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08-27 12:21:24
出自宋代姜夔的《疏影·苔枝綴玉》
辛亥之冬,餘載雪詣石湖。止既月,授簡索句,且征新聲,作此兩曲,石湖把玩不已,使二妓肆習之,音節諧婉,乃名之曰《暗香》、《疏影》。
苔枝綴玉,有翠禽小小,枝上同宿。客裏相逢,籬角黃昏,無言自倚修竹。昭君不慣胡沙遠,但暗憶、江南江北。想佩環、月夜歸來,化作此花幽獨。猶記深宮舊事,那人正睡裏,飛近蛾綠。莫似春風,不管盈盈,早與安排金屋。還教一片随波去,又卻怨、玉龍哀曲。等恁時、重覓幽香,已入小窗橫幅。
譯文及注釋譯文辛亥年冬天,我冒雪去拜訪石湖居士。居士要求我創作新曲,于是我創作了這兩首詞曲。石湖居士吟賞不已,教樂工歌妓練習演唱,音調節律悅耳婉轉。于是将其命名爲《暗香》、《疏影》。
苔梅的枝梢綴着梅花,如玉晶瑩,兩隻小小的翠鳥兒,栖宿在梅花叢。在客旅他鄉時見到她的倩影,像佳人在夕陽斜映籬笆的黃昏中,默默孤獨,倚着修長的翠竹。就像王昭君遠嫁匈奴,不習慣北方的荒漠,史是暗暗地懷念着江南江北的故土。我想她戴着叮咚環佩,趁着月夜歸來,化作了梅花的一縷幽魂,缥缈、孤獨。我還記得壽陽宮中的舊事,壽陽公主正在春夢裏,飛下的一朵梅花正落在她的眉際。不要像無情的春風,不管梅花如此美麗
麗清香,依舊将她風吹雨打去。應該早早給她安排金屋,讓她有一個好的歸宿。但這隻是白費心意,她還是一片片地随波流去。又要進而钌玉笛吹奏出哀怨的樂曲。等那時,想要再去尋找梅的幽香,所見到的是一枝梅花,獨立飄香。
注釋疏影:詞牌名,姜夔的自度曲。辛亥:南宋光宗紹熙二年(1191年)。載雪:冒雪乘船。詣:到。石湖:在蘇州西南,與太湖通。南宋詩人範成大晚年居住在蘇州西南的石湖,自號石湖居士。止既月:指剛住滿一個月。授簡索句:給紙索取詩調。簡:紙。征新聲:征求新的詞調。把玩:指反複欣賞。二妓:樂工和歌妓。肆習:學習。《暗香》《疏影》:語出北宋詩人林逋《山園小梅》詩:“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苔枝綴玉:範成大《梅譜》說紹興、吳興一帶的古梅“苔須垂于枝間,或長數寸,風至,綠絲飄飄可玩。”周密《乾淳起居注》:“苔梅有二種,宜興張公洞者,苔藓甚厚,花極香。一種出越土,苔如綠絲,長尺餘。”苔枝,長有苔藓的梅枝。綴玉,梅花像美玉一般綴滿枝頭。⑾“有翠禽”二句:用羅浮之夢典故。舊題柳宗元《龍城錄》載,隋代趙師雄遊羅浮山,夜夢與一素妝女子共飯,女子芳香襲人。又有一綠衣童子,笑歌歡舞。趙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株大梅樹下
,樹上有翠鳥歡鳴,見“月落參橫,但惆怅而已。”殷堯藩《友人山中梅花》詩:“好風吹醒羅浮夢,莫聽空林翠羽聲。”吳潛《疏影》詞:“閑想羅浮舊恨,有人正醉裏,姝翠蛾綠。”翠禽,翠鳥。晉郭璞《客傲》:“夫攀骊龍之髯,撫翠禽之毛,而不得絕霞肆、跨天津者,未之前聞也。”客裏:離鄉在外期間。唐牟融《送範啓東還京》詩:“客裏故人尊酒别,天涯遊子弊裘寒。”白石是江西人,當時住蘇州。黃昏:日已落而天色尚未黑的時候。《楚辭·離騷》:“曰黃昏以爲期兮,羌中道而改路。”“無言”句:杜甫《佳人》詩:“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昭君”四句:杜甫《詠懷古迹五首》其三:“一去紫台連朔漠,獨留青冢向黃昏。畫圖省識春風面,環佩空歸夜月魂。畫圖省識春風面,環佩空歸月夜魂。千載琵琶作胡語,分明怨恨曲中論。”王建《塞上詠梅》詩:“天山路邊在株梅,年年花發黃雲下。昭君已沒漢使回,前後征人誰系馬?”“猶記”三句:用壽陽公主事。蛾,形容眉毛的細長;綠,眉毛的青綠顔色。《太平禦覽》引《雜五行書》雲:“宋武帝女壽陽公主,人日卧于含章殿檐下,梅花落公主額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去。皇後留之,看得幾時,經三日,洗之乃落。宮女奇其異,競效之,今‘
梅花妝’是也。”安排金屋:《漢武故事》載,漢武帝劉徹幼時曾對姑母說:“若得阿嬌作婦,當作金屋貯之。”盈盈,儀态美好的樣子,這裏借指梅花。玉龍哀曲:馬融《長笛賦》:“龍鳴水中不見己,截竹吹之聲相似。”玉龍,即玉笛。李白《與史郎中欽聽黃鶴樓上吹笛》詩:“黃鶴樓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哀曲,指笛曲《梅花落》。此曲是古代流行的樂曲,聽了使人悲傷。唐皮日休《夜會問答》說聽《梅花落》曲“三奏未終頭已白”,可見一斑。故曰“玉龍哀曲”。恁(nèn)時:那時候。南唐馮延巳《憶江南》詞:“東風次第有花開,恁時須約卻重來。”小窗橫幅:晚唐崔橹《梅花詩》:“初開已入雕梁畫,未落先愁玉笛吹。”陳與義《水墨梅》詩:“睛窗畫出橫斜枝,絕勝前村夜雪時。”此翻用其意。
賞析四從《暗香》詞前序文可知,《疏影》《暗香》乃同時之作。可能是寫了《暗香》之後,意猶未盡,遂另作一《疏影》。前人卻說二詞難解,《疏影》尤其撲朔迷離,确實如此。我們可以把二首對照來看,《暗香》雖說是詠梅,但并沒有對梅花本身作多少描寫,而是圍繞梅花抒寫懷人之情。所懷是他的情人,一個美麗女子。她曾陪同詞人折梅月下,也曾和他攜手賞西湖。在《暗香》裏,玉人是玉
人,梅是梅。梅花隻是引起詞人想念玉人的觸發物而已,它本身并沒有任何比喻或象征意義。如果把這首詞的意思向前推進一層,賦予梅花以人格,就可以翻出另一首詞,這就是《疏影》。在《疏影》裏,詞人時而把梅花比作獨倚修竹的佳人,時而把梅花比作思念故土的昭君。既是歌詠梅花,又是歌詠佳人,梅花與佳人融爲一體了。
前人多認爲該詞有寄托。張惠言雲:“時石湖蓋有隐遁之志,故作此二詞以阻之。《暗香》一章,言己嘗有用世之志,今老無能,但望之石湖也。《疏影》更以二帝之憤發之,故有昭君之句。”《詞選》鄭文焯說:“此蓋傷心二帝蒙塵,諸後妃相從北轅,淪落胡地,故以昭君托喻,發言哀斷。考唐王建《塞上詠梅》詩曰:‘天山路邊一株梅,年年花發黃雲下,昭君已沒漢使回,前後征人誰系馬?’白石詞意當本此。”(鄭《白石道人歌曲》)近人劉永濟舉出宋徽宗趙佶被擄在胡地所作《眼兒媚》詞:“花城人去今蕭索,春夢僥湖沙。家山何處?忍聽羌管,吹徹《梅花》。”解釋說:“此詞更明顯爲徽欽二帝作。”(《唐五代兩宋詞簡析》)以上這些說法都是由詞中所用昭君典故引起的。詞人說幽獨的梅花是王昭君月夜魂歸所化,遂使人聯想徽欽二帝及諸後妃的被擄以及他們的思歸,進而
認爲全詞都是有感于此而作。有人認爲這種聯想是缺乏根據的。昭君和親出塞和徽欽二帝被擄諸後妃淪落胡地,根本不倫不類。王建是唐人,他的《塞上詠梅》和宋帝更毫無關系。宋徽宗作《眼兒媚》思念家國,既沒有提到王昭君,也就不能肯定白石是用“眼兒媚”的典故。如果不是斷章取義,而是聯系全篇來看,就不難看出該詞主旨在贊美梅花的幽獨,寫其幽獨而以美人爲喻,當然最好是取昭君,這是不足爲怪的。
“苔枝綴玉。有翠禽小小,枝上同宿。”
範成大《梅譜》曰:“古梅會稽最多,四明吳興亦間有之。其枝蟠曲萬狀,蒼鮮鱗皴,封滿花身;又有苔須垂于青枝或長數寸,風至,綠絲飄飄可玩。”以上幾句說:在長滿青苔的枝幹上綴滿如玉的梅花,又有小小的翠鳥在枝上伴她同宿。這是寫梅之貌。“翠禽”暗用《龍城錄》典故:隋開皇中趙師雄遷羅浮,日暮于松林中遇一美人,又有綠衣童子歌于側。“師雄醉寐,但覺風寒相襲,久之東方已白,起視大梅花樹上,翠羽剌嘈相顧,所見蓋花神。月落參橫,惆怅而已”。詞人明寫梅花姿色,暗用此典爲全詞定下了幽清的基調。
“客裏相逢”以下數句寫梅花之神:
“客裏相逢,籬角黃昏,無言自倚修竹。”
這句遞入作者自己。白石是到範成大家
作客,在範家看到梅花,故稱“客裏相逢”;梅樹旁邊長着竹子,如東坡詩所雲:“竹外一枝斜更好”,所以又說“無言自倚修竹”。“倚修竹”暗用杜甫《佳人》詩:“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黃昏”,暗用林逋《梅花》詩:“暗香浮動月黃昏”。這些融典,都把梅花比作幽居而高潔的佳人。
“昭君不慣胡沙遠,但暗憶、江南江北。想佩環、月夜歸來,化作此花幽獨。”
“昭君”句系用具體的古代美女拟梅花。爲何選用昭君,問題很簡單,梅花是犯寒而開的,使人很容易想象它是一位在嚴寒的北方呈現特有豐姿的美人;而昭君正是遠嫁匈奴,生活塞外,所以拿她比附。“佩環”句化用杜甫《詠懷古迹》詠昭君村詩句:“畫圖省識春風面,環佩空歸月夜魂。”詞人想象王昭君魂歸故土化作了這幽獨的梅花。爲什麽用昭君魂歸故土之典呢?因爲白石詠江南梅花,爲了牽合眼前事實,所以用了“昭君不慣胡沙”之後,立即筆鋒一轉,說昭君是“暗憶江南江北”,而且“月夜歸來”以後,便“化作此花幽獨”。花和美人合爲一體了。上阙分三層寫來,用三個典故(翠禽、修竹、昭君句),将三位美人比拟梅花,突出表現梅花,突出表現梅之“幽獨”。
下片換了一個角度,寫
梅之飄落:
“猶記深宮舊事,那人正睡裏,飛近蛾綠。”
“蛾綠”,指女子的眉。《太平禦覽》卷三十“時序部”引《雜五行書》:“宋武帝女壽陽公主,人日(正月初七日)卧于含章殿檐下,梅花落公主額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出。皇後留之,看得幾時。經三日,洗之乃落。宮女奇其異,竟效之,今梅花妝是也。”這幾句好象寫壽陽公主(那人),其實還是寫梅花,借一位和落梅有關的美人來惋惜梅花的衰謝。“猶記”,是詞人猶記,詞人看到梅花遂記起宮廷裏這段故事。“深宮”,與昭君無關,更與宋徽欽後宮無關,不可牽強附會。下面又以叮咛口吻說要珍惜梅花:
“莫似春風,不管盈盈,早與安排金屋。”
“盈盈”是儀态美好貌。古詩雲:“盈盈樓上女,皎皎當窗牖。”是形容美女風采。此借指梅花。這八字一氣。意說梅花開在寒冬,春天本來不去管她;可我們卻不要象春風那樣。“金屋”用《漢武故事》,漢武帝幼時,他姑母把他抱在膝上,指着女兒阿嬌曰:“阿嬌好否?”詞人用此典表示惜花之願,意謂不要象春風那樣無情,任梅花飄零而不顧,應當及早将她保護。
“還教一片随波去,又卻怨玉龍哀曲。”
這是假設口氣,“還”是如其、假如的意思,詩詞中多有此用法。如秦觀《
水龍吟》:“名缰利鎖,天還知道,和天也瘦。”辛棄疾《賀新郎》:“啼鳥還知如許恨,料不啼清淚長啼血。”有些注本把“還教”一句講實了,說“花随波去,無計挽回。”這是因爲忽略這個“還”字而誤會了詞人原意。其實,這是進一步叮咛:如果讓梅花随波流去,即使隻有一片,那麽《梅花落》的笛曲又要再添幾分哀怨了。“玉龍”,笛名。因爲古樂府《江南異》中有《龍笛曲》,傳說此曲奏時聲似龍吟,故名。羅隐有詩雲:“玉龍無主渡頭寒”。笛調有《梅花落》,故李白有詩:“黃鶴樓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這裏不過是因梅花的墜落而想及《落梅花》笛曲罷了。與象征皇室之“龍”無涉。
“等恁時,重覓幽香,已入小窗橫幅。”
這幾句仍然是叮咛口吻:等到梅花落盡,枝頭上就看不見它了。假如要尋覓它的痕迹,那隻有到小窗上的橫幅之中──畫着梅花的畫圖,細細欣賞它那幽豔的豐姿了。夏承焘《姜白石詞編年箋校》曰:“《唐摭言》卷十載崔橹《梅花》詩:‘初開已入雕梁畫,未落先愁玉笛吹。’姜詞數句,似衍此二語。”唐圭璋先生也雲:“‘等憑時’數句,用崔橹詩,言幽香難覓,惟餘幻影在橫幅之上,語見沉痛。”這裏雖用崔橹詩意而有創新。細揣之下阕口氣,梅花尚未凋謝
。詞人因愛之切,遂一再叮咛,不要使它飄零。叮咛誰呢?不是别人,正是叮咛詞人自己,要珍惜之。
綜觀全詞。上片末尾一個“幽”字,下片末尾又一個“幽”字,“幽”就是詞人借着梅花所表現出來的美學理想。這和陶潛詠松菊,張九齡詠蘭桂一脈相通。如果說這首詞有寄托的話,不過是寄托了詞人理想的人格,詞裏雖有孤芳自賞意味,亦不必指摘。不必硬牽合“憫二帝”之事。
二詞,是作者集中詠梅名作,作者很滿意。據說二詞因音節清婉,爲範所激賞,于是贈以侍婢小紅。姜攜小紅歸吳興,過垂虹時,在大雪中賦詩雲:“自琢新詞韻最嬌,小紅低唱我吹箫。曲終過盡松陵路,回首煙波十四橋。”很有些洋洋得意的神氣(見《硯北雜志》下)。
該詞運氣空靈,筆墨飛舞。下片虛字諸如“猶記”、“莫似”、“早與”、“還教”、“又卻怨”、“等恁時”、“已入”之類,皆能曲折傳神。
關于“清空”的詞風,首出白張炎對姜詞的概括。但細審張炎《詞源》原文,并沒有以“清空”概括白石的全部的意思。在張炎看來,“清空”隻是白石的一個方面。因爲白石多詠物詞,詠物容易“留滞于物”以緻“拘而不暢”、“晦而不明”,此所謂“質實”,白石詠物而不滞于物,這就是“清空”。張炎在“
詞要清空,不要質實;清空則古雅峭拔,質實則凝澀晦昧。姜白石詞如野雲孤飛,去留無迹”這段話之後,還有一段話說:“白石詞如《疏影》、《暗香》、《揚州慢》、《一萼紅》、《琵琶仙》、《探春》、《八歸》、《淡黃柳》等曲,不惟清空,又且騷雅,讀之使人神觀飛越。”顯然,張炎并非一味提倡“清空”;“清空”要以“騷雅”去充實才算詞的上乘。張炎又說:“所以出奇之語以白石騷雅之句潤色之,真天機雲錦也。”可重他所重的不僅僅是“清空”,還有一個“騷雅”。張炎還說:“詞以意趣爲主,……姜白石《暗香》賦梅雲(詞略)、《疏影》雲(詞略),此數詞皆清空中有意趣,無筆力者本未易到。”也明明指出白石詞不隻是“清空”,而且富有“意趣”。隻“清空”而無“意趣”,豈不成了一個空架子?可見張炎拈出“清空”來評白石詞,但并沒有以偏概全地說白石詞隻是“清空”,論者不可不辨。
可見,以“清空”論白石詞不全面,也不合張炎原意。若論白石詞風,莫若劉熙載所謂“幽韻冷香”四字,簡而言之可謂“幽冷”,他正是以“幽冷”另樹一幟,自立于軟媚、粗犷之外,卓然成爲南宋詞壇一大家。
評解 這是一首梅花的贊歌,又是一首梅花的詠歎調。詞中先繪出梅花不同凡俗的形貌,又表現了她那孤芳自賞的清姿和高潔情懷,再化用杜甫、王建詩意,把遠稼異域不能生還漢邦的昭君故事神話化,将眷戀故國的昭君之魂和寒梅的幽獨之魂合而爲一,帶有極深的悲劇意味,境界又極凄美。下片則眼前梅花盛開推想其飄落之時,用壽陽公主及陳阿嬌事,寓無限憐香惜玉之意,又借笛裏梅花哀怨的樂曲,加深怅惋的感情,末二句想到梅花凋盡,唯餘空枝幻影映上小窗,語意沉痛。全詞用事雖多,但熔鑄絕妙,運氣空靈,變化虛實,十分自如。篇中善用虛字,曲折動蕩,搖曳多姿。張炎極口稱道本詞及《暗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自立新意,真爲絕唱”(《詞源》)。許多詞評家認爲此篇寄托了徽、欽二帝北狩之悲但卻很難指實。力主抗敵的愛國大臣吳潛與姜夔曾有交誼,姜去世後,吳潛曾次韻《暗香》、《疏影》二詞,卻并無一字明寫或暗寓感傷二帝之意,亦或佐證。
創作背景這首詞創作于宋光宗紹熙二年(1191年),與詞人《長亭怨慢·漸吹盡》爲同年之作。是年冬,姜夔載雪訪範成大于石湖。他在石湖住了一個多月,自度《暗香》《疏影》二曲詠梅,深蘊憂國之思,寄托個人生活的不幸。
作者簡介姜夔,南宋文學家、音樂家。人品秀拔,體态清瑩,氣貌若不勝衣,望之若神仙中人。往來
鄂、贛、皖、蘇、浙間,與詩人詞家楊萬裏、範成大、辛棄疾等交遊。慶元中,曾上書乞正太常雅樂,他少年孤貧,屢試不第,終生未仕,一生轉徙江湖,靠賣字和朋友接濟爲生。他多才多藝,精通音律,能自度曲,其詞格律嚴密。其作品素以空靈含蓄著稱,有《白石道人歌曲》等。姜夔對詩詞、散文、書法、音樂,無不精善,是繼蘇轼之後又一難得的藝術全才。
出自宋代姜夔的《疏影·苔枝缀玉》
辛亥之冬,余载雪诣石湖。止既月,授简索句,且征新声,作此两曲,石湖把玩不已,使二妓肆习之,音节谐婉,乃名之曰《暗香》、《疏影》。
苔枝缀玉,有翠禽小小,枝上同宿。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想佩环、月夜归来,化作此花幽独。犹记深宫旧事,那人正睡里,飞近蛾绿。莫似春风,不管盈盈,早与安排金屋。还教一片随波去,又却怨、玉龙哀曲。等恁时、重觅幽香,已入小窗横幅。
译文及注释译文辛亥年冬天,我冒雪去拜访石湖居士。居士要求我创作新曲,于是我创作了这两首词曲。石湖居士吟赏不已,教乐工歌妓练习演唱,音调节律悦耳婉转。于是将其命名为《暗香》、《疏影》。
苔梅的枝梢缀着梅花,如玉晶莹,两只小小的翠鸟儿,栖宿在梅花丛。在客旅他乡时见到她的倩影,像佳人在夕阳斜映篱笆的黄昏中,默默孤独,倚着修长的翠竹。就像王昭君远嫁匈奴,不习惯北方的荒漠,史是暗暗地怀念着江南江北的故土。我想她戴着叮咚环佩,趁着月夜归来,化作了梅花的一缕幽魂,缥缈、孤独。我还记得寿阳宫中的旧事,寿阳公主正在春梦里,飞下的一朵梅花正落在她的眉际。不要像无情的春风,不管梅花如此美丽
丽清香,依旧将她风吹雨打去。应该早早给她安排金屋,让她有一个好的归宿。但这只是白费心意,她还是一片片地随波流去。又要进而钌玉笛吹奏出哀怨的乐曲。等那时,想要再去寻找梅的幽香,所见到的是一枝梅花,独立飘香。
注释疏影:词牌名,姜夔的自度曲。辛亥:南宋光宗绍熙二年(1191年)。载雪:冒雪乘船。诣:到。石湖:在苏州西南,与太湖通。南宋诗人范成大晚年居住在苏州西南的石湖,自号石湖居士。止既月:指刚住满一个月。授简索句:给纸索取诗调。简:纸。征新声:征求新的词调。把玩:指反复欣赏。二妓:乐工和歌妓。肆习:学习。《暗香》《疏影》:语出北宋诗人林逋《山园小梅》诗:“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苔枝缀玉:范成大《梅谱》说绍兴、吴兴一带的古梅“苔须垂于枝间,或长数寸,风至,绿丝飘飘可玩。”周密《乾淳起居注》:“苔梅有二种,宜兴张公洞者,苔藓甚厚,花极香。一种出越土,苔如绿丝,长尺余。”苔枝,长有苔藓的梅枝。缀玉,梅花像美玉一般缀满枝头。⑾“有翠禽”二句:用罗浮之梦典故。旧题柳宗元《龙城录》载,隋代赵师雄游罗浮山,夜梦与一素妆女子共饭,女子芳香袭人。又有一绿衣童子,笑歌欢舞。赵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株大梅树下
,树上有翠鸟欢鸣,见“月落参横,但惆怅而已。”殷尧藩《友人山中梅花》诗:“好风吹醒罗浮梦,莫听空林翠羽声。”吴潜《疏影》词:“闲想罗浮旧恨,有人正醉里,姝翠蛾绿。”翠禽,翠鸟。晋郭璞《客傲》:“夫攀骊龙之髯,抚翠禽之毛,而不得绝霞肆、跨天津者,未之前闻也。”客里:离乡在外期间。唐牟融《送范启东还京》诗:“客里故人尊酒别,天涯游子弊裘寒。”白石是江西人,当时住苏州。黄昏:日已落而天色尚未黑的时候。《楚辞·离骚》:“曰黄昏以为期兮,羌中道而改路。”“无言”句:杜甫《佳人》诗:“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昭君”四句:杜甫《咏怀古迹五首》其三:“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夜月魂。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月夜魂。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王建《塞上咏梅》诗:“天山路边在株梅,年年花发黄云下。昭君已没汉使回,前后征人谁系马?”“犹记”三句:用寿阳公主事。蛾,形容眉毛的细长;绿,眉毛的青绿颜色。《太平御览》引《杂五行书》云:“宋武帝女寿阳公主,人日卧于含章殿檐下,梅花落公主额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去。皇后留之,看得几时,经三日,洗之乃落。宫女奇其异,竞效之,今‘
梅花妆’是也。”安排金屋:《汉武故事》载,汉武帝刘彻幼时曾对姑母说:“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盈盈,仪态美好的样子,这里借指梅花。玉龙哀曲:马融《长笛赋》:“龙鸣水中不见己,截竹吹之声相似。”玉龙,即玉笛。李白《与史郎中钦听黄鹤楼上吹笛》诗:“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哀曲,指笛曲《梅花落》。此曲是古代流行的乐曲,听了使人悲伤。唐皮日休《夜会问答》说听《梅花落》曲“三奏未终头已白”,可见一斑。故曰“玉龙哀曲”。恁(nèn)时:那时候。南唐冯延巳《忆江南》词:“东风次第有花开,恁时须约却重来。”小窗横幅:晚唐崔橹《梅花诗》:“初开已入雕梁画,未落先愁玉笛吹。”陈与义《水墨梅》诗:“睛窗画出横斜枝,绝胜前村夜雪时。”此翻用其意。
赏析四从《暗香》词前序文可知,《疏影》《暗香》乃同时之作。可能是写了《暗香》之后,意犹未尽,遂另作一《疏影》。前人却说二词难解,《疏影》尤其扑朔迷离,确实如此。我们可以把二首对照来看,《暗香》虽说是咏梅,但并没有对梅花本身作多少描写,而是围绕梅花抒写怀人之情。所怀是他的情人,一个美丽女子。她曾陪同词人折梅月下,也曾和他携手赏西湖。在《暗香》里,玉人是玉
人,梅是梅。梅花只是引起词人想念玉人的触发物而已,它本身并没有任何比喻或象征意义。如果把这首词的意思向前推进一层,赋予梅花以人格,就可以翻出另一首词,这就是《疏影》。在《疏影》里,词人时而把梅花比作独倚修竹的佳人,时而把梅花比作思念故土的昭君。既是歌咏梅花,又是歌咏佳人,梅花与佳人融为一体了。
前人多认为该词有寄托。张惠言云:“时石湖盖有隐遁之志,故作此二词以阻之。《暗香》一章,言己尝有用世之志,今老无能,但望之石湖也。《疏影》更以二帝之愤发之,故有昭君之句。”《词选》郑文焯说:“此盖伤心二帝蒙尘,诸后妃相从北辕,沦落胡地,故以昭君托喻,发言哀断。考唐王建《塞上咏梅》诗曰:‘天山路边一株梅,年年花发黄云下,昭君已没汉使回,前后征人谁系马?’白石词意当本此。”(郑《白石道人歌曲》)近人刘永济举出宋徽宗赵佶被掳在胡地所作《眼儿媚》词:“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侥湖沙。家山何处?忍听羌管,吹彻《梅花》。”解释说:“此词更明显为徽钦二帝作。”(《唐五代两宋词简析》)以上这些说法都是由词中所用昭君典故引起的。词人说幽独的梅花是王昭君月夜魂归所化,遂使人联想徽钦二帝及诸后妃的被掳以及他们的思归,进而
认为全词都是有感于此而作。有人认为这种联想是缺乏根据的。昭君和亲出塞和徽钦二帝被掳诸后妃沦落胡地,根本不伦不类。王建是唐人,他的《塞上咏梅》和宋帝更毫无关系。宋徽宗作《眼儿媚》思念家国,既没有提到王昭君,也就不能肯定白石是用“眼儿媚”的典故。如果不是断章取义,而是联系全篇来看,就不难看出该词主旨在赞美梅花的幽独,写其幽独而以美人为喻,当然最好是取昭君,这是不足为怪的。
“苔枝缀玉。有翠禽小小,枝上同宿。”
范成大《梅谱》曰:“古梅会稽最多,四明吴兴亦间有之。其枝蟠曲万状,苍鲜鳞皴,封满花身;又有苔须垂于青枝或长数寸,风至,绿丝飘飘可玩。”以上几句说:在长满青苔的枝干上缀满如玉的梅花,又有小小的翠鸟在枝上伴她同宿。这是写梅之貌。“翠禽”暗用《龙城录》典故:隋开皇中赵师雄迁罗浮,日暮于松林中遇一美人,又有绿衣童子歌于侧。“师雄醉寐,但觉风寒相袭,久之东方已白,起视大梅花树上,翠羽剌嘈相顾,所见盖花神。月落参横,惆怅而已”。词人明写梅花姿色,暗用此典为全词定下了幽清的基调。
“客里相逢”以下数句写梅花之神:
“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
这句递入作者自己。白石是到范成大家
作客,在范家看到梅花,故称“客里相逢”;梅树旁边长着竹子,如东坡诗所云:“竹外一枝斜更好”,所以又说“无言自倚修竹”。“倚修竹”暗用杜甫《佳人》诗:“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黄昏”,暗用林逋《梅花》诗:“暗香浮动月黄昏”。这些融典,都把梅花比作幽居而高洁的佳人。
“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想佩环、月夜归来,化作此花幽独。”
“昭君”句系用具体的古代美女拟梅花。为何选用昭君,问题很简单,梅花是犯寒而开的,使人很容易想象它是一位在严寒的北方呈现特有丰姿的美人;而昭君正是远嫁匈奴,生活塞外,所以拿她比附。“佩环”句化用杜甫《咏怀古迹》咏昭君村诗句:“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月夜魂。”词人想象王昭君魂归故土化作了这幽独的梅花。为什么用昭君魂归故土之典呢?因为白石咏江南梅花,为了牵合眼前事实,所以用了“昭君不惯胡沙”之后,立即笔锋一转,说昭君是“暗忆江南江北”,而且“月夜归来”以后,便“化作此花幽独”。花和美人合为一体了。上阙分三层写来,用三个典故(翠禽、修竹、昭君句),将三位美人比拟梅花,突出表现梅花,突出表现梅之“幽独”。
下片换了一个角度,写
梅之飘落:
“犹记深宫旧事,那人正睡里,飞近蛾绿。”
“蛾绿”,指女子的眉。《太平御览》卷三十“时序部”引《杂五行书》:“宋武帝女寿阳公主,人日(正月初七日)卧于含章殿檐下,梅花落公主额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出。皇后留之,看得几时。经三日,洗之乃落。宫女奇其异,竟效之,今梅花妆是也。”这几句好象写寿阳公主(那人),其实还是写梅花,借一位和落梅有关的美人来惋惜梅花的衰谢。“犹记”,是词人犹记,词人看到梅花遂记起宫廷里这段故事。“深宫”,与昭君无关,更与宋徽钦后宫无关,不可牵强附会。下面又以叮咛口吻说要珍惜梅花:
“莫似春风,不管盈盈,早与安排金屋。”
“盈盈”是仪态美好貌。古诗云:“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是形容美女风采。此借指梅花。这八字一气。意说梅花开在寒冬,春天本来不去管她;可我们却不要象春风那样。“金屋”用《汉武故事》,汉武帝幼时,他姑母把他抱在膝上,指着女儿阿娇曰:“阿娇好否?”词人用此典表示惜花之愿,意谓不要象春风那样无情,任梅花飘零而不顾,应当及早将她保护。
“还教一片随波去,又却怨玉龙哀曲。”
这是假设口气,“还”是如其、假如的意思,诗词中多有此用法。如秦观《
水龙吟》:“名缰利锁,天还知道,和天也瘦。”辛弃疾《贺新郎》:“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有些注本把“还教”一句讲实了,说“花随波去,无计挽回。”这是因为忽略这个“还”字而误会了词人原意。其实,这是进一步叮咛:如果让梅花随波流去,即使只有一片,那么《梅花落》的笛曲又要再添几分哀怨了。“玉龙”,笛名。因为古乐府《江南异》中有《龙笛曲》,传说此曲奏时声似龙吟,故名。罗隐有诗云:“玉龙无主渡头寒”。笛调有《梅花落》,故李白有诗:“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这里不过是因梅花的坠落而想及《落梅花》笛曲罢了。与象征皇室之“龙”无涉。
“等恁时,重觅幽香,已入小窗横幅。”
这几句仍然是叮咛口吻:等到梅花落尽,枝头上就看不见它了。假如要寻觅它的痕迹,那只有到小窗上的横幅之中──画着梅花的画图,细细欣赏它那幽艳的丰姿了。夏承焘《姜白石词编年笺校》曰:“《唐摭言》卷十载崔橹《梅花》诗:‘初开已入雕梁画,未落先愁玉笛吹。’姜词数句,似衍此二语。”唐圭璋先生也云:“‘等凭时’数句,用崔橹诗,言幽香难觅,惟余幻影在横幅之上,语见沉痛。”这里虽用崔橹诗意而有创新。细揣之下阕口气,梅花尚未凋谢
。词人因爱之切,遂一再叮咛,不要使它飘零。叮咛谁呢?不是别人,正是叮咛词人自己,要珍惜之。
综观全词。上片末尾一个“幽”字,下片末尾又一个“幽”字,“幽”就是词人借着梅花所表现出来的美学理想。这和陶潜咏松菊,张九龄咏兰桂一脉相通。如果说这首词有寄托的话,不过是寄托了词人理想的人格,词里虽有孤芳自赏意味,亦不必指摘。不必硬牵合“悯二帝”之事。
二词,是作者集中咏梅名作,作者很满意。据说二词因音节清婉,为范所激赏,于是赠以侍婢小红。姜携小红归吴兴,过垂虹时,在大雪中赋诗云:“自琢新词韵最娇,小红低唱我吹箫。曲终过尽松陵路,回首烟波十四桥。”很有些洋洋得意的神气(见《砚北杂志》下)。
该词运气空灵,笔墨飞舞。下片虚字诸如“犹记”、“莫似”、“早与”、“还教”、“又却怨”、“等恁时”、“已入”之类,皆能曲折传神。
关于“清空”的词风,首出白张炎对姜词的概括。但细审张炎《词源》原文,并没有以“清空”概括白石的全部的意思。在张炎看来,“清空”只是白石的一个方面。因为白石多咏物词,咏物容易“留滞于物”以致“拘而不畅”、“晦而不明”,此所谓“质实”,白石咏物而不滞于物,这就是“清空”。张炎在“
词要清空,不要质实;清空则古雅峭拔,质实则凝涩晦昧。姜白石词如野云孤飞,去留无迹”这段话之后,还有一段话说:“白石词如《疏影》、《暗香》、《扬州慢》、《一萼红》、《琵琶仙》、《探春》、《八归》、《淡黄柳》等曲,不惟清空,又且骚雅,读之使人神观飞越。”显然,张炎并非一味提倡“清空”;“清空”要以“骚雅”去充实才算词的上乘。张炎又说:“所以出奇之语以白石骚雅之句润色之,真天机云锦也。”可重他所重的不仅仅是“清空”,还有一个“骚雅”。张炎还说:“词以意趣为主,……姜白石《暗香》赋梅云(词略)、《疏影》云(词略),此数词皆清空中有意趣,无笔力者本未易到。”也明明指出白石词不只是“清空”,而且富有“意趣”。只“清空”而无“意趣”,岂不成了一个空架子?可见张炎拈出“清空”来评白石词,但并没有以偏概全地说白石词只是“清空”,论者不可不辨。
可见,以“清空”论白石词不全面,也不合张炎原意。若论白石词风,莫若刘熙载所谓“幽韵冷香”四字,简而言之可谓“幽冷”,他正是以“幽冷”另树一帜,自立于软媚、粗犷之外,卓然成为南宋词坛一大家。
评解 这是一首梅花的赞歌,又是一首梅花的咏叹调。词中先绘出梅花不同凡俗的形貌,又表现了她那孤芳自赏的清姿和高洁情怀,再化用杜甫、王建诗意,把远稼异域不能生还汉邦的昭君故事神话化,将眷恋故国的昭君之魂和寒梅的幽独之魂合而为一,带有极深的悲剧意味,境界又极凄美。下片则眼前梅花盛开推想其飘落之时,用寿阳公主及陈阿娇事,寓无限怜香惜玉之意,又借笛里梅花哀怨的乐曲,加深怅惋的感情,末二句想到梅花凋尽,唯余空枝幻影映上小窗,语意沉痛。全词用事虽多,但熔铸绝妙,运气空灵,变化虚实,十分自如。篇中善用虚字,曲折动荡,摇曳多姿。张炎极口称道本词及《暗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自立新意,真为绝唱”(《词源》)。许多词评家认为此篇寄托了徽、钦二帝北狩之悲但却很难指实。力主抗敌的爱国大臣吴潜与姜夔曾有交谊,姜去世后,吴潜曾次韵《暗香》、《疏影》二词,却并无一字明写或暗寓感伤二帝之意,亦或佐证。
创作背景这首词创作于宋光宗绍熙二年(1191年),与词人《长亭怨慢·渐吹尽》为同年之作。是年冬,姜夔载雪访范成大于石湖。他在石湖住了一个多月,自度《暗香》《疏影》二曲咏梅,深蕴忧国之思,寄托个人生活的不幸。
作者简介姜夔,南宋文学家、音乐家。人品秀拔,体态清莹,气貌若不胜衣,望之若神仙中人。往来
鄂、赣、皖、苏、浙间,与诗人词家杨万里、范成大、辛弃疾等交游。庆元中,曾上书乞正太常雅乐,他少年孤贫,屡试不第,终生未仕,一生转徙江湖,靠卖字和朋友接济为生。他多才多艺,精通音律,能自度曲,其词格律严密。其作品素以空灵含蓄著称,有《白石道人歌曲》等。姜夔对诗词、散文、书法、音乐,无不精善,是继苏轼之后又一难得的艺术全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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