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09-19 12:14:31
出自唐代韓愈的《石鼓歌》
張生手持石鼓文,勸我試作石鼓歌。少陵無人谪仙死,才薄将奈石鼓何。周綱淩遲四海沸,宣王憤起揮天戈。大開明堂受朝賀,諸侯劍佩鳴相磨。蒐于岐陽騁雄俊,萬裏禽獸皆遮羅。镌功勒成告萬世,鑿石作鼓隳嵯峨。從臣才藝鹹第一,揀選撰刻留山阿。雨淋日灸野火燎,鬼物守護煩撝呵。公從何處得紙本,毫發盡備無差訛。辭嚴義密讀難曉,字體不類隸與蝌。年深豈免有缺畫,快劍斫斷生蛟鼍。鸾翔鳳翥衆仙下,珊瑚碧樹交枝柯。金繩鐵索鎖鈕壯,古鼎躍水龍騰梭。陋儒編詩不收入,二雅褊迫無委蛇。孔子西行不到秦,掎摭星宿遺羲娥。嗟餘好古生苦晚,對此涕淚雙滂沱。憶昔初蒙博士征,其年始改稱元和。故人從軍在右輔,爲我度量掘臼科。濯冠沐浴告祭酒,如此至寶存豈多。氈包席裹可立緻,十鼓隻載數駱駝。薦諸太廟比郜鼎,光價豈止百倍過。聖恩若許留太學,諸生講解得切磋。觀經鴻都尚填咽,坐見舉國來奔波。剜苔剔藓露節角,安置妥帖平不頗。大廈深檐與蓋覆,經曆久遠期無佗。中朝大官老于事,讵肯感激徒媕婀。牧童敲火牛砺角,誰複著手爲摩挲。日銷月铄就埋沒,六年西顧空吟哦。羲之俗書趁姿媚,數紙尚可博白鵝。繼周八代争戰罷,無人收拾理則那。方今太平日無事,,柄任儒術崇丘轲。安能以此尚論列,願借辯口如懸河。石鼓之歌止于此,嗚呼吾意其蹉跎。題解這首詩作于元和六年(811),表達了詩人對古代文物的珍視與保護之情。詩中所寫的石鼓文,是我國最早的石刻文字,爲我國珍貴的古代文物。詩人以他特有的文學家、史學家的敏感,看到它對研究我國古代文學和曆史學的重要意義,并奔走呼號,希望朝遷予以重視。詩中還對朝中重臣和“陋儒”們進行了無情的嘲諷。就其詩來看,無論是贊美,還是諷刺,目的不過是強調保存和研究石鼓及石鼓文的重要意義,認爲它是難得的“至寶”,應該從那荒郊野地運回,留在太學,以供“諸生講解得切磋”,免遭日曬雨淋,童敲火牛砺角,行其“日銷月铄就埋沒。”因此作歌大聲呼籲,希望朝廷重視,聖恩榮準。然而其中卻發洩了不秒牢騷,這不僅有對“中朝大官”和“陋儒”的諷刺,連“孔子西行不到秦,掎摭星宿遺羲娥”,也表示了不滿。此詩主要針對朝廷不能愛護這樣極爲珍貴的文物,從而發出的或許還有更爲深一層的感慨。詩人在描繪石鼓文書法的妙處時,運用了多種比喻,進行淋漓盡緻的渲染,頗有感染力。
鑒賞對石鼓的出土,在韓愈之前,杜甫在《李潮八分小篆歌》中帶過一筆,此後韋應物雖寫過一首《石鼓歌》,
但因缺少熱情和略乏文采,恐怕在《韋蘇州集》中也屬下乘之作。隻是他詩中“乃是宣王之臣史籀作”一句,倒開啓了鼓屬何代的千年聚訟之門。及至韓愈的這首力作問世,才使石鼓之“光價”在後人心目中大大地增強和提高了。今天上距韓愈作歌又過去一千多年,十面石鼓盡管已無完字,但仍作爲一級文物陳列在故宮博物院裏,這不得不歸功于韓愈的呼號之力。
開頭四句明白如話,點出了寫作的緣起。這四句中,“石鼓”二字凡三見,似乎平淡拖沓,其實不然。韓愈開創以文爲詩的先河,不避同字且不避同式,正是古文的慣習。這裏“勸”字下得十分精當,它省去了詩人幾多猶豫的潛台詞與推诿的閑筆墨,具有一字九鼎之效。韓愈向來自負于“金石刻畫臣能爲”(李商隐《韓碑》),但對此卻自慚才疏,那麽石鼓文的深奧難懂也就不言而喻了。
從“周綱陵遲四海沸”到“鬼物守護煩撝呵”爲一段。前十句是詩人想象周宣王中興王室、臨禦海内以及馳逐圍獵、勒石銘功的圖景。用了“沸”“憤”“大”“騁”“萬裏”“萬世”等詞,極狀場面的壯闊和氣派的雄偉。韓愈之所以承襲韋應物系年的說法,是有深刻的曆史原因的。唐朝自安史之亂後,皇權受到極大的削弱,藩鎮割據,宦官專權,外族侵淩,大臣猜忌
,各種社會矛盾的激化,使李唐王朝迅速走向衰落。憲宗登基後采取鏟藩鎮、抑宦官的政策,使朝政出現了中興之兆。詩人看到了曆史的相似之處,因而在歌頌周宣王雄才大略的同時,自然融進了自己的政治理想。在憲宗即位之初平定劍南節度使劉辟後,韓愈即寫過一首熱情洋溢的《元和聖德詩》,對嗣皇的英明果斷備加贊揚。所以《石鼓歌》的這段描寫正傳達出了詩人切望重振頹綱以臻于尊王攘夷的郅治局面的心聲。“雨淋日炙野火燎”二句,是承上啓下的關鍵。把石鼓流傳千年而曆盡的劫難濃縮在七字之中,這是略寫。詩人認爲石鼓得以完好保存,如果沒有鬼神呵護是不可想象的,僅此而言,石鼓本身就已是稀世珍寶,又遑論其他無算的文物價值呢。寥寥兩筆便爲下文的切入闡發作好了鋪墊。往下十四句是專對石鼓文作具體描述的。文辭的深奧,字體的樸茂,都使“好古”的博士先生心蕩神怡美不勝收。即使剝蝕斑駁,他也會忍不住地贊歎一番。在那些古拙的字迹間,詩人任憑審美意識縱情馳騁:夭嬌流美的線條,多像鸾鳳翔舞,雲君來下;交互牽掣的點畫,又使人仿佛置身于珊瑚叢生的龍宮水府。筆力的雄健,使他想到金繩鐵索的勁挺;筆勢的飛動,似乎隻有用禹鼎出水龍梭離壁才能傳其神韻原本靜止的書迹都
化成了活潑的形象,他不禁沉浸在美的超然享受之中了。美感的獲得與否,取決于審美體驗的深淺程度,盡管韓愈斷未見過“鸾翔鳳翥衆仙下”,但現實生活中的百鳥和鳴和萬舞翩跹卻并不少見。常人或許隻能以平常的語言道出,而詩人卻善于用浪漫的想象把常景編織成一幅雲詭波谲的圖畫。對于石鼓文,韓愈并沒有滿足于正面的描寫,他痛斥陋儒,深憾孔子,無非是想獲得烘雲托月的效果。後人不明乎此,因而有膠柱鼓瑟的責難,如宋洪邁《容齋随筆》卷四雲:“文士爲文,有矜誇過實,雖韓文公不能免。如《石鼓歌》極道宣王之事,偉矣,至雲:‘孔子西行不到秦,掎摭星宿遺羲娥。陋儒編詩不收入,二雅褊迫無委蛇。’是謂三百篇皆如星宿,獨此詩如日月也。今世所傳石鼓之詞尚在,豈能出《吉日》《車攻》之右?安知非經聖人所删乎?”但隻需看看韓詩中“讀難曉”、“得切磋”之句就可知道,詩人這樣說不過是藝術的誇張,所謂恨之越深,愛之越切,如此而已。這一段是全詩的精華,原因在于它駕馭形象思維,把豐富的審美感受傳遞給讀者,使之受到強烈的感染。
“嗟予好古生苦晚”以下直到結尾爲最後一段。這段結合詩人自己的身世之感,既有追述,又有夾議,但更多的是流露出隐隐的惆怅和深深的
惋惜。韓愈在文學上以“障百川而東之,回狂瀾于既倒”(《進學解》)爲己任,爲了力矯時弊,他才主張崇古。因此他竭力稱揚石鼓文,也應是這個文學宗旨的組成部分。他身居博士,“職是訓诂”(《元和聖德詩》),把保護石鼓看作是應負的責任。爲此,托故人度量坎坑,爲安置作好了準備,又戒齋沐浴鄭重其事地報告上司,本以爲安置“至寶”是瞬息可辦的舉手之勞。然而無情的現實把他美好的願望擊得粉碎——那班屍位素餐的老爺關心的隻是升官發财,他們對區區石鼓是絲毫不會“感激”(激動)的。在這裏,一個“老”字生動地勾畫出那種麻木不仁的昏聩神情。眼看石鼓仍繼續其日銷月蝕而歸于淪滅的厄運,詩人真是憂思如焚。雖說目下标榜儒術,但據理力争恐怕還是于事無補,歌到這兒,韓愈不禁心灰意冷,喟然長歎。這一段寫得蒼涼沉郁,使人覺得詩人不僅在哀歎石鼓的不幸,而且簡直是在嗟歎寒儒的卑微。爲了反襯現實的荒誕,詩人還運用了兩個典故,顯得格外深刻而有力。第一個是蔡邕。後漢熹平四年(175年),靈帝不滿于當時文字使用的混亂,特命蔡邕與堂溪典等正定六經文字,由蔡書丹上石,刻成後置于鴻都門前,每日前來觀看的車輛,使街道爲之阻塞。第二個是王羲之。東晉王羲之喜鵝頸之
宛轉,見山陰道士所養群鵝而愛之,道士因索寫《道德經》一部,舉群相贈。蔡王二人都是書聖,但前者擅隸書而後者工楷則,這兩種比石鼓文晚起得多的書體尚且如此風光,那麽當局的冷落石鼓,到底于心何忍。用典之妙,起到了振聾發聩的效果。
這首長詩一韻到底,如長河直貫而下,波瀾老成。詩中又多用響字虛詞,铿锵激越,朗吟上口,便覺有一股郁勃之氣噴薄于字裏行間。如果用“驅駕氣勢,若掀雷走電,撐決于天地之垠”(辛文房《唐才子傳·韓愈》)的贊語來評價這首歌行,自然會覺得絕非虛譽。
評析石鼓文系我國最早的石刻,是秦代所爲。内容記叙狩獵情狀,文爲大篆。韓氏以 爲周宣王時所爲。其物今藏北京故宮博物院。
詩人感慨石鼓文物的廢棄,力谏當局保護石鼓而不得采納,因而大發牢騷。開頭 四句是總起,自謙沒有李杜之才,不敢作歌。“周綱”十二句是追叙石鼓來曆久遠。 “公從”十句是叙石鼓文的文字和字體及其保留的價值。“陋儒”六句是叙懷疑《詩 經》不收石鼓文,乃是孔子的粗心。“憶昔”十八句,是叙發現石鼓的經過和建議留 置太學。“中朝”十句是叙當局不納詩人建議,歎惜石鼓文物的廢除。“方今”六 句,希望在尊崇儒學的時代,能把石鼓移置太學。
章法整齊
、辭嚴義密,音韻铿訇。
創作背景此詩作于唐憲宗元和六年(811年)。石鼓文系中國最早的石刻,是秦代所爲;韓愈以爲周宣王時所爲。在朝廷眼中,它們不過是幾塊長滿苔藓的破爛玩意,因此其遭遇自難與郡國之所出鼎彜相提并論了。韓愈感慨石鼓文物的廢棄,寫下長詩《石鼓歌》。
作者簡介韓愈(768~824)字退之,唐代文學家、哲學家、思想家,河陽(今河南省焦作孟州市)人,漢族。祖籍河北昌黎,世稱韓昌黎。晚年任吏部侍郎,又稱韓吏部。谥號“文”,又稱韓文公。他與柳宗元同爲唐代古文運動的倡導者,主張學習先秦兩漢的散文語言,破骈爲散,擴大文言文的表達功能。宋代蘇轼稱他“文起八代之衰”,明人推他爲唐宋八大家之首,與柳宗元并稱“韓柳”,有“文章巨公”和“百代文宗”之名,作品都收在《昌黎先生集》裏。韓愈在思想上是中國“道統”觀念的确立者,是尊儒反佛的裏程碑式人物。
,柄任儒术崇丘轲。安能以此尚论列,愿借辩口如悬河。石鼓之歌止于此,呜呼吾意其蹉跎。题解这首诗作于元和六年(811),表达了诗人对古代文物的珍视与保护之情。诗中所写的石鼓文,是我国最早的石刻文字,为我国珍贵的古代文物。诗人以他特有的文学家、史学家的敏感,看到它对研究我国古代文学和历史学的重要意义,并奔走呼号,希望朝迁予以重视。诗中还对朝中重臣和“陋儒”们进行了无情的嘲讽。就其诗来看,无论是赞美,还是讽刺,目的不过是强调保存和研究石鼓及石鼓文的重要意义,认为它是难得的“至宝”,应该从那荒郊野地运回,留在太学,以供“诸生讲解得切磋”,免遭日晒雨淋,童敲火牛砺角,行其“日销月铄就埋没。”因此作歌大声呼吁,希望朝廷重视,圣恩荣准。然而其中却发泄了不秒牢骚,这不仅有对“中朝大官”和“陋儒”的讽刺,连“孔子西行不到秦,掎摭星宿遗羲娥”,也表示了不满。此诗主要针对朝廷不能爱护这样极为珍贵的文物,从而发出的或许还有更为深一层的感慨。诗人在描绘石鼓文书法的妙处时,运用了多种比喻,进行淋漓尽致的渲染,颇有感染力。
鉴赏对石鼓的出土,在韩愈之前,杜甫在《李潮八分小篆歌》中带过一笔,此后韦应物虽写过一首《石鼓歌》,
但因缺少热情和略乏文采,恐怕在《韦苏州集》中也属下乘之作。只是他诗中“乃是宣王之臣史籀作”一句,倒开启了鼓属何代的千年聚讼之门。及至韩愈的这首力作问世,才使石鼓之“光价”在后人心目中大大地增强和提高了。今天上距韩愈作歌又过去一千多年,十面石鼓尽管已无完字,但仍作为一级文物陈列在故宫博物院里,这不得不归功于韩愈的呼号之力。
开头四句明白如话,点出了写作的缘起。这四句中,“石鼓”二字凡三见,似乎平淡拖沓,其实不然。韩愈开创以文为诗的先河,不避同字且不避同式,正是古文的惯习。这里“劝”字下得十分精当,它省去了诗人几多犹豫的潜台词与推诿的闲笔墨,具有一字九鼎之效。韩愈向来自负于“金石刻画臣能为”(李商隐《韩碑》),但对此却自惭才疏,那么石鼓文的深奥难懂也就不言而喻了。
从“周纲陵迟四海沸”到“鬼物守护烦撝呵”为一段。前十句是诗人想象周宣王中兴王室、临御海内以及驰逐围猎、勒石铭功的图景。用了“沸”“愤”“大”“骋”“万里”“万世”等词,极状场面的壮阔和气派的雄伟。韩愈之所以承袭韦应物系年的说法,是有深刻的历史原因的。唐朝自安史之乱后,皇权受到极大的削弱,藩镇割据,宦官专权,外族侵凌,大臣猜忌
,各种社会矛盾的激化,使李唐王朝迅速走向衰落。宪宗登基后采取铲藩镇、抑宦官的政策,使朝政出现了中兴之兆。诗人看到了历史的相似之处,因而在歌颂周宣王雄才大略的同时,自然融进了自己的政治理想。在宪宗即位之初平定剑南节度使刘辟后,韩愈即写过一首热情洋溢的《元和圣德诗》,对嗣皇的英明果断备加赞扬。所以《石鼓歌》的这段描写正传达出了诗人切望重振颓纲以臻于尊王攘夷的郅治局面的心声。“雨淋日炙野火燎”二句,是承上启下的关键。把石鼓流传千年而历尽的劫难浓缩在七字之中,这是略写。诗人认为石鼓得以完好保存,如果没有鬼神呵护是不可想象的,仅此而言,石鼓本身就已是稀世珍宝,又遑论其他无算的文物价值呢。寥寥两笔便为下文的切入阐发作好了铺垫。往下十四句是专对石鼓文作具体描述的。文辞的深奥,字体的朴茂,都使“好古”的博士先生心荡神怡美不胜收。即使剥蚀斑驳,他也会忍不住地赞叹一番。在那些古拙的字迹间,诗人任凭审美意识纵情驰骋:夭娇流美的线条,多像鸾凤翔舞,云君来下;交互牵掣的点画,又使人仿佛置身于珊瑚丛生的龙宫水府。笔力的雄健,使他想到金绳铁索的劲挺;笔势的飞动,似乎只有用禹鼎出水龙梭离壁才能传其神韵原本静止的书迹都
化成了活泼的形象,他不禁沉浸在美的超然享受之中了。美感的获得与否,取决于审美体验的深浅程度,尽管韩愈断未见过“鸾翔凤翥众仙下”,但现实生活中的百鸟和鸣和万舞翩跹却并不少见。常人或许只能以平常的语言道出,而诗人却善于用浪漫的想象把常景编织成一幅云诡波谲的图画。对于石鼓文,韩愈并没有满足于正面的描写,他痛斥陋儒,深憾孔子,无非是想获得烘云托月的效果。后人不明乎此,因而有胶柱鼓瑟的责难,如宋洪迈《容斋随笔》卷四云:“文士为文,有矜夸过实,虽韩文公不能免。如《石鼓歌》极道宣王之事,伟矣,至云:‘孔子西行不到秦,掎摭星宿遗羲娥。陋儒编诗不收入,二雅褊迫无委蛇。’是谓三百篇皆如星宿,独此诗如日月也。今世所传石鼓之词尚在,岂能出《吉日》《车攻》之右?安知非经圣人所删乎?”但只需看看韩诗中“读难晓”、“得切磋”之句就可知道,诗人这样说不过是艺术的夸张,所谓恨之越深,爱之越切,如此而已。这一段是全诗的精华,原因在于它驾驭形象思维,把丰富的审美感受传递给读者,使之受到强烈的感染。
“嗟予好古生苦晚”以下直到结尾为最后一段。这段结合诗人自己的身世之感,既有追述,又有夹议,但更多的是流露出隐隐的惆怅和深深的
惋惜。韩愈在文学上以“障百川而东之,回狂澜于既倒”(《进学解》)为己任,为了力矫时弊,他才主张崇古。因此他竭力称扬石鼓文,也应是这个文学宗旨的组成部分。他身居博士,“职是训诂”(《元和圣德诗》),把保护石鼓看作是应负的责任。为此,托故人度量坎坑,为安置作好了准备,又戒斋沐浴郑重其事地报告上司,本以为安置“至宝”是瞬息可办的举手之劳。然而无情的现实把他美好的愿望击得粉碎——那班尸位素餐的老爷关心的只是升官发财,他们对区区石鼓是丝毫不会“感激”(激动)的。在这里,一个“老”字生动地勾画出那种麻木不仁的昏聩神情。眼看石鼓仍继续其日销月蚀而归于沦灭的厄运,诗人真是忧思如焚。虽说目下标榜儒术,但据理力争恐怕还是于事无补,歌到这儿,韩愈不禁心灰意冷,喟然长叹。这一段写得苍凉沉郁,使人觉得诗人不仅在哀叹石鼓的不幸,而且简直是在嗟叹寒儒的卑微。为了反衬现实的荒诞,诗人还运用了两个典故,显得格外深刻而有力。第一个是蔡邕。后汉熹平四年(175年),灵帝不满于当时文字使用的混乱,特命蔡邕与堂溪典等正定六经文字,由蔡书丹上石,刻成后置于鸿都门前,每日前来观看的车辆,使街道为之阻塞。第二个是王羲之。东晋王羲之喜鹅颈之
宛转,见山阴道士所养群鹅而爱之,道士因索写《道德经》一部,举群相赠。蔡王二人都是书圣,但前者擅隶书而后者工楷则,这两种比石鼓文晚起得多的书体尚且如此风光,那么当局的冷落石鼓,到底于心何忍。用典之妙,起到了振聋发聩的效果。
这首长诗一韵到底,如长河直贯而下,波澜老成。诗中又多用响字虚词,铿锵激越,朗吟上口,便觉有一股郁勃之气喷薄于字里行间。如果用“驱驾气势,若掀雷走电,撑决于天地之垠”(辛文房《唐才子传·韩愈》)的赞语来评价这首歌行,自然会觉得绝非虚誉。
评析石鼓文系我国最早的石刻,是秦代所为。内容记叙狩猎情状,文为大篆。韩氏以 为周宣王时所为。其物今藏北京故宫博物院。
诗人感慨石鼓文物的废弃,力谏当局保护石鼓而不得采纳,因而大发牢骚。开头 四句是总起,自谦没有李杜之才,不敢作歌。“周纲”十二句是追叙石鼓来历久远。 “公从”十句是叙石鼓文的文字和字体及其保留的价值。“陋儒”六句是叙怀疑《诗 经》不收石鼓文,乃是孔子的粗心。“忆昔”十八句,是叙发现石鼓的经过和建议留 置太学。“中朝”十句是叙当局不纳诗人建议,叹惜石鼓文物的废除。“方今”六 句,希望在尊崇儒学的时代,能把石鼓移置太学。
章法整齐
、辞严义密,音韵铿訇。
创作背景此诗作于唐宪宗元和六年(811年)。石鼓文系中国最早的石刻,是秦代所为;韩愈以为周宣王时所为。在朝廷眼中,它们不过是几块长满苔藓的破烂玩意,因此其遭遇自难与郡国之所出鼎彝相提并论了。韩愈感慨石鼓文物的废弃,写下长诗《石鼓歌》。
作者简介韩愈(768~824)字退之,唐代文学家、哲学家、思想家,河阳(今河南省焦作孟州市)人,汉族。祖籍河北昌黎,世称韩昌黎。晚年任吏部侍郎,又称韩吏部。谥号“文”,又称韩文公。他与柳宗元同为唐代古文运动的倡导者,主张学习先秦两汉的散文语言,破骈为散,扩大文言文的表达功能。宋代苏轼称他“文起八代之衰”,明人推他为唐宋八大家之首,与柳宗元并称“韩柳”,有“文章巨公”和“百代文宗”之名,作品都收在《昌黎先生集》里。韩愈在思想上是中国“道统”观念的确立者,是尊儒反佛的里程碑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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