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 / 韩十三_沧桑日记_诗歌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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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 / 韩十三

发布时间:2019-02-19 09:19:30

分类:沧桑日记发布者:愁绪入梦遥
南秦十五年,中原雖定,夷蠻倍出。秦之劍戟,利有餘而韌不足,與敵交鋒易折。十八年,齊公熔黑鐵,以此造器,兵大興。此去數年,蠻夷暫平。王悅,封齊公濟國侯,舉家南遷,戍秦南八千裏,使不得犯…… ——《南秦書平國策》一數十輛驷馬車此時已經停在南門之外,道路兩旁齊齊站滿了英姿威武的士兵,他們手中的長矛将一縷縷陽光反射在我的眼睛裏。我加緊腳步,挽緊了父親的手臂。這位垂暮之年的老人,曾經鑄黑鐵兵器,挽救了邊關幾十萬軍民。而今,他被王上封爲濟國侯,南遷戍邊,卻一臉的陰郁之色。我将拖沓的裙擺撩起來,使其盡量不要沾染到路上的塵土,頻頻回首北望。難道,他真的不會來送我麽?我歎一口氣,回身看着父親說:“父親,王上封你爲侯,本應是體面高興的事情,怎不見你臉上有絲毫悅色?”父親長歎一聲,舉目看向遠方,然後搖頭抱怨說:“這哪是嘉獎我,而是發配我去那秦南不毛之地,自生自滅罷了!”“自生自滅,發配?爲什麽?”我不解的歪着腦袋問他,此時一行人等已經走出南門,卻見城門外跪滿了衣衫藍縷的百姓。看見我們出城,連忙俯首作揖道:“濟國侯,是您救了南秦,救了我們的命啊,我們如何也得來送送您。”父親彎腰将爲首的白發老者扶起來,随後轉身和我一同踏上了驷馬車。窗戶的簾子蓋下來,卻掩不住窗外百姓的呼聲,他們說:“此去險阻,濟國公好走啊!”父親微微一笑,看着我說:“月兒,聽見了麽,這就是原因!你兄青木貴爲司馬大将,擁重兵,卻桀骜不遜,仗着戰功卓絕常言犯龍威。建安城裏的百姓又如此愛戴我,王不得不防……”我探身将金絲垂簾重新掀起來,探頭看向跪在四周黑壓壓的百姓,在他們的盡頭,洞開着的城門裏面,卻不見那人打馬而來。我将簾子放下,捶胸頓足撅起了嘴巴。紅木車轅動起來的時候,我便不再期盼,輕輕的閉上眼睛,回想少年時的光景。那個時候的子爵喜歡穿盔甲,帶着我們一衆人等圍獵于上林苑。然後将獵得的野物盛放在馬車裏面,興師動衆的回城。那時候他會将圍獵時從馬脖子上摘下來的銅鈴重新系回去,好引得衆人矚目,仿佛打了勝仗的大将軍。當時城中曾有人專門作了歌謠頌揚他的英氣勃發,五六歲的孩童,總會成群結隊的在他的馬前嬉鬧着吟唱:羽林郎,檀花弓,從容行于叢,飛鳥惶惶。羽林郎,車滿盛,馬首系鈴,歸于東市,行之锵锵……他總是摘取錦雞最美麗的七彩羽毛,插在我的頭發裏,神情向往的對我說:“恨月,長大後我一定會娶你,将你安置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永不相離。”現在看來,有些事情說起來,當真就比做起來容易許多,莫說永不離棄,如今就連相送,他都未敢。據車内燃燒的香火判斷,我們一行此時已經離開建安不下百裏了。然而禦夫突然勒停了馬兒,我探身窗外,卻看見子爵就立在不遠處,跨下白馬,一襲素衣。也許是爲了保密,馬脖上的鈴铛也被摘去了。他口喊一聲,打馬慢慢的走向我。到底他還是來了。我心中竊喜,含情脈脈的看着他。他俯首,看着我說,“恨月,我來送你,驷馬車可曾颠簸。”我含笑不語,逗弄着他耳畔耷拉下來的流蘇。身後的父親突然嗔怪道:“恨月,放肆!”“濟國侯言重了,我與恨月從小親如兄妹,何來放肆之說!”沒等我說話,子爵已經替我解圍道。我下車,立在他的馬前。開口問他說:“殿下說過的話可曾記得,如今我果真就去了天涯海角,可要記得将我尋回來。”他笑,弓身将一枚鳳型玉佩挂在我的脖子上,玩劣的說:“這是王室男子成親時才用的鳳舞佩,我從司儀殿中偷了出來,提前交給你。” 這個飛揚跋扈的少年,仿佛一生一世的婚嫁大事也得聽去他的命令似的。我将鳳舞佩揣在懷中,重新踏上驷馬車。馬蹄聲越來越遠,心兒卻越來越近,此去經年,希望你能記得我。二秦南之地,潮熱荒蕪。南臨彜風蠻族,生存委實不易。父親遷至的第三年,卻又爆發了一場瘟疫。眼看生靈塗炭,父親隻能修書建安,望王上能夠調撥赈災款項。哥哥從部隊中挑選出來的精裝信使,沿途換乘六匹駿馬,終于将王上的旨意帶回——近日北方強敵屢犯邊陲,建安自保尚已捉襟見肘,還望濟國侯視大局,自保之。若能渡此劫,朕心甚慰……父親顫巍巍的将聖旨放在紅木匣子裏,再轉身已是淚眼婆娑。他無奈的笑一笑,然後拍一拍哥哥的肩膀說:“青木啊,王上讓我們自己想辦法,自己想辦法,呵呵!”哥哥生性暴烈,聽聞此言,一掌拍在案子上,大叫道:“這是什麽鳥皇帝,父親大功不但不獎,卻發配到這鳥不拉屎的地界來,來便來了,如今卻又見死不救……”“興許朝廷真有困難?”父親喃喃的說道。“父親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百姓病死餓死吧,如今看來,兒倒有一法供父親合計?”“什麽法子?”“附近的彜風族久聞父親能以黑鐵鑄劍,已派使者來求數次,何不将拿鑄鐵之方跟他們換取草藥。據我所知,彜藥對黑死之病有奇效……”一句話沒說完,父親的巴掌已經重重的落在哥哥臉上,聲音響亮。“這是判國之舉,你也能想的出來,若彜風族掌握了鑄鐵之能必成我南秦大患!”“那你說現在該怎麽辦?大街小巷,男女老少差不多都病死了,護城河裏飄滿了腐爛的屍體,惡臭綿延百裏終日不去……”“你,你。”父親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我急忙攔住了,我說:“父親息怒,哥哥的方法未嘗不可,隻不過将方式改一改罷了。我們隻用黑鐵兵器跟他們換取藥材食物,不賣鑄鐵之方,而且交易之時可約法三章,叫他們永遠不能以此兵器與南秦爲敵。何況附近蠻夷部族衆多,我們可以分别将兵器售于他們。這樣一來,既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也可使他們之間的力量均衡,互相制約,免得一方坐大。”三與周遭蠻夷的交易一做就是五年,不僅成功的解救了飽受瘟疫之苦的百姓,而且還爲府庫帶了不少的收入。父親體恤愛民的仁政之策也初步取得了成果,八千裏秦南土地上的百姓生活逐漸富庶起來。彼時,王上病重,子爵已經在主戰派的擁護下坐上了王位。我将鳳舞佩從懷中掏出來,窗外的白月光透過雕花窗子落在玉上,蕩漾出一圈圈溫潤的漣漪。公館之内,此時正歌舞大作,慶祝哥哥的大婚之喜。父親差人來叫我,要我去參加哥哥的婚宴。神情忽而恍惚,如果不是遙隔千裏,也許我也應與子爵成婚了吧。隻是他現在貴爲天子,不知還記不記得在遙遠的南國,還有這個一個小小的我。重新将玉佩收好,我便随了來人,匆匆去向歌舞嗣。哥哥着了紅色的錦袍遠遠的迎過來,挽着我的手說:“今日爲兄大婚,你卻偷得哪門子的閑,快快,爲衆将士跳上一支雁南來。”他說的雁南來是在建安時,伯縛先生教授的舞蹈,專門爲凱旋的将士編排,每一個動作,每一處眉眼都透露着喜慶,如今跳來也未嘗不可。我點頭。磬樂響起,卻突然被門外的一陣喧嚣打斷。哥哥氣的大喝一聲,“誰那麽大膽,敢攪了本将的雅興?”厚重的杉木門此時已經被吱呀呀推開了,來的正是守城的将領,他氣喘籲籲的在我身旁跪下,望着神情懊惱的哥哥禀報說:“青木将軍,大事不好了,北方胡人趁我新王立足未穩,竟然發十萬重兵進犯,現已兵臨建安。王上派來的信使,已經,已經累死在城門外了!”“子爵。”我微微皺眉。“怎麽回事,八年前我不是已經帥軍将胡人趕到遙遠的漠北大漠去了麽,從來都隻敢用小股部隊滋擾我邊關,最多也不過兩萬,今天怎麽會多出那麽些來?”“信使說,胡人修養數年,隻待時機成熟,今見我朝野之中分戰和兩派,終日争鬥,新王年少無能苦于周旋,便乘機向我邊關發難,連拔十餘城寨……” 隊伍緩行十三日,終于看見了當日離城之時的南大門。沒等通報,城門就緩緩的打開了,嗓音嘹亮的宦官大聲唱道:“秦南領地援軍資五十萬錢,精粟二十五萬石,馬匹車乘五千……”車隊進城,被安置在正陽殿外,卻遲遲不見王上接見。堇色服飾的宦官看見我們也都遠遠躲開,白胡須太醫,低頭跟在他身後,臉上有陰郁色彩。王上如此宮門緊閉,就連押送軍資前來進奉的我也不願接見。莫非有了什麽重大的變故?我收了長劍藏在馬鞍下面,交代好了随行的屬下後,尾随着太監,一路向南走去。如果記得不錯的話,那裏應該是王族們平日裏療養疾病的乾坤閣。朱漆木門果然是緊閉着,若不是出了什麽大事,乾坤閣這種地方是不會閉門謝客的。兩人先我一步進入,然後重新關閉了大門,仿佛對裏面的情形諱莫如深。我上前,拍着木門大聲通報:“我等奉命前來勞軍,如果王上在乾坤閣内,請開門一見!”一句話兒重複了幾十遍,厚重的木門才被拉開,出現在我面前的卻是一位面容憔悴的子爵,他的肩上纏了厚厚的繃帶,已經滲出黑色的血來。看見我,他虛弱的笑一笑,故意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手指輕輕撫摩着我的臉說:“恨月,你來了?”我不語隻靜靜的看他,眼眶忽而溫熱。六醫官偷偷的告訴我說王上中的是一支毒箭,名牽機,乃奇毒,隻有南越國有醫治之藥。他所說的南越我知道,以前在秦南領地的時候,南越就多次派遣使者想以重金換取鑄鐵之法,可都被父親回絕了,隻是每年定量賣給它們一定數量的成品黑鐵。沉思片刻之後,我悄悄的問醫官:“王上還能活多久?”“我已用藥暫時控制住了毒性,半月之内應無大礙,半月之後就不好說了。”半個月!僅僅隻有半個月的時間了。想到此,顧不上與已經昏睡過去的子爵告别,我便匆匆的退出了乾坤閣。我回到一同來建安的車隊之中,用劍撬開其中一個木箱,揀貴重的幾樣寶物揣入懷中。南門外的集市上,我用寶物購得兩匹快馬,輕裝簡從急急的朝南方馳去。此去無論如何也要将醫治牽機的藥物從南越帶回來。飛馬揚塵,笞鞭浸血,僅用五天時間便窮盡了平常需要十幾天才能趕到的路程。來不及回房稍稍收拾一下風塵仆仆的行裝,便直接進正殿跪在父親的面前,我說:“父親,女兒在建安親眼看見子爵受了重傷,急需南越國的秘藥。”哥哥聽聞此言突然站了起來,眼中的光芒讓人捉摸不定。他俯身急切的問我:“王上果真受重傷了麽,那麽說沒幾天活頭了,他不是想削藩麽,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哈。”我狠狠的瞪他一眼,旋即乞求般的看向父親。父親沉思片刻,然後自顧自的說道:“看來建安軍時常與胡人作戰并沒有假,他們說王上是以援軍爲借口來削弱我們的實力的确是謠傳了……”他頓一下,然後對着殿外大喊:“來人,招使者!”“父親!”哥哥大喊一聲,“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怎麽還那麽糊塗,王室一直對我們不仁不義,我們又何必自讨沒趣。”“你給我住口!”随着父親的斷喝,已有專門出使的使者急急的跨進殿來,我一直懸着的心也終于落地。七第十一日,我将南越秘藥緊緊藏在懷中,策馬闖入宮中。我站在乾坤殿前焦急的呼喚子爵的名字,我說:“子爵,子爵,恨月把藥從南越給你帶回來了,恨月來救你了。”然而空曠的廣場之上卻沒有一絲回應,有的隻是冷清的回音。也隻有那回音還在一遍遍的呼喚着曾經那個少年的名字,她說:“子爵,你在哪,恨月來救你!”隔着千山萬水,一心爲你奔赴而來,如今你在哪裏。短暫的平靜之後,周圍的殿門突然一扇扇打開了,成百上千個全副武裝的士兵,齊齊将矛頭指向了我。“大膽女子,竟敢咆哮殿堂!”“我是來救王上的,我是來救他的。”我慌忙把懷中的秘藥掏出來呈在他們面前,卻被爲首一名士官打落在地上。還沒來得及反應,早已被人重重的按在地上。我拼命的伸出手去,想要将零落在地上的草藥重新揀起來。 趾高氣揚的宦官此時已經從人群後面走到我的面前,踩着我的指頭大聲的宣讀聖旨。濟國侯之子青木數年來居功自傲目無天子,今又擁兵自重,北與胡人勾結,南與蠻夷瓜葛糾纏,并以鑄鐵之方謀取利益,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我一下子驚呆了,想不到哥哥已經擅自與胡人勾結了。宦官宣讀完聖旨,低下頭來陰陽怪調的對我說:“恨月姑娘,你哥哥是選擇了一條不歸路啊,竟然與胡人勾結,想讓建安腹背受敵,呵呵,簡直是妄想。如今他的二十萬大軍已朝這邊來了,很可能就有來無回喽。”說着話他便往前走去,複又回過身來意味深長的說:“怎麽說呢,你别看咱們的王上年紀小,可心思,深着呢……”八重兵把守的天牢裏,他來看我。我背靠陰冷的牆壁慘然一笑,然後顫巍巍的攤開了掌心。那裏面,靜靜的躺着一掊早已破碎不堪的草藥。我想使勁擡起脖子來看看他的樣子,可是杉木枷太沉重,隻能看見他的腳,堇色的靴子,那麽高貴。他弓身将我扶起,使我得以看見他的眼睛。他臉上原本的陰郁之色早已經褪去,看不出有任何虛弱的征兆。雙手突然無力的垂下來,草藥灑落一地,我輕輕的問他,“你中的牽機毒已無礙了麽?”他緩緩的搖頭,眼中充滿了自責和不忍,他說:“恨月,中毒之事是我的一個計策。北方的胡人近年來也不曾進犯,所謂的胡軍隻是我秘密的從建安軍營裏調到北方的一支萬人部隊罷了。這幾年我率軍去跟他們作戰,其實就是在跟自己作戰,并且在戰争中故意輸給他們,用所謂的俘虜來壯大這支軍隊。現在他們已經差不多有十萬衆了。”這又是爲何?他頓一下,“其實我一開始這麽做,也隻是想以此爲借口向個藩王征集軍用物資,以此來消耗他們的實力。你也知道,這些王公貴族們的實力有些遠遠超過了朝廷,我這個王上也是名存實亡。後來這種做法果然奏效,相繼滅了齊、梁二王,然而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時候,濟國侯卻慢慢的成爲了最有實力的諸侯。你的哥哥又擁有重兵,于是隻能故技重施……”說到此他突然高高的仰起了頭,看向窗外透過來的微弱星光。他說:“青木的心思你比我還要明了,他肯定不願意把兵權交給我。南秦若要強大,首先要統一,要集權。于是在你父親派你來打探建安情況的時候,我不得不将計就計洋裝中了牽機之毒。我知道這毒隻有南越才有解藥,也知道南越早就對你父親的鑄鐵之方觊觎已久……”他說:“隻有給你父親加上一個私通敵國的罪名,秦南領地,建安,乃至整個南秦的百姓才不會亂。”我掙紮着将身體從他懷中掙脫,惡狠狠的看着他,不敢相信那個名叫子爵的少年,竟然變成了現在這個冷酷無情的樣子。 “那麽青木與胡人勾結也是你在冤枉他了?”“我沒有冤枉他,所謂的胡人使者隻是我從建安秘密派去的斥候罷了,他已經與你哥哥約好聯合對付我。我知道憑我自己的能力,若要對付青木将軍肯定會兩敗俱傷,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士兵白白送死。”“你!”“現在青木将軍的二十萬大軍差不多快到臨安了,他們會在臨安改道北上,以避開臨安的五萬屯兵,去與‘胡軍’彙合,然後從北方直撲建安。”他的眼中閃現出一道邪惡的光芒,“但是他不知道,我已在草原之上屯下重兵,這次腹背受敵的恐怕該是他了。”我惡狠狠的盯着他,大叫一聲:“你這樣做就不怕死無葬身之地麽?”“哈哈哈哈,死無葬身之地?到那時天下歸一,江山一統,何處黃土不埋我?”他的聲音那麽大,仿佛要沖破陰暗的牢頂直沖雲霄的樣子。漸漸的他眼中凜冽的光芒又恢複成原先的溫柔,看着我說:“恨月,我不會殺你的。當初我命人尾随你回秦南領地,故意放你陪使者一起去了南越,就是因爲不想殺你。他們隻是就地将濟國侯抓了起來,等待我的發落。然而我卻沒想到,青木的動作那麽快,他竟然殺了那些人……”聽完他的話,我仿佛喪失了所有的力氣,頹然的坐在了地上。這一切的一切,原來隻是他的一個陰謀罷了。 恍惚間,我突然想起了那枚鳳舞佩,手忙腳亂的将它從脖子上扯下來,呈在他的面前,乞求他說:“王上,我把這鳳舞佩還給你,求你放了父親和哥哥。我不做王後,也不要榮華富貴,我隻要一家人平安就好。你放心,我保證哥哥以後再也不會回南秦,我們一家人再也不會讓你看到……”我拼命的抱住他的腿,抱住他的腳,想要得到他肯定的答複。然而我錯了,他隻是轉過身去,冷冷的對我說:“恨月,我隻能救你,幫你改個名字,安排在後宮做個匠人,聽說你在帛錦上繡出的鳳凰真假難辯?”幾多悲切,在确定這個冷血的男子無論如何也不會收回成命之後,我提出了最後的一個絕望請求。我說:“王上,如果你還念及從前的情分,我想和家人死在一起!”九濟國侯被滅三族的那一天,子爵親自監刑。哥哥的大軍被圍困在沼澤裏達半月之久,最終隻能束手就寝。囚籠之内的父親衣衫褴褛,眼神呆滞,囚籠之外的百姓,已不再是數年前送父親出南門時依依不舍的樣子。他們将手中的石塊、木頭,以及爛掉半邊的蘋果,一股腦兒扔到我們身上。說:“看一看,這就是賣國賊的下場!”白楊木搭成的刑台之上,已擺上三架刑車,我被押往最靠近觀刑台的一架。殘香燃盡,斷灰成粉。台上的子爵卻突然喝住了行刑的劊子手。他說:“恨月乃女子,不宜極刑,賜白绫,留全屍。”白晃晃的陽光之下,他的眼淚砸在案子上,吧嗒作響。跪在台下的我忽而微笑,然後我高高的仰起頭來,看着他說:“謝王上美意,如今父兄皆受極刑,血親骨肉自當相随。”說着話,我緩緩的站起身來,将一直攥在手心裏的鳳舞佩狠狠的扔向他。然後義無返顧的朝着前方的刑車走去。千斤重斧落下來,速度那麽快,隻感覺一絲涼意,身體便已經沿着腰際斷成兩截。腰斬這種刑罰,好就好在可以讓人看清自己死亡的整個過程,鮮血從胸腔之中噴湧而出,直至最後一滴。劇烈的疼痛沿着肌膚血肉蔓延而上,卻疼不過漸漸死去的,那顆深深愛着他的心。慢慢的我不能呼吸,他的影子也逐漸在眼中模糊,我聽見樂師們奏起了那首熟悉的“雁南來”。對于全南秦百姓來說,我們的伏法,應該遠比一場勝仗值得喜悅。堇色的靴子,在我面前站定,仰面朝上不複完整的我,漸漸的看清了他的樣子,他剛毅的臉,挺拔的眉目,以及緊緊的握在掌心裏面,握出血來的鳳舞佩。他說:“恨月,請你安息,你知道的,不殺濟國公,不殺青木,天下難平!”然後我就笑了,他手中的白绫蓋下來,輕輕的閉眼睛。是的子爵,直到最後的最後,我才猛然想起,你除了是那一位被我深深愛慕的朗朗少年之外,還是一個王……茫茫天下,我們的愛情,何其小。END,您好,我是林小福,如若您喜歡文字, 請添加 QQ:960248867 (你不會了解在你遇到我之前一切有多麽的乏味) 我隻想有人願意當我最忠實的聽衆聽我的牢騷聽我的故事聽我一個人瘋子般自言自語的碎碎念 -林小福。
南秦十五年,中原虽定,夷蛮倍出。秦之剑戟,利有余而韧不足,与敌交锋易折。十八年,齐公熔黑铁,以此造器,兵大兴。此去数年,蛮夷暂平。王悦,封齐公济国侯,举家南迁,戍秦南八千里,使不得犯…… ——《南秦书平国策》一数十辆驷马车此时已经停在南门之外,道路两旁齐齐站满了英姿威武的士兵,他们手中的长矛将一缕缕阳光反射在我的眼睛里。我加紧脚步,挽紧了父亲手臂。这位垂暮之年的老人,曾经铸黑铁兵器,挽救了边关几十万军民。而今,他被王上封为济国侯,南迁戍边,却一脸的阴郁之色。我将拖沓的裙摆撩起来,使其尽量不要沾染到路上的尘土,频频回首北望。难道,他真的不会来送我么?我叹一口气,回身看着父亲说:“父亲,王上封你为侯,本应是体面高兴的事情,怎不见脸上有丝毫悦色?”父亲长叹一声,举目看向远方,然后摇头抱怨说:“这哪是嘉奖我,而是发配我去那秦南不毛之地,自生自灭罢了!”“自生自灭,发配?为什么?”我不解的歪着脑袋问他,此时一行人等已经走出南门,却见城门外跪满了衣衫蓝缕的百姓。看见我们出城,连忙俯首作揖道:“济国侯,是您救了南秦,救了我们的命啊,我们如何也得来送送您。”父亲弯腰将为首的白发老者扶起来,随后转身和我一同踏上了驷马车。窗户的帘子盖下来,却掩不住窗外百姓的呼声,他们说:“此去险阻,济国公好走啊!”父亲微微一笑,看着我说:“月儿,听见了么,这就是原因!你兄青木贵为司马大将,拥重兵,却桀骜不逊,仗着战功卓绝常言犯龙威。建安城里的百姓又如此爱戴我,王不得不防……”我探身将金丝垂帘重新掀起来,探头看向跪在四周黑压压的百姓,在他们的尽头,洞开着的城门里面,却不见那人打马而来。我将帘子放下,捶胸顿足撅起了嘴巴。红木车辕动起来的时候,我便不再期盼,轻轻的闭上眼睛,回想少年时的光景。那个时候的子爵喜欢穿盔甲,带着我们一众人等围猎于上林苑。然后将猎得的野物盛放在马车里面,兴师动众的回城。那时候他会将围猎时从马脖子上摘下来的铜铃重新系回去,好引得众人瞩目,仿佛打了胜仗的大将军。当时城中曾有人专门作了歌谣颂扬他的英气勃发,五六岁的孩童,总会成群结队的在他的马前嬉闹着吟唱:羽林郎,檀花弓,从容行于丛,飞鸟惶惶。羽林郎,车满盛,马首系铃,归于东市,行之锵锵……他总是摘取锦鸡最美丽的七彩羽毛,插在我的头发里,神情向往的对我说:“恨月,长大后我一定会娶你,将你安置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永不相离。”现在看来,有些事情说起来,当真就比做起来容易许多,莫说永不离弃,如今就连相送,他都未敢。据车内燃烧的香火判断,我们一行此时已经离开建安不下百里了。然而御夫突然勒停了马儿,我探身窗外,却看见子爵就立在不远处,跨下白马,一袭素衣。也许是为了保密,马脖上的铃铛也被摘去了。他口喊一声,打马慢慢的走向我。到底他还是来了。我心中窃喜,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他俯首,看着我说,“恨月,我来送你,驷马车可曾颠簸。”我含笑不语,逗弄着他耳畔耷拉下来的流苏。身后的父亲突然嗔怪道:“恨月,放肆!”“济国侯言重了,我与恨月从小亲如兄妹,何来放肆之说!”没等我说话,子爵已经替我解围道。我下车,立在他的马前。开口问他说:“殿下说过的话可曾记得,如今我果真就去了天涯海角,可要记得将我寻回来。”他笑,弓身将一枚凤型玉佩挂在我的脖子上,玩劣的说:“这是王室男子成亲时才用的凤舞佩,我从司仪殿中偷了出来,提前交给你。” 这个飞扬跋扈的少年,仿佛一生一世的婚嫁大事也得听去他的命令似的。我将凤舞佩揣在怀中,重新踏上驷马车。马蹄声越来越远,心儿却越来越近,此去经年,希望你能记得我。二秦南之地,潮热荒芜。南临彝风蛮族,生存委实不易。父亲迁至的第三年,却又爆发了一场瘟疫。眼看生灵涂炭,父亲只能修书建安,望王上能够调拨赈灾款项。哥哥从部队中挑选出来的精装信使,沿途换乘六匹骏马,终于将王上的旨意带回——近日北方强敌屡犯边陲,建安自保尚已捉襟见肘,还望济国侯视大局,自保之。若能渡此劫,朕心甚慰……父亲颤巍巍的将圣旨放在红木匣子里,再转身已是泪眼婆娑。他无奈的笑一笑,然后拍一拍哥哥的肩膀说:“青木啊,王上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自己想办法,呵呵!”哥哥生性暴烈,听闻此言,一掌拍在案子上,大叫道:“这是什么鸟皇帝,父亲大功不但不奖,却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界来,来便来了,如今却又见死不救……”“兴许朝廷真有困难?”父亲喃喃的说道。“父亲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病死饿死吧,如今看来,儿倒有一法供父亲合计?”“什么法子?”“附近的彝风族久闻父亲能以黑铁铸剑,已派使者来求数次,何不将拿铸铁之方跟他们换取草药。据我所知,彝药对黑死之病有奇效……”一句话没说完,父亲的巴掌已经重重的落在哥哥脸上,声音响亮。“这是判国之举,你也能想的出来,若彝风族掌握了铸铁之能必成我南秦大患!”“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大街小巷,男女老少差不多都病死了,护城河里飘满了腐烂的尸体,恶臭绵延百里终日不去……”“你,你。”父亲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我急忙拦住了,我说:“父亲息怒,哥哥的方法未尝不可,只不过将方式改一改罢了。我们只用黑铁兵器跟他们换取药材食物,不卖铸铁之方,而且交易之时可约法三章,叫他们永远不能以此兵器与南秦为敌。何况附近蛮夷部族众多,我们可以分别将兵器售于他们。这样一来,既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也可使他们之间的力量均衡,互相制约,免得一方坐大。”三与周遭蛮夷的交易一做就是五年,不仅成功的解救了饱受瘟疫之苦的百姓,而且还为府库带了不少的收入。父亲体恤爱民的仁政之策也初步取得了成果,八千里秦南土地上的百姓生活逐渐富庶起来。彼时,王上病重,子爵已经在主战派的拥护下坐上了王位。我将凤舞佩从怀中掏出来,窗外的白月光透过雕花窗子落在玉上,荡漾出一圈圈温润的涟漪。公馆之内,此时正歌舞大作,庆祝哥哥的大婚之喜。父亲差人来叫我,要我去参加哥哥的婚宴。神情忽而恍惚,如果不是遥隔千里,也许我也应与子爵成婚了吧。只是他现在贵为天子,不知还记不记得在遥远的南国,还有这个一个小小的我。重新将玉佩收好,我便随了来人,匆匆去向歌舞嗣。哥哥着了红色的锦袍远远的迎过来,挽着我的手说:“今日为兄大婚,你却偷得哪门子的闲,快快,为众将士跳上一支雁南来。”他说的雁南来是在建安时,伯缚先生教授舞蹈,专门为凯旋的将士编排,每一个动作,每一处眉眼都透露着喜庆,如今跳来也未尝不可。我点头。磬乐响起,却突然被门外的一阵喧嚣打断。哥哥气的大喝一声,“谁那么大胆,敢搅了本将的雅兴?”厚重的杉木门此时已经被吱呀呀推开了,来的正是守城的将领,他气喘吁吁的在我身旁跪下,望着神情懊恼的哥哥禀报说:“青木将军,大事不好了,北方胡人趁我新王立足未稳,竟然发十万重兵进犯,现已兵临建安。王上派来的信使,已经,已经累死在城门外了!”“子爵。”我微微皱眉。“怎么回事,八年前我不是已经帅军将胡人赶到遥远的漠北大漠去了么,从来都只敢用小股部队滋扰我边关,最多也不过两万,今天怎么会多出那么些来?”“信使说,胡人修养数年,只待时机成熟,今见我朝野之中分战和两派,终日争斗,新王年少无能苦于周旋,便乘机向我边关发难,连拔十余城寨……” 队伍缓行十三日,终于看见了当日离城之时的南大门。没等通报,城门就缓缓的打开了,嗓音嘹亮的宦官大声唱道:“秦南领地援军资五十万钱,精粟二十五万石,马匹车乘五千……”车队进城,被安置在正阳殿外,却迟迟不见王上接见。堇色服饰的宦官看见我们也都远远躲开,白胡须太医,低头跟在他身后,脸上有阴郁色彩。王上如此宫门紧闭,就连押送军资前来进奉的我也不愿接见。莫非有了什么重大的变故?我收了长剑藏在马鞍下面,交代好了随行的属下后,尾随着太监,一路向南走去。如果记得不错的话,那里应该是王族们平日里疗养疾病的乾坤阁。朱漆木门果然是紧闭着,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乾坤阁这种地方是不会闭门谢客的。两人先我一步进入,然后重新关闭了大门,仿佛对里面的情形讳莫如深。我上前,拍着木门大声通报:“我等奉命前来劳军,如果王上在乾坤阁内,请开门一见!”一句话儿重复了几十遍,厚重的木门才被拉开,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一位面容憔悴的子爵,他的肩上缠了厚厚的绷带,已经渗出黑色的血来。看见我,他虚弱的笑一笑,故意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手指轻轻抚摩着我的脸说:“恨月,你来了?”我不语只静静的看他,眼眶忽而温热。六医官偷偷的告诉我说王上中的是一支毒箭,名牵机,乃奇毒,只有南越国有医治之药。他所说的南越我知道,以前在秦南领地的时候,南越就多次派遣使者想以重金换取铸铁之法,可都被父亲回绝了,只是每年定量卖给它们一定数量的成品黑铁。沉思片刻之后,我悄悄的问医官:“王上还能活多久?”“我已用药暂时控制住了毒性,半月之内应无大碍,半月之后就不好说了。”半个月!仅仅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想到此,顾不上与已经昏睡过去的子爵告别,我便匆匆的退出了乾坤阁。我回到一同来建安的车队之中,用剑撬开其中一个木箱,拣贵重的几样宝物揣入怀中。南门外的集市上,我用宝物购得两匹快马,轻装简从急急的朝南方驰去。此去无论如何也要将医治牵机的药物从南越带回来。飞马扬尘,笞鞭浸血,仅用五天时间便穷尽了平常需要十几天才能赶到的路程。来不及回房稍稍收拾一下风尘仆仆的行装,便直接进正殿跪在父亲的面前,我说:“父亲,女儿在建安亲眼看见子爵受了重伤,急需南越国的秘药。”哥哥听闻此言突然站了起来,眼中的光芒让人捉摸不定。他俯身急切的问我:“王上果真受重伤了么,那么说没几天活头了,他不是想削藩么,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哈。”我狠狠的瞪他一眼,旋即乞求般的看向父亲。父亲沉思片刻,然后自顾自的说道:“看来建安军时常与胡人作战并没有假,他们说王上是以援军为借口来削弱我们的实力的确是谣传了……”他顿一下,然后对着殿外大喊:“来人,招使者!”“父亲!”哥哥大喊一声,“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那么糊涂,王室一直对我们不仁不义,我们又何必自讨没趣。”“你给我住口!”随着父亲的断喝,已有专门出使的使者急急的跨进殿来,我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七第十一日,我将南越秘药紧紧藏在怀中,策马闯入宫中。我站在乾坤殿前焦急的呼唤子爵的名字,我说:“子爵,子爵,恨月把药从南越给你带回来了,恨月来救你了。”然而空旷的广场之上却没有一丝回应,有的只是冷清的回音。也只有那回音还在一遍遍的呼唤着曾经那个少年的名字,她说:“子爵,你在哪,恨月来救你!”隔着千山万水,一心为你奔赴而来,如今你在哪里。短暂的平静之后,周围的殿门突然一扇扇打开了,成百上千个全副武装的士兵,齐齐将矛头指向了我。“大胆女子,竟敢咆哮殿堂!”“我是来救王上的,我是来救他的。”我慌忙把怀中的秘药掏出来呈在他们面前,却被为首一名士官打落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反应早已被人重重的按在地上。我拼命的伸出手去,想要将零落在地上的草药重新拣起来。 趾高气扬的宦官此时已经从人群后面走到我的面前,踩着我的指头大声的宣读圣旨。济国侯之子青木数年来居功自傲目无天子,今又拥兵自重,北与胡人勾结,南与蛮夷瓜葛纠缠,并以铸铁之方谋取利益,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我一下子惊呆了,想不到哥哥已经擅自与胡人勾结了。宦官宣读完圣旨,低下头来阴阳怪调的对我说:“恨月姑娘,你哥哥是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啊,竟然与胡人勾结,想让建安腹背受敌,呵呵,简直是妄想。如今他的二十万大军已朝这边来了,很可能就有来无回喽。”说着话他便往前走去,复又回过身来意味深长的说:“怎么说呢,你别看咱们的王上年纪小,可心思,深着呢……”八重兵把守的天牢里,他来看我。我背靠阴冷的墙壁惨然一笑,然后颤巍巍的摊开了掌心。那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掊早已破碎不堪的草药。我想使劲抬起脖子来看看他的样子,可是杉木枷太沉重,只能看见他的脚,堇色的靴子,那么高贵。他弓身将我扶起,使我得以看见他的眼睛。他脸上原本的阴郁之色早已经褪去,看不出有任何虚弱的征兆。双手突然无力的垂下来,草药洒落一地,我轻轻的问他,“你中的牵机毒已无碍了么?”他缓缓的摇头,眼中充满了自责和不忍,他说:“恨月,中毒之事是我的一个计策。北方的胡人近年来也不曾进犯,所谓的胡军只是我秘密的从建安军营里调到北方的一支万人部队罢了。这几年我率军去跟他们作战,其实就是在跟自己作战,并且在战争中故意输给他们,用所谓的俘虏来壮大这支军队。现在他们已经差不多有十万众了。”这又是为何?他顿一下,“其实我一开始这么做,也只是想以此为借口向个藩王征集军用物资,以此来消耗他们的实力。你也知道,这些王公贵族们的实力有些远远超过了朝廷,我这个王上也是名存实亡。后来这种做法果然奏效,相继灭了齐、梁二王,然而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济国侯却慢慢的成为了最有实力的诸侯。你的哥哥又拥有重兵,于是只能故技重施……”说到此他突然高高的仰起了头,看向窗外透过来的微弱星光。他说:“青木的心思你比我还要明了,他肯定不愿意把兵权交给我。南秦若要强大,首先要统一,要集权。于是在你父亲派你来打探建安情况的时候,我不得不将计就计洋装中了牵机之毒。我知道这毒只有南越才有解药,也知道南越早就对你父亲的铸铁之方觊觎已久……”他说:“只有给你父亲加上一个私通敌国的罪名,秦南领地,建安,乃至整个南秦的百姓才不会乱。”我挣扎着将身体从他怀中挣脱,恶狠狠的看着他,不敢相信那个名叫子爵的少年,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个冷酷无情的样子。 “那么青木与胡人勾结也是你在冤枉他了?”“我没有冤枉他,所谓的胡人使者只是我从建安秘密派去的斥候罢了,他已经与你哥哥约好联合对付我。我知道凭我自己的能力,若要对付青木将军肯定会两败俱伤,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士兵白白送死。”“你!”“现在青木将军的二十万大军差不多快到临安了,他们会在临安改道北上,以避开临安的五万屯兵,去与‘胡军’汇合,然后从北方直扑建安。”他的眼中闪现出一道邪恶的光芒,“但是他不知道,我已在草原之上屯下重兵,这次腹背受敌的恐怕该是他了。”我恶狠狠的盯着他,大叫一声:“你这样做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么?”“哈哈哈哈,死无葬身之地?到那时天下归一,江山一统,何处黄土不埋我?”他的声音那么大,仿佛要冲破阴暗的牢顶直冲云霄的样子。渐渐的他眼中凛冽的光芒又恢复成原先的温柔,看着我说:“恨月,我不会杀你的。当初我命人尾随你回秦南领地,故意放你陪使者一起去了南越,就是因为不想杀你。他们只是就地将济国侯抓了起来,等待我的发落。然而我却没想到,青木的动作那么快,他竟然杀了那些人……”听完他的话,我仿佛丧失了所有的力气,颓然的坐在了地上。这一切的一切,原来只是他的一个阴谋罢了。 恍惚间,我突然想起了那枚凤舞佩,手忙脚乱的将它从脖子上扯下来,呈在他的面前,乞求他说:“王上,我把这凤舞佩还给你,求你放了父亲和哥哥。我不做王后,也不要荣华富贵,我只要一家人平安就好。你放心,我保证哥哥以后再也不会回南秦,我们一家人再也不会让你看到……”我拼命的抱住他的腿,抱住他的脚,想要得到他肯定的答复。然而我错了,他只是转过身去,冷冷的对我说:“恨月,我只能救你,帮你改个名字,安排在后宫做个匠人,听说你在帛锦上绣出的凤凰真假难辩?”几多悲切,在确定这个冷血的男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收回成命之后,我提出了最后的一个绝望请求。我说:“王上,如果你还念及从前的情分,我想和家人死在一起!”九济国侯被灭三族的那一天,子爵亲自监刑。哥哥的大军被围困在沼泽里达半月之久,最终只能束手就寝。囚笼之内的父亲衣衫褴褛,眼神呆滞,囚笼之外的百姓,已不再是数年前送父亲出南门时依依不舍的样子。他们将手中的石块、木头,以及烂掉半边的苹果,一股脑儿扔到我们身上。说:“看一看,这就是卖国贼的下场!”白杨木搭成的刑台之上,已摆上三架刑车,我被押往最靠近观刑台的一架。残香燃尽,断灰成粉。台上的子爵却突然喝住了行刑的刽子手。他说:“恨月乃女子,不宜极刑,赐白绫,留全尸。”白晃晃的阳光之下,他的眼泪砸在案子上,吧嗒作响。跪在台下的我忽而微笑,然后我高高的仰起头来,看着他说:“谢王上美意,如今父兄皆受极刑,血亲骨肉自当相随。”说着话,我缓缓的站起身来,将一直攥在手心里的凤舞佩狠狠的扔向他。然后义无返顾的朝着前方的刑车走去。千斤重斧落下来,速度那么快,只感觉一丝凉意,身体便已经沿着腰际断成两截。腰斩这种刑罚,好就好在可以让人看清自己死亡的整个过程,鲜血从胸腔之中喷涌而出,直至最后一滴。剧烈的疼痛沿着肌肤血肉蔓延而上,却疼不过渐渐死去的,那颗深深爱着他的心。慢慢的我不能呼吸,他的影子也逐渐在眼中模糊,我听见乐师们奏起了那首熟悉的“雁南来”。对于全南秦百姓来说,我们的伏法,应该远比一场胜仗值得喜悦。堇色的靴子,在我面前站定,仰面朝上不复完整的我,渐渐的看清了他的样子,他刚毅的脸,挺拔的眉目,以及紧紧的握在掌心里面,握出血来的凤舞佩。他说:“恨月,请你安息,你知道的,不杀济国公,不杀青木,天下难平!”然后我就笑了,他手中的白绫盖下来,轻轻的闭眼睛。是的子爵,直到最后的最后,我才猛然想起,你除了是那一位被我深深爱慕的朗朗少年之外,还是一个王……茫茫天下,我们的爱情,何其小。END,您好,我是林小福,如若您喜欢文字, 请添加 QQ:960248867 (你不会了解在你遇到我之前一切有多么的乏味) 我只想有人愿意当我最忠实的听众听我的牢骚听我的故事听我一个人疯子般自言自语的碎碎念 -林小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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