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意思

人一生有多少無聊的日子？比如說，沒心情看書，寫字，看電視電影，也沒有心情在街上閑蕩。

也許真的是老了，突然之間覺得不值得做的事很多很多，做了也沒什麽，不做最好，做了之後就有些後悔，後悔有什麽用呢？

我常觀察一些老年人的活動，他們除了講究吃之外，就是如何鍛煉，如何保健了。這好像是找到了生活的真谛了。每天一清早老太太們去買便宜菜，老頭子們在廣場上鍛煉，五六點的時候，有村子裏位來的南瓜和土豆特殊便宜，他們便一袋袋地往回家買，當然那麽多吃不，就送給兒女們，也有給鄰居捎帶的，老人們早晨精神頭特别足，每人手拉着個鐵架小車，到早市挑菜，個個都是很急很高興的樣子，好像那裏有錢等着他們去撿拾。

也許我還不到那個年齡，感覺老人們怪怪的舉動，有的老人則是在小區牆角練功夫，我看見有做“五禽戲”的，有拿着劍比劃的，還有的與樹過不去一個勁地打啊打。我贊同老人們把養生當作一種事業，等我老了也要加入這個行列，也有一些老人成天玩，早晨溜達之後就是吃飯，吃完飯就叫來夥伴打撲克，四個人一夥從上午一直玩到下午，這是比較守法的，還有的老人，則是天天鑽入麻将館賭錢，哪怕人老眼背場場輸也不怕，僅僅是喜歡，一會兒不玩就手癢癢。有工資也夠輸了，所以兒女們也不管，估計是管不了。

最讓我感到沒意思的事是老人們坐公交車，我幾乎每天外出，也不知爲什麽每天公交車上的會看到很多老年人，他們也不知圖什麽，站也站不穩，走也走不動，就是喜歡坐車，大概因爲是免費的吧，記不清多少次了，我給老人們讓座，他們的目的地最集中的有兩個，一是古玩街，一是公園，次集中的就是醫院了不過去醫院大多有人陪伴，前者則是獨來獨往。大同的古玩街幾乎沒什麽古玩，擺小攤的多，什麽小人書，舊報刊，假古币，假古董滿滿擺了一街，老人們也是圖方便，轉一圈什麽也不買就坐上車回家。去公園的大多數是到那裏溜達，有的去的遲，有的去的早，反正沒事了白坐車，也等于鍛煉身體了。其實我對老年人們的這種行爲很不以爲然，以至于我現在多數時候不想給他們讓座，因爲我觀察這事，已經不是一兩年了，有許多老年人走路都成問題，但就是要坐車來回走，我思來想去，隻有這種可能心思，沒什麽事坐車玩，一能占公家便宜，二能看延路風景。

老年人怎就有這樣的心思呢？他們身體不好卻偏偏往人多的地方走，公交車因爲有他們上下車總是那麽慢騰騰的樣子。不是我把人想得這麽壞，而是許多老年人确有其事，各小區都有小花園綠地，他們爲什麽非要走那麽遠呢？都說老年人心思穩重，但生而爲人，占便宜的心思，從小到老都不滅啊。遇到成群結對的老年人，我心裏總是想，沒事你們就别濫逛了，哪兒不能轉悠呢？也不知他們是怎麽想的。

有一次，我還真遇到一位老太太氣喘籲籲地上了車，一會兒就暈倒在車座上，旁邊兩位同來老太太的大喊大叫讓車往醫院開，正好車上有位去上班的女醫生給掐捏了幾下，總算緩過氣來了，後來聽她們說要去花市買花，看來今天也買不成了，車上打了電話後，那位暈過的老太太兒子說到下一站開車來接她們，何苦呢？折騰車上人也折騰自家的孩子。她們下車後，人們則開始批評那位女醫生，說不應該給她治，七八十歲的人了萬一死了說不定被誣賴，人們舉了很多例子，醫生好像後悔了，她說當時也沒想那麽多，以後看來不能這樣了。

不管早遲，面對公交車上不斷出現的七十歲以上的老人，我的心裏總打個問號——人什麽時候把蠅頭小利看得輕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