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09-23 14:51:21
出自先秦的《大雅·抑》
抑抑威儀,維德之隅。人亦有言:靡哲不愚,庶人之愚,亦職維疾。哲人之愚,亦維斯戾。
無競維人,四方其訓之。有覺德行,四國順之。訏谟定命,遠猶辰告。敬慎威儀,維民之則。
其在于今,興迷亂于政。颠覆厥德,荒湛于酒。女雖湛樂從,弗念厥紹。罔敷求先王,克共明刑。
肆皇天弗尚,如彼泉流,無淪胥以亡。夙興夜寐,灑掃庭内,維民之章。修爾車馬,弓矢戎兵,用戒戎作,用逷蠻方。
質爾人民,謹爾侯度,用戒不虞。慎爾出話,敬爾威儀,無不柔嘉。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爲也!
無易由言,無曰苟矣,莫扪朕舌,言不可逝矣。無言不雠,無德不報。惠于朋友,庶民小子。子孫繩繩,萬民靡不承。
視爾友君子,輯柔爾顔,不遐有愆。相在爾室,尚不愧于屋漏。無曰不顯,莫予雲觏。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辟爾爲德,俾臧俾嘉。淑慎爾止,不愆于儀。不僭不賊,鮮不爲則。投我以桃,報之以李。彼童而角,實虹小子。
荏染柔木,言缗之絲。溫溫恭人,維德之基。其維哲人,告之話言,順德之行。其維愚人,覆謂我僭。民各有心。
於乎小子,未知臧否。匪手攜之,言示之事。匪面命之,言提其耳。借曰未知,亦既抱子。民之靡盈,誰夙知而莫成?
昊天孔昭,我
我生靡樂。視爾夢夢,我心慘慘。誨爾諄諄,聽我藐藐。匪用爲教,覆用爲虐。借曰未知,亦聿既耄。
于乎,小子,告爾舊止。聽用我謀,庶無大悔。天方艱難,曰喪厥國。取譬不遠,昊天不忒。回遹其德,俾民大棘。
譯文及注釋譯文 儀表堂堂禮彬彬,爲人品德很端正。古人有句老俗話:“智者有時也愚笨。”常人如果不聰明,那是本身有毛病。智者如果不聰明,那就反常令人驚。 有了賢人國強盛,四方諸侯來歸誠。君子德行正又直,諸侯順從慶升平。建國大計定方針,長遠國策告群臣。舉止行爲要謹慎,人民以此爲标準。 如今天下亂紛紛,國政混亂不堪論。你的德行已敗壞,沉湎酒色醉醺醺。隻知吃喝和玩樂,繼承帝業不關心。先王治道不廣求,怎能明法利衆民。 皇天不肯來保佑,好比泉水空自流,君臣相率一齊休。應該起早又睡晚,裏外灑掃除塵垢,爲民表率要帶頭。整治你的車和馬,弓箭武器認真修,防備一旦戰事起,征服國外衆蠻酋。 安定你的老百姓,謹守法度莫任性。以防禍事突然生。說話開口要謹慎,行爲舉止要端正,處處溫和又可敬。白玉上面有污點,尚可琢磨除幹淨;開口說話出毛病,再要挽回也不成。 不要随口把話吐,莫道“說話可馬虎,沒人把我舌頭捂”,一言既出難
彌補。沒有出言無反應,施德總能得福祿。朋友群臣要愛護,百姓子弟多安撫。子子孫孫要謹慎,人民沒有不順服。 看你招待貴族們,和顔悅色笑盈盈,小心過失莫發生。看你獨自處室内,做事無愧于神明。休道“室内光線暗,沒人能把我看清”。神明來去難預測,不知何時忽降臨,怎可厭倦自遭懲。 修明德行養情操,使它高尚更美好。舉止謹慎行爲美,儀容端正有禮貌。不犯過錯不害人,很少不被人仿效。人家送我一籃桃,我把李子來相報。胡說羊羔頭生角,實是亂你周王朝。 又堅又韌好木料,制作琴瑟絲弦調。溫和謹慎老好人,根基深厚品德高。如果你是明智人,古代名言來奉告,馬上實行當作寶。如果你是糊塗蟲,反說我錯不讨好,人心各異難誘導。 可歎少爺太年青,不知好歹與重輕。非但攙你互談心,也曾教你辦事情。非但當面教導你,還拎你耳要你聽。假使說你不懂事,也已抱子有兒嬰。人們雖然有缺點,誰會早慧卻晚成? 蒼天在上最明白,我這一生沒愉快。看你那種糊塗樣,我心煩悶又悲哀。反覆耐心教導你,你既不聽也不睬。不知教你爲你好,反當笑話來編排。如果說你不懂事,怎會罵我是老邁。 歎你少爺年幼王,聽我告你舊典章,你若聽用我主張,不緻大錯太荒唐。上天正
把災難降,隻怕國家要滅亡。讓我就近打比方,上天賞罰不冤枉。如果邪僻性不改,黎民百姓要遭殃。
注釋抑抑:慎密。隅:角,借指品行方正。職:主。戾:乖謬。無:發語詞。競:強盛。維人:由于(賢)人。訓:順從。覺:通“梏”,大。訏(xū)谟:大謀。命:政令。猶:同“猷”,謀略。辰:按時。荒湛(dān):沉迷。湛,同“耽”。女:汝。雖:惟。從:通“縱”,放縱。紹:繼承。罔:不。敷:廣。求:指求先王之道。克:能。共:通“拱”,執行,推行。刑:法。肆:于是。尚:佑助。淪胥:相率,沉沒。章:模範,準則。戎兵:武器。用:以。作:起。逷(tì):通“剔”,治服。蠻方:邊遠地區的民族部落。質:安定。侯:語助詞。不虞:不測。易:輕易,輕率。由:于。扪:按住。朕:我,秦時始作爲皇帝專用的自稱。逝:追。雠:酬,反映。繩繩:謹慎的樣子。承:接受。友:指招待。輯:和。遐:何。愆(qiān):過錯。相:察看。屋漏:屋頂漏則見天光,暗中之事全現,喻神明監察。雲:語助詞。觏(gòu):遇見,此指看見。格:至。思:語助詞。度(duó):推測,估計。矧(shěn):況且。射(yì):通“斁”,厭。辟:修明,一說訓法。淑:美好。止:舉止行爲。僭(jiàn):超越本分。
賊:殘害。鮮(xiǎn):少。則:法則。童:雛,幼小。此指沒角的小羊羔。虹:同“讧”,潰亂。荏染:堅韌。言:語助詞。緍(mín):給樂器安上弦。話言:陳奂《詩毛氏傳疏》:“話,當爲‘诂’字之誤也。《(經典)釋文》引《說文》作‘告之诂言’,雲:‘诂,故言也。’是陸(陸德明)所見《說文》,據詩作‘诂言’,可據以訂正。”诂言,老古話。於(wū)呼:歎詞。臧否(pǐ):好惡。匪(fēi):非。示:指示。面命:當面開導。借曰:假如說。盈:完滿。莫(mù):同“暮,”晚。夢(méng)夢:同“瞢瞢”,昏而不明。藐藐:輕視的樣子。虐:“谑”的假借,戲谑。聿:語助詞。耄:年老。庶:庶幾。曰:語助詞。忒(tè):偏差。回遹(yù):邪僻。棘:通“急”。
鑒賞《毛詩序》曰:“《抑》,衛武公刺厲王,亦以自警也。”但古人對此多有争議。《國語·楚語》曰:“昔衛武公年數九十有五矣,猶箴儆于國曰:自卿以下至于師長士,苟在朝者,無謂我老耄而舍我,必恭恪于朝,朝夕以交戒我。聞一二之言,必誦志而納之,以訓道我。在輿有旅贲之規,位甯有官師之典,倚幾有誦訓之谏,居寝有暬(xiè)禦之箴,臨事有瞽史之道,宴居有師工之誦。史不失書,蒙不失誦,以訓禦之。于是乎作
《懿戒》以自儆也。”三國吳韋昭注:“昭謂《懿》詩,《大雅·抑》之篇也,懿讀曰抑。”是以此詩爲衛武公自儆之詩,而非剌詩。宋朱熹《詩集傳》也持此觀點,雲:“衛武公作此詩,使人日誦于其側以自警。”而清姚際恒《詩經通論》駁《毛詩序》道:“刺王則刺王,自警則自警,未有兩事可夾雜爲文者。”近人亦多以爲此系刺詩而非自儆之詩。其實《毛詩序》之說并無大誤,隻是措辭有些欠妥,如說成“衛武公藉自警以刺王”,就圓通無礙了。因爲自儆與刺王兩事看似無關,實則“乃詩人之狡猾手法,恰當赅括在奴隸制社會詩人首創主文谲谏技巧之中”(陳子展《詩經直解》)。
至于所刺的周王是否如《毛詩序》所說是周厲王,宋代以來學者對此考辨已詳。宋戴埴《鼠璞》說:“武公之自警在于髦年,去厲王之世幾九十載,謂詩爲刺厲王,深所未曉。”清閻若璩《潛丘剳記》說:“衛武公以宣王十六年己醜即位,上距厲王流彘之年已三十載,安有刺厲王之詩?或曰追刺,尤非。虐君見在,始得出詞,其人已逝,即當杜口,是也;《序》雲刺厲王,非也。”他們都指出《抑》不可能是刺厲王。清魏源《詩古微》進一步分析說:“《抑》,衛武公作于爲平王卿士之時,距幽(王)沒三十餘載,距厲(王)沒八
十餘載。‘爾’、‘女’、‘小子’,皆武公自儆之詞,而刺王室在其中矣。‘修爾車馬,弓矢戎兵’,冀複鎬京之舊,而慨平王不能也。”魏氏認爲此詩所刺的周王不是厲王也不是幽王,而是平王,他的意見是正确的。 周平王就是周幽王的兒子宜臼,幽王昏庸殘暴,寵愛褒姒,最後被來犯的西戎軍隊殺死在骊山。幽王死後,宜臼被擁立爲王。公元前770年(平王二年),晉文侯、鄭武公、衛武公、秦襄公等以武力護送平王到洛邑,東周從此開始。其時周室衰微,諸侯坐大。平王施政不當,《王風·君子于役》、《王風·揚之水》就是刺平王使“君子行役無期度”,“不撫其民,而遠屯戍于母家(申國)”之作。而此詩作者衛武公則是周的元老,經曆了厲王、宣王、幽王、平王四朝。厲王流放,宣王中興,幽王覆滅,他都是目擊者,平王在位時,他已八九十歲,看到自己扶持的平王品行敗壞,政治黑暗,不禁憂憤不已,寫下了這首《抑》詩。
詩的前四章爲第一部分。首章先從哲與愚的關系說起。《詩經》的藝術手法,通常說起來主要有賦比興三種,此處用的是賦法,也就是直陳,但這種直陳卻非較常見的叙事而是說理。“靡哲不愚”,看來是古人的格言,千慮一失,聰明人也會有失誤,因此聰明人也要謹慎小
心。普通人的愚蠢,是他們天生的缺陷;而聰明人的愚蠢,則顯得違背常規,令人不解。在衛武公眼中,周平王不是一個傻瓜,但現在卻偏生變得這麽不明事理,眼看要将周王朝引向萬劫不複的深淵。衛武公是非常希望平王能夠做到“抑抑威儀,維德之隅”的,可惜現實令人失望。于是接下去作者便開始從正反兩方面來作規勸諷谏。
第二章衛武公很有針對性地指出求賢與立德的重要性。求賢則能安邦治國,“訏谟定命,遠猶辰告”二句便是求賢的效用,立德則能内外悅服,“敬慎威儀,維民之則”二句,便是立德的結果。第三章轉入痛切的批評,“興迷亂于政”、“颠覆厥德”、“荒湛于酒”、“雖(惟)湛樂從(縱)”、“弗念厥紹”、“罔敷求先王”,一下子列舉了平王的六條罪狀,可謂怵目驚心,仿佛是交響樂中由曲調和緩的弦樂一下子進到了音響強烈的銅管樂,痛之深亦見愛之深。第四章“首三句有挽回皇天之意,亦明其爲王言之”(陳子展《詩經直解》),再轉回正面告誡,要求執政者(從自儆角度說是衛武公,從刺王角度說是周平王)早起晚睡勤于政事,整頓國防随時準備抵禦外寇。“用戒戎作,用逷蠻方”兩句,對幽王覆滅的隐痛記憶猶新,故将軍事部署作爲提請平王注意的重大問題。
第五章
至第八章,是詩的第二部分,進一步說明什麽是應當做的,什麽是不應當做的,作者特别在對待臣民的禮節态度,出言的謹慎不苟這兩點上不惜翻來覆去訴說,這實際上也是第二章求賢、立德兩大要務的進一步體現。後來孔子所謂的“仁恕”之心,以及傳統格言的“敏于事而慎于言”的道理,已經在此得到了相當充分的闡發,從這一點上說,衛武公可稱得上是一個倫理家、哲學家。在具體的修辭上,作者在純粹的說理句中,不時注意插入形象性的語句,使文氣不緻過于板滞,可渭深有匠心。如第五章的“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是對比中的形象,第六章的“莫扪朕舌,言不可逝矣”,是動作中的形象,第七章的“相在爾室,尚不愧于屋漏”與第八章的“投我以桃,報之以李”,是比喻中的形象,而“彼童而角,實虹小子”以無角公羊自誇有角的巧喻刺平王之昏聩,尤爲神來之筆,清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以之與《小雅·賓之初筵》“由醉之言,俾出童羖”句相提并論,說此詩“是無角者而言其有角”,《賓之初筵》是“有角者而欲其無角”,“二者相參,足見詩人寓言之妙”。
第九章至末章是詩的第三部分。在反覆申述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之後,衛武公便懇切地告誡平王應該認真聽取自己的箴規,否則就将有亡
國之禍。“荏染柔木,言緍之絲”爲詩中惟一用興法的兩句,興又兼比,拿有韌性的木料才能制作好琴,而上等的制琴木料還應配上柔順的絲弦作比方,說明“溫溫恭人,維德之基”的道理,可謂語重心長。而作爲對比的“其維愚人”、“其維哲人”幾句的弦外之音,無非是這樣的意思:大王啊,您聽我的話就是明主,您不聽我的話就是昏君,您可要三思啊!其言潛氣内轉,柔中帶剛。下面第十章“匪手攜之,言示之事;匪面命之,言提其耳”,用兩個遞進式複句叙述,已是後世扇面對的雛形,極其鮮明地表現出一個功勳卓著的老臣恨鐵不成鋼的憂憤。而第十一章連用四組疊字詞,更增強了這種憂憤的烈度。于是末章作者再一次用“於乎小子”的呼告語氣作最後的警告,将全詩的箴刺推向高潮。“取譬不遠,昊天不忒”,就如《大雅·蕩》的結尾“殷鑒不遠,在夏後之世”一樣,是痛心疾首的悲歎。今天的讀者面對這樣的憂憤之詞,仍覺驚心動魄,不知當時周平王讀此詩會有什麽反應。但不管效果如何,此詩“千古箴銘之祖”(吳闿生《詩義會通》)的地位當是無法動搖的。并且,除了從文學角度說《抑》自有其審美價值外,從語言學角度說,它又是一座成語的礦藏,“夙興夜寐”、“白圭之玷”、“舌不可扪”、“
投桃報李”、“耳提面命”、“諄諄告戒”等成語,都出自此篇。
出自先秦的《大雅·抑》
抑抑威仪,维德之隅。人亦有言:靡哲不愚,庶人之愚,亦职维疾。哲人之愚,亦维斯戾。
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有觉德行,四国顺之。訏谟定命,远犹辰告。敬慎威仪,维民之则。
其在于今,兴迷乱于政。颠覆厥德,荒湛于酒。女虽湛乐从,弗念厥绍。罔敷求先王,克共明刑。
肆皇天弗尚,如彼泉流,无沦胥以亡。夙兴夜寐,洒扫庭内,维民之章。修尔车马,弓矢戎兵,用戒戎作,用逷蛮方。
质尔人民,谨尔侯度,用戒不虞。慎尔出话,敬尔威仪,无不柔嘉。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
无易由言,无曰苟矣,莫扪朕舌,言不可逝矣。无言不雠,无德不报。惠于朋友,庶民小子。子孙绳绳,万民靡不承。
视尔友君子,辑柔尔颜,不遐有愆。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辟尔为德,俾臧俾嘉。淑慎尔止,不愆于仪。不僭不贼,鲜不为则。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彼童而角,实虹小子。
荏染柔木,言缗之丝。温温恭人,维德之基。其维哲人,告之话言,顺德之行。其维愚人,覆谓我僭。民各有心。
於乎小子,未知臧否。匪手携之,言示之事。匪面命之,言提其耳。借曰未知,亦既抱子。民之靡盈,谁夙知而莫成?
昊天孔昭,我
我生靡乐。视尔梦梦,我心惨惨。诲尔谆谆,听我藐藐。匪用为教,覆用为虐。借曰未知,亦聿既耄。
于乎,小子,告尔旧止。听用我谋,庶无大悔。天方艰难,曰丧厥国。取譬不远,昊天不忒。回遹其德,俾民大棘。
译文及注释译文 仪表堂堂礼彬彬,为人品德很端正。古人有句老俗话:“智者有时也愚笨。”常人如果不聪明,那是本身有毛病。智者如果不聪明,那就反常令人惊。 有了贤人国强盛,四方诸侯来归诚。君子德行正又直,诸侯顺从庆升平。建国大计定方针,长远国策告群臣。举止行为要谨慎,人民以此为标准。 如今天下乱纷纷,国政混乱不堪论。你的德行已败坏,沉湎酒色醉醺醺。只知吃喝和玩乐,继承帝业不关心。先王治道不广求,怎能明法利众民。 皇天不肯来保佑,好比泉水空自流,君臣相率一齐休。应该起早又睡晚,里外洒扫除尘垢,为民表率要带头。整治你的车和马,弓箭武器认真修,防备一旦战事起,征服国外众蛮酋。 安定你的老百姓,谨守法度莫任性。以防祸事突然生。说话开口要谨慎,行为举止要端正,处处温和又可敬。白玉上面有污点,尚可琢磨除干净;开口说话出毛病,再要挽回也不成。 不要随口把话吐,莫道“说话可马虎,没人把我舌头捂”,一言既出难
弥补。没有出言无反应,施德总能得福禄。朋友群臣要爱护,百姓子弟多安抚。子子孙孙要谨慎,人民没有不顺服。 看你招待贵族们,和颜悦色笑盈盈,小心过失莫发生。看你独自处室内,做事无愧于神明。休道“室内光线暗,没人能把我看清”。神明来去难预测,不知何时忽降临,怎可厌倦自遭惩。 修明德行养情操,使它高尚更美好。举止谨慎行为美,仪容端正有礼貌。不犯过错不害人,很少不被人仿效。人家送我一篮桃,我把李子来相报。胡说羊羔头生角,实是乱你周王朝。 又坚又韧好木料,制作琴瑟丝弦调。温和谨慎老好人,根基深厚品德高。如果你是明智人,古代名言来奉告,马上实行当作宝。如果你是糊涂虫,反说我错不讨好,人心各异难诱导。 可叹少爷太年青,不知好歹与重轻。非但搀你互谈心,也曾教你办事情。非但当面教导你,还拎你耳要你听。假使说你不懂事,也已抱子有儿婴。人们虽然有缺点,谁会早慧却晚成? 苍天在上最明白,我这一生没愉快。看你那种糊涂样,我心烦闷又悲哀。反覆耐心教导你,你既不听也不睬。不知教你为你好,反当笑话来编排。如果说你不懂事,怎会骂我是老迈。 叹你少爷年幼王,听我告你旧典章,你若听用我主张,不致大错太荒唐。上天正
把灾难降,只怕国家要灭亡。让我就近打比方,上天赏罚不冤枉。如果邪僻性不改,黎民百姓要遭殃。
注释抑抑:慎密。隅:角,借指品行方正。职:主。戾:乖谬。无:发语词。竞:强盛。维人:由于(贤)人。训:顺从。觉:通“梏”,大。訏(xū)谟:大谋。命:政令。犹:同“猷”,谋略。辰:按时。荒湛(dān):沉迷。湛,同“耽”。女:汝。虽:惟。从:通“纵”,放纵。绍:继承。罔:不。敷:广。求:指求先王之道。克:能。共:通“拱”,执行,推行。刑:法。肆:于是。尚:佑助。沦胥:相率,沉没。章:模范,准则。戎兵:武器。用:以。作:起。逷(tì):通“剔”,治服。蛮方:边远地区的民族部落。质:安定。侯:语助词。不虞:不测。易:轻易,轻率。由:于。扪:按住。朕:我,秦时始作为皇帝专用的自称。逝:追。雠:酬,反映。绳绳:谨慎的样子。承:接受。友:指招待。辑:和。遐:何。愆(qiān):过错。相:察看。屋漏:屋顶漏则见天光,暗中之事全现,喻神明监察。云:语助词。觏(gòu):遇见,此指看见。格:至。思:语助词。度(duó):推测,估计。矧(shěn):况且。射(yì):通“斁”,厌。辟:修明,一说训法。淑:美好。止:举止行为。僭(jiàn):超越本分。
贼:残害。鲜(xiǎn):少。则:法则。童:雏,幼小。此指没角的小羊羔。虹:同“讧”,溃乱。荏染:坚韧。言:语助词。緍(mín):给乐器安上弦。话言:陈奂《诗毛氏传疏》:“话,当为‘诂’字之误也。《(经典)释文》引《说文》作‘告之诂言’,云:‘诂,故言也。’是陆(陆德明)所见《说文》,据诗作‘诂言’,可据以订正。”诂言,老古话。於(wū)呼:叹词。臧否(pǐ):好恶。匪(fēi):非。示:指示。面命:当面开导。借曰:假如说。盈:完满。莫(mù):同“暮,”晚。梦(méng)梦:同“瞢瞢”,昏而不明。藐藐:轻视的样子。虐:“谑”的假借,戏谑。聿:语助词。耄:年老。庶:庶几。曰:语助词。忒(tè):偏差。回遹(yù):邪僻。棘:通“急”。
鉴赏《毛诗序》曰:“《抑》,卫武公刺厉王,亦以自警也。”但古人对此多有争议。《国语·楚语》曰:“昔卫武公年数九十有五矣,犹箴儆于国曰:自卿以下至于师长士,苟在朝者,无谓我老耄而舍我,必恭恪于朝,朝夕以交戒我。闻一二之言,必诵志而纳之,以训道我。在舆有旅贲之规,位宁有官师之典,倚几有诵训之谏,居寝有暬(xiè)御之箴,临事有瞽史之道,宴居有师工之诵。史不失书,蒙不失诵,以训御之。于是乎作
《懿戒》以自儆也。”三国吴韦昭注:“昭谓《懿》诗,《大雅·抑》之篇也,懿读曰抑。”是以此诗为卫武公自儆之诗,而非剌诗。宋朱熹《诗集传》也持此观点,云:“卫武公作此诗,使人日诵于其侧以自警。”而清姚际恒《诗经通论》驳《毛诗序》道:“刺王则刺王,自警则自警,未有两事可夹杂为文者。”近人亦多以为此系刺诗而非自儆之诗。其实《毛诗序》之说并无大误,只是措辞有些欠妥,如说成“卫武公藉自警以刺王”,就圆通无碍了。因为自儆与刺王两事看似无关,实则“乃诗人之狡猾手法,恰当赅括在奴隶制社会诗人首创主文谲谏技巧之中”(陈子展《诗经直解》)。
至于所刺的周王是否如《毛诗序》所说是周厉王,宋代以来学者对此考辨已详。宋戴埴《鼠璞》说:“武公之自警在于髦年,去厉王之世几九十载,谓诗为刺厉王,深所未晓。”清阎若璩《潜丘剳记》说:“卫武公以宣王十六年己丑即位,上距厉王流彘之年已三十载,安有刺厉王之诗?或曰追刺,尤非。虐君见在,始得出词,其人已逝,即当杜口,是也;《序》云刺厉王,非也。”他们都指出《抑》不可能是刺厉王。清魏源《诗古微》进一步分析说:“《抑》,卫武公作于为平王卿士之时,距幽(王)没三十余载,距厉(王)没八
十余载。‘尔’、‘女’、‘小子’,皆武公自儆之词,而刺王室在其中矣。‘修尔车马,弓矢戎兵’,冀复镐京之旧,而慨平王不能也。”魏氏认为此诗所刺的周王不是厉王也不是幽王,而是平王,他的意见是正确的。 周平王就是周幽王的儿子宜臼,幽王昏庸残暴,宠爱褒姒,最后被来犯的西戎军队杀死在骊山。幽王死后,宜臼被拥立为王。公元前770年(平王二年),晋文侯、郑武公、卫武公、秦襄公等以武力护送平王到洛邑,东周从此开始。其时周室衰微,诸侯坐大。平王施政不当,《王风·君子于役》、《王风·扬之水》就是刺平王使“君子行役无期度”,“不抚其民,而远屯戍于母家(申国)”之作。而此诗作者卫武公则是周的元老,经历了厉王、宣王、幽王、平王四朝。厉王流放,宣王中兴,幽王覆灭,他都是目击者,平王在位时,他已八九十岁,看到自己扶持的平王品行败坏,政治黑暗,不禁忧愤不已,写下了这首《抑》诗。
诗的前四章为第一部分。首章先从哲与愚的关系说起。《诗经》的艺术手法,通常说起来主要有赋比兴三种,此处用的是赋法,也就是直陈,但这种直陈却非较常见的叙事而是说理。“靡哲不愚”,看来是古人的格言,千虑一失,聪明人也会有失误,因此聪明人也要谨慎小
心。普通人的愚蠢,是他们天生的缺陷;而聪明人的愚蠢,则显得违背常规,令人不解。在卫武公眼中,周平王不是一个傻瓜,但现在却偏生变得这么不明事理,眼看要将周王朝引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卫武公是非常希望平王能够做到“抑抑威仪,维德之隅”的,可惜现实令人失望。于是接下去作者便开始从正反两方面来作规劝讽谏。
第二章卫武公很有针对性地指出求贤与立德的重要性。求贤则能安邦治国,“訏谟定命,远犹辰告”二句便是求贤的效用,立德则能内外悦服,“敬慎威仪,维民之则”二句,便是立德的结果。第三章转入痛切的批评,“兴迷乱于政”、“颠覆厥德”、“荒湛于酒”、“虽(惟)湛乐从(纵)”、“弗念厥绍”、“罔敷求先王”,一下子列举了平王的六条罪状,可谓怵目惊心,仿佛是交响乐中由曲调和缓的弦乐一下子进到了音响强烈的铜管乐,痛之深亦见爱之深。第四章“首三句有挽回皇天之意,亦明其为王言之”(陈子展《诗经直解》),再转回正面告诫,要求执政者(从自儆角度说是卫武公,从刺王角度说是周平王)早起晚睡勤于政事,整顿国防随时准备抵御外寇。“用戒戎作,用逷蛮方”两句,对幽王覆灭的隐痛记忆犹新,故将军事部署作为提请平王注意的重大问题。
第五章
至第八章,是诗的第二部分,进一步说明什么是应当做的,什么是不应当做的,作者特别在对待臣民的礼节态度,出言的谨慎不苟这两点上不惜翻来覆去诉说,这实际上也是第二章求贤、立德两大要务的进一步体现。后来孔子所谓的“仁恕”之心,以及传统格言的“敏于事而慎于言”的道理,已经在此得到了相当充分的阐发,从这一点上说,卫武公可称得上是一个伦理家、哲学家。在具体的修辞上,作者在纯粹的说理句中,不时注意插入形象性的语句,使文气不致过于板滞,可渭深有匠心。如第五章的“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是对比中的形象,第六章的“莫扪朕舌,言不可逝矣”,是动作中的形象,第七章的“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与第八章的“投我以桃,报之以李”,是比喻中的形象,而“彼童而角,实虹小子”以无角公羊自夸有角的巧喻刺平王之昏聩,尤为神来之笔,清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以之与《小雅·宾之初筵》“由醉之言,俾出童羖”句相提并论,说此诗“是无角者而言其有角”,《宾之初筵》是“有角者而欲其无角”,“二者相参,足见诗人寓言之妙”。
第九章至末章是诗的第三部分。在反覆申述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之后,卫武公便恳切地告诫平王应该认真听取自己的箴规,否则就将有亡
国之祸。“荏染柔木,言緍之丝”为诗中惟一用兴法的两句,兴又兼比,拿有韧性的木料才能制作好琴,而上等的制琴木料还应配上柔顺的丝弦作比方,说明“温温恭人,维德之基”的道理,可谓语重心长。而作为对比的“其维愚人”、“其维哲人”几句的弦外之音,无非是这样的意思:大王啊,您听我的话就是明主,您不听我的话就是昏君,您可要三思啊!其言潜气内转,柔中带刚。下面第十章“匪手携之,言示之事;匪面命之,言提其耳”,用两个递进式复句叙述,已是后世扇面对的雏形,极其鲜明地表现出一个功勋卓著的老臣恨铁不成钢的忧愤。而第十一章连用四组叠字词,更增强了这种忧愤的烈度。于是末章作者再一次用“於乎小子”的呼告语气作最后的警告,将全诗的箴刺推向高潮。“取譬不远,昊天不忒”,就如《大雅·荡》的结尾“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一样,是痛心疾首的悲叹。今天的读者面对这样的忧愤之词,仍觉惊心动魄,不知当时周平王读此诗会有什么反应。但不管效果如何,此诗“千古箴铭之祖”(吴闿生《诗义会通》)的地位当是无法动摇的。并且,除了从文学角度说《抑》自有其审美价值外,从语言学角度说,它又是一座成语的矿藏,“夙兴夜寐”、“白圭之玷”、“舌不可扪”、“
投桃报李”、“耳提面命”、“谆谆告戒”等成语,都出自此篇。
魏王恐,使人止晋鄙,留军壁邺,名为救赵,实持两端以观望。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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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近现代鲁迅的《题三义塔》三义塔者,中国上海闸北三义里遗鸠埋骨之塔也,在日本,农人共建。奔霆飞熛歼人子,败井颓垣剩饿鸠。 偶值大心离火宅,终遗高塔念瀛洲。精禽...[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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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取譬不远,昊天不忒。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