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跟心爱的一起,离弃了父母_感人日记_诗歌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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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跟心爱的一起,离弃了父母

发布时间:2019-02-22 12:00:25

分类:感人日记发布者:时光巷陌

小女孩和蟒蛇的愛情故事

西口村很窮,日子過得苦。有人便捕蛇來維持生計。    這是個危險的活兒。需要膽量,也需要運氣。若不是不心給咬着了,後果不堪設想。村裏有人就給蛇給咬到,結果截掉一指頭。    但蛇很有賣價。拿到酒樓,往往能賣個幾十塊錢一斤。所以,還是有人肯冒險。初春一過,村裏總有幾個漢子山前山後地尋找蛇的蹤迹,有時往往走上一天。    傳言,村南邊靠河的野地裏有隻大蟒。村裏的漢子沒少走過那地方,但始終沒見着。    村民老贊在河邊截了下一段河條,築起了大壩,搞起了魚塘。爲了防止有人偷魚,老贊夫婦倆輪流守着魚塘。    夜裏,老贊的老婆去魚塘換老贊,經過雜草叢邊的野地,見一黑色物體橫躺在小路上。老贊的老婆就一腳踩上去。她以爲是根木頭。然而腳下卻有肉乎乎的質感,老贊的老婆驚異間,那物體蠕動起來。她吓得趕緊跳下來。那東西飛速鑽入草叢中,一眨眼不見了。老贊的老婆驚出一身冷汗,後來仔細回憶方醒悟那是一條大蟒。    村裏有個叫芳芳的姑娘,人長得非常标緻,白白淨淨,水靈水靈的。因爲家裏貧困,讀到高一便綴學了。春耕一過,家裏沒什麽活兒,父母便命她去河邊放牛。    河岸有幾叢竹林,芳芳常坐在裏面躲太陽。竹林裏很涼爽,很舒服。有天,她坐着坐着,突然感到身後有股冷飕飕的涼意,後頭一看,一黑衣男孩正蹲在她身後,看着她笑。她吓了一跳,站起身跑開幾步。男孩沒有追過來,她便在一頭坐下。一會偷眼打量這男孩,發現他長得特别俊美,竟不似人間人物,便懷疑他是個鬼,心裏頓時懼怕萬分。當下想起身逃走,哪知男生卻先行離開了。    以後芳芳在河邊放牛總會看到他坐在竹林裏,隻眯眯對她笑,沒有絲毫惡意。日子久了,芳芳也不害怕了。後來男生主動過來跟她搭話,倆人越聊越投機。芳芳問他是哪個村的。他指山那邊。他說跟父母不住村裏,住山上。芳芳也沒覺奇怪。幾個他鄉人承包了那個山頭,種植大片果樹,這事村裏人都知道。    太陽要落山了,兩個竟聊得意猶未盡,有點難分難舍。男孩說,我叫舍龍龍,隻要沒事我就下山來找你。好嗎?芳芳高興地點點頭。    第二天,芳芳把牛牽到河邊的時候,他已經坐在那裏等她了。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芳芳說沒吃飯來,好餓。他便轉身鑽入竹林深處。一會出來時,手裏提着一隻野兔。野兔已經死了。他麻利地拔下兔皮,兩人開始烤兔肉吃。    此後,舍龍龍幾乎每天都給她弄些野味。有時是山雞,有時是野兔。更多的時候,他會下河裏摸魚。河裏的魚好肥大,也不知道他用什麽法子,每次都不會空手上來。日子久了,兩人相互産生了愛慕之情。    芳芳因爲長得相當漂亮,村裏幾個年輕的小夥曾明裏暗裏向她表達了愛意。有個叫二皮小夥子,有回晚上從外面喝點了酒回來,遇上芳芳,便起了色心,捂住她的嘴抱到暗處玷污了。    芳芳哭着告訴娘。芳芳的爹爹提着菜刀去了二皮家。二皮那八十歲的老母親就給芳芳的爹跪下了。二皮的娘說,是我沒教好兒子,要怪就怪我吧。二皮沒有爹,家裏就他跟他娘兩個人。    芳芳的爹還是把二皮揍個半死。後來二皮家給芳芳的爹塞了一千六塊錢欲私了。芳芳的爹開始不願意,堅持要把二皮弄到牢裏去。那個年代,在鄉下姑娘的貞操看得何等重要。芳芳的娘就跟芳芳的爹說,破身就破了,别把事情弄得人人都知道,以後人家怎麽看芳芳?    芳芳的爹還是不願意。二皮的娘見機補上幾句,二皮都被你揍成這樣了。再把他抓到牢裏去,芳芳也還不了身了。芳芳的弟弟明年就上中學了吧,這點錢不多你們先拿着用。    芳芳的爹想了想,就同意了。不過又開口向二皮要了一千。    兩千五,就把一個姑娘的貞操給“賣”了。芳芳爲此大病了一場。在家裏躺了四天三夜,不吃不喝。第五天爬起來時,人瘦不成樣。她想到了舍龍龍。    她來到河邊的竹林裏,舍龍龍早已坐那裏。舍龍龍一看見她,驚訝地問她怎麽了。她不說話。舍龍龍一臉焦急,說,我每天都在這裏等你。你不來,我都快忍不住去村子找你了。芳芳就忍不住哭了。舍龍龍把她抱起,放在腿上,小心安慰她,問她發生什麽事了。芳芳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舍龍龍聽了氣得直發抖。    二皮其實本性也不壞。二皮長得倒也是一表堂堂,在家很孝順他的老娘。他對芳芳暗戀已久,那晚喝多了酒壯了色膽,做出了糊塗事,二皮很羞愧。雖然這事瞞得緊,但二皮呆村裏總覺得無地自容。白天做完活兒,等天一擦黑就往鄰村裏竄。    晚上夜色很好。二皮把飯碗一放就出門了。過了村口,到處的齊頭的野草,寬大的土路在月光下蜿蜒,拉伸出一條灰色來。二皮走着走着,突遠遠望見前方路的中央盤着個黑東西,把路兩邊占得滿滿的。二皮一愣,這是啥啊?他放慢腳步,往前靠近些,啊,一條大蛇!一條身如小桶粗的大蛇!二皮的腿頓時軟了。    那蛇發現了二皮,把頭高高地竄起,晃動一下腦袋,再往前一伸,倏地張開嘴,傾盆血口就現在眼前,離二皮有五米之遙。    二皮趴在地上不敢動。他知道,隻要他一起身逃走,那蛇定會撲上來。他小心地往路邊一點一點地挪動身子,然後順勢一滾,翻進草叢裏,連滾帶爬地跑回到村裏。    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進了唐平家。唐平是村裏捕蛇能手。聽了二皮哆哆嗦嗦地把話說完後,操過一支獵槍就要出門。唐平的老婆過來攔住他,說,這蛇這樣大怕是成精了,咱還是别去招惹它。唐平就有些猶豫了。他想了想,對二皮說,去招呼幾個人來。多一些好對付些。    二皮叫來五個漢子,全是幹過捕蛇這個行當的。帶刀的還刀,帶槍的帶槍,一行人趕到路邊,卻不見那蛇。唐平說了句,二皮,是你眼花了吧?正說着,路邊的草叢裏忽傳出“哧哧”的聲音。衆人擡眼一看,那蛇正盤在那裏,高高地仰着腦袋,口吐着信子。黑色的鱗片在月光下閃着亮光。    唐平驚呼,是蟒哩。衆人都吸了一口冷氣,當下不敢動。這蟒晃了一下腦袋,直愣愣地朝二皮這邊方向擺正頭部。二皮吓了一跳,趕緊躲在唐平的身後,說,丫的,我怎麽感覺它在盯着我看啊。老唐,快開槍。    唐平就揣起獵槍,猶猶豫豫地朝那蟒開了一槍。“砰”一聲槍響之後,風呼呼刮起,野草皆伏倒。待風停後,蟒居然在衆人眼皮下消失了。大夥暗知不妙,這蟒不是一般的蟒,得罪它了不知是什麽後果。    果然當晚回村後,唐平就病倒了。這病把唐平折騰得死去活來,擡到醫院裏醫生也查不出病因。這樣耗了兩個星期後,竟又獨自好了。二皮卻是沒事。有人便猜測那晚看到的不是蟒,怕是龍哩。一時間,村裏傳得沸沸揚揚,人人都把此當成話資,興奮地談論着。    芳芳也聽說此事,卻沒有絲毫興緻去打聽。因爲自打那天起,舍龍龍就再沒出現過。芳芳很黯然,她想,難道龍龍嫌棄我了?    冬天到了。有人給芳芳介紹了門親事。對象是老五村的王碼。王碼開了個木材廠,很有錢,是老五村第一個蓋起小樓的人。芳芳的爹娘對王碼很滿意,但芳芳不答應。芳芳的娘就說,你一個山溝溝裏的姑娘家,還指望什麽?王碼家裏條件這麽好,别家姑娘想嫁都嫁不到哩。其實王碼本人,芳芳也見過,說不上讨厭。但芳芳心裏還惦着舍龍龍。    整整一個冬天,舍龍龍都沒出現。芳芳坐在竹林裏,細細地回憶起舍龍龍那張英俊而溫柔的臉,心裏一陣陣難過。她想,也許舍龍龍再不會來找她了。    早春過後,芳芳像往常一樣把牛牽到河邊。老遠望見一個人就立在河邊上。一身黑衣打扮,站勢挺拔,不是舍龍龍還有誰?芳芳一陣狂喜,叫了聲龍龍。    舍龍龍笑着,奔過來把她抱起,轉了一圈才放下來。兩人開心地哈哈笑過之後,芳芳突然覺得很委屈,眼淚就刷刷地流下來。她嗚咽地說,我還以爲你不要我了。    舍龍龍說,傻瓜,就會亂想。怎麽不想想我會出什麽事啊?    芳芳愣了一下,急忙問,你沒出什麽事吧?    舍龍龍笑了笑,說,沒事。隻不過有事來不了。不過我每天都想你呢。隻盼着冬天快些過去,好來找你。    芳芳就有些生氣,說,爲什麽要等冬天過了才能來找我?    舍龍龍有些尴尬,吱唔着說,我,我比較怕冷。見芳芳一臉疑惑地看着他,便又加上一句,我生病了。    芳芳有些心疼,捧着他的臉看了看,面色紅潤,沒有任何生病的迹象,這才放心。兩人在河邊耍了一會兒,又坐回竹林裏說話。    芳芳指着連綿起伏的山群,問,龍龍,山上好玩嗎?    舍龍龍說,好玩啊。    芳芳說,過幾天到周末,讓弟弟放牛。你帶我去玩好嗎?    舍龍龍說,好。你想去哪我都樂意帶你去。    正說着,老贊的老婆趕着芳芳家的牛過來了。她老遠就叫着,芳芳啊,咋不看牛,都跑到我壩上來了。    芳芳這才發現,原來隻顧着說話,牛走遠了都不知道。老贊的老婆看到了舍龍龍,眼前頓時一亮,好個帥小夥!芳芳跟他站一走,簡直像一對玉人。又見兩人牽着手。于是問,喲,哪村的小夥子,咋看着眼生呢?    芳芳這時才趕緊掙脫舍龍龍的手。舍龍龍微笑着,非常禮貌地回答說,我住山上。所以阿姨不曾見過我。    老贊的老婆就忍不住多看他兩眼。知道兩人正談戀愛,當下不好意思多呆,叮囑芳芳注意看好牛後,便回去看守她的魚塘了.    幾天後,舍龍龍真的把芳芳帶到山上去了。山上亂石很多,舍龍龍小心翼翼地牽着她的小手,有時幹脆把她抱起來。兩人爬上了一座山頭。山上各種野花地競相開放,把山石裹得紅一片,黃一片,像披了花衣裳,好燦爛。芳芳指着一大石頭頂上說,瞧,那幾朵花好美啊!舍龍龍立即說,我給你摘來。不等芳芳回應,就輕快地竄上那片亂石上。石頭很陡,芳芳的心都懸起來了。    遠處有說話的聲音,愈來愈近。三個男人扛着鋤頭走過來了。估計是給另一山頭上的果園做活的工人。    三個男人一見芳芳,眼睛都直了。這幾個男人對視着使了個眼色,一個稍年長的冷不丁地丢下鋤頭嘻笑地從後面抱起芳芳。芳芳失聲尖叫起來。    舍龍龍回過身,怒聲喝道,你們幹什麽?    這三個男人這才發現石頭上有個人。或許是看他相貌清秀樣子不經打,又仗着自己人數多,他們竟無退意。那年長的說,玩一下嘛。說着把手伸到芳芳的檔下。    舍龍龍從亂石上跳下來。他氣沖沖地沖過來抓過那男人,用力一甩,竟把那男人整個兒抛到數米開外。男人重重落在地上,背部砸中石塊,哼地一聲,然後兩手抖個不停,不知死活。    芳芳吓壞了。舍龍龍把她拉到身後。另外兩個一看同伴受傷了,眼都紅了。其中一個抓着砍柴刀惡狠狠地朝舍龍龍揮過來。芳芳來不及尖叫,隻覺得眼前一花,那柴刀已被舍龍龍的兩根指頭牢牢捏住。    舍龍龍順勢搶過柴刀,兩手用力一彎,那硬生生的鐵片竟斷成兩截。兩個男人都吓傻了,大叫“鬼啊”,丢下同伴逃下山去。    芳芳膽膽戰心驚,半晌回過神來才說,龍龍,你力氣好大啊。    舍龍龍說,這個算什麽。隻要有我在,拼了命我也要保你周全。    芳芳指着受傷的男人,悄聲問,龍龍,他是不是死了?    舍龍龍就笑了。說,那會這麽輕易死掉。這些個流氓,等會兒會叫上人來擡走的。    太陽偏西了。    舍龍龍織了個花圈圈戴到芳芳頭上,站開幾步打量着,說,芳芳,你真好看。忽擡頭看了看太陽,又說,芳芳,我背你下山吧。    芳芳說,不行啊,我怕摔。    舍龍龍半蹲下來,說,上來吧。不可能摔的。    芳芳還是不太肯,猶豫着說,不行啊,我怕把你累着了。    舍龍龍急了,說,累了我再把你放下來好吧?快點上來,太陽落山山上就黑黑的會吓壞你的。    芳芳就讓他背了。    芳芳在舍龍龍背上悄聲說,龍龍,隻要跟你在一起,在哪我都不怕。    舍龍龍就笑,說,抱緊我。然後發足勁地往山下狂奔。芳芳隻聽到耳邊的風呼呼地響着,周邊的景物飛快地往身後掠去。她緊緊地摟着舍龍龍的脖子,不敢說話。    舍龍龍一直把她背到村口才停下。芳芳跳下來,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龍龍,你怎麽能跑得這麽快?舍龍龍撓撓頭,說,這還算快啊?    正說着,二皮低着頭從村裏出來。舍龍龍一見他,臉上的笑容立即收起來。兩手握成拳,指關節在“噶嘣噶嘣”作響。二皮見了兩人,也愣了一下。芳芳輕輕地拉了拉舍龍龍的手,說,别打架。舍龍龍的拳頭就松了。他抑起頭,晃了下脖子,把頭擡了個高度,很傲慢地盯着二皮。二皮很尴尬。    芳芳走後,舍龍龍突然上前一腳就把二皮揣倒。二皮趴在地上,有些反應不過來。舍龍龍晃了下脖子,不等二皮爬起來,上前又是一腳。然後大搖大擺揚長而去。二皮想罵人,但終沒敢罵出口。他覺得這個男孩的眼神很熟悉,尤其是晃脖子的動作,似乎在哪裏見過。    芳芳的娘很快從老贊老婆的嘴裏知道了芳芳談戀愛的事。芳芳也不隐瞞,大大方方地告訴了娘,并堅決地表示,隻要舍龍龍肯娶她,她就必嫁他不可。芳芳的娘就跟芳芳的爹就商量了下,決定讓芳芳把舍龍龍帶來家過過眼。    舍龍龍進西口村的那天,村裏像炸開鍋一樣,雞犬不甯。狗沒由來地嚎叫着,豬在圈煩躁不安地亂竄,雞鴨四處亂走。村民很納悶,但又不知道原因。    芳芳把舍龍龍帶入了自家院裏,芳芳家那條土狗就“汪”地一聲怪叫,慌慌張張地跳過院門跑走了。院裏的雞亂成一團,撲騰撲騰地拍着翅膀想飛出院裏,卻又沒有狗那樣的能耐,于是一圈一圈地轉着,弄出許多灰塵飛飛揚揚的。    芳芳的娘就說,這些雞中邪了嗎?芳芳的爹看在眼裏,心裏暗暗一沉。芳芳的爺爺在世時曾靠看風水算命爲生。芳芳的爹從小跟着接觸多了,自然有了那方面的敏感。他不動聲色,一面客氣把舍龍龍請進家來,一面又警惕地細看他的臉,想從中看出些端倪。舍龍龍的臉是清秀的,表情是和善的;說話斯文得體,舉手投足大大方方。沒有任何破綻!    左鄰右舍的大娘大嬸時不時竄到芳芳家,要麽借根針,要麽借個桶。有的幹脆坐着不走了。她們都想看看老贊老婆提過的這個高大的男孩兒到底英俊到什麽程度。看後都說芳芳真有福氣。一些膽大的姑娘竟從芳芳的院外探進了腦袋。芳芳的娘好生得意。原本她看好王碼的,但沒想到這舍龍龍竟讓人這般喜愛。當下就默認的芳芳跟舍龍龍的來往。    芳芳的爹一直沒表态。晚上睡覺時芳芳的娘便忍不住問他的意思。芳芳的爹就說了,這舍龍龍有股妖氣。芳芳娘就啐道,别擺你爹的那套,動不動就妖氣妖氣。我看你都成妖精了。芳芳的爹說,你沒看到他一進家裏,狗都吓跑了。咱家的狗向來都兇得很。還有那些雞。芳芳的娘就不說話了。芳芳的爹接着說,老五村的大炮就在山上幹活。他說過那果園老板壓根就沒兒子。芳芳的娘立即說,他可沒說他是果園老板的兒子。他家是打獵的。芳芳的爹歎了口氣,說,我找唐平問過了。唐平他們在山上經常竄來竄去的,那荒山野嶺的若有這麽個人家,他們會不知道?這孩子來曆不明哩。    芳芳的娘愣了。半晌才說,她爹,這可是大事,别亂說,傷了女兒的心哩。芳芳的爹說,你别跟芳芳說啊。我再看看。    過了些日子,舍龍龍在山上打傷人折斷柴刀的事漸漸傳到村裏。但他們不認識舍龍龍和芳芳,這事就傳得有些神,說是山上有對金童玉女什麽的。事情傳到芳芳爹娘耳裏,兩人就猜測着會不會是芳芳跟舍龍龍。于是叫來芳芳問話。芳芳看父母臉色很嚴肅,不敢隐瞞,一五一十把經過說了。兩人聽了都覺得心驚肉跳的。    芳芳的娘偷偷跟芳芳的爹說,這龍龍怕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芳芳的爹說,你别張揚,容我想想。    芳芳自從得到娘的默許後,跟舍龍龍來往得更加親密了。他們常在河邊嘻笑玩耍,羨慕死村裏的許多姑娘和小夥子。    一天,芳芳照例去放牛,芳芳的娘往她手裏塞了個水壺,說,天熱,給你灌了點涼茶。讓龍龍也喝點啊。芳芳高高興興地接過了。她沒有看到一個場景:她娘回屋後對她爹說,她爹,不會出人命吧?她爹說,放心吧,隻要是常人喝了沒事的……    芳芳把這茶水先給舍龍龍喝了。舍龍龍一臉汗,接過來“咕咕”地喝上幾口,然後遞給芳芳,說,你也喝。芳芳端着壺口對到嘴裏。舍龍龍突然呆了一呆,攔住她,急急地說,别喝,這水不幹淨。然後蹲下來做嘔吐狀。芳芳在一旁輕輕地拍着他的背,急着問,你怎麽了?你怎麽樣了?    舍龍龍幹嘔幾下,卻又吐不出一物。擡頭問芳芳,這茶水哪裏來的?芳芳看他臉色發白,吓得快哭了。她抱住他說,是娘煮的茶水。舍龍龍就驚了一下,不說話了。他躺倒在芳芳的懷裏,人變得很虛弱。芳芳說,龍龍,你怎麽了?是不是中毒了?    舍龍龍勉強地笑了笑,說,沒事,不要擔心。我隻是有點暈。    芳芳很着急,說,要不我背你回家叫爹看看。    舍龍龍擡起手,輕輕地扶着她的臉,柔聲說,傻瓜,你怎麽可能背得動我。就是你爹,你弟弟加在一起,也背不動我的。舍龍龍眼神變得有些迷離,後來就幹脆閉上眼睛。他虛弱地說,芳芳,求你一件事?    芳芳說,什麽事?你說。    舍龍龍說,求你别嫁給别人。我一定會回來。一定會的。    芳芳使勁地點點頭。    舍龍龍說到後面便像是在自言自語了,他喃喃着,跟你在一起,我什麽都願舍棄。我在山上住了多少年了,從來沒有人能牽住我……    芳芳聽他越說越糊塗,不知如何是好,隻是緊緊地抱住他。舍龍龍倏地睜開眼,表情很痛苦,他吃力地說,芳芳,你,你快回家去。    芳芳吓了一跳,她這個時候怎麽可能丢下舍龍龍離去?她更用力地抱緊他。舍龍龍歎了口氣,說,那你走開幾步好嗎?不要回頭看。答應我,不管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回頭看。芳芳很疑惑。舍龍龍都快哭了,說,快啊,芳芳。快啊!    芳芳隻好照做了。她走開一小段距離。舍龍龍叫了聲,不許偷看啊。便沒有任何聲響。芳芳等了一會,身後有“嚓嚓”的聲音。她忍不住了,大聲說道,龍龍,我要回頭看了。連着叫了幾聲,沒聽到舍龍龍回應。她就轉過身去了。    哪還有舍龍龍的影子?地上散落的舍龍龍的黑衣裳,芳芳過去把它們拾起來。竹林深處傳來“嚓嚓”的聲音。芳芳便追過去。但她來晚了一步,她隻看到草叢裏露出的半戴蛇尾巴正緩緩地朝山那邊去。    芳芳大驚!莫非龍龍讓大蛇給吃了?她呆住了。    她顧不得許多,遠遠尾順着大蛇一路追去。那蛇爬得很慢。大概發現身後有人,便停下來,微微地旋過蛇頭,一動也不動。芳芳不敢靠近,抖膽打量起蛇身。按常識,蛇若是吞進一大活人,因爲沒能立即消化,吞下的物體必将蛇身撐起高高一塊。但見那蛇黑亮光滑,并沒有凸起的部分。她這才稍稍安了心,才感覺到害怕。    那蛇停了一會,沒理會她,又繼續前進,走了。    芳芳扯開嗓子喊着舍龍龍的名字,把河邊都找遍了,還是沒找到。回家告訴爹媽,芳芳的娘有些慌張。芳芳的爹卻是一臉鎮靜。芳芳的爹說,他不舒服就走了。沒事的,過兩天就會回來的。    于是,芳芳每日都到河邊等,不管刮風下雨。然而舍龍龍這回再也沒來過。芳芳哭過,病過,也曾獨自一人跑到山上尋過,還是沒有任何蹤迹。兩年多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後來在芳芳的爹娘硬磨軟泡下,芳芳嫁給了王碼。    婚禮那天很熱鬧。來了很多人,都說新娘漂亮極了。王碼很風光。但洞房花燭夜後,發現芳芳不是處女身,就很失望。王碼是個非常傳統而又保守且愚昧的男人,便對芳芳冷落起來。芳芳也不介意。她心不在王碼身上。她可以把日子就這樣平淡地過下去。但一次酒桌上王碼無意中從别人嘴裏聽到了芳芳跟舍龍龍的過去,一時醋意頓生,回去竟把芳芳打了。從此,芳芳惡夢般的生活開始了。王碼開始隻是酒後才動手,到後來膽子漸大,不高興了随時都會甩個耳光過去。芳芳的娘來看女兒,一見往日嬌嫩白淨的芳芳竟變得鼻青眼腫體無完膚,便放聲大哭,說,早知是這樣,不如讓你就跟那條蟒走了算了。芳芳一聽,忙問,娘說啥?蟒?芳芳的娘也不忌諱,全說了。芳芳聽得呆呆的,腦子裏就閃過那條大蛇的影子。    當晚,她把跟舍龍龍的過去慢慢地回想起來,她相信娘沒有騙她。她把舍龍龍的留下黑衣裳掏出來,那是她一直藏在衣箱裏的秘密。她捧着衣服偷偷跑到屋後哭個肝腸寸斷。屋後黑黑的,那裏對着一片山。    王碼氣極敗壞地在家裏罵着,你這個婆娘,嚎什麽嚎。芳芳把黑衣服揉進懷裏,王碼過來就把她扯回屋裏。院子的狗突然倉皇地跑進屋裏,躲進床底,怎麽也不肯出來。王碼拿根棍子邊趕邊罵。芳芳隻覺得好笑,站門口看着,猛然覺得有個黑色的影子就趴在窗口邊上。擡頭看去,是大蛇的腦袋。芳芳的心“咯噔”一下,龍龍?    她沖出門外。沒有大蟒的影子。她心裏頓時很失望。一連幾天她便想着這件事,她以爲是自己的幻覺。    王碼開了個木材廠,自己也在山上種了百來株樹苗。王碼每隔幾個星期便去看看。這天是個大晴天,王碼帶上柴刀到山去了。樹苗已經慢慢地長開了,有碗口般粗。王碼轉着一圈,感覺很滿意。這時,風突然大起,樹呼啦啦地作響。王碼有些睜不開睛,隻聽得旁邊的灌木裏有物體黑黑的呼之欲出。    王碼吓死了。正想掉頭跑走,一條巨蟒竄了出來。這蟒高高地擎着它的腦袋,“嘶”地張開大嘴,極憤怒兇狠的樣子,把前身引得足有三米來高。王碼渾身哆嗦,右手緊緊地握着柴刀。蟒非常急速地伸過頭來,啄住了王碼的手背,硬生生地好好好走一塊肉。王碼一聲慘叫從山上滾下來。他的半個手臂已經開始發黑了,腫得老高。王碼一看,那柴刀居然跟着滑下來,他想都沒想,抓過來就把右手臂砍下來。    王碼拖着一路血水回到村裏時,人就栽倒了。村民們趕緊把他送醫院。芳芳沒有跟着去。她失蹤了。    村裏有人看到她穿着一身黑,往山那邊跑去了。王碼出院後便帶着幾個男人去找,山前山後翻了遍,影都沒發現。    幾個月後,王碼一個剛嫁去外鄉的堂姐在趕集時看見她。很漂亮,如仙人一般,夾在人群中非常醒眼,王碼的堂姐一眼就認出來了。問她話,她隻是笑,不回答。王碼的堂姐就叫來兩個男人一路跟着她走,跟了老遠,跟到荒外。一個非常英俊的少年過來牽住芳芳的手,芳芳就回頭對堂姐說,回去告訴我爹娘,隻當沒生我好了。我過得很好,不要來找我。說完就走跟着那少年走了。    堂姐沒法子,叫兩個男人去抓回來。男人不敢。說,那男孩住山上,邪乎着呢。    王碼後來也去找,但王碼的堂姐夫沒讓他上山。堂姐夫說,那大山深處至今都沒人敢進去。迷宮一樣哩。    提起男孩,堂姐夫說不清,隻說今年有人看到過,沒人敢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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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和蟒蛇的爱情故事

西口村很穷,日子过得苦。有人便捕蛇来维持生计。    这是危险的活儿。需要胆量,也需要运气。若不是不心给咬着了,后果不堪设想。村里有人就给蛇给咬到,结果截掉一指头。    但蛇很有卖价。拿到酒楼,往往能卖个几十块钱一斤所以,还是有人肯冒险。初春一过,村里总有几个汉子山前山后地寻找蛇的踪迹,有时往往走上一天。    传言,村南边靠河的野地里有只大蟒。村里的汉子没少走过那地方,但始终没见着。    村民老赞在河边截了下一段河条,筑起了大坝,搞起了鱼塘。为了防止有人偷鱼,老赞夫妇俩轮流守着鱼塘。    夜里,老赞的老婆去鱼塘换老赞,经过杂草丛边的野地,见一黑色物体横躺在小路上。老赞的老婆就一脚踩上去。她以为是根木头。然而脚下却有肉乎乎的质感,老赞的老婆惊异间,那物体蠕动起来。她吓得赶紧跳下来。那东西飞速钻入草丛中,一眨眼不见了。老赞的老婆惊出一身冷汗,后来仔细回忆方醒悟那是一条大蟒。    村里有个叫芳芳的姑娘,人长得非常标致,白白净净,水灵水灵的。因为家里贫困,读到高一便缀学了。春耕一过,家里没什么活儿,父母便命她去河边放牛。    河岸有几丛竹林,芳芳常坐在里面躲太阳。竹林里很凉爽,很舒服。有天,她坐着坐着,突然感到身后有股冷飕飕的凉意,后头一看,一黑衣男孩正蹲在她身后,看着她笑。她吓了一跳,站起身跑开几步。男孩没有追过来,她便在一头坐下。一会偷眼打量这男孩,发现他长得特别俊美,竟不似人间人物,便怀疑他是个鬼,心里顿时惧怕万分。当下想起身逃走,哪知男生却先行离开了。    以后芳芳在河边放牛总会看到他坐在竹林里,只眯眯对她笑,没有丝毫恶意。日子久了,芳芳也不害怕了。后来男生主动过来跟她搭话,俩人越聊越投机。芳芳问他是哪个村的。他指山那边。他说跟父母不住村里,住山上。芳芳也没觉奇怪。几个他乡人承包了那个山头,种植大片果树,这事村里人都知道。    太阳要落山了,两个竟聊得意犹未尽,有点难分难舍。男孩说,我叫舍龙龙,只要没事我就下山来找你。好吗?芳芳高兴地点点头。    第二天,芳芳把牛牵到河边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那里等她了。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芳芳说没吃饭来,好饿。他便转身钻入竹林深处。一会出来时,手里提着一只野兔。野兔已经死了。他麻利地拔下兔皮,两人开始烤兔肉吃。    此后,舍龙龙几乎每天都给她弄些野味。有时是山鸡,有时是野兔。更多的时候,他会下河里摸鱼。河里的鱼好肥大,也不知道他用什么法子,每次都不会空手上来。日子久了,两人相互产生了爱慕之情。    芳芳因为长得相当漂亮,村里几个年轻的小伙曾明里暗里向她表达了爱意。有个叫二皮小伙子,有回晚上从外面喝点了酒回来,遇上芳芳,便起了色心,捂住她的嘴抱到暗处玷污了。    芳芳哭着告诉娘。芳芳的爹爹提着菜刀去了二皮家。二皮那八十岁的老母亲就给芳芳的爹跪下了。二皮的娘说,是我没教好儿子,要怪就怪我吧。二皮没有爹,家里就他跟他娘两个人。    芳芳的爹还是把二皮揍个半死。后来二皮家给芳芳的爹塞了一千六块钱欲私了。芳芳的爹开始不愿意,坚持要把二皮弄到牢里去。那个年代在乡下姑娘的贞操看得何等重要。芳芳的娘就跟芳芳的爹说,破身就破了,别把事情弄得人人都知道,以后人家怎么看芳芳?    芳芳的爹还是不愿意。二皮的娘见机补上几句,二皮都被你揍成这样了。再把他抓到牢里去,芳芳也还不了身了。芳芳的弟弟明年就上中学了吧,这点钱不多你们先拿着用。    芳芳的爹想了想,就同意了。不过又开口向二皮要了一千。    两千五,就把一个姑娘的贞操给“卖”了。芳芳为此大病了一场。在家里躺了四天三夜,不吃不喝。第五天爬起来时,人瘦不成样。她想到了舍龙龙。    她来到河边的竹林里,舍龙龙早已坐那里。舍龙龙一看见她,惊讶地问她怎么了。她不说话。舍龙龙一脸焦急,说,我每天都在这里等你。你不来,我都快忍不住去村子找你了。芳芳就忍不住哭了。舍龙龙把她抱起,放在腿上,小心安慰她,问她发生什么事了。芳芳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舍龙龙听了气得直发抖。    二皮其实本性也不坏。二皮长得倒也是一表堂堂,在家很孝顺他的老娘。他对芳芳暗恋已久,那晚喝多了酒壮了色胆,做出了糊涂事,二皮很羞愧。虽然这事瞒得紧,但二皮呆村里总觉得无地自容。白天做完活儿,等天一擦黑就往邻村里窜。    晚上夜色很好。二皮把饭碗一放就出门了。过了村口,到处的齐头的野草,宽大的土路在月光下蜿蜒,拉伸出一条灰色来。二皮走着走着,突远远望见前方路的中央盘着个黑东西,把路两边占得满满的。二皮一愣,这是啥啊?他放慢脚步,往前靠近些,啊,一条大蛇!一条身如小桶粗的大蛇!二皮的腿顿时软了。    那蛇发现了二皮,把头高高地窜起,晃动一下脑袋,再往前一伸,倏地张开嘴,倾盆血口就现在眼前,离二皮有五米之遥。    二皮趴在地上不敢动。他知道,只要他一起身逃走,那蛇定会扑上来。他小心地往路边一点一点地挪动身子,然后顺势一滚,翻进草丛里,连滚带爬地跑回到村里。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进了唐平家。唐平是村里捕蛇能手。听了二皮哆哆嗦嗦地把话说完后,操过一支猎枪就要出门。唐平的老婆过来拦住他,说,这蛇这样大怕是成精了,咱还是别去招惹它。唐平就有些犹豫了。他想了想,对二皮说,去招呼几个人来。多一些对付些。    二皮叫来五个汉子,全是干过捕蛇这个行当的。带刀的还刀,带枪的带枪,一行人赶到路边,却不见那蛇。唐平说了句,二皮,是你眼花了吧?正说着,路边的草丛里忽传出“哧哧”的声音。众人抬眼一看,那蛇正盘在那里,高高地仰着脑袋,口吐着信子。黑色的鳞片在月光下闪着亮光。    唐平惊呼,是蟒哩。众人都吸了一口冷气,当下不敢动。这蟒晃了一下脑袋,直愣愣地朝二皮这边方向摆正头部。二皮吓了一跳,赶紧躲在唐平的身后,说,丫的,我怎么感觉它在盯着我看啊。老唐,快开枪。    唐平就揣起猎枪,犹犹豫豫地朝那蟒开了一枪。“砰”一声枪响之后,风呼呼刮起,野草皆伏倒。待风停后,蟒居然在众人眼皮下消失了。大伙暗知不妙,这蟒不是一般的蟒,得罪它了不知是什么后果。    果然当晚回村后,唐平就病倒了。这病把唐平折腾得死去活来,抬到医院医生也查不出病因。这样耗了两个星期后,竟又独自好了。二皮却是没事。有人便猜测那晚看到的不是蟒,怕是龙哩。一时间,村里传得沸沸扬扬,人人都把此当成话资,兴奋地谈论着。    芳芳也听说此事,却没有丝毫兴致去打听。因为自打那天起,舍龙龙就再没出现过。芳芳很黯然,她想,难道龙龙嫌弃我了?    冬天到了。有人给芳芳介绍了门亲事。对象是老五村的王码。王码开了个木材厂,很有钱,是老五村第一个盖起小楼的人。芳芳的爹娘对王码很满意,但芳芳不答应。芳芳的娘就说,你一个山沟沟里的姑娘家,还指望什么?王码家里条件这么好,别家姑娘想嫁都嫁不到哩。其实王码本人,芳芳也见过,说不上讨厌。但芳芳心里还惦着舍龙龙。    整整一个冬天,舍龙龙都没出现。芳芳坐在竹林里,细细地回忆起舍龙龙那张英俊而温柔的脸,心里一阵阵难过。她想,也许舍龙龙再不会来找她了。    早春过后,芳芳像往常一样把牛牵到河边。老远望见一个人就立在河边上。一身黑衣打扮,站势挺拔,不是舍龙龙还有谁?芳芳一阵狂喜,叫了声龙龙。    舍龙龙笑着,奔过来把她抱起,转了一圈才放下来。两人开心地哈哈笑过之后,芳芳突然觉得很委屈,眼泪就刷刷地流下来。她呜咽地说,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舍龙龙说,傻瓜,就会乱想。怎么不想想我会出什么事啊?    芳芳愣了一下,急忙问,你没出什么事吧?    舍龙龙笑了笑,说,没事。只不过有事来不了。不过我每天都想你呢。只盼着冬天快些过去,好来找你。    芳芳就有些生气,说,为什么要等冬天过了才能来找我?    舍龙龙有些尴尬,吱唔着说,我,我比较怕冷。见芳芳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便又加上一句,我生病了。    芳芳有些心疼,捧着他的脸看了看,面色红润,没有任何生病的迹象,这才放心。两人在河边耍了一会儿,又坐回竹林里说话。    芳芳指着连绵起伏的山群,问,龙龙,山上好玩吗?    舍龙龙说,好玩啊。    芳芳说,过几天到周末,让弟弟放牛。你带我去玩好吗?    舍龙龙说,好。你想去哪我都乐意带你去。    正说着,老赞的老婆赶着芳芳家的牛过来了。她老远就叫着,芳芳啊,咋不看牛,都跑到我坝上来了。    芳芳这才发现,原来只顾着说话,牛走远了都不知道。老赞的老婆看到了舍龙龙,眼前顿时一亮,好个帅小伙!芳芳跟他站一走,简直像一对玉人。又见两人牵着手。于是问,哟,哪村的小伙子,咋看着眼生呢?    芳芳这时才赶紧挣脱舍龙龙的手。舍龙龙微笑着,非常礼貌地回答说,我住山上。所以阿姨不曾见过我。    老赞的老婆就忍不住多看他两眼。知道两人正谈恋爱,当下不好意思多呆,叮嘱芳芳注意看好牛后,便回去看守她的鱼塘了.    几天后,舍龙龙真的把芳芳带到山上去了。山上乱石很多,舍龙龙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小手,有时干脆把她抱起来。两人爬上了一座山头。山上各种野花地竞相开放,把山石裹得红一片,黄一片,像披了花衣裳,好灿烂。芳芳指着一大石头顶上说,瞧,那几朵花好美啊!舍龙龙立即说,我给你摘来。不等芳芳回应,就轻快地窜上那片乱石上。石头很陡,芳芳的心都悬起来了。    远处有说话的声音,愈来愈近。三个男人扛着锄头走过来了。估计是给另一山头上的果园做活的工人。    三个男人一见芳芳,眼睛都直了。这几个男人对视着使了个眼色,一个稍年长的冷不丁地丢下锄头嘻笑地从后面抱起芳芳。芳芳失声尖叫起来。    舍龙龙回过身,怒声喝道,你们干什么?    这三个男人这才发现石头上有个人。或许是看他相貌清秀样子不经打,又仗着自己人数多,他们竟无退意。那年长的说,玩一下嘛。说着把手伸到芳芳的档下。    舍龙龙从乱石上跳下来。他气冲冲地冲过来抓过那男人,用力一甩,竟把那男人整个儿抛到数米开外。男人重重落在地上,背部砸中石块,哼地一声,然后两手抖个不停,不知死活。    芳芳吓坏了。舍龙龙把她拉到身后。另外两个一看同伴受伤了,眼都红了。其中一个抓着砍柴刀恶狠狠地朝舍龙龙挥过来。芳芳来不及尖叫,只觉得眼前一花,那柴刀已被舍龙龙的两根指头牢牢捏住。    舍龙龙顺势抢过柴刀,两手用力一弯,那硬生生的铁片竟断成两截。两个男人都吓傻了,大叫“鬼啊”,丢下同伴逃下山去。    芳芳胆胆战心惊,半晌回过神来才说,龙龙,你力气好大啊。    舍龙龙说,这个算什么。只要有我在,拼了命我也要保你周全。    芳芳指着受伤的男人,悄声问,龙龙,他是不是死了?    舍龙龙就笑了。说,那会这么轻易死掉。这些个流氓,等会儿会叫上人来抬走的。    太阳偏西了。    舍龙龙织了个花圈圈戴到芳芳头上,站开几步打量着,说,芳芳,你真好看。忽抬头看了看太阳,又说,芳芳,我背你下山吧。    芳芳说,不行啊,我怕摔。    舍龙龙半蹲下来,说,上来吧。不可能摔的。    芳芳还是不太肯,犹豫着说,不行啊,我怕把你累着了。    舍龙龙急了,说,累了我再把你放下来好吧?快点上来,太阳落山山上就黑黑的会吓坏你的。    芳芳就让他背了。    芳芳在舍龙龙背上悄声说,龙龙,只要跟你在一起,在哪我都不怕。    舍龙龙就笑,说,抱紧我。然后发足劲地往山下狂奔。芳芳只听到耳边的风呼呼地响着,周边的景物飞快地往身后掠去。她紧紧地搂着舍龙龙的脖子,不敢说话。    舍龙龙一直把她背到村口才停下。芳芳跳下来,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龙龙,你怎么能跑得这么快?舍龙龙挠挠头,说,这还算快啊?    正说着,二皮低着头从村里出来。舍龙龙一见他,脸上笑容立即收起来。两手握成拳,指关节在“噶嘣噶嘣”作响。二皮见了两人,也愣了一下。芳芳轻轻地拉了拉舍龙龙的手,说,别打架。舍龙龙的拳头就松了。他抑起头,晃了下脖子,把头抬了个高度,很傲慢地盯着二皮。二皮很尴尬。    芳芳走后,舍龙龙突然上前一脚就把二皮揣倒。二皮趴在地上,有些反应不过来。舍龙龙晃了下脖子,不等二皮爬起来,上前又是一脚。然后大摇大摆扬长而去。二皮想骂人,但终没敢骂出口。他觉得这个男孩的眼神很熟悉,尤其是晃脖子的动作,似乎在哪里见过。    芳芳的娘很快从老赞老婆的嘴里知道了芳芳谈恋爱的事。芳芳也不隐瞒,大大方方地告诉了娘,并坚决地表示,只要舍龙龙肯娶她,她就必嫁他不可。芳芳的娘就跟芳芳的爹就商量了下,决定让芳芳把舍龙龙带来家过过眼。    舍龙龙进西口村的那天,村里像炸开锅一样,鸡犬不宁。狗没由来地嚎叫着,猪在圈烦躁不安地乱窜,鸡鸭四处乱走。村民很纳闷,但又不知道原因。    芳芳把舍龙龙带入了自家院里,芳芳家那条土狗就“汪”地一声怪叫,慌慌张张地跳过院门跑走了。院里的鸡乱成一团,扑腾扑腾地拍着翅膀想飞出院里,却又没有狗那样的能耐,于是一圈一圈地转着,弄出许多灰尘飞飞扬扬的。    芳芳的娘就说,这些鸡中邪了吗?芳芳的爹看在眼里,心里暗暗一沉。芳芳的爷爷在世时曾靠看风水算命为生。芳芳的爹从小跟着接触多了,自然有了那方面的敏感。他不动声色,一面客气把舍龙龙请进家来,一面又警惕地细看他的脸,想从中看出些端倪。舍龙龙的脸是清秀的,表情是和善的;说话斯文得体,举手投足大大方方。没有任何破绽!    左邻右舍的大娘大婶时不时窜到芳芳家,要么借根针,要么借个桶。有的干脆坐着不走了。她们都想看看老赞老婆提过的这个高大的男孩儿到底英俊到什么程度。看后都说芳芳真有福气。一些胆大的姑娘竟从芳芳的院外探进了脑袋。芳芳的娘好生得意。原本她看好王码的,但没想到这舍龙龙竟让人这般喜爱。当下就默认的芳芳跟舍龙龙的来往。    芳芳的爹一直没表态。晚上睡觉时芳芳的娘便忍不住问他的意思。芳芳的爹就说了,这舍龙龙有股妖气。芳芳娘就啐道,别摆你爹的那套,动不动就妖气妖气。我看你都成妖精了。芳芳的爹说,你没看到他一进家里,狗都吓跑了。咱家的狗向来都凶得很。还有那些鸡。芳芳的娘就不说话了。芳芳的爹接着说,老五村的大炮就在山上干活。他说过那果园老板压根就没儿子。芳芳的娘立即说,他可没说他是果园老板的儿子。他家是打猎的。芳芳的爹叹了口气,说,我找唐平问过了。唐平他们在山上经常窜来窜去的,那荒山野岭的若有这么个人家,他们会不知道?这孩子来历不明哩。    芳芳的娘愣了。半晌才说,她爹,这可是大事,别乱说,伤了女儿的心哩。芳芳的爹说,你别跟芳芳说啊。我再看看。    过了些日子,舍龙龙在山上打伤人折断柴刀的事渐渐传到村里。但他们不认识舍龙龙和芳芳,这事就传得有些神,说是山上有对金童玉女什么的。事情传到芳芳爹娘耳里,两人就猜测着会不会是芳芳跟舍龙龙。于是叫来芳芳问话。芳芳看父母脸色很严肃,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把经过说了。两人听了都觉得心惊肉跳的。    芳芳的娘偷偷跟芳芳的爹说,这龙龙怕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芳芳的爹说,你别张扬,容我想想。    芳芳自从得到娘的默许后,跟舍龙龙来往得更加亲密了。他们常在河边嘻笑玩耍,羡慕死村里的许多姑娘和小伙子。    一天,芳芳照例去放牛,芳芳的娘往她手里塞了个水壶,说,天热,给你灌了点凉茶。让龙龙也喝点啊。芳芳高高兴兴地接过了。她没有看到一个场景:她娘回屋后对她爹说,她爹,不会出人命吧?她爹说,放心吧,只要是常人喝了没事的……    芳芳把这茶水先给舍龙龙喝了。舍龙龙一脸汗,接过来“咕咕”地喝上几口,然后递给芳芳,说,你也喝。芳芳端着壶口对到嘴里。舍龙龙突然呆了一呆,拦住她,急急地说,别喝,这水不干净。然后蹲下来做呕吐状。芳芳在一旁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急着问,你怎么了?你怎么样了?    舍龙龙干呕几下,却又吐不出一物。抬头问芳芳,这茶水哪里来的?芳芳看他脸色发白,吓得快哭了。她抱住他说,是娘煮的茶水。舍龙龙就惊了一下,不说话了。他躺倒在芳芳的怀里,人变得很虚弱。芳芳说,龙龙,你怎么了?是不是中毒了?    舍龙龙勉强地笑了笑,说,没事,不要担心。我只是有点晕。    芳芳很着急,说,要不我背你回家叫爹看看。    舍龙龙抬起手,轻轻地扶着她的脸,柔声说,傻瓜,你怎么可能背得动我。就是你爹,你弟弟加在一起,也背不动我的。舍龙龙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后来就干脆闭上眼睛。他虚弱地说,芳芳,求你一件事?    芳芳说,什么事?你说。    舍龙龙说,求你别嫁给别人。我一定会回来。一定会的。    芳芳使劲地点点头。    舍龙龙说到后面便像是在自言自语了,他喃喃着,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愿舍弃。我在山上住了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能牵住我……    芳芳听他越说越糊涂,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紧紧地抱住他。舍龙龙倏地睁开眼,表情很痛苦,他吃力地说,芳芳,你,你快回家去。    芳芳吓了一跳,她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丢下舍龙龙离去?她更用力地抱紧他。舍龙龙叹了口气,说,那你走开几步好吗?不要回头看。答应我,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看。芳芳很疑惑。舍龙龙都快哭了,说,快啊,芳芳。快啊!    芳芳只好照做了。她走开一小段距离。舍龙龙叫了声,不许偷看啊。便没有任何声响。芳芳等了一会,身后有“嚓嚓”的声音。她忍不住了,大声说道,龙龙,我要回头看了。连着叫了几声,没听到舍龙龙回应。她就转过身去了。    哪还有舍龙龙的影子?地上散落的舍龙龙的黑衣裳,芳芳过去把它们拾起来。竹林深处传来“嚓嚓”的声音。芳芳便追过去。但她来晚了一步,她只看到草丛里露出的半戴蛇尾巴正缓缓地朝山那边去。    芳芳大惊!莫非龙龙让大蛇给吃了?她呆住了。    她顾不得许多,远远尾顺着大蛇一路追去。那蛇爬得很慢。大概发现身后有人,便停下来,微微地旋过蛇头,一动也不动。芳芳不敢靠近,抖胆打量起蛇身。按常识,蛇若是吞进一大活人,因为没能立即消化,吞下的物体必将蛇身撑起高高一块。但见那蛇黑亮光滑,并没有凸起的部分。她这才稍稍安了心,才感觉到害怕。    那蛇停了一会,没理会她,又继续前进,走了。    芳芳扯开嗓子喊着舍龙龙的名字,把河边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回家告诉爹妈,芳芳的娘有些慌张。芳芳的爹却是一脸镇静。芳芳的爹说,他不舒服就走了。没事的,过两天就会回来的。    于是,芳芳每日都到河边等,不管刮风下雨。然而舍龙龙这回再也没来过。芳芳哭过,病过,也曾独自一人跑到山上寻过,还是没有任何踪迹。两年多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后来在芳芳的爹娘硬磨软泡下,芳芳嫁给了王码。    婚礼那天很热闹。来了很多人,都说新娘漂亮极了。王码很风光。但洞房花烛夜后,发现芳芳不是处女身,就很失望。王码是个非常传统而又保守且愚昧的男人,便对芳芳冷落起来。芳芳也不介意。她心不在王码身上。她可以把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下去。但一次酒桌上王码无意中从别人嘴里听到了芳芳跟舍龙龙的过去,一时醋意顿生,回去竟把芳芳打了。从此,芳芳恶梦般的生活开始了。王码开始只是酒后才动手,到后来胆子渐大,不高兴了随时都会甩个耳光过去。芳芳的娘来看女儿,一见往日娇嫩白净的芳芳竟变得鼻青眼肿体无完肤,便放声大哭,说,早知是这样,不如让你就跟那条蟒走了算了。芳芳一听,忙问,娘说啥?蟒?芳芳的娘也不忌讳,全说了。芳芳听得呆呆的,脑子里就闪过那条大蛇的影子。    当晚,她把跟舍龙龙的过去慢慢地回想起来,她相信娘没有骗她。她把舍龙龙的留下黑衣裳掏出来,那是她一直藏在衣箱里的秘密。她捧着衣服偷偷跑到屋后哭个肝肠寸断。屋后黑黑的,那里对着一片山。    王码气极败坏地在家里骂着,你这个婆娘,嚎什么嚎。芳芳把黑衣服揉进怀里,王码过来就把她扯回屋里。院子的狗突然仓皇地跑进屋里,躲进床底,怎么也不肯出来。王码拿根棍子边赶边骂。芳芳只觉得好笑,站门口看着,猛然觉得有个黑色的影子就趴在窗口边上。抬头看去,是大蛇的脑袋。芳芳的心“咯噔”一下,龙龙?    她冲出门外。没有大蟒的影子。她心里顿时很失望。一连几天她便想着件事,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王码开了个木材厂,自己也在山上种了百来株树苗。王码每隔几个星期便去看看。这天是个大晴天,王码带上柴刀到山去了。树苗已经慢慢地长开了,有碗口般粗。王码转着一圈,感觉很满意。这时,风突然大起,树呼啦啦地作响。王码有些睁不开睛,只听得旁边的灌木里有物体黑黑的呼之欲出。    王码吓死了。正想掉头跑走,一条巨蟒窜了出来。这蟒高高地擎着它的脑袋,“嘶”地张开大嘴,极愤怒凶狠的样子,把前身引得足有三米来高。王码浑身哆嗦,右手紧紧地握着柴刀。蟒非常急速地伸过头来,啄住了王码的手背,硬生生地好好好走一块肉。王码一声惨叫从山上滚下来。他的半个手臂已经开始发黑了,肿得老高。王码一看,那柴刀居然跟着滑下来,他想都没想,抓过来就把右手臂砍下来。    王码拖着一路血水回到村里时,人就栽倒了。村民们赶紧把他送医院。芳芳没有跟着去。她失踪了。    村里有人看到她穿着一身黑,往山那边跑去了。王码出院后便带着几个男人去找,山前山后翻了遍,影都没发现。    几个月后,王码一个刚嫁去外乡的堂姐在赶集时看见她。很漂亮,如仙人一般,夹在人群中非常醒眼,王码的堂姐一眼就认出来了。问她话,她只是笑,不回答。王码的堂姐就叫来两个男人一路跟着她走,跟了老远,跟到荒外。一个非常英俊的少年过来牵住芳芳的手,芳芳就回头对堂姐说,回去告诉我爹娘,只当没生我好了。我过得很好,不要来找我。说完就走跟着那少年走了。    堂姐没法子,叫两个男人去抓回来。男人不敢。说,那男孩住山上,邪乎着呢。    王码后来也去找,但王码的堂姐夫没让他上山。堂姐夫说,那大山深处至今都没人敢进去。迷宫一样哩。    提起男孩,堂姐夫说不清,只说今年有人看到过,没人敢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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