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在上个月回了趟故乡,主要是为我二叔八十岁生日庆寿,其次也想趁此
机会领略下故乡的风貌,再就是想在二叔那里收集下关于我
父母及祖辈的故事。来之前听
姐姐姐夫说,他们上一次回故乡时,我们家曾经住过的老
房子还在,只是已经破烂不堪。         他们
是在十年前回的老家,我母亲是个粗心大意的人,我都
不知道那座陪伴过我们童
年的老房子,
竟然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一直存在着,我想那座老房子
或许带给母亲
太多的辛酸,
所以她
早已把它忘记了。是二叔和家人闲谈时提到老房子的事。姐姐们才
恍然大悟才去&ldquo故地重游&rdquo了一次。──但很遗憾当时
忘了拍照。        我天性不善言辞,但性情本真喜欢怀旧,喜欢用文字记录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知道了老房子的事后,更激发了我回故乡的打算。        我的老家梨树县河山村,位于
吉林省西南部,是
东北重要的产粮
基地之一,著名的抗战英雄韩述彭将军就
出生在我们河山村(中国军网-英烈纪念堂可查)。我对村子里印象
最深的就是两条水域,其中一条是
人工河,当地人管他叫大江,是
日本鬼子当年统治东北
时期强迫中国劳工硬挖出来的一条江,
目的是为下游(姑家子)
灌溉水田所用。当时
死了很多人,这也是日本侵略中国的罪证之一,同时也
暴露了日
本想长期霸占东三省的
野心!而村东的一条河是自然和,
那是东辽
河流域,是东北重要的河流。记得
小时候我和姐姐、
弟弟、妹妹经常到这两条水域去玩,戏水、抓
泥鳅,冬天时打滑刺溜。那是我儿时的伊甸园园,是
村里小伙伴们快乐的天堂&hellip&hellip        故乡:离我现
在的居住地大约一百三十
公里左右的
距离,
自驾车只需二三个小时的时间,同属于吉林省管辖内。可是说来连我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我祖祖辈辈生活过的热土,我竟然四十年不曾涉足!岁月绵长,四十年也许是宇宙光年的一瞬间,却是人生的半辈子&hellip&hellip!多少陈年旧事在这半辈子中辞旧迎新、交织更替,多少本可以传颂给后人的故事却因为后辈的&ldquo不感兴趣&rdquo而被时间
遗忘,最终化为虚无的云烟
消失与九天之处,再也无从寻觅&hellip&hellip        其实,
虽然我这么多年不曾回过故乡,但和故乡亲属间的
联系从未中断过,
家里的其他成员
偶尔还是回去的,更
多的时候是二叔一家来城里看望我们。在众多亲属中二叔是和我们一家走动最
频繁的人。小时候
一听到邮递员在院门外喊:&ldquo老杨家你家
来信了&rdquo,我就知道那一定是二叔寄来的。        我奶奶共有三男两女五名
子女,我父亲
面包是长子。在父亲和母亲
结婚后不久,他们怀揣对未来美好的追求离
开了农村到城里去闯荡,几番辗转,最后留在了辽源(那时候叫
西安),大姑和老叔
后来也相继走
出了故乡,故乡只留下二叔和老姑陪伴奶奶守望家园。我二叔
心灵手巧,
除了庄稼地活,木匠和铁艺活也全都不下话下,村里
人都尊称他为杨师傅。        随着父母在辽源
稳定后,我们也渐渐接受了这个陌生的城市,并把它当成新的&ldquo家乡&rdquo,而曾经的家乡已经变
成了&ldquo遥远&rdquo的故乡。        天
有不测风云:突如其来的一场红色革命,让我的父亲含冤离世,母亲为了避难,连夜带着我们姐妹几个匆忙的逃回了故乡!那一年的我只有
四岁,大姐也才11岁,最
小的妹妹只有一岁。──是二叔收留了我们,有了二叔的
帮助才使得我们在困境中熬了
过来。我们一家
在乡下度过了
两年以日为岁的生活。后来父亲平反母亲领着我们又回到城里。但父亲的离世,是对母亲沉重的打击&hellip&hellip ,但二叔一直没有忘记对这些侄儿侄女的关爱。        也许是受&ldquo妈在哪儿哪就是家的观念
影响,也许是适应了城里的生活节奏,而淡化了故乡在我心里的
位置,也或
是由于自身的原因,在家里其他人
几次回故乡时我都没能随同前往&hellip&hellip!        但
无论如何我对故乡的情从未改变,要知道那是
打印在我
户口本上烙在我心里的地名,&ldquo梨树县&rdquo
三个字已经深入我的
血液,是永远改变不
了的事实。── 毕竟那里是我爷爷奶奶生活过的地方,那里有我父母成长的故事。他们在那里
读书、相识、
恋爱、结婚&hellip&hellip,尽管他们后来&ldquo远走高飞&rdquo,但
他们的根已经深深扎入那片沃土里,那里有我们一脉相连的亲属,有十分疼爱我们的二叔。        二叔是我父辈亲属中对我家帮助最
大的人,是我们最
依赖的
亲人。但说实话我对二叔的情感只是源于亲属间的&ldquo礼尚往来&rdquo,并无太多的感触,毕竟我当时还小,
体会不到生活的
不易,也
不懂什么叫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也记不住那些&ldquo陈芝麻烂谷子事&hellip&hellip        让我对二叔肃然起敬的是:一年前我到大姐家,我们姐妹没事
闲聊,聊
起了家里的过去,她和我讲了在农村居住时的
一件让她刻骨铭心的
事儿,大姐说&ldquo有一次从外面
回来,在路过二叔家的房门时,从二叔家虚掩门里传来二叔二婶的
说话声&rdquo,二婶抱怨的对二叔说:&ldquo这么一大帮人,一人一碗饭就是七碗饭,一人一件
棉衣就是七件&rdquo,&hellip&hellip!言语中流露出我们带给他家的
压力!二婶说的其实没错,那一年二叔只有二十六七岁,一个普通的农民,既要
赡养奶奶又要
养活自己家的几口人。──在那个
经济落后贫穷的
年代,日子过的并不轻松,并且我们一家的到来带给他们的不仅仅是经济上的压力,在那个&ldquo株连九族&rdquo的特殊时期,无形中也给他们带来了不可忽视的政治
风险&hellip&hellip!这
对于一个年轻的农民
来说,的确是前所未有的风险和考验。        但二叔没有犹豫,毫无顾忌的收留了我们。──在大姐说完这些故事后,我瞬间感觉一股暖流在心中涌动,二叔的形象霎那间
变得高大
起来。我理解了母亲一直以来对二叔一家的深厚情感,也明白了大姐2018年在
三亚购房后,第一时间就把二叔二婶接过去,视为父母般的对待的
做法,让从没出过省城的二叔二婶着实
高兴好长一段时间,美若天堂的三亚给他们留下难忘的回忆。        故乡依旧还是那个故乡,但它的影子在我的脑海中已不在模糊,二叔依旧还是那个二叔,但他在我心里的位置已经和父母一样重要。                                                                        二            8月五日是二叔的生日,
当天早上六点半左右,我和姐妹几个及家里其他成员
一行12人分乘两部自家车,兴致勃勃的从辽源
出发,经过两个半小时的
行驶,9点半到达了目的地,──到达了我梦中的故乡。在
轿车还没拐下乡道的时候,我看见二叔、老叔、以及二叔家的堂弟晓东、晓峰已经等候在路口,那一刻我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但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不知是那个
神经出了窍,──冥冥之中仿佛
看到爷爷奶奶
还有爸爸妈妈的身影,他们似乎也夹在迎接的人群中,满脸
笑容的迎接他们的孩子归来,我仿佛又觉得我的弟弟也在我们回乡的
队伍里,跟随我们一同回归故里(我弟弟在2010年因病去世)!        人世间最美的路就是故乡的路,最美的风景就是久别后的重逢。
老天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原本
天气预报播报当天有小到中雨,善良的雨神为了成全这难得一见的人间欢喜而迟迟不忍落下。尽管那天
云雾茫茫,但在炎热的盛夏时节真的是难能可贵的惬意,也使得农院里的
大棚宴顺
顺利利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二叔和我去年
见到时并没有明显的
变化,光秃的
脑袋上极短的
头发茬子如
小米雪撒在干枯的土地上。但
他的身体看上去依旧硬朗,脸色还是那么红润。尽管饱经沧桑,但岁月没有在上面留下多少皱纹,──如果不
相知,很难
看的出
这是一个八十岁的老者。只是
走路略比去年缓慢,背驼的也略微严重些。在和我们
对视的那一刻,我看到他温暖的目光下有泪光在闪动!        简单的寒暄后,我们来到了二叔家,来到
我曾经住过的地方。还没踏进院子,我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打量起这个农家小院来,
看看眼前这个满园春色的农家院
是否还是我记忆中熟悉的&ldquo百草园&rdquo。记得我是在十八岁那年回来过,那时候我刚刚
高中毕业不久,一时无所事事,妈妈便让二叔二婶来接我
回老家暂住一段时间,我在那里度过了
两个月的快乐时光。        院子里人头攒动,喜宴的大棚早已搭好,场面非常热闹,──乡邻们里外忙活着,有的则已经围桌而坐,吃着糖果瓜子等候着
宴席的开始。他们用淳朴的笑容欢迎我们的到来也不知是哪
一位热心的乡邻说了一句:这应
该是辽源的那帮人&rdquo,嘿嘿,是的:看来他们对二叔家的&ldquo
社会关系&rdquo十分了解。        
穿过热闹的庭院,走进二叔家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里,
屋子里也坐满了前来参加祝賀的亲朋,我们杨姓本宗老少三辈差不多所有的亲属都在场。这难能可贵的一幕是血浓于水亲情无价的最好诠释。──
相互间的嘘寒问暖后,我又开始环视起屋里的一切来,同来的其他家人也和我一样东瞧西瞧的看个不停,我
一边观看一边和我记忆中保留的画面做着
对比。        听堂弟晓东说现在的房子是在2005年翻建的,位置没变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大了
面积。──农村房子的设计和城里大不相同,基本是清一色的东西屋结构,
前后开门,
厨房在
卧室的后面。        屋子里的摆设和以往有了明显的变化,西屋是晓峰一家几口人的
房间,
风格上已经有了现代化元素,木色
花纹的壁橱样式尽管已经过时,但多少有了些城市
装修的风格。整个卧室呈田字型框架,西北角一侧是火炕,西南角立着简易的衣架,不过从衣架上
面的灰尘来看这个房间平日里
应该是没人住的,的确,晓峰一家早在头
几年就已经搬到四平生活去了。整个大房子就住着二叔二婶两位老人,而他们最近几年也只是春耕
秋收之间回来居住,天气渐冷时就到城里的儿女们家猫冬去了。        东屋二叔那一间和西屋的结构一样,只是墙壁上没有增加壁橱。朝东墙立着
高低不同的
柜子,上面
摆放着
装饰用的小物件,靠西的一角矗立着我最熟悉的炕秦柜,那是满州国时期流传下来传承了几代人的老式炕琴柜,年代悠久,但
保存完好。瓷片上是凹凸不平的孔雀牡丹
图案,
色彩艳丽逼真,像院子里娇艳的
牡丹花的
复制品,令人赏心悦目,──岁月似水流年,它却完好无损的静默在房间的一角,无声无息,像一个恪尽职守的忠实仆人,陪伴着几代主人的起居,目睹着这一
家庭否去泰来日渐昌盛的清辉。        厨房在卧室的后面,呈长方
形状,用
水泥和砖堆砌成的灶台占据厨房的半壁江山,灶台上依旧是那口温饱了几代人的12纫大
铁锅,灶台下炉火正旺,我闻到了农家特殊味的
米饭清香。锅底下那一层金黄色的&ldquo饭嘎吧&rdquo 也从我记忆深处蹦了出来,我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一口缸立在灶台的右侧,发出
井水特有清凉,
橱柜是用简单木架子搭建而成,
窗台上摆放着电饭锅和电
水壶,无形中展示着新型农村已迈往城市化的进程。                                                                               三           十点半左右,宴席开始了,首先进行的是点
蜡烛仪式,──二叔被几个儿孙搀扶着
坐在盛着生日母亲
蛋糕的桌子前。这蛋糕和
婚礼上的蛋糕一样硕大,由大到小层层叠叠,每层蛋糕都有十几个
粉色小寿桃裱在上面,最上层是一只有碗口
大小的寿桃,高高的闪耀在整个寿糕的最顶端。二婶那一天扮演了一天的&ldquo绿叶&rdquo,陪伴在二叔左右。两位老人并肩而坐,接受子孙和亲朋邻里的祝福。堂弟晓东发表了
简短的致辞,──这个农村走
出去的乡娃子,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现已在吉林市一所
高校任教多年,致力于教书育人的工作。如今的他已是&ldquo桃李满天下&rdquo。但多年的
职业生涯,并没有改变他农村人实实在在的诚实本色。晓东今年55岁,比我弟弟大
几个月,自小他哥俩感情就好,小时候喜欢来我家过年,他哥俩吃饭前总喜欢也不知在哪学会的&ldquo猜拳行令&rdquo,
两个人谁输谁
唱歌,他俩最喜欢唱的就是红灯记里的智取威虎山
插曲,而且
翻来覆去的就唱那两句&ldquo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rdquo,那
两张涨红着的脸和喊出来的&ldquo歌声&rdquo已经牢牢的留在我脑海深处,成为小时候我家过年最开心的&ldquo娱乐大餐&rdquo。每一次看到他哥俩调皮的
表现,我们都会捧腹大笑。──母亲视他如亲
儿子一样对待,他和我们有着很深的感情,有过共同的难忘的回忆。        晓东用诚挚的语言表达了对来宾的感谢,对于自己父亲
举办八十岁生日宴的事颇有感触,并提到家族上两代
男性短促的人生感到沮丧,对于父亲自此改写了家族的
寿命感到由衷的欣慰。并祝愿爸妈身心永远康健,同时祝愿所有来宾万事吉祥。却也遗憾的表示自己常年在外鲜少回家感到
有些愧疚。        二叔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凝重,略有所思?在堂弟提到家族
命运时,他的目光投向我们姐妹,我看到
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
我知道他想到了我的父母和我弟弟。二叔很偏爱他这个侄儿,在我们刚走下车时,他就不无遗憾
地说了句:&ldquo如果小龙活着一同前来该多好&rdquo!此刻:二叔再也
忍不住,泪水顺着
脸颊流了下来,他用手去擦拭着
面部,二姐急忙把
纸巾递了过去!        在这个喜悦的日子里,我们姐妹和二叔一样何尝不是百感交集,悲与喜一直在内心相互交叉着!但不能流露出半点伤感,那样会大煞风景。         晓东
简短的发言结束,院子里响起了生日歌,孩子们嬉笑着争抢着吃蛋糕,却也很懂事的把最上层那只&ldquo大寿桃&rdquo端给了他们的爷爷。        生日宴在热闹的气氛中快乐的进行,这些来自于自家菜园的绿树
蔬菜,自
家养殖的鸡鸭
猪肉,吸引着我们的胃口,庭院里香气飘飘,吉祥欢喜的气氛在
即将秋收的季节里提前上演。        亲属们难得有机会相聚一堂,众人围桌而坐,气氛和谐
感人。
大家一边品尝着乡村特色的美味,一边拍照留念,记录下温馨幸福
时刻。        &ldquo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rdquo,酒足饭饱后,远道而来的亲朋
一波波开启了
返程的
准备,大家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每一伙回程的车里,
后备箱都塞满了各种蔬菜和瓜果梨桃,那是两个老
人最实在的爱的表达。                                                                                四          我没有随来时的&ldquo大部队&rdquo一同回归,我还有埋藏心底的愿望没有实现,怎么可以就这样结束故乡行了呢&hellip&hellip  虽然参加二叔的生日宴是我此行首要的目的。但我还想实现我另外的心愿。我决定留住一宿,尽可能的完成我的心愿,
第二天再乘小华的车一同返城(小华是二叔大女儿,同在长春定居)         我要到我们家的老宅去
转转,我要抚摸岁月遗留下的
痕迹,我要把残垣断壁镶嵌在
壁画里,我要把触碰到的一切写进故事里,我还要到爷爷的坟头上柱香。──这个可怜的人,在我父亲四岁时就因病离去,孤独的栖身于
黄土地下。我还想到远房舅舅家(
他是姥姥的85岁侄子,听母亲的表妹说舅舅住的那座房子已经有百年的历史),
搜索下百年的老房子里藏掖着的古老讯息,探问下舅舅的脑
海里是否残留着我母亲的故事。         终是时间负了愿&hellip&hellip!,听二婶说我家的老房子已经不复存在了,大概在前年被村里夷为平地!现在的上面是一片
绿色玉米地,已经
找不到准确的位置了!!!而爷爷的坟地离二叔家二里地,天色已晚我自己又找不到,祭拜的心愿也只好搁浅!舅舅也由于不在同一个村,来去甚远,他们相互不
认识,我自己又找不到, 纵有万千遗憾,但也无可奈何&hellip&hellip!思来
想去最后也只好
放弃(村里已经
通知,
疫情期间不可久留,最晚不能超过明天
下午,8月6日),世人但知悔昨日,不觉今日又过了&hellip&hellip!        傍晚,天色渐入灰暗,我独自漫步在人迹罕至的乡道上,陷入无尽的沉思。高大的白杨树笔直的矗立在路的两侧,枝叶在风的吹拂下发出&ldquo哗啦啦&rdquo的响声,──它们似乎认出了我这个儿时的伙伴,频频摇摆着树枝向我招手示意,抒发着对我的思念之情&hellip&hellip        这条百年历史的乡道,有过我爷爷奶奶的足迹,有过我父母的足迹,也记录过我们姐弟年少时天真无邪的顽皮。远处:婆娑的树荫下那
抖动的影子仿佛是爸妈相偎的身影,路边的花草也对我巧笑倩兮、
微微的叩首,──期待着我触碰它,抚慰它,
然后如儿时一样坠入它芳香的怀抱&hellip&hellip        
晚饭后,墨蓝色的夜幕笼罩在
宁静的乡村上空,月亮和星星躲到云层里幽会去了。眼前一片黑乎乎的,没有城市的灯火阑珊,除了自家屋子里折射出的微弱灯光,前面
看不到一丝光亮,不远的乡道也是没有灯的!故乡在像注入了催眠曲一样,悄无声息,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的蝉鸣蛙声划破夜的长空。        我坐在院子里的木板凳上,对着夜空眺望,二叔悄无声息的来到我的身边,和我讲起了我父母相识的故事,他说:&ldquo你父亲是村里公认的美男子,二胡拉的好,
天天晚上一吃完饭,就拎着他的二胡从村东头拉到村西头,你父母那时都十六七岁,你妈妈是妇
女主任,他们就是那个时候好上的&rdquo,我静静的听着二叔讲着爸妈的故事,似乎在听&ldquo白娘子和许仙&rdquo的故事,眼前不知不觉浮现出电影里的才有的情景,我似乎看到:──一位英俊的乡村少年,衣着整洁手提二胡,在铺满霞光的小路上深情的演奏着,动人的乐声在田野上飞扬,在村民的小院里回荡,落日
余晖撒在他俊美的
脸上。──不远处:一位花季少女如痴如醉的倾听着,
等到音乐渐入尾声,等到
晚霞逐渐散尽时,两个年轻少年手牵手向村口那株大梨树走去&hellip&hellip,
星光温柔着他们青春靓丽的背影。── 我想:他们一定是那个时期乡村最美的风景。        尽欢时间有些匆忙,尚有心愿没能实现,但无论如何二叔和二婶身体
健康是我们所有人最大的欣慰。        夜很深了,我和弟弟妹妹们躺在火炕上
聊天,
聊着聊着进入了梦乡。──梦里我看到了爷爷奶奶的身影,看到了爸爸妈妈慈祥的目光,看到了弟弟憨厚的笑容。 ──他们在天母的庇护下灵魂已经永安。        早晨,我在桌椅的摩擦声中醒来,二叔二婶已经把
早餐做
好了。窗台上放着一袋袋二叔迎着朝阳摘好的
新鲜蔬菜和瓜果,那是让我和小华带回去的甘旨。        仁慈的岁月啊,请善待我的二叔,让这个饱经风雨的老人福寿康宁,也好让我有更多的机会回到故乡的身旁,听他
老人家那讲窎远的古老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