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0-06-19 10:28:50
“農二代”是指上世紀八十年代之後出生的,戶口在農村,但工作在城鎮的一代人。他們沒有了土地,不像父輩一樣還有退路;他們進了城,卻忍受戶籍、社會保障、住房等一系列問題的困擾,前路也很艱辛。在進退之間迷茫,在求生存與爲面子之間彷徨,年輕的他們,路在何方?南方農村報記者試圖通過從事特殊行業的小關的經曆,揭示“農二代”這個群體的未知命運。 3月21日晚7時,夜幕剛剛落下,廣州市白雲區一個簡陋的出租屋裏,床頭鬧鍾準時響起。小關伸了伸懶腰,開始了“新的一天”每天這個時候,是他工作的開始。起床、用電熱棒燒水洗澡、洗頭、打扮,穿上用300元買來的工作服黑色的背心和褲子、白色的外套,在鏡子前端詳一番,再次檢查儀容,小關出門了。 20歲的小關,外表俊俏、身高一米八幾。他從事一項或許爲一般人所不齒的特殊職業,他們把自己叫做“仔”或者“鴨”。辍學,進城,以自己的方式在城市裏掙紮生存,打上“農二代”标簽,小關感覺自己似乎從來沒有選擇過怎麽生活,生活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生存 “特殊”職業,謀生也難 21日是他今年上班的第五天,梳妝打扮完,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半。小關匆匆下樓,随便吃完一個快餐,晚上九點左右打車過去廣州的一家夜總會上班。一趟需要25元左右,每天來回就要50元的交通費。小關這晚原本計劃要去參加以前同事的婚禮,摸了摸口袋後發現已經沒什麽錢了。“50元的紅包拿不出手,100元又太多,身上沒錢了,還是面子重要,不去喝喜酒了。”盡管他心疼100元的紅包錢,但每晚打的費還是很爽快地花的,“我們的同事都是打的上下班的。” 不到九點半,小關第一個到了夜總會。他上到二樓後直接進入其中的一個房間坐下,那個房間是每晚他們集中的地方。 小關的同事們陸續到來,穿着同樣的黑色背心和白色外套,梳着差不多的發型。大家斜靠在沙發上,腳放在桌上,每人都抽着煙。在房間閑着沒事做的同事們,開始聊各種各樣的話題,同性戀、人妖等。過了一會,“平哥”感歎昨晚遇到的那批女人沒有“抓住”。“平哥”的感歎引起了大家共鳴,“生意慘淡哦”。有人抱怨老板經營不善,每晚來消費的客人太少了,有人說這個不能怪老板,是自己不夠努力。之前還一直沉默的小關,建議大家從今晚開始,要主動去各個房間巡查,看見女客人就主動搭讪。“說不定那些女的本來沒有找仔的想法,看到我們那麽帥就改變主意了。”小關說完,大家哄堂大笑。 聊完業務,大家又開始大談各自精彩的經曆。“浩哥”說他去年在另一家夜總會做鴨的時候,有一晚遇到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她不停地訴苦,說她原本有一段美好的感情,談了四年多的戀愛,結婚後生了一個小孩,但丈夫有了新歡。婦女傷心欲絕,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浩哥見她那麽可憐,最後都沒有收他小費,“太虧了”。 小關告訴南方農村報記者,像浩哥說的那種可憐的婦女,他遇到過好多。其實來找他們的人,最常見的有兩種,一種是“小姐”,這些“小姐”長得漂亮,基本都是二十幾歲;另一種就是被包養的二奶,她們被寵幸一段時間後,很多受到冷落,或者男人都出去忙活了,她們在家寂寞無聊,就會出來尋求刺激。 小關告訴記者,這行競争太激烈了。他去年所在的夜總會,一共有四五十個年輕男子,“要身高有身高,要相貌有相貌”,基本都是20歲出頭,有一米八上下,都很會打扮,嘴巴也很甜。很多時候,他一兩周才被選上一次。跟客人過一晚,至少能收1500元的報酬,有時嫌客人長得醜,就讓她加價。如果沒被選上出去開房,隻是陪客人喝酒,就隻得到500元的小費。 除了競争激烈外,小關還歎氣說很辛苦,“很多做‘鴨’的都不能長久做,壓力太大了,因爲優秀的人太多了,再說了,那些女的酒量又好,在酒吧喝完,去吃宵夜還要喝,又是喝洋酒,又是喝白酒,會喝死人的。” 個性 好逸惡勞,有錢就花 從事這行兩三年後,小關的身體終于吃不消了,去年下半年回家修養。休養半年多日子,小關既有熬夜的習慣,也有“90後”迷戀網絡的特點。每天下午睡覺,晚上十點起床,然後玩電腦遊戲至次日下午。 像小關這樣在大城市生活多年的打工者,已經很難再适應在家鄉生活,特别是“90後”們,對于老家沒有網絡的生活不感興趣。小關告訴記者,他過年回家,幾乎每晚都去外面的網吧上網,白天回家睡覺,保持着在大城市的生活方式。這群從農村出來的“農二代”,對家鄉的記憶并沒有他們父輩深刻,對家鄉的依戀也沒有父輩們的堅定。他們可以常年不回家,即使在過年的時候。“不想回,回去沒什麽意思,還不如在廣州跟女朋友玩。” 盡管休養在家的日子無聊,但自由自在慣了的小關并不急着找工作,父母多次催促,也從來不會有任何效用。過完年後,他與女朋友兩位“90後”的生活顯得日益拮據,迫于生活壓力的小關隻好在朋友的介紹下,重操舊業。雖然重回這行,但小關沒接到一單生意。現在這個夜總會出去開房的起價是3000元,但小關說“1500元,我也願意去,先賺點錢再說。” 小關知道,做這行來錢容易,花錢也很快,有時一晚就能賺個幾千塊,但平時經常出去喝酒、吃夜宵等,一下子就花完了。但他并沒有換工作的打算,他覺得工作自由、輕松,來錢又快。這或許也是這些“90後”們共同的想法,雖然這些“農二代”們來自農村,但他們早早就來到大城市,脫離農村已經很久,怕吃苦,總在追求輕松的生活,有一分錢,先花了再說。他們喜歡大城市的燈紅酒綠的生活,又不想付出太多的勞動。 21日晚,在房間聊天的時間一下子就過了,很快就到了十點,大家出去二樓大廳坐着,喝酒、玩色子,活躍現場氣氛,同時也觀察大廳各個桌子的客人,尋找“獵物”。 每天就這樣自由自在地在裏面玩樂,一晃之間,小關已經從農村老家出來打工很快就滿六年了。 成因 無心向學,父母失管 2006年,十三歲半的小關初一未讀完,就辍學從農村老家來到廣州,加入了大城市中千千萬萬“農二代”的隊伍中,開始了在大城市艱難的生活。起初寄居于姐姐在廣州的出租屋中,住了幾天後,年少的小關隻身一人走出家門,試圖自己到街上尋找工作的機會。雖然看到飯店、發廊等地大門口都貼着招工的招牌,但他膽子太小,不敢去問。在姐姐的幫助下,小關找到了一份在發廊的工作,當時的工資是850元,不包吃住。 小關在發廊工作了一年多,他覺得冬天太冷,幫客人洗頭的手經常皲裂,不在發廊做了。他找到了一份在夜總會工作,開始了令外人甚感好奇的職業。起初在夜總會隻是做“少爺”(服務員),到了2009年,時年17歲的小關開始走上了做“鴨”之路。這個轉變,小關覺得順其自然。 小關有着與“農二代”們有共同的農村家庭背景。但小關家中有八姐弟,他排行第六。八姐弟中文化程度最高的是一個讀了高中的姐姐,其他基本都是初中學曆。小關初一沒讀完就出來打工,他哥哥則初二沒讀完,“比我好一點”,說到這裏,小關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關記得小時候,作爲第一代農民工的父親常年外出打工掙錢,隻有過年才會回家幾天,而母親在家種田養家。小關自幼長得比較高大,讀書後一直都很搗蛋,經常打人。小學時,有一次打了一個小孩,小孩的父母來到學校找小關,說還打人就告訴小關的父母,小關當面承認了錯誤,但當那小孩的父母一走,又馬上把那個小孩痛打一通。後來升上初一了,也沒有改變打架的習慣,看誰不順眼就打誰,有時下課在其他班的課室門口經過,往教室看去,如果看到哪個人不順眼,就過去踢一腳。“後來打的人多了,怕被他們報複,就不讀書了。”回憶起上學的這些事情,小關顯出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态。 小關在學校經常打架的事情,父母并不知情。小關告訴南方農村報記者,一向調皮搗蛋的他還小的時候,時常被父親打,母親經常不僅不擋一下,還拍手說“打得好”。讀書後,父母管得少了,剛開始也會問考試考得怎樣,但後來也懶得問了。“又不是一兩個子女,八個怎麽管。”所以當小關初一沒讀完就不上學時候,父母也不知道裏面的緣由,父母罵小關,讓他繼續回學校讀書。小關說讀書是浪費時間,不如早點出去打工。最後父母也拿小關沒辦法,離開學校後幾天,小關就跟着姐姐來到了廣州,開始了大城市的生活。 聊起來大城市的五六年,記者問他有沒有寄錢回家孝順父母。小關一時不知怎麽說,似乎從未有人提過這個問題,氣氛變得有點嚴肅起來。沉思一會後,他反問記者“你覺得呢?”然後他說沒賺到錢,沒什麽可以孝順的。他聽說父親小時候很辛苦,糧食不夠吃,經常餓肚子,母親則是“十年生了八個,一直沒休息過”,而且把八個帶大,也不容易。 說到未來,小關說從來沒有想過,“我隻想着,待會回家吃個飯,然後睡覺去,太累了。” 記者觀察 農二代,路在何方? “你是做什麽工作的?我是做‘鴨’的。”今年1月的一天,剛剛坐上開往湛江的長途客車,身邊座位的一個青年男子就向我作自我介紹。他大聲地說着他從事的職業,還一臉自豪,全然無視周圍的人……見他神情這樣平靜、表露這樣大膽,我十分驚詫。随後的幾個月,我經常與他聊QQ,并走入他工作的場所。 小關雖然從農村老家來到廣州已經快6年了,但他在大城市中仍過着既混沌又艱難的生活,成爲城市中的邊緣人。但他對這些全然不覺,也沒有改變的決心,對未來沒有明确的規劃,甚至看不到希望,隻求走一步算一步。 事實上,小關的經曆隻是當今中國千千萬萬“農二代”的一個縮影。據統計,去年外出農民工1.5億多人。其中“農二代”大約占60%,總數約1億,而且呈擴大趨勢。小關的父親幾年前也曾常年在珠三角城市的建築工地打拼,如同絕大多數的第一代農民工一樣,老老實實地在最髒、最累、最“沒出息”的工作崗位上工作,省吃儉用,攢錢往家裏寄,艱辛地把小關姐弟們養大。如今,已年邁的父親不得已隻能棄城返鄉,一貫勤勞的他返鄉後也閑不下來,總惦記着家裏的那幾畝田。因爲對于他們那一代人來說,農村和土地是他們的根,他們不願抛棄這些。他們的後代雖然有短暫的農村生活經曆,但很多人讀完初中就懷着對城市的憧憬出去打拼,期望過上城市的生活。 當夢想遇見現實,留給“農二代”們的更多是掙紮。知識水平普遍不高的他們,住在破舊的出租屋,爲能在城市裏站穩腳跟而苦苦摸索。他們并不像他們的父輩一樣,什麽髒、苦、累的活都願意做,而是希望能有高薪、自由、輕松的工作。同時,他們雖然仍舊戴着“農民”的帽子,但這頂“帽子”下面的人已經不再是10年、20年前的那些人的思想觀念和情趣愛好了。他們按照城市的生活方式生活,上網、夜宵、卡拉OK是他們生活的重要内容,這甚至會惹來他們的父輩們異樣的眼神,指責他們不顧家、花錢大手大腳。“農二代”們大多是剛剛從學校直接進入城市打工,沒有吃苦耐勞的思想準備,過分追求較好的生活,勤儉節約的品格逐漸淡化。在接受城市文化和生活方式的同時,他們也受到了一些不良風氣和固有陋習的影響,甚至像小關這樣走向傳統道德認爲的“堕落”領域。但在社會整體道德下滑今天,他們并無絲絲羞愧,反而認爲這些是新潮、開放、勇氣的體現,因而洋洋得意。 城市文化的耳濡目染不斷消解着他們對家鄉存有的情感認同和社會記憶,生活方式的巨大差異也使他們漸漸不再适應農村的生活方式。像小關這樣的“農二代”們完全沒有退路,他們真正成了既融不進城,也回不了鄉的“邊緣人”。因此,對他們而言,走一步看一步、得過且過的心态相當盛行。他們對未來的渴望超過他們的父輩們,對未來的人生軌道或許也有一定的規劃,但是往往因爲喜歡享受,總是離自己的預期目标很遠,他們往往不清楚自己的未來在哪裏。 “農二代”,路在何方?帶着這個疑問,我走出金碧輝煌的夜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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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二代”是指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后出生的,户口在农村,但工作在城镇的一代人。他们没有了土地,不像父辈一样还有退路;他们进了城,却忍受户籍、社会保障、住房等一系列问题的困扰,前路也很艰辛。在进退之间迷茫,在求生存与为面子之间彷徨,年轻的他们,路在何方?南方农村报记者试图通过从事特殊行业的小关的经历,揭示“农二代”这个群体的未知命运。 3月21日晚7时,夜幕刚刚落下,广州市白云区一个简陋的出租屋里,床头闹钟准时响起。小关伸了伸懒腰,开始了“新的一天”每天这个时候,是他工作的开始。起床、用电热棒烧水洗澡、洗头、打扮,穿上用300元买来的工作服黑色的背心和裤子、白色的外套,在镜子前端详一番,再次检查仪容,小关出门了。 20岁的小关,外表俊俏、身高一米八几。他从事一项或许为一般人所不齿的特殊职业,他们把自己叫做“仔”或者“鸭”。辍学,进城,以自己的方式在城市里挣扎生存,打上“农二代”标签,小关感觉自己似乎从来没有选择过怎么生活,生活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生存 “特殊”职业,谋生也难 21日是他今年上班的第五天,梳妆打扮完,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半。小关匆匆下楼,随便吃完一个快餐,晚上九点左右打车过去广州的一家夜总会上班。一趟需要25元左右,每天来回就要50元的交通费。小关这晚原本计划要去参加以前同事的婚礼,摸了摸口袋后发现已经没什么钱了。“50元的红包拿不出手,100元又太多,身上没钱了,还是面子重要,不去喝喜酒了。”尽管他心疼100元的红包钱,但每晚打的费还是很爽快地花的,“我们的同事都是打的上下班的。” 不到九点半,小关第一个到了夜总会。他上到二楼后直接进入其中的一个房间坐下,那个房间是每晚他们集中的地方。 小关的同事们陆续到来,穿着同样的黑色背心和白色外套,梳着差不多的发型。大家斜靠在沙发上,脚放在桌上,每人都抽着烟。在房间闲着没事做的同事们,开始聊各种各样的话题,同性恋、人妖等。过了一会,“平哥”感叹昨晚遇到的那批女人没有“抓住”。“平哥”的感叹引起了大家共鸣,“生意惨淡哦”。有人抱怨老板经营不善,每晚来消费的客人太少了,有人说这个不能怪老板,是自己不够努力。之前还一直沉默的小关,建议大家从今晚开始,要主动去各个房间巡查,看见女客人就主动搭讪。“说不定那些女的本来没有找仔的想法,看到我们那么帅就改变主意了。”小关说完,大家哄堂大笑。 聊完业务,大家又开始大谈各自精彩的经历。“浩哥”说他去年在另一家夜总会做鸭的时候,有一晚遇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她不停地诉苦,说她原本有一段美好的感情,谈了四年多的恋爱,结婚后生了一个小孩,但丈夫有了新欢。妇女伤心欲绝,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浩哥见她那么可怜,最后都没有收他小费,“太亏了”。 小关告诉南方农村报记者,像浩哥说的那种可怜的妇女,他遇到过好多。其实来找他们的人,最常见的有两种,一种是“小姐”,这些“小姐”长得漂亮,基本都是二十几岁;另一种就是被包养的二奶,她们被宠幸一段时间后,很多受到冷落,或者男人都出去忙活了,她们在家寂寞无聊,就会出来寻求刺激。 小关告诉记者,这行竞争太激烈了。他去年所在的夜总会,一共有四五十个年轻男子,“要身高有身高,要相貌有相貌”,基本都是20岁出头,有一米八上下,都很会打扮,嘴巴也很甜。很多时候,他一两周才被选上一次。跟客人过一晚,至少能收1500元的报酬,有时嫌客人长得丑,就让她加价。如果没被选上出去开房,只是陪客人喝酒,就只得到500元的小费。 除了竞争激烈外,小关还叹气说很辛苦,“很多做‘鸭’的都不能长久做,压力太大了,因为优秀的人太多了,再说了,那些女的酒量又好,在酒吧喝完,去吃宵夜还要喝,又是喝洋酒,又是喝白酒,会喝死人的。” 个性 好逸恶劳,有钱就花 从事这行两三年后,小关的身体终于吃不消了,去年下半年回家修养。休养半年多日子,小关既有熬夜的习惯,也有“90后”迷恋网络的特点。每天下午睡觉,晚上十点起床,然后玩电脑游戏至次日下午。 像小关这样在大城市生活多年的打工者,已经很难再适应在家乡生活,特别是“90后”们,对于老家没有网络的生活不感兴趣。小关告诉记者,他过年回家,几乎每晚都去外面的网吧上网,白天回家睡觉,保持着在大城市的生活方式。这群从农村出来的“农二代”,对家乡的记忆并没有他们父辈深刻,对家乡的依恋也没有父辈们的坚定。他们可以常年不回家,即使在过年的时候。“不想回,回去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广州跟女朋友玩。” 尽管休养在家的日子无聊,但自由自在惯了的小关并不急着找工作,父母多次催促,也从来不会有任何效用。过完年后,他与女朋友两位“90后”的生活显得日益拮据,迫于生活压力的小关只好在朋友的介绍下,重操旧业。虽然重回这行,但小关没接到一单生意。现在这个夜总会出去开房的起价是3000元,但小关说“1500元,我也愿意去,先赚点钱再说。” 小关知道,做这行来钱容易,花钱也很快,有时一晚就能赚个几千块,但平时经常出去喝酒、吃夜宵等,一下子就花完了。但他并没有换工作的打算,他觉得工作自由、轻松,来钱又快。这或许也是这些“90后”们共同的想法,虽然这些“农二代”们来自农村,但他们早早就来到大城市,脱离农村已经很久,怕吃苦,总在追求轻松的生活,有一分钱,先花了再说。他们喜欢大城市的灯红酒绿的生活,又不想付出太多的劳动。 21日晚,在房间聊天的时间一下子就过了,很快就到了十点,大家出去二楼大厅坐着,喝酒、玩色子,活跃现场气氛,同时也观察大厅各个桌子的客人,寻找“猎物”。 每天就这样自由自在地在里面玩乐,一晃之间,小关已经从农村老家出来打工很快就满六年了。 成因 无心向学,父母失管 2006年,十三岁半的小关初一未读完,就辍学从农村老家来到广州,加入了大城市中千千万万“农二代”的队伍中,开始了在大城市艰难的生活。起初寄居于姐姐在广州的出租屋中,住了几天后,年少的小关只身一人走出家门,试图自己到街上寻找工作的机会。虽然看到饭店、发廊等地大门口都贴着招工的招牌,但他胆子太小,不敢去问。在姐姐的帮助下,小关找到了一份在发廊的工作,当时的工资是850元,不包吃住。 小关在发廊工作了一年多,他觉得冬天太冷,帮客人洗头的手经常皲裂,不在发廊做了。他找到了一份在夜总会工作,开始了令外人甚感好奇的职业。起初在夜总会只是做“少爷”(服务员),到了2009年,时年17岁的小关开始走上了做“鸭”之路。这个转变,小关觉得顺其自然。 小关有着与“农二代”们有共同的农村家庭背景。但小关家中有八姐弟,他排行第六。八姐弟中文化程度最高的是一个读了高中的姐姐,其他基本都是初中学历。小关初一没读完就出来打工,他哥哥则初二没读完,“比我好一点”,说到这里,小关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关记得小时候,作为第一代农民工的父亲常年外出打工挣钱,只有过年才会回家几天,而母亲在家种田养家。小关自幼长得比较高大,读书后一直都很捣蛋,经常打人。小学时,有一次打了一个小孩,小孩的父母来到学校找小关,说还打人就告诉小关的父母,小关当面承认了错误,但当那小孩的父母一走,又马上把那个小孩痛打一通。后来升上初一了,也没有改变打架的习惯,看谁不顺眼就打谁,有时下课在其他班的课室门口经过,往教室看去,如果看到哪个人不顺眼,就过去踢一脚。“后来打的人多了,怕被他们报复,就不读书了。”回忆起上学的这些事情,小关显出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态。 小关在学校经常打架的事情,父母并不知情。小关告诉南方农村报记者,一向调皮捣蛋的他还小的时候,时常被父亲打,母亲经常不仅不挡一下,还拍手说“打得好”。读书后,父母管得少了,刚开始也会问考试考得怎样,但后来也懒得问了。“又不是一两个子女,八个怎么管。”所以当小关初一没读完就不上学时候,父母也不知道里面的缘由,父母骂小关,让他继续回学校读书。小关说读书是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出去打工。最后父母也拿小关没办法,离开学校后几天,小关就跟着姐姐来到了广州,开始了大城市的生活。 聊起来大城市的五六年,记者问他有没有寄钱回家孝顺父母。小关一时不知怎么说,似乎从未有人提过这个问题,气氛变得有点严肃起来。沉思一会后,他反问记者“你觉得呢?”然后他说没赚到钱,没什么可以孝顺的。他听说父亲小时候很辛苦,粮食不够吃,经常饿肚子,母亲则是“十年生了八个,一直没休息过”,而且把八个带大,也不容易。 说到未来,小关说从来没有想过,“我只想着,待会回家吃个饭,然后睡觉去,太累了。” 记者观察 农二代,路在何方?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是做‘鸭’的。”今年1月的一天,刚刚坐上开往湛江的长途客车,身边座位的一个青年男子就向我作自我介绍。他大声地说着他从事的职业,还一脸自豪,全然无视周围的人……见他神情这样平静、表露这样大胆,我十分惊诧。随后的几个月,我经常与他聊QQ,并走入他工作的场所。 小关虽然从农村老家来到广州已经快6年了,但他在大城市中仍过着既混沌又艰难的生活,成为城市中的边缘人。但他对这些全然不觉,也没有改变的决心,对未来没有明确的规划,甚至看不到希望,只求走一步算一步。 事实上,小关的经历只是当今中国千千万万“农二代”的一个缩影。据统计,去年外出农民工1.5亿多人。其中“农二代”大约占60%,总数约1亿,而且呈扩大趋势。小关的父亲几年前也曾常年在珠三角城市的建筑工地打拼,如同绝大多数的第一代农民工一样,老老实实地在最脏、最累、最“没出息”的工作岗位上工作,省吃俭用,攒钱往家里寄,艰辛地把小关姐弟们养大。如今,已年迈的父亲不得已只能弃城返乡,一贯勤劳的他返乡后也闲不下来,总惦记着家里的那几亩田。因为对于他们那一代人来说,农村和土地是他们的根,他们不愿抛弃这些。他们的后代虽然有短暂的农村生活经历,但很多人读完初中就怀着对城市的憧憬出去打拼,期望过上城市的生活。 当梦想遇见现实,留给“农二代”们的更多是挣扎。知识水平普遍不高的他们,住在破旧的出租屋,为能在城市里站稳脚跟而苦苦摸索。他们并不像他们的父辈一样,什么脏、苦、累的活都愿意做,而是希望能有高薪、自由、轻松的工作。同时,他们虽然仍旧戴着“农民”的帽子,但这顶“帽子”下面的人已经不再是10年、20年前的那些人的思想观念和情趣爱好了。他们按照城市的生活方式生活,上网、夜宵、卡拉OK是他们生活的重要内容,这甚至会惹来他们的父辈们异样的眼神,指责他们不顾家、花钱大手大脚。“农二代”们大多是刚刚从学校直接进入城市打工,没有吃苦耐劳的思想准备,过分追求较好的生活,勤俭节约的品格逐渐淡化。在接受城市文化和生活方式的同时,他们也受到了一些不良风气和固有陋习的影响,甚至像小关这样走向传统道德认为的“堕落”领域。但在社会整体道德下滑今天,他们并无丝丝羞愧,反而认为这些是新潮、开放、勇气的体现,因而洋洋得意。 城市文化的耳濡目染不断消解着他们对家乡存有的情感认同和社会记忆,生活方式的巨大差异也使他们渐渐不再适应农村的生活方式。像小关这样的“农二代”们完全没有退路,他们真正成了既融不进城,也回不了乡的“边缘人”。因此,对他们而言,走一步看一步、得过且过的心态相当盛行。他们对未来的渴望超过他们的父辈们,对未来的人生轨道或许也有一定的规划,但是往往因为喜欢享受,总是离自己的预期目标很远,他们往往不清楚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农二代”,路在何方?带着这个疑问,我走出金碧辉煌的夜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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