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08-18 07:27:07
出自宋代周紫芝的《鹧鸪天·一點殘紅欲盡時》
一點殘紅欲盡時。乍涼秋氣滿屏帏。梧桐葉上三更雨,葉葉聲聲是别離。 調寶瑟,撥金猊。那時同唱鹧鸪詞。如今風雨西樓夜,不聽清歌也淚垂。譯文及注釋譯文我獨自守一盞殘燈,燈已快要燃盡,天乍涼,秋氣充塞羅帷和銀屏,三更雨點點灑上梧桐,一葉葉、一聲聲,都是離别的哀音。那時,我和她相對調弄寶瑟,撥動爐中溫馨的沉水香,同聲齊唱《鹧鸪詞》,曾是多麽歡欣。如今,孤寂地在這西樓,當此風雨凄凄的暗夜,不聽清歌也悲淚難禁。
注釋殘紅:此指将熄滅的燈焰,也有版本作殘釭(gāng)。屏帏:屏風和帷帳。調:撫弄樂器。寶瑟:瑟的美稱。金猊(ní):獅形的銅制香爐。猊,狻猊(suān ní),即獅子。西樓:指作者住處。
鑒賞孫競稱周紫芝的《竹坡詞》“清麗婉曲”。這首《鹧鸪天》可以安得上這個評語。詞中以今昔對比、悲喜交雜、委婉曲折而又纏綿含蓄的手法寫雨夜懷人的别情。上片首兩句寫室内一燈熒熒,燈油将盡而燈光轉爲暗紅,雖說是乍涼天氣未寒時,但那凄清的氣氛已充溢在畫屏帏幕之間。這裏從詞人的視覺轉到身上的感覺,将夜深、燈暗而又清冷的秋夜景況渲染托出。
“梧桐”二句,寫出詞人的聽覺,點出“三更秋雨”這個特定環
環境;此系化用溫庭筠《更漏子》下片詞意:“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溫詞直接寫雨聲,間接寫人,這首詞亦複如此。這秋夜無寐所感受到的别離之悲,以雨滴梧桐的音響來暗示,能使人物在特定環境中的感受更富感染力量。所謂“葉葉聲聲是别離”,與歐陽修的“夜深風竹敲秋韻,萬葉千聲皆是恨”(《玉樓春》)異曲同工,都是借情感對聲音的反應表達由此構成的心理影響。那“空階滴到明”和“葉葉聲聲是别離”,同樣都是爲了更深入地刻繪出别離所帶來的悲苦心情。
換頭“調寶瑟”三句展開回憶,猶記當年兩人相對而坐,伊人輕輕調弄弦索,自己則撥動着金猊爐中的香灰。兩人低聲唱起那首鹧鸪詞,樂聲悅耳,歌聲賞心;這恐怕是聚首期間最難忘的一幕了。聯系着這段美妙往事的紐帶是這支鹧鸪詞,仍然是音響,不過這是回憶中的歌聲和樂曲聲,并非現實中的秋雨聲。下片回憶中的歡樂之音與上片離别後的凄涼雨聲,構成昔歡今悲的鮮明對照,真是袅袅餘音隻能引起悠悠長恨了。
結末“如今”兩句,是使詞意轉折而又深化的着力之筆。“如今”兩字,由“那時”折回眼前。那時同唱小調,如今卻獨居西樓,唯聞風聲蕭蕭,雨聲滴滴;“不聽清歌也淚垂”,
以未定語氣呼應上片末句,顯示了詞人心頭的波濤起伏;自從别離以後,經常聞歌而引起懷人的傷感,記憶中的美妙歌聲無時不萦回耳際,而在今夜那風雨凄凄、“萬葉千聲皆是恨”的情況下,即使不聽清歌也就足以使人淚下而不能自止了。這裏轉折詞意,也是爲深化詞意,暗示出從曲終人不見、聞歌倍懷人到不聽清歌亦傷神的内心感情變化,以懸念方式道出對伊人的情之深,思之切。
周紫芝在另一首《鹧鸪天》詞的小序裏指出:“予少時酷喜小晏詞,故其所作,時有似其體制者。”可以拿晏幾道的《鹧鸪天》來作一比較:“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拚卻醉顔紅。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從别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上片寫昔年相逢于豪筵之前,下片叙别後思念。末兩句先直說今夜重逢,本爲久别再見,應該十分歡欣,隻因以往失望次數太多,反而相對而不敢相信。一個“恐”字,轉折詞意,把驚喜懷疑的神情表現無遺,不僅道出相逢前相思之苦,而且通過疑真爲夢,反映了目前的相逢之樂更是不同尋常。這種寫法是直說而仍有轉折,有感情起伏。
兩者相比,這首詞所采用的手法,如昔與今、喜與悲、正面說與反面說等等手法,做到委婉曲折而又含蓄深沉
,确乎從小晏詞變化而來。特别是末尾兩句,以“如今”作爲“昔與今、喜與悲”的轉折詞,以否定語氣點出别離之苦,再相見之難,較直說更易引人深思。
鑒賞二周紫芝喜歡晏幾道的詞,因此多有模仿。這首《鹧鸪天》不僅在寫作手法和詞境上與晏幾道詞相近,而且題材也是晏幾道寫得最多的“憶别歌女”主題。詞中以今昔對比、悲喜交雜、委婉曲折而又纏綿含蓄的手法寫雨夜懷人的别情。
詞從室内環境寫起,“一點殘紅欲盡時,乍涼秋氣滿屏帷”,點染出清寂的氛圍。夜闌人靜時分,油燈将枯,燈火将殘,“殘紅欲盡”,夜晚也即将過去,而人尚未入睡,室内滿是“乍涼”的“秋氣”。“乍涼”是人對周圍環境的感受,“滿屏帷”則進一步強化了人對“涼”的體認。涼意本是一種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人之所以感覺滿室生寒,是因爲人滿懷凄涼愁緒。
“梧桐葉上三更雨,葉葉聲聲是别離”寫出詞人的聽覺,點出“三更秋雨”這個特定環境;此系化用溫庭筠《更漏子》下片詞意:“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溫詞直接寫雨聲,間接寫人,這首詞亦複如此。這秋夜無寐所感受到的别離之悲,以雨滴梧桐的音響來暗示,能使人物在特定環境中的感受更富感染力量。所
謂“葉葉聲聲是别離”,與歐陽修的“夜深風竹敲秋韻,萬葉千聲皆是恨”(《木蘭花·别後不知君遠近》)異曲同工,都是借情感對聲音的反應表達由此構成的心理影響。那“空階滴到明”和“葉葉聲聲是别離”,同樣都是爲了更深入地刻繪出别離所帶來的悲苦心情。
“調寶瑟,撥金猊”一句,承接“别離”二字,自然過渡到對往事的追憶。一“調”一“撥”,寫過去相聚之時,主人公曾與她一起撫琴調瑟,一起撥動爐中的燃香,使滿室生香,暖意融融。“那時同唱鹧鸪詞”,“鹧鸪”常被當做男女愛情的象征。在這樣美好的氛圍中,二人一起唱起吟詠愛情的曲詞,那時的情景,親密而快樂,令人難以忘懷。
由以上兩句可見,女子的身份是一名歌女。末句以“如今”開啓今昔對比。“風雨西樓夜”呼應上阕所描寫的環境和景狀,将往日的歡樂與今時今日的寂寞凄涼進行對比,從而引出“不聽清歌也淚垂”的慨歎。過去,主人公聽到歌女所唱“清歌”,曾因其感人肺腑而潸然淚下,如今,不僅無“清歌”可聽,而且又因回憶往昔歡聚景象而牽扯出更多的孤寂情懷,故日“淚垂”。這裏的“淚”既爲過去不可追回而流,更爲今日之愁苦而流。
詞人圍繞“風雨西樓夜”落筆,先摹寫整體環境,寫景不忘烘托悲
愁情緒;次寫主人公身處西樓回望往事,極言往日之歡;最後詞情停頓于“如今”,在往日歡聚的對比下,進一步叙說主人公深切的懷念和對當下處境的喟歎。結構層次分明,而感情綿延悱恻,貫穿全詞始末,工整疏密中見搖曳。
作者簡介周紫芝(1082-1155),南宋文學家。字少隐,號竹坡居士,宣城(今安徽宣州市)人。紹興進士。高宗紹興十五年,爲禮、兵部架閣文字。高宗紹興十七年(1147)爲右迪功郎敕令所删定官。曆任樞密院編修官、右司員外郎。紹興二十一年(1151)出知興國軍(治今湖北陽新),後退隐廬山。交遊的人物主要有李之儀、呂好問呂本中父子、葛立方以及秦桧等,曾向秦桧父子獻谀詩。約卒于紹興末年。著有《太倉稊米集》、《竹坡詩話》、《竹坡詞》。有子周疇。
出自宋代周紫芝的《鹧鸪天·一点残红欲尽时》
一点残红欲尽时。乍凉秋气满屏帏。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 调宝瑟,拨金猊。那时同唱鹧鸪词。如今风雨西楼夜,不听清歌也泪垂。译文及注释译文我独自守一盏残灯,灯已快要燃尽,天乍凉,秋气充塞罗帷和银屏,三更雨点点洒上梧桐,一叶叶、一声声,都是离别的哀音。那时,我和她相对调弄宝瑟,拨动炉中温馨的沉水香,同声齐唱《鹧鸪词》,曾是多么欢欣。如今,孤寂地在这西楼,当此风雨凄凄的暗夜,不听清歌也悲泪难禁。
注释残红:此指将熄灭的灯焰,也有版本作残釭(gāng)。屏帏:屏风和帷帐。调:抚弄乐器。宝瑟:瑟的美称。金猊(ní):狮形的铜制香炉。猊,狻猊(suān ní),即狮子。西楼:指作者住处。
鉴赏孙竞称周紫芝的《竹坡词》“清丽婉曲”。这首《鹧鸪天》可以安得上这个评语。词中以今昔对比、悲喜交杂、委婉曲折而又缠绵含蓄的手法写雨夜怀人的别情。上片首两句写室内一灯荧荧,灯油将尽而灯光转为暗红,虽说是乍凉天气未寒时,但那凄清的气氛已充溢在画屏帏幕之间。这里从词人的视觉转到身上的感觉,将夜深、灯暗而又清冷的秋夜景况渲染托出。
“梧桐”二句,写出词人的听觉,点出“三更秋雨”这个特定环
环境;此系化用温庭筠《更漏子》下片词意:“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温词直接写雨声,间接写人,这首词亦复如此。这秋夜无寐所感受到的别离之悲,以雨滴梧桐的音响来暗示,能使人物在特定环境中的感受更富感染力量。所谓“叶叶声声是别离”,与欧阳修的“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玉楼春》)异曲同工,都是借情感对声音的反应表达由此构成的心理影响。那“空阶滴到明”和“叶叶声声是别离”,同样都是为了更深入地刻绘出别离所带来的悲苦心情。
换头“调宝瑟”三句展开回忆,犹记当年两人相对而坐,伊人轻轻调弄弦索,自己则拨动着金猊炉中的香灰。两人低声唱起那首鹧鸪词,乐声悦耳,歌声赏心;这恐怕是聚首期间最难忘的一幕了。联系着这段美妙往事的纽带是这支鹧鸪词,仍然是音响,不过这是回忆中的歌声和乐曲声,并非现实中的秋雨声。下片回忆中的欢乐之音与上片离别后的凄凉雨声,构成昔欢今悲的鲜明对照,真是袅袅余音只能引起悠悠长恨了。
结末“如今”两句,是使词意转折而又深化的着力之笔。“如今”两字,由“那时”折回眼前。那时同唱小调,如今却独居西楼,唯闻风声萧萧,雨声滴滴;“不听清歌也泪垂”,
以未定语气呼应上片末句,显示了词人心头的波涛起伏;自从别离以后,经常闻歌而引起怀人的伤感,记忆中的美妙歌声无时不萦回耳际,而在今夜那风雨凄凄、“万叶千声皆是恨”的情况下,即使不听清歌也就足以使人泪下而不能自止了。这里转折词意,也是为深化词意,暗示出从曲终人不见、闻歌倍怀人到不听清歌亦伤神的内心感情变化,以悬念方式道出对伊人的情之深,思之切。
周紫芝在另一首《鹧鸪天》词的小序里指出:“予少时酷喜小晏词,故其所作,时有似其体制者。”可以拿晏几道的《鹧鸪天》来作一比较:“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上片写昔年相逢于豪筵之前,下片叙别后思念。末两句先直说今夜重逢,本为久别再见,应该十分欢欣,只因以往失望次数太多,反而相对而不敢相信。一个“恐”字,转折词意,把惊喜怀疑的神情表现无遗,不仅道出相逢前相思之苦,而且通过疑真为梦,反映了目前的相逢之乐更是不同寻常。这种写法是直说而仍有转折,有感情起伏。
两者相比,这首词所采用的手法,如昔与今、喜与悲、正面说与反面说等等手法,做到委婉曲折而又含蓄深沉
,确乎从小晏词变化而来。特别是末尾两句,以“如今”作为“昔与今、喜与悲”的转折词,以否定语气点出别离之苦,再相见之难,较直说更易引人深思。
鉴赏二周紫芝喜欢晏几道的词,因此多有模仿。这首《鹧鸪天》不仅在写作手法和词境上与晏几道词相近,而且题材也是晏几道写得最多的“忆别歌女”主题。词中以今昔对比、悲喜交杂、委婉曲折而又缠绵含蓄的手法写雨夜怀人的别情。
词从室内环境写起,“一点残红欲尽时,乍凉秋气满屏帷”,点染出清寂的氛围。夜阑人静时分,油灯将枯,灯火将残,“残红欲尽”,夜晚也即将过去,而人尚未入睡,室内满是“乍凉”的“秋气”。“乍凉”是人对周围环境的感受,“满屏帷”则进一步强化了人对“凉”的体认。凉意本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人之所以感觉满室生寒,是因为人满怀凄凉愁绪。
“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写出词人的听觉,点出“三更秋雨”这个特定环境;此系化用温庭筠《更漏子》下片词意:“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温词直接写雨声,间接写人,这首词亦复如此。这秋夜无寐所感受到的别离之悲,以雨滴梧桐的音响来暗示,能使人物在特定环境中的感受更富感染力量。所
谓“叶叶声声是别离”,与欧阳修的“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木兰花·别后不知君远近》)异曲同工,都是借情感对声音的反应表达由此构成的心理影响。那“空阶滴到明”和“叶叶声声是别离”,同样都是为了更深入地刻绘出别离所带来的悲苦心情。
“调宝瑟,拨金猊”一句,承接“别离”二字,自然过渡到对往事的追忆。一“调”一“拨”,写过去相聚之时,主人公曾与她一起抚琴调瑟,一起拨动炉中的燃香,使满室生香,暖意融融。“那时同唱鹧鸪词”,“鹧鸪”常被当做男女爱情的象征。在这样美好的氛围中,二人一起唱起吟咏爱情的曲词,那时的情景,亲密而快乐,令人难以忘怀。
由以上两句可见,女子的身份是一名歌女。末句以“如今”开启今昔对比。“风雨西楼夜”呼应上阕所描写的环境和景状,将往日的欢乐与今时今日的寂寞凄凉进行对比,从而引出“不听清歌也泪垂”的慨叹。过去,主人公听到歌女所唱“清歌”,曾因其感人肺腑而潸然泪下,如今,不仅无“清歌”可听,而且又因回忆往昔欢聚景象而牵扯出更多的孤寂情怀,故日“泪垂”。这里的“泪”既为过去不可追回而流,更为今日之愁苦而流。
词人围绕“风雨西楼夜”落笔,先摹写整体环境,写景不忘烘托悲
愁情绪;次写主人公身处西楼回望往事,极言往日之欢;最后词情停顿于“如今”,在往日欢聚的对比下,进一步叙说主人公深切的怀念和对当下处境的喟叹。结构层次分明,而感情绵延悱恻,贯穿全词始末,工整疏密中见摇曳。
作者简介周紫芝(1082-1155),南宋文学家。字少隐,号竹坡居士,宣城(今安徽宣州市)人。绍兴进士。高宗绍兴十五年,为礼、兵部架阁文字。高宗绍兴十七年(1147)为右迪功郎敕令所删定官。历任枢密院编修官、右司员外郎。绍兴二十一年(1151)出知兴国军(治今湖北阳新),后退隐庐山。交游的人物主要有李之仪、吕好问吕本中父子、葛立方以及秦桧等,曾向秦桧父子献谀诗。约卒于绍兴末年。著有《太仓稊米集》、《竹坡诗话》、《竹坡词》。有子周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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