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来不及说爱你

親愛的，這是我第一次說愛你。卻也是最後一次。

我們相識在這個冬天，這個我在無錫的第一個冬天。無錫的天氣和老家差不多，但是因爲有你更暖了些，也更涼了些。

我記得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雪中。

那天的雪很美，雪花在空中飄來飄去，輕輕落在我的帽子上，我的手心裏，我的唇邊。它也落在你的頭發上，你的手心裏，你的唇邊。我揚起頭看着雪花在路燈的映照下變得透明，你像個孩子似的說你吃到雪了，我微微一笑，明了那味道淡淡的涼涼的，就像你給我的感覺。我們走了很久很久，你牽了我的手，我也借着詢問你以前的感情史的機會大方地把手遞到你手裏。你的聲音有點顫抖，我姑且認爲那是你緊張，那是你怕我在意，其實我第一次和你打電話的時候就明白了一些事。聰明如我，怎麽會不原諒你的那些往事。在我之前的故事，我又怎麽好責怪你，隻是，我不喜歡欺騙。我們在站牌那裏坐了好久，以後，那裏成了我們經常相依相偎的地方。

後來，也還是那樣。我們走走停停，仿佛一直在說着彼此的事。大多時候是你主動。我也想說些什麽，但是有些事我不想碰觸，也許我還沒放下，也許我已經放下。我對雨的感情很複雜，那是第一個直言對我喜歡的人。我們就這樣走着，有時候你會想抱一下我但是都被拒絕。後來，不知怎的，你抱了我，就不再放手了。我們依偎在草坪上。冬天的草坪，草有些枯萎了。你擁着我，我躲開，又因爲寒冷靠近，你解下圍巾給我戴，我說不用，但是心裏真的好開心，那圍巾好暖。突兀的，天邊綻開一朵煙花，我自顧自得以爲那是你給我的驚喜，雖然隻是巧合吧，但是，那仿佛是爲我們兩個準備的煙花，美得不似人間呢。我嗤嗤得傻笑，覺得那一刻很很幸福。時間好像停滞了，我在你懷裏，你在我眼裏。

其實那天晚上本是去公園的，隻是公園門沒開，你覺得要彌補那個遺憾。周六，我們約好再去一次。我磨磨蹭蹭讓你等了半個小時。我不喜歡騎車，一方面冬天騎車不舒服，一方面車子比較小，看起來特别幼稚，我不想拉大與你的差距。你要載我。這是我在小說裏寫到過的情節。我期待那樣的場景，但是事實好像與現實有點脫軌。你車子後面沒座，那麽，我得坐在你前面——就像小時候爺爺常載我那樣。我不喜歡那樣，仿佛多了些暧昧，又少了點美感。我喜歡美好的場景，這絕對有點滑稽搞笑，恐怕連暧昧都沒有了呢。就這樣，我們一路走到了公園。不知道爲什麽，那天就是特别累，但是我不敢告訴你。

公園裏有點冷清，大概因爲是傍晚吧。有幾個小孩子在家長的陪同下玩，還有幾個男生在打籃球。我想起你之前有說要打的，我故意沒給反應。你是讓我去看嗎？爲什麽不直說呢？雖然我肯定不會去。你扭傷腰了。我最擔心的地方。因爲你的腰我偷偷買了個枕頭送你，宿舍的人都不知道。我想那是我們的秘密，雖然後來她們都清楚了，隻是沒有明說。孩子們玩得很開心，我看你也在玩那些器械覺得很好笑，你還拉着我一起。我喜歡安靜，你卻喜歡運動，這是我們最大的不同。你推我蕩秋千，這又是我小說中最喜歡的情節之一，但是可惜，那時候我忘記了去聯想。我坐在秋千上，感受着你的呵護你的小心。孩子們也過來蕩秋千了，我一下子紅了臉。後來，我說我推你，你竟然同意了，還說我沒有力氣。你調皮地叫我坐在你腿上一起蕩，我不好意思又感到很新奇。後來……我在孩子們的注目下跳下了秋千，你居然說我壓得你疼了，我有那麽重嗎？本來的害羞都成了生氣。其實我怎麽會生氣呢？每次的生氣隻要你稍微的哄下下就會煙消雲散。後來的你怎麽就不明白了呢？我需要的隻是你的珍視啊。或許你是太累了吧，我不會表達我的愛我的喜歡，我害怕那樣的後果，我怕迷失了自我。總之，那天我很開心。

回來的時候我坐在了你的車上，一切都仿佛很自然，我也不知道怎麽就起了那樣的玩興，或許那時候我就已經對你敞開心房還不自知吧。我扶着把手，你騎着車。我們配合得天衣無縫。路很短，心裏有點莫名的失落，我想告訴你，其實還可以再走更久些。

說起來我們都不懂得浪漫。

我們隻是一直走，走累了就歇歇。感情受了傷，你的耐心又是那麽少，隻顧着自己一個人走，卻忽略了我跟不跟得上你的腳步。

我們在化工樓前面的長廊裏沉默又說話又擁抱又哭笑不得。從下午到晚上，就那樣不想分開。我們的感情每次都是冷戰了後升溫的，這點我也無能爲力。所以，我沒有機會說愛你。我無法在生氣的時候說這些，無法在平淡的時候說這些，甚至無法在沉醉在你的溫柔的時候說這些。每次你爲我唱歌的時候我的心都在微微顫抖着，我明白你的喜歡你的愛，但是我又無法回應。我不懂得如何去說啊，我也不敢去說呀，付出會受傷的吧，而永遠回避着應該就不會了吧？我傻傻地告訴自己。我忘記告訴你，你的歌聲真的很好聽，就算是在聽演唱會後聽你的聲音。因爲，那是你爲我一個人的演唱會啊。我最大的幸福就是聽你的歌入眠。

如今，我們分開了，再也不能相依相偎了。雪花融化了，煙花消逝了，我們的愛呢？是不是也随風而去了呢？

親愛的，來不及說一聲愛你，但是，你能否感覺到呢？

希望以後能有那樣一個女孩，她在冬天的每一個雪天，對你說一句，我愛你；希望以後能有那樣一個女孩，她在每次煙花盛開的時候，對你說一句，我愛你；希望以後能有那樣一個女孩，在每次秋千蕩起的時候，對你說一句，我愛你；希望以後能有那樣一個女孩，在每次我想念你的時候，代替我說一句，我愛你。

親愛的，來不及說愛你，但是，請微風請飄雨帶走我這一聲呢喃吧。親愛的，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