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0-06-18 18:07:01
麥樂的手經過重重磨難,終于恢複了自由。
自從她的手恢複自由起,她就每天在我面前晃着她的爪子,一邊晃,一邊感歎,原來戴手铐是這種感覺啊!突然,她又想起了什麽似的,對我說,唉,莫春,你爹不知道整天戴着手铐膩味不膩味啊?
她的話,剛說完,我的臉色就變了。她一見我的臉色有變,也知道自己剛才又大舌頭了。所以,就灰溜溜地逃離了宿舍。
中午的時候,她從校門外溜達了回來。當她一臉油光地回到寝室時,我正在和剛回宿舍的黃小詩下跳棋。
黃小詩在我無敵的悔棋術下,臉都變成青綠色了。
當我看到容光煥發的姚麥樂時,拿着棋子的手就停在半空了,一時激動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我說,看不出來啊,前幾天,跟張志創睡了一晚上,你就容光煥發了。
在我對面的黃小詩看了我和麥樂一眼,沒作聲。
麥樂沒理我,看了看我對面的黃小詩,還有她脖子上的那些抓痕,開始有些激動,說,黃小詩,那天我們離開後,那隻母老虎是不是又打你了?
黃小詩搖搖頭,她的眼睛有些閃爍,說,不是,是我自己弄的,家裏蚊子多!
突然,我想起了什麽,就問黃小詩,我說,聽說,蘇格拉是你哥哥?
黃小詩輕輕地點點頭!
麥樂問,那他的腳是天生的殘疾嗎?
黃小詩搖搖頭,說,哪能啊,你們還記得嗎?當時發生在我們小區樓道裏的一件怪事。倆欲火焚身的小情侶打劫了一隻避孕套。蘇格拉的腿就是當時被他們給踩成粉碎性骨折的,再也沒有好起來過。
我和麥樂面面相觑。
自從,麥樂知道了自己多年前的失誤,導緻了蘇格拉變成了一個瘸子。心裏就對蘇格拉産生了無比的内疚之情。
所以,經常同蘇格拉厮混在一起。
一起上選修課,一起上晚自習,一起吃飯,就差一起共讀小H書了。我看着麥樂那勁頭,大有以身相許的意思。
麥樂說,莫春啊,不知道爲什麽,我總感覺自己欠蘇格拉的,經常我的心就莫名的難受,我總感覺蘇格拉跛着腳走在我的心髒上,好疼,好疼。
我心想,矯情什麽,要是蘇格拉真的踩在你的心髒上,還不把你活活踩死。
你還能不時的同蘇格拉“幽會”之餘,同那個長痔瘡的小警察私通一下款曲。
人民警察張志創偶爾開着小警車到我們學校來找麥樂,說是調查大學生的心理健康,其實,我覺得他就是過來,調戲麥樂的。
不知道爲什麽,一想起那天晚上,麥樂洗澡時和張志創的火爆經曆,我就臉紅,我一臉紅,紀戎歌就盯着我發呆,純黑色的眼眸閃過一絲愛情的表情,轉瞬即逝。我發現,紀戎歌對紅顔色的東西比較感興趣,比如,我變紅的臉蛋,比如,我脖子上的那條拴袖扣護身符的紅絲線,他總會盯着發呆。
我卻總愛對着紀戎歌眉心那個飄渺的傷痕發呆,因爲我覺得這個傷痕實在是太帥了,就跟設計師精心爲紀戎歌貼身打造的一般,紀戎歌看着我盯着他發呆,就問我,喂,你在看什麽呢?不要這麽色迷迷的吧?
我就嘻嘻的笑,我說,喏,你眉心的這個傷痕好帥啊。說完,我就忍不住伸手去觸碰。
紀戎歌一愣。
在那一刻,我的指尖觸到了那個傷痕,竟然有一種宿命的感覺。那個傷痕如同纏繞的青藤一般,纏上了我的指尖。
一片模糊的疼痛,還有,那些模糊的時光。
閃爍在我晶亮的指甲之上。
恍若淚光。
那段日子,大概是紀戎歌對我最滿意的日子了吧。而且,也應該劉我和紀戎歌相處得最風平浪靜的日子。
因爲那段時間,我沒有和白楚有任何的聯系。
雖然,我夜不歸宿後的第二天清晨,白楚來找過我,說起過畫展需要我幫忙的事情。但是,自從溪藍甜甜地微笑着将他帶走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聯系過我。
我常常靠在紀戎歌的肩膀上發呆,風吹起我的長發,撫過他沉靜的臉龐。他會回頭,看我一眼,說,喂,仙女,不要在我衣服上流口水!很貴的!
這個時候,陽光正好灑滿他的眼睛,在他這層故作冰冷的外殼下,我總能看到一種莫名的溫柔。
我突然很想,問他,爲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但是,我沒有問出口。
也有很多時候,他在書桌前分析手頭的案件,而我在他身邊像隻跳蚤一樣跳來跳去,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紀戎歌常常會揮一揮手,貌似很不耐煩的說,再跳,再跳就将你同我的小狗一樣,讓我媽把你“牽”走啊!
我就吐吐舌頭,躍進那張寬大的沙發上,背我的英語單詞。每當這個時候,紀戎歌的眼角都會有一絲得意的笑。似乎很享受這份“馴服”我的感覺。
背英語單詞背累了,我就會給紀戎歌講起童年時代“天神少年”的事情。我講得可謂聲情并茂,可是,紀戎歌就會很不屑地看着我,一臉“你杜撰水平也太差勁了吧”的表情。
後來,看不出眼色的我,繼續恬不知恥地問他,你說,當年,“天神少年”是爲了救我,還是爲了救麥樂吧?
紀戎歌就笑,莫春,你不至于吧?你當時才八歲啊?你就這麽花癡了?
我很奇怪地看着紀戎歌,你怎麽知道我當時八歲?
紀戎歌的眼神微微一凜,眉頭一皺,說,我胡亂猜的,随口說的,怎麽?犯法了?
我搖搖頭,沒啊,就是奇怪啊!
紀戎歌從座椅上起身,拍拍我的肩膀,說,好啦,“天神少年”是一時想不開,才去救你們倆的!走吧,咱們吃飯去!
不知道爲什麽,那個時候,我的心情特别悶。我突然想,如果是白楚,他聽我講這段往事的話,一定會用一種極心疼地複雜的表情看着我,眼底閃爍着無限的溫柔,他一定會用手輕輕的摩挲過我的頭發,歎氣,莫春,你的童年真令人難過啊。
就這樣,很多毫無聯系的日子——我和白楚的。我常常會惦記,他今天過得好不好。畫展如何了?
終于,有一天,我實在忍不住撥打了他的手機,接電話的卻是溪藍。
我遲疑了一下,問她,白楚的畫展怎樣了?
溪藍在電話那端笑魇如花,她說,還能怎樣啊?取消了呗,投資畫展的人聽說貪污公款東窗事發了,所以,白楚的畫展也就此擱淺了。
我心裏淡淡的失落,問她,難道白楚沒有再聯系過别的肯投資的人嗎?
溪藍笑,我很想幫他聯系的,但是我沒有姐姐你這麽神通廣大,又是認識開寶馬的富家子弟,又是認識暢樂園的那個鼎鼎大名的邱總。我想,我沒辦法可以施展的。
我不知道溪藍的話爲什麽這麽刺人。但是,如果真的像她說的那樣,白楚的畫展擱淺了的話,那麽白楚現在一定很難受吧。想到這裏,我的心也難受得要命。
當時,我甚至想,我是不是該幫白楚聯系一下邱總呢?當我腦海裏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喜歡這個男人喜歡得多麽卑微多麽不可救藥!
當然,我聯系過白楚這件事情,紀戎歌不知道。
所以,我和他的交往依舊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很多時候,我應該是喜歡這個有些霸道又有些邪氣的美男同志的,否則,我不會每次都期待着他的出現。
期待着他手心的玫瑰,期待他溫暖的目光緊緊纏繞在我的身上,甚至,在某些自習課上,我會突然想起他,有些莫名的發呆。
我喜歡他的笑,唇角微微翹起,霸道之外有些小小的孩子氣。
幸福,是不是就是這樣子?
在那些微微甜蜜的時刻,我有時候會想。就讓時光在此停滞了吧。這個樣子,我不必在想起白楚,不必再爲往事難過。
就這樣微微甜蜜着,淡淡怅然着,同眼前這個霸道而溫柔的男子,一起發呆,然後,終老。
人年輕的時候,都這樣,喜歡将所有的事情定義爲一輩子。
比如,愛情。
我不知道麥樂是不是将愛一個人定義爲一輩子。反正,她整日裏忙活着和張志創發展貿易關系。每當張志創到學校裏找麥樂的時候,蘇格拉這個小H書男的眼神就好像小刀子一樣,幾乎要把張志創淩遲了。有一次,蘇格拉這個極端的小H書男,爲了阻止張志創開車進校園找麥樂,有那麽幾次,不顧一切地沖向他的車,打算魚死網破一番。幸虧張志創開車的技術比較好,所以,蘇格拉的瘋狂計劃沒有成功。
爲此,姚麥樂找了一個單獨的機會,将蘇格拉好一個蹂躏。估計她當時狂毆蘇格拉的時候忘記了自己當初說的那句矯情的話了——我感覺蘇格拉跛着腳走在我的心髒上,好疼,好疼。
麥樂當時的氣勢,不僅僅是要把蘇格拉的另一隻腳給打殘了,她簡直就想把蘇格拉整個人給打殘了!
蘇格拉這個男孩,就是看小H書有本事,但是卻無半點反抗精神,任憑麥樂打,自己就像個橡皮泥一樣,任憑揉搓。而且這個橡皮泥上還挂着兩條被麥樂蹂躏出的鼻涕。
我一邊心驚膽戰地看着,一邊心驚膽戰的想,我要是這樣蹂躏胡爲樂的話,估計那小子就跳起來跟我對打了。而且,他會一邊跟我對打一邊對我喊,純潔!你可以侮辱我的人,但是,你不可以侮辱我的愛。
麥樂揍完了蘇格拉之後,對我說,被這樣的人喜歡,簡直就是侮辱我的花容月貌嘛。
其實,麥樂,你錯了。
隻不過是,因爲你心裏悄悄長了一棵草,它正在結籽,然後再散落在你的心裏,最終變成一望無際的草原。
草原的名字,不叫科爾沁,也不叫呼倫貝勒,而是叫張志創。
梧桐那麽傷 第六章 三十六
那段時間裏,我一直偷偷在想,幸虧紀戎歌喜歡我的時候,沒有遭遇到蘇格拉這樣的強敵。胡爲樂雖然不喜歡紀戎歌,但是好歹還保持着小美國鬼子的風度;而白楚……想到白楚,我的心就又難過了一下,他始終沒有喜歡過我吧?好像是我喜歡他的樣子。所以,他們都不是紀戎歌的強敵。
沒有強敵的紀戎歌,在辦公之餘,總是拿着相機拍來拍去的,這個時候,看着他臉上金黃色的笑容,我才知道,原來,他确實是喜歡攝影的。
當他對着鏡頭裏的風景發呆的時候,我就對着他發呆,看他細長的手指,看他溫柔的發線,看他抿緊的嘴唇。一切都這麽美好,一切都這樣安靜。這是我喜歡了白楚這麽久,都不曾有過的感覺。
對于白楚的喜歡,确實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我都不知道自己會堅持多久,就這樣晃晃蕩蕩地走了過來,而對于紀戎歌,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的感受。
然後,想着想着,就偷偷地笑。
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的樣子。
這個時候,紀戎歌總會突然将相機從自己的眼前挪開,回頭,滿臉狐疑地看我傻笑的表情,他說,喂,喂,你是不是吃老鼠藥了?怎麽抽成了這樣模樣?
我就坐正了身子,将視線從他的臉上挪開。心想,不就是比一般人稍微好看了那麽一點點嗎?有什麽了不起的!不看就不看,不必要說話這麽嗆人麽。
紀戎歌看我表情嚴肅起來,就問我,你是不是快過生日了?
我生日那天,奶奶一早就煮了面條,說是要長命百歲。當時的莫帆已經考試結束,恰好休息在家,等待出考試成績。
他沖着我笑,姐,你的生日禮物,我已經想好了,我過完暑假打完工就補給你好不好啊?
我說,你少拍馬屁就行了。是不是考試不好?想借此來收買我啊?
莫帆就笑,不說話。笑完了,就穿上鞋子跑下去找胡爲樂厮混去了。
他們兩個最近迷上了騎着摩托飚車,兩個小屁孩滿城市的高速路上瘋。當然了,始作俑者是胡爲樂。胡爲樂跟莫帆說,你姐姐要是再拒絕我,我就騎着摩托自殺算了。
莫帆當下點了點頭,倒不是他認爲胡爲樂會赢,而是因爲他喜歡上了胡爲樂的那輛叫驢摩托。他自然是買不起,但是偶爾黑心地偷偷想一下,胡爲樂撞死了,正好他繼承胡爲樂的遺産。
要麽說我弟弟笨啊,他忘記了,要是胡爲樂真給騎着摩托撞死了,那輛摩托車也自然報廢了,哪還輪到他繼承啊。
莫帆走後,奶奶抱着日曆在床邊發呆,因爲老眼昏花,所以,她不得不透過陽光來看日曆上的日期。
在那一刻,我的心難過極了。
她難道不知道嗎?無期徒刑就是終身監禁!終生監禁就意味着,無論她翻破了多少日曆,她的兒子,于遠方都不會回來了!
别後無期,天上人間。
我低頭,慢慢地将面條吃完,試圖将這翻江倒海的難過,全部壓入心底。
奶奶依舊靠在床邊,懷裏緊緊地抱着日曆,發呆。
已經是很多年了。
每年,她都會買一個新的日曆,開始數日子,當新的日曆,數成了舊的日曆的時候,一年又過去了一年;而奶奶,仍舊會再抱回一個新的日曆來,似乎抱着那厚厚的日曆,她就抱住了兒子的歸期。
想到這裏,一顆眼淚從我的眼眶裏掉落,落在了面條裏。
奶奶突然想起了什麽,問我,莫春啊,你那個白楚老師,是不是好久沒有來了?他和溪藍是不是吵架了啊?我怎麽最近總是看到溪藍跟一些不三不四的小青年在一起啊?
我偷偷擦擦眼淚,看了看奶奶,我想,這老太太真是太有才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就連年輕人的事情,她也這麽一清二楚的,這老太太八卦起來,我和麥樂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隻是,溪藍和白楚最近貌似好得很。否則,白楚,怎麽可能都不給我打電話了呢?
他最愛對我訴說他的悲傷的!
從家裏離開的時候,我想,暑假到了之後,我一定要找個合适的工作,賺錢,給莫帆補一顆牙齒,給奶奶配一副老花鏡,讓她能夠清楚地看着日期,看清楚那些個可能會讓她惦記一輩子的兒子的歸期。
剛剛出門,麥樂就打來了電話,她說,莫春啊,生日快樂啊!一起出來鬼混吧?現在紀戎歌和張志創都在我眼前啊。
我說,啊,你們仨怎麽勾搭成奸了?你是不是放假之後,就将蘇格拉給抛棄了,專心攻張志創這一關啊?
麥樂說,别胡說八道了!今天你過生日哎,紀戎歌喊我,是爲了給你選一份滿意的生日禮物哎,真是好男人……
麥樂的話還沒說完,紀戎歌就搶過了電話,他說,我才沒有那麽好心呢!我隻是覺得像你莫春那麽怪異老土的嗜好,我這麽新潮的人選擇的你未必能欣賞得了,所以,就拉上了你的朋友。
我撇嘴,說,白楚今天約我吃飯,我不陪你了。白楚給我送的生日禮物,不必經過我的朋友,我都喜歡……
紀戎歌的聲音立刻變調了,他說,你給我閉嘴!你今天如果敢同他一起吃飯,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莫春!
我心想,原形畢露了吧?!其實明明就是關心我嘛,還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佛祖表情,切!一說白楚,這個人立刻就沉不住氣了,想到這裏,我就偷偷地笑。
紀戎歌在電話那端依舊不依不饒,他說,莫春,你給我聽好了!你要是今天真的跟白楚一起的話,你會爲此付出代價的!我告訴你!我可是剛才才看到你弟弟和你的小情人胡爲樂了,你要是敢給我出軌,我就将他倆一起扔到樓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耳朵出了問題,我總感覺紀戎歌說這話的時候,麥樂和張志創似乎正在他的身後,很興奮地搖旗呐喊,爲他助威呢。
我心想,麥樂這個拜金女怎麽會成爲敵營中人呢?這種行爲,純屬道德問題,簡直就是賣友求榮。
另外,既然紀戎歌你都說胡爲樂是我的小情人了,還有比這更厲害的出軌嗎?你幹脆将你身邊我最好的朋友麥樂給推下樓去作爲報複好了。
我忍了。
我說,你怎麽知道的?
紀戎歌就笑,雖然你這麽讨厭,但是總歸是我女朋友!還有,我告訴你,我怎麽知道的,因爲那個叫胡爲樂的小屁孩,最近不是整天在爲了你的生日憂愁嗎?
我吃驚地看着紀戎歌,你怎麽知道的?
紀戎歌說,看了他發給你的短信了呗。
我說,你真是小人!
紀戎歌說,哦,謝謝誇獎!
梧桐那麽傷 第六章 三十七
我在陽光百貨看到這三個活神仙的時候,那倆大男人正在麥樂身後充當保镖呢,而麥樂正在大肆搜購化妝品。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張志創要大出血了。
紀戎歌一看我出現了,就微笑着,走了過來,将我帶到專櫃前,麥樂正在一臉興奮的讓專櫃的漂亮BA給她化妝。
我一看,那個化妝品品牌,就直接腿軟了,我悄悄跟麥樂說,感謝人民感謝黨感謝和諧社會,有大寶這麽實惠的化妝品,否則,我更窮瘋了。
麥樂大概怕我在BA面前給她丢臉,所以,掐了我大腿一把,我立刻整個人都挺拔了起來,昂首挺胸的模樣。
麥樂将我拉到她嘴邊,小聲說,莫春,這是我第一次買這麽貴的化妝品,别給我丢臉好不好啊,大姐?
我很機智地點點頭,說,沒問題。
當我直起腰來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最近的物價瘋狂上漲,方便面漲價,豬肉漲價,連豆腐幹據說都要漲價,于是我就很揪心地問麥樂,哎,那個咱用的大寶最近會不會漲價啊?
麥樂的臉立刻綠了,眼睛狠狠地瞪着我,感覺像要将我一口吞進去似的。
那個BA的臉色也變得有些傲慢起來,她說,哎呀,大寶啊,我們都是用來擦腳的,說完,很鄙視的看了我一眼。
紀戎歌的眼睛突然黯了下來,他的手指敲了敲專櫃的玻璃,說,小姐,将你們櫃上最貴的最王牌的化妝品給我開二十瓶。
那個BA以爲紀戎歌在開玩笑,就沖着這個漂亮的男子,笑笑,說,用那麽多幹嘛啊?浪費啊。先生,你别開玩笑了。
紀戎歌不理她,說,浪費?不浪費,我女人要用來擦腳!你最好動作麻利點!
我拉了拉紀戎歌的衣角,說,二十瓶?擦腳也擦不完啊?
紀戎歌看了看我,唇角勾着笑,說,擦不完,那你就摔在地上聽響聲好了!
當紀戎歌刷完卡後,那個BA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給我們倒水,堆笑滿臉說,先生,你還需要點什麽嗎?
紀戎歌冷冷的說,我需要幾條狗鏈子,你這裏有嗎?
那個BA沖紀戎歌飛了飛媚眼,說,先生,你說笑了。你要狗鏈子幹嘛啊?
紀戎歌,不幹嘛,就是養了幾條狗,狗眼看人低,所以得拴起來,免得狗發起瘋來,咬到人。
說完,就輕輕的拉起我的手,向門外走去。
麥樂對張志創說,紀戎歌真不愧是律師啊!這嘴巴弄得,跟刀子似的。
張志創就笑,看了看麥樂說,紀戎歌這個人啊,嘴巴最帥的時候不是做律師的時候,最帥的是去做談判專家的時候,當時去勸說一個要自殺的人,最後,不僅把那個人勸說得不自殺了,還将那個人勸說得遁入空門當和尚去了。帥吧?
麥樂點點頭,說,帥!
其實,在麥樂心裏,那個最帥的人,還是我們八歲時,遇見過的那個“天神少年”,反正前幾天,我還聽到麥樂在睡夢中夢呓,什麽什麽“天神少年”救救我。估計她在做惡夢了。不過,麥樂關于“天神少年”最強悍的對白,是初中開始學英語的時候,那個時候,剛剛進入青春期的我和麥樂,簡直爲了那個“天神少年”鬥争的你死我活,連夢中也不放過機會。
後來黃小詩告訴我們的,那個時候,麥樂在睡夢中呓語:Hello 天神少年!What’s your name?I’m麥樂。How are you?I‘m fime。thank you!而我,就在另一張床上夢呓:What‘s this?It‘s a ruler。What‘s this?It‘s apple。What‘s this?It‘s a 天神少年。
梧桐那麽傷 第六章 三十八
中午的時候,剛吃過午飯,紀戎歌就被一個電話給催了回去。、
他走的時候,眼睛裏是滿滿的歉意,對我說,莫春,事情很緊急,我也沒想到,生日就不能好好陪你了,等我回來補上。
我當時收了麥樂和張志創一起送的一個水晶手鏈做禮物,正在滿心憧憬地等待着主角同志紀戎歌獻上的大禮,誰知道他一聲不吭的就要離開,而且說以後補上,哎呀,我當時着急的,就差脫口而出,你先把禮物給我吧,咱不補了!但是爲了在麥樂的新歡張志創面前不丢人,我還是故作鎮定的點點頭,其實,心裏不知道多憋屈!
紀戎歌離開前,輕輕彈了彈我的腦袋,嘴巴彎起一個迷人的微笑,說,好好的玩啊!今天一定要開心啊!
紀戎歌離開後,麥樂問張志創,說,紀戎歌是不是去會别的女人了啊?
張志創白了麥樂一眼,說,你以爲都像你啊,有三妻四妾的?
張志創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爲他知道,麥樂最近跟一個叫做蘇格拉的男生在校園裏走得很近。所以,他的話裏,難免有諷刺的意味。
麥樂說,那紀戎歌幹嘛走得這麽形色匆匆啊?
張志創說,據我猜測,應該是紀老爹地在催促他了……
紀老爹地?紀戎歌的父親?麥樂好奇地看着張志創。
張志創就笑,說,看樣子,你還是很有智商的嘛。然後,他又皺了皺眉頭,說,人家莫春都不問,你跟着瞎積極什麽?總之,紀老爹地是個很麻煩的人,總是有層出不窮的事情需要紀大律師過去給他擺平,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看了看四周,仿佛要說一個很隐私的事情一樣,他說,紀老爹地當年最著名的就是那個頂罪案……
說到這裏的時候,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走了過來,呼喚張志創。
我一看,憑借着我優良的記憶,一眼便記起了這個人,不正是當時紀戎歌和莫帆胡爲樂打成一團時所進的那個派出所的所長,豬臉王嘛。他身邊,還站着一個駱駝臉的男子,當然就是邱總了。
張志創沖他笑了笑,說,王所長,你怎麽有空來這裏吃飯了?
王所長就笑,說,老婆出差了,我隻好自己混飯吃了。然後,他看了我一眼,似乎很有記憶的樣子,說,你的弟弟叫于莫帆?
我點點頭,心想,這個王所長真是心憂天下,吃飯的時候都不忘調查民情。他不會還要問我爸爸叫什麽我奶奶叫什麽吧?如果他記得于莫帆這個名字的話,那麽留在派出所的備案中自然有我老爸的名字了,還問什麽問?
王所長看了看我,沉吟了一下,笑了笑,跟張志創打了個招呼,就轉身離開了。邱總在一邊,離開時,沖我很妖媚的擺擺手。
麥樂一見那個豬臉王和邱總雙雙走了,就追着張志創問,什麽頂罪案啊,快說,快說!
張志創想了想,就說,你要問,去問那個王所長去,他可是這件事情的經手者哎。我不想再揭我朋友的老底,沒意思,哎,我說麥樂,你能不能學習一下莫春,斯文一點啊?
麥樂輕輕冷哼一聲,說,她要是能用厮文形容,那母豬就能用貌美如花形容。
我看着他們倆,心想,本來作爲一個電燈炮我已經很不容易了,現在又被你們倆擠兌,我還不如趁早撤了算完!
我走的時候,麥樂也追了出來,她說,莫春,你怎麽不玩了啊?
我說,玩個屁,我快被你們一個紅臉一個黑臉給擠兌死了!你一邊去,跟張志創呆在一起去!
麥樂說,他回警局了,有事情。
我說,噢,那我應該很榮幸,升格做你的替補呵。
其實,我一直想問問麥樂,很久之前的那個晚上,她和張志創是怎麽度過。但是又覺得直接問的話,顯得我太色情了,爲了維持我的玉女形象,我隻能舍棄了這個糾結得我心髒都快發毛的問題。
麥樂說,既然紀戎歌今天晚上不能陪你的話,我們倆喊黃小詩一起去暢樂園玩吧,我們倆出資給你慶祝生日。
我看了看麥樂,心想,暢樂園?切,你這點小算計我還不知道?你選擇了暢樂園,又選擇了黃小詩,無非是希望那個駱駝臉邱總看在黃小詩的面子上,将咱們的玩樂費給省掉。還出資呢!說得好聽!
想起邱總,我突然想起,或者,我應該讓白楚去聯系他一下。讓黃小詩給搭一下橋,說不定這個半途而廢的畫展還有轉機,畢竟邱總每次跟我說話的時候,還是風雅滿滿的樣子,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有一張花了銀子買回來的本科文憑。
想到黃小詩,我有些臉紅,原來,我自己在心底已經将自己的朋友看低了,已經默認了那些傳聞,黃小詩是邱總的小蜜。
想到這裏,我的心翻江倒海的難受,曾經的那段美好記憶裏,關于我的,關于麥樂的,關于黃小詩的,關于我們三個的,都仿佛水晶一樣。
而這水晶,終于有一天,碎裂了。雖然,我多麽多麽地不願意去承認。
但,這畢竟是現實。
我們三個,再也回不到那個天真無邪的時代。
一起奔跑一起笑。
一起長發飛揚。
麦乐的手经过重重磨难,终于恢复了自由。
自从她的手恢复自由起,她就每天在我面前晃着她的爪子,一边晃,一边感叹,原来戴手铐是这种感觉啊!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我说,唉,莫春,你爹不知道整天戴着手铐腻味不腻味啊?
她的话,刚说完,我的脸色就变了。她一见我的脸色有变,也知道自己刚才又大舌头了。所以,就灰溜溜地逃离了宿舍。
中午的时候,她从校门外溜达了回来。当她一脸油光地回到寝室时,我正在和刚回宿舍的黄小诗下跳棋。
当我看到容光焕发的姚麦乐时,拿着棋子的手就停在半空了,一时激动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我说,看不出来啊,前几天,跟张志创睡了一晚上,你就容光焕发了。
麦乐没理我,看了看我对面的黄小诗,还有她脖子上的那些抓痕,开始有些激动,说,黄小诗,那天我们离开后,那只母老虎是不是又打你了?
黄小诗摇摇头,她的眼睛有些闪烁,说,不是,是我自己弄的,家里蚊子多!
突然,我想起了什么,就问黄小诗,我说,听说,苏格拉是你哥哥?
麦乐问,那他的脚是天生的残疾吗?
黄小诗摇摇头,说,哪能啊,你们还记得吗?当时发生在我们小区楼道里的一件怪事。俩欲火焚身的小情侣打劫了一只避孕套。苏格拉的腿就是当时被他们给踩成粉碎性骨折的,再也没有好起来过。
我和麦乐面面相觑。
自从,麦乐知道了自己多年前的失误,导致了苏格拉变成了一个瘸子。心里就对苏格拉产生了无比的内疚之情。
所以,经常同苏格拉厮混在一起。
一起上选修课,一起上晚自习,一起吃饭,就差一起共读小H书了。我看着麦乐那劲头,大有以身相许的意思。
麦乐说,莫春啊,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自己欠苏格拉的,经常我的心就莫名的难受,我总感觉苏格拉跛着脚走在我的心脏上,好疼,好疼。
我心想,矫情什么,要是苏格拉真的踩在你的心脏上,还不把你活活踩死。
你还能不时的同苏格拉“幽会”之余,同那个长痔疮的小警察私通一下款曲。
人民警察张志创偶尔开着小警车到我们学校来找麦乐,说是调查大学生的心理健康,其实,我觉得他就是过来,调戏麦乐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那天晚上,麦乐洗澡时和张志创的火爆经历,我就脸红,我一脸红,纪戎歌就盯着我发呆,纯黑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爱情的表情,转瞬即逝。我发现,纪戎歌对红颜色的东西比较感兴趣,比如,我变红的脸蛋,比如,我脖子上的那条拴袖扣护身符的红丝线,他总会盯着发呆。
我却总爱对着纪戎歌眉心那个飘渺的伤痕发呆,因为我觉得这个伤痕实在是太帅了,就跟设计师精心为纪戎歌贴身打造的一般,纪戎歌看着我盯着他发呆,就问我,喂,你在看什么呢?不要这么色迷迷的吧?
我就嘻嘻的笑,我说,喏,你眉心的这个伤痕好帅啊。说完,我就忍不住伸手去触碰。
纪戎歌一愣。
在那一刻,我的指尖触到了那个伤痕,竟然有一种宿命的感觉。那个伤痕如同缠绕的青藤一般,缠上了我的指尖。
一片模糊的疼痛,还有,那些模糊的时光。
闪烁在我晶亮的指甲之上。
恍若泪光。
那段日子,大概是纪戎歌对我最满意的日子了吧。而且,也应该刘我和纪戎歌相处得最风平浪静的日子。
因为那段时间,我没有和白楚有任何的联系。
虽然,我夜不归宿后的第二天清晨,白楚来找过我,说起过画展需要我帮忙的事情。但是,自从溪蓝甜甜地微笑着将他带走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我常常靠在纪戎歌的肩膀上发呆,风吹起我的长发,抚过他沉静的脸庞。他会回头,看我一眼,说,喂,仙女,不要在我衣服上流口水!很贵的!
这个时候,阳光正好洒满他的眼睛,在他这层故作冰冷的外壳下,我总能看到一种莫名的温柔。
我突然很想,问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但是,我没有问出口。
也有很多时候,他在书桌前分析手头的案件,而我在他身边像只跳蚤一样跳来跳去,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纪戎歌常常会挥一挥手,貌似很不耐烦的说,再跳,再跳就将你同我的小狗一样,让我妈把你“牵”走啊!
我就吐吐舌头,跃进那张宽大的沙发上,背我的英语单词。每当这个时候,纪戎歌的眼角都会有一丝得意的笑。似乎很享受这份“驯服”我的感觉。
背英语单词背累了,我就会给纪戎歌讲起童年时代“天神少年”的事情。我讲得可谓声情并茂,可是,纪戎歌就会很不屑地看着我,一脸“你杜撰水平也太差劲了吧”的表情。
后来,看不出眼色的我,继续恬不知耻地问他,你说,当年,“天神少年”是为了救我,还是为了救麦乐吧?
纪戎歌就笑,莫春,你不至于吧?你当时才八岁啊?你就这么花痴了?
我很奇怪地看着纪戎歌,你怎么知道我当时八岁?
纪戎歌的眼神微微一凛,眉头一皱,说,我胡乱猜的,随口说的,怎么?犯法了?
我摇摇头,没啊,就是奇怪啊!
纪戎歌从座椅上起身,拍拍我的肩膀,说,好啦,“天神少年”是一时想不开,才去救你们俩的!走吧,咱们吃饭去!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我的心情特别闷。我突然想,如果是白楚,他听我讲这段往事的话,一定会用一种极心疼地复杂的表情看着我,眼底闪烁着无限的温柔,他一定会用手轻轻的摩挲过我的头发,叹气,莫春,你的童年真令人难过啊。
就这样,很多毫无联系的日子——我和白楚的。我常常会惦记,他今天过得好不好。画展如何了?
终于,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拨打了他的手机,接电话的却是溪蓝。
我迟疑了一下,问她,白楚的画展怎样了?
溪蓝在电话那端笑魇如花,她说,还能怎样啊?取消了呗,投资画展的人听说贪污公款东窗事发了,所以,白楚的画展也就此搁浅了。
我心里淡淡的失落,问她,难道白楚没有再联系过别的肯投资的人吗?
溪蓝笑,我很想帮他联系的,但是我没有姐姐你这么神通广大,又是认识开宝马的富家子弟,又是认识畅乐园的那个鼎鼎大名的邱总。我想,我没办法可以施展的。
我不知道溪蓝的话为什么这么刺人。但是,如果真的像她说的那样,白楚的画展搁浅了的话,那么白楚现在一定很难受吧。想到这里,我的心也难受得要命。
当时,我甚至想,我是不是该帮白楚联系一下邱总呢?当我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喜欢这个男人喜欢得多么卑微多么不可救药!
当然,我联系过白楚这件事情,纪戎歌不知道。
所以,我和他的交往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很多时候,我应该是喜欢这个有些霸道又有些邪气的美男同志的,否则,我不会每次都期待着他的出现。
期待着他手心的玫瑰,期待他温暖的目光紧紧缠绕在我的身上,甚至,在某些自习课上,我会突然想起他,有些莫名的发呆。
我喜欢他的笑,唇角微微翘起,霸道之外有些小小的孩子气。
幸福,是不是就是这样子?
在那些微微甜蜜的时刻,我有时候会想。就让时光在此停滞了吧。这个样子,我不必在想起白楚,不必再为往事难过。
就这样微微甜蜜着,淡淡怅然着,同眼前这个霸道而温柔的男子,一起发呆,然后,终老。
人年轻的时候,都这样,喜欢将所有的事情定义为一辈子。
比如,爱情。
我不知道麦乐是不是将爱一个人定义为一辈子。反正,她整日里忙活着和张志创发展贸易关系。每当张志创到学校里找麦乐的时候,苏格拉这个小H书男的眼神就好像小刀子一样,几乎要把张志创凌迟了。有一次,苏格拉这个极端的小H书男,为了阻止张志创开车进校园找麦乐,有那么几次,不顾一切地冲向他的车,打算鱼死网破一番。幸亏张志创开车的技术比较好,所以,苏格拉的疯狂计划没有成功。
为此,姚麦乐找了一个单独的机会,将苏格拉好一个蹂躏。估计她当时狂殴苏格拉的时候忘记了自己当初说的那句矫情的话了——我感觉苏格拉跛着脚走在我的心脏上,好疼,好疼。
麦乐当时的气势,不仅仅是要把苏格拉的另一只脚给打残了,她简直就想把苏格拉整个人给打残了!
苏格拉这个男孩,就是看小H书有本事,但是却无半点反抗精神,任凭麦乐打,自己就像个橡皮泥一样,任凭揉搓。而且这个橡皮泥上还挂着两条被麦乐蹂躏出的鼻涕。
我一边心惊胆战地看着,一边心惊胆战的想,我要是这样蹂躏胡为乐的话,估计那小子就跳起来跟我对打了。而且,他会一边跟我对打一边对我喊,纯洁!你可以侮辱我的人,但是,你不可以侮辱我的爱。
麦乐揍完了苏格拉之后,对我说,被这样的人喜欢,简直就是侮辱我的花容月貌嘛。
其实,麦乐,你错了。
只不过是,因为你心里悄悄长了一棵草,它正在结籽,然后再散落在你的心里,最终变成一望无际的草原。
草原的名字,不叫科尔沁,也不叫呼伦贝勒,而是叫张志创。
梧桐那么伤 第六章 三十六
那段时间里,我一直偷偷在想,幸亏纪戎歌喜欢我的时候,没有遭遇到苏格拉这样的强敌。胡为乐虽然不喜欢纪戎歌,但是好歹还保持着小美国鬼子的风度;而白楚……想到白楚,我的心就又难过了一下,他始终没有喜欢过我吧?好像是我喜欢他的样子。所以,他们都不是纪戎歌的强敌。
没有强敌的纪戎歌,在办公之余,总是拿着相机拍来拍去的,这个时候,看着他脸上金黄色的笑容,我才知道,原来,他确实是喜欢摄影的。
当他对着镜头里的风景发呆的时候,我就对着他发呆,看他细长的手指,看他温柔的发线,看他抿紧的嘴唇。一切都这么美好,一切都这样安静。这是我喜欢了白楚这么久,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对于白楚的喜欢,确实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坚持多久,就这样晃晃荡荡地走了过来,而对于纪戎歌,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的感受。
然后,想着想着,就偷偷地笑。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样子。
这个时候,纪戎歌总会突然将相机从自己的眼前挪开,回头,满脸狐疑地看我傻笑的表情,他说,喂,喂,你是不是吃老鼠药了?怎么抽成了这样模样?
我就坐正了身子,将视线从他的脸上挪开。心想,不就是比一般人稍微好看了那么一点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不看就不看,不必要说话这么呛人么。
纪戎歌看我表情严肃起来,就问我,你是不是快过生日了?
我生日那天,奶奶一早就煮了面条,说是要长命百岁。当时的莫帆已经考试结束,恰好休息在家,等待出考试成绩。
他冲着我笑,姐,你的生日礼物,我已经想好了,我过完暑假打完工就补给你好不好啊?
我说,你少拍马屁就行了。是不是考试不好?想借此来收买我啊?
莫帆就笑,不说话。笑完了,就穿上鞋子跑下去找胡为乐厮混去了。
他们两个最近迷上了骑着摩托飚车,两个小屁孩满城市的高速路上疯。当然了,始作俑者是胡为乐。胡为乐跟莫帆说,你姐姐要是再拒绝我,我就骑着摩托自杀算了。
莫帆当下点了点头,倒不是他认为胡为乐会赢,而是因为他喜欢上了胡为乐的那辆叫驴摩托。他自然是买不起,但是偶尔黑心地偷偷想一下,胡为乐撞死了,正好他继承胡为乐的遗产。
要么说我弟弟笨啊,他忘记了,要是胡为乐真给骑着摩托撞死了,那辆摩托车也自然报废了,哪还轮到他继承啊。
莫帆走后,奶奶抱着日历在床边发呆,因为老眼昏花,所以,她不得不透过阳光来看日历上的日期。
在那一刻,我的心难过极了。
她难道不知道吗?无期徒刑就是终身监禁!终生监禁就意味着,无论她翻破了多少日历,她的儿子,于远方都不会回来了!
别后无期,天上人间。
我低头,慢慢地将面条吃完,试图将这翻江倒海的难过,全部压入心底。
奶奶依旧靠在床边,怀里紧紧地抱着日历,发呆。
已经是很多年了。
每年,她都会买一个新的日历,开始数日子,当新的日历,数成了旧的日历的时候,一年又过去了一年;而奶奶,仍旧会再抱回一个新的日历来,似乎抱着那厚厚的日历,她就抱住了儿子的归期。
想到这里,一颗眼泪从我的眼眶里掉落,落在了面条里。
奶奶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我,莫春啊,你那个白楚老师,是不是好久没有来了?他和溪蓝是不是吵架了啊?我怎么最近总是看到溪蓝跟一些不三不四的小青年在一起啊?
我偷偷擦擦眼泪,看了看奶奶,我想,这老太太真是太有才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就连年轻人的事情,她也这么一清二楚的,这老太太八卦起来,我和麦乐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只是,溪蓝和白楚最近貌似好得很。否则,白楚,怎么可能都不给我打电话了呢?
从家里离开的时候,我想,暑假到了之后,我一定要找个合适的工作,赚钱,给莫帆补一颗牙齿,给奶奶配一副老花镜,让她能够清楚地看着日期,看清楚那些个可能会让她惦记一辈子的儿子的归期。
刚刚出门,麦乐就打来了电话,她说,莫春啊,生日快乐啊!一起出来鬼混吧?现在纪戎歌和张志创都在我眼前啊。
我说,啊,你们仨怎么勾搭成奸了?你是不是放假之后,就将苏格拉给抛弃了,专心攻张志创这一关啊?
麦乐说,别胡说八道了!今天你过生日哎,纪戎歌喊我,是为了给你选一份满意的生日礼物哎,真是好男人……
麦乐的话还没说完,纪戎歌就抢过了电话,他说,我才没有那么好心呢!我只是觉得像你莫春那么怪异老土的嗜好,我这么新潮的人选择的你未必能欣赏得了,所以,就拉上了你的朋友。
我撇嘴,说,白楚今天约我吃饭,我不陪你了。白楚给我送的生日礼物,不必经过我的朋友,我都喜欢……
纪戎歌的声音立刻变调了,他说,你给我闭嘴!你今天如果敢同他一起吃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莫春!
我心想,原形毕露了吧?!其实明明就是关心我嘛,还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佛祖表情,切!一说白楚,这个人立刻就沉不住气了,想到这里,我就偷偷地笑。
纪戎歌在电话那端依旧不依不饶,他说,莫春,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今天真的跟白楚一起的话,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我告诉你!我可是刚才才看到你弟弟和你的小情人胡为乐了,你要是敢给我出轨,我就将他俩一起扔到楼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耳朵出了问题,我总感觉纪戎歌说这话的时候,麦乐和张志创似乎正在他的身后,很兴奋地摇旗呐喊,为他助威呢。
我心想,麦乐这个拜金女怎么会成为敌营中人呢?这种行为,纯属道德问题,简直就是卖友求荣。
另外,既然纪戎歌你都说胡为乐是我的小情人了,还有比这更厉害的出轨吗?你干脆将你身边我最好的朋友麦乐给推下楼去作为报复好了。
我忍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纪戎歌就笑,虽然你这么讨厌,但是总归是我女朋友!还有,我告诉你,我怎么知道的,因为那个叫胡为乐的小屁孩,最近不是整天在为了你的生日忧愁吗?
我吃惊地看着纪戎歌,你怎么知道的?
纪戎歌说,看了他发给你的短信了呗。
纪戎歌说,哦,谢谢夸奖!
梧桐那么伤 第六章 三十七
我在阳光百货看到这三个活神仙的时候,那俩大男人正在麦乐身后充当保镖呢,而麦乐正在大肆搜购化妆品。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张志创要大出血了。
纪戎歌一看我出现了,就微笑着,走了过来,将我带到专柜前,麦乐正在一脸兴奋的让专柜的漂亮BA给她化妆。
我一看,那个化妆品品牌,就直接腿软了,我悄悄跟麦乐说,感谢人民感谢党感谢和谐社会,有大宝这么实惠的化妆品,否则,我更穷疯了。
麦乐大概怕我在BA面前给她丢脸,所以,掐了我大腿一把,我立刻整个人都挺拔了起来,昂首挺胸的模样。
麦乐将我拉到她嘴边,小声说,莫春,这是我第一次买这么贵的化妆品,别给我丢脸好不好啊,大姐?
我很机智地点点头,说,没问题。
当我直起腰来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最近的物价疯狂上涨,方便面涨价,猪肉涨价,连豆腐干据说都要涨价,于是我就很揪心地问麦乐,哎,那个咱用的大宝最近会不会涨价啊?
麦乐的脸立刻绿了,眼睛狠狠地瞪着我,感觉像要将我一口吞进去似的。
那个BA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傲慢起来,她说,哎呀,大宝啊,我们都是用来擦脚的,说完,很鄙视的看了我一眼。
纪戎歌的眼睛突然黯了下来,他的手指敲了敲专柜的玻璃,说,小姐,将你们柜上最贵的最王牌的化妆品给我开二十瓶。
那个BA以为纪戎歌在开玩笑,就冲着这个漂亮的男子,笑笑,说,用那么多干嘛啊?浪费啊。先生,你别开玩笑了。
纪戎歌不理她,说,浪费?不浪费,我女人要用来擦脚!你最好动作麻利点!
我拉了拉纪戎歌的衣角,说,二十瓶?擦脚也擦不完啊?
纪戎歌看了看我,唇角勾着笑,说,擦不完,那你就摔在地上听响声好了!
当纪戎歌刷完卡后,那个BA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给我们倒水,堆笑满脸说,先生,你还需要点什么吗?
纪戎歌冷冷的说,我需要几条狗链子,你这里有吗?
那个BA冲纪戎歌飞了飞媚眼,说,先生,你说笑了。你要狗链子干嘛啊?
纪戎歌,不干嘛,就是养了几条狗,狗眼看人低,所以得拴起来,免得狗发起疯来,咬到人。
说完,就轻轻的拉起我的手,向门外走去。
麦乐对张志创说,纪戎歌真不愧是律师啊!这嘴巴弄得,跟刀子似的。
张志创就笑,看了看麦乐说,纪戎歌这个人啊,嘴巴最帅的时候不是做律师的时候,最帅的是去做谈判专家的时候,当时去劝说一个要自杀的人,最后,不仅把那个人劝说得不自杀了,还将那个人劝说得遁入空门当和尚去了。帅吧?
麦乐点点头,说,帅!
其实,在麦乐心里,那个最帅的人,还是我们八岁时,遇见过的那个“天神少年”,反正前几天,我还听到麦乐在睡梦中梦呓,什么什么“天神少年”救救我。估计她在做恶梦了。不过,麦乐关于“天神少年”最强悍的对白,是初中开始学英语的时候,那个时候,刚刚进入青春期的我和麦乐,简直为了那个“天神少年”斗争的你死我活,连梦中也不放过机会。
后来黄小诗告诉我们的,那个时候,麦乐在睡梦中呓语:Hello 天神少年!What’s your name?I’m麦乐。How are you?I‘m fime。thank you!而我,就在另一张床上梦呓:What‘s this?It‘s a ruler。What‘s this?It‘s apple。What‘s this?It‘s a 天神少年。
梧桐那么伤 第六章 三十八
中午的时候,刚吃过午饭,纪戎歌就被一个电话给催了回去。、
他走的时候,眼睛里是满满的歉意,对我说,莫春,事情很紧急,我也没想到,生日就不能好好陪你了,等我回来补上。
我当时收了麦乐和张志创一起送的一个水晶手链做礼物,正在满心憧憬地等待着主角同志纪戎歌献上的大礼,谁知道他一声不吭的就要离开,而且说以后补上,哎呀,我当时着急的,就差脱口而出,你先把礼物给我吧,咱不补了!但是为了在麦乐的新欢张志创面前不丢人,我还是故作镇定的点点头,其实,心里不知道多憋屈!
纪戎歌离开前,轻轻弹了弹我的脑袋,嘴巴弯起一个迷人的微笑,说,好好的玩啊!今天一定要开心啊!
纪戎歌离开后,麦乐问张志创,说,纪戎歌是不是去会别的女人了啊?
张志创白了麦乐一眼,说,你以为都像你啊,有三妻四妾的?
张志创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麦乐最近跟一个叫做苏格拉的男生在校园里走得很近。所以,他的话里,难免有讽刺的意味。
麦乐说,那纪戎歌干嘛走得这么形色匆匆啊?
张志创说,据我猜测,应该是纪老爹地在催促他了……
纪老爹地?纪戎歌的父亲?麦乐好奇地看着张志创。
张志创就笑,说,看样子,你还是很有智商的嘛。然后,他又皱了皱眉头,说,人家莫春都不问,你跟着瞎积极什么?总之,纪老爹地是个很麻烦的人,总是有层出不穷的事情需要纪大律师过去给他摆平,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看了看四周,仿佛要说一个很隐私的事情一样,他说,纪老爹地当年最著名的就是那个顶罪案……
说到这里的时候,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走了过来,呼唤张志创。
我一看,凭借着我优良的记忆,一眼便记起了这个人,不正是当时纪戎歌和莫帆胡为乐打成一团时所进的那个派出所的所长,猪脸王嘛。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骆驼脸的男子,当然就是邱总了。
张志创冲他笑了笑,说,王所长,你怎么有空来这里吃饭了?
王所长就笑,说,老婆出差了,我只好自己混饭吃了。然后,他看了我一眼,似乎很有记忆的样子,说,你的弟弟叫于莫帆?
我点点头,心想,这个王所长真是心忧天下,吃饭的时候都不忘调查民情。他不会还要问我爸爸叫什么我奶奶叫什么吧?如果他记得于莫帆这个名字的话,那么留在派出所的备案中自然有我老爸的名字了,还问什么问?
王所长看了看我,沉吟了一下,笑了笑,跟张志创打了个招呼,就转身离开了。邱总在一边,离开时,冲我很妖媚的摆摆手。
麦乐一见那个猪脸王和邱总双双走了,就追着张志创问,什么顶罪案啊,快说,快说!
张志创想了想,就说,你要问,去问那个王所长去,他可是这件事情的经手者哎。我不想再揭我朋友的老底,没意思,哎,我说麦乐,你能不能学习一下莫春,斯文一点啊?
麦乐轻轻冷哼一声,说,她要是能用厮文形容,那母猪就能用貌美如花形容。
我看着他们俩,心想,本来作为一个电灯炮我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又被你们俩挤兑,我还不如趁早撤了算完!
我走的时候,麦乐也追了出来,她说,莫春,你怎么不玩了啊?
我说,玩个屁,我快被你们一个红脸一个黑脸给挤兑死了!你一边去,跟张志创呆在一起去!
麦乐说,他回警局了,有事情。
我说,噢,那我应该很荣幸,升格做你的替补呵。
其实,我一直想问问麦乐,很久之前的那个晚上,她和张志创是怎么度过。但是又觉得直接问的话,显得我太色情了,为了维持我的玉女形象,我只能舍弃了这个纠结得我心脏都快发毛的问题。
麦乐说,既然纪戎歌今天晚上不能陪你的话,我们俩喊黄小诗一起去畅乐园玩吧,我们俩出资给你庆祝生日。
我看了看麦乐,心想,畅乐园?切,你这点小算计我还不知道?你选择了畅乐园,又选择了黄小诗,无非是希望那个骆驼脸邱总看在黄小诗的面子上,将咱们的玩乐费给省掉。还出资呢!说得好听!
想起邱总,我突然想起,或者,我应该让白楚去联系他一下。让黄小诗给搭一下桥,说不定这个半途而废的画展还有转机,毕竟邱总每次跟我说话的时候,还是风雅满满的样子,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有一张花了银子买回来的本科文凭。
想到黄小诗,我有些脸红,原来,我自己在心底已经将自己的朋友看低了,已经默认了那些传闻,黄小诗是邱总的小蜜。
想到这里,我的心翻江倒海的难受,曾经的那段美好记忆里,关于我的,关于麦乐的,关于黄小诗的,关于我们三个的,都仿佛水晶一样。
而这水晶,终于有一天,碎裂了。虽然,我多么多么地不愿意去承认。
但,这毕竟是现实。
一起奔跑一起笑。
一起长发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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