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08-25 20:51:26
出自先秦的《大雅·思齊》
思齊大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婦。大姒嗣徽音,則百斯男。
惠于宗公,神罔時怨,神罔時恫。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禦于家邦。
雍雍在宮,肅肅在廟。不顯亦臨,無射亦保。
肆戎疾不殄,烈假不瑕。不聞亦式,不谏亦入。肆成人有德,小子有造。古之人無斁,譽髦斯士。
譯文及注釋譯文 雍容端莊是太任,周文王的好母親。賢淑美好是太姜,王室之婦居周京。太姒美譽能繼承,多生男兒家門興。 文王孝敬順祖宗,祖宗神靈無所怨,祖宗神靈無所痛。示範嫡妻作典型,示範兄弟也相同,治理家國都亨通。 在家庭中真和睦,在宗廟裏真恭敬。暗處亦有神監臨,修身不倦保安甯。 如今西戎不爲患,病魔亦不害人民。未聞之事亦合度,雖無谏者亦兼聽。 如今成人有德行,後生小子有造就。文王育人勤不倦,士子載譽皆俊秀。
注釋思:發語詞,無義。齊(zhāi):通“齋”,端莊貌。大任:即太任,王季之妻,文王之母。媚:美好。周姜:即太姜。古公亶父之妻,王季之母,文王之祖母。京室:王室。大姒:即太姒,文王之妻。嗣:繼承,繼續。徽音:美譽。百斯男:衆多男兒。百,虛指,泛言其多。斯,語助詞,無義。惠:孝敬。宗公:宗廟裏的先公,即祖先。神:此
此處指祖先之神。罔:無。時:所。恫(tōnɡ):哀痛。刑:同“型”,典型,典範。寡妻:嫡妻。禦:治理。雝(yōnɡ)雝:和洽貌。宮:家。肅肅:恭敬貌。廟:宗廟。不顯:不明,幽隐之處。臨:臨視。無射(yì):即“無斁”,不厭倦。“射”爲古“斁”字。保:保持。肆:所以。戎疾:西戎之患。殄:殘害,滅絕。烈假:指害人的疾病。瑕,與“殄”義同。式:适合。入:接受,采納。小子:兒童。造:造就,培育。古之人:指文王。無斁(yì):無厭,無倦。譽:美名,聲譽。髦:俊,優秀。
鑒賞《思齊》全詩二十四句,毛傳将其分爲五章,前兩章每章六句,後三章每章四句。鄭玄作箋,将其改爲四章,每章均爲六句。相比較而言,毛傳的劃分更爲合理,故後代大多從之。
首章六句,贊美了三位女性,即“周室三母”:文王祖母周姜(太姜)、文王生母大任(太任)和文王妻子大姒(太姒)。但其叙述順序卻并非按世系進行,而是先母親,再祖母,後妻子。孫鑛對此分析道:“本重在太姒,卻從太任發端,又逆推上及太姜,然後以‘嗣徽音’實之,極有波折。若順下,便味短。”(陳子展《詩經直解》引)說此章“重在太姒”似可商榷,但言其“極有波折”尚可一聽。馬瑞辰對此亦曰:“按‘思
齊’四句平列。首二句言大任,次二句言大姜。末二句‘大姒嗣徽音’,乃言大姒兼嗣大姜大任之德耳。古人行文自有錯綜,不必以思媚周姜爲大任思愛大姜配大王之禮也。”(《毛詩傳箋通釋》)
《毛詩序》謂此詩主旨是“文王所以聖也”,孔穎達疏曰:“作《思齊》詩者,言文王所以得聖由其賢母所生。文王自天性當聖,聖亦由母大賢,故歌詠其母,言文王之聖有所以而然也。”歐陽修亦曰:“文王所以聖者,世有賢妃之助。”(《詩本義》)按此之意,文王是由于得到其母其妻之助而聖,所以此詩贊美“文王所以聖”即是贊美周室三母。但整首詩隻有首章言及周室三母,其餘四章片言未提,正如嚴粲所雲:“謂文王之所以得聖由其賢母所生,止是首章之意耳。”(《詩緝》)毛傳和鄭箋是将首章之意作爲全詩之旨了。其實此詩贊美的對象還是文王,贊美的是“文王之聖”,而非“文王之所以聖”。首章隻是全詩的引子,全詩的發端,重心還在以下四章。
二章六句,包含兩層意思。前三句承上而來,言文王孝敬祖先,故祖神無怨無痛,保佑文王。後三句言文王以身作則于妻子,使妻子也像自己那樣爲德所化;然後又作表率于兄弟,使兄弟也爲德所化;最後再推及到家族邦國中去。這三句頗有“修身、齊家
、治國、平天下”的意味。毛傳将此章第四句“刑于寡妻”的“刑”訓作“法”,鄭玄箋曰:“文王以禮法接待其妻,至于宗族。”除此詩外,“刑”在《詩經》中還出現五次,共有兩種解釋:一爲名詞的“法”,一爲動詞的“效法”。此詩的“刑”是動詞,所以還是解釋“效法”爲好,況且鄭玄所說的“禮法”是後起的概念,恐非文王時就有。“刑于寡妻”即“效法于寡妻”,也就是“被寡妻所效法”,所以“刑”逐漸又引申爲“型”,即典型、模範,此詩用的就是這個意思。
從第三章開始,每章由六句轉爲四句。第三章的前兩句承上章的後三句而來,以文王在家庭與在宗廟爲典型環境,言其處處以身作則,爲人表率。後兩句“不顯亦臨,無射亦保”進一步深化主題。“不顯”一詞在《詩經》中還有十一見,其中十處作“丕顯”(即很顯明)解,唯有《大雅·抑》“無日不顯,莫予雲觏”作“昏暗、不明亮”解,意即:莫說因爲這裏光線昏暗而無人能看見我。朱熹《詩集傳》釋曰:“無日此非顯明之處,而莫予見也。當知鬼神之妙,無物不體,其至于是,有不可得而測者。”此詩的“不顯”亦是這個意思。《詩集傳》釋此句曰:“不顯,幽隐之處也……(文王)雖居幽隐,亦常若有臨之者。”也就是說此句意謂
:文王即使身處幽隐之處,亦是小心翼翼,而不爲所欲爲,因爲他覺得再幽隐的地方也有神靈的眼睛在注視着。此處甚有後代“慎獨”的意味。第四句的“無射”在《詩經》中凡三見,其他二處均作“無斁”解,此處恐亦不例外。“無斁”是無厭不倦之意。“無射亦保”的“保”即《大雅·烝民》“既明且哲,以保其身”的“保”,全句謂文王孜孜不倦地保持美好的節操。
如果說第三章言文王“修身”的話,那麽最後兩章就是“治國”了,所以方玉潤說:“末二章承上‘家邦’推廣言之。”(《詩經原始》)第四章的前兩句“肆戎疾不殄,烈假不瑕”,謂文王好善修德,所以天下太平,外無西戎之患,内無病災之憂。諸家有關“瑕”、“殄”二字的解釋五花八門,繁不勝繁。其實這二字意義相近,《尚書·康诰》有“不汝瑕殄”,“瑕”“殄”并稱,孔安國傳曰:“我不汝罪過,不絕亡汝。”可見二字均有傷害、滅絕之義。第四章後兩句“不聞亦式,不谏亦入”各家的解釋亦是五花八門,越說越糊塗,還是《詩集傳》說得最簡單明了:“雖事之無所前聞者,而亦無不合于法度。雖無谏诤之者,而亦未嘗不入于善。”
最後一章不難理解,主要講文王勤于培養人才,隻是最後一句“譽髦斯士”,稍有争議。高亨《
詩經今注》說:“‘譽髦斯士’,當作‘譽斯髦士’,‘斯髦’二字傳寫誤倒。《小雅·甫田》:‘燕我髦士。’《大雅·棫樸》:‘髦士攸宜。’都是髦士連文,可證。”其實不必這樣推斷。“譽”是好的意思,“髦”是俊的意思,在此均用作動詞,“譽髦斯士”就是“以斯士爲譽髦”。
薛瑄說:“《思齊》一詩,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道備焉。”(見《傳說彙纂》)确實,它反映出傳統道德在文王身上的完滿體現。
出自先秦的《大雅·思齐》
思齐大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妇。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
惠于宗公,神罔时怨,神罔时恫。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
雍雍在宫,肃肃在庙。不显亦临,无射亦保。
肆戎疾不殄,烈假不瑕。不闻亦式,不谏亦入。肆成人有德,小子有造。古之人无斁,誉髦斯士。
译文及注释译文 雍容端庄是太任,周文王的好母亲。贤淑美好是太姜,王室之妇居周京。太姒美誉能继承,多生男儿家门兴。 文王孝敬顺祖宗,祖宗神灵无所怨,祖宗神灵无所痛。示范嫡妻作典型,示范兄弟也相同,治理家国都亨通。 在家庭中真和睦,在宗庙里真恭敬。暗处亦有神监临,修身不倦保安宁。 如今西戎不为患,病魔亦不害人民。未闻之事亦合度,虽无谏者亦兼听。 如今成人有德行,后生小子有造就。文王育人勤不倦,士子载誉皆俊秀。
注释思:发语词,无义。齐(zhāi):通“斋”,端庄貌。大任:即太任,王季之妻,文王之母。媚:美好。周姜:即太姜。古公亶父之妻,王季之母,文王之祖母。京室:王室。大姒:即太姒,文王之妻。嗣:继承,继续。徽音:美誉。百斯男:众多男儿。百,虚指,泛言其多。斯,语助词,无义。惠:孝敬。宗公:宗庙里的先公,即祖先。神:此
此处指祖先之神。罔:无。时:所。恫(tōnɡ):哀痛。刑:同“型”,典型,典范。寡妻:嫡妻。御:治理。雝(yōnɡ)雝:和洽貌。宫:家。肃肃:恭敬貌。庙:宗庙。不显:不明,幽隐之处。临:临视。无射(yì):即“无斁”,不厌倦。“射”为古“斁”字。保:保持。肆:所以。戎疾:西戎之患。殄:残害,灭绝。烈假:指害人的疾病。瑕,与“殄”义同。式:适合。入:接受,采纳。小子:儿童。造:造就,培育。古之人:指文王。无斁(yì):无厌,无倦。誉:美名,声誉。髦:俊,优秀。
鉴赏《思齐》全诗二十四句,毛传将其分为五章,前两章每章六句,后三章每章四句。郑玄作笺,将其改为四章,每章均为六句。相比较而言,毛传的划分更为合理,故后代大多从之。
首章六句,赞美了三位女性,即“周室三母”:文王祖母周姜(太姜)、文王生母大任(太任)和文王妻子大姒(太姒)。但其叙述顺序却并非按世系进行,而是先母亲,再祖母,后妻子。孙鑛对此分析道:“本重在太姒,却从太任发端,又逆推上及太姜,然后以‘嗣徽音’实之,极有波折。若顺下,便味短。”(陈子展《诗经直解》引)说此章“重在太姒”似可商榷,但言其“极有波折”尚可一听。马瑞辰对此亦曰:“按‘思
齐’四句平列。首二句言大任,次二句言大姜。末二句‘大姒嗣徽音’,乃言大姒兼嗣大姜大任之德耳。古人行文自有错综,不必以思媚周姜为大任思爱大姜配大王之礼也。”(《毛诗传笺通释》)
《毛诗序》谓此诗主旨是“文王所以圣也”,孔颖达疏曰:“作《思齐》诗者,言文王所以得圣由其贤母所生。文王自天性当圣,圣亦由母大贤,故歌咏其母,言文王之圣有所以而然也。”欧阳修亦曰:“文王所以圣者,世有贤妃之助。”(《诗本义》)按此之意,文王是由于得到其母其妻之助而圣,所以此诗赞美“文王所以圣”即是赞美周室三母。但整首诗只有首章言及周室三母,其余四章片言未提,正如严粲所云:“谓文王之所以得圣由其贤母所生,止是首章之意耳。”(《诗缉》)毛传和郑笺是将首章之意作为全诗之旨了。其实此诗赞美的对象还是文王,赞美的是“文王之圣”,而非“文王之所以圣”。首章只是全诗的引子,全诗的发端,重心还在以下四章。
二章六句,包含两层意思。前三句承上而来,言文王孝敬祖先,故祖神无怨无痛,保佑文王。后三句言文王以身作则于妻子,使妻子也像自己那样为德所化;然后又作表率于兄弟,使兄弟也为德所化;最后再推及到家族邦国中去。这三句颇有“修身、齐家
、治国、平天下”的意味。毛传将此章第四句“刑于寡妻”的“刑”训作“法”,郑玄笺曰:“文王以礼法接待其妻,至于宗族。”除此诗外,“刑”在《诗经》中还出现五次,共有两种解释:一为名词的“法”,一为动词的“效法”。此诗的“刑”是动词,所以还是解释“效法”为好,况且郑玄所说的“礼法”是后起的概念,恐非文王时就有。“刑于寡妻”即“效法于寡妻”,也就是“被寡妻所效法”,所以“刑”逐渐又引申为“型”,即典型、模范,此诗用的就是这个意思。
从第三章开始,每章由六句转为四句。第三章的前两句承上章的后三句而来,以文王在家庭与在宗庙为典型环境,言其处处以身作则,为人表率。后两句“不显亦临,无射亦保”进一步深化主题。“不显”一词在《诗经》中还有十一见,其中十处作“丕显”(即很显明)解,唯有《大雅·抑》“无日不显,莫予云觏”作“昏暗、不明亮”解,意即:莫说因为这里光线昏暗而无人能看见我。朱熹《诗集传》释曰:“无日此非显明之处,而莫予见也。当知鬼神之妙,无物不体,其至于是,有不可得而测者。”此诗的“不显”亦是这个意思。《诗集传》释此句曰:“不显,幽隐之处也……(文王)虽居幽隐,亦常若有临之者。”也就是说此句意谓
:文王即使身处幽隐之处,亦是小心翼翼,而不为所欲为,因为他觉得再幽隐的地方也有神灵的眼睛在注视着。此处甚有后代“慎独”的意味。第四句的“无射”在《诗经》中凡三见,其他二处均作“无斁”解,此处恐亦不例外。“无斁”是无厌不倦之意。“无射亦保”的“保”即《大雅·烝民》“既明且哲,以保其身”的“保”,全句谓文王孜孜不倦地保持美好的节操。
如果说第三章言文王“修身”的话,那么最后两章就是“治国”了,所以方玉润说:“末二章承上‘家邦’推广言之。”(《诗经原始》)第四章的前两句“肆戎疾不殄,烈假不瑕”,谓文王好善修德,所以天下太平,外无西戎之患,内无病灾之忧。诸家有关“瑕”、“殄”二字的解释五花八门,繁不胜繁。其实这二字意义相近,《尚书·康诰》有“不汝瑕殄”,“瑕”“殄”并称,孔安国传曰:“我不汝罪过,不绝亡汝。”可见二字均有伤害、灭绝之义。第四章后两句“不闻亦式,不谏亦入”各家的解释亦是五花八门,越说越糊涂,还是《诗集传》说得最简单明了:“虽事之无所前闻者,而亦无不合于法度。虽无谏诤之者,而亦未尝不入于善。”
最后一章不难理解,主要讲文王勤于培养人才,只是最后一句“誉髦斯士”,稍有争议。高亨《
诗经今注》说:“‘誉髦斯士’,当作‘誉斯髦士’,‘斯髦’二字传写误倒。《小雅·甫田》:‘燕我髦士。’《大雅·棫朴》:‘髦士攸宜。’都是髦士连文,可证。”其实不必这样推断。“誉”是好的意思,“髦”是俊的意思,在此均用作动词,“誉髦斯士”就是“以斯士为誉髦”。
薛瑄说:“《思齐》一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备焉。”(见《传说汇纂》)确实,它反映出传统道德在文王身上的完满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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