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

1、攀岩拉到了一隻手

　　秦平停下來仰望着高不可攀的山岩，心中第一百零八次後悔和林妹妹一起爬山。

　　他是當紅的專欄寫手，在給三家雜志社供稿的同時，還在本市發行量最大的報紙上擁有整版專欄。

　　這個林清是秦平新交的女友，因爲她長了林黛玉一樣似喜非喜、含情帶怨的眼睛，秦平總喜歡叫她林妹妹。誰知交往下來才發現，這個現代版的林妹妹竟然有着俠女的身手，還得過市自由搏擊的金牌。

　　要想俘獲芳心，就得培養共同的興趣愛好。所以秦平主動要求參加林妹妹和她朋友們今天的活動&mdash&mdash爬城郊的燕子山。

　　女俠的朋友也是俠女，秦平開車到了才知道，女俠們指的是燕子山沒有開發的後山，到處是溪流、瀑布和比人高的巨石。現在秦平面前就聳立着一塊兩米多高的岩石，沖着他這面整整齊齊光滑無比，傾斜度足有八十度。那些女孩子已經小鹿一樣紛紛蹦上去，就剩他一個大老爺們望着無法逾越的巨石發呆。

　　左右瞄了很久，好容易在離正路十幾米遠的地方看到一片雜草。他忙奔過去，抓着長草用力攀爬，勉強爬上這個坡。

　　上面的女孩不停叫他：&ldquo秦平，快呀！&rdquo他應了一聲擡起頭，隻見一隻手向他斜斜伸過來。從他的角度隻能看見五根手指和半個手掌，那五根指頭以一種優美的姿态伸向他，手背白得透明一般。秦平情不自禁說了聲：&ldquo謝謝！&rdquo然後俏皮地來了句：&ldquo不介意我握緊點吧，我這麽重，要是上不去可就帶你一起下來啦。&rdquo

　　那隻手并沒有躲閃。秦平暗想有門，笑眯眯地拉住那隻手。

　　那隻手輕易就被他帶下來了，以優美的姿勢落到他掌中。但隻是一隻手，從手腕處齊着腕骨被砍下來，切口處的皮膚有點皺，韌帶發黃。秦平以前看過一篇法醫寫的文章，這樣的傷口表明這隻手被砍下來不超過一天。秦平就握着這隻新鮮的手，暈了過去。

　　2、秦平成筆仙了

　　《燕子山後山驚現碎屍，公安部門提醒廣大市民注意登山安全》，第二天的新城晨報用整個版面報道了這則新聞，而晨報的專欄作家月夜飛鴻也就是秦平正躺在醫院裏呢。

　　秦平其實沒有大礙，醒過來不久就接到責編司徒法的催稿電話。他沒好氣地挂了電話，躺了片刻躺不住，看着天已經黑了，索性拿起筆來，坐在床頭準備寫下去。

　　上文他寫到一個女子在兩個追求者之間左右周旋，把兩個人都蒙在鼓裏，下面該寫她的心靈獨白了。秦平漸漸進入情境，一字字寫道：&ldquo家宏寬容忠厚，是個好丈夫的人選，崔利既有錢又英俊，可我最喜歡的人卻是──風少！&rdquo

　　秦平大吃一驚，什麽風少，自己的小說裏根本沒有這個人物，他吃驚地看着自己拿着筆，一氣不停地寫下去：&ldquo風少，我那麽喜歡你，跟了你五年，你卻看着别人砍斷我的手，看着我被人砍成一塊塊的扔在燕子山上，你好狠心。&rdquo

　　秦平大叫一聲，拼命想扔掉手裏的筆，可是那隻手仿佛不是他的一樣，絲毫不聽使喚，仍在不停地寫。他抓着己失控的手腕扭頭沖旁邊的林妹妹大喊：&ldquo我的手停不下來了！停不下來了！&rdquo聲音中全是驚恐。

　　林清也慌了，過來幫着他摁也摁不住，情急之下，林清用了個圓手，&lsquo咔吧&rsquo将他腕關節卸下來。醫生過來檢查半天，除了脫臼沒發現什麽問題，替他接上關節就要走人。秦平無奈，隻能放他走了。

　　醫生剛走，手向前一撲，又飛快地拿起筆，繼續寫道：&ldquo那天是我二十二歲的生日，風少說會送我一個禮物，我隻是好奇才會翻他鼓鼓的衣袋。當時衣袋裏的電話剛好響了。我承認看到屏幕上的&ldquo寶貝&rdquo兩個字時，自己吃醋了，但我沒想到風少會倒賣白粉，更沒有想到一個毒販子的外號會叫&lsquo寶貝&rsquo。我隻是吃醋，沒有打算告發啊。風少，你怎麽那麽忍心，就把我送去給他殺了，你還在旁邊親眼看着我變成一塊一塊的，你眼淚都沒有流一滴，我恨死你了！&rdquo寫到這裏，那手軟軟地趴在紙上，像一個人傷心哭泣的姿勢。

　　秦平和林清面面相觑，看着這段文字發呆。過了半晌，秦平幹笑了下。他看着自己的手，一字字問：&ldquo風少叫什麽名字？幹什麽的？&rdquo手像是勉強忍住悲傷，寫道：&ldquo他叫葉風，是新城北區的黑社會頭目，因爲他很年輕，所以别人都叫他風少。&rdquo

　　秦平呆呆地看着自己寫出來的字，哭笑不得：&ldquo他媽的，我成筆仙了！&rdquo他用另一隻手拿起電話，撥了司徒法的號碼：&ldquo司徒，你二哥不是刑偵隊重案組的嘛，是哥們兒就幫我查一下，北區是不是有一個叫葉風的黑社會頭目？媽的，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我做夢了。&rdquo

　　過一會兒電話打過來：&ldquo是有一個，不過沒碰過毒品賭場，身上也沒有命案。警方沒有特别關注過。&rdquo秦平和林清齊齊吸了一口冷氣。秦平的手無力垂了下來，但另一隻手已經自顧自拿着筆寫了一頁紙了，把一個女子對風少的愛慕描寫得細膩生動，凄婉感人。

　　秦平怒了，邊用力想甩下筆，邊吼着：&ldquo滾、滾，找你的風少去，找我幹什麽，把我的手還給我，快還給我！&rdquo那隻手也邊極力掙紮，邊在紙上寫道：&ldquo是你帶我來的，你說着謝謝把我帶下來，你是自己願意的。&rdquo秦平才想起他登山那天的便宜話&ldquo不介意我握緊點吧，我這麽重，要是上不去可就帶你一起下來啦&rdquo。

　　世上油嘴滑舌的人多了，像他這麽倒黴的恐怕沒有幾個，秦平失控地大叫，左右手厮打起來。林清看不過去，又卸了他的手腕，世界終于清靜了。

　　片刻，病房的門被推開，司徒法風風火火地沖進來，見面就大叫：&ldquo小子，出息了你，敢挂我電話&hellip&hellip哎呀，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rdquo

　　司徒法聽了秦平的遭遇，不僅不信，還大笑起來：&ldquo小樣，你還裝得挺嚴肅，行啊，有演員潛質，表情夠深沉。哈哈哈哈，我說你小子不是又有了什麽點子了吧，說來我聽聽。&rdquo

　　秦平急道：&ldquo娘的！我有那麽無聊嗎？你看看，你自己看看，爲了不寫，我把手腕都卸了！&rdquo

　　司徒法接過他遞過來的稿子，翻看起來，叫道：&ldquo這個創意不錯啊，編小說的就是編小說的，摸個手都能想出這麽一出來。你還别說，配合這兩天燕子山碎屍的報道，我看能火。&rdquo

　　說着他念起來：&ldquo風少，明天你要在碼頭和寶貝交易，我偏不讓你如意。那麽多毒品會害死多少人你知道嗎？風少，你和寶貝，你們都不是人！大家快去報警，明天晚上十點鍾，在城北廢棄的北灣貨運碼頭有毒品交易。&rdquo

　　秦平氣急敗壞地看着司徒法把十幾頁稿子揣進兜裏，道：&ldquo我先走了。&rdquo

　　&ldquo滾蛋！&rdquo秦平一枕頭扔過去，心想這個人是半點也指望不上了。手腕脫臼的疼他能忍多久？不到半夜就受不了了。林清隻得替他接上手腕，兩人無奈對視。那得了自由的手第一件事就是抓起筆，抒發自己感情去了。

　　秦平吃了兩片止疼藥抵住手腕疼痛，伸直手讓它自己寫，他是疼得顧不上怕鬼了。

　　3、鬼手的故事确有其事？

　　當早晨第一縷陽光照進病房，手終于停下來。秦平的案頭上又堆了十幾頁紙。中午時分，司徒回來了，興奮得滿臉紅光，一進門就大叫：&ldquo火了！真是大火啊。今天一上午電話就沒斷過，早上九點又加印了一次。&rdquo眼睛一瞟桌子，又叫，&ldquo哎呀，又寫出來這麽多了，快給我吧。&rdquo說罷抓起稿子就看：&ldquo寫得不錯，就是有點亂，這裏，今早的報紙你看看。後面盡量按這個路寫，省得我改得麻煩。&rdquo

　　秦平拿起《新城晨報》，司徒的動作真快，文章被他起了個《追兇手》的名字，配上一隻滴血的纖纖玉手的圖片，前面加了點他碰到斷手的情節，懸疑驚悚，噱頭十足。

　　《新城晨報》的發行量極大，清晨伊始，同樣的故事就捏在許多人手裏了。一個頭發上挑染了一道飛金的俊美青年突然躍起，臉色發白，大叫：&ldquo黑皮！黑皮！&rdquo

　　&ldquo來了，風少，怎麽了？&rdquo

　　葉風喝道：&ldquo今晚和寶貝交易的事情，你告訴誰了？&rdquo

　　黑皮忙道：&ldquo我誰也沒說啊，連今晚要帶去的弟兄我也沒說。風少，我跟你多少年了，你還信不過我嗎？&rdquo

葉風把報紙摔在他臉上：&ldquo你他媽的自己看看，都上了報紙了！&rdquo黑皮吃驚地接過報紙，囫囵吞棗地讀了一遍，道：&ldquo這&hellip&hellip這月夜飛鴻是什麽鳥？他怎麽知道咱們的事，不是碰巧吧？&rdquo

　　葉風臉色鐵青：&ldquo哪能那麽巧，時間地點都碰上，連老子的名字也沒錯！肯定是被人盯上了。快通知寶貝，今晚不能去了，你去訂一張機票，我去國外躲躲。&rdquo

　　第二天《新城晨報》把找到碎屍頭部的消息和新文章一起刊登，瞪着眼睛的腦袋照片旁，配着&ldquo水一直沖着我的眼睛，和着我永遠流不完的淚，風少，你看到了嗎？&rdquo的旁白。當真刺激非常。這一期讀者的反應更加熱烈。

　　昨天鬼手寫了什麽，秦平自己也沒看，今天他這個作者和廣大市民一起在報紙上讀自己的作品：&ldquo風少你一說要出國躲躲，我就猜你肯定要去夏威夷。還有，我猜你一定找不着護照，嘻嘻，臨死前我給你放在那件黑襯衫的口袋裏了。想着我們過去的日子，你真的不後悔嗎？告訴你一個消息，寶貝認爲你耍他，打算找你算賬，他們今天下午一點鍾會到，帶着槍的。風少，你忍心看着我死，我卻不願意那麽輕易讓你死在别人手裏呢&hellip&hellip&rdquo 警方本來不信這等無稽之談，隻是這次的案子幾乎得到全體市民的關注，他們甯可被耍也不敢放棄線索。一查之下，葉風竟然真的訂了去夏威夷的機票。當然，同時讀到報紙的葉風就算在黑襯衣兜裏找到護照也不敢去機場了。他在警方和寶貝兩組人到來之前離家潛逃了。

　　司徒法再接再厲，把葉風潛逃的消息和第三期小說一起刊登。小說在驗證上一天的預言的同時，又對今天即将發生的事情再次預言。葉風的行蹤日日被報紙提前報出，警方跟着他的腳步追擊，一共端掉了兩個販毒團夥和一個地下錢莊，可謂收獲頗豐。可惜葉風和他們同時看到報紙，始終無法抓獲。

　　4、秦平的現場直播

　　再說葉風的日子更不好過，現在黑道私下都把他當掃把星。昨天晚上葉風栖身在一輛舊卡車裏，十分憔悴落魄。淩晨四點多，黑皮開着輛不起眼的小轎車，遮遮掩掩地轉進來，小聲說：&ldquo風少，我聯系好了寶貝，一會就送你去碼頭，船已經準備好，你先去别的城市躲躲。&rdquo葉風點點頭，道：&ldquo黑皮，風哥能過去這一關，以後虧待不了你。&rdquo黑皮目光閃爍，心虛地應了一聲。

　　黑皮發動汽車，小心地向碼頭駛去，一邊開車一邊用眼角餘光掃着葉風。葉風的下颌幾乎繃成一條直線，眼角肌肉不自覺地抽動，活脫脫一個亡命之徒。黑皮不自覺打了個冷戰，突聽葉風道：&ldquo停車！&rdquo

　　黑皮吓了一跳：&ldquo風少，爲什麽停、停車？&rdquo葉風轉過頭，惡狠狠地說：&ldquo去給我買一份報紙！&rdquo黑皮頭上全是冷汗，道：&ldquo這&hellip&hellip算了吧，寶貝等着我們呢，再說這麽早，哪有賣報紙的&hellip&hellip&rdquo話音未落，一個抱着一沓報紙的小販颠颠跑到車前：&ldquo《新城晨報》要不要？剛印好的，你看，油墨還沒幹透呢！&rdquo

　　黑皮還沒說話，葉風已經一把搶過小販手裏的報紙，随手從兜裏摸出一張鈔票，扔給小販，然後吩咐黑皮：&ldquo開車！&rdquo

　　葉風的聲音聽起來格外陰森，黑皮幹咽了一口唾沫，勉強發動汽車。葉風在一邊翻報紙，兩個人都沒說話，空氣靜得讓人窒息。

　　過了一會兒，翻動報紙的沙沙聲停止了，葉風還是沒有說話。黑皮覺得自己手心全是冷汗，說：&ldquo風少，報紙上說什麽&hellip&hellip&rdquo

　　葉風聲如夜枭，道：&ldquo說的很有意思，我讀給你聽，&lsquo風少，黑皮把你出賣了，寶貝在碼頭等着要你的命，被最信任的人欺騙的滋味不好受吧？&rsquo&rdquo

　　黑皮魂飛魄散，來不及思考對策，就被早有準備的葉風用大號扳手狠狠地敲在了後腦上&hellip&hellip

　　葉風殺了黑皮，緊張得心煩意亂，他想穩定情緒，随手擰開收音機，交通電台的男播音員聲音傳出來：&ldquo聽衆朋友大家好，今天我們榮幸地請到了月夜飛鴻先生做我們的嘉賓，飛鴻先生因爲一篇名爲《追兇手》的推理小說，成爲近期家喻戶曉的人物，感謝他能抽出時間做客我們&lsquo交通之聲&rsquo。飛鴻先生，這麽早請你來，耽誤你休息，真是抱歉。&rdquo

　　另一個男生傳來：&ldquo沒關系，我這些天來晚上就沒睡過，在哪都一樣。&rdquo

　　&ldquo呵呵，您真幽默，請問飛鴻先生，您的小說與一樁真正的刑事案件出現驚人的巧合，大家都想知道，您真的能預知未來發生的事情嗎？&rdquo

　　&ldquo我想太久了不行，半天到一天的樣子應該能預測。&rdquo

　　&ldquo飛鴻先生，您的預測總是第二天報紙才能刊登，有點馬後炮的感覺，您能知道風少現在在哪裏嗎？&rdquo

　　&ldquo拿一張紙來，我寫寫看，天還沒有亮，或許能行。&rdquo

　　&ldquo聽衆朋友們，飛鴻先生同意給我們做實驗，他正在寫，他是不是真的有預測未來的能力呢，讓我們拭目以待！寫出來了！&lsquo風少正在通往城郊方向的路上，他開着一輛銀灰色的半舊馬自達轎車，車門還有一塊明顯的血迹&hellip&hellip&rsquo血迹？飛鴻先生，是不是風少受傷了？等等，又寫了&hellip&hellip&lsquo風少殺了他的手下黑皮，棄屍路邊，他現在正在聽廣播，已經停下車去擦車門的血迹了&hellip&hellip前面路口轉出一輛卡車，是寶貝派來抓他的人&hellip&hellip&rsquo哇！聽衆朋友們，太緊張了！太刺激了！&lsquo對方有十幾個人，而且都帶着槍，他們包圍了風少，一個人擰住了風少的胳膊&hellip&hellip風少掙脫了，反手打了他一拳。啊！槍響了，風少右腿被擊中，流了好多血，他們把風少抓到車上去了，向城郊駛去&hellip&hellip寶貝的老巢是城北燕南路2&hellip&hellip&rsquo2什麽？飛鴻先生你快寫啊，怎麽停在這裏了。天亮了什麽意思？爲什麽天亮了您就不能繼續寫&hellip&hellip&rdquo

　　直播突然中斷，插播了一段鋼琴曲，在無數人的罵聲等待中，播音員的聲音又響起：&ldquo咳！這個&hellip&hellip感謝飛鴻先生今天的參與，他因爲一點變故，不能繼續接受采訪。這裏是&lsquo交通之聲&rsquo的早間報道，感謝收聽。&rdquo

　　5、兇手出手了

　　葉風被連拉帶扯地塞進汽車，帶往寶貝的老巢。他心中充滿絕望──那個可恨的月夜飛鴻，有機會抓到這隻鳥，一定炖了吃掉。

　　他這邊詛咒秦平，卻不知秦平真的遇到了危險。寶貝同時派出兩撥人來抓葉風和秦平。秦平一出電台，就被綁架了。

　　二十分鍾後，秦平狼狽地摔在寶貝面前。已經被砍掉兩個手指頭的葉風正聲嘶力竭地叫：&ldquo不是我，不是我洩漏的，我不認識什麽寫小說的！你的貨給條子收去了不能怨我，我也被他害得很慘啊&hellip&hellip&rdquo

　　秦平一見到葉風，右手突然自己揚起來，似乎要狠狠給他一巴掌，臨到臉前又舍不得，轉而輕輕撫摸着葉風的臉。秦平惡心得不得了，又管不住自己的手，隻好揚起另一隻手狠狠抽了葉風一耳光。葉風被這愛與恨的雙重待遇弄蒙了，加上腿上傷重，順着一巴掌就趴在地上。

　　寶貝笑了，對秦平道：&ldquo我看你們不但認識，還親得很呢！好，他不說，你說，你是怎麽認識他的？&rdquo

　　秦平拼命搖頭：&ldquo我我我我不認識他，我就是寫小說的，真的是有鬼手附在我手上了，是鬼自己寫的，就是葉風的女朋友，你你你砍死的那個。&rdquo

　　寶貝沉下臉來：&ldquo這小朋友真不配合，也砍掉他兩個指頭再問！&rdquo

　　秦平吓得轉身想跑，卻被一個打手緊緊拉住了右手。這隻手雖然不聽話，可是被人砍了，秦平還舍不得，便使勁往回拽自己的手。那打手笑嘻嘻地舉起斧頭，道：&ldquo别拽了，再使勁兒，整個手我都給你拉過來，那你被砍的就不止兩個指頭了。&rdquo

　　秦平瞪大眼睛，大聲道：&ldquo你要把這隻手拉過去？&rdquo那打手笑道：&ldquo是啊，我這就拉過來。&rdquo話音剛落，兩人相握的手震了一下，秦平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那打手呆了一呆，沖着寶貝走過來。

　　寶貝喝道：&ldquo你幹什麽？&rdquo

　　那打手嘴裏&ldquo哎呀&rdquo連聲，卻幾步沖到寶貝面前，左手奪過右手的斧頭就砍。寶貝大吃一驚，拔出槍來，沖着打手眉心連開三槍。那打手哼也沒哼就死了。另一個打手原本是他兄弟，忍不住流下淚來。誰知屍體突然一翻身，握住了他的手。他&ldquo哎呀&rdquo一聲，也不由自主揮舞着斧子向寶貝砍去。其他的手下一擁而上去阻攔他，混亂之中，指不定什麽人突然就失去控制，朝寶貝舉起了槍。幾次之後，寶貝也失去了鎮定，舉槍朝着自己的手下亂打起來。

　　警方在聽到&ldquo燕南路2&hellip&hellip&rdquo之後就開始排查，等查到236號這個舊倉庫，裏面已經槍聲一片。

　　當警察奪門而入時，地上全是橫七豎八的屍體，已完全失控的寶貝正一邊瘋狂地吼叫一邊朝四下射擊，在警方的反擊之下被當場擊斃。

　　随後沖進來的林清，在一地的屍體中看到了秦平，忍不住抱着他哭起來。突然懷裏的人一動，秦平睜開眼，反手抱住她：&ldquo林妹妹，我沒事。&rdquo

　　林清趕緊把秦平扶了起來，卻不防葉風持一把匕首抵在林清脖子上。

　　受傷的葉風和秦平一樣在裝死。隻是警察一來秦平就安全了，可他卻還是一個死，于是想最後拼一下，抓個人質迫使警方放過他。

　　面不改色的林清沖秦平微微點頭，秦平會意，一個大步後撤到安全距離外。葉風隻覺肩頭一緊，人就騰雲駕霧地摔在地上，眼前一陣發黑──十分漂亮的過肩摔！

　　葉風臨被警察帶走之前，還難以置信地看着嬌柔無限的林妹妹叫道：&ldquo一定是那隻手幹的，它上你手了，肯定！&rdquo

　　秦平使勁&ldquo呸&rdquo了一口：&ldquo肯定個屁，剛從我這走了又纏我老婆？我們欠你的啊！&rdquo

　　林清因爲這聲&ldquo老婆&rdquo臉色通紅，卻沒否認。

　　秦平心滿意足地抱得美人歸。随着這對戀人相擁而去，地上一具屍體的手突然揚起，做了個再見的手勢，隻可惜沒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