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2-04-27 15:50:02
地球人最讨厭的,就是喜歡把什麽事都推到時間頭上。
小時候長得醜,大人們會摸摸頭安慰你女大才會十八變。長大失戀了,歌裏唱道漫長時光總有一天你會傷心痊愈。工作繁瑣、身材臃腫、股市暴跌,甚至在面臨霧霾和死亡這些原本就和感性不挂鈎的境遇,大家也總會習慣性說,沒關系,時間會讓一切都變好。
雖然我不知道這個道理從何得出,但至少,在興趣這件事上,真的和年齡沒什麽太大關系。在中國自古以來約定俗成的傳統觀念裏,興趣都是屬于青春期的專利,所以那些層出不窮的興趣班、少年宮,商業中心裏貼着的特長招生宣傳單,都會如同每個月底超市大促銷的汽水般,遭到烏泱哄搶。反觀大媽們的廣場舞,卻常常遭受着路人不公平的白眼和蔑視,都一大把年紀了還不安分。
同樣是彈琴,小孩是多才多藝,大人卻是不務正業。
同樣是打球,小孩是鍛煉身體,大人卻是浪費時間。
同樣是下棋,小孩是啓發思維,大人卻是玩物喪志。
于是,在生活壓力越來越大的空間下,那些依舊能堅持着自己獨特愛好的“靈魂行者”顯得格外珍貴。不因人言可畏而退縮,不因歲月流逝而蒼白,始終如一,樂此不疲遊走在快樂邊緣的她們,真可愛。
璞師傅,是我以前公司老板的司機。
但看他的做派和氣質,一般人絕對猜不出他真正的職業是什麽。老北京人,五十多歲,剛剛升入“準爺爺”行列,走起路來永遠氣宇軒昂,說起話來也是妙趣橫生笑意琳琅,不知道的人,準以爲他電視劇裏那種上司公司退休後的XX董事長。因爲,平日裏從他的談吐和舉止中,一點都觸碰到不到任何中年大叔的油膩感。
他住在東城區一個胡同裏,很小的平米,常年采光不好的屋子裏卻從不缺乏綠植,原木色的櫃子上開有小小縫隙,璞師傅故意搞怪似的在那裏插了兩個毛線球,沒事用來逗貓玩兒。
一隻叫虎妞,一隻叫大白,都是前兩年撿來的流浪貓。
我去他家吃飯的時候,經常會抱着膽子大一些的虎妞在後院葡萄藤下曬太陽,春日裏,陽光溫軟,置身那片綠幽幽的陰涼裏,隻覺得神清氣爽。璞師傅端來他做的老北京炸醬面,那叫一個濃香,豌豆、五花肉、姜米、甜面醬和秘制的辣醬在經過一番悉心加工後,拌入面條,味道與味道相交融,卻又能在絲絲縷縷中泯出不同食材的新鮮勁兒。我朝璞師傅豎起大拇指,他跟頑童似的朝我抛來一個“贊+”的得意眼神,然後接着低頭腳踩起那古老的縫紉機。
哦,忘了說,璞師傅除了做的一手好文章網,他還有很多個鮮爲人知的身份。
 
比如:裁縫。
年輕時,璞師傅在東城區還算頗有名氣,大家雖不知他的全名兒,但提起東四四條裏的裁縫,街坊鄰居都能給那些前來做衣服的人指個明道兒。他最擅長的是做褲子,手勢利落,花樣靈活,腕子旋轉、側壓,用指頭掰扯起布料上輕描出的間距,幾把剪子幾針來回就有了褲子的雛形。璞師傅說,做人和做褲子一樣,最難的就是嚴絲合縫貼身不皺巴,即便是毫米之差,在行走中也會繃架憋屈,令自己難受,令旁人看了不舒服。
早些年的璞師傅,就是這麽嚴肅活潑過來的。
在做裁縫之前,他是北京某藝術團的歌手兼演員,哼過那麽一些不成曲的歌,演過那麽一些不太紅的戲。20歲出頭的年紀,在其他同齡人爲了賺錢而日複一日忙在流水線上的時候,璞師傅正在全國巡演,準确說來,是正在跟着團全國到處撒歡兒的跑演出、拍電視,早年很多抗日片裏面都有他的身影。操着一口京片兒的店小二,大街上披麻戴孝端着灰色相框的傻兒子,八路旁邊的卧底,躲在暗處偷報情況的特務,那些隐藏在人山人海裏的甲乙丙丁不知有多少都是他同一個人。
最令璞師傅難忘的那場,他一個人扮演了6個角色,各各不同,個個精妙。
雖然都是鏡頭前一閃而過的人物,但他還是用盡心思诠釋出不同的感覺來。
“那爲什麽沒有堅持演下來呢”我疑惑道。
璞師傅呵呵一笑,說的輕描淡寫,“因爲受傷了,身體條件不允許,就轉行做裁縫咯”
那年,正在廣州演出期間,璞師傅給某演員做替身,拍幾場夜裏的打戲。那個年代還很少有依靠特效和後期剪輯來制作的成片,大部分打戲,都是真刀真槍的上拳腳。年輕的璞師傅長着副精壯的身架子,擱在人群中很是顯眼,再派上他那标志性五月晴天的舒朗笑容,很容易就被導演挑中。雖然明知最後呈現在熒幕上的面孔不是他,但那場打戲,璞師傅算是拼盡了自己對于演戲所有的熱愛,一個人對一幫人,混亂之中不小心跌倒,誤傷了腿腳。
等送往醫院時,已經嚴重骨折。
之後,璞師傅就一路北上,打道回京,打着小憩的旗號在家裏足足養了年半。等緩過神兒來的時候,團裏已經新人濟濟,再沒有他施展的餘地了。索性他便在自己家裏,開了個裁縫鋪,專心做褲子,業餘堅持着唱歌、對戲、做吃食的三大興趣。
當我坐在四合院兒裏,看着他參演過的片子笑得颠三倒四的時候,距離他拍戲,已然過去近30年。這30年裏,璞師傅從未放棄自己的愛好,仍然可以一直保持同等力度的熱情。即便如今已然接近花甲之齡,他還能夠堅持每個周末在荷花市場搬着音響唱歌哼戲,一面同老友們放聲高歌,一面聽年輕人們講述些新潮事兒。閑暇裏,會給街坊鄰居改褲子,會在逢年過節給同事們做地道的老北京小吃,也還會給像我這樣的年輕人表演,他們當年演出時如何在鏡頭面前保持不笑場的獨家訣竅。
去年我過生日時,還收到了他手工做的洋娃娃 。
比那些禮品屋櫥窗裏的還要漂亮100倍。以乒乓球爲腦袋,用塑料瓶做身子,拿有淺有深的紫色紗幔将塑料瓶包裹起來,粘粘,縫合,在外衣之上綴連起零星的水晶鑽,絲襪包裹起的面容上還有棱有角畫出了一個圓臉姑娘的彎眉杏眼,看起來,可愛至極。
我将洋娃娃的照片曬到朋友圈裏,朋友們紛紛跳出來問,哪裏買的,竟如此精巧?
聽着這些,我的内心充滿了驕傲。身邊有這樣一個充滿活力的有趣大叔,叫人覺得,歲月好像也可以不是殺豬刀。
沒趣味的人一直沒趣味,有熱情的人從未減退半分。
西洋有句俗語講,讓生命來到你這裏。可這前提是,你得擁有盛納不同情緒的容器,方能載生命之重。任何事物的發展過程都不可能單單依靠外力揮發,比起依托時間,我們更應該學會,提醒自己去行使快樂的權利。
小时候长得丑,大人们会摸摸头安慰你女大才会十八变。长大失恋了,歌里唱道漫长时光总有一天你会伤心痊愈。工作繁琐、身材臃肿、股市暴跌,甚至在面临雾霾和死亡这些原本就和感性不挂钩的境遇,大家也总会习惯性说,没关系,时间会让一切都变好。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道理从何得出,但至少,在兴趣这件事上,真的和年龄没什么太大关系。在中国自古以来约定俗成的传统观念里,兴趣都是属于青春期的专利,所以那些层出不穷的兴趣班、少年宫,商业中心里贴着的特长招生宣传单,都会如同每个月底超市大促销的汽水般,遭到乌泱哄抢。反观大妈们的广场舞,却常常遭受着路人不公平的白眼和蔑视,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安分。
同样是弹琴,小孩是多才多艺,大人却是不务正业。
同样是打球,小孩是锻炼身体,大人却是浪费时间。
同样是下棋,小孩是启发思维,大人却是玩物丧志。
于是,在生活压力越来越大的空间下,那些依旧能坚持着自己独特爱好的“灵魂行者”显得格外珍贵。不因人言可畏而退缩,不因岁月流逝而苍白,始终如一,乐此不疲游走在快乐边缘的她们,真可爱。
但看他的做派和气质,一般人绝对猜不出他真正的职业是什么。老北京人,五十多岁,刚刚升入“准爷爷”行列,走起路来永远气宇轩昂,说起话来也是妙趣横生笑意琳琅,不知道的人,准以为他电视剧里那种上司公司退休后的XX董事长。因为,平日里从他的谈吐和举止中,一点都触碰到不到任何中年大叔的油腻感。
他住在东城区一个胡同里,很小的平米,常年采光不好的屋子里却从不缺乏绿植,原木色的柜子上开有小小缝隙,璞师傅故意搞怪似的在那里插了两个毛线球,没事用来逗猫玩儿。
我去他家吃饭的时候,经常会抱着胆子大一些的虎妞在后院葡萄藤下晒太阳,春日里,阳光温软,置身那片绿幽幽的阴凉里,只觉得神清气爽。璞师傅端来他做的老北京炸酱面,那叫一个浓香,豌豆、五花肉、姜米、甜面酱和秘制的辣酱在经过一番悉心加工后,拌入面条,味道与味道相交融,却又能在丝丝缕缕中泯出不同食材的新鲜劲儿。我朝璞师傅竖起大拇指,他跟顽童似的朝我抛来一个“赞+”的得意眼神,然后接着低头脚踩起那古老的缝纫机。
哦,忘了说,璞师傅除了做的一手好文章网,他还有很多个鲜为人知的身份。
 
比如:裁缝。
年轻时,璞师傅在东城区还算颇有名气,大家虽不知他的全名儿,但提起东四四条里的裁缝,街坊邻居都能给那些前来做衣服的人指个明道儿。他最擅长的是做裤子,手势利落,花样灵活,腕子旋转、侧压,用指头掰扯起布料上轻描出的间距,几把剪子几针来回就有了裤子的雏形。璞师傅说,做人和做裤子一样,最难的就是严丝合缝贴身不皱巴,即便是毫米之差,在行走中也会绷架憋屈,令自己难受,令旁人看了不舒服。
在做裁缝之前,他是北京某艺术团的歌手兼演员,哼过那么一些不成曲的歌,演过那么一些不太红的戏。20岁出头的年纪,在其他同龄人为了赚钱而日复一日忙在流水线上的时候,璞师傅正在全国巡演,准确说来,是正在跟着团全国到处撒欢儿的跑演出、拍电视,早年很多抗日片里面都有他的身影。操着一口京片儿的店小二,大街上披麻戴孝端着灰色相框的傻儿子,八路旁边的卧底,躲在暗处偷报情况的特务,那些隐藏在人山人海里的甲乙丙丁不知有多少都是他同一个人。
最令璞师傅难忘的那场,他一个人扮演了6个角色,各各不同,个个精妙。
虽然都是镜头前一闪而过的人物,但他还是用尽心思诠释出不同的感觉来。
“那为什么没有坚持演下来呢”我疑惑道。
璞师傅呵呵一笑,说的轻描淡写,“因为受伤了,身体条件不允许,就转行做裁缝咯”
那年,正在广州演出期间,璞师傅给某演员做替身,拍几场夜里的打戏。那个年代还很少有依靠特效和后期剪辑来制作的成片,大部分打戏,都是真刀真枪的上拳脚。年轻的璞师傅长着副精壮的身架子,搁在人群中很是显眼,再派上他那标志性五月晴天的舒朗笑容,很容易就被导演挑中。虽然明知最后呈现在荧幕上的面孔不是他,但那场打戏,璞师傅算是拼尽了自己对于演戏所有的热爱,一个人对一帮人,混乱之中不小心跌倒,误伤了腿脚。
之后,璞师傅就一路北上,打道回京,打着小憩的旗号在家里足足养了年半。等缓过神儿来的时候,团里已经新人济济,再没有他施展的余地了。索性他便在自己家里,开了个裁缝铺,专心做裤子,业余坚持着唱歌、对戏、做吃食的三大兴趣。
当我坐在四合院儿里,看着他参演过的片子笑得颠三倒四的时候,距离他拍戏,已然过去近30年。这30年里,璞师傅从未放弃自己的爱好,仍然可以一直保持同等力度的热情。即便如今已然接近花甲之龄,他还能够坚持每个周末在荷花市场搬着音响唱歌哼戏,一面同老友们放声高歌,一面听年轻人们讲述些新潮事儿。闲暇里,会给街坊邻居改裤子,会在逢年过节给同事们做地道的老北京小吃,也还会给像我这样的年轻人表演,他们当年演出时如何在镜头面前保持不笑场的独家诀窍。
比那些礼品屋橱窗里的还要漂亮100倍。以乒乓球为脑袋,用塑料瓶做身子,拿有浅有深的紫色纱幔将塑料瓶包裹起来,粘粘,缝合,在外衣之上缀连起零星的水晶钻,丝袜包裹起的面容上还有棱有角画出了一个圆脸姑娘的弯眉杏眼,看起来,可爱至极。
我将洋娃娃的照片晒到朋友圈里,朋友们纷纷跳出来问,哪里买的,竟如此精巧?
听着这些,我的内心充满了骄傲。身边有这样一个充满活力的有趣大叔,叫人觉得,岁月好像也可以不是杀猪刀。
没趣味的人一直没趣味,有热情的人从未减退半分。
西洋有句俗语讲,让生命来到你这里。可这前提是,你得拥有盛纳不同情绪的容器,方能载生命之重。任何事物的发展过程都不可能单单依靠外力挥发,比起依托时间,我们更应该学会,提醒自己去行使快乐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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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兴趣这件事,真和年龄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