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野炊

早想帶學生到野外去透透氣

,可這綿綿的春雨卻不依不撓的下着。等待，等待……心在等待中膨脹。太陽與烏雲抗衡着——終于，太陽赢了，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機會難得，我們二，三年級組的老師決定六個班集體野炊。 上午八點，六輛淺綠色的公交車滿載着師生緩緩穿過鬧市向郊外駛去。車上的孩子像剛出窩的小鳥，叽叽喳喳地叫着，鬧着……車輪碾出了串串笑聲，引來了許多路人駐足觀賞。四十多分鍾後，我們到達了目的地——神秘的夜郎谷。夜郎谷好象是被巨人将地球撕開的一道深深的裂縫。我們站在“裂縫”中，從下往上看，一條清澈的小河從山谷的中間緩緩穿過，河水不深，一大片石頭裸露在外面。兩邊危崖聳立，山上綠樹紅花，一線天空白雲幽遠。啊，好一個幽靜的世外桃園！“夜郎谷，我們來了！”不知哪位調皮大王帶頭，孩子們跟着響應。頓時，清脆的童音響徹寂靜的山谷。這些不速之客，驚了山，驚了水，驚了樹上的幾隻做着春夢的小鳥，吓得它們撲騰着翅膀向空中逃去。來不及與山神禱告，來不及憐惜天上的小鳥，孩子們已歡叫着沖向河谷，我也急忙跟了下去。河谷裏人頭攢動，五個一群，七個一夥。有的搬石頭搭竈；有的到小溪裏清洗鍋子；有的整理帶來的食物……幽靜的河谷頓時喧鬧起來。我正逐組檢查學生搭竈的情況，那邊傳來了第一組茜茜的聲音：“老師，這火怎麽不燃？快來幫忙啊！”我走過去，看見茜茜往竈裏加炭；婧婧用報紙使勁地扇火。一時濃煙滾滾，嗆得大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往外沖。她倆雖然堅守陣地，但小臉上已是一道白，一道黑，活脫脫就是兩位剛化了妝的小品演員。呵呵，這些平時嬌生慣養的“太陽”、“月亮”們哪會燒火啊！我苦笑。“我的小祖宗，别加炭了！火還沒燃起來，這麽多炭壓上去，它不熄才怪呢。”我邊說邊往外拿炭，“人要實心，火要空心。知道嗎？”我把炭全部取出來後，再重新把柴架好。眼看紅紅的火苗往上竄，那些散去的孩子又圍攏來，茜茜開始烤一把昨天早就準備好的牛肉串。片刻，烤肉的香氣彌漫開來，孩子伸出小手，茜茜一人一串往下發。他們顧不了肉串上沒散去的油煙，也顧不了考肉是否熟透，抓起就往嘴裏塞，然後津津有味地吃起來，弄得手似烏雞爪，嘴鼻如黑漆。“孩子們，慢點吃，别燙着！”我在一邊着急地提醒他們。“你們第三組真不賴，已經開始炒肉了。”掌勺的桃菊這學期剛從農村轉來，别看她才八歲，可那炒菜的架勢，俨然一個小廚師。有她在，我不用擔心這一組的人吃不飽肚子。“老師，我們炒好了，您快去嘗嘗吧！”第五組的小林不知從什麽地方鑽出來拉着我的手說。我跟着小林走過去，圍在竈邊的小朋友騰出了地方。我用筷子挑開鍋裏的肉一看，有的紅,有的白；再一聞，好大一股菜油味！“肉沒炒熟，油也沒熬老，不能吃！要吃壞肚子的。”我隻好把鍋裏的肉裝起來，重新幫他們炒。邊炒邊交代步驟與方法，等鍋裏的肉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孩子們早已垂涎三尺，我便讓每人嘗了一塊。“老師炒的真好吃！”“我還要！”“我也要。”如果當時我不在的話，孩子們肯定搶起來了。紀律在美食面前顯得那麽蒼白無力。轉眼間，鍋裏的肉所剩無幾。我坐在旁邊的大石頭上松了口氣，這才覺得真有點累了。淘氣的宋凱拿了個梨跑過來：“老師，給您！”“謝謝，你真乖！”我接過來毫不猶豫地咬了口，宋凱看着我笑，我也看着他笑了。休息了會，陸續有孩子來請我去品菜。有自己班的，也有其他班的。我像皇後一樣，在孩子們的簇擁下，捏着筷子，每組品嘗一點，肚子跟着飽脹起來。孩子們的食物還真豐富呢！有豬肉、牛肉、豬肝、火腿腸、炒粉，烤饅頭，菜粑等。它們雖然不如鮑汁魚翅一般味道鮮美、營養豐富，可清淡的味道中卻擁有一種純樸的大自然氣息，這是在豪華的餐桌上所品嘗不到的。孩子們也開心地吃起來。他們手裏捧着飯盒，鼻子上滲着小小的汗珠，衣袖高高卷起，眉宇間洋溢着成功的喜悅。彤彤說：“老師，這是我第一次把生的食物變成熟的。” “不錯。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說不定我們彤彤将來還能成大廚師呢！”我們正愉快地交談着。“啪——”一聲炸響，我吓了一跳。一個孩子慌慌張張跑過來。“老師，竈裏的石頭炸起來，泳江的眼睛受傷了。”“啊！”我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我迅速跑到泳江的身邊，她正捂着眼睛哭，孩子們着急地圍着她，場面很混亂。“别着急，有老師在，會沒事的。”我從包裏取出毛巾沾了點水，再輕輕地幫她擦去髒物。“你先用毛巾捂一會，看看眼睛能不能睜開。”我守在她身邊，心裏忐忑不安。老天爺保佑，千萬别傷着眼睛啊！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我仿佛等了一個世紀。十來分鍾後，她終于可以睜開眼睛，懸在嗓子眼的那顆心總算落回胸腔裏。這時，孩子們也吃飽了，他們開始玩自己喜歡的遊戲。清清的小河裏，有人捉螃蟹，有人捉魚蝦，有人打水仗；石頭堆上，有人看書，有人下棋，有人睡覺……一隻蝦子，一條小魚，一個石頭，一塊巧克力……都是孩子快樂的理由，他們的快樂是那麽簡單，那麽樸素，這就是童年，快樂的童年！我坐在石頭上，感覺童年離我是那麽近，近得可以看清它的模樣，聞到它的氣息；可當我想伸手抓住它的時候，它卻從我的指縫裏溜走了，留給我的僅是支離破碎的記憶。我急忙舉起相機，摁動快門，将童年收進我的行囊裏。下午三點，公交車載着我們回到學校，結束了這次愉快的野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