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一种天伦之乐

昨天還在省城，早晨起來看到滿地銀白，雖說很是高興，可心裏還是隐隐的有了一種擔心。這個冬天一直沒有好好的下一場雪。本來對于生活在北方的我來說，雪已經算不得什麽有引力的場景了。隻是每年總有一場大雪，今年卻沒有，心裏不免生出去些許空蕩。

兒子放假回家，當時去機場接他就表态說，等我單位裏的事情忙完了，一定陪他去省城買幾件衣服。可誰想，現在的單位不比我過去的單位，總是有事，總是忙不完。一直到臘月二十七我總算有了點時間。上午還在單位處理公務，中午我準備和妻兒一起去省城。

回到家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半了。早晨天還好好的，可這陣子卻突然飄起了雪花。妻子有些擔心，讓兒子查一下第二天的天氣情況。兒子看來想去省城心切，于是說沒事，最多也就是個小雪天氣。可到了省城過了一夜，這會兒正是大雪飛揚，遠眺銀裝素裹的。如果不是爲了趕着回家，這樣的美景我說什麽也是不願意耽擱去欣賞的。

氣溫突然也降低了，我住在賓館的十樓，打開窗子，一股涼風吹來，我能感覺出來入冬以來最冷的天是個什麽滋味。早晨回家看來是不可能了。根據我的經驗，最早也得等到中午時分。也許到那個時候公路上的積雪會融化一些，車子走起來會少些力氣。

因爲等着時間回家，所以我和兒子決定去一趟不遠處的超市。要過年了，年貨其實早就準備好了。隻是這陣子沒事，說再去超市看看，說不定會有新的發現。住的賓館離超市很近，所以走起路來也沒有什麽不方便。隻是當時感覺路有點結冰，感到有些滑。

在超市裏閑逛了一個多小時，結果沒有什麽新發現，倒是兒子看到有一種腌制的青辣椒很不錯。他給我建議買上一些。我當時我還有些不樂意，覺得要過年了，大家都在準備大魚大肉的，買點這些玩意兒是不是有些大煞風景呢。不過兒子有他的理由，說如今平日大家都是吃的大魚大肉，放假了，說不定吃點辣椒心情更好。

于是我們買了一斤腌制的青辣椒。隻花了六塊錢。消磨了一個多鍾頭，一看時間也差不多了，盡管雪花還在飄着，可大街上的積雪已經開始融化了。回到賓館房間，我們沒有停留，直接退房就開始往回趕。在省城街道上，感覺好像還有一些。等出了城走上高速公路，我便發現車子有些搖晃不定。看起來路上的積雪對車子的行走還是影響挺大的。

當時我無意識看了一下時間，十點鍾剛過。我想按照這樣的速度，大概回到家需要四個多小時。要知道，放在平常，最多也就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不過不回不行，就要到除夕了。要知道中國人對除夕是很講究的。

可能是大家都是歸心似箭，這會兒高速公路上的車子很多，雖說沒有往日的風馳電掣，可是我還是感覺到了大家歸家的急躁心情。剛開始路還好走一些。可沒走多久，我就覺得路上的積雪沒有一絲一毫的融化，車子走在上邊就像是喝醉酒了一樣，不小心就會滑向一邊。而且這時我也看到路邊有不少出了狀況的車子。有些事故讓人看了還挺寒心的。

本來是高高興興回家過年，誰想會出了問題。看到不少的事故，我就在心裏不停地告誡自己，一定要小心，哪怕晚上回到家，也要安全第一。下了高速到我們縣還有二十幾公裏的省道。當時心裏就已經做好準備了，知道這段路很不好走。然而到了才發現比我想象的要嚴重許多。特别是在一些上坡的地方，很多車子都停下來了。

多虧我的車子還好一些，爬坡有優勢。就這在一處稍微聽了一下，起步時也顯得格外的費力氣。最後還好，經過了将近四個小時的的颠簸，我們總算進到了縣城。可縣城裏的路更不好走，都已經結了冰，街道上的車子更是晃晃悠悠的。平日三幾分鍾的路我愣是走了半個小時。回到家，我感到特别的困乏。可能是路上高度集中浪費了熱量，躺在沙發上，我就像是散了架一樣。

手機已經關了三四天了。今年我有住的是新地方，很少有人知道。所以躲在家裏還算是清閑。隻是辛苦了妻子，她的手機卻響個不停。本來妻子是位老實人，平日裏很少說假話的。可爲了能讓我多休息一會兒，所以她要不停的說假話，給電話那頭解釋說我在省城還沒有回來。

開始我聽着都煩，可不一會兒我睡着了，所以人間的一切就不再走進我的腦海，暫時的清淨，讓我的身心得到了安歇。等我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鍾了。原先和和父母說好的，晚飯是在飯館裏吃。一年到頭和父母在一起的時間真的很少。盡管我們住的很近，幾乎就在一起。但是我整天都是忙，有時候忙的是一塌糊塗。

晚上是和父母們一起吃的火鍋。吃完飯一家人都回去了，我沒敢回去，獨自一人躲在了茶秀裏。因爲第二天就是除夕，要是回家說不定還是不得安生。在茶秀裏我要了一壺生普洱，說是品茶，倒不如說是回味一年來的酸甜苦辣。

一直到了晚上快十點，我才悄悄回家。可是剛進進門妻子就開始埋怨上了。說自己的事情自己不解決，她簡直沒法在這個家呆了。從回到家，敲門的聲音就沒有停過。不答話不禮貌，搭話就得開門。她說自己都快要崩潰了。

我隻能笑臉相迎，還能有什麽辦法呢。本來要過年了，本來這是個喜慶的日子，也是一家人團聚的日子。其實大家都該是一樣的，辛苦了一年，也該歇歇了，也該享受天倫之樂了。可是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過年竟然成了一些人過難的日子。

似乎在這個時候才能給來年把夢構築好。這個時候不去努力，好像來年一切都沒有希望。

其實我早就說過了，不需要，也沒必要。大千世界，容納下的是世界的精華，其實我們隻要努力做好自己的想做的事情就行了，想得再多也是無濟于事的。我回家的時間很晚了，加上天氣不好，所以等我回到家一切還都顯得平平靜靜。

可能是白天從省城回來耗費的氣力太多，可能是身心都太疲憊了。要是放在往日，我一定還要在網上沖浪一番。可這會兒我是什麽心情都沒有了。上床就睡覺。奇怪的是，平日還失眠，可這會兒倒頭就睡着了。竟然沒有做夢，一覺睡到今天早晨。

今天是除夕，要做的事情很多，說好是回父母那裏一起做飯，一起吃飯。早晨起來看到天已經晴朗起來了，隻是溫度還低，路上的冰一點也沒有融化。好在和父母住的很近，所以回家也不費事。

回到家，父母早就等着我們了。一年到頭我幾乎沒和父母在一起吃過幾頓飯。今天我想自己下廚。要說到做飯，我還真的算是内行。前些年無事可做，每年過年的時候，家裏的飯菜都是我親手來做。今年一直忙到臘月二十七，所以今年的年夜飯我是沒有機會大顯身手了。說心裏話，我還是心有不甘。幾十年了，這還是第一次過年沒有下廚。

這些年也不知道是因爲我很注重口福，還是因爲天生就喜歡美食，平日裏還喜歡瞎琢磨，不知不覺竟然弄出幾樣還說得過去的菜肴來。特别是我的苦渡肘子别有一番風味。原說今年再忙也要做上幾個，至少讓家人嘗嘗。現在看來是徹底沒有機會了。

盡管現在過年已經大不如從前那樣了。平日裏其實我們的生活和過年沒有什麽區别。不過中國人多過年的情結還是很深的。回到家簡單做了幾個菜，一家人坐在一起就吃起來。其實我也知道，這時候吃什麽已經無關緊要了。隻要大家能坐在一起就是一種難以名狀的幸福。隻要親人能相聚，就是人間做大的幸福了。

吃完飯，老父親對我說，該把爺爺奶奶請出來了。要過年了，要讓老人家知道我們還想着他們。我和兒子開始動手布置。每年都是這樣，東西都是現成的。等收拾完一切，就該到貼對聯了。往年對聯都是我自己編的。今年都沒有閑暇的時間，所以是朋友給送的。是什麽内容我都沒有顧得上看，不過我想，朋友也算是縣裏的文化人了，寫的對聯一定差不了。再說了，過年貼對聯已經是傳統了。

過去是我和老父親做這些事，今年成了我和兒子來完成這些活計。等到中午十二點的時候，一切都算完成了。本來想和父母好好坐坐，一年了，沒有和父母在一起好好的，暢暢快快的說過一次話。大年三十了，也該有點屬于自己的時間了。

可能是老爸看到我們都回來了，所以也高興，于是撥通了住在承德姑媽的電話。姑媽可是老革命了，今年已經八十三歲了。老爸撥通電話，我先給姑媽拜年，聽姑媽的聲音，她老人家還很是健康。她知道我換了新單位，就不停地叮囑我一定要保重身體，說現在的單位責任大了，可馬虎不得。沒有好身體那可不行。我問在京城做将軍的表哥過年回去嗎？姑媽說，今年有事不能回來了。我聽了多少有點遺憾。因爲表哥經常過年不在家，好像去年也沒在家。當時說在酒泉衛星發射基地下點。

姑媽知道我對表哥有意見，我一問話，姑媽就說了，說表哥也不容易，别埋怨他了，能做将軍也算是成績。要過年了，我也不想惹姑媽不快，所以也就笑笑，祝姑媽身體健康！大年到了，一切都該是祥和快樂的。

和姑媽通完電話，我問父母還有什麽要做？老媽說了，忙了一年，去裏屋睡上一覺，下午三點吃團圓飯。我真的很累了，想睡覺，可這陣子怎麽能睡呢。這時妹妹妹夫他們也回來了，還有幾位淘氣的外甥也來了。看見我這個舅舅，别的不說，就要壓歲錢。這一時刻，其樂融融，我終于感受到了缺少了社會嘈雜，沒有功利的人倫天了……

龍年就要來了，龍年的歲月不知道龍會怎麽騰飛……留點懸念，留點夢，也算我剛出版的《夢》有個好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