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08-12 22:20:41
出自宋代張孝祥的《六州歌頭·長淮望斷》
長淮望斷,關塞莽然平。征塵暗,霜風勁,悄邊聲。黯銷凝。追想當年事,殆天數,非人力,洙泗上,弦歌地,亦膻腥。隔水氈鄉,落日牛羊下,區脫縱橫。看名王宵獵,騎火一川明。笳鼓悲鳴。遣人驚。 念腰間箭,匣中劍,空埃蠹,竟何成。時易失,心徒壯,歲将零。渺神京。幹羽方懷遠,靜烽燧,且休兵。冠蓋使,紛馳骛,若爲情。聞道中原遺老,常南望、翠葆霓旌。使行人到此,忠憤氣填膺。有淚如傾。譯文及注釋譯文伫立漫長的淮河岸邊極目望遠,關塞上的野草叢茂是平闊的荒原。北伐的征塵已暗淡,寒冷的秋風在勁吹,邊塞上的靜寂悄然。我凝神伫望,心情黯淡。追想當年的中原滄陷,恐怕是天意運數,并非人力可扭轉;在孔門弟子求學的洙水和泗水邊,在弦歌交秦的禮樂之邦,也已變成膻腥一片。隔河相望是敵軍的氈帳,黃昏落日進牛羊返回圈欄,縱橫布置了敵軍的前哨據點。看金兵将令夜間出獵,騎兵手持火把照亮整片平川,胡笳鼓角發出悲壯的聲音,令人膽戰心寒。想我腰間弓箭,匣中寶劍,空自遭了 蟲塵埃的侵蝕和污染,滿懷壯志竟不得施展。時機輕易流失,壯心徒自雄健,剛暮将殘。光複汴京的希望更加渺遠。朝廷正推行禮樂以懷柔靖遠,邊境烽煙甯靜
靜,敵我暫且休兵。冠服乘車的使者,紛紛地奔馳匆匆,實在讓人羞愧難以爲情。傳說留下中原的父老,常常盼望朝廷,盼望皇帝儀仗,翠蓋車隊彩旗蔽空,使得行人來到此地,一腔忠憤,怒氣填膺,熱淚傾灑前胸。
注釋六州歌頭:詞牌名。長淮:指淮河。宋高宗紹興十一年(1141年)與金和議,以淮河爲宋金的分界線。此句即遠望邊界之意。關塞莽然平:草木茂盛,齊及關塞。謂邊備松馳。莽然,草木茂盛貌。“征塵暗”三句:意謂飛塵陰暗,寒風猛烈,邊聲悄然。此處暗示對敵人放棄抵抗。黯銷凝:感傷出神之狀。黯,精神頹喪貌。當年事:指靖康二年(1127年)中原滄陷的靖康之變。殆:似乎是。“洙泗上”三句:意謂連孔子故鄉的禮樂之邦亦陷于敵手。洙、泗:魯國二水名,流經曲阜(春秋時魯國國都),孔子曾在此講學。弦歌地:指禮樂文化之邦。《論語·陽貨》:“子之武城,聞弦歌之聲。”邢昺疏:“時子遊爲武城宰,意欲以禮樂化導于民,故弦歌。”膻(shān),腥臊氣。氈鄉:指金國。北方少數民族住在氈帳裏,故稱爲氈鄉。落日牛羊下:定望中所見金人生活區的晚景。《詩經·王風·君子于役》:“日之夕矣,羊牛下來。”區(ōu)脫縱橫:土堡很多。區脫,匈奴語稱邊境屯戍或守望之處。“名王”二句:
寫敵軍威勢。名王:此指故方将帥。宵獵:夜間打獵。騎火:舉者火把的馬隊。埃蠹(dù):塵掩蟲蛀。零:盡。渺神京:收複京更爲渺茫。神京,指北宋都誠汴京。幹羽方懷遠:用文德以懷柔遠人,謂朝廷正在向敵人求和。幹羽,幹盾和翟羽,都是舞蹈樂具。靜烽燧(suì):邊境上平靜無戰争。烽燧,即烽煙。“冠蓋”三句:冠蓋:冠服求和的使者。馳鹜(wù):奔走忙碌,往來不絕。若爲情:何以爲情,猶太今之“怎麽好意思”。翠葆霓旌:指皇帝的儀仗。翠葆,以翠鳥羽毛爲飾的車蓋。霓旌,像虹霓似的彩色旌旗。填膺:塞滿胸懷。
賞析此詞裏描寫了淪陷區的荒涼景象和敵人的驕橫殘暴,抒發了反對議和的激昂情緒。
上阕,描寫江淮區域宋金對峙的态勢。“長淮”二字,指出當時的國境線,含有感慨之意。自紹興十一年十一月,宋“與金國和議成,立盟書,約以淮水中流畫疆”(《宋史·高宗紀》)。昔日曾是動脈的淮河,如今變成邊境。這正如後來楊萬裏《初入淮河》詩所感歎的:“人到淮河意不佳”,“中流以北即天涯!”國境已收縮至此,隻剩下半壁江山。極目千裏淮河,南岸一線的防禦無屏障可守,隻是莽莽平野而已。江淮之間,征塵暗淡,霜風凄緊,更增戰後的荒涼景象。
“黯銷凝”一
語,揭示出詞人的壯懷,黯然神傷。追想當年靖康之變,二帝被擄,宋室南渡。誰實爲之?天耶?人耶?語意分明而着以“殆”、“非”兩字,便覺搖曳生姿。洙、泗二水經流的山東,是孔子當年講學的地方,如今也爲金人所占,這對于詞人來說,不禁從内心深處激起震撼、痛苦和憤慨。自“隔水氈鄉”直貫到歇拍,寫隔岸金兵的活動。一水之隔,昔日耕稼之地,此時已變爲遊牧之鄉。帳幕遍野,日夕吆喝着成群的牛羊回欄。“落日”句,語本于《詩經·王風·君子于役》,更應警覺的是,金兵的哨所縱橫,防備嚴密。尤以獵火照野,凄厲的笳鼓可聞,令人驚心動魄。金人南下之心未死,國勢仍是可危。
下阕,抒寫複國的壯志難酬,朝延當政者苟安于和議現狀,中原人民空盼光複,詞情更加悲壯。換頭一段,詞人傾訴自己空有殺敵的武器,隻落得塵封蟲蛀而無用武之地。時不,徒具雄心,卻等閑虛度。紹興三十一年的秋冬,孝祥閑居往來于宣城、蕪湖間,聞采石大捷,曾在《水調歌頭·和龐佑甫》一首詞裏寫道:“我欲乘風去,擊楫誓中流。”但到建康觀察形勢,仍感報國無門。所以“渺神京”以下一段,悲憤的詞人把詞筆犀利鋒鋩直指偏安的小朝廷。汴京渺遠,何時光複!所謂渺遠,豈但指空間距離之遙遠,更
是指光複時間之渺茫。這不能不歸罪于一味偷安的朝廷。“幹羽方懷遠”活用《尚書·大禹谟》“舞幹羽于兩階”故事。據說舜大修禮樂,曾使遠方的有苗族來歸順。詞人借以辛辣地諷刺朝廷放棄失地,安于現狀。所以下面一針見血揭穿說,自紹興和議成後,每年派遣賀正旦、賀金主生辰的使者、交割歲币銀絹的交币使以及有事交涉的國信使、祈請使等,充滿道路,在金受盡屈辱,忠直之士,更有被扣留或被殺害的危險。即如使者至金,在禮節方面仍須居于下風。嶽珂《桯史》記載:“……禮文之際,多可議者,而受書之儀特甚。逆亮(金主完顔亮)渝平,孝皇(宋孝宗)以奉親之故,與雍(金世宗完顔雍)繼定和好,雖易稱叔侄爲與國,而此儀尚因循未改,上(孝宗)常悔之。”這就是“若爲情”——何以爲情一句的事實背景,詞人所以歎息痛恨者。“聞道”兩句寫金人統治下的父老同胞,年年盼望王師早日北伐收複天地。“翠葆霓旌”,即飾以鳥羽的車蓋和彩旗,是皇帝的儀仗,這裏借指宋帝車駕。詞人的朋友範成大八年後使金,過故都汴京,有《州橋》一詩:“州橋南北是天街,父老年年等駕回。忍淚失聲詢使者,幾時真有六軍來!”曾在陝西前線戰鬥過的陸遊,其《秋夜将曉出籬門迎涼有感》一詩中也寫道:
“遺民淚盡胡塵裏,南望王師又一年!”皆可印證。這些愛國詩人、詞人說到中原父老,真是同深感慨。作者舉出中原人民向往故國,殷切盼望複國的事實,就更深刻地揭露偏安之局是多麽違反人民意願,更使人感到無比氣憤的事。結尾三句順勢所至,更把出使者的心情寫出來。孝祥伯父張邵于建炎三年使金,以不屈被拘留幽燕十五年。任何一位愛國者出使渡淮北去,就都要爲中原大地的長期不能收複而激起滿腔忠憤,爲中原人民的年年傷心失望而傾瀉出熱淚。“使行人到此”一句,“行人”或解作路過之人,亦可通。北宋劉潛、李冠兩首《六州歌頭》,一詠項羽事,一詠唐玄宗、楊貴妃事,末皆用此句格。劉作曰“遣行入到此,追念痛傷情,勝負難憑”;李作曰“使行人到此,千古隻傷歌,事往愁多”。孝祥此語大概亦襲自前人。
縱觀全詞,上阕又可各分爲三小段,作者在章法上也頗費心思。宴會的地點在建康,詞人唱出“長淮望斷”,他不讓聽者停留在淮河爲界的苦痛眼前現實,而且緊接着以“追想當年事”一語把大家的心緒推向北方更廣大的被占區,加重其山河破碎之感。這時又突然以“隔水氈鄉”提出警告,把衆賓的注意力再引回到“胡兒打圍塗塘北,煙火穹廬一江隔”(張孝祥《和沈教授子壽賦雪》詩
句)的現實中來。一阕之内,波瀾叠起。換頭以後的寫法又有變化。承上阕指明的危急形勢,首述恢複無期、報國無門的失望;繼斥朝廷的忍辱求和;最後指出連過往的人(包括赴金使者)見到中原遺老也同樣悲憤。這樣高歌慷慨,愈轉愈深,不僅充分表達了詞人的無限悲憤之情,更有力地激發起人們的愛國熱情。據南宋無名氏《朝野遺記》說:“歌阕,魏公(張浚)爲罷席而入”,可見其感人之深。
這首詞的強大生命力就在于詞人“掃開河洛之氛祲,蕩洙泗之膻腥者,未嘗一日而忘胸中”的愛國精神。正如詞中所顯示,熔鑄了民族的與文化的、現實的與曆史的、人民的與個人的因素,是一種極其深厚的愛國主義精神。所以一旦傾吐爲詞,發抒忠義就有“如驚濤出壑”的氣魄(南宋滕仲固跋郭應祥《笑笑詞》語,據稱于湖一傳而得吳镒,再傳而得郭)。同時,《六州歌頭》篇幅長,格局闊大。多用三言、四言的短句,構成激越緊張的促節,聲情激壯,正是詞人抒發滿腔愛國激情的極佳藝術形式。詞中,把宋金雙方的對峙局面,朝廷與人民之間的尖銳矛盾,加以鮮明對比。多層次、多角度地展示了那個時代的宏觀曆史畫卷,強有力地表達出人民的心聲。就像杜甫詩曆來被稱爲詩史一樣,這首《六州歌頭》,也完全可
以被稱爲詞史。
創作背景這首詞作于宋孝宗隆興二年(1164年)。隆興元年(1163年),張浚領導的南宋北伐軍在符離(今安徽宿縣北)潰敗,主和派得勢,将淮河前線邊防撤盡,向金國遣使乞和。當時張孝祥任建康留守,既痛邊備空虛,尤恨南宋王朝投降媚敵求和的可恥,在一次宴會上,寫下了這首著名的詞作。
作者簡介張孝祥(1132年-1169年),字安國,號于湖居士,漢族,簡州(今屬四川)人,生于明州鄞縣。宋朝詞人。著有《于湖集》40卷、《于湖詞》1卷。其才思敏捷,詞豪放爽朗,風格與蘇轼相近,孝祥“嘗慕東坡,每作爲詩文,必問門人曰:‘比東坡如何?’”
出自宋代张孝祥的《六州歌头·长淮望断》
长淮望断,关塞莽然平。征尘暗,霜风劲,悄边声。黯销凝。追想当年事,殆天数,非人力,洙泗上,弦歌地,亦膻腥。隔水毡乡,落日牛羊下,区脱纵横。看名王宵猎,骑火一川明。笳鼓悲鸣。遣人惊。 念腰间箭,匣中剑,空埃蠹,竟何成。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渺神京。干羽方怀远,静烽燧,且休兵。冠盖使,纷驰骛,若为情。闻道中原遗老,常南望、翠葆霓旌。使行人到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译文及注释译文伫立漫长的淮河岸边极目望远,关塞上的野草丛茂是平阔的荒原。北伐的征尘已暗淡,寒冷的秋风在劲吹,边塞上的静寂悄然。我凝神伫望,心情黯淡。追想当年的中原沧陷,恐怕是天意运数,并非人力可扭转;在孔门弟子求学的洙水和泗水边,在弦歌交秦的礼乐之邦,也已变成膻腥一片。隔河相望是敌军的毡帐,黄昏落日进牛羊返回圈栏,纵横布置了敌军的前哨据点。看金兵将令夜间出猎,骑兵手持火把照亮整片平川,胡笳鼓角发出悲壮的声音,令人胆战心寒。想我腰间弓箭,匣中宝剑,空自遭了 虫尘埃的侵蚀和污染,满怀壮志竟不得施展。时机轻易流失,壮心徒自雄健,刚暮将残。光复汴京的希望更加渺远。朝廷正推行礼乐以怀柔靖远,边境烽烟宁静
静,敌我暂且休兵。冠服乘车的使者,纷纷地奔驰匆匆,实在让人羞愧难以为情。传说留下中原的父老,常常盼望朝廷,盼望皇帝仪仗,翠盖车队彩旗蔽空,使得行人来到此地,一腔忠愤,怒气填膺,热泪倾洒前胸。
注释六州歌头:词牌名。长淮:指淮河。宋高宗绍兴十一年(1141年)与金和议,以淮河为宋金的分界线。此句即远望边界之意。关塞莽然平:草木茂盛,齐及关塞。谓边备松驰。莽然,草木茂盛貌。“征尘暗”三句:意谓飞尘阴暗,寒风猛烈,边声悄然。此处暗示对敌人放弃抵抗。黯销凝:感伤出神之状。黯,精神颓丧貌。当年事:指靖康二年(1127年)中原沧陷的靖康之变。殆:似乎是。“洙泗上”三句:意谓连孔子故乡的礼乐之邦亦陷于敌手。洙、泗:鲁国二水名,流经曲阜(春秋时鲁国国都),孔子曾在此讲学。弦歌地:指礼乐文化之邦。《论语·阳货》:“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邢昺疏:“时子游为武城宰,意欲以礼乐化导于民,故弦歌。”膻(shān),腥臊气。毡乡:指金国。北方少数民族住在毡帐里,故称为毡乡。落日牛羊下:定望中所见金人生活区的晚景。《诗经·王风·君子于役》:“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区(ōu)脱纵横:土堡很多。区脱,匈奴语称边境屯戍或守望之处。“名王”二句:
写敌军威势。名王:此指故方将帅。宵猎:夜间打猎。骑火:举者火把的马队。埃蠹(dù):尘掩虫蛀。零:尽。渺神京:收复京更为渺茫。神京,指北宋都诚汴京。干羽方怀远:用文德以怀柔远人,谓朝廷正在向敌人求和。干羽,干盾和翟羽,都是舞蹈乐具。静烽燧(suì):边境上平静无战争。烽燧,即烽烟。“冠盖”三句:冠盖:冠服求和的使者。驰鹜(wù):奔走忙碌,往来不绝。若为情:何以为情,犹太今之“怎么好意思”。翠葆霓旌:指皇帝的仪仗。翠葆,以翠鸟羽毛为饰的车盖。霓旌,像虹霓似的彩色旌旗。填膺:塞满胸怀。
赏析此词里描写了沦陷区的荒凉景象和敌人的骄横残暴,抒发了反对议和的激昂情绪。
上阕,描写江淮区域宋金对峙的态势。“长淮”二字,指出当时的国境线,含有感慨之意。自绍兴十一年十一月,宋“与金国和议成,立盟书,约以淮水中流画疆”(《宋史·高宗纪》)。昔日曾是动脉的淮河,如今变成边境。这正如后来杨万里《初入淮河》诗所感叹的:“人到淮河意不佳”,“中流以北即天涯!”国境已收缩至此,只剩下半壁江山。极目千里淮河,南岸一线的防御无屏障可守,只是莽莽平野而已。江淮之间,征尘暗淡,霜风凄紧,更增战后的荒凉景象。
“黯销凝”一
语,揭示出词人的壮怀,黯然神伤。追想当年靖康之变,二帝被掳,宋室南渡。谁实为之?天耶?人耶?语意分明而着以“殆”、“非”两字,便觉摇曳生姿。洙、泗二水经流的山东,是孔子当年讲学的地方,如今也为金人所占,这对于词人来说,不禁从内心深处激起震撼、痛苦和愤慨。自“隔水毡乡”直贯到歇拍,写隔岸金兵的活动。一水之隔,昔日耕稼之地,此时已变为游牧之乡。帐幕遍野,日夕吆喝着成群的牛羊回栏。“落日”句,语本于《诗经·王风·君子于役》,更应警觉的是,金兵的哨所纵横,防备严密。尤以猎火照野,凄厉的笳鼓可闻,令人惊心动魄。金人南下之心未死,国势仍是可危。
下阕,抒写复国的壮志难酬,朝延当政者苟安于和议现状,中原人民空盼光复,词情更加悲壮。换头一段,词人倾诉自己空有杀敌的武器,只落得尘封虫蛀而无用武之地。时不,徒具雄心,却等闲虚度。绍兴三十一年的秋冬,孝祥闲居往来于宣城、芜湖间,闻采石大捷,曾在《水调歌头·和庞佑甫》一首词里写道:“我欲乘风去,击楫誓中流。”但到建康观察形势,仍感报国无门。所以“渺神京”以下一段,悲愤的词人把词笔犀利锋鋩直指偏安的小朝廷。汴京渺远,何时光复!所谓渺远,岂但指空间距离之遥远,更
是指光复时间之渺茫。这不能不归罪于一味偷安的朝廷。“干羽方怀远”活用《尚书·大禹谟》“舞干羽于两阶”故事。据说舜大修礼乐,曾使远方的有苗族来归顺。词人借以辛辣地讽刺朝廷放弃失地,安于现状。所以下面一针见血揭穿说,自绍兴和议成后,每年派遣贺正旦、贺金主生辰的使者、交割岁币银绢的交币使以及有事交涉的国信使、祈请使等,充满道路,在金受尽屈辱,忠直之士,更有被扣留或被杀害的危险。即如使者至金,在礼节方面仍须居于下风。岳珂《桯史》记载:“……礼文之际,多可议者,而受书之仪特甚。逆亮(金主完颜亮)渝平,孝皇(宋孝宗)以奉亲之故,与雍(金世宗完颜雍)继定和好,虽易称叔侄为与国,而此仪尚因循未改,上(孝宗)常悔之。”这就是“若为情”——何以为情一句的事实背景,词人所以叹息痛恨者。“闻道”两句写金人统治下的父老同胞,年年盼望王师早日北伐收复天地。“翠葆霓旌”,即饰以鸟羽的车盖和彩旗,是皇帝的仪仗,这里借指宋帝车驾。词人的朋友范成大八年后使金,过故都汴京,有《州桥》一诗:“州桥南北是天街,父老年年等驾回。忍泪失声询使者,几时真有六军来!”曾在陕西前线战斗过的陆游,其《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一诗中也写道:
“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皆可印证。这些爱国诗人、词人说到中原父老,真是同深感慨。作者举出中原人民向往故国,殷切盼望复国的事实,就更深刻地揭露偏安之局是多么违反人民意愿,更使人感到无比气愤的事。结尾三句顺势所至,更把出使者的心情写出来。孝祥伯父张邵于建炎三年使金,以不屈被拘留幽燕十五年。任何一位爱国者出使渡淮北去,就都要为中原大地的长期不能收复而激起满腔忠愤,为中原人民的年年伤心失望而倾泻出热泪。“使行人到此”一句,“行人”或解作路过之人,亦可通。北宋刘潜、李冠两首《六州歌头》,一咏项羽事,一咏唐玄宗、杨贵妃事,末皆用此句格。刘作曰“遣行入到此,追念痛伤情,胜负难凭”;李作曰“使行人到此,千古只伤歌,事往愁多”。孝祥此语大概亦袭自前人。
纵观全词,上阕又可各分为三小段,作者在章法上也颇费心思。宴会的地点在建康,词人唱出“长淮望断”,他不让听者停留在淮河为界的苦痛眼前现实,而且紧接着以“追想当年事”一语把大家的心绪推向北方更广大的被占区,加重其山河破碎之感。这时又突然以“隔水毡乡”提出警告,把众宾的注意力再引回到“胡儿打围涂塘北,烟火穹庐一江隔”(张孝祥《和沈教授子寿赋雪》诗
句)的现实中来。一阕之内,波澜迭起。换头以后的写法又有变化。承上阕指明的危急形势,首述恢复无期、报国无门的失望;继斥朝廷的忍辱求和;最后指出连过往的人(包括赴金使者)见到中原遗老也同样悲愤。这样高歌慷慨,愈转愈深,不仅充分表达了词人的无限悲愤之情,更有力地激发起人们的爱国热情。据南宋无名氏《朝野遗记》说:“歌阕,魏公(张浚)为罢席而入”,可见其感人之深。
这首词的强大生命力就在于词人“扫开河洛之氛祲,荡洙泗之膻腥者,未尝一日而忘胸中”的爱国精神。正如词中所显示,熔铸了民族的与文化的、现实的与历史的、人民的与个人的因素,是一种极其深厚的爱国主义精神。所以一旦倾吐为词,发抒忠义就有“如惊涛出壑”的气魄(南宋滕仲固跋郭应祥《笑笑词》语,据称于湖一传而得吴镒,再传而得郭)。同时,《六州歌头》篇幅长,格局阔大。多用三言、四言的短句,构成激越紧张的促节,声情激壮,正是词人抒发满腔爱国激情的极佳艺术形式。词中,把宋金双方的对峙局面,朝廷与人民之间的尖锐矛盾,加以鲜明对比。多层次、多角度地展示了那个时代的宏观历史画卷,强有力地表达出人民的心声。就像杜甫诗历来被称为诗史一样,这首《六州歌头》,也完全可
以被称为词史。
创作背景这首词作于宋孝宗隆兴二年(1164年)。隆兴元年(1163年),张浚领导的南宋北伐军在符离(今安徽宿县北)溃败,主和派得势,将淮河前线边防撤尽,向金国遣使乞和。当时张孝祥任建康留守,既痛边备空虚,尤恨南宋王朝投降媚敌求和的可耻,在一次宴会上,写下了这首著名的词作。
作者简介张孝祥(1132年-1169年),字安国,号于湖居士,汉族,简州(今属四川)人,生于明州鄞县。宋朝词人。著有《于湖集》40卷、《于湖词》1卷。其才思敏捷,词豪放爽朗,风格与苏轼相近,孝祥“尝慕东坡,每作为诗文,必问门人曰:‘比东坡如何?’”
魏王恐,使人止晋鄙,留军壁邺,名为救赵,实持两端以观望。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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