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09-22 11:22:04
出自兩漢宋子侯的《董嬌饒》
洛陽城東路,桃李生路旁。花花自相對,葉葉自相當。春風東北起,花葉正低昂。不知誰家子,提籠行采桑。纖手折其枝,花落何飄揚。請謝彼姝子,何爲見損傷。高秋八九月,白露變爲霜。終年會飄堕,安得久馨香。秋時自零落,春月複芬芳。何如盛年去,歡愛永相忘。吾欲竟此曲,此曲愁人腸。歸來酌美酒,挾瑟上高堂。
賞析此詩以桃李比方女子紅顔,說花雖然零落,尚有重開的時候,而一旦紅顔老去,便會歡愛永絕。
本來,花落花開是大自然的永恒的法則,正如四時的周而複始,前後相續。通常人們總是習慣于将花開花落比女子年華的盛衰有時,卻很少從兩種自然現象的差異之處着眼作比。詩人從這一角度處理題材,自然出人意表。詩人的這一思想從屬于他對整個人生的思考。他由落花感悟到青春易逝,盛顔難駐,于是借采桑女子而發。這類人生短促的感歎,是一種時代思潮,在當時的詩文中時有抒發。因此,采桑女的憂傷也就是詩人自己的“愁腸”,采桑女的感歎與詩人的人生感慨是相通的。
《董嬌饒》在漢詩中别具一格,和漢樂府民歌有所不同,這從開頭的六句即可以明顯地看出來。
漢樂府民歌的叙事篇章多數是一開始便直詠其事,也有少數篇章用大段鋪叙介
介紹人物以引起故事,如《陌上桑》。《董嬌饒》的開頭則是描寫景物,作爲人物活動的環境。這樣,既做到了人物和環境的統一,又使開篇和全詩緊密關聯。《董嬌饒》的開頭一段與全詩的關系極大,詩意即此生發,層層展開:由采桑女攀折花技引起“花”的诘責,繼寫采桑女的回答,再寫“花”的反複辯駁。開頭這一段景物描寫其中包含抒情成分,因而也寫出了某種意境,頗合于聞一多在論述漢末詩歌的發展時說的“事化爲境”的意思。如《古詩十九首·明月皎夜光》寫詩人的悲愁,從描繪秋夜的景色入手,寫皎皎明月、曆曆寒星、促織的悲吟、寒蟬的凄切,這秋夜的景色即是詩人情感的外化,景亦情,情亦景,則已臻于情景交融的境界。就《董嬌饒》的全詩看,雖說并不以抒情爲主,但其情感的抒發和景物的描繪也還是一緻的。
在寫作藝術上,此詩風格獨具,意境幽深。其最爲突出的一點,是成功地運用了心理映襯的手法。
表現人物心理這一部分(從第七句至第二十句)構成全詩的主要内容。其中“纖手折其枝”一句作爲全篇關節。對采桑女爲什麽要拗折路邊的花枝的問題,詩人沒有作交待。接下去從對立的一方“花”寫起,借“花”的诘責引出矛盾:“何爲見損傷?”“花”的責問有理:我開我的花
,你采你的桑,彼此互不相幹,你爲什麽要來損害我?采桑女卻是答非所問:“高秋八九月,白露變爲霜。終年會飄堕,安得久馨香?”言外之意是:請不要顧惜現在這一點小小的損傷吧,反正你早晚是要殒落的。這個回答并未說出折花的心理動機。采桑女不作正面回答的原因無非是不願剖白内心某種隐秘的東西,這種隐秘的東西或許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然而,她的回避反倒容易使她的心理活動被人窺測到。正由于她無意中表露自己對盛衰的看法,招來了“花”的駁難。“花”的盛衰觀和采桑女有着根本的分歧,生活的真谛告訴它:“秋時自零落,春日複芬芳。”如果說采桑女回答“花”的诘責時尚能平靜處之,那麽,當她聽到“何如盛年去,歡愛永相忘”的譏嘲,便難以自持了。這話正觸到她的隐憂,令她聞之心驚:花雖然凋落,可還有再榮之期;作爲一個女人,青春卻是一去不返。她不敢想等待着她的未來究竟怎樣,她将碰到一個什麽樣的命運。不敢想,卻又不能不想。她回答“花”的話,說的是“花”的榮枯,實則成了自傷。這隐在的自傷的情懷造成她折花的複雜、微妙的心理。在萬物得其時的明媚春光中,采桑女手提桑籠走在幽僻的小路上,繁花不時地拂過她的頭頂,她不能沒有感觸。大約她看到那炫耀似的
開着的爛漫的桃李花,即勾起心頭的煩惱,并帶一點本能的忌意,心裏想這些花雖沒,但到了露結爲霜的季節,還不是照樣枯萎、凋謝。這樣想着的時候,纖手不知不覺地已經攀住了花枝。
這一段文字可以說是一波三折,層見叠出。又由于詩人運用了以花寫人、借物傳神的筆法,全詩顯得含蓄蘊藉,宛轉動人,而有别于樂府民歌的質直和單純。
《董嬌饒》一詩在藝術上所取得的成就是不能抹煞的,在中國古代詩歌發展史上應有其地位。但是它在藝術表現上的創新是基于對樂府民歌的借鑒。比如詩中設爲問答的形式就是直接來自樂府民歌。在叙事中穿插對話,是樂府民歌經常采用的形式,《東門行》、《豔歌何嘗行》和《陌上桑》是其中比較典型的例子。采用這種寫法可以增強作品的真實感,避免叙事的單調和平淡,且有助于人物性格和心理的刻劃。《董嬌饒》中的對話在表現心理方面有着特殊的意義。同時,由于這一方式的采用,也造成詩意的層層遞進,因而在組織篇章結構上有着不容忽視的作用。
此外,以花拟人的寫法也是受了漢樂府民歌中寓言詩的影響。漢樂府民歌中有爲數不少的寓言詩,如《烏生八九子》、《豔歌行》(其二)、《蜨蝶行》和《枯魚過河泣》等。寓言詩的基本特點是取義雙關,意
在言外。《董嬌饒》不同,它的主題是通過正面形象的描繪直接表現的。雖亦拟物爲人,但那是爲了表現人,表現人與“花”的某種特定關系,而非全篇用寄托,所以這裏的花并沒有獨立的意義。
此詩在語言的運用上則更多地保留了民歌的樸素、自然的本色。比如開頭的兩句“洛陽城東路,桃李生路旁”,就如同脫口而出。“高秋八九月”以下四句也是如此。把此詩同建安詩人的某些作品一比較,二者之間的差異立即就可以看出來。曹植的《美女篇》給人的突出印象,就是詞采的華麗和對偶的講究。《董嬌饒》的句子并不怎麽修飾和鍛煉,其中也有一組對偶句,即“花花自相對,葉葉自相當”。這雖然已是在有意追求,但仍不免有些笨拙,不像魏晉詩人用起來那樣得心應手。
創作背景《董嬌饒》是東漢文人宋子侯代女子立言之作,以表達對封建社會女子悲慘命運的同情。此詩最早見于南朝梁時徐陵編的《玉台新詠》。
作者簡介宋子侯,東漢人,生平事迹不詳。
出自两汉宋子侯的《董娇饶》
洛阳城东路,桃李生路旁。花花自相对,叶叶自相当。春风东北起,花叶正低昂。不知谁家子,提笼行采桑。纤手折其枝,花落何飘扬。请谢彼姝子,何为见损伤。高秋八九月,白露变为霜。终年会飘堕,安得久馨香。秋时自零落,春月复芬芳。何如盛年去,欢爱永相忘。吾欲竟此曲,此曲愁人肠。归来酌美酒,挟瑟上高堂。
赏析此诗以桃李比方女子红颜,说花虽然零落,尚有重开的时候,而一旦红颜老去,便会欢爱永绝。
本来,花落花开是大自然的永恒的法则,正如四时的周而复始,前后相续。通常人们总是习惯于将花开花落比女子年华的盛衰有时,却很少从两种自然现象的差异之处着眼作比。诗人从这一角度处理题材,自然出人意表。诗人的这一思想从属于他对整个人生的思考。他由落花感悟到青春易逝,盛颜难驻,于是借采桑女子而发。这类人生短促的感叹,是一种时代思潮,在当时的诗文中时有抒发。因此,采桑女的忧伤也就是诗人自己的“愁肠”,采桑女的感叹与诗人的人生感慨是相通的。
《董娇饶》在汉诗中别具一格,和汉乐府民歌有所不同,这从开头的六句即可以明显地看出来。
汉乐府民歌的叙事篇章多数是一开始便直咏其事,也有少数篇章用大段铺叙介
介绍人物以引起故事,如《陌上桑》。《董娇饶》的开头则是描写景物,作为人物活动的环境。这样,既做到了人物和环境的统一,又使开篇和全诗紧密关联。《董娇饶》的开头一段与全诗的关系极大,诗意即此生发,层层展开:由采桑女攀折花技引起“花”的诘责,继写采桑女的回答,再写“花”的反复辩驳。开头这一段景物描写其中包含抒情成分,因而也写出了某种意境,颇合于闻一多在论述汉末诗歌的发展时说的“事化为境”的意思。如《古诗十九首·明月皎夜光》写诗人的悲愁,从描绘秋夜的景色入手,写皎皎明月、历历寒星、促织的悲吟、寒蝉的凄切,这秋夜的景色即是诗人情感的外化,景亦情,情亦景,则已臻于情景交融的境界。就《董娇饶》的全诗看,虽说并不以抒情为主,但其情感的抒发和景物的描绘也还是一致的。
在写作艺术上,此诗风格独具,意境幽深。其最为突出的一点,是成功地运用了心理映衬的手法。
表现人物心理这一部分(从第七句至第二十句)构成全诗的主要内容。其中“纤手折其枝”一句作为全篇关节。对采桑女为什么要拗折路边的花枝的问题,诗人没有作交待。接下去从对立的一方“花”写起,借“花”的诘责引出矛盾:“何为见损伤?”“花”的责问有理:我开我的花
,你采你的桑,彼此互不相干,你为什么要来损害我?采桑女却是答非所问:“高秋八九月,白露变为霜。终年会飘堕,安得久馨香?”言外之意是:请不要顾惜现在这一点小小的损伤吧,反正你早晚是要殒落的。这个回答并未说出折花的心理动机。采桑女不作正面回答的原因无非是不愿剖白内心某种隐秘的东西,这种隐秘的东西或许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然而,她的回避反倒容易使她的心理活动被人窥测到。正由于她无意中表露自己对盛衰的看法,招来了“花”的驳难。“花”的盛衰观和采桑女有着根本的分歧,生活的真谛告诉它:“秋时自零落,春日复芬芳。”如果说采桑女回答“花”的诘责时尚能平静处之,那么,当她听到“何如盛年去,欢爱永相忘”的讥嘲,便难以自持了。这话正触到她的隐忧,令她闻之心惊:花虽然凋落,可还有再荣之期;作为一个女人,青春却是一去不返。她不敢想等待着她的未来究竟怎样,她将碰到一个什么样的命运。不敢想,却又不能不想。她回答“花”的话,说的是“花”的荣枯,实则成了自伤。这隐在的自伤的情怀造成她折花的复杂、微妙的心理。在万物得其时的明媚春光中,采桑女手提桑笼走在幽僻的小路上,繁花不时地拂过她的头顶,她不能没有感触。大约她看到那炫耀似的
开着的烂漫的桃李花,即勾起心头的烦恼,并带一点本能的忌意,心里想这些花虽没,但到了露结为霜的季节,还不是照样枯萎、凋谢。这样想着的时候,纤手不知不觉地已经攀住了花枝。
这一段文字可以说是一波三折,层见迭出。又由于诗人运用了以花写人、借物传神的笔法,全诗显得含蓄蕴藉,宛转动人,而有别于乐府民歌的质直和单纯。
《董娇饶》一诗在艺术上所取得的成就是不能抹煞的,在中国古代诗歌发展史上应有其地位。但是它在艺术表现上的创新是基于对乐府民歌的借鉴。比如诗中设为问答的形式就是直接来自乐府民歌。在叙事中穿插对话,是乐府民歌经常采用的形式,《东门行》、《艳歌何尝行》和《陌上桑》是其中比较典型的例子。采用这种写法可以增强作品的真实感,避免叙事的单调和平淡,且有助于人物性格和心理的刻划。《董娇饶》中的对话在表现心理方面有着特殊的意义。同时,由于这一方式的采用,也造成诗意的层层递进,因而在组织篇章结构上有着不容忽视的作用。
此外,以花拟人的写法也是受了汉乐府民歌中寓言诗的影响。汉乐府民歌中有为数不少的寓言诗,如《乌生八九子》、《艳歌行》(其二)、《蜨蝶行》和《枯鱼过河泣》等。寓言诗的基本特点是取义双关,意
在言外。《董娇饶》不同,它的主题是通过正面形象的描绘直接表现的。虽亦拟物为人,但那是为了表现人,表现人与“花”的某种特定关系,而非全篇用寄托,所以这里的花并没有独立的意义。
此诗在语言的运用上则更多地保留了民歌的朴素、自然的本色。比如开头的两句“洛阳城东路,桃李生路旁”,就如同脱口而出。“高秋八九月”以下四句也是如此。把此诗同建安诗人的某些作品一比较,二者之间的差异立即就可以看出来。曹植的《美女篇》给人的突出印象,就是词采的华丽和对偶的讲究。《董娇饶》的句子并不怎么修饰和锻炼,其中也有一组对偶句,即“花花自相对,叶叶自相当”。这虽然已是在有意追求,但仍不免有些笨拙,不像魏晋诗人用起来那样得心应手。
创作背景《董娇饶》是东汉文人宋子侯代女子立言之作,以表达对封建社会女子悲惨命运的同情。此诗最早见于南朝梁时徐陵编的《玉台新咏》。
作者简介宋子侯,东汉人,生平事迹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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