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看看欧阳锦,他神色
紧张,
嘴唇紧闭,他似乎很用力的抓着
方向盘,连我都感觉到他紧绷着的
神经.。 我看看后座的明,
他的身体向前倾,他的神情告诉我,又出事了! 我下意识的按了按
口袋里的东西,坐直了身体。 “这什么可能?
应该……按道理已经早就到了呀!”欧阳锦懊恼的
声音,如果他知道我们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就会明白这个
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不可能是
安慰人的游戏。 看看表,已经6点过一刻了,可是这片土地还在向前无限的延伸,看不清出路,也没有行人或者其他的
车辆,透过窗
玻璃,可以隐约的
看到路边有几棵树。 天幕
深蓝。
安静。 车里的
暖气发出嘶嘶的声音,黑猫在后座上焦躁地走来走去,亮闪闪的眸子似摄人般的明亮。 明一直关注着它的行动,
我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三个
人都没有
说话,我警惕的看着前方,车前灯的光芒穿透黑暗射了开去。欧阳锦显然是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他的表情惊恐而急噪。
虽然有暖气,我还是觉得冷,脚冻得
冰凉。
车子猛的
颠簸了一下,像是压到了大石头之类的东西,这突如其来的一下,不禁
让人心惊。 又是一下,猛的颠簸。“
怎么回事,这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欧阳锦吼道,一手用力的拍了一下
方向盘。 他显然让这样的事情弄得不知所措了。现在6点40了,可我们还是没有能够走
出去的
迹象。窗外漆黑一片,似乎连月亮也躲到了乌云背后,树影也模
糊了起来。没有车辆,也没有行人。仿佛只有我们在
行驶,空洞洞的三人。
我和明保持着沉默,
偶尔用眼神交流。 我知道我要头脑清醒才行。 我的
耳朵和眼睛有了前
几个月的洗礼越来越灵敏,相信明也一样。此刻我们正在
高度警觉地向四周张
望着。 猫跳到了我的身边,它的每一个转头都牵动我的神经。 “碰”又是一下,欧阳锦猛的一个刹车,“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麻利的解开
安全带,打
开车门就出去了。 “小心……”明喊道。 我们俩没有动,因为恶魔要
对付的是我们俩,而不是他。 寒气从
打开的
车门缝里窜了进来,
车内顷刻
变得冰冷。猫目不转睛的望着打
开了一条缝的车门。 我听见他踢了车几下,发出金属
质地的闷响。他在车后骂了几句,明从后窗看着他。 他的脚步声走向前,在他
拉开车低头进车的那一瞬间,我
清楚看到了在他
身后站着的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团黑影,带着冰冷而闪烁的目光 ,他的
全身笼罩在
夜色之中。惟独那眼睛……
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升了上来,
恐惧又在
慢慢侵蚀我的心。黑猫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发出嘶嘶的凄厉的声音。 欧阳锦坐了上来,看见了我的表情和猫的
反应,“你们
怎么了!”他
一边说,一边回头看。 什么也没有,是的,什么也没有。车门一关,感觉在慢慢平复,猫也安静了下来。 欧阳锦将车开
得很慢,一边开,一边大声说着话,我知道
这是一个人感到恐惧正常的反应。
所以我和明有时候会附和他几句。 他猛的一刹车,大口喘着气,“你怎么了!”明向前拍拍他的
肩膀。他脸色
苍白,抓着方向盘的手似乎在颤抖。 他慢慢扭头看向我,艰难的说道:“我……我刚刚从车后镜里看见有个人抓着后车门。” 他又慢慢扭头向后看,我和明的眼睛也随着他向后
车窗看去,盯着
窗户看了一会儿,
除了沉沉的暮色什么也没有。 可是猫跳上窜下,这会意味着什么呢? 欧阳锦回过头来,松了一
口气,不无嘲意的说:“可能是我
看花了眼!”旋即笑了笑,尽管这笑比哭还难看。 明也跟着笑了笑。 正当他发动引擎
准备启动的时候,一张脸突然的出现在了窗玻璃上,我们三个人同时注意到了,欧阳锦“啊”了一声。 黑猫朝着玻璃扑了过去,那张脸
消失了,他出现得太突然,没有时间
看清楚。 “快开车!”明喊道。 欧阳锦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一
踩油门,车子急弛而去。 我们穿透夜色而行。 像一个失控的
梦境。 黑暗压迫着我们的神经。 这一踩油门,
不知道开了多远了。依然是看
不见尽头的路,依然是恍惚的树影。 只是天更黑了。远方深
蓝的天幕和前方的路融为了一体。 刚刚神经暴跳的紧张换来了现在
虚脱般的疲倦,我已经多次面对他,我每次都告诫自己要镇定,但是每次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依然心惊,是我惧怕
死亡吗?
口干舌燥。 明似乎比我镇定,他的
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神情。他定定的望着窗外。 欧阳锦将
车速慢了一下,在一个寒冷的夜晚大汗淋漓,也许他
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今天的遭遇吧!
车灯照到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灯光只照到他的身子,看不见他的脸,
衣服的颜色也辨认不清。他似乎在向我们挥手。 看见他的
手上下起伏。 我端正起身体,欧阳锦做出同样的动作。 “冲过去!”我和明几乎同时这么说。接近了,接近了…… 因为灯光的原因,在车子还未驶过他的身边的时候,看不清楚他的样子,整个身子笼罩在光圈中
显得白晃晃的。 不过他确
是在向我们招手。 待车子驶过他的身边的时候,光线消失,他融入黑暗中的一瞬间,我看见他的脸,小
小的眼睛,
微微向上抬起的脸。 车子离他远去,看见他站在那里直到看不见。我回头看明一眼,明摇摇头,他的眼睛告诉我
他也不能
肯定是不是夏元。 欧阳锦一路保持高速。 他又出现了。他还在前方招手,一上一下动作缓慢。我想这次我要看清楚。 接近了,接近了……只见他在离车子几米远的地方出乎意料的
走了过来,一团黑影朝着车前窗扑了过来。 但是没有任何的声响,我看见欧阳锦倒吸了一口气,踩了油门。 向后看,并不见任何的东西。 此时黑猫闪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前方,一动都不动。这意味着我们并没有危险吗? 他又出现了,扑了过来,一团黑影。 第四次…… 我看见欧阳锦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发白。 他在喃喃自语。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 车子在飞奔,越来越快。我感到不对劲了。 车门的空
气象是被抽空了一样令人
窒息,明的身子凑向前,警惕的看着他。 我拍拍他的
手臂,他的肌肉僵硬。“欧阳锦,不用开这么
快的!很危险的!” 他并
不理我。 前方的人
再次扑了过来,窗前一黑。 我渐渐听见他在说什么了,他的
牙齿发出吱吱的声音,他说的是“撞死你,我撞死你!”他的眼睛炯炯发光。 黑猫此时开始竖
起了毛,它对着的不是窗外,而是欧阳锦。 车子越来越快。 我开始拍打他的脸,急呼:“欧阳锦!”我知道在
这个时候自身的意志比什么都重要。 他猛的一个
转弯。 在他的嘴角开始露出狰狞的笑,弧度慢慢扩大,他笑出声来,让人毛骨悚然。他的嘴里还是念着那句话。 明也在后坐拍他,我的呼吸越来越
困难,太阳穴发紧。前方惊见一棵树。而车子正向它全力驶去。 车子摩擦地
面的声音夹杂着欧阳锦的狂笑。 眼见离树越来越近,我的心反倒平静。 我看了明一眼,他正在努力的拍打欧阳锦的脸,就像那天
晚上我和志强拍打他的脸一样。 生死由命吧!我闭上眼。 我从口袋里掏出木鱼,对着欧阳锦敲了起来,口里念起了法华经。木质发哑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感觉车子越来越快,心中一片澄净。 “喵”,黑猫凄厉的叫声划过,象铁器划过玻璃的声音。 “啊!”我听见欧阳锦的一声惊呼,车子刹车的摩擦声敲击着耳膜。我睁开眼。 欧阳锦的脸上有4道
猫爪划过的
痕迹,殷红的血渗了出来。 车子厄
然而止。 车头几乎撞到了树,不知车内什么机器发
生了故障正轰轰作响。 欧阳锦大口喘着气,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的疼估计也
忘了。 明向后座靠去,紧绷的声音松懈下来。两道浓眉舒展开来,眼睛象寒星一样闪烁。猫儿立刻跳到他的怀里,温柔似的喵喵叫,象婴儿撒娇一样。 我知道我们又逃过了一劫。 我突然很想念我们的朋友,白卓,想起他教我们念法华经的那天
晚上。文殊师利、
导师何故、眉间白毫、大光普照。雨曼陀罗、曼殊沙华、栴檀香风,悦可众心。 想起他的脸,想起他的
笑容,他现在又在哪里? 前面灯火闪亮,似是人间。 心中一暖,险些掉下泪来。奇怪,事情经历得越多,感情倒是变得
脆弱了。 回寝室,已经是
晚上9点了。 一夜无眠。 明
第二天早上笑吟吟走进来,对我说:“欧阳锦今天早上打我
手机,说
跟我们俩
在一起,还真长见识。以后有事情只要跟他说一声,他定会帮忙的!” 我也笑了起来,果然是一条好汉。 等宏翼他们下课
回来,我们就要好好的商量
一些事情。 11点半,人都到齐。我关上门。 17栋已经
恢复了平静,除了206.我们并不想让
太多的人牵扯进来,也许是
命运选择了我们吧!
中间的桌子上
摆放着
两张照片、一盘磁带、一个小纸片。 “这是我和明在夏元
家里发现的东西,夏元就是失踪的
那个人!”我说。
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到桌子上。 “好,现在我们来讨论
第一个问题。”明接着说,“夏元会不会是杀害同寝室6个人的
凶手呢!”“我看不会,你想他为什么要杀那6个人呢?他们并没有多
大的仇恨呀!”志强首先表态。 “而且这么残忍的事情他
怎么做得出来!”宏翼也接口。 “是不是他做的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他和另外6个人的感情不好。”我指了指照片,“第一张他和其他6个人站得很远,第二张
根本就没有他。” “恩,”明说,“我们假定
他是凶手,他杀了人,失踪了这么久会出哪里呢?他没有和自己
唯一的奶奶
联系,也没有可以投靠的
亲人,他会在哪里?” “搞不好,他在那个乡下正逍遥着呢!”宏翼说,还眨了眨眼。 他这么说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是这样,那么在我们
身上发生的事情又什么
解释呢? “好,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我们说第二个问题。”明说,“一直
纠缠着我们的
幽灵会不会是夏元?” 从脚步声起的那天到现在,我有
几次和他对峙,我始终没有看清楚他的脸,每次都被他的目光震慑,以前一直出现的皮鞋在
昨天晚上也没有出现。在见过夏元的照片后,我也没有办法肯定他会不会是夏元。更何况,夏元也许没有死呢? 我疑惑了起来。 “说不定,是他们6个中的一个,因为冤死,所以找人复仇!在我们玩碟仙的那天,把他招来而没有送走!”宏翼严肃的样子说得每个人毛骨悚然。 如果是这样,事情不是变得更
复杂了吗? 我看看明,他的眼神里同样充满了疑惑,显然他也把自己以前的推理推翻了。 夏元
到底有没有死?那个幽灵会是夏元吗?还是其他人? 当我听到6个人被砍死,一个人失踪的时候,我的
直觉告诉我是夏元无疑,但是为什么到夏元家后,反而变得不
确定了起来。
还有我
脑袋里还有个什么
信息,为什么一直想不起来,是什么呢? 大家陷入了沉思之中。 “好,我们先听听磁带吧?”明打破僵局。 可能是
灰尘的原因,单放机里面发出丝丝的声音。
然后转入正常,应
该是台湾的歌吧,男声也是咦咦哑哑,甜得腻人。 大家竖起耳朵听,惟恐漏
掉了任何一个细节。 两边听完了,也没有什么
不正常的声音。 让人
失望。 我看着桌上的那个小纸片,不知道这
数字后面隐
含着什么意思? 像是
谜语,摆在我们眼前。 “对了,大家还记不记得风提起过‘
操场’?”我看着他们说。 “恩,我也想到了!”明说,“风
说起操场会是什么意思呢?” “这样
好了,我们晚上就去!”宏翼说。 志强点点头,我和明交换了一下眼神。 今晚要探个究竟。 小飞在一边和黑猫逗乐,没有参与我们的谈话。 他玩得很开心,像个孩子。 黑猫有时候卷成一团,像个有声音的句号。
月光下的操场原来如此的冷清,
水泥的
地面映着清冷的光,周围的树木沙沙作响,像是在策划一个阴谋。 6个篮球架空洞的矗立,夜晚的操场和白日里生龙活虎的景象形成鲜明的
对比,让人不禁怀恋起阳光来。 宏翼走到了最前面,我最后,志强和明走在中间。 今晚的月色
格外的亮,每个人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银。远处的寝室灯火点点,小飞估计已经入睡了吧!没有带猫,怕它跑不见了。 寒风吹到身上很冷,现在是晚上10点。 宏翼回过头来对我们说:“不知道要找什么?操场这么大,怎么找?” 是呀,风没有说操场有什么,我们到底要来找什么呢? 我的口袋里还是装着木鱼,以备万一。 我正要对明说话,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我凑了过去,是个
圆的木盘,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中间还有一个指针,是罗盘。 原来大家都是有备而来。 我朝明笑了笑,当下又充满了信心。 月色中4个人影绕着操场走了一圈,罗盘全无
动静。 “我们还是
分开来找吧!”志强建议。 “
不行,我们不知道找什么,分开来,有什么事情,没有人照应。”明说。 于是我们又绕着操场走了一圈。每走几步,明看着罗盘,而我们三个则伏身在地上
一点点的
审视着。 除了纸片,空水瓶,什么也没有,
偶然还有几只烂
球鞋。难道要找的东西在地下,可是这么
硬的水泥
路面,我们怎么找呢? 又是一圈,什么也没有
发现。 有点挫败感。 “别动,有点反应了!”明惊呼。 我们围了上去,看了一会,它一动都没有动。 “明,你是不是眼花了?”宏翼问。 明没有吭声。我们又散了开去,凑近地面看着,还包括操场周围的一圈土地。 身后有点动静,我站起身,显然他们都注意到了。 我们朝着声音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是一个朝着我们这边滚过来的皮球,可是那边并没有人影。 皮球滚到我们附近的一个篮球架边停
住了。 明回头,惊呼:“快看,它在转!” 我们马上围了上去,真的,罗盘在不停的转动。寒风袭来,徒的起了一身
鸡皮疙瘩。 再当我们看篮球架边的时候,球已经没有了。 罗盘还在转。 我知道他又来了。 借着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 大家都意识到了气氛的诡异,但是不能就此罢手。也许在这操场上隐含着重大的秘密,也是风要提示给我们的内容。 究竟是什么呢? 远处已经熄灯了,方形的
宿舍已经淹没在树影里。小飞应该很安全,黑猫会保护他的。 明站在了操场的一角,我们四
散开来在地上摸索,在月光下水泥地白晃晃的,但是它周围的湿土地就难说了,有硬的草梗,还有遮天的大树,树叶覆盖着地,厚厚而凌乱的一层。 偶尔
会有个什么小动物急速的跑开。 我觉得寒冷在上升,尤其是我踩在软软的土地上时更是如此。心里分不清是什么感觉,它
并不是像以前那样被人盯着的冰冷,也不是看见皮鞋时的
恐慌。是什么呢? “明!”我抬头看明,想建议我们白天在来。 声音悬
浮在空中,我看见明呆呆的站在那里,好象没有听见我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呆呆的望向我们这边。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明!”我又喊了一声,他还是没有反应。 “我们这里有什么不
对吗?”我心里寻思。当下就向身边的志强和宏翼看去。 志强在离我大概2米的地方蹲在地上用手摸着什么东西。宏翼在一步步的朝着一颗树走去。 眼光一扫,顿时汗毛直竖了起来。 怎么还有一个人?他也离我不远,在弯腰
检查环住操场的地面。 他背对着我,是
灰色的衣服,可是我们每个人在月光下都是或黑或灰的衣服,分不真切。 我在看志强和宏翼的时候,刚刚的判断也就变得模糊起来,为什么会是这样?他们都背对着明。 这么说,包括我在内,突然多一个人在压迫着明的眼。他也分不清谁是谁,他也不敢断定我是我了。 我明白了紧张的
由来。 朦胧的月色拥有无限的
可能性。 大家都保持着两米开外的
距离,为什么一向爱说话的宏翼也不说话了呢?他也感觉到了除了他还有4个人存在吗? 脑袋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我被一种一直
压抑着的狂热冲昏了头脑。我想大叫一声,然后跑过去看看谁是谁。 寒风袭来,麻痹了我的神经。当下即做
出了决定。 正待我要大叫的时候,我听见有说话的声音。 从操场边的两棵树后传来,是
两个人的对话的声音。絮絮叨叨,似乎在讨论着什么事情。 是我们
不熟悉的声音,低沉得在半空中久久徘徊,在这月色下显得分外的诡异。我想象着两个面无血色的人在树后低语。 明显然也听到了声音,他走了过来。 “志强、宏翼!”我小声轻呼,像是怕惊
醒了那个多余的人。 我看见他们都向我回头,他们没有动,是迟疑,他们也同样在思考着眼前的景象。 对话声还在继续,从树后不间断的传来,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明走到了我的身后,他拍拍我的肩。 示意我们俩走过去。操场周围围着一圈的树,棵与棵之间大概
间隔2、3米的距离。我们
学校的树都是极有历史的,粗大的树干,枝桠遮天。 在树的下面还有一些长凳,供人休憩。 刚刚站在操场上的时候,声音是很清楚的从我们前面的树后传来。当我和明走到树影中,脚下满是松软的树叶时,声音反而变得飘渺起来。 但它是确实存
在的。随着寒风一句句向我们袭来。 我留意着身后的情景,相信明也一样。我感到三个人从不同的方向跟了过来,三个身影不知道谁是谁。 听到身后脚踩到
枯叶的嚓嚓的声音。奇怪,我并不感到
害怕,即使是我
明明知道中间有个人不属于我们。 大家都没有发出任何一点的声音,连脚步也变得越来越轻。 在树的巨大阴影中,每个人身上罩着一个
区别于黑暗的轮廓。月光透过间隙倾泻进来,忽明忽暗,明也相当的微弱。 站着的几个人,我突然想起了在风妈妈
房间几个人对峙的情景,一样的黑暗,一样蕴涵深意的影子,一样的静谧,唯一不同的是我觉得他没有恶意。 尽管他没有呼吸。 声音忽远忽近,忽徐忽急。 “明!”我看见他朝树后走去。我跟了上去,后面有人也跟了上去。 脚下的干枝桠发出
潮湿的轻微摩擦声。 明在树后顿了下来,我走上去。和他并排站在了一起。 树后会是什么呢?脑袋里又划过了无数的想象,经历了那么
多的事情,看见什么诡异的场面,应该可以
控制得住的。
我在想,和明一起向树后走去。 声音并没有因为我们接近而变得真切,他们俩始终像是在商量着什么,用
着急快的语速,偶然停顿下来,像是什么也没有般的模糊。 走近了,在我向树后看去的时候--“啪”一个树枝掉了下来,一场虚惊。 树后什么也没有,我抬头看见离我不远的明的背影,和站在黑暗中的三个身影。 “明,你去哪里?”我看见明一直在向
前走。 我小跑了起来,踏着树叶咋咋作响。身后是宏翼他们跟着。 明的身影闪闪烁烁,总是和我保持着一段距离,我仿佛触手可及,但总是追不上他。 黑暗像是有形的实体。隔在我们中间。明在我前方消失不见,在我回头的时候,身后也没有了人影。操场像是一面白秃秃的
镜子。 而我呢?处在树影的怀抱里,像是另一个世界。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站在树丛中的我,并不见惊慌。我甚至也不去猜想他们到哪里去了,操场
就在身边,要离开也易如反掌。 可是在寒风中,树叶飘忽落低的静谧中,我总是觉得有人在游荡,向
是要跟我说些什么一样,会是白卓吗? 那个教我们念法华经的朋友,那个失踪了很久的朋友。 文殊师利、导师何故、眉间白毫、大光普照。雨曼陀罗、曼殊沙华、栴檀香风,悦可众心。我
默默在心中念起了法华经。 一片澄明。 我看见
坐在长凳上似乎有两个人影,低沉的声音还在,但也不像是从长凳那里传来。 我
轻轻的朝那里走去。 他们像是在谈着什么,但是声音却从四面八方涌来。 我轻轻的走,不愿意惊动了他们。在我离他们还有3米的时候,我感觉到他们扭头在看我,
停止了说话。 空中的声音也跟着消失,旋即安静了下来,风吹着树叶沙沙的响。 我没有再向前踏一步,我仿佛感到有目光从黑暗中透过来,那目光不是冰冷的,是
宁静的,甚至是幽怨的。 他们幽怨的看着我。 没一会,他们消失了,浮现在长凳上的
暗影消失了,声音也消失了。 我走了过去,在长凳上坐了下来。 脑袋里空空如也,几乎什么念头也没有,被这一片寂静所震慑。也不害怕,仿佛和这所有的树木共着呼吸。 长凳下有什么东西在拉我的裤脚,他并不用力。 我低头
向下看,
几条木板将长凳下空出来的地方钉住了。里面有什么东西看不清。 我仿佛受到了
某种指引。 我
用尽全力,弄
断了一条木板。将手伸了进去。 冰冷的触觉,像是摸到了一根光滑的棍子。我拉着它向外拖。 透过树梢琐碎的月光,我看清楚是斧头。 一把斧头,上面似乎还有乌黑的痕迹。 相信是血。我转身坐了下来。 如此的平静。 就这样一夜。 第二天,当阳光穿透树叶照到我身上的时候,露水已经把外套打湿,
头发上也是。脚低一片冰冷,感到
异常的寒冷。 昨天晚上像是一个遥远的梦。 我并没有担心明他们。 径直向寝室走去,那把斧头被我藏在了外套里,沉甸甸的,上面铭刻着的是生命。 回到寝室的时候,推
开门,宏翼,志强笑吟吟的看着我,明在洗头,他们俩的头发也是湿漉漉的,大概刚洗过的,“就等你了!”宏翼笑着说,“看那边!” 我朝他眼角提示的方向
看过去,是一段很粗的麻绳。 我从衣服里拿出斧头,志强接了过去,“好家伙!” 宏翼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你在哪里找到它的?” 明也看了一眼,又去洗他的头去了。 安静了一会,明坐了下来。我喝了一杯热茶,一股暖流从嘴到心,它在慢慢启发我的
思维,我像是一直没有从梦境里走出来一样
大脑麻痹。 小飞
抱着猫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
奶瓶。 “你们回来了!晚上没有什么事情吧!”小飞问。 “它这么大了,你还喂它喝奶呀!我真是服了你!”宏翼没有
回答他的问题,倒是说起了黑猫。 小飞白了他一眼,
辩解道:“它还小嘛!”小猫很配合的喵喵叫了两声。看着
他们的笑脸,我想起了以前那段惊恐的日子。 如履薄冰的日子。不过那个时候,没有笑容,却有
老大和风。 用两个生命换来笑容,这个
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更重要的是,我还不知道我们还能笑
多久。 “说正经的,清树,你怎么
发现它的?” 明看着我说,“我先一直跟着你,然后你不见了,我坐到了长凳上,下面有人拉我的裤脚,然后我把长凳下面的木板弄断了一根,就找到它了!” 话音刚落,宏翼马上接口道:“你哪有我和志强离奇?”他看看志强,像是在炫耀什么
高兴的事情,“当时呀,我看见身边有4个人,吓得我话都不敢说,又看见你一直在向前跑,我就在后面跟着,可是你跟不见了,我心一急,就对着身边,不知道是不是志强的
人说,‘怎么不见了’,他说:”在那里!‘然后他就跑开了,我还没有来得及辨认是不是志强,我也跟着跑,听到身边还有个人就放安了心,然后跑着跑着,脚被绊了一下,低头看见有一段
绳子,我向外拉,原来它藏在一大堆枯木里,
平时还真难被
发现,因为它看起来跟枯木没什么两样!然后耳边就是志强在喊
我的名字!“ “显然这是凶手作案的
工具。”明说,“只是我什么也没有
发现!我总是觉得他们带我去哪里应该还有什么的。” 他们一定是惨死在斧头下的冤魂,他们指引着我们发现凶器,他们可能日夜游荡在那里。 “我看见前面的人影,然后就去追,罗盘转个不停,但是也不怎么害怕就跟了上去,到操场
下坡的那段楼梯的时候,前面的人不见了,罗盘就不转了,我没有发现什么。但是我总是觉得那里有东西!”明的那两条浓眉又拧在一起,深思起来。 “怪不得当时
警察什么也没有发现,他们肯定
认为凶手要逃跑一定把凶器带出了学校,其实它藏在了操场,不过他藏得还真是周密!”宏翼似乎还很称赞。 “就是,不过我们找到了凶器有什么用呢?”志强问。 这也正是我思考的问题。它是夏元
使用的凶器吗?斧头和麻绳我总是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是在哪里呢? “今天晚上我们再去!”明冷不丁的说,语气相当的镇定。 可是晚上我们不能去,因为晚上有课。 于是我们定在了周五的晚上。 我们还是自信满满的认为会像那天晚上一样
顺利。 这次我们大错特错了。 白天,我和志强去看了操场阶梯那边,从操场经过阶梯就是我们学校的
体育馆了。这
一块空地立着几个
健身用的单架,操场上的树枝遮掩过来。如果是夏天,这里是
避暑胜地呀。但是到冬天,就只是冷清了。 地上
躺着几片纸,和两个
塑料罐。其他的就是
湿的沙和树叶。 没什么蹊跷的地方。 但是我们发现了斧头和麻绳,明又被引到这里,这里应该会有什么和凶手直接相关呀。 志强拉着我,说:“走吧,晚上
再说吧!” 我点点头,跟着离开了。 依然还是我们四个人,依然还是皓月当空,不同的是水泥映射着月色泛着银白的光,而是这里湿的沙黑得更加的厚重,像是沼泽。 晚上10点,我们鱼贯而行
通过12节阶梯。 这一次
我们彼此之间隔得很近,在没来之前,我们就约定要保持这样的距离。明在最前,然后是宏翼,再是志强,最后是我。有上自习上得比较晚的,匆匆走过。往这里走,是他们回寝室的捷径。不过他们也
不忘回头看我们一眼。我可以想象他们的表情,这些人怎么这么晚还在
锻炼! 的确,摸着冰冷的铁管,做着几个简单的动作,我也觉得滑稽。 在10点半左右吧,这里就没有
多少人了。明还
拿着罗盘,只是它一动也没有动。 我知道现在我们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看不到远方的寝室,因为我们在操场的下面。可以看见的就是操场周围的树此刻显得异常的高大。 不断的有树叶掉下来。没什么风,就是很冷。 “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冷?”宏翼抱怨道,他在不停的搓手。 “嘘”,志强做了一个
手势,此刻我们站
成了一个圈。 絮絮叨叨的声音又出现了,是两个男人低沉的嗓音,忽左忽右,忽高忽低,我们四处张望,寻觅声音的
来源。 他们的出现并没有给我们带来恐慌,而是符合我们希望的那样。 明伸手一指,我们顺着方向看过去。 有两人站在了操场周围的一段铁栅栏边,他们在我们的上面,像是在俯瞰我们。月光下似两个剪纸。 我在仔细
辨别他们在说些什么,明低头看着罗盘,我知道它一定在飞速的转着。 没有
预兆的一阵风,很急的一阵风,声音立刻消失不见,连同那两个人影。 这只是在一眨眼的工夫。我的心剧烈跳动的起来,为什么我开始害怕了,完全不同于那天晚上的静谧呢? 心扑扑的跳。 再等我抬头看去的时候,那个栅栏边赫然出现了一个人,他没有说话,只是他在沿着栅栏走了过来。 黑暗逼迫着我的神经。在他经过树的阴影的时候,他像是完全溶入了黑暗。下阶梯的时候,他又出现。 一步一步的,我们四个人都朝着那个方向。 恐惧升腾了起来。因为我发现除了枯树叶的摩擦声外,还有一种声音让我如此的熟悉,那沉闷的是--是皮鞋。恐惧揪住了我的心。 我看向明,还没有等我说话。 我听见志强一声尖利的叫声,划破夜空。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让你来不及思考。 原来理智这么不堪一击,迅速的土崩瓦解。我的惊慌在藐视我的理智。 在宏翼的肩上伸出一只手,他的背后依旧是黑暗。阴冷从四面八风涌的过来,我几乎觉得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明的一声叫喊冲击着耳膜,他在
提醒我这一刻的真实存在,他喊道:“快跑!” 在我转身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看到了明拉起宏翼的手。 耳边有气息,是志强。后面的脚步声应该是明和宏翼吧。 我们沿着空地朝体育馆那边冲去,在月色下像几只受惊吓的动物在仓皇的逃窜。不知道他有没有跟来? 疲倦感将意识又拉了回来,我停了下来,一路的狂奔似乎让
血液全部集中到脸上来。他们也都慢慢的停了下来。 好一会儿,我听见志强对宏翼说:“你没有事吧?” 回头看宏翼,他脸色苍白,站着一动也不动了。明过去拍他的肩膀,说:“没事了,我们
回家吧!” 他还是
固执的一动不动,他的嘴唇在
发抖,“宏翼,你怎么了?”我也围了过去。 我看着他的脸,在黑暗中不见他真切的表情,只是他的眼睛木然地看着远方。“宏翼!”志强在叫他。 我承认刚刚的那一幕着实骇人,但是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从来没有见宏翼如此的害怕过。 “宏翼,我们回家,好吗?”明说。 “他,他……”宏翼的声音显得虚弱,气若游丝般的,“他怎么了,他已经不见了!”志强说。 “他还跟着我,不,不,不你不要过来!”宏翼惊恐的声音,他一边说,一边向后退。 可是他的前面是志强呀,“宏翼?”志强摇他的肩膀。“不, 你不要抓我。”宏翼猛的挥舞着双臂,不让我们靠近他。 “不要,不要!”宏翼抓起了自己的头发,他的脸已经扭曲,眼睛里满是惊恐,大口呼吸着。 “宏翼!”明焦急的声音。 罗盘转个不停,明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宏翼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我的木鱼呢?我摸摸的口袋,可是没有。 该不会是刚刚跑掉了吧?恐惧升了上来。我看见宏翼的
鼻子已经在
流血了,我想起在同样月色的夜晚,“碰”猛的撞到玻璃上的白卓,鼻血喷溅了出来,顺着玻璃往下流。 心象被抽空了一样,呼吸困难。我仿佛又看到他的生命象白卓一样会被慢慢耗尽。“宏翼!”我喊道。他挥舞着拳头,眼睛里露出痛苦而邪恶的光芒,血流到
嘴巴和衣服上,明和志强
分别抓着他的左
右手。 他已经躺到了地上,身体在痛苦的挣扎,“宏翼你要坚持住!”我不要看到他像白卓一样死去,心像火烧火燎一样。 “宏翼!”他在艰难的呼吸,像是被人掐住了
喉咙,发出不连贯的音。志强一直在呼唤他。 我念起了法华经,一遍一遍,我听见明也在念叨着什么。 月亮躲
进了云层里,黑暗又笼罩大地,周围没有树木,体育馆在一边静默着。它在见证一场谋杀。 还是不行,宏翼的气息越来越弱,我又被一种无力感所俘获。 他已经不这么动了,血越来越多。 “
怎么办?”志强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打
电话叫
救护车!”明说,也许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想起了风,想起了白卓,想起了老大,为什么我的朋友死的时候都是这么无力,看他由生命
变成一具尸体。 心里一阵绞痛,风乍起。我听到了树叶的沙沙声。这里没有树的。 我又隐约听见了两个人声音,忽远忽近。我努力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努力辨认他们的声音。 突然,像是有个人在我耳边说话一样,我听得很真切。他说:“快掐他的中指。”声音一晃不见。 “快掐他的中指!”我朝明喊道。 桌上又
多了2张纸片。 “如果知道要找的就是它们,”志强朝桌子撇瞥嘴,“我们白天拣回来就行了,用得着晚上去?还差点让宏翼……”志强看看了躺
在床上的宏翼,“如果他
死了,我们会
后悔一辈子的。” 明今天早上还是把操场下的垃圾拣了回来,尽管我们并不是很清楚它们的意义,但是正如明说的一样,“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点线索。” 现在想起来,是有点后怕。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还差点失去宏翼。宏翼又拣回来一条命,我想起在风妈妈房
间里的那次,他也是差点丧命。 我看了他一眼,此刻他正安详的睡着,鼻头红红,像
喝醉了一样。 不知道这两张纸有没有用,一张是到M县的车票,时间是2000年9月29日,一张是新欣影视城的出入
登记单,姓名已经模糊,时间是2000年10月1日。 这两个日子隔着这么近,而且都发生在2000年,这会有什么联系吗? 不过用不着我冥思苦想,到了晚上已经有了
答案。 有人想偷去这两样东西。 只是这次17栋再次被
恐怖掀翻,却是我始料为及的。 宏翼到了
下午又开始生龙活虎起来,流了那么多的血仿佛也对他
影响不大。不过他仿佛对那一段的经历出现了记忆空白,这样也好,谁愿意拥有一段痛苦不堪的回忆呢? “明也真是的,要是要这些东西,白天去拣不就行了吗?还非要晚上,跑了那么一段还真是累呀!”再以后的事情他仿佛就不是很清楚了。 “就是。”志强附和道。小飞说:“不过这两个
日期这么接近,一定会隐含什么信息。” “现在也
猜不透呀!不过万一是别人乱丢的东西,我们不就偏离了正路吗?”宏翼的担心也对。 明一下午的课,一直没有回来。主席来过一次,
通知了一个院里大会的时间。我们并没有告诉他这么些事情,反正17栋已经没有事情了。他们的生活恢复常态。 晚上,我看着照片和有姓名的纸片,琢磨着其中的
含义,明手里拿的是他拣回来的东西。小飞逗着猫玩。 宏翼已经睡着了,志强玩着游戏。 五个台灯将寝室里照得温暖而明亮,窗外有寒风入侵,不过它敌不过屋里的温馨。除了2个人,是一段残酷青春的证明。 我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平静,从去风的家里开始,17栋就已经恢复了平静。 脚步声就好象是遥远的梦境。只有我们5个人还处在这样的梦境里,其他的人都已经获释。 11点熄灯,一切毫无
征兆。 他又出现在寝室门口,粗壮的腿和闪亮的皮鞋。他顿了一下,然后迈开步子往里走。 我看见有人一个趔趄被他推到了一边,他沉重的上楼。昏
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在
左边第一个寝室的门口,看不见门牌,我看见门猛的被推开,寒光闪动,在他的身后还有粗的麻绳。 是斧头?浑身一个激灵,我猛的惊醒。被单已经汗湿,为什么它们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是重现当时杀人的一幕吗? 心碰碰的跳,我念起法华经安慰自己,但是眼角还是
忍不住向门口瞟。我总是很担心,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异常的紧张,会有人开门进来,我被这个念头所折磨。 仿佛又回到了风去世的那个晚上,有一个人影从门口进来然后
上了风的床。看看表,是1点半,我说服我自己要镇定,发生任何事情都要镇定,更何况现在只是我瞎想而已。 我闭上眼睛,不知道是谁的鼾声从某个地方传出,在空中漂浮,飘进的耳朵,竟也成为了一种折磨。 为什么会是这样?“嘀零”电话声徒然响起,悠长的一串
铃声压迫过来,在这静默的
午夜显得尤其惊心。它还在响。 我是在作梦吗?我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生疼。铃声是真的在响,我
多么愿意是个梦境。 我看见一团黑影跳到了我和小飞中间的桌子上,是黑猫,它的眼睛在黑夜里像玻璃一样透亮。它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警惕的蹲在那里。我听见小飞床上有动静,然后看到他伸起手臂,接了电话。 我听见他轻声说了句:“好的!” 然后是他摸索鞋子的声音,小飞要干什么!我心中一紧,我用手臂
撑起身子,可以看见他那边的动静。
后背暴露出来,寒风一吹,好冷! 我看见小飞开门出去了,黑猫也跟着出去了。 我急忙穿鞋从门口探望,小飞进了厕所,黑猫也一溜烟的闪了进去。寒冷让我睡意全无,
我的牙齿上下
打架,我也分不清是紧张,还是因为冷。 正在我准备回床的时候,电话铃又急速的响起。我一转身,就接了它。没有任何的声音,但是我可以肯定是有人在那边
沉默着,我也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一秒,两秒,心跳得越来越厉害,我的手开始发抖,我总是觉得他应该会说些什么的。突然,一个
湿润的东西伸进了我的耳朵,还是温热柔软的物体,它湿辘辘的在我的耳朵里蠕动。 一阵
恶心。我把电话猛的一丢,是
舌头,是舌头。 寒风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都忘了害怕了,我几乎机械的走到自己的床前,躺了下去。 耳边是小飞推门然后上床的声音。 我瞪
大眼睛,双手抓着被子,紧张的盯
着床板。 我知道这还才开始,虽然那道冰冷的目光并没有出现,但是这一切是预兆而已,他马上会掀
开幕布,面目狰狞的跳出来。 你不得不做他的观众。 不知道过了多久。 窗
户外的枝条轻敲着玻璃,发出有
规律的声响。 寝室里越来越冷,从门缝和
天窗里吹进来的风加速的
降低寝室的
温度,刚刚热烘烘的被窝现在似冰窖一般的冷,手脚所触都是冰冷。 我默默等待着,艰难的渡过每一秒。法华经让我的心平静下来,但是肢体传达的感觉还是涌向了大脑,一时间让它不知道该怎么判断了。 我发现并不见黑猫,甚至连它轻微的叫声也没有。或者它在小飞的被窝里,听不见声音的。还是它根本就没有回来呢? 这个念头一上来,就迅速的占领了我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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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qq:1040429604我猜测着各种可能性。我听见志强翻了一个身。
电脑腾的亮了,但是并不见正常开启时机箱的声音。
显示屏下的
开关一闪一闪的,像是一个
绿色的眼睛。蓝色银幕的光发散开来,将寝室映得分外的诡异。 寝室里一到熄灯的时间,就会
没有电的。但是它却兀自开启。我默念着法华经,企图让我自己装作看不见。 但是这样的企图显然是可笑的,它不但没有让我放松,甚至让我更紧张。因为我看到了明,他坐到了电脑前。他的背影我再熟悉不过了,他
坐着那里,
耷拉着脑袋,像是根本没有醒的样子。 我越来越紧张,我总是觉得他会回头看我,如果他换了一副样子,他不再是明,他露出狰狞的脸,我被这个念头到快要逼疯了。 我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还好他没有任何的动作。但是我忽略了另一个身影,在他的床前分明还站着一个人,他背对着我,
蓝光照到了他的身上将他分成了3截,头和脚融入了黑暗中,但是身子映着蓝光。 恐怖在加深,我听见了明的笑声,嘻嘻哈哈,时而低沉,时而急速,象是
精神病人发出的呓语。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上来了,它并不是来至明的那边,还有背对着我的那个人,会是他的目光吗? 我大口呼吸,仿佛
空气也被他抽空。手脚冰冷。 我神经质的看了
柜子后面,那里没有什么,我再抬头看向那边,那人已经不见了。我送了一口气。 可是我的后背一阵
发麻,我感
到那阴冷的气息离我很近。 我猛的一回头,一张脸正摆在我的枕头边,他正看着我,惊骇得几乎让我停止了呼吸,他的目光像是缠绕着猎物的蛇,幽幽的
发亮。 我一下子从床上滚了下去,地板的硬度让我更
深刻的
认识到此刻的真实。我的
瞳孔发大了许多倍,我的手在不停的抖。
心脏要溢了出来,让我呼吸困难。 我并没有叫,“腾”电脑忽的灭了,蓝色消失不见了,寝室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 眼睛还不能适应,地面的冷通过肌肤,深入骨髓。 它
时刻提醒着我快要断了线的思维。 我知道他已经走了。 我缓缓的爬上床,那张脸不停的在我眼前闪现。枕边有留下他的生息。 我深呼了一口气,爬到了风的床上。 明好象已经回床。 第二天,发生了两
件事情。 其一,明枕头底下的那两张纸片不见了。其二,小飞的猫死了。 所有的人都百思不得其解,除了我。 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一切。 他要
偷走那两张纸片,难道真的和他有莫大的联系?是夏元,还是其他人?为什么我每次见他,都不觉得他像夏元呢? 他杀了猫,利用小飞的手,可以不留痕迹。 猫死在了水池里,很难想象它是如何的挣扎?它看见它的主人掐住了它的脖子,它会怪他吗? 小飞哭得眼睛都红了,他不知道自己就是间接的凶手,我没有告诉他,如果他知道,他会内疚一辈子的。 偷去了两张纸,对我们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起码我们知道他在9月29日去了
一趟M县,10月1日去了新欣影视城。 他去的
目的不得而知,不过我们并没有花费心思猜测,因为我们决定兵分两路去探个究竟。 12月22日就开始停课了,我们把时间定在了12月26日。 猫被杀的事情也很快被
管理员糊弄了过去,他的“
官方意见”是猫不小心掉到水池里了。这样的理由不足以让人信服,不过也没有人喜欢更复杂的过程的。毕竟安宁来之
不易。 一个学期都快过完了。 老大死了,风也死了,白卓不见踪影,这并不是我们要的
结局。如果说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那么希望它喜剧收场。 任何一点悲剧都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了。 17栋依然威武的矗立,像一个沉默的老人,决不向外透露自己的
隐私。行政楼,操场,
图书馆都留我们的足迹,也留下他的气息。 我们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但是我也清楚的知道,我们的力量实在是卑微。我们都只是平凡的人,希望有平凡的幸福。 如何这点幸福
上帝都不肯施舍呢?恶灵究竟背负怎样的杀机去窥视他的猎物呢? 我记得在玩碟仙的那天晚上,他告诉我们一个字,那就是“死”。 如果牺牲生命可以让他的怒气平息,他换到了只是另一股怒气而已。 我不相信死无报应。 圣诞节在安然临近,是一个有雪花,有祝福,有温润气息的节日。每个人的脸上渐露喜色。 校园里弥漫着一股快乐的空气,连天气都受了
感染,呈现出清冽而醇香的气息。 他偷走了纸片就一直没有出现,他到底是不是夏元,就成了问题的关键,他杀害了他的6个
室友,他的恶灵被我们无意之间又招了回来,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杀戮。 但是我和明面对他多次,但是他的脸并不象照片中的夏元? 我有时候会和明说,他同样的疑惑。 他杀了老大和风,他们是我们寝室里的人,这不难理解,他杀了
管理员,在2000
年的那场杀戮里,他也杀了管理员,这也不难理解。 但是他为什么要杀害白卓呢? 他并不是我们寝室里的成员。 还有那两张纸片又会告诉我们什么呢? 问题隐约浮现,但是扑头盖脸的是节日的巨大快乐气氛。 连明都
舒缓了眉头。 在圣诞前夜,
下了一点小雪,在空中它就会
融化,曼妙了下了半个
小时,很小的雪花轻轻柔柔,在点缀一个盛大的节日。心情跟着温暖了起来,似乎
也要融化,没有酒也要醉了。 我们笑,我们闹,我们
处于最美好的年纪,象橘子一样
饱满的年纪。歌词里都有写:“从来开心,全无阴影”。 为什么我会流泪呢?我想起了我们的朋友。他们在
天国也过圣诞节吗? 做青春鸟的旅行。
刹那芳华。 雪温柔的在下,像是要覆盖所有的罪恶。 隔着玻璃,我看着外面的世界。路灯照着湿漉漉的
街道一片橙黄。屋里他们在狂欢,
音乐溢满了整个房间。 看不见明他们几个,人群里满是笑脸。屋顶上闪烁的灯像是一
个个舞动的精灵,或者明亮的眼。 我看见许丽朝我走过来。
她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像是雪花融化在碧波里。 “
你还好吗?”她问,嬉闹声马上淹没了她的话,一浪高似一浪。 我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我和她一起出去。 她立刻会意,朝门口退了开去。 雪还在轻柔的下,在风的怀抱里跳一曲华尔兹有点冷,我竖起了衣服领。 路灯在她的脸上投下朦胧的影子,小巧的鼻子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我们都没有说话,静默潜滋暗长。 我们朝着操场走去。 地面有小小的坑,积着水,一段明,一段暗,像时光的罅隙。 “你不用担心我的!事情马上会过去。”我轻声说。我回头看她,几片雪花浮在她的头发上,像是柳絮漂浮在池塘上。 她轻轻的往前走,操场周围的树林里不知道
什么鸟儿忽地飞起,在空中留下一串振翅的声响。 遥远的歌舞飘过来。 在岑寂的树林里,脚踏着濡湿的枯叶和枝桠,发出轻微的闷响。雪已经看不见了,枝叶剪出或大或小或明或暗的间隙。 我突然想起那个静谧的夜晚,那个坐在长凳上心中一片沉静的夜晚。 许丽拉着我的手,走在我前面。 我听见她幽幽的说:“你们要去M县,对吗?” 一定又是宏翼多嘴的。 她忽的站住,回头看我,我看不见她的神情,
她说:“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 我点点头,雪花像是黑暗中的舞者,在身边浮沉。 我们又开始走,我听见了什么声音,不是歌声。我站定,侧耳倾听。 是两个男人低沉的对话声,他们又出现了。 我四处寻觅着声音的由来。许丽正要说话,我示意她安静。 声音好象是从后面传来,我跟着走过去。对话声并不停息。 前方出现了人影,他们走得很快,
有些许的光亮照着他们的背影。 我拉着许丽走过去。 他们要带我去哪里? 我再次站定,因为出现了操场下的阶梯。 他们消失了,我不敢带着许丽冒然前往。 我们还有什么没有发现吗? 晚上我跟明说起此事,明顿了顿,“我们还是照计划进行吧!” 26日,我和明去M县,去那里的公安局查
找一下关于夏元的信息。宏翼和志强去新欣影视城,亦是同样的目的。 他们在25日下午
出发。 窗外的雪花还在欢乐的飘舞着。明天就是圣诞了,虽然它是个美丽和诗意的童话,但是每个人都乐于沉醉其中,细细品味着一个叫感恩的东西,圣诞老人会从天而降,带
来世界另一端的问候,潜入你的梦,告诉你生活的真正含义。 我不应该哭泣,在这个
快乐的日子,在这个濒临快乐的日子,世界只是圣诞树上闪亮的一个光点。 看着这个光点,任悲哀蔓延。 圣诞节这一天,我们算是做足了功课。
忙忙碌碌的一天,几乎都忘了这个浪漫的节日了。 送志强和宏翼上车后,我们也在25日出发了。 新欣影视城大概4个小时可以到,去M县一个多小时
就可以到,它其实只是S市近郊的一个县,不大也不繁华,但是那里去是个生活的好地方,民风淳朴。 我隐约的记得我小时候去过那里,是妈妈带我去的吧。提起它像是记忆里的一个碎片。 在
车上,我还在回味着神婆的话,她说:“厉灵都
是由怨气聚集,化解它的怨气,让它的尸骨安息,就是平安了!”每个人生活都会遇到种种的不平,试着用平和的心去看待,是不是会快乐一点呢?还是让仇恨
之心蒙蔽住眼,自己变得强大而虚无,那一样会更快乐呢? 明看着窗外的景物,也沉默着。 我看了看手中的照片,5个人的合影,我现在知道谁是谁了。明联系了他们的几个
同学,终于有一个人肯跟我们见面。他说的和我们所知道的差不多,只是那骇人的一幕至到今天仍让他心惊肉跳。他说:“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血。” 夏元和他们寝室人的
关系非常不好,他们常常
欺负他。但是在外面还是一副兄弟的样子,所以这样的情况并不为多数人所知。睡在靠门这边的上铺的是张远,下铺的是
王国兴,也就是我睡的
位置。和我对着的是
李子维,也就是小飞睡的位置,他上面也是放行李的地方。 靠里面的左边是王易和萧冰,王易在上,我想那么这边就肯定是夏元和刘帅了。既然夏元和他们的关系不好,
照相的就应该是刘帅吧。 想想自己睡的床会有别人的一段过往,只是它蒙着血。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纸片和照片并排
放在一起。 这每个名字后面的数字到底说明了什么呢?张远1,王易2,萧冰3,刘帅4,
李子维5,王国兴6.张远睡的是风的位置,王易睡的是老大的位置……忽然隐约之间
我好象想到了什么,我呼出一口气,突的紧张了起来。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再整理一遍思路。张远睡的是风的位置,王易睡的是老大的位置,萧冰睡的是宏翼的位置,风和老大都死了,那么下一个是宏翼。 我猛吸了一口冷气,怪不得每次出事矛头指向的都是宏翼,只是每次都有人相救,让他化险为夷。 可是管理员和白卓又怎么解释呢? 他们并不是我们寝室里的人呀,管不了这么多了,一定不能让宏翼出事。 “明,宏翼恐怕有危险!” 明听完我的解释,马上用手机跟宏翼联系,可是信号不通。志强也是这样。 “新欣影视城是出了
市区的,信号联系不上呀!”明皱起了眉头。 “快跟小飞
打电话!”明迅速的按了寝室的电话
号码。 他们早就出发,按时间应该到了,万一那个地方真的和夏元有联系,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心一惊,听见明对小飞说:“小飞,如果宏翼他们打电话回来,一定让他们不要进新欣影视城,等我们去了再说!” 看来让小飞留守是明智的。 旋即,还没有到站,我们下车前往新欣影视城。 天已经黑了,路上的行人不多,并没有圣诞节的痕迹,黑压压的树影里有星星点点的灯火,玻璃上满是雾气,车箱里的灯映在上面,呈现出两个世界,一晃一晃的。 下了车,已经是9点多钟了,寒风彻骨。有几个拉客住宿的人象幽灵一样突的冒出了脸,远方的群山黑幽幽的,
连接着深蓝的天幕,新欣影视城就在那里面。 我们直接去向了新欣招待所,
那是个
价格低廉的地方,也是我们约定好的了地方,他们会去那里住宿。 黑暗里的新欣影视城变成了完全陌生的地方,大一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来这里
玩过的,那个时候7个人。7个会动的青春。 打听到宏翼他们的房间,走到门口,听到他们俩的声音,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打电话回寝室报平安,就听见小飞慌张的说:”让我一定不要去影视城,要等你们来‘,怎么了?“宏翼一脸的疑惑。 明朝我使了个眼神,示意我
不要说。 “我们还是一齐行动好了!”明说。 这是个很
干净的
房子,洁白的被单让人有一种舒适感。 和他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会,朦胧中又想起了我们曾经玩过的几个地方,想起了风和老大,渐渐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阳光灿烂,是冬天里难得的好天气。 出了招待所,白晃晃的阳光无比的清澈,像是一个美梦般的圆满。远处的群山连绵开去,在蓝天的深处画出一个巨大的轮廓。 我们朝新欣影视城走去。 今天的人还真多。 有
组织游玩的
学生,有
老年人的
旅游团,有闲适的一家三口,如果这个地方真的和夏元有关,很不理解他为什么会选择这里?仅仅是因
为他远离市区吗? 听他们的同学说,夏元是个很没有主见的人,但是从他一系列的
行为来看,从他一直没有被人发现来看,他们的确看走了眼。 这里满是生机,全无阴影。
谁又会想到这里呢? 潜伏着一个复仇的幽灵。 在门口,明付了钱,签了一张出入登记单。 和我们看到的那张一样,只是它上面的姓名已经模糊,不能给我们带来更多的信息了。 希望我们没有来错地方。 可是进去以后,我马上失望了起来。 “这里这么大,我们这么找,找夏元?”志强的声音。 几个古时的酒楼在我们面前一字排开,纸糊的窗户,都用木棍撑着,露出来的都是现代人的笑脸。 和我们以前来的一样,这里没有改变。 “等人少一点,我们再商量!”明说。 即刻就被巨大的人群湮没。 无心
看什么风景,
中午和明他们到了一个古时的酒楼,
休息和吃饭。服务生做古装的
打扮,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不知道他冷不冷,脸上露出
职业般的熟练笑容。 有点疲倦了,志强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只有宏翼显得异常的
兴奋,脸上泛着红晕。 “如果让你们在这里选择一个藏身的地方,你会选择哪里?”明看向我们,表情严肃。 “我会选择那边的村落,”宏翼马上说,顺着他的指向,我们朝那边看去,那边有一排用茅草搭的房子,每个房子都有用栅栏围成的院子,“那边安静,晚上进去
睡觉一定不会被人发现的,万一被人发现,
也可以从后面划船离开。” 在村落后边不远,有一个河塘,上面停靠着几支渔船,此刻有游人正享受着湖村风光呢。明看向志强,他思索了一会然后说:“要我选,我会选前面的那个塔楼,你们看最上面,那里很少有人去,应该是个很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