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惑失故路,薄暮无宿栖。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_古风词韵_诗歌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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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惑失故路,薄暮无宿栖。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发布时间:2019-09-15 01:05:28

分类:古风词韵发布者:微蓝眼角

出自魏晉曹操的《苦寒行》

北上太行山,艱哉何巍巍!羊腸坂诘屈,車輪爲之摧。樹木何蕭瑟,北風聲正悲。熊罴對我蹲,虎豹夾路啼。溪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霏!延頸長歎息,遠行多所懷。我心何怫郁,思欲一東歸。水深橋梁絕,中路正徘徊。迷惑失故路,薄暮無宿栖。行行日已遠,人馬同時饑。擔囊行取薪,斧冰持作糜。悲彼《東山》詩,悠悠使我哀。譯文及注釋

譯文北征登上太行山,山高嶺峻多艱難!羊腸坂路真崎岖,一路颠簸車輪斷。風吹樹木聲蕭蕭,北風呼嘯發悲號。熊罴當路面對我蹲坐,虎豹夾道發威狂嚎叫。溪谷荒涼人煙少,大雪紛紛漫天飄。擡頭遠望長聲歎息,長途跋涉思緒如潮。我心郁郁多麽愁悶,真想東歸返回故鄉。水深橋斷難前進,大軍徘徊半路上。行軍迷路失方向,傍晚還沒有住宿的地方。走啊走啊日久遠,人疲馬乏又渴又饑。擔着行囊邊走邊砍柴,鑿冰煮粥充饑腸。想起那篇《東山》詩,深深觸動我的哀傷。

注釋太行山:綿延于山西、河北、河南三省交界處的大山脈。何:多麽。與下文“雪落何霏霏”之“何”意同。巍巍:高聳的樣子。羊腸坂(bǎn):地名,在壺關(今山西長治縣東南)東南,以坂道盤旋彎曲如羊腸而得名。坂:斜坡。诘屈:曲折盤旋。摧:毀壞、折斷。罴(pí):熊的

的一種,又叫馬熊或人熊。溪谷:山中低窪有水處。山中居民往往聚居溪谷,此處說“少人民”,言山中人煙稀少。霏霏:雪下得很盛的樣子。延頸:伸長脖子(遠眺)。懷:懷戀,心事。怫(fú)郁:愁悶不安。東歸:指歸故鄉谯郡。作者谯(今安徽亳縣)人,在太行之東,故雲“一東歸”。絕:斷。中路:中途。薄暮:黃昏。擔囊:挑着行李。行取薪:邊走邊拾柴。斧冰:以斧鑿冰取水。糜(mí):稀粥。《東山》:《詩經》篇名。據毛序,本篇爲周公東征,戰士離鄉三年,在歸途中思念家鄉而作。悠悠:憂思綿長的樣子。

賞析

  206年,曹操率兵親征高幹,途中經過太行山著名的羊腸坂道,寫下了這首詩,其格調古直悲涼,回蕩着一股沉郁之氣。這首詩感情真摯,直抒胸臆,毫不矯情作态。詩人在詩中用質樸無華的筆觸描述了委曲如腸的坂道、風雪交加的征途、食宿無依的困境。對于艱難的軍旅生活所引起的厭倦思鄉情緒,詩人也做了如實的記錄。更感人的是,盡管作爲軍事統帥,詩人在這裏卻沒有強作英豪之态,而是赤裸裸地寫出當時在那種環境下的内心波動,直露的筆觸把詩人的内心世界呈現出來,以其真誠而扣動着讀者的心弦。

  詩以“艱哉何巍巍”總領全篇,通過征途所見突出一個“艱”字。“樹木何

蕭瑟,北風聲正悲”二句爲全詩奠定了蕭瑟悲涼的基調,使詩籠罩在一片凄哀險惡的氣氛中。爲了進一步渲染凄哀險惡的氣氛,詩人又以羊腸小路、恐怖戰栗的熊吼虎叫、罕無人迹的漫漫大雪等物象感歎行軍的艱難。以此爲鋪墊,順勢提出“思欲一東歸”的念想。末二句并寫兩面,一寫詩人同情長期征戰的戰士,渴望戰争結束、實現統一的心情;一寫詩人以周公自比,排除萬難、取得征讨勝利的決心。整個詩歌彌漫着悲涼之氣,抒情真摯感人。

鑒賞

  這是一篇反映漢末動亂中軍旅征戰生活的詩作。

  詩一開頭就引出山勢高聳、道路纡曲的太行山區。“北上”二字,不僅表明了由邺城(今河北省臨漳縣西)到壺關(今山西省長治市東南)的行軍走向,而且顯示出旆旌悠悠,銳不可當的軍容,以此籠罩全篇,氣勢逼人。緊接着文勢一頓,發出“艱哉”的喟歎,先在心理土造成驚恐狀态,而後圍繞“艱”字寫景抒情。這就在布局上避免了平鋪直叙。并爲下文創造出一個廣闊的空間和一種步履維艱的氣氛。

  “北上太行山”,引出步履是怎樣的維艱,“巍巍”疊用,展示出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擋住去路,呈現出強烈的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覺。這是寫仰望。接下去寫平視:“羊腸坂诘屈。”坂曰“羊腸”,又以“诘屈”形

容之,則狹窄而多盤旋之勢,曆曆在目。寫山寫坡,都是紀實,都是從正面落筆;“車輪爲之摧!”則是感慨,是烘托。筆法變化而又和諧統一,加強了具體感與真實性。再下去,筆分兩頭:一方面寫自然景色凄苦,一方面寫野獸當道,但又相互交錯,以突出行軍之艱險。寫自然景色,一則曰“樹木蕭瑟”,再則曰“北風聲悲”,三則曰“雪落霏霏”。通過“蕭瑟”“霏霏”,寫出了景色之陰暗、昏沉、凄涼;通過“聲悲”,将客觀的物和主觀的我融爲一體。寫野獸,則是“熊罴對我蹲,虎豹夾路啼”。這兩句都是寫途中多野獸,但上句從形态方面描繪。“蹲”者,熊罴襲人之狀也。“蹲”而“對我”,毛骨悚然。下句從聲音方面渲染。“啼”者,虎豹清凄之聲也。“啼”而“夾路”,倍感悲涼。詩人對陰森可怕的自然環境作了樸實的抒寫之後,又對荒涼冷落的社會環境作了深刻的描述。在那低窪近水處行軍,很少見到人的蹤影,天黑了,竟找不到宿栖之處,還得擔着行囊上山拾柴,拿着斧子鑿冰取水……。這情景寫得真切動人,感同身受。

  曹操詩不以寫景稱著,但在寫景方面,卻有獨特而成功之處。這首詩的寫景就很成功。在詩人筆下,太行山之高,羊腸坂之阻,風雪之交加,樹木之搖落,熊罴之狀,虎豹之聲

,莫不逼真逼肖。視覺上,在那兀立的怪石上,蕭瑟的樹林中,一群群熊罴,不是蹲在那兒,以攫取的目光逼視着行人;聽覺上,從那山路兩旁,伴随着風吹雪飄,不是傳來了一陣陣虎豹的長嗚嗎……這首詩的寫景,就其描形、繪聲、着色之精湛而言,可與《觀滄海》中寫繁媲美。兩詩皆行軍途中所作,盡管背景、内容、感情、風格都不同:一是率師出征,一是凱旋歸來;一是寫冬之山景,一是繪秋之海景;一是反映出統帥關切士卒的赤子之心,一是表現了英雄吞吐宇宙之概;一是蒼涼悲壯,一是波瀾壯闊;但其成功一樣,可稱曹操詩寫景之雙璧。

  這首詩不僅以寫景取勝,而且以抒情見長。這情是以真景真事爲基礎,因而不論是“歎息”,還是“怫郁”,也不論是“思東歸”,還是“悲《東山》",都真切動人。

  首先是歎行軍之艱險。在行軍路上,既有太行巍巍,羊腸诘屈,野獸逞強,風雪肆虐的險阻,又有“水深橋粱絕”,“迷惑失故路”,“薄暮無宿栖”,“人馬同時饑”的艱難,因而引起了詩人“東歸”之思。統帥的一言一行,都關系到士卒鬥志的高低,戰役的成敗。尤其是在開赴前線的路途中,即使艱難重重、險阻累累,作爲一個統帥,不能也不應流露出絲毫畏懼、退縮情緒,更不允許直言出來,渙散

軍心,而詩人一反常規,直言不諱地說:“思欲一東歸。”從這種毫不掩飾的言語中,窺察到詩人性格的一個方面:坦率。陳祚明說:“孟德所傳諸篇,雖并屬拟古,然皆以寫己懷來……本無泛語,根在性情。”(《采菽堂古詩選》)鍾惺也說:“……如‘瞻彼洛城郭,微子爲哀傷’,‘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不戚年往,憂世不治’,亦是真心真話。”(《古詩歸》)這些評論,用于《苦寒行》,也都恰切。

  其次是哀生靈之塗炭。這一點,盡管隻在“溪谷少人民”一句中吐露出來,但從全詩字裏行間,都可以感受得到。“溪谷”,山谷有水處。吳淇說:“山居趁坳,澤居趁突。此山行而曰‘溪谷少人民’,則更無人民矣。”(《六朝選詩定論》)這話說得很對。深山區人民聚居的溪谷,尚且少人民,更何況其他地方。東漢末年,軍閥混戰,千村薜苈,萬戶蕭疏,其慘象,目不忍睹,耳不忍聞。但詩人未作更多的具體描述,而是選擇具有代表性的谿谷去寫,這就收到了舉一隅而以三隅反的藝術效果。“少”字精當。它與下文“薄暮無宿栖”的“無”,前後照應,相互補充,真實地反映了當時極其凄慘的社會現實。同時,也流露出詩人對處于水深火熱之中的災難人民的同情。這種感情,在《蒿裏行》中傾吐得

比較具體。他說:“铠甲生虮虱,百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裏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這幾句,是“谿谷少人民”最好的注腳。

  再次是“悲彼《東山》詩”。這裏有兩層意思:《東山》,是《詩經》中名篇。寫一位跟随周公東征三年獲得生還的兵士在歸途中的歌唱。全詩氣氛是悲涼的,色調是凄苦的,反映了戰争給人民帶來深重的災難,詩中“伊威在室,蟏蛸在戶。町疃鹿場,熠耀宵行”等句,與詩人征高于途中所見略同,因而勾起了詩人對長期征戰不得歸家的士卒的深切關懷。另外,舊說《東山》是寫周公的。漢毛苌說:“《東山》,周公東征也。周公東征,三年而歸。勞歸,士大夫美之,故作是詩也。”(《詩序》)此處與“周公吐哺,天下歸心”(《短歌行》)聯系起來看,顯然含有自比周公之意。作者曾經說過:“設使國家無有孤,不知當幾人稱帝,幾人稱王。”這話非曹操莫能道出。他還以齊桓、晉文“奉事周室”自許,以“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自勵(《述志令》,見《魏志·武帝紀》裴注引《魏武故事》),而這裏又以周公自比,是其真情實意的再次表露。曹操削平群雄、統一北方後,威震華夏,大權在握,廢獻帝、奪天下,如探囊取物,而曹操不爲,實屬難能可貴。

  

這首詩,如果隻停留在抒寫行軍艱險、思欲東歸上,那就失之平平了。它高就高在詩人将自身征途之苦同士卒思歸之情、廣大人民倒懸之急融爲一體,将自己的理想抱負同周公事業聯系起來,擴大了内涵,升華了主題,因而具有強烈的感染力和巨大的生命力。

  這是一首融叙事、寫景、抒情爲一體的詩篇,它記叙了曹操征讨高斡的行軍之苦,抒發了詩人關懷士卒的體恤之情,反映了漢末建安年間幹戈動亂的社會生活,其内容具有詩史性的文獻價值。詩篇在藝術表現方面,有其獨特的感人魅力。首先,結構謹嚴,章法有緻。開篇叙事,繼之寫景,再做抒情,三者交替有序出現。所叙之事清晰了然,所寫之景形象生動,所抒之情深刻感人。其次,語言古樸直率,風格慷慨悲涼。全詩不見華彩藻飾之言,隻用樸實常見之語,直言其悲涼之事,直抒其慷慨之情。

創作背景

  這首詩是建安十一年(206年)春,曹操親征高幹途中于鞍馬間作成的。建安九年(公元204年)時,高幹因懾于曹操的武力而歸降,次年又趁曹操北征烏桓之機,舉兵反叛盤踞壺關口。爲了平定北方,徹底鏟除袁紹勢力,曹操帶着連年征戰的疲勞,翻越巍峨險峻的太行山,又率師北上作戰。

作者簡介

曹操(155年-220年正月庚子),字孟德,一名吉利,小字阿瞞,沛國

谯(今安徽亳州)人,漢族。東漢末年傑出的政治家、軍事家、文學家、書法家。三國中曹魏政權的締造者,其子曹丕稱帝後,追尊爲武皇帝,廟號太祖。曹操精兵法,善詩歌,抒發自己的政治抱負,并反映漢末人民的苦難生活,氣魄雄偉,慷慨悲涼;散文亦清峻整潔,開啓并繁榮了建安文學,給後人留下了寶貴的精神财富,史稱建安風骨,魯迅評價其爲“改造文章的祖師”。同時曹操也擅長書法,尤工章草,唐朝張懷瓘在《書斷》中評其爲“妙品”。

出自魏晋曹操的《苦寒行》

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羊肠坂诘屈,车轮为之摧。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熊罴对我蹲,虎豹夹路啼。溪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霏!延颈长叹息,远行多所怀。我心何怫郁,思欲一东归。水深桥梁绝,中路正徘徊。迷惑失故路,薄暮无宿栖。行行日已远,人马同时饥。担囊行取薪,斧冰持作糜。悲彼《东山》诗,悠悠使我哀。译文注释

译文北征登上太行山,山高岭峻多艰难!羊肠坂路真崎岖,一路颠簸车轮断。风吹树木声萧萧,北风呼啸发悲号。熊罴当路面对我蹲坐,虎豹夹道发威狂嚎叫。溪谷荒凉人烟少,大雪纷纷漫天飘。抬头远望长声叹息,长途跋涉思绪如潮。我心郁郁多么愁闷,真想东归返回故乡。水深桥断难前进,大军徘徊半路上。行军迷路失方向,傍晚还没有住宿的地方。走啊走啊日久远,人疲马乏又渴又饥。担着行囊边走边砍柴,凿冰煮粥充饥肠。想起那篇《东山》诗,深深触动我的哀伤。

注释太行山:绵延于山西、河北、河南三省交界处的大山脉。何:多么。与下文“雪落何霏霏”之“何”意同。巍巍:高耸的样子。羊肠坂(bǎn):地名,在壶关(今山西长治县东南)东南,以坂道盘旋弯曲如羊肠而得名。坂:斜坡。诘屈:曲折盘旋。摧:毁坏、折断。罴(pí):熊的

的一种,又叫马熊或人熊。溪谷:山中低洼有水处。山中居民往往聚居溪谷,此处说“少人民”,言山中人烟稀少。霏霏:雪下得很盛的样子。延颈:伸长脖子(远眺)。怀:怀恋,心事。怫(fú)郁:愁闷不安。东归:指归故乡谯郡。作者谯(今安徽亳县)人,在太行之东,故云“一东归”。绝:断。中路:中途。薄暮:黄昏。担囊:挑着行李。行取薪:边走边拾柴。斧冰:以斧凿冰取水。糜(mí):稀粥。《东山》:《诗经》篇名。据毛序,本篇为周公东征,战士离乡三年,在归途中思念家乡而作。悠悠:忧思绵长的样子。

赏析

  206年,曹操率兵亲征高干,途中经过太行山著名的羊肠坂道,写下了这首诗,其格调古直悲凉,回荡着一股沉郁之气。这首诗感情真挚,直抒胸臆,毫不矫情作态。诗人在诗中用质朴无华的笔触描述了委曲如肠的坂道、风雪交加的征途、食宿无依的困境。对于艰难的军旅生活所引起的厌倦思乡情绪诗人也做了如实的记录。更感人的是,尽管作为军事统帅,诗人在这里却没有强作英豪之态,而是赤裸裸地写出当时在那种环境下的内心波动,直露的笔触把诗人的内心世界呈现出来,以其真诚而扣动着读者的心弦。

  诗以“艰哉何巍巍”总领全篇,通过征途所见突出一个“艰”字。“树木何

萧瑟,北风声正悲”二句为全诗奠定了萧瑟悲凉的基调,使诗笼罩在一片凄哀险恶的气氛中。为了进一步渲染凄哀险恶的气氛,诗人又以羊肠小路、恐怖战栗的熊吼虎叫、罕无人迹的漫漫大雪等物象感叹行军的艰难。以此为铺垫,顺势提出“思欲一东归”的念想。末二句并写两面,一写诗人同情长期征战的战士,渴望战争结束、实现统一的心情;一写诗人以周公自比,排除万难、取得征讨胜利的决心。整个诗歌弥漫着悲凉之气,抒情真挚感人。

鉴赏

  这是一篇反映汉末动乱中军旅征战生活的诗作。

  诗一开头就引出山势高耸、道路纡曲的太行山区。“北上”二字,不仅表明了由邺城(今河北省临漳县西)到壶关(今山西省长治市东南)的行军走向,而且显示出旆旌悠悠,锐不可当的军容,以此笼罩全篇,气势逼人。紧接着文势一顿,发出“艰哉”的喟叹,先在心理土造成惊恐状态,而后围绕“艰”字写景抒情。这就在布局上避免了平铺直叙。并为下文创造出一个广阔的空间和一种步履维艰的气氛。

  “北上太行山”,引出步履是怎样的维艰,“巍巍”叠用,展示出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挡住去路,呈现出强烈的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觉。这是写仰望。接下去写平视:“羊肠坂诘屈。”坂曰“羊肠”,又以“诘屈”形

容之,则狭窄而多盘旋之势,历历在目。写山写坡,都是纪实,都是从正面落笔;“车轮为之摧!”则是感慨,是烘托。笔法变化而又和谐统一,加强了具体感与真实性。再下去,笔分两头:一方面写自然景色凄苦,一方面写野兽当道,但又相互交错,以突出行军之艰险。写自然景色,一则曰“树木萧瑟”,再则曰“北风声悲”,三则曰“雪落霏霏”。通过“萧瑟”“霏霏”,写出了景色之阴暗、昏沉、凄凉;通过“声悲”,将客观的物和主观的我融为一体。写野兽,则是“熊罴对我蹲,虎豹夹路啼”。这两句都是写途中多野兽,但上句从形态方面描绘。“蹲”者,熊罴袭人之状也。“蹲”而“对我”,毛骨悚然。下句从声音方面渲染。“啼”者,虎豹清凄之声也。“啼”而“夹路”,倍感悲凉。诗人对阴森可怕的自然环境作了朴实的抒写之后,又对荒凉冷落的社会环境作了深刻的描述。在那低洼近水处行军,很少见到人的踪影,天黑了,竟找不到宿栖之处,还得担着行囊上山拾柴,拿着斧子凿冰取水……。这情景写得真切动人,感同身受。

  曹操诗不以写景称著,但在写景方面,却有独特而成功之处。这首诗的写景就很成功。在诗人笔下,太行山之高,羊肠坂之阻,风雪之交加,树木之摇落,熊罴之状,虎豹之声

,莫不逼真逼肖。视觉上,在那兀立的怪石上,萧瑟的树林中,一群群熊罴,不是蹲在那儿,以攫取的目光逼视着行人;听觉上,从那山路两旁,伴随着风吹雪飘,不是传来了一阵阵虎豹的长呜吗……这首诗的写景,就其描形、绘声、着色之精湛而言,可与《观沧海》中写繁媲美。两诗皆行军途中所作,尽管背景、内容、感情、风格都不同:一是率师出征,一是凯旋归来;一是写冬之山景,一是绘秋之海景;一是反映出统帅关切士卒的赤子之心,一是表现了英雄吞吐宇宙之概;一是苍凉悲壮,一是波澜壮阔;但其成功一样,可称曹操诗写景之双璧。

  这首诗不仅以写景取胜,而且以抒情见长。这情是以真景真事为基础,因而不论是“叹息”,还是“怫郁”,也不论是“思东归”,还是“悲《东山》",都真切动人。

  首先是叹行军之艰险。在行军路上,既有太行巍巍,羊肠诘屈,野兽逞强,风雪肆虐的险阻,又有“水深桥粱绝”,“迷惑失故路”,“薄暮无宿栖”,“人马同时饥”的艰难,因而引起了诗人“东归”之思。统帅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士卒斗志的高低,战役的成败。尤其是在开赴前线的路途中,即使艰难重重、险阻累累,作为一个统帅,不能也不应流露出丝毫畏惧、退缩情绪,更不允许直言出来,涣散

军心,而诗人一反常规,直言不讳地说:“思欲一东归。”从这种毫不掩饰的言语中,窥察到诗人性格的一个方面:坦率。陈祚明说:“孟德所传诸篇,虽并属拟古,然皆以写己怀来……本无泛语,根在性情。”(《采菽堂古诗选》)钟惺也说:“……如‘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不戚年往,忧世不治’,亦是真心真话。”(《古诗归》)这些评论,用于《苦寒行》,也都恰切。

  其次是哀生灵之涂炭。这一点,尽管只在“溪谷少人民”一句中吐露出来,但从全诗字里行间,都可以感受得到。“溪谷”,山谷有水处。吴淇说:“山居趁坳,泽居趁突。此山行而曰‘溪谷少人民’,则更无人民矣。”(《六朝选诗定论》)这话说得很对。深山区人民聚居的溪谷,尚且少人民,更何况其他地方。东汉末年,军阀混战,千村薜苈,万户萧疏,其惨象,目不忍睹,耳不忍闻。但诗人未作更多的具体描述,而是选择具有代表性的谿谷去写,这就收到了举一隅而以三隅反的艺术效果。“少”字精当。它与下文“薄暮无宿栖”的“无”,前后照应,相互补充,真实地反映了当时极其凄惨的社会现实。同时,也流露出诗人对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灾难人民的同情。这种感情,在《蒿里行》中倾吐得

比较具体。他说:“铠甲生虮虱,百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这几句,是“谿谷少人民”最好的注脚。

  再次是“悲彼《东山》诗”。这里有两层意思:《东山》,是《诗经》中名篇。写一位跟随周公东征三年获得生还的兵士在归途中的歌唱。全诗气氛是悲凉的,色调是凄苦的,反映了战争给人民带来深重的灾难,诗中“伊威在室,蟏蛸在户。町疃鹿场,熠耀宵行”等句,与诗人征高于途中所见略同,因而勾起了诗人对长期征战不得归家的士卒的深切关怀。另外,旧说《东山》是写周公的。汉毛苌说:“《东山》,周公东征也。周公东征,三年而归。劳归,士大夫美之,故作是诗也。”(《诗序》)此处与“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短歌行》联系起来看,显然含有自比周公之意。作者曾经说过:“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这话非曹操莫能道出。他还以齐桓、晋文“奉事周室”自许,以“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自励(《述志令》,见《魏志·武帝纪》裴注引《魏武故事》),而这里又以周公自比,是其真情实意的再次表露。曹操削平群雄、统一北方后,威震华夏,大权在握,废献帝、夺天下,如探囊取物,而曹操不为,实属难能可贵。

  

这首诗,如果只停留在抒写行军艰险、思欲东归上,那就失之平平了。它高就高在诗人将自身征途之苦同士卒思归之情、广大人民倒悬之急融为一体,将自己的理想抱负同周公事业联系起来,扩大了内涵,升华了主题,因而具有强烈的感染力和巨大的生命力。

  这是一首融叙事、写景、抒情为一体的诗篇,它记叙了曹操征讨高斡的行军之苦,抒发了诗人关怀士卒的体恤之情,反映了汉末建安年间干戈动乱的社会生活,其内容具有诗史性的文献价值。诗篇在艺术表现方面,有其独特的感人魅力。首先,结构谨严,章法有致。开篇叙事,继之写景,再做抒情,三者交替有序出现。所叙之事清晰了然,所写之景形象生动,所抒之情深刻感人。其次,语言古朴直率,风格慷慨悲凉。全诗不见华彩藻饰之言,只用朴实常见之语,直言其悲凉之事,直抒其慷慨之情。

创作背景

  这首诗是建安十一年(206年)春,曹操亲征高干途中于鞍马间作成的。建安九年(公元204年)时,高干因慑于曹操的武力而归降,次年又趁曹操北征乌桓之机,举兵反叛盘踞壶关口。为了平定北方,彻底铲除袁绍势力,曹操带着连年征战的疲劳,翻越巍峨险峻的太行山,又率师北上作战。

作者简介

曹操(155年-220年正月庚子),字孟德,一名吉利,小字阿瞒,沛国

谯(今安徽亳州)人,汉族。东汉末年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书法家。三国中曹魏政权的缔造者,其子曹丕称帝后,追尊为武皇帝,庙号太祖。曹操精兵法,善诗歌,抒发自己的政治抱负,并反映汉末人民的苦难生活,气魄雄伟,慷慨悲凉;散文亦清峻整洁,开启并繁荣了建安文学,给后人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史称建安风骨,鲁迅评价其为“改造文章的祖师”。同时曹操也擅长书法,尤工章草,唐朝张怀瓘在《书断》中评其为“妙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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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迷惑失故路,薄暮无宿栖。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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