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做梦

早上去蘭州人的拉面攤吃早點，人多早點攤馬老板讓我稍等一會兒，他得先應付比我早到的顧客。有一個拉面攤上的常客跟馬老板十分熟絡，一個五十來歲的漢子，端着一碗拉面，面前放着一小瓶子枝江大曲酒，兩個鹵雞蛋，兩塊鹵幹子，一邊慢慢地喝着早酒，一邊與馬老板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ldquo昨天你打的什麽號？&rdquo

      馬老板一邊熟練地拉着拉面，一邊忙裏偷閑地聊天：&ldquo我昨天感覺就是561，可是感覺差了一點，中獎的是591，可惜了的。&rdquo

      我想起我曾經買過一回獎票，一次從彩票店門前過，意外地撿到兩塊錢，據信迷信的人說，撿的錢不能裝兜裏，更不能拿回家，否則不吉利，心想反正是撿來的就買一張刮刮獎算了，沒想到火氣還真好，竟然中獎了，當時買獎票的人一聽說我中獎了都紛紛圍龍過來，有人羨慕，也有人向我表示祝賀，結果賣獎票的人問我：&ldquo你花兩塊錢買獎票中的還是兩塊錢，怎麽處理呀？&rdquo圍觀的人就起哄，說你今天火氣不錯繼續買！我一想也是，反正這兩塊錢不作數，結果又買了一張，一刮什麽也沒有，真是質本潔來還潔去，我也就一笑了之。

      那個漢子說：&ldquo玩三D沒意思，你就是中一回獎兩千塊錢哪裏不是？昨天有一個人中了50注福彩，兩個多億呀！&rdquo

      馬老板驚訝的停住了手裏的活兒說：&ldquo誰這麽好的火氣呀？他怎麽就不是我呢？&rdquo

      喝早酒的漢子說：&ldquo你就别作夢了，就是有那麽多錢你怎麽花嘛？&rdquo

      馬老板的老婆西北婆姨火爆脾氣，她負責從鍋裏把煮好的面撈起來加佐料和牛肉，見馬老板如癡如迷的狀态耽誤了手上的活兒，用手裏馬勺敲打着鍋沿說：&ldquo喂，幹活兒！還有很多人等着吃面呢。&rdquo

     馬老板沉浸在夢中半醒半着的摸樣，手裏不由自主地拉了幾下，離開水鍋老遠把拉好的一把面扔過去，濺起一片水花險些兒燙着他老婆，馬老板的婆姨白了他一眼，強壓住心頭的怒火，繼續撈面打鹵，端了一碗面放在我的面前。

     馬老板繼續順着他的思路說：&ldquo我要是中了兩個億我會花得很，我回甘肅去買一塊地，做五十棟房子，娶一個加強排年輕女子，大老婆就叫她端茶遞水，熬上一大鍋羊肉，燙一壺好酒，我慢慢喝着，香煙抽着，誰他媽要是不聽話我一腳踹過去&mdash&mdash滾你媽的！&rdquo

     後面等着吃面的顧客不高興了說：&ldquo他媽的，你究竟是做夢還是賣拉面，老子等着吃了上班呢！不吃了，去球！&rdquo說完站起身來就往外走。

    當馬老板說娶一個加強排的女子的時候，我就看見馬老板的婆姨眼裏直冒火星，大有發着之勢，現在又有顧客生意沒做成就甩手走了，更是火冒三丈，從鍋裏舀了一瓢熱水對準馬老板褲裆方向潑過去：&ldquo我讓你娶一個加強排的女子！阿訇既不準喝酒又不準抽煙，他要是見到你抽煙喝酒兩巴掌不打死你，我們這是出門在外，沒人管你你就以爲你可以上天了！&rdquo

   馬老板&ldquo哎呀&mdash&mdash&rdquo一聲大叫，扔掉了手裏的拉面，雙手緊緊捂住褲裆，這時候發财夢徹底醒了，兩條腿直哆嗦，我知道這一回燙得可不輕，連忙推開面前的拉面，端起桌上醋壺，把一壺醋整個倒進了馬老板的褲裆，然後說：&ldquo趕緊去醫院救治，晚了怕是來不及！&rdquo

    那個惹禍的喝早酒的漢子說 ：&ldquo不要緊，天冷他穿着棉褲，燙傷不會太嚴重！&rdquo

    我一想也是，于是心裏踏實了許多，不過我說：&ldquo這是一個關鍵部位，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才能放心。&rdquo

    錢在哪兒呢？曾經有兩個銀行工作人員盜竊一千八百萬也沒有中五百萬大獎，中獎的幾率爲五百萬分之一，也許買一輩子獎票，五百萬也隻是在夢中，何苦來惹怒婆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