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09-02 22:23:25
出自宋代陳與義的《傷春》
廟堂無計可平戎,坐使甘泉照夕烽。初怪上都聞戰馬,豈知窮海看飛龍。孤臣霜發三千丈,每歲煙花一萬重。稍喜長沙向延閣,疲兵敢犯犬羊鋒。
譯文及注釋譯文朝廷沒有良策擊退金兵入侵,竟使邊塞的烽火照亮了甘泉行宮。我正驚呼京城裏竟然聽到戰馬嘶鳴,哪知可憐的皇帝已到海上逃生。我這孤臣憂慮國事愁白了頭發,又适逢春天繁花吐豔,更叫人觸景傷情。幸喜長沙有個抗金的将領向子湮,他率領疲弱之師,敢抵抗獸軍的鋒芒!
注釋傷春:名爲感傷春天,實則是憂傷國事。廟堂:舊時皇帝供奉祖宗神位的處所,借指朝廷。範仲淹《嶽陽樓記》:“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平戎:戰勝入侵者。《新唐書·王忠嗣傳》:(王忠嗣)節度朔方上平戎十八策。斬米施可汗,虜不敢近塞。坐使:遂使。甘泉:秦漢行宮,在今陝西淳化縣甘泉山上,此處代指宋皇宮。夕烽:夜裏報警的烽火。《漢書·匈奴外傳》:(胡騎入代)烽火通于甘泉、長安數月。李白《塞下曲》:“烽火動沙漠,連照甘泉雲。”此句實爲夕烽照甘泉的倒裝。上都:借指汴京,北宋京城。一說指建康或臨安,當時均作爲南宋京城選擇地。尚未定。戰馬:金兵鐵騎。此句意爲汴京已經淪陷。窮海:僻遠的海上。此處指溫州(今
今屬福建)海域。飛龍:舊時以龍比天子,此處指宋高宗。《易經·乾卦·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此處說飛龍不在天上而逃于海。皇帝在茫茫九州連立足之地都沒有,是諷刺朝廷無能。“”初怪……豈知……“兩句,有始料不及之意。孤臣:作者自指。當時詩人流落在湖南邵陽。霜發三千丈:李白《秋浦歌》:“白發三千丈,緣愁似個長”,此處借指憂國之情。煙花:指春天豔麗的景物。煙花一萬重:杜甫《傷春》:“關塞三千裏。煙花一萬重。”意爲離故鄉太遠,看不到故鄉的春景。向延閣:長沙太守向子湮。延閣是漢代史官官署,向曾任秘閣直學士,故稱。疲兵:經過苦戰而疲憊不堪的軍隊。犬羊:對金兵的鄙稱。敢犯犬羊鋒:敢于抵擋侵略者的鋒芒。《宋史·向子湮傳》載,建炎四年二月,金兵進犯湖南,向組織軍民抵抗,終于擊退敵軍。此二句從杜甫《諸将》“稍喜臨邊王相國,肯銷金甲事春農”化出。
賞析這是一首傷春詩,實質上卻在感傷時勢,表現出作者愛國主義的思想感情。全篇雄渾沉郁,憂憤深廣,跌宕起伏,深得杜詩同類題材的神韻。
首聯“廟堂無策可平戎,坐使甘泉照夕烽”二句,上句是因,下句是果。采用借古喻今的手法,直叙國事的危急。上句“廟堂無策可平戎”,是
說朝廷對于金兵的侵略不能也不敢抵抗,下句“坐使甘泉照夕烽”,是以漢代匈奴入侵,晚間烽火一直照到甘泉宮,來表示由于南宋統治集團的不抵抗,因此使得金兵長驅直入,從邊境到達内地。這兩句感歎朝廷無策抗金,直将矛頭指向皇帝,此爲首頓。
颔聯“初怪”二句,承上直寫南宋小朝廷狼狽逃奔的可悲行徑,把“坐使甘泉照夕烽”具體化。對這種敵人步步進逼、朝廷節節敗退的局面,詩人憂心如焚,春回大地,萬象更新,而國勢卻如此危急,就更增加了詩人的傷感。這兩句以“初怪”、“豈知”的語氣,造成更強烈的驚歎效果,顯得感情動蕩,表達了局勢出人意料之外的惡化,流露了詩人對高宗的失望之情,再次跌宕。
頸聯“孤臣”二句,是借用李白和杜甫的名句,直接抒發感慨,扣着題目寫“傷春”。“孤臣霜發三千丈,每歲煙花一萬重。”上句寫傷,下句寫春,由“每歲煙花一萬重”的春,引起“孤臣霜發三千丈”的傷。作者用“孤臣”自指,一是表示流落無依,二是表示失去了皇帝。詩人把“白發三千丈”與“煙花一萬重”兩句李白,杜甫的名句合爲一聯,對仗貼切、工整,表現了詩人傷時憂國的感情。杜甫有詩說:“天下兵雖滿,春光日至濃”、“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錦江春色來
天地,玉壘浮雲變古今”。陳與義在别的詩中也說:“天翻地覆傷春色。”都是由春光爛漫與家國殘破的對比之中,産生了莫大的憂傷。這也可以看出陳與義學習杜甫與江西詩派的不同之處。杜甫傷春,一方面說“花近高樓傷客心,萬方多難此登臨”,一方面說“北極朝廷終不改,西山寇盜莫相侵”,盡管爲外族的入侵深深地憂慮,但還是相信國家終究是會恢複的。陳與義在這首《傷春》詩中,也從“萬方多難”的現狀中看到了希望。
尾聯 “稍喜長沙向延閣,疲兵敢犯犬羊鋒” 二句,落筆很有力量。詩人對向子諲是歌頌的,向子諲以疲憊、力弱的部隊,敢于冒犯野獸一般的金國侵略軍的鋒銳之氣,是具有愛國精神和犧牲精神的。詩人在這裏顯然是以在長沙的向子諲與在“廟堂”的當權派作對比,向子諲“疲兵敢犯犬羊鋒”,而“廟堂”都是“無策可平戎”。所以對向子諲的歌頌,就包含了對“廟堂”當權派的批判。“疲兵敢犯犬羊鋒”,不僅筆調蒼涼悲壯,而且字裏行間充滿了對向子諲衛國精神的無限崇敬之情。“敢犯”二字,氣勢淩雲。詩人用“稍喜”二字就表明了他的譏諷的意圖。“稍喜”并不是說向子諲的抗金值不得大喜,而是說在“廟堂無策可平戎”的局面下,還有向子諲的“疲兵敢犯犬羊鋒”,使人看
到了—線希望,在憂傷之中帶來了一點欣慰。
這首詩作也深刻地反映了南宋前期戰亂動蕩的社會現實。詩中一方面對南宋朝廷不采取抵抗政策,一味退卻逃跑,表示出極大的不滿,另一方面對向子諲等官兵紛起抗敵的愛國壯舉,進行熱情地讴歌。這種鮮明的主戰态度,在當時是十分可貴的。這首《傷春》體現了陳與義南渡後的詩風開始轉變,能卓然成家而自辟蹊徑。宋代劉克莊《後村詩話》前集卷二,說陳與義“建炎以後,避地湖峤,行路萬裏,詩益奇壯。……以簡潔掃繁缛,以雄渾代尖巧,第其品格,故當在諸家之上。”這些評語并非溢美之辭,而是符合南渡後陳與義的詩風特征的。“此詩真有杜忠”這是極有見地的。盡管詩人的愛國感情沒有杜甫那樣的深厚和強烈,但是在這首七律中顯露出來的愛國情思,沉雄渾成的藝術風格,已經不是在形貌上與杜甫相似,而是在氣味上逼近杜甫。
另外,整首詩雄渾沉郁、憂憤深廣,也有“江西詩派”作品的影子,但又突破了江西詩風。
創作背景建炎三年(1129年),金兵大舉過江,攻下建康(今江蘇南京),十二月,入臨安(今浙江杭州)。第二年又攻破明州,迫使宋高宗乘船逃入海上。陳與義當時正流落到湖南境内邵陽,居紫陽山,對着明媚春光,深感國勢危急,
傷時感事。作者便以《傷春》爲題,寫下了這首詩。
作者簡介陳與義(1090-1138),字去非,號簡齋,漢族,其先祖居京兆,自曾祖陳希亮遷居洛陽,故爲宋代河南洛陽人(現在屬河南)。他生于宋哲宗元祐五年(1090年),卒于南宋宋高宗紹興八年(1138年)。北宋末,南宋初年的傑出詩人,同時也工于填詞。其詞存于今者雖僅十餘首,卻别具風格,尤近于蘇東坡,語意超絕,筆力橫空,疏朗明快,自然渾成,著有《簡齋集》。
出自宋代陈与义的《伤春》
庙堂无计可平戎,坐使甘泉照夕烽。初怪上都闻战马,岂知穷海看飞龙。孤臣霜发三千丈,每岁烟花一万重。稍喜长沙向延阁,疲兵敢犯犬羊锋。
译文及注释译文朝廷没有良策击退金兵入侵,竟使边塞的烽火照亮了甘泉行宫。我正惊呼京城里竟然听到战马嘶鸣,哪知可怜的皇帝已到海上逃生。我这孤臣忧虑国事愁白了头发,又适逢春天繁花吐艳,更叫人触景伤情。幸喜长沙有个抗金的将领向子湮,他率领疲弱之师,敢抵抗兽军的锋芒!
注释伤春:名为感伤春天,实则是忧伤国事。庙堂:旧时皇帝供奉祖宗神位的处所,借指朝廷。范仲淹《岳阳楼记》:“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平戎:战胜入侵者。《新唐书·王忠嗣传》:(王忠嗣)节度朔方上平戎十八策。斩米施可汗,虏不敢近塞。坐使:遂使。甘泉:秦汉行宫,在今陕西淳化县甘泉山上,此处代指宋皇宫。夕烽:夜里报警的烽火。《汉书·匈奴外传》:(胡骑入代)烽火通于甘泉、长安数月。李白《塞下曲》:“烽火动沙漠,连照甘泉云。”此句实为夕烽照甘泉的倒装。上都:借指汴京,北宋京城。一说指建康或临安,当时均作为南宋京城选择地。尚未定。战马:金兵铁骑。此句意为汴京已经沦陷。穷海:僻远的海上。此处指温州(今
今属福建)海域。飞龙:旧时以龙比天子,此处指宋高宗。《易经·乾卦·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此处说飞龙不在天上而逃于海。皇帝在茫茫九州连立足之地都没有,是讽刺朝廷无能。“”初怪……岂知……“两句,有始料不及之意。孤臣:作者自指。当时诗人流落在湖南邵阳。霜发三千丈:李白《秋浦歌》:“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此处借指忧国之情。烟花:指春天艳丽的景物。烟花一万重:杜甫《伤春》:“关塞三千里。烟花一万重。”意为离故乡太远,看不到故乡的春景。向延阁:长沙太守向子湮。延阁是汉代史官官署,向曾任秘阁直学士,故称。疲兵:经过苦战而疲惫不堪的军队。犬羊:对金兵的鄙称。敢犯犬羊锋:敢于抵挡侵略者的锋芒。《宋史·向子湮传》载,建炎四年二月,金兵进犯湖南,向组织军民抵抗,终于击退敌军。此二句从杜甫《诸将》“稍喜临边王相国,肯销金甲事春农”化出。
赏析这是一首伤春诗,实质上却在感伤时势,表现出作者爱国主义的思想感情。全篇雄浑沉郁,忧愤深广,跌宕起伏,深得杜诗同类题材的神韵。
首联“庙堂无策可平戎,坐使甘泉照夕烽”二句,上句是因,下句是果。采用借古喻今的手法,直叙国事的危急。上句“庙堂无策可平戎”,是
说朝廷对于金兵的侵略不能也不敢抵抗,下句“坐使甘泉照夕烽”,是以汉代匈奴入侵,晚间烽火一直照到甘泉宫,来表示由于南宋统治集团的不抵抗,因此使得金兵长驱直入,从边境到达内地。这两句感叹朝廷无策抗金,直将矛头指向皇帝,此为首顿。
颔联“初怪”二句,承上直写南宋小朝廷狼狈逃奔的可悲行径,把“坐使甘泉照夕烽”具体化。对这种敌人步步进逼、朝廷节节败退的局面,诗人忧心如焚,春回大地,万象更新,而国势却如此危急,就更增加了诗人的伤感。这两句以“初怪”、“岂知”的语气,造成更强烈的惊叹效果,显得感情动荡,表达了局势出人意料之外的恶化,流露了诗人对高宗的失望之情,再次跌宕。
颈联“孤臣”二句,是借用李白和杜甫的名句,直接抒发感慨,扣着题目写“伤春”。“孤臣霜发三千丈,每岁烟花一万重。”上句写伤,下句写春,由“每岁烟花一万重”的春,引起“孤臣霜发三千丈”的伤。作者用“孤臣”自指,一是表示流落无依,二是表示失去了皇帝。诗人把“白发三千丈”与“烟花一万重”两句李白,杜甫的名句合为一联,对仗贴切、工整,表现了诗人伤时忧国的感情。杜甫有诗说:“天下兵虽满,春光日至浓”、“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锦江春色来
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陈与义在别的诗中也说:“天翻地覆伤春色。”都是由春光烂漫与家国残破的对比之中,产生了莫大的忧伤。这也可以看出陈与义学习杜甫与江西诗派的不同之处。杜甫伤春,一方面说“花近高楼伤客心,万方多难此登临”,一方面说“北极朝廷终不改,西山寇盗莫相侵”,尽管为外族的入侵深深地忧虑,但还是相信国家终究是会恢复的。陈与义在这首《伤春》诗中,也从“万方多难”的现状中看到了希望。
尾联 “稍喜长沙向延阁,疲兵敢犯犬羊锋” 二句,落笔很有力量。诗人对向子諲是歌颂的,向子諲以疲惫、力弱的部队,敢于冒犯野兽一般的金国侵略军的锋锐之气,是具有爱国精神和牺牲精神的。诗人在这里显然是以在长沙的向子諲与在“庙堂”的当权派作对比,向子諲“疲兵敢犯犬羊锋”,而“庙堂”都是“无策可平戎”。所以对向子諲的歌颂,就包含了对“庙堂”当权派的批判。“疲兵敢犯犬羊锋”,不仅笔调苍凉悲壮,而且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向子諲卫国精神的无限崇敬之情。“敢犯”二字,气势凌云。诗人用“稍喜”二字就表明了他的讥讽的意图。“稍喜”并不是说向子諲的抗金值不得大喜,而是说在“庙堂无策可平戎”的局面下,还有向子諲的“疲兵敢犯犬羊锋”,使人看
到了—线希望,在忧伤之中带来了一点欣慰。
这首诗作也深刻地反映了南宋前期战乱动荡的社会现实。诗中一方面对南宋朝廷不采取抵抗政策,一味退却逃跑,表示出极大的不满,另一方面对向子諲等官兵纷起抗敌的爱国壮举,进行热情地讴歌。这种鲜明的主战态度,在当时是十分可贵的。这首《伤春》体现了陈与义南渡后的诗风开始转变,能卓然成家而自辟蹊径。宋代刘克庄《后村诗话》前集卷二,说陈与义“建炎以后,避地湖峤,行路万里,诗益奇壮。……以简洁扫繁缛,以雄浑代尖巧,第其品格,故当在诸家之上。”这些评语并非溢美之辞,而是符合南渡后陈与义的诗风特征的。“此诗真有杜忠”这是极有见地的。尽管诗人的爱国感情没有杜甫那样的深厚和强烈,但是在这首七律中显露出来的爱国情思,沉雄浑成的艺术风格,已经不是在形貌上与杜甫相似,而是在气味上逼近杜甫。
另外,整首诗雄浑沉郁、忧愤深广,也有“江西诗派”作品的影子,但又突破了江西诗风。
创作背景建炎三年(1129年),金兵大举过江,攻下建康(今江苏南京),十二月,入临安(今浙江杭州)。第二年又攻破明州,迫使宋高宗乘船逃入海上。陈与义当时正流落到湖南境内邵阳,居紫阳山,对着明媚春光,深感国势危急,
伤时感事。作者便以《伤春》为题,写下了这首诗。
作者简介陈与义(1090-1138),字去非,号简斋,汉族,其先祖居京兆,自曾祖陈希亮迁居洛阳,故为宋代河南洛阳人(现在属河南)。他生于宋哲宗元祐五年(1090年),卒于南宋宋高宗绍兴八年(1138年)。北宋末,南宋初年的杰出诗人,同时也工于填词。其词存于今者虽仅十余首,却别具风格,尤近于苏东坡,语意超绝,笔力横空,疏朗明快,自然浑成,著有《简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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