感流连于夜光交错的场所。”“可是……”我摇了摇头:“说实话,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啊。  你就如同……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她沉默了半晌,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继续下去。“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的。”我听她说着也不追问,即使很想知道原因,但如果她不说,我问了也没用,而且很不礼貌。“我是为了一个男人。”她看着窗外,眼神仿佛穿越一切,聚焦向我不知道的一个点。“一个我愿意用一生去爱的男人。”“哪怕是牺牲自己?”我问。“哪怕是牺牲自己。”她回答。“哪怕牺牲自己。”我躺在床上侧转难眠,脑海里反复出现她说的这句话,以及说这句话时流露出的落寂表情。心里涌出酸痛,这么清纯可人的女孩子会为了一个怎样的男人而出卖自己?“他值得你这样?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为什么不珍惜自己?”我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一下子声音大起来了。KFC店里她呆呆地看着我,随即低下头说道:“你不会明白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她抬起脸问我。“方东,东方的方,东方的东。”我意识到前面自己的失态,暗骂自己怎么和电台主持人万峰一个德性。“你呢?”她说:“把手拿出来。”“干什么?”我问道。“拿出来啊。”我莫名其妙把手给她,她伸出手,她的手指细长,一点指甲也没有。“记住。”说着她在我手心里写下了三个字。“夏小朵。”“夏小朵?”“恩,夏小朵。”  5、再次相约  我翻了个身,睡不着觉,始终在回忆晚上KFC里发生的一切。摊开手掌心,仿佛夏小朵在我手心里留下的痕迹感觉依然清晰。我抽出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郁结在胸腔里的沉闷依然吐不出来。我竟然在嫉妒!嫉妒一个还没见过面,不知道怎样的男人。而嫉妒的原因,竟然是有一个女孩子可以为他出卖一切。这个像一朵莲花的女孩子。这个叫夏小朵的女孩子。不知道什么缘故,我这里显示点击是0,在大杂烩版面只能看到第50楼,50楼之后就没有了,而用表格论坛方式就能看到全部。我求助了管理员,但没收到任何答复。对于骂我太监的人,我很难过,但我确实写不快,对不起。一夜难眠,第二天起来精神萎靡。出了房间门,母亲正在做早餐,见了我的样子吓了一跳问我:“怎么眼睛充血丝啊,没睡好吗?”“恩,睡不着,翻了一夜。”我一边说着一边去洗手间洗脸。母亲对着父亲喊了一句:“这孩子一夜没睡。”一边担心地跟着后面问:“在家吃早饭吗?”“不了。吃不下,我会在外面吃的,放心。”我刷着牙含糊不清说道。  站在地铁4号线里,我迷迷忽忽的,没想到胡思乱想一夜竟然变成了“偎灶猫”。大连路站下来,路过每天早上买杂粮煎饼的摊头,卖煎饼的老伯亲切和我打招呼。“今天还是两个蛋,加脆饼?”我摇了摇头说:“不吃了,今天没胃口,昨天没睡好。”他一把拉住我说:“早饭不吃怎么行,看你今天走过来都轻飘飘的。”我说那好吧,照常来一份。一路走一路啃,啃了没几口就不想吃了,不知怎么搞的,就是不饿。到了公司泡了咖啡,心不在焉舌头都烫出了泡。靠。搞什么啊我,怎么好象走霉运了。反正这一天班就是没心思上了,我把手机摸出来放进去摸出来放进去。忍不住想给夏小朵发消息,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在想,我是不是牛逼 啊,是不是爱上她了。怎么可能?我会爱上一个只见了一面的女孩子?我会爱上一个一点都不了解的女孩子?我会爱上一个做那种“事”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但是若不是这样,为什么我会浑浑噩噩,脑子里都是她?这样的念头让我感到可怕,毕竟我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而且谈了将近三年了,我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我甚至觉得光是有这样的念头就是犯了罪。那么,我到底是怎么了?  正迷糊间,短消息又进来了。我一看短消息,是周童发来的。周童是我读书时的一哥们,毕业以后成为了自由职业者,专门为杂志报纸写稿,还出了几本小说。这厮虽然样子猥琐,但总自称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长期徘徊夜店寻找灵感,偶尔也会找我出去喝酒泡吧。“晚上有没有空啊,陪我去找找灵感。”我正好心情郁闷没地方发泄就回复他了。“行,去哪?”“淮海路的BABYFACE,那里灵感多,晚上先去吃饭,下班我来接你。”18:00周童的别克果然已在公司大门口停着了,远远就看见他依靠在车门上抽烟。我走过推了他一把说:“什么样子,简直就是纨绔子弟。”他扬了扬眉示意我上车,扔了烟一头钻了进来。“人要活得潇洒,总是顾及那么多条条框框干吗?只要自己想做,就怎么做,那才是活得舒服。”他一边开车一边叽叽歪歪。“算了吧,你家有钱,你当然可以这么玩。”他摆摆手说:“不说这个,先去哪里搓一顿?”“随便吧。”我心不在焉地回答。“什么样子啊,才二个礼拜没见你,怎么一副病焉焉的样子啊,该不会又和晓芸吵架了吧。”“没吵,难得1个月没吵了。”我叹了口气说道。  长阳路上一路红灯,车子堵成一条龙了。“那么。”他看了我一眼说道:“是不是因为女人?”BABYFACE里的冷色调让我非常不舒服,但周童却很享受,他常说这里灵感多。我知道,他所谓的灵感就是这个里的MM都非常靓,而且经常有很多明星到这个酒吧来捧场。DJ台上一个黑人在那里打碟,很多人疯了似地在那里跳舞,气氛很热闹。周童抽着烟轻轻地哼着音乐摆动着身体问我:“怎么回事啊到底。”“电话。”我送开领带解开衬衫的领口喝着生啤酒说道:“前阵子接到几个电话。”“谁打来的?”“天晓得,都是买春客。”“你又不是拉皮条的,怎么嫖客都找上你了?”他看了我一眼皱着眉头说道。“是一个女的在网上弄了个帖子,写错了手机号。”“也就是说那个女的是出来卖的?”周童的眼神不断在舞池里漂移。我点点头,喝了一大口啤酒,差点呛出来。“你运气真是牛比的好,这样的事都有。”“后来我和她见面了。”“和谁?”“和那个女孩子。”周童忽然停止哼音乐,一边转过头夸张地看着我叫道:“什么?”“她说对不起,要请我吃个饭表示歉意。”“出来卖的素质有这么好?看来中学里的思想政治课还是有点用的,一定要为祖国的精神文明建设干一杯。”他举起杯说道。“怎么样的一个人?”我摇摇头说:“不好说,不像是出来做那种事的。太纯了?”“算了吧,兄弟。”他哼哼道:“都是装逼,出来卖的哪个纯?只要你给钱,不纯都能装纯,比张柏芝还纯。”我白了他一眼说:“你虽然不去嫖,但你总比我了解那些出来卖的,你有看过着装朴素的吗?”周童怔了怔想了半天摇摇头说:“都他妈骚货。”“或许她有隐情也说不定。”我抽出一支烟点燃。“那也是没办法,生活所迫的事是常有的。”周童耸了耸肩说:“反正也不管你事,你瞎操心什么?”我笑了笑不作回答。周童拍拍我说:“我离开一会,去找点灵感。”我哦了一声,又要了一扎生啤,慢慢喝着,重复着周童所说的话。“生活所迫……”脑海里的对白依旧是夏小朵的那句话。“哪怕牺牲自己。”坚定而又有力。大概因为工作太忙的关系,我几乎要忘记那件事,要忘记夏小朵这个名字。对于我而言,也许这只是一段意外插曲,开始就意味着结束。我以为会像人生中无数个插曲一样,在平淡和忘却中结束。  可是一周后,我又收到了夏小朵的短信。当收到短信后看见夏小朵三个字,我手不由地一抖,心也跟着一颤。呆了半晌才打开看她到底发给我什么。内容很简单才一句话。[能帮我一个忙吗?]她要我帮忙?我能帮她什么?[怎么了?如果我能帮到的话,我当然愿意。]我回复她。半分钟之后她的回复又来了,我想她的手指肯定很灵巧。[谢谢……晚上方便出来一下吗?就一会。]她要见我!我有点激动,心跳顿时加快。[行,几点,哪里?][20:00,人民广场的喷水池。]我仔细阅读了很多遍,直到我对短信的每一个字快不认识为止。也许我自己也不能否认,我很盼望再次见到她。她的出现对于生活平淡的我始终有一种神秘感,这种神秘让我既雀跃又兴奋。兴奋之情冷却后,我又开始思考她到底需要我帮她什么。她遇到什么难处了吗?出来做这种“事”的人,我过多地和她接触,会不会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妈的,方东,你怎么胆子这么小。我暗骂自己。去,一定要去。问问她,到底需要我帮她什么。  我早了半小时,人民广场的喷水池边,一群顽皮的孩童赤着身在里面耍水.我回顾四周不见夏小朵的踪影便点燃一支烟,一边把手机的电池板拿了出来,以免女友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而我又解释不清楚.我坐在喷水池前的大理石上看着没有星星的沉沉夜空吐着烟圈,心想这二个星期发生的点点滴滴都太过离奇,仿佛就是在拍电影,连我自己都不可思议。自己的生命中忽然闪出这样一个女孩子,她黑色的帆布鞋,修长而细白的退,一刀平的流海和长长的头发几乎要掩埋我的所有思想。我到底是怎么了?竟然对这样一个,做这种事的女孩子产生出说不清楚的感觉。想着想着正准备点燃第二支烟。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几乎吓我一跳,烟也差点掉地上。  6、初见郭言  “抽烟对身体不太好。”我一阵激动。我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我太过熟悉。这是夏小朵的声音。我一慌赶紧把还没抽的烟扔地上,一脚踩住,转过身尴尬地笑了笑。可我一转身我又呆住了。我几乎认不出她了。这么闷热的天气,她穿着长裤长袖,带着大大的网球帽盖住了脸,墨镜和口罩几乎遮住了她整张脸。我张了张口啊了一下问:“怎么了,怎么穿成这样。”她低了低头摘下了墨镜和口罩,在我眼前的是一张受过伤痕的脸,让我的心一下子抽搐起来。双眼红肿,嘴角更是有一块明显的乌青,那显示是一巴掌造成的。我一着急声音也大了起来:“是哪个牛逼 弄的?是哪个?”她看了一下四周轻轻地说:“能不能轻点?”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攥着拳头不语,不知道哪个牛逼 竟然对个弱不经风的女孩子下这么重的手。“昨天晚上弄的……”她含糊不清说着:“有个人说只要照他的做,他愿意多付钱……”我一听,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了。“你怎么能这样折磨自己?不就是为了点钱嘛,搞成这样算什么?”“我需要钱。”夏小朵抬起头看着我:“为此吃多大的苦我都愿意。”我一下子偃了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嘴里都是酸酸的。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帮你什么?”“帮我去看一个人,陪他一天。”“谁?”我问道。她低下头沉默了半天才说道:“我的男朋友。”第二天我请了一天假,出门又买了一些水果,怀着沉重的心情前往福州路上的仁济医院,按照夏小朵给我的病房号,走进了住院部的大楼。我拎着水果,走到护理接待室,看到年轻护士们都忙个不停。我对一个正在写护理报告的护士说:“小姐,我想问一下,我想看望一下XXXX号房一个叫郭言的人,怎么走?”那个护士头也不抬,用手向走廊的一段一指说话像开机关枪:“往那走,尽头第二间就是。”我依照她指的方向找到那间病房,推门进去,看见四个床位,两两相对。我站在门口环顾病房,四个床位,一个躺着一个老伯正戴着老花眼镜看着报纸,一个是中年男人正由看似是他老婆的人喂饭,一个是空床位,最后一个床位,也就是最靠近窗口的床位上半躺着一个人。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很瘦弱,双颊都有点陷进去,但眼睛却很有神,他转着头看着窗外出神。  我走过去把水果放下站在他面前说:“你好。”他回过神朝我点点头微笑:“你好,你是?”我说:“我叫方东,是夏小朵的朋友。”他看着我问:“小朵呢?”我看着躺在病床上消瘦得如同一根火柴一样的,这个叫郭言的男子,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眼前浮现出那晚和夏小朵的对白。“为什么要我去见你男朋友?”我问道。她咬着嘴唇说:“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这个样子见不了他。”听了这话我郁闷住了,果然,夏小朵的男朋友并不知情。心一软,我就说道:“去哪里见他?见他说些什么?”“你答应了?”她急促地问我。“答应了,是不是?”我点点头。“他尿毒症前几天开刀换了肾,排异期间总是很痛苦,每周三我都会去陪他……”我似乎有点明白夏小朵的隐情,难道她这样的付出,出来做这种“事”,是为了……“他在哪里?”“仁济医院。”“那他问我怎么办?”“你就说是我朋友。”“那他问你在哪里呢?”“你就说我去参加车展当车模去了。”她想了想这么说道。“她今天去参加一个车展,要当好几天车模,有段时间不能来看你。”我尽量调整语速,不让他看出我在撒谎。郭言似乎有点失望对我笑了笑说:“坐坐,不好意思麻烦你过来。”“没事。”我也笑了笑说:“其实我和她也不是很熟,我是她一个朋友的朋友。”郭言说:“怪不得,以前没见过你,也没听她提起过你。”  我瞥了一眼他床上的笔记本,旧得有点泛黄,打开的那一页写着几行小诗。“不错啊,挺有韵味的。”我说道。郭言脸有点红摇着手说:“都是打发时间乱写的。”“乱写都这么好?”“其实从小我就想当一个诗人。”他顿了顿说:“很羡慕那些能写出自由洒脱诗歌的人。他们的生活或许风平浪静,但他们却能在平静中照样惊涛骇浪般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我想了想说:“虽然我不是很理解,但我也很希望不受拘束的生活。”郭言叹了口气:“可是冥冥中,我总觉得自由向往只是一相情愿而已,似乎有一只无形手在控制着我们的命运,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人活着是不是就是为了受苦的。”  我安慰他说:“也不能这么说,人活着即使有苦难,但苦难中我们并不全是留泪度过,许多人渴望生命无限延续就是最好的证明。”郭言怔了怔重复着我的话忽然抬起头笑着说:“也许你是对的。”“这也分不清楚对错,有多少人是在从事自己的梦想,哪怕是和自己的梦想沾边。”我说道:“即使他们可能对于自己所向往的道路越行越远,可他们从未放弃自己的梦想,就比如你想成为一名诗人一样,无论怎样你都未抹杀自己的向往。可能我表达不好,但就是这个意思。”  郭言下意识摩挲着那本笔记本说道:“你知道嘛,方东,我曾以为我活不常了。几乎会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我所爱的人,离开我的希望。”“有那么几次,我痛苦得就想离开这个世界,与其这么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洒脱的死去。”他看向窗外,语气极其悲哀。“要不是有小朵在,要不是有她的支持和鼓励,我想我可能早就从这里翱翔出去了。”郭言的语气让我不寒而栗,我正在与一起曾经离死亡无限近的人谈话。“她是你的支柱,精神上面的。”我说着一边用水果刀削了一个苹果。“也许不止是精神上的。”郭言用手抚着头说道:“她为我付出的太多了,为了我的病,她到处筹钱。”我很难过,隐瞒夏小朵的事,对于郭言是否是种耻辱,如果让他知道她在外面这样,他会怎么办?“恩,她现在做做平面模特,不过她人漂亮,看上去就很清纯,估计很多活动都会邀请她的。”我安慰郭言一边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谢谢,方东。”他笑了笑说:“小朵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幸运。”我笑了笑说:“难道我们就不是朋友?”他笑了起来说:“是,肯定是,一定是的。”我转过头,窗外的天碧蓝无云,夏小朵就在这个城市,这片天下的某个地方。我知道。此刻的她到底在哪里呻吟呢。  7、女友芸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00多了,我发了个消息给夏小朵告诉她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却没有收到信息回复,我想她大概是关机了吧。对于她而言,关机意味着什么,我想她很清楚,我也应该很明白。我走进医院附近一家馆子点了几个热菜要了一些啤酒喝了起来,喝了1瓶头脑就开始发涨了,有一种想找个人揍一顿的冲动。小芸的电话就在我心情最不爽的时候打了进来。“你在哪里啊?”“在外面办事呢。”“下班来接我吗?我妈叫你今天去吃饭,她特地去买了烤鸭了,西西。”我看了看表然后说:“行啊。过一会我就去接你。”“恩恩,么么。”我挂了电话,心了更不是滋味。  不知怎么搞的,自从夏小朵出现后,我对于小芸的感情竟然出现了微妙变化。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我已经好久没有想到她了,这对于明年就要结婚的我而言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好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她竟然没有感觉了,取代她的确是夏小朵的忧愁的脸和空洞无助的眼神。我不知道多少次提醒过自己,不可以对夏小朵产生多余的感情,可是感情这东西却如同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我控制,我越是督促自己忘却夏小朵,不去想她,却越是会记住她说的每一句话,她的每一个瞬间。道德底线又时刻打着我,我不能这样,否则对不起小芸,恋爱三年怎么可能敌不过刹那的邂逅。  我付了钱,强作精神,起身准备去接小芸下班。陪她的时间太少,一旦有我陪着她一起吃饭,小芸就眉开眼笑,一会掐我一下,一会又将脚搁在我腿上。小芸的父母总会斥责她,她却依然我行我素。“小方,最近工作忙吗?”小芸的父亲问我。我回答道:“还可以,国有的公司都要比外资的好点。”“忙,他怎么不忙,整天就不知道在忙什么。”小芸在一旁赌气说着。“忙着赚钱娶你。”我调侃道。“谁要嫁给你啊?”她笑了起来一边用手掐我。我一本正经说:“那我娶别人了哦。”“你去好类,谁稀罕。”她嘟着嘴不屑地说。过了一会看我没有反应又开始掐我。“好好好,你说,你要娶谁?”“小A,小B都不错,可以考虑……”我和她开玩笑。“你完蛋了!”她瞪着我。吃完饭她走进房间不理我,我只能连哄带骗又说好话又装傻哄她开心。好不容易把小芸又逗开心了,她跳起来关上房门,然后又一下子钻进我的怀里。“方东……”“恩。”“您好久都没有碰我了。”我呆了一呆,想想的确是这样,可是现在却连一点欲望也没有。“你坏……”小芸开始咬我的耳朵。我一把抱住她,将头埋入她脖子下开始亲吻她。可是那一刻,我心里却是另外一个人。夏小朵。  8、无心伤害  隔天晚上约了周童在徐家汇香里巴巴吃小龙虾。我们坐在店外摆放塑料桌前,叫了点龙虾和啤酒。一杯啤酒下肚后我对周童说:“周童,我爱上了一个女人。”周童瞄了我一眼剥着小龙虾说:“疯了吧方东,玩真的?”“恩”我看着桌上的小龙虾说:“这几天总是想着她,挥之不去,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周童吸着小龙虾说:“就你提过的那个妓 女?”我皱了皱眉,周童的形容引起了我的反感。“喂,喂,别这样,你什么时候变成女权主义者了啊,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明白。”我一口气又喝了一杯。“只是我自己不能接受而已。”“何必呢?”周童也喝了一口啤酒说:“我倒并不是因为你有了小芸而这么说的,我只是为你不值而已。说实话,你要和在一起这是你的自由,什么伦理,什么3年感情,什么对方有男人了都是狗屁,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拖泥带水只有不好。”他接着说:“但是,方东你自己要想清楚,你到底确定没有,你是不是真的爱她,真的不在乎她这样。”我不语。也许我自己一边强烈爱着她,一边本能排斥着她妓 女的身份。“你看,你自己都不能确定。”周童叹了口气。“你别看我浪荡,但我处理这种问题最拿手,该怎样就怎样,否则你引火烧身啊。”我看着街上的路人说:“我知道。那我该不该告诉她?我觉得有点……”“你是男人啊,我靠。”周童气得几乎要将酒瓶砸我。  “没错。”我摸出手机,以最快的速度发了短消息给夏小朵。[我想见见你,就今晚,就现在。]22:00在徐家汇的星巴克,夏小朵坐在我的面前,她看上去很憔悴,嘴角的乌青仍然醒目。“谢谢你,照顾郭言一天,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她双手交错,手指不停摩擦着手背。我呆呆地看着她说:“你不能一直这样。”“……”我苦笑着摇头说:“你这样,如果让他知道,他会疯的。”夏小朵咬着嘴唇,垂下的睫毛频繁眨动着。我叹了口气问:“缺多少钱?”她迟疑了一下说:“还差十几万……”我倒吸一口冷气,十几万,800一次,她要接触多少个男人,要在多少个男人体下呻吟?我感到背脊上渗出涔涔的汗,这么巨大的一笔数字,难道郭言没有家人吗?为什么要夏小朵来背负这一切?“为什么你要背负这笔巨债?郭言的家人呢?”我责问她。夏小朵摇了摇头说:“他的父母一年的收入只不过才2000多,从老家到上海路上的开销都不止……”我差点晕过去。“郭言一直很努力,大学里没有问家里要过一分钱,拿的是全额奖学金,休息的时候又起外面打工……”“也就是说他父母并不知情?”我问。夏小朵点点头。“谢天谢地,郭言换肾手术很顺利,我很庆幸这么快能找到合适的肾源。当时连他自己都绝望了,以为必死无疑。”  我抽出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用手指挤压着太阳穴。“我们想了一切办法,但是欠医院的钱还是远远不够,我……我只能欺骗他。”一阵沉默过后,我抬头看见夏小朵肩膀一直上下起伏着,她哭了,却丝毫没有任何声音。她连哭都压抑着自己。我起身坐到她旁边,抱住他将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小朵,别哭了,一切都会好的……”她的头发蹭着我的脖子,散发出淡淡的犹如莲花般的幽香。  “小朵……”我抱和她颤抖的身体轻轻呼唤她。她抽泣着应承我。“恩?”“不要哭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抬起头,用泛着泪光的双眼,红红地看着我。“……什么?”我低下头,在她耳边用轻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爱上你了。”夏小朵似乎一下子被电击中般从我怀抱里逃离。她站在我面前忽然手足无措,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脚。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会这么快,会这么直接。这算是拒绝吗?我自问,这本能的逃离算是对我表白的否定吗?可是……内心的醋意瞬间上涌。为什么,你可以躺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下,却要在此刻逃离。为什么,你可以为了一个病恹恹的郭言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而对我却这样。为什么,我甚至……甚至还没……我看着她,莫名的愤怒使我难以自已。  “对不起,方东,对不起。”她一遍又一遍重复道。我泻了气,心想在一个妓 女心中,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吗?我瘫坐在背椅上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夏小朵的声音哆嗦着。“我不能骗你,方东,我爱郭言,我不能这样……”“你不能怎样?”我咆哮起来,星巴克里所有人都注视着我。“你都这样了,还不能怎样?”夏小朵低下了头拿了桌上的包慢慢地走了出去。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明白我的话把她伤害得很重很重。可是我呢。我又何尝不是伤的很重。我对她的感情,还不如那些射在她身上后用来擦她身体的钱。想到如此。我无比悲伤。内心煎熬了三天,感性还是战胜理性,我想我必须为那天晚上的事道歉。无论如何她都有权拒绝我的感情,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我自做多情罢了,那天我的话实在是太重太刻薄了。  9、小朵身世  我记得夏小朵是上海XXX学院的,可是却不知道是哪个系的,一个学院这么多学生,要找一个人的确很困难,可我宁愿去碰碰运气。发给她的消息,她一个也没回,我想她是不肯告诉我她在哪里的。到了她所在的学校后我四周环顾,周围都是一身休闲打扮的学生,反而是我一套西装在人群里很扎眼。我不由地感叹,才25岁,就离青春这么遥远。这个以艺术为主的学院虽然不算大,可处处散发出独特的魅力,幽静的氛围很适合做一些艺术的创作。  我一幢幢大楼逛过去,每见一个女孩子走过来就走过去询问知不知道一个叫夏小朵的女孩子,可是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一连问了十几个,我不免有些垂头丧气,想今天大概是白跑一次了。正准备放弃走回头路时和一个穿运动衫的女孩子撞了个满怀。由于是转身后迎撞的,我想可能撞疼她了,可又不好意思只能连连道歉。  她红着脸嘴里骂着:“走路怎么不看清楚,想些什么啊?”我又不好意思解释只能说:“对不起,是我不好,你撞疼哪里了吗?”话一出口,我又意识到犯了错误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没什么事吧。”那个运动衫女孩瞪了我一眼转身就准备走。我连忙招呼随口问了她一句:“同学,你认识一个叫夏小朵的女孩子吗?”谁知道她立即回过身来了皱着眉打量了一下我问:“你是她什么人啊?”“我是她远方的表哥,特地来找她的。”我临时吹了个牛皮。“表哥?”她看了看我忽然大笑起来。“她怎么可能有表哥啊?”我被她笑得莫名其妙问:“怎么不可能啊?”“不可能的。”运动服女孩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我:“你是她谁啊,老实说吧。”我想她这么肯定的语气,估计也装不下去了,只能说:“我是她……朋友。”运动服女孩在那里嘿嘿笑着。我觉得浑身不自然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她表哥啊?”“废话。”她说道:“她根本没有表哥。”“这么肯定?”“因为她是孤儿。”  她吐出的这句话使我仿佛一下子被一道惊雷击中。回忆到这里,我难以自己,仿佛过去一幕幕就在眼前重现。如果办公室里现在没人话的,我肯定会抑制不住眼泪。我想,无论如何,无论这个故事是否真的在我生命里出现过,我都难以忘却。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一直尝试着自我催眠,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幻想出来的饿,都没有发生过。可是若真的没有发生过,那么证明这一切的回忆为什么真实的这么残酷。我要调整一下情绪。  “孤儿?”我失声道。“她没告诉过你?”运动服女孩疑惑地看着我说。我没有回答她却问:“你知道现在她在哪里吗?”她朝后一指说:“前面见她在人工湖那里写生呢,你过去找找吧,说不定会见到的。”“万分感谢。”我马上朝她指的方向一路跑过去,身后那个运动服女生还朝我喊:“喂,你……”我气喘吁吁跑到人工湖,环顾四周只见周围一对对情侣在聊着天,我搜寻着夏小朵,心里默念上天保佑她千万别走掉才好。  我越找越急,怎么没她人,该不会她前脚走,我后脚来吧。我边走边找,人工湖的尽头就是一水亭了。我眯着眼,水亭里一个熟悉的背影晃进视线。我屏住呼吸,心剧烈地跳动着,撞击着我的肋骨,憋气的感觉让我有点眼冒金星。就这样,我悄悄地靠近她走过去,不发出一点声音。夏小朵盘腿坐着,她的面前是一块常见的画板,画板靠着支柱,她一手按着画板,一手用画笔涂着。我在她身后屏住呼吸看她画的什么。不看倒好,一看我又是一愣。  因为她画的那个人我太过熟悉。熟的只要瞧一眼就能分辨。她画的是我。那分明是我的肖像,用黑色的油彩勾勒出的轮廓和五官除了黑色和白色的布景之外,这张画没有任何的色彩,甚至令我想象到这是我的遗容照。我轻轻地叫了她的名字。“小朵。”夏小朵背脊一颤,画笔也掉在了地上。我弯下腰拣起画笔,顺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就这样两个人面对着湖坐着,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那天的事。”我红着脸说:“是我失态了,对不起。”夏小朵垂着头,风吹着她的头发荡起优美的弧度,她的语气听不出有任何的感情。“没关系,我没有放在心上。”我看着层层涟漪说道:“我不是故意那样说的,只是一时的冲动,忍不住……”“我明白的。”她摆动着双脚说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对不起?”我疑问道。夏小朵转过脸,注视着我的眼睛幽幽道:“方东,你是真心的吗?”我看着她的眼睛,觉得如果让我一辈子就这样我也愿意。“我从未想过要欺骗你,我也不想隐瞒自己对你的感情,在此之前我也努力挣扎过,可是我失败了,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可是。”她转过头向湖里扔了块石头,那石头飘了两下荡出圈圈波纹。“我不干净,我是个出卖自己身体的……妓 女。”“那不是你的过错。”我激动道:“小朵,不要再这样了,好吗,应该会有别的办法的。”夏小朵问道:“方东,你会为我牺牲一切,包括你自己吗?”我肯定地点了点头说:“我愿意。”“所以说。”夏小朵低下头说:“我也愿意为郭言这样的付出。”我的心忽然一凉,感觉全身毛孔都突然结冰了,可是汗却不断渗出。“可是,方东。”夏小朵耸着脑袋说:“不知道为什么,对你的感觉却格外的亲切。”我苦笑道:“你的心里只有郭言一个人,对我还能感觉亲切?”她点点头望向一旁的画板,我的黑白肖像。“为什么画我?”我问她。“我也不知道,下意识地画的。”她轻轻地说道。“为什么没有颜色?”  夏小朵沉默了半晌忽然轻轻地问我:“你相信吗,我的人生就是没有颜色的。”我惶惑地摇头。忽然间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了电话在那里不停地恩恩恩,边用笔在空白的纸上记录些什么。我瞄了一眼那白纸,上面是夏小朵秀丽的字体:20:00新锦江20楼15号房间。夏小朵接完电话看了我一眼说:“我要回宿舍了。”我说:“那我送你吧。”“不用了。”夏小朵微叹:“方东,以后能不能别再来找我了?”  我一听,血立刻涌上了脸,咬着牙转身离去。我不是个酒鬼,却在那一刻把自己灌了个烂醉,不管什么酒,白的,红的,黄的,冒泡的和不冒泡的,我都一杯下肚。感觉火焰就在胸膛里燃烧着,我笑了起来,我根本就是个自做多情的牛逼 。竟然会对一个出来卖的妓 女动真情,而且会被她拒绝。我比不上那个躺在床上病恹恹的郭言吗?我哪点比不上那个人?我……我草。我一个人胡言乱语,连服务员都惶恐地躲让着我。迷糊之间,我忽然想起夏小朵记下的那个时间和地址那是……那是买春的……我一下子睁开眼,如果那个时候可以看见自己的话,我想我的眼睛肯定是血红的。我无法接受我所喜爱的女人躺在别的男人体下呻吟,一想到她这样,我几乎要崩溃了。  不行,我得去阻止她。我必须去阻止她。我踉踉跄跄走向新锦江,夜色之下淮海路灯火阑珊,可我的眼里却只能看见耸立在远处的新锦江大酒店。我绊了一下撞在一对情侣身上,那个女的大声尖叫好象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撞在她身上一样。“你他妈牛逼 ,怎么走路的啊”她身边的男人一把楸住我的衣服。我想伸手推开他,可一点力气也没有。“走开,别挡我。”“我看你妈的是欠揍。”说完钻心一拳已经让我趴下了。我一阵恶心趴在地上开始吐。那男的一看喊了一句:“真他妈恶心,我都不想碰你。”说着拉那个女的扬长而去。吐过之后,我反而更加清醒,抬腕看了看表,已经20:17分了。我爬起身,匆匆往新锦江走去。  10、男人的方式  进了新锦江,我找到电梯按了20楼,到了20楼后找寻记忆里看过的那间15号房间。在2015号房前,我站直身体,激动得双拳紧握,心想无论如何都要把夏小朵带出来。我狂按电铃。大概过了1分钟,那到门才开了个小缝。一个赤膊的肥胖中年男人在门缝里凶恶地问:“你他妈谁啊?”我看见他脖子上晃着粗粗的金链子,一脚就踹进了门。那个肥胖中年人大概没有料到,一下子就隔着门被我踹在地上了。我一个箭步跨过他的身体冲进房间。地上都是凌乱的衣裤。我低着头看到一件熟悉的T衫,那是今天下午夏小朵在画画时穿的,此时此刻它被捏车一团,不成形地躺在地上。我顺着凌乱的衣裤慢慢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完全赤裸用床被遮掩自己的夏小朵。惊慌失措看着我的夏小朵。  “X你妈。”那中年胖子红酒瓶重重砸向我的头。我不知道从头上流下来的究竟是酒还是血,那红色的液体染了我一身。我慢慢转过头,用无比恶毒的眼神盯着那个中年胖子一字一顿说道:“滚出去,或者你想死在这里,或者你想到派出所吃明天的早饭。”我不知道当时我的表情是如何凶恶,那中年胖子见舍身一击对我没有丝毫反应,慌了手脚屁话不说抄起自己衣裤连滚带爬出了房门。说实话,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打过架,如果真的开打,我也不知道当时会是什么结果。我转过头盯着夏小朵用冷得几乎无法再冷的语气对她说:“穿上衣服。”她咬着嘴唇,神情已经不如先前这么惊慌。“你来这里干什么?”“带你出去。”我回答。“谁让你来的?”她问。“没人。”我说:“我自己来的。”“出去!”她忽然命令道,我从未见过她这么冷漠和无情,瞬间的表情仿佛是对一个非常厌恶的陌生人说话。“穿起衣服跟我走。”“你管不着。”“现在可以了吗?”我掏出皮甲将一叠100元甩过去。“你满意了吗?我今天买你了,你是我的。”夏小朵红着眼看了我好一会,她慢慢地从被卧里出来。她赤裸的身体让我一阵晕眩,她就这样赤着身体把我甩在地上的100元一张一长捡起来。等所有的钱捡完后她塞进了包,然后梳了一下头发笔挺地躺在床上说:“好了,今晚我是你的了。”我看着她,仿佛看见一个从来都不认识的人。恍惚间,不知道什么东西从脸上滑过,滴在脚下。  房间的门在我身后重重关上,我的头脑一片空白,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出去,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是坐在淮海路百盛的门口。天空微露曙光。我才知道,原来一夜竟然是这么短暂。在人来人往的百盛门口。我第一次。彻底地-哭泣。晨曦洒遍这个城市的时候,我已经在郭言的病床前了。  一位小护士说,昨天郭言排异反应很剧烈,凌晨的时候打过一针麻醉,现在恬睡着。我坐在床前,看着睡梦中郭言沧瘦的轮廓,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是这个男人,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看上去非常平凡的男人,夏小朵甘愿堕落。如果曾经有这样一个女人为我付出,我就算了也会心甘情愿。可是郭言是不是这样想呢?他并不知道,是的,他并不知道这一切。他依然沉浸在夏小朵编织的谎言之中,而这个谎言我也有份。  我就这样呆呆地注视着他,自言自语地说道:“郭言,我真羡慕你。”“我真羡慕你,你知道吗?”“你有一个这么爱你的女人,肯为你付出一切的女人。”“为了爱,她可以牺牲一切。”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哽咽。“可是相比之下,我的爱却这么渺小和自私。”“郭言,你知道吗。”“我爱小朵,真的爱她,你相信吗?”“她为了你可以付出一切。”我站起身喃喃道:“我也可以为了她付出一切,希望你们以后真的可以幸福的在一起。”  我走出病房叫住一个护士:“对不起小姐,我是来为29号床郭言结帐的,包括他后面一周的药钱和房钱,请你算一算,一共多少。”小护士看了看我然后说:“好吧,你跟我来。”一番手续之后,她问我:“现金还是刷卡?”“刷卡。”我说。从仁济医院出来后,手机短消息震动起来。[亲爱的用户,你好,你的帐号划出……余额为……,请您确认……]我看了一遍顺手删掉了短消息,给小芸打了个电话。“喂。”“怎么了,是方东吗?”“恩。”“什么事啊,这么早叫我。”“我赌球输了一大笔钱。”“啊”小芸在电话那头惊呼。“多少?”“我把我们结婚的钱输掉了。”“方东,你去死吧……”电话那头开始阵阵盲音。  阳光照进我的眼,我抬起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刺痛了我的眼睛。进入正常生活后,小芸有一个月没有理我,手机不接,电话不接。她的父母并不知情,还一味的责怪她,我心里不是滋味,可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们之间的冷战仍然在持续。又过了一个月,在外地出差的我还是收到了夏小朵的短消息,我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看着她发给我的每个字。我们能出来见面吗?][我在外地。]我回复。[那等你回来告诉我。]她回复。  我不该再和她有任何的牵连,我告诉自己,我们的故事已经完了,结束了,不该再拖泥带水了。我矛盾并且痛苦,我明白我忘不了夏小朵,如果真的这么容易,我就不会这么犹豫不决。如果当初我下定决心不去见她,或许以后的一系列事情就不会发生。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个故事的结局或许会好点。至今我还是这么认为,并深深地沉罪自己。可是我还是去了。男人就是这样贱。至少我就是这样。这样贱。  11、我的痛苦  在南京西路的一间咖啡馆里,坐着我和夏小朵。“谢谢你。”夏小朵见面的第一句话。“没什么好谢的。”我生硬地回答。“我来,并不是为了听道谢的,你没什么可以谢我的。”“你恨我是不是。”夏小朵一边托着腮,一边顺时针摇搅拌早已不冒热气的咖啡看着我说。透过西餐厅落地窗,外面的世界一片灰白,沉沉得压抑着过往撑起伞的路人,阴郁得如同VincentVanGogh的印象画。“没有。我差不多要忘记你了。”我假装轻松道。“不会再记住我了,是?”她看着我问道。“不会。”我沉默了半晌轻轻吐出了两个字。“为什么呢?”“无论记忆有多好,总会渐渐淡忘的。忘却是种习惯,但记忆不是。”我转过头不去看她。“忘却是种习惯,但记忆不是。”夏小朵重复了一遍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眨动了几下。“也就是说,你总会忘了我的,只是时间问题。”我说道:“其实你根本不需要我记住。”“我需要。”她抬头瞪着他。接着又是一阵沉默。“其实我一直很不明白。”我看着她说。夏小朵说:“不明白什么?”“你爱的是郭言,我知道,你自己更清楚,你明知道我的感受为何你还要这样做,为何还要约我出来?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夏小朵拿着咖啡勺无意识地搅拌着,半晌才幽幽道:“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我缄口不语。“我是一个孤儿。”夏小朵看向窗外,不知何时已经开始下起了雨,不停得打在窗上,隔着落地窗的她的脸开始模糊不清。“从出生起便没有父母的孤儿,那样的感觉你是否清楚?”我摇着头。“我想只要在这个世界上的生物,都会把第一眼看到的,第一次能记住的当作是自己生命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夏小朵不无悲伤地说道:“可在我的记忆里,那始终是孤儿院天花板的颜色,一片空白。”夏小朵顿了顿继续说道:“对于我而言,充斥整个童年回忆的就是那一片白色。没有父母的记忆你可曾明白?只要每一次梦到我的童年,每一次想起我过去的那些事,那一片白色就会不自觉得强行站出来抹杀一切,仿佛我的记忆除了那片白色就一无所有一般。”她看着我问道:“你知道那种感觉有多可怕吗?当我偶尔梦见自己父母的时候,我是多么开心,多么幸福,可当我醒来时我怎样也记不起梦中他们的脸,因为从出生起我就没见过他们一面。我害怕夜晚,害怕睡觉,害怕做梦,害怕像病毒一样不断扩张的白色天花板。一直以来我都感到自己是被关在一间白色的小房间里,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到处都是白色,除了白色什么都没有。”“在考艺术学院那年,我面对那张空白的画纸坐了两个小时,监考老师过来问我为什么还不画,我回答她,我已经画好了,这就是我最熟悉的色彩。”“没有人生的色彩。”我不禁脱口而出,更是联想到她为我画的那张黑白油彩画。  夏小朵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她拉起我的手,她的手心很冷,但全是汗。“无论我画什么,总是挥之不去那一片白色。它总是会出现在我画的任何东西里,以不同的形式在那里告诉我,我的人生是没有丝毫色彩。”我道:“你不能这么想,并非一无所有。”夏小朵望向窗外道:“你是指郭言吗?”“是。”“是的,我爱郭言,他也爱我。”“那你不应该再感到孤独,不应该再惘然无助。”她回过头不无凄然的一笑。“这不是应不应该的问题,我也明白,可我办不到。”“为什么?”“你不了解女人,不知道女人对感情的占有欲。无论她爱着谁,她都希望自己被别人一直宠爱着,希望自己能在别人的心里占着唯一位置,可是那个人却不是自己深爱的人。”“往往是深爱自己的人。”“是的。”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哪怕遇到任何挫折,经历再多创伤,只要她知道有个人一直深爱着她,包容着她,她就会感到安全和温暖。”“得到的都未必会长久珍惜,相反如果未得到的却会始终耿耿于怀。所以即使你深爱郭言,你也得不到他长远的爱,你担心的是这样吗。”“不完全是这样,这说起来也很复杂,难以表达。”她掠了一下垂下的流海道:“而且我所需要的并不是单纯的出自于爱情的爱。”“哦?”夏小朵道:“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我。”  我震了震,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以掩饰自己的失措。“为什么是我?”“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嘛,我对你有特殊的亲切感。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有这样的感觉,对你的喜爱和依恋像是父亲一样。”“父亲吗?”我尴尬地笑了笑。“恩。”夏小朵闭上眼想了想道。“就像是父亲或者兄长一样,觉得有你的关怀和照顾,感觉很温暖、很安全,那片白色也会消失地无影无踪。哪怕全世界放逐我也没关系,只要你爱着我,宠着我,温暖我,就这样就足够了。即使我再遇到什么挫折,什么磨难,我知道身后始终有你站着,我就会感到安心。所以,即使我一次次伤害你,可是我却很开心,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知道我在你心里的重要性。”“即使你并不爱我。”我的笑容很涩,声音同样酸楚。  夏小朵睁开眼,握着我的手道:“我不想欺骗你,可是就是这样,希望自己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作声。“能不能答应我?”我摇着头道:“我也不知道。”夏小朵垂下了眼敛不说话了,两个人之间连空气都是沉默的,与咖啡厅音响里播放的摇滚格格不入。“我想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永远记得我。”她忽然抬起头笑了笑。我问道:“什么?”(的确是永远记住她了,这个是后话,原因大家自己看到了结尾会知道的….)夏小朵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用几乎我听不见的声音在耳边说道:“不告诉你。”  与夏小朵的这次见面使我又一次坠入迷惘之中。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来面对她。我更不知道改以怎样的情感去爱她。对于一个从小缺少关怀和爱的人,难道我对于她的爱,只能被她认作为是一种亲情吗。我咬着牙在南京西路上闲逛,车水马龙间我甚至找不到我所存在的位置。我打电话给周童。电话里周童的声音依然玩世不恭。“喂,少爷,又怎么了啊?”他叫道。“周童,我迷路了。”我的声音干涩。“迷路?迷什么路?你在上海吗?”他问道。我说:“我在上海,可我迷路了。”电话那头周童沉默了半晌才问道:“方东,到底怎么了?”我痛苦地摇着头说:“求求你,周童,来找我吧,我迷路了,彻底地迷路了。我最痛苦的是,夏小朵……她从来……都不曾爱过我。  12、愧疚  小芸终于打电话给我了,我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内疚。我完全是泥巴一团糟,脑子里一片糨糊,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不知道是不是该把真相告诉她,我可不忍心她受到任何伤害,因为无论如何她是最无辜的。我在她公司的门口等她,16:00的时候她拿着包下来了。我迎上去接过她手里的包,牵起她的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个月不见,小芸瘦了很多。“方东……”她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恩?”她盯着我的眼睛问:“你还爱不爱我?”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爱。”我吐出这个字。“方东,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骗我好吗?”她低声说。我被她这句话弄的一愣,心有点虚:“我骗你什么?”“我的意思是女人都是很敏感的,我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没有,我没有事瞒着你。”“恩”小芸捏着我的手道:“那最好,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我惭愧感动不知道对眼前这个深爱自己的女人说些什么。“钱输了没关系,再重新开始吧,我不急,我会等你的。”她看着我认真地说。我轻轻地抱住她,心里感慨万分。  小芸对我的爱让我自惭形秽,我甚至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去拥有这样一份爱。可我逃不了。逃不了自己对夏小朵的痴迷。我叹了口气说:“对不起……”她吻住我的嘴说:“不要说对不起……不要说……”我只能说,如果你经历过一段感情,深爱过一个人,你会对我的故事有共鸣。如果你觉得女人只是玩物,无所谓感情真架,那么也许你觉得我实在是无聊。但愿别有人和我有相同的遭遇,太过痛苦了无论如何,夏小朵再也不用出卖自己的身体,再也不用被那些男人压在身下。只要想到这,我觉得无论我做出再大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我并不后悔,只要她与郭言今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对她的感情就已经很满足了,毕竟能为一个人付出也是爱的其中一部分。我这样安慰自己。  2006年马上就要到了,猪年,夏小朵告诉我,这是她的本命年。“方东,人们常说,本命年都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机运。”她看着脚下的路说:“要么极好,要么极差。”我走在她身旁,相隔一个人的位置。“小朵,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回忆过去了,你和郭言都会幸福的。我相信你的本命年运气一定会好的。”“可是……”夏小朵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绳说:“我眼皮一直在跳……我担心……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与好运气缘的人。”“话不能这么说。”我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她说:“相信我,只要相信自己会幸福的,就会得到幸福。”她痴痴地看着我半晌才说:“方东,为什么……为什么我爱的却不是你呢?”夏小朵的话让我无限酸楚也难以作答。我们之间又陷入了沉默。“方东……”“恩?”“你知道吗,我是过年里生的。”她说道。我哦了一声问:“初几呢?”“正月十二。”她笑了笑说。我停下脚步,夏小朵也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我。“我该送你点什么呢?生日礼物……”我说。“不用送我什么的……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她低着头说。“一定要的。”我说。我想,起码自己应该在夏小朵的一次生日中留下点纪念的影子,以证明自己爱过她,可是这话却没有说出口。“那么……”夏小朵抬头看着我:“能不能陪我……过一次生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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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每一个晚上湿的不是床单却是枕角「催人泪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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