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08-16 21:11:38
出自唐代李白的《梁園吟》
我浮黃河去京阙,挂席欲進波連山。天長水闊厭遠涉,訪古始及平台間。平台爲客憂思多,對酒遂作梁園歌。卻憶蓬池阮公詠,因吟“渌水揚洪波”。洪波浩蕩迷舊國,路遠西歸安可得!人生達命豈暇愁,且飲美酒登高樓。平頭奴子搖大扇,五月不熱疑清秋。玉盤楊梅爲君設,吳鹽如花皎白雪。持鹽把酒但飲之,莫學夷齊事高潔。昔人豪貴信陵君,今人耕種信陵墳。荒城虛照碧山月,古木盡入蒼梧雲。梁王宮阙今安在?枚馬先歸不相待。舞影歌聲散綠池,空馀汴水東流海。沉吟此事淚滿衣,黃金買醉未能歸。連呼五白行六博,分曹賭酒酣馳晖。歌且謠,意方遠。東山高卧時起來,欲濟蒼生未應晚。
譯文及注釋譯文我離開了京城,從黃河上乘船而下,船上佳起了風帆,大河中波濤洶湧,狀如山脈起伏。航程長,水遙闊,飽嘗遠遊之辛苦,才終于到達宋州的平台,這是古梁園的遺迹。在平台作客依然愁思不斷,對酒高歌,即興來一首《梁園歌》。又感阮籍《詠懷》“徘徊蓬池上”之詩,念及“澤水揚洪波”之句。深感長安與梁園隔着幹山萬水,道路迢迢,想再重返西京希望已經不大了。人各有命,天命難違,必須豁達,不必憂愁,且登高樓邊賞風景邊飲美酒,再讓歌女唱我的小曲。身旁有平頭奴
奴子搖着扇子,炎熱的五月就如同十月清秋一樣涼爽。侍女爲你端上盛滿楊梅的玉盤,再爲你端上花皎如雪的吳鹽。沾白鹽飲美酒,人生不得意也要盡歡,别學周朝的夷齊品行高潔,不食周粟,我拿着皇上的金子買酒喝。以前這附近有個潇灑豪勇的主人名叫信陵君,如今他的墳地卻被人耕種,可見權力風流是空。你看現今這梁園,月光虛照,院牆頹敗,青山暮暮,隻有古木參天,飄挂流雲。當時豪奢的梁園宮阙早已不複存在,當時風流倜傥的枚乘、司馬相如哪去了?當時的舞影歌聲哪去了?均付池中綠水,隻剩下汴水日夜東流到海不複回。吟到這裏,我不由得淚灑衣襟,未能歸得長安,隻好以黃金買醉。或呼白喊黑,一擲幹金;戴分曹賭酒,以遣時日。我且歌且謠,暫以爲隐士,但仍寄希望于将來。就像當年謝安東山高卧一樣,一旦時機已到,再起來大濟蒼生,時猶未爲晚也!
注釋挂席:即挂帆、揚帆之義。波連山:波浪如連綿的山峰。平台:春秋時期宋平公所建造,故址在今河南商丘梁園區東。蓬池:其遺址在河南尉氏縣東南。舊國:舊都。指西漢梁國。西歸:蕭士赟注:“唐都長安在西,白遠離京國,故發‘西歸安可得’之歎也。”達命:通達知命。暇:空閑功夫。暇,宋本原作“假”。據王本改。平頭奴子:戴
平頭斤的奴仆。平頭:頭巾名,一種庶人所戴的帽巾。吳鹽:吳地所産之鹽質地潔白如雪。信陵君:魏公子魏無忌,封爲信陵君。仁而下士,當時諸侯以公子賢,多門客,不敢加兵謀魏十餘年。曾竊虎符而救趙,爲戰國四公子之一。事見《史記·信陵君列傳》。“梁王”句:阮籍《詠懷》:“梁王安在哉。”此化用其句。梁王,指梁孝王劉武。枚馬:指漢代辭賦家枚乘和司馬相如。汴水:古水名,流經開封、商丘等地。五白、六博:皆爲古代博戲。分曹:分對。兩人一對爲曹。“東山”二句:《世說新語·排調》:“謝公在東山,朝命屢降而不動,後出爲桓宣武司馬,将發新亭,朝士鹹出瞻送。高靈時爲中丞,亦往相祖。先時多少飲酒,因倚而醉,戲曰:‘卿屢違朝旨,高卧東山,諸人每相與言:安石不肯出,将如蒼生何!今亦蒼生将如卿何!’”
鑒賞李白入長安到出長安,由希望轉成失望,這在一個感情強烈的浪漫主義詩人心中所引起的波濤,是可以想見的。這首詩的成功之處,就是把這一轉折中産生的激越而複雜的感情,真切而又生動形象地抒發出來。讀者好像被帶入天寶年代,親耳聆聽詩人的傾訴。
從開頭到“路遠”句爲第一段,抒發作者離開長安後抑郁悲苦的情懷。離開長安,意味着政治理想的挫折
,不能不使李白感到極度的苦悶和茫然。然而這種低沉迷惘的情緒,詩人不是直接叙述出來,而是融情于景,巧妙地結合登程景物的描繪,自然地流露出來。“挂席欲進波連山”,滔滔巨浪如群峰綿亘起伏,多麽使人厭憎的艱難行程,然而這也正是作者腳下坎坷不平的人生途程。“天長水闊厭遠涉”,萬裏長河直伸向缥缈無際的天邊,多麽遙遠的前路,然而詩人的希望和追求也正像這前路一樣遙遠和渺茫。在這裏,情即是景,景即是情,情景相生,傳達出來的情緒含蓄而又強烈,一股失意厭倦的情緒撲人,讀者幾乎可以感覺到詩人沉重、疲憊的步履。這樣的筆墨,使本屬平鋪直叙的開頭,不僅不顯得平淡,而且造成一種濃郁的氣氛,籠罩全詩,奠定了基調,可謂起得有勢。
接着詩筆層折而下。詩人訪古以遣愁緒,而訪古徒增憂思;作歌以抒積郁,心頭卻又浮現阮籍的哀吟:“徘徊蓬池上,還顧望大梁。渌水揚洪波,曠野莽茫茫。……羁旅無俦匹,俯仰懷哀傷。”(《詠懷詩》)今人古人,後先相望,遭遇何其相似!這更加觸動詩人的心事,不禁由阮詩的蓬池洪波又轉向浩蕩的黃河,由浩蕩的黃河又引向迷茫不可見的長安舊國。“路遠西歸安可得!”一聲慨歎含着對理想破滅的無限惋惜,道出了憂思糾結的根源。短
短六句詩,感情回環往複,百結千纏,表現出深沉的憂懷,爲下文作好了鋪墊。
從“人生”句到“分曹”句爲第二段。由感情方面說,詩人更加激昂,苦悶之極轉而爲狂放。由詩的徑路方面說,改從排解憂懷角度着筆,由低徊掩抑一變而爲曠放豪縱,境界一新,是大開大阖的章法。詩人以“達命”者自居,對不合理的人生遭遇采取藐視态度,登高樓,飲美酒,遣愁放懷,高視一切。奴子搖扇,暑熱成秋,環境宜人;玉盤鮮梅,吳鹽似雪,飲馔精美。對此自可開懷,而不必象伯夷、叔齊那樣苦苦拘執于“高潔”。夷齊以薇代糧,不食周粟,持志高潔,士大夫們常引以爲同調。這裏“莫學”兩字,正可看出詩人理想破滅後極度悲憤的心情,他痛苦地否定了以往的追求,這就爲下文火山爆發一般的憤激之情拉開了序幕。
“昔人”以下進入了情感上劇烈的矛盾沖突中。李白痛苦的主觀根源來自對功業的執着追求,這裏的詩意便象洶湧的波濤一般激憤地向功業思想沖刷過去。詩人即目抒懷,就梁園史事落墨。看一看吧,豪貴一時的魏國公子無忌,今日已經丘墓不保;一代名王梁孝王,宮室已成陳迹;昔日上賓枚乘、司馬相如也已早作古人,不見蹤影。一切都不耐時間的沖刷,煙消雲散,功業又何足系戀!“荒城”二句極
善造境,冷月荒城,高雲古木,構成一種凄清冷寂的色調,爲遺迹荒涼做了很好的烘托。“舞影”二句以蓬池、汴水較爲永恒的事物,同舞影歌聲人世易于消歇的事物對舉,将人世飄忽之意點染得十分濃足。如果說開始還隻是開懷暢飲,那麽,随着感情的激越,到這裏便已近于縱酒颠狂。呼五縱六,分曹賭酒,簡單幾筆便勾畫出酣飲豪博的形象。“酣馳晖”三字寫出一似在同時間賽跑,更使汲汲如不及的狂飲情态躍然紙上。
否定了人生積極的事物,自不免消極頹唐。但這是有激而然。狂放由苦悶而生,否定由執着而來,狂放和否定都是變态,而非本志。因此,愈寫出狂放,愈顯出痛苦之深;愈表現否定,愈見出系戀之摯。劉熙載說得好:“太白詩言俠、言仙、言女、言酒,特借用樂府形體耳。讀者或認作真身,豈非皮相。”(《藝概》卷二)正因爲如此,詩人感情的旋律并沒有就此終結,而是繼續旋轉升騰,導出末段四句的高潮:總有一天會象高卧東山的謝安一樣,被請出山實現濟世的宏願。多麽強烈的期望,多麽堅定的信心!李白的詩常夾雜一些消極成分,但總體上并不使人消沉,就在于他心中永遠燃燒着一團火,始終沒有丢棄追求和信心,這是十分可貴的。
這首詩,善于形象地抒寫感情。詩人利用各種表
情手段,從客觀景物到曆史遺事以至一些生活場景,把它如觸如見地勾畫出來,使人感到一股強烈的感情激流。讀者好像親眼看到一個正直靈魂的苦悶掙紮,沖擊抗争,從而感受到社會對他的無情摧殘和壓抑。
清人潘德輿說:“長篇波瀾貴層疊,尤貴陡變;貴陡變,尤貴自在。”(《養一齋詩話》卷二)這首長篇歌行體詩可說是一個典範。它随着詩人感情的自然奔瀉,詩境不停地轉換,一似夭矯的遊龍飛騰雲霧之中,不可捉摸。從抑郁憂思變而爲縱酒狂放,從縱酒狂放又轉而爲充滿信心的期望。波瀾起伏,陡轉奇兀,愈激愈高,好像登泰山,通過十八盤,躍出南天門,踏上最高峰頭,高唱入雲。
創作背景這首詩寫于唐玄宗天寶三載(744年)詩人遊大梁(今河南開封一帶)和宋州(州治在今河南商丘)的時候。天寶元年(741年),他得到唐玄宗的征召,奔向長安。結果被唐玄宗“賜金放還”,離開長安,“浮黃河”以東行,到了梁宋之地,寫下此詩。
作者簡介李白(701年-762年),字太白,號青蓮居士,唐朝浪漫主義詩人,被後人譽爲“詩仙”。祖籍隴西成紀(待考),出生于西域碎葉城,4歲再随父遷至劍南道綿州。李白存世詩文千餘篇,有《李太白集》傳世。762年病逝,享年61歲。其墓在今安徽當塗,四川江油、湖北安陸有紀
念館。
我浮黄河去京阙,挂席欲进波连山。天长水阔厌远涉,访古始及平台间。平台为客忧思多,对酒遂作梁园歌。却忆蓬池阮公咏,因吟“渌水扬洪波”。洪波浩荡迷旧国,路远西归安可得!人生达命岂暇愁,且饮美酒登高楼。平头奴子摇大扇,五月不热疑清秋。玉盘杨梅为君设,吴盐如花皎白雪。持盐把酒但饮之,莫学夷齐事高洁。昔人豪贵信陵君,今人耕种信陵坟。荒城虚照碧山月,古木尽入苍梧云。梁王宫阙今安在?枚马先归不相待。舞影歌声散绿池,空馀汴水东流海。沉吟此事泪满衣,黄金买醉未能归。连呼五白行六博,分曹赌酒酣驰晖。歌且谣,意方远。东山高卧时起来,欲济苍生未应晚。
译文及注释译文我离开了京城,从黄河上乘船而下,船上佳起了风帆,大河中波涛汹涌,状如山脉起伏。航程长,水遥阔,饱尝远游之辛苦,才终于到达宋州的平台,这是古梁园的遗迹。在平台作客依然愁思不断,对酒高歌,即兴来一首《梁园歌》。又感阮籍《咏怀》“徘徊蓬池上”之诗,念及“泽水扬洪波”之句。深感长安与梁园隔着干山万水,道路迢迢,想再重返西京希望已经不大了。人各有命,天命难违,必须豁达,不必忧愁,且登高楼边赏风景边饮美酒,再让歌女唱我的小曲。身旁有平头奴
奴子摇着扇子,炎热的五月就如同十月清秋一样凉爽。侍女为你端上盛满杨梅的玉盘,再为你端上花皎如雪的吴盐。沾白盐饮美酒,人生不得意也要尽欢,别学周朝的夷齐品行高洁,不食周粟,我拿着皇上的金子买酒喝。以前这附近有个潇洒豪勇的主人名叫信陵君,如今他的坟地却被人耕种,可见权力风流是空。你看现今这梁园,月光虚照,院墙颓败,青山暮暮,只有古木参天,飘挂流云。当时豪奢的梁园宫阙早已不复存在,当时风流倜傥的枚乘、司马相如哪去了?当时的舞影歌声哪去了?均付池中绿水,只剩下汴水日夜东流到海不复回。吟到这里,我不由得泪洒衣襟,未能归得长安,只好以黄金买醉。或呼白喊黑,一掷干金;戴分曹赌酒,以遣时日。我且歌且谣,暂以为隐士,但仍寄希望于将来。就像当年谢安东山高卧一样,一旦时机已到,再起来大济苍生,时犹未为晚也!
注释挂席:即挂帆、扬帆之义。波连山:波浪如连绵的山峰。平台:春秋时期宋平公所建造,故址在今河南商丘梁园区东。蓬池:其遗址在河南尉氏县东南。旧国:旧都。指西汉梁国。西归:萧士赟注:“唐都长安在西,白远离京国,故发‘西归安可得’之叹也。”达命:通达知命。暇:空闲功夫。暇,宋本原作“假”。据王本改。平头奴子:戴
平头斤的奴仆。平头:头巾名,一种庶人所戴的帽巾。吴盐:吴地所产之盐质地洁白如雪。信陵君:魏公子魏无忌,封为信陵君。仁而下士,当时诸侯以公子贤,多门客,不敢加兵谋魏十余年。曾窃虎符而救赵,为战国四公子之一。事见《史记·信陵君列传》。“梁王”句:阮籍《咏怀》:“梁王安在哉。”此化用其句。梁王,指梁孝王刘武。枚马:指汉代辞赋家枚乘和司马相如。汴水:古水名,流经开封、商丘等地。五白、六博:皆为古代博戏。分曹:分对。两人一对为曹。“东山”二句:《世说新语·排调》:“谢公在东山,朝命屡降而不动,后出为桓宣武司马,将发新亭,朝士咸出瞻送。高灵时为中丞,亦往相祖。先时多少饮酒,因倚而醉,戏曰:‘卿屡违朝旨,高卧东山,诸人每相与言:安石不肯出,将如苍生何!今亦苍生将如卿何!’”
鉴赏李白入长安到出长安,由希望转成失望,这在一个感情强烈的浪漫主义诗人心中所引起的波涛,是可以想见的。这首诗的成功之处,就是把这一转折中产生的激越而复杂的感情,真切而又生动形象地抒发出来。读者好像被带入天宝年代,亲耳聆听诗人的倾诉。
从开头到“路远”句为第一段,抒发作者离开长安后抑郁悲苦的情怀。离开长安,意味着政治理想的挫折
,不能不使李白感到极度的苦闷和茫然。然而这种低沉迷惘的情绪,诗人不是直接叙述出来,而是融情于景,巧妙地结合登程景物的描绘,自然地流露出来。“挂席欲进波连山”,滔滔巨浪如群峰绵亘起伏,多么使人厌憎的艰难行程,然而这也正是作者脚下坎坷不平的人生途程。“天长水阔厌远涉”,万里长河直伸向缥缈无际的天边,多么遥远的前路,然而诗人的希望和追求也正像这前路一样遥远和渺茫。在这里,情即是景,景即是情,情景相生,传达出来的情绪含蓄而又强烈,一股失意厌倦的情绪扑人,读者几乎可以感觉到诗人沉重、疲惫的步履。这样的笔墨,使本属平铺直叙的开头,不仅不显得平淡,而且造成一种浓郁的气氛,笼罩全诗,奠定了基调,可谓起得有势。
接着诗笔层折而下。诗人访古以遣愁绪,而访古徒增忧思;作歌以抒积郁,心头却又浮现阮籍的哀吟:“徘徊蓬池上,还顾望大梁。渌水扬洪波,旷野莽茫茫。……羁旅无俦匹,俯仰怀哀伤。”(《咏怀诗》)今人古人,后先相望,遭遇何其相似!这更加触动诗人的心事,不禁由阮诗的蓬池洪波又转向浩荡的黄河,由浩荡的黄河又引向迷茫不可见的长安旧国。“路远西归安可得!”一声慨叹含着对理想破灭的无限惋惜,道出了忧思纠结的根源。短
短六句诗,感情回环往复,百结千缠,表现出深沉的忧怀,为下文作好了铺垫。
从“人生”句到“分曹”句为第二段。由感情方面说,诗人更加激昂,苦闷之极转而为狂放。由诗的径路方面说,改从排解忧怀角度着笔,由低徊掩抑一变而为旷放豪纵,境界一新,是大开大阖的章法。诗人以“达命”者自居,对不合理的人生遭遇采取藐视态度,登高楼,饮美酒,遣愁放怀,高视一切。奴子摇扇,暑热成秋,环境宜人;玉盘鲜梅,吴盐似雪,饮馔精美。对此自可开怀,而不必象伯夷、叔齐那样苦苦拘执于“高洁”。夷齐以薇代粮,不食周粟,持志高洁,士大夫们常引以为同调。这里“莫学”两字,正可看出诗人理想破灭后极度悲愤的心情,他痛苦地否定了以往的追求,这就为下文火山爆发一般的愤激之情拉开了序幕。
“昔人”以下进入了情感上剧烈的矛盾冲突中。李白痛苦的主观根源来自对功业的执着追求,这里的诗意便象汹涌的波涛一般激愤地向功业思想冲刷过去。诗人即目抒怀,就梁园史事落墨。看一看吧,豪贵一时的魏国公子无忌,今日已经丘墓不保;一代名王梁孝王,宫室已成陈迹;昔日上宾枚乘、司马相如也已早作古人,不见踪影。一切都不耐时间的冲刷,烟消云散,功业又何足系恋!“荒城”二句极
善造境,冷月荒城,高云古木,构成一种凄清冷寂的色调,为遗迹荒凉做了很好的烘托。“舞影”二句以蓬池、汴水较为永恒的事物,同舞影歌声人世易于消歇的事物对举,将人世飘忽之意点染得十分浓足。如果说开始还只是开怀畅饮,那么,随着感情的激越,到这里便已近于纵酒颠狂。呼五纵六,分曹赌酒,简单几笔便勾画出酣饮豪博的形象。“酣驰晖”三字写出一似在同时间赛跑,更使汲汲如不及的狂饮情态跃然纸上。
否定了人生积极的事物,自不免消极颓唐。但这是有激而然。狂放由苦闷而生,否定由执着而来,狂放和否定都是变态,而非本志。因此,愈写出狂放,愈显出痛苦之深;愈表现否定,愈见出系恋之挚。刘熙载说得好:“太白诗言侠、言仙、言女、言酒,特借用乐府形体耳。读者或认作真身,岂非皮相。”(《艺概》卷二)正因为如此,诗人感情的旋律并没有就此终结,而是继续旋转升腾,导出末段四句的高潮:总有一天会象高卧东山的谢安一样,被请出山实现济世的宏愿。多么强烈的期望,多么坚定的信心!李白的诗常夹杂一些消极成分,但总体上并不使人消沉,就在于他心中永远燃烧着一团火,始终没有丢弃追求和信心,这是十分可贵的。
这首诗,善于形象地抒写感情。诗人利用各种表
情手段,从客观景物到历史遗事以至一些生活场景,把它如触如见地勾画出来,使人感到一股强烈的感情激流。读者好像亲眼看到一个正直灵魂的苦闷挣扎,冲击抗争,从而感受到社会对他的无情摧残和压抑。
清人潘德舆说:“长篇波澜贵层叠,尤贵陡变;贵陡变,尤贵自在。”(《养一斋诗话》卷二)这首长篇歌行体诗可说是一个典范。它随着诗人感情的自然奔泻,诗境不停地转换,一似夭矫的游龙飞腾云雾之中,不可捉摸。从抑郁忧思变而为纵酒狂放,从纵酒狂放又转而为充满信心的期望。波澜起伏,陡转奇兀,愈激愈高,好像登泰山,通过十八盘,跃出南天门,踏上最高峰头,高唱入云。
创作背景这首诗写于唐玄宗天宝三载(744年)诗人游大梁(今河南开封一带)和宋州(州治在今河南商丘)的时候。天宝元年(741年),他得到唐玄宗的征召,奔向长安。结果被唐玄宗“赐金放还”,离开长安,“浮黄河”以东行,到了梁宋之地,写下此诗。
作者简介李白(701年-762年),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唐朝浪漫主义诗人,被后人誉为“诗仙”。祖籍陇西成纪(待考),出生于西域碎叶城,4岁再随父迁至剑南道绵州。李白存世诗文千余篇,有《李太白集》传世。762年病逝,享年61岁。其墓在今安徽当涂,四川江油、湖北安陆有纪
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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