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09-15 14:04:21
出自唐代駱賓王的《詠蟬 / 在獄詠蟬》
西陸蟬聲唱,南冠客思深。(客思深 一作:客思侵)不堪玄鬓影,來對白頭吟。(不堪 一作:那堪)露重飛難進,風多響易沉。無人信高潔,誰爲表予心?譯文及注釋譯文深秋季節西牆外寒蟬不停地鳴唱,蟬聲把我這囚徒的愁緒帶到遠方。怎堪忍受正當玄鬓盛年的好時光,獨自吟誦白頭吟這麽哀怨的詩行。露重翅薄欲飛不能世态多麽炎涼,風多風大聲響易沉難保自身芬芳。無人知道我像秋蟬般的清廉高潔,有誰能爲我表白冰晶玉潔的心腸?
注釋西陸:指秋天。南冠:楚冠,這裏是囚徒的意思。用深:一作“侵”。玄鬓:指蟬的黑色翅膀,這裏比喻自己正當盛年。那堪:一作“不堪”。白頭吟:樂府曲名。露重:秋露濃重。飛難進:是說蟬難以高飛。響:指蟬聲。沉:沉沒,掩蓋。高潔:清高潔白。古人認爲蟬栖高飲露,是高潔之物。作者因以自喻。予心:我的心。
鑒賞小序鑒賞
這首詩前有一段序,而一些唐詩選本往往隻錄詩,對序則棄而不錄。其實這段序文與詩是一有機整體,詩中比興寓意,亦即自然之物與人格化身的契合,是以序文的鋪叙直言爲前提的。欲解二者契合之妙,不可不讀這首詩的序。
可以說這是一篇簡短而精美的骈文,是一篇很有情緻的抒情小說。詩人在這段序
序文中叙說了自己作詩的緣起,叙說了蟬的形态、習性及美德,抒發了自己“失路艱虞,遭時徽纆”的哀怨之情。詩人首先從禁所的古槐寫起,運用晉代殷仲文仕途失意及西周時召公明察獄訟的典故,表達了自己身陷囹圄的痛苦和乞盼有司明察的心願。然後,寫聞蟬鳴生悲感,“豈人心異于曩時,将蟲響悲乎前聽”,以反問的語句把蟬與己、心與物聯系在一起。以拟人的筆法鋪叙蟬的美德、從蟬的形态習性寫起,寫蟬适應季節的變化,随季節、氣候的變化而出現;寫蟬翼甚薄,蟬目常開,“不以道昏而昧其視,不以俗厚而易其真”。詩人謂之具有“君子達人之高行”。因爲蟬有這樣的美德,所以詩人才引蟬自喻,以蟬爲自己的人格化身。劉勰《文心雕龍·物色》雲:“情以物遷,辭以情發。一葉且或迎意,蟲聲有足引心。”駱賓王以蟬喻己,顧影自憐,正是感物聯類,情以物遷。從駱賓王作于同時期的《螢火賦序》中也可印證此論斷:“物有感而情動,迹或均而心異。響必應之于同聲,道固從之于同類。”詩人的體驗說明了感物生情的道理,人的審美心理結構與自然之物的某種同構對應。詩人詠蟬之妙,不僅在于符合同構對應的原理,而且還在于蟬意象所包涵的豐富的文化内蘊。
詩歌鑒賞
此詩起二句在句法上
用對偶句,在作法上則用起興的手法,以蟬聲來逗起客思,詩一開始即點出秋蟬高唱,觸耳驚心。接下來就點出詩人在獄中深深懷想家園。三、四兩句,一句說蟬,一句說自己,用“那堪”和“來對”構成流水對,把物我聯系在一起。詩人幾次諷谏武則天,以至下獄。大好的青春,經曆了政治上的種種折磨已經消逝,頭上增添了星星白發。在獄中看到這高唱的秋蟬,還是兩鬓烏玄,兩兩對照,不禁自傷老大,同時更因此回想到自己少年時代,也何嘗不如秋蟬的高唱,而今一事無成,甚至入獄。就在這十個字中,詩人動作比興的方法,把這分凄恻的感情,委婉曲折地表達了出來。同時,白頭吟又是樂府曲名。相傳西漢時司馬相如對卓文君愛情不專後,卓文君作《白頭吟》以自傷。其詩雲:“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見《西京雜記》)這裏,詩人巧妙地運用了這一典故,進一步比喻執政者辜負了詩人對國家一片忠有之忱。“白頭吟”三字于此起了雙關的作用,比原意更深入一層。十字之中,什麽悲呀愁呀這一類明點的字眼一個不用,意在言外,充分顯示了詩的含蓄之美。
接下來五六兩句,純用“比”體。兩句中無一字不在說蟬,也無一字不在說自己。“露重”“風多”比喻環境的壓力
,“飛難進”比喻政治上的不得意,“響易沉”比喻言論上的受壓制。蟬如此,詩人也如此,物我在這裏打成一片,融混而不可分了。詠物詩寫到如此境界,才算是“寄托遙深”。
詩人在寫這首詩時,由于感情充沛,功力深至,故雖在将近結束之時,還是力有餘勁。第七句再接再厲,仍用比體。秋蟬高居樹上,餐風飲露,沒有人相信它不食人間煙火。這句詩人喻高潔的品性,不爲時人所了解,相反地還被誣陷入獄,“無人信高潔”之語,也是對坐贓的辯白。然而正如戰國時楚屈原《離騷》中所說:“世混濁而不分兮,好蔽美而嫉妒”。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一個人來替詩人雪冤。“卿須憐我我憐卿”,意謂:隻有蟬能爲我而高唱,也隻有我能爲蟬而長吟。末句用問句的方式,蟬與詩人又渾然一體了。
好詩,不但要有詩眼,以放“靈光”,而且有時須作“龍吟”,以發“仙聲”。對照楊炯的《從軍行》與杜甫《蜀相》,兩詩若無“甯爲百夫長,勝作一書生”,“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這樣的“龍吟”句殿後,直抒胸臆,剖獻“詩心”,則全篇就木然無光了。此詩亦然,尾聯詩人憤情沖天,勃發“龍吟”,噴出蘊蓄許久的真情:“無人信高潔,誰爲表予心”,遂脫去了前三聯罩裹詩句的“蟬身”,使
人看到了作者潔純無瑕的報國誠心,這顆誠心恰如其《序》所說,乃“有目斯開、不以道昏而昧其視,有翼自薄,不以俗厚而易其真。吟喬樹之微風,韻姿天縱;飲高秋之墜露,清畏人知。”不以世俗更易秉性,甯飲墜露也要保持“韻姿”。正是這裂帛一問,才使《在獄詠蟬》成爲唐詩的卓荦名篇,超然于初唐諸宮體豔詩之上。
這首詩作于患難之中,感情充沛,取譬明切,用典自然,語多雙關,于詠物中寄情寓興,由物到人,由人及物,達到了物我一體的境界,是詠物詩中的名作。
創作背景這首詩作于唐高宗儀鳳三年(678年)。當年,屈居下僚十多年而剛升爲侍禦史的駱賓王因上疏論事觸忤武後,遭誣,以貪贓罪名下獄。他敢抗上司、敢動刀筆,于是被當權者以“貪贓”與“觸忤武後”的罪名收系下獄。此詩是駱賓王身陷囹圄之作。
作者簡介駱賓王(約619—約687年)字觀光,漢族,婺州義烏人(今浙江義烏)。唐初詩人,與王勃、楊炯、盧照鄰合稱“初唐四傑”。又與富嘉谟并稱“富駱”。高宗永徽中爲道王李元慶府屬,曆武功、長安主簿,儀鳳三年,入爲侍禦史,因事下獄,次年遇赦,調露二年除臨海丞,不得志,辭官。有集。駱賓王于武則天光宅元年,爲起兵揚州反武則天的徐敬業作《代李敬業傳檄天下文》,
敬業敗,亡命不知所之,或雲被殺,或雲爲僧。
出自唐代骆宾王的《咏蝉 / 在狱咏蝉》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客思深 一作:客思侵)不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不堪 一作:那堪)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译文及注释译文深秋季节西墙外寒蝉不停地鸣唱,蝉声把我这囚徒的愁绪带到远方。怎堪忍受正当玄鬓盛年的好时光,独自吟诵白头吟这么哀怨的诗行。露重翅薄欲飞不能世态多么炎凉,风多风大声响易沉难保自身芬芳。无人知道我像秋蝉般的清廉高洁,有谁能为我表白冰晶玉洁的心肠?
注释西陆:指秋天。南冠:楚冠,这里是囚徒的意思。用深:一作“侵”。玄鬓:指蝉的黑色翅膀,这里比喻自己正当盛年。那堪:一作“不堪”。白头吟:乐府曲名。露重:秋露浓重。飞难进:是说蝉难以高飞。响:指蝉声。沉:沉没,掩盖。高洁:清高洁白。古人认为蝉栖高饮露,是高洁之物。作者因以自喻。予心:我的心。
鉴赏小序鉴赏
这首诗前有一段序,而一些唐诗选本往往只录诗,对序则弃而不录。其实这段序文与诗是一有机整体,诗中比兴寓意,亦即自然之物与人格化身的契合,是以序文的铺叙直言为前提的。欲解二者契合之妙,不可不读这首诗的序。
可以说这是一篇简短而精美的骈文,是一篇很有情致的抒情小说。诗人在这段序
序文中叙说了自己作诗的缘起,叙说了蝉的形态、习性及美德,抒发了自己“失路艰虞,遭时徽纆”的哀怨之情。诗人首先从禁所的古槐写起,运用晋代殷仲文仕途失意及西周时召公明察狱讼的典故,表达了自己身陷囹圄的痛苦和乞盼有司明察的心愿。然后,写闻蝉鸣生悲感,“岂人心异于曩时,将虫响悲乎前听”,以反问的语句把蝉与己、心与物联系在一起。以拟人的笔法铺叙蝉的美德、从蝉的形态习性写起,写蝉适应季节的变化,随季节、气候的变化而出现;写蝉翼甚薄,蝉目常开,“不以道昏而昧其视,不以俗厚而易其真”。诗人谓之具有“君子达人之高行”。因为蝉有这样的美德,所以诗人才引蝉自喻,以蝉为自己的人格化身。刘勰《文心雕龙·物色》云:“情以物迁,辞以情发。一叶且或迎意,虫声有足引心。”骆宾王以蝉喻己,顾影自怜,正是感物联类,情以物迁。从骆宾王作于同时期的《萤火赋序》中也可印证此论断:“物有感而情动,迹或均而心异。响必应之于同声,道固从之于同类。”诗人的体验说明了感物生情的道理,人的审美心理结构与自然之物的某种同构对应。诗人咏蝉之妙,不仅在于符合同构对应的原理,而且还在于蝉意象所包涵的丰富的文化内蕴。
诗歌鉴赏
此诗起二句在句法上
用对偶句,在作法上则用起兴的手法,以蝉声来逗起客思,诗一开始即点出秋蝉高唱,触耳惊心。接下来就点出诗人在狱中深深怀想家园。三、四两句,一句说蝉,一句说自己,用“那堪”和“来对”构成流水对,把物我联系在一起。诗人几次讽谏武则天,以至下狱。大好的青春,经历了政治上的种种折磨已经消逝,头上增添了星星白发。在狱中看到这高唱的秋蝉,还是两鬓乌玄,两两对照,不禁自伤老大,同时更因此回想到自己少年时代,也何尝不如秋蝉的高唱,而今一事无成,甚至入狱。就在这十个字中,诗人动作比兴的方法,把这分凄恻的感情,委婉曲折地表达了出来。同时,白头吟又是乐府曲名。相传西汉时司马相如对卓文君爱情不专后,卓文君作《白头吟》以自伤。其诗云:“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见《西京杂记》)这里,诗人巧妙地运用了这一典故,进一步比喻执政者辜负了诗人对国家一片忠有之忱。“白头吟”三字于此起了双关的作用,比原意更深入一层。十字之中,什么悲呀愁呀这一类明点的字眼一个不用,意在言外,充分显示了诗的含蓄之美。
接下来五六两句,纯用“比”体。两句中无一字不在说蝉,也无一字不在说自己。“露重”“风多”比喻环境的压力
,“飞难进”比喻政治上的不得意,“响易沉”比喻言论上的受压制。蝉如此,诗人也如此,物我在这里打成一片,融混而不可分了。咏物诗写到如此境界,才算是“寄托遥深”。
诗人在写这首诗时,由于感情充沛,功力深至,故虽在将近结束之时,还是力有余劲。第七句再接再厉,仍用比体。秋蝉高居树上,餐风饮露,没有人相信它不食人间烟火。这句诗人喻高洁的品性,不为时人所了解,相反地还被诬陷入狱,“无人信高洁”之语,也是对坐赃的辩白。然而正如战国时楚屈原《离骚》中所说:“世混浊而不分兮,好蔽美而嫉妒”。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一个人来替诗人雪冤。“卿须怜我我怜卿”,意谓:只有蝉能为我而高唱,也只有我能为蝉而长吟。末句用问句的方式,蝉与诗人又浑然一体了。
好诗,不但要有诗眼,以放“灵光”,而且有时须作“龙吟”,以发“仙声”。对照杨炯的《从军行》与杜甫《蜀相》,两诗若无“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这样的“龙吟”句殿后,直抒胸臆,剖献“诗心”,则全篇就木然无光了。此诗亦然,尾联诗人愤情冲天,勃发“龙吟”,喷出蕴蓄许久的真情:“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遂脱去了前三联罩裹诗句的“蝉身”,使
人看到了作者洁纯无瑕的报国诚心,这颗诚心恰如其《序》所说,乃“有目斯开、不以道昏而昧其视,有翼自薄,不以俗厚而易其真。吟乔树之微风,韵姿天纵;饮高秋之坠露,清畏人知。”不以世俗更易秉性,宁饮坠露也要保持“韵姿”。正是这裂帛一问,才使《在狱咏蝉》成为唐诗的卓荦名篇,超然于初唐诸宫体艳诗之上。
这首诗作于患难之中,感情充沛,取譬明切,用典自然,语多双关,于咏物中寄情寓兴,由物到人,由人及物,达到了物我一体的境界,是咏物诗中的名作。
创作背景这首诗作于唐高宗仪凤三年(678年)。当年,屈居下僚十多年而刚升为侍御史的骆宾王因上疏论事触忤武后,遭诬,以贪赃罪名下狱。他敢抗上司、敢动刀笔,于是被当权者以“贪赃”与“触忤武后”的罪名收系下狱。此诗是骆宾王身陷囹圄之作。
作者简介骆宾王(约619—约687年)字观光,汉族,婺州义乌人(今浙江义乌)。唐初诗人,与王勃、杨炯、卢照邻合称“初唐四杰”。又与富嘉谟并称“富骆”。高宗永徽中为道王李元庆府属,历武功、长安主簿,仪凤三年,入为侍御史,因事下狱,次年遇赦,调露二年除临海丞,不得志,辞官。有集。骆宾王于武则天光宅元年,为起兵扬州反武则天的徐敬业作《代李敬业传檄天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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