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2-04-15 21:45:02
下班後,我搭乘地鐵回到住處,才想起剛買來不久的小兔放在辦公桌的抽屜裏,忘了帶回來。那麽小的一隻兔子,要是晚上沒東西吃餓壞了或是太冷了,該怎麽辦?
不行,我一定得把小兔帶回來!于是,我打電話給阿芬,因爲公司鑰匙是她在保管。阿芬從電話那頭問我:&ldquo什麽事那麽重要,非得要在這個時候回公司?&rdquo
我隻好說:&ldquo因爲有份報告我忘了拿,經理要我明天一早就要交給他,所以才要拜托你!&rdquo
阿芬在電話那頭冷冷地說:&ldquo你知道爲什麽每次我沒定完保全系統之後,就馬上離開那兒嗎?&rdquo
我不明白她這話是什麽意思。她等不及我的反應又說:&ldquo因爲公司一到了晚上,就會完全變了樣!&rdquo
我說:&ldquo阿芬啊&hellip&hellip你不幫我就算了,不要拿這種話來吓唬我嘛!&rdquo
阿芬拗不過我的請求,隻好答應陪我一起回公司。
我心想:這一切都要怪阿芬,她每天固定在六點十分以前要關掉公司内部所有的電源,包括電腦、影印機及照明設備,然後拉下鐵門,催促我們趕緊離開公司,等到我們一走出大門,她就馬上鎖門,設定好保全系統,搭電梯到地下室的停車場。就是因爲她一直催促我,才害我忘了把放在抽屜裏的小兔帶回家&hellip&hellip
我們約好在公司門口碰頭,因爲她不放心我一個人回公司。從電話裏感覺她的話中另有玄機,語氣也很含糊,不知道在隐瞞些什麽。當我見到阿芬時,已經八點多了。這一帶是商業區,到了晚上就像空城一樣,隻有個别大樓還亮着幾盞燈。而白天所熟悉的公司大樓,黑漆漆地矗立在眼前,好像一座巨大的黑色大理石紀念碑,給人無比沉重的壓迫感。
這時候,阿芬回頭對我說:&ldquo我早說過叫你晚上不要回公司拿東西,這棟大樓有些邪門,你就是不聽,現在你還要不要進去啊?&rdquo
爲了小兔的安危,我毅然決定要冒這個險。由于大門已被深鎖住,我們隻好從停車場的入口進去,準備搭電梯到十三樓(沒錯,我們公司就是在十三樓)。但是,當我們走下車行專用的緩坡抵達地下一層時,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這哪裏是什麽地下停車場?觸目所及全是殘缺不全、被徹底分解的肉塊、前腿、後腿、豬頭以及白花花的豬皮。并列在我們兩旁的都是肉販的攤子,上頭滿滿淤積的都是豬血和髒器在攤子的上方還點着一盞一盞黃暈發燙的黃燈泡趕蒼蠅所使用的紅色塑膠繩在那裏轉啊轉的。我看見許多穿着黑色膠鞋的男人,身上的衣服沾滿茶色的血漬,神色匆忙地在狹窄的過道上來來去去。這裏是肉品批發市場嗎?外頭還停着大型貨車,車上吊着的都是身體被半剖開、已經挖去内髒的豬。
我不敢再看下去了,可是又不得不前進。阿芬的表情倒是十分從容,好像一切早在她預料之中。她的臉上露出難以形容的微笑,并且提醒我注意路滑。地面上都是黏糊糊的血水和處理内髒後剩餘的殘渣。我們小心翼翼地前進,可是我的平底鞋、襪子和裙子都沾上了惡心的血漬。但是既然來了,沒有理由就這樣回去!奇怪的是,愈接近電梯,路就變得愈窄。好不容易來到了電梯前面,擡頭一看,連樓層顯示也沒有,顯然電梯很可能已經暫停使用了,于是阿芬建議我走太平梯。
那樓梯相當陡,若是穿高跟鞋的話,打死我也不敢走上去,而且樓梯又很滑,血水不斷地從樓梯上流下來,感覺像是樓上有個變态用血在沖洗這整棟。樓梯沒有扶手,牆壁上挂着豬的内髒,還要用手撥開晾在那兒的豬肝、豬腸才能繼續往上走,空氣中充滿了酸腐的腥臭味。我的右手正好抓住了一根粗粗的腸子,一條滑溜的蛔蟲就骨碌着鑽進我的衣袖,我幾乎要暈過去了。一旁的阿芬見狀,依然保持着不可思議的冷靜,替我從衣服下擺處将蛔蟲掏出來扔掉。我看到地面上蠕動的蛔蟲,感到胃裏一陣惡心,馬上就吐了出來&hellip&hellip
鬼話
阿芬連忙把我扶起來,但是穢物仍不斷地從我口中吐出來。意識模糊的我,隐約聽到好像是阿芬在呼喚我。那聲音聽得不怎麽清楚,好像浮潛時耳膜隻能接收到震動,卻無法辨識對方到底在說些什麽似的。我好幾次想放棄繼續往上爬的念頭,但是腦海中清晰地映着小兔子的影像。它用無辜的眼神望着我,現在的它一定在辦公室的某處害怕受凍,需要我的援助吧!
一想到這裏,我的眼淚就禁不住滑落下來。
&ldquo都是媽媽不好,把你關在抽屜裏,忘了帶回家。&rdquo我心裏想着,眼中含着淚,仍鼓起勇氣站起來,一步步地跟着阿芬往上走。就這樣一直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每攀上一層樓,光線就愈來愈暗,像是被某個隐藏在空間中的黑洞吸進去似的。在偌大的漆黑之中,隻聽見我和阿芬的鞋底踩過樓梯上的血水時,發出的黏答答、令人不愉快的聲音。愈往上走,步伐便愈顯遲緩,但我不敢往下看,因爲從那樣恐怖的角度往下看,活生生的血池地獄曆曆在目。
這時,我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隻有繼續往上走,才會有活路!
阿芬不時會回過頭來看看我的狀況,她說我的臉色很差,其實她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還不是一臉慘白!雖然辦公室位于十三樓,但照理說,走了那麽久,早該到了,怎麽會這樣?終于,我們的前方已經完全看不見任何光亮了,當我的眼睛漸漸适應周圍的黑暗時,隻見阿芬整個人蹲了下來,像是在找什麽,四下摸索着樓梯的牆面。我覺得她的舉動很奇怪,于是就問她:&ldquo阿芬,你在幹什麽?這裏好黑,我好害怕啊。&rdquo
阿芬好像找到了什麽,從樓梯的水泥牆上打開了一道暗門,裏頭似乎有亮光,但卻是一個狹小得僅能容納一個人趴着匍匐前進的甬道。阿芬示意我鑽進去,我不知道她爲什麽要我這麽做。這時候,阿芬對我說:&ldquo這是通往公司門口的捷徑,隻有老板和我知道這個地方&hellip&hellip當初這棟大樓的設計,預留了這個甬道,就是爲了有突發事件發生時,準備用來逃生的。你隻要沿着捷徑筆直地往前爬,就會到達公司門口。你先去吧!我會在那兒和你碰頭。&rdquo我連忙問她:&ldquo那保全系統的鑰匙呢?&rdquo她說:&ldquo放心好了,鑰匙還是由我來保管比較好。你就放心地走這條捷徑吧!&rdquo
我按照阿芬的安排,鑽進了那個狹小的甬道之中,隐約覺得今晚的她和白天完全不一樣,說起話來也很神秘,真不知道她在搞什麽鬼。奇怪的是,當我把整個身體都鑽進甬道并且向前爬行沒多久時,甬道入口的小門就自動關閉了。沉悶的碰撞聲在甬道間響起回音。雖然甬道窄小,但十分幹淨,除了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腐臭味之外,我可以很确信甬道的盡頭就是我們公司的門口。
很快地,我終于順利地走出那條捷徑。我扭開玄關的大燈,但公司的鐵門依然深鎖,看樣子阿芬好像還沒到。挂在電梯前的鍾,此刻顯示的是十一點四十七分。沒想到不知不覺間,時間過得這麽快!電梯的樓層顯示這時候突然亮了起來,從4樓開始依序往上,5、6、7、8、9、10、11&hellip&hellip&hellip樓層愈接近,我愈害怕,不知道待會兒電梯門打開之後,又會出現什麽怪事。上來的是阿芬嗎?管理員不是早就休息了?又會是誰把電梯的電源打開的?&hellip&hellip12、13,終于,電梯停在我所在的樓層。電梯門冷不防地開啓,那一瞬間我本能地用雙手掩臉,生怕自己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人的心理是很矛盾的,明明不該看,偏偏又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麽。好奇的我,勉強從指縫間往電梯處瞧。阿芬赫然出現在我的面前,把我吓了一跳!她滿手是血,手中拿着保全的設定卡片及鑰匙對我說:
&ldquo來不及跟你解釋那麽多了,你一定很好奇我爲什麽能從電梯上來,不過更重要的是,現在你心愛的小兔子還被關在抽屜裏對不對?&rdquo
我驚魂未定地點了點頭,默默地看着她的動作。
奇怪,阿芬怎麽會知道小兔子的事呢?我沒有告訴過她啊!
異象
急切想見到小兔的我,也不管那麽多了。阿芬熟練地解除了公司的保全系統并且用鑰匙打開了深鎖的鐵卷門。等到鐵卷門緩緩向上升時,阿芬把照明設備的總開關打開,跟見一排排的白色日光燈漸次亮起。忽然,我瞥見一個模糊的人影在辦公室裏頭不知道在翻尋什麽。我的手緊抓着阿芬的衣袖,不住地發抖。這麽晚了會是誰還待在辦公室裏頭?阿芬鎮靜地壓低了聲音對我說:
&ldquo别管那麽多,先把你的小兔救出來再說。還有,你進去之後不管遇到準,都不要和對方交談,拿到兔子就馬上離開。聽見沒有?&rdquo
阿芬這時才放心地把鐵卷門的鑰匙和保全卡片交到我的手裏,然後神秘兮兮地消失在電梯的出口處。
接下來是把小兔救出來。我悄悄地潛行至總機小姐的位子,然後朝裏面探頭看。那個黑影正好走到第二排靠左邊第三個位子附近,而且作勢要打開抽屜。那不就是我的位子嗎?難道是小兔在裏頭動來動去,引起了那個人的注意?不行,再怎麽說它是我的兔子,絕不可以被那個人随便帶走!我沖過去想要阻止那個人的行動。說時遲那時快,那個人打開抽屜,抓住了小兔轉身就要離開時,硬是被我拖住。我死命地抓住他的衣服,以手上的觸感來判斷,那是西裝布料準沒錯!到底會是準這麽晚了,要來偷走我的小兔?我叫住那人說:&ldquo喂!你是準?幹什麽抓我的小兔?&rdquo
那個人終于回過頭來看向我。我簡直來不及反應過來,那&hellip&hellip那個人竟然是經理!?但他不像是白天我所認識的經理,他面容憔悴,像是好幾個晚上沒有好好睡過覺似的,眼裏充滿了血絲,頭發蓬亂,嘴角滲出血滴,還有一撮兔毛沾在上面。站在我面前的他,就像是活生生從電影裏頭跑出來的嗜血怪獸一般,張開嘴向我咬過來!還不止這樣,從管理室、會計室、人事室、稽核室、資訊室裏,那些平日一起工作的同事,突然一股腦兒全都蹿了出來。難道他們下班後都沒回家嗎?不!我記得明明大家都回去了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hellip&hellip
他們一步步朝我逼過來。小兔在經理的手中掙紮,一隻腳已經完全不見了,鮮血從缺口處不斷地往下滴。我的心也跟着滴血:&ldquo不要吃掉我的小免啊!把小兔還我!&rdquo但是經理似乎沒把我的話聽進去,左手從嘴裏抓出另外一撮兔毛,然後悶悶地打了一個嗝&hellip&hellip呃!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這是下班時問,辦公室的倫理在我心底已經蕩然無存。我拿起桌上的鍵盤砸向他的頭。他非但沒有反應,還露出詭異的笑容。其他圍過來的同事見到經理狂笑的模樣,也紛紛狂笑起來,整間辦公室都是那種聽了令人爲之膽寒的笑聲!我從經理手中搶過小兔,一面用手捂住耳朵,一面朝着鐵卷門處逃跑。所有的人忽然停止笑聲,紛紛回到他們白天辦公的位子坐下。
佟結
接下來我所看到的情景,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他們好像串通好似的,每個人都打開自己桌子的抽屜,各拿出一隻小兔,就像是員工餐廳所見到的用餐景象一樣,隻不過飯菜換成了兔子。他們用兩隻手直接抓住兔子的耳朵,也不管兔子如何掙紮,就硬生生從中間把它扯成兩半,馬上抓起一隻兔腳,津津有味地吃着,一面吃還一面用手從嘴裏把兔毛揪出來吐在地上。平時和我最要好的同事阿桃,居然用手抹着猩紅的嘴問我要不要也一起來吃!
媽呀!你們是不是瘋啦,全都是瘋子!就算再餓也不能把兔子當食物啊!淚眼模糊中,隻見笑容滿面的經理推了推臉上早已破碎了的眼鏡,又從抽屜裏抓出另一隻兔子。我幾乎要崩潰了似的,腿都軟了,整個人癱倒在大理石地板上!
眼前突然有強光閃了一下!我回過神,眼前的那些同事怎麽全都不見了?奇怪。經理呢?還有那些津津有味吃着兔子的同事呢?阿桃到哪裏去了?究竟這是怎麽一回事?我完全摸不着頭緒!
這時候,有人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整個人吓得站了起來。原來是阿芬!我哭着緊緊地抱住阿芬,沒有辦法順利地表達我内心的疑惑和惶恐。好在阿芬似乎明白了整件事情,神情相當鎮定。好不容易等我停止了哭泣,她告訴我,剛才看到的一切完全都是出自我的幻覺,不過暫時也沒有辦法詳細解釋給我聽。她扶着我走到白天上班的座位上,打開抽屜,發現小兔好端端地趴在飼養箱裏頭,眼神有點兒不安,但是一切都很正常,隻是大概餓了,軟趴趴地卧在一角,長長的耳朵垂下來,靜靜地呼吸着。
看到小兔沒事,我終于可以松口氣了。阿芬說,這棟大樓以前是一家專門處理醫療廢棄物的公司,後來拆掉重蓋的。這地方到了晚上就會形成奇怪的平行空間,任何人隻要是情緒不穩定的,都會受其幹擾,而産生幻覺,所以才會叫我拿到兔子就趕緊離開辦公室。接着她就帶我走進電梯,準備離開這裏。好在阿芬及時出現,否則我真的快崩潰了!
就在阿芬伸手去按地下一層的按鈕時,我注意到她的手像是男人的皮膚一樣粗糙,而且手掌的大小也不像是女人的手。我開始覺得這是一場無止盡的噩夢,全身顫抖不已,冷汗直流!那個背對着我的人,顯然并不是阿芬,并且朝我這邊慢慢地轉過頭來。那是非常憔悴的一張臉,眼裏充滿了血絲,頭發蓬亂,嘴角滲出血滴&hellip&hellip尖叫聲響徹了整棟大樓!
下班后,我搭乘地铁回到住处,才想起刚买来不久的小兔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忘了带回来。那么小的一只兔子,要是晚上没东西吃饿坏了或是太冷了,该怎么办?
不行,我一定得把小兔带回来!于是,我打电话给阿芬,因为公司钥匙是她在保管。阿芬从电话那头问我:&ldquo什么事那么重要,非得要在这个时候回公司?&rdquo
我只好说:&ldquo因为有份报告我忘了拿,经理要我明天一早就要交给他,所以才要拜托你!&rdquo
阿芬在电话那头冷冷地说:&ldquo你知道为什么每次我没定完保全系统之后,就马上离开那儿吗?&rdquo
我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等不及我的反应又说:&ldquo因为公司一到了晚上,就会完全变了样!&rdquo
我说:&ldquo阿芬啊&hellip&hellip你不帮我就算了,不要拿这种话来吓唬我嘛!&rdquo
阿芬拗不过我的请求,只好答应陪我一起回公司。
我心想:这一切都要怪阿芬,她每天固定在六点十分以前要关掉公司内部所有的电源,包括电脑、影印机及照明设备,然后拉下铁门,催促我们赶紧离开公司,等到我们一走出大门,她就马上锁门,设定好保全系统,搭电梯到地下室的停车场。就是因为她一直催促我,才害我忘了把放在抽屉里的小兔带回家&hellip&hellip
我们约好在公司门口碰头,因为她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公司。从电话里感觉她的话中另有玄机,语气也很含糊,不知道在隐瞒些什么。当我见到阿芬时,已经八点多了。这一带是商业区,到了晚上就像空城一样,只有个别大楼还亮着几盏灯。而白天所熟悉的公司大楼,黑漆漆地矗立在眼前,好像一座巨大的黑色大理石纪念碑,给人无比沉重的压迫感。
这时候,阿芬回头对我说:&ldquo我早说过叫你晚上不要回公司拿东西,这栋大楼有些邪门,你就是不听,现在你还要不要进去啊?&rdquo
为了小兔的安危,我毅然决定要冒这个险。由于大门已被深锁住,我们只好从停车场的入口进去,准备搭电梯到十三楼(没错,我们公司就是在十三楼)。但是,当我们走下车行专用的缓坡抵达地下一层时,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这哪里是什么地下停车场?触目所及全是残缺不全、被彻底分解的肉块、前腿、后腿、猪头以及白花花的猪皮。并列在我们两旁的都是肉贩的摊子,上头满满淤积的都是猪血和脏器在摊子的上方还点着一盏一盏黄晕发烫的黄灯泡赶苍蝇所使用的红色塑胶绳在那里转啊转的。我看见许多穿着黑色胶鞋的男人,身上的衣服沾满茶色的血渍,神色匆忙地在狭窄的过道上来来去去。这里是肉品批发市场吗?外头还停着大型货车,车上吊着的都是身体被半剖开、已经挖去内脏的猪。
我不敢再看下去了,可是又不得不前进。阿芬的表情倒是十分从容,好像一切早在她预料之中。她的脸上露出难以形容的微笑,并且提醒我注意路滑。地面上都是黏糊糊的血水和处理内脏后剩余的残渣。我们小心翼翼地前进,可是我的平底鞋、袜子和裙子都沾上了恶心的血渍。但是既然来了,没有理由就这样回去!奇怪的是,愈接近电梯,路就变得愈窄。好不容易来到了电梯前面,抬头一看,连楼层显示也没有,显然电梯很可能已经暂停使用了,于是阿芬建议我走太平梯。
那楼梯相当陡,若是穿高跟鞋的话,打死我也不敢走上去,而且楼梯又很滑,血水不断地从楼梯上流下来,感觉像是楼上有个变态用血在冲洗这整栋。楼梯没有扶手,墙壁上挂着猪的内脏,还要用手拨开晾在那儿的猪肝、猪肠才能继续往上走,空气中充满了酸腐的腥臭味。我的右手正好抓住了一根粗粗的肠子,一条滑溜的蛔虫就骨碌着钻进我的衣袖,我几乎要晕过去了。一旁的阿芬见状,依然保持着不可思议的冷静,替我从衣服下摆处将蛔虫掏出来扔掉。我看到地面上蠕动的蛔虫,感到胃里一阵恶心,马上就吐了出来&hellip&hellip
鬼话
阿芬连忙把我扶起来,但是秽物仍不断地从我口中吐出来。意识模糊的我,隐约听到好像是阿芬在呼唤我。那声音听得不怎么清楚,好像浮潜时耳膜只能接收到震动,却无法辨识对方到底在说些什么似的。我好几次想放弃继续往上爬的念头,但是脑海中清晰地映着小兔子的影像。它用无辜的眼神望着我,现在的它一定在办公室的某处害怕受冻,需要我的援助吧!
一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就禁不住滑落下来。
&ldquo都是妈妈不好,把你关在抽屉里,忘了带回家。&rdquo我心里想着,眼中含着泪,仍鼓起勇气站起来,一步步地跟着阿芬往上走。就这样一直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每攀上一层楼,光线就愈来愈暗,像是被某个隐藏在空间中的黑洞吸进去似的。在偌大的漆黑之中,只听见我和阿芬的鞋底踩过楼梯上的血水时,发出的黏答答、令人不愉快的声音。愈往上走,步伐便愈显迟缓,但我不敢往下看,因为从那样恐怖的角度往下看,活生生的血池地狱历历在目。
这时,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只有继续往上走,才会有活路!
阿芬不时会回过头来看看我的状况,她说我的脸色很差,其实她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还不是一脸惨白!虽然办公室位于十三楼,但照理说,走了那么久,早该到了,怎么会这样?终于,我们的前方已经完全看不见任何光亮了,当我的眼睛渐渐适应周围的黑暗时,只见阿芬整个人蹲了下来,像是在找什么,四下摸索着楼梯的墙面。我觉得她的举动很奇怪,于是就问她:&ldquo阿芬,你在干什么?这里好黑,我好害怕啊。&rdquo
阿芬好像找到了什么,从楼梯的水泥墙上打开了一道暗门,里头似乎有亮光,但却是一个狭小得仅能容纳一个人趴着匍匐前进的甬道。阿芬示意我钻进去,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我这么做。这时候,阿芬对我说:&ldquo这是通往公司门口的捷径,只有老板和我知道这个地方&hellip&hellip当初这栋大楼的设计,预留了这个甬道,就是为了有突发事件发生时,准备用来逃生的。你只要沿着捷径笔直地往前爬,就会到达公司门口。你先去吧!我会在那儿和你碰头。&rdquo我连忙问她:&ldquo那保全系统的钥匙呢?&rdquo她说:&ldquo放心好了,钥匙还是由我来保管比较好。你就放心地走这条捷径吧!&rdquo
我按照阿芬的安排,钻进了那个狭小的甬道之中,隐约觉得今晚的她和白天完全不一样,说起话来也很神秘,真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奇怪的是,当我把整个身体都钻进甬道并且向前爬行没多久时,甬道入口的小门就自动关闭了。沉闷的碰撞声在甬道间响起回音。虽然甬道窄小,但十分干净,除了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腐臭味之外,我可以很确信甬道的尽头就是我们公司的门口。
很快地,我终于顺利地走出那条捷径。我扭开玄关的大灯,但公司的铁门依然深锁,看样子阿芬好像还没到。挂在电梯前的钟,此刻显示的是十一点四十七分。没想到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得这么快!电梯的楼层显示这时候突然亮了起来,从4楼开始依序往上,5、6、7、8、9、10、11&hellip&hellip&hellip楼层愈接近,我愈害怕,不知道待会儿电梯门打开之后,又会出现什么怪事。上来的是阿芬吗?管理员不是早就休息了?又会是谁把电梯的电源打开的?&hellip&hellip12、13,终于,电梯停在我所在的楼层。电梯门冷不防地开启,那一瞬间我本能地用双手掩脸,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人的心理是很矛盾的,明明不该看,偏偏又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好奇的我,勉强从指缝间往电梯处瞧。阿芬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把我吓了一跳!她满手是血,手中拿着保全的设定卡片及钥匙对我说:
&ldquo来不及跟你解释那么多了,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能从电梯上来,不过更重要的是,现在你心爱的小兔子还被关在抽屉里对不对?&rdquo
奇怪,阿芬怎么会知道小兔子的事呢?我没有告诉过她啊!
异象
急切想见到小兔的我,也不管那么多了。阿芬熟练地解除了公司的保全系统并且用钥匙打开了深锁的铁卷门。等到铁卷门缓缓向上升时,阿芬把照明设备的总开关打开,跟见一排排的白色日光灯渐次亮起。忽然,我瞥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办公室里头不知道在翻寻什么。我的手紧抓着阿芬的衣袖,不住地发抖。这么晚了会是谁还待在办公室里头?阿芬镇静地压低了声音对我说:
&ldquo别管那么多,先把你的小兔救出来再说。还有,你进去之后不管遇到准,都不要和对方交谈,拿到兔子就马上离开。听见没有?&rdquo
阿芬这时才放心地把铁卷门的钥匙和保全卡片交到我的手里,然后神秘兮兮地消失在电梯的出口处。
接下来是把小兔救出来。我悄悄地潜行至总机小姐的位子,然后朝里面探头看。那个黑影正好走到第二排靠左边第三个位子附近,而且作势要打开抽屉。那不就是我的位子吗?难道是小兔在里头动来动去,引起了那个人的注意?不行,再怎么说它是我的兔子,绝不可以被那个人随便带走!我冲过去想要阻止那个人的行动。说时迟那时快,那个人打开抽屉,抓住了小兔转身就要离开时,硬是被我拖住。我死命地抓住他的衣服,以手上的触感来判断,那是西装布料准没错!到底会是准这么晚了,要来偷走我的小兔?我叫住那人说:&ldquo喂!你是准?干什么抓我的小兔?&rdquo
那个人终于回过头来看向我。我简直来不及反应过来,那&hellip&hellip那个人竟然是经理!?但他不像是白天我所认识的经理,他面容憔悴,像是好几个晚上没有好好睡过觉似的,眼里充满了血丝,头发蓬乱,嘴角渗出血滴,还有一撮兔毛沾在上面。站在我面前的他,就像是活生生从电影里头跑出来的嗜血怪兽一般,张开嘴向我咬过来!还不止这样,从管理室、会计室、人事室、稽核室、资讯室里,那些平日一起工作的同事,突然一股脑儿全都蹿了出来。难道他们下班后都没回家吗?不!我记得明明大家都回去了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hellip&hellip
他们一步步朝我逼过来。小兔在经理的手中挣扎,一只脚已经完全不见了,鲜血从缺口处不断地往下滴。我的心也跟着滴血:&ldquo不要吃掉我的小免啊!把小兔还我!&rdquo但是经理似乎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左手从嘴里抓出另外一撮兔毛,然后闷闷地打了一个嗝&hellip&hellip呃!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是下班时问,办公室的伦理在我心底已经荡然无存。我拿起桌上的键盘砸向他的头。他非但没有反应,还露出诡异的笑容。其他围过来的同事见到经理狂笑的模样,也纷纷狂笑起来,整间办公室都是那种听了令人为之胆寒的笑声!我从经理手中抢过小兔,一面用手捂住耳朵,一面朝着铁卷门处逃跑。所有的人忽然停止笑声,纷纷回到他们白天办公的位子坐下。
佟结
接下来我所看到的情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们好像串通好似的,每个人都打开自己桌子的抽屉,各拿出一只小兔,就像是员工餐厅所见到的用餐景象一样,只不过饭菜换成了兔子。他们用两只手直接抓住兔子的耳朵,也不管兔子如何挣扎,就硬生生从中间把它扯成两半,马上抓起一只兔脚,津津有味地吃着,一面吃还一面用手从嘴里把兔毛揪出来吐在地上。平时和我最要好的同事阿桃,居然用手抹着猩红的嘴问我要不要也一起来吃!
妈呀!你们是不是疯啦,全都是疯子!就算再饿也不能把兔子当食物啊!泪眼模糊中,只见笑容满面的经理推了推脸上早已破碎了的眼镜,又从抽屉里抓出另一只兔子。我几乎要崩溃了似的,腿都软了,整个人瘫倒在大理石地板上!
眼前突然有强光闪了一下!我回过神,眼前的那些同事怎么全都不见了?奇怪。经理呢?还有那些津津有味吃着兔子的同事呢?阿桃到哪里去了?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完全摸不着头绪!
这时候,有人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整个人吓得站了起来。原来是阿芬!我哭着紧紧地抱住阿芬,没有办法顺利地表达我内心的疑惑和惶恐。好在阿芬似乎明白了整件事情,神情相当镇定。好不容易等我停止了哭泣,她告诉我,刚才看到的一切完全都是出自我的幻觉,不过暂时也没有办法详细解释给我听。她扶着我走到白天上班的座位上,打开抽屉,发现小兔好端端地趴在饲养箱里头,眼神有点儿不安,但是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大概饿了,软趴趴地卧在一角,长长的耳朵垂下来,静静地呼吸着。
看到小兔没事,我终于可以松口气了。阿芬说,这栋大楼以前是一家专门处理医疗废弃物的公司,后来拆掉重盖的。这地方到了晚上就会形成奇怪的平行空间,任何人只要是情绪不稳定的,都会受其干扰,而产生幻觉,所以才会叫我拿到兔子就赶紧离开办公室。接着她就带我走进电梯,准备离开这里。好在阿芬及时出现,否则我真的快崩溃了!
就在阿芬伸手去按地下一层的按钮时,我注意到她的手像是男人的皮肤一样粗糙,而且手掌的大小也不像是女人的手。我开始觉得这是一场无止尽的噩梦,全身颤抖不已,冷汗直流!那个背对着我的人,显然并不是阿芬,并且朝我这边慢慢地转过头来。那是非常憔悴的一张脸,眼里充满了血丝,头发蓬乱,嘴角渗出血滴&hellip&hellip尖叫声响彻了整栋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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