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08-26 05:18:09
出自唐代韓愈的《雉帶箭》
原頭火燒靜兀兀,野雉畏鷹出複沒。将軍欲以巧伏人,盤馬彎弓惜不發。地形漸窄觀者多,雉驚弓滿勁箭加。沖人決起百餘尺,紅翎白镞随傾斜。将軍仰笑軍吏賀,五色離披馬前堕。
賞析此詩雖僅寥寥十句,但寫得波瀾起伏,神采飛動。此詩不僅以最經濟的手法分合交錯地描寫了射者、射技、觀射者和被射物,而且暗示了詩人的“詩法”,即査晚晴所謂“以留取勢,以快取勝”。宋代蘇轼非常喜愛這詩,親自用大字書寫,以爲妙絕。評論韓詩的人,多以這首詩作爲韓詩的範例之一。
首句寫獵場的情境:原野上獵火熊熊燃燒,四周圍靜悄悄的。一個“靜”字,傳出畫面之神,烘托獵前肅穆的氣氛,由此可以想見從獵人員屏氣靜息,全神貫注地伫伺獵物的情态。這是獵射前的靜态,與下文獵射時和獵射後的動态,成強烈的對照。次句寫獵射的對象雉雞,筆墨簡捷精煉,銜接自然緊密。野雉被獵火驅出草木叢,一見獵鷹,吓得急忙又躲藏起來。“出複沒”三字形容逼肖,活現出野雉驚惶逃竄的窘态,與下邊“惜不發”呼應。閣本李謝校改作“伏欲沒”,就索然無味了。兩句是獵射前的情景。
三、四句轉入獵射,寫将軍的心理活動和獵射時的風度、神采。将軍出獵自然不是單純爲了覓取
取野味,而是要顯示自己的神功巧技。所以,他騎馬盤旋不進,拉滿強勁的弓,又舍不得輕易發箭。近人程學恂《韓詩臆說》評道:“二句寫射之妙處,全在未射時,是能于空際得神。”所謂空際得神,就是不在實處作窮形極相之語。詩人不寫将軍如何勇猛敢決,也不寫他如何縱橫馳驟,呼鷹嗾犬,白羽交飛,圍場中慣見的情景全部略去不提,而隻選取了“盤馬彎弓”這一特定的鏡頭,以突出将軍矜持、自信、躊躇滿志的神态。這裏的巧,不僅指射技的精巧,更主要的是寫人的智謀,寫将軍運籌的巧妙。這位将軍不專恃武功取勝,他盤馬彎弓,審情度勢,選擇着最能表現自己精湛射技的時機。他要像漢朝飛将軍李廣那樣,“度不中不發,發必應弦而倒”,要一舉使衆人折服。一位有血有肉、有着鮮明性格特征的将軍形象,便顯現出來。兩句筆勢頓挫,用意精深。
接着兩句寫“巧”。野雉隐沒之處,地勢漸漸狹窄,野雉處于“人稠網密,地迫勢脅”(曹植《七啓》)的窘境,要繼續竄伏已不可能;觀獵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饒有興味地觀賞将軍獵射。這是将軍一顯身手的時機。正當野雉受驚乍飛的一刹那,将軍從容地引滿弓,“嗖”的一聲,強有力的箭,迅猛而準确地命中雉雞。“雉驚弓滿箭加”,一“驚”一“滿
”一“勁”一“加”,緊湊簡練,幹脆有力,“巧”字之意于此全出。
詩寫到這裏,似乎意已盡了。然而詩中忽起波瀾,那隻受傷的野雉帶箭“沖人決起百餘尺”,向着人猛地沖起百多尺高,可見這是隻勇猛的雉雞。側寫一筆,更顯出将軍的絕妙射技。“紅翎白镞随傾斜”,野雉強作掙紮之後,終于筋疲力盡,帶箭悠悠而堕,染血的翎毛和雪亮的箭镞也随之傾斜落下。這正是非親曆其境者不能道。詩寫到這裏,才直接點題,真是一波三折,盤屈跳蕩。以寫長篇古風的筆法來寫小詩,更覺豐神超邁,情趣橫生。
末兩句在熱烈的氣氛中關合全詩。先以“仰笑”二字,極爲傳神地突現将軍個人的性格特征,一位地方主帥驕矜得意的神氣躍然紙上,接着以“軍吏賀”照應前面“伏人”,寫出圍觀的軍吏敬服将軍絕妙的射技,爲他的成功慶賀。末句接寫“雉帶箭”——一隻五彩缤紛的野雉,毛羽散亂地堕向将軍的馬前。詩戛然而止,然餘響不絕,韻味無窮。
創作背景此詩作于徐州。原題下有注:“此愈佐張仆射于徐從獵而作也。”唐德宗貞元十五年(799年),韓愈在徐州武甯軍節度使張建封幕中。是年秋,被辟爲節度推官。此詩寫他随從張建封射獵的情景。
作者簡介韓愈(768~824)字退之,唐代文學家、哲學家、思想家,
河陽(今河南省焦作孟州市)人,漢族。祖籍河北昌黎,世稱韓昌黎。晚年任吏部侍郎,又稱韓吏部。谥號“文”,又稱韓文公。他與柳宗元同爲唐代古文運動的倡導者,主張學習先秦兩漢的散文語言,破骈爲散,擴大文言文的表達功能。宋代蘇轼稱他“文起八代之衰”,明人推他爲唐宋八大家之首,與柳宗元并稱“韓柳”,有“文章巨公”和“百代文宗”之名,作品都收在《昌黎先生集》裏。韓愈在思想上是中國“道統”觀念的确立者,是尊儒反佛的裏程碑式人物。
出自唐代韩愈的《雉带箭》
原头火烧静兀兀,野雉畏鹰出复没。将军欲以巧伏人,盘马弯弓惜不发。地形渐窄观者多,雉惊弓满劲箭加。冲人决起百余尺,红翎白镞随倾斜。将军仰笑军吏贺,五色离披马前堕。
赏析此诗虽仅寥寥十句,但写得波澜起伏,神采飞动。此诗不仅以最经济的手法分合交错地描写了射者、射技、观射者和被射物,而且暗示了诗人的“诗法”,即査晚晴所谓“以留取势,以快取胜”。宋代苏轼非常喜爱这诗,亲自用大字书写,以为妙绝。评论韩诗的人,多以这首诗作为韩诗的范例之一。
首句写猎场的情境:原野上猎火熊熊燃烧,四周围静悄悄的。一个“静”字,传出画面之神,烘托猎前肃穆的气氛,由此可以想见从猎人员屏气静息,全神贯注地伫伺猎物的情态。这是猎射前的静态,与下文猎射时和猎射后的动态,成强烈的对照。次句写猎射的对象雉鸡,笔墨简捷精炼,衔接自然紧密。野雉被猎火驱出草木丛,一见猎鹰,吓得急忙又躲藏起来。“出复没”三字形容逼肖,活现出野雉惊惶逃窜的窘态,与下边“惜不发”呼应。阁本李谢校改作“伏欲没”,就索然无味了。两句是猎射前的情景。
三、四句转入猎射,写将军的心理活动和猎射时的风度、神采。将军出猎自然不是单纯为了觅取
取野味,而是要显示自己的神功巧技。所以,他骑马盘旋不进,拉满强劲的弓,又舍不得轻易发箭。近人程学恂《韩诗臆说》评道:“二句写射之妙处,全在未射时,是能于空际得神。”所谓空际得神,就是不在实处作穷形极相之语。诗人不写将军如何勇猛敢决,也不写他如何纵横驰骤,呼鹰嗾犬,白羽交飞,围场中惯见的情景全部略去不提,而只选取了“盘马弯弓”这一特定的镜头,以突出将军矜持、自信、踌躇满志的神态。这里的巧,不仅指射技的精巧,更主要的是写人的智谋,写将军运筹的巧妙。这位将军不专恃武功取胜,他盘马弯弓,审情度势,选择着最能表现自己精湛射技的时机。他要像汉朝飞将军李广那样,“度不中不发,发必应弦而倒”,要一举使众人折服。一位有血有肉、有着鲜明性格特征的将军形象,便显现出来。两句笔势顿挫,用意精深。
接着两句写“巧”。野雉隐没之处,地势渐渐狭窄,野雉处于“人稠网密,地迫势胁”(曹植《七启》)的窘境,要继续窜伏已不可能;观猎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饶有兴味地观赏将军猎射。这是将军一显身手的时机。正当野雉受惊乍飞的一刹那,将军从容地引满弓,“嗖”的一声,强有力的箭,迅猛而准确地命中雉鸡。“雉惊弓满箭加”,一“惊”一“满
”一“劲”一“加”,紧凑简练,干脆有力,“巧”字之意于此全出。
诗写到这里,似乎意已尽了。然而诗中忽起波澜,那只受伤的野雉带箭“冲人决起百余尺”,向着人猛地冲起百多尺高,可见这是只勇猛的雉鸡。侧写一笔,更显出将军的绝妙射技。“红翎白镞随倾斜”,野雉强作挣扎之后,终于筋疲力尽,带箭悠悠而堕,染血的翎毛和雪亮的箭镞也随之倾斜落下。这正是非亲历其境者不能道。诗写到这里,才直接点题,真是一波三折,盘屈跳荡。以写长篇古风的笔法来写小诗,更觉丰神超迈,情趣横生。
末两句在热烈的气氛中关合全诗。先以“仰笑”二字,极为传神地突现将军个人的性格特征,一位地方主帅骄矜得意的神气跃然纸上,接着以“军吏贺”照应前面“伏人”,写出围观的军吏敬服将军绝妙的射技,为他的成功庆贺。末句接写“雉带箭”——一只五彩缤纷的野雉,毛羽散乱地堕向将军的马前。诗戛然而止,然余响不绝,韵味无穷。
创作背景此诗作于徐州。原题下有注:“此愈佐张仆射于徐从猎而作也。”唐德宗贞元十五年(799年),韩愈在徐州武宁军节度使张建封幕中。是年秋,被辟为节度推官。此诗写他随从张建封射猎的情景。
作者简介韩愈(768~824)字退之,唐代文学家、哲学家、思想家,
河阳(今河南省焦作孟州市)人,汉族。祖籍河北昌黎,世称韩昌黎。晚年任吏部侍郎,又称韩吏部。谥号“文”,又称韩文公。他与柳宗元同为唐代古文运动的倡导者,主张学习先秦两汉的散文语言,破骈为散,扩大文言文的表达功能。宋代苏轼称他“文起八代之衰”,明人推他为唐宋八大家之首,与柳宗元并称“韩柳”,有“文章巨公”和“百代文宗”之名,作品都收在《昌黎先生集》里。韩愈在思想上是中国“道统”观念的确立者,是尊儒反佛的里程碑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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