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10-16 09:40:58
出自唐代李白的《遠别離》
遠别離,古有皇英之二女,乃在洞庭之南,潇湘之浦。海水直下萬裏深,誰人不言此離苦?日慘慘兮雲冥冥,猩猩啼煙兮鬼嘯雨。我縱言之将何補?皇穹竊恐不照餘之忠誠,雷憑憑兮欲吼怒。堯舜當之亦禅禹。君失臣兮龍爲魚,權歸臣兮鼠變虎。或雲:堯幽囚,舜野死。九疑聯綿皆相似,重瞳孤墳竟何是?帝子泣兮綠雲間,随風波兮去無還。恸哭兮遠望,見蒼梧之深山。蒼梧山崩湘水絕,竹上之淚乃可滅。譯文及注釋譯文遠别離啊,古時有堯之二女娥皇、女英在洞庭湖之南、潇湘的岸邊,在爲與舜的遠别而恸哭。洞庭、湘水雖有萬裏之深,也難與此别離之苦相比。她們隻哭得白日無光,雲黑霧暗,感動得猿揉在煙霧中與之悲啼!鬼神爲之哀泣,淚下如雨。現在我提起此事有誰能理解其中的深意呢?我的一片忠心恐怕就是皇天也不能鑒照啊。我若說出來,不但此心無人能夠理解,還恐怕要由此引起老天的雷霆之怒呢?到了這個份上,就是堯也得讓位于舜,舜也得讓位于禹。國君若失去了賢臣的輔佐,就會像神龍化之爲凡魚;奸臣一旦把持了大權,他們就會由老鼠變成猛虎。我聽說,堯不是禅位于舜的,他是被舜幽囚了起來,不得已才讓位于舜的。舜也是死在荒野之外,死得不明不白。結果,他
他葬在九疑山内,因山中九首皆相似。娥皇和女英連她們丈夫的孤墳也找不到了。于是這兩個堯帝的女兒,隻好在洞庭湖畔的竹林中痛哭,淚水灑到竹子上,沾上了點點斑痕。最後她們一起投進了湖水,随着風波一去不返。她們一邊痛哭,一邊遙望着南方的蒼梧山,因她們與大舜再也不能見面了,這才是真正的遠别離啊。要問她們灑在竹子上的淚痕何時才能滅去,恐怕隻有等到蒼梧山崩、湘水絕流的時候了。
注釋遠别離,樂府“别離”十九曲之一,多寫悲傷離别之事。皇英,指娥皇、女英,相傳是堯的女兒,舜的妃子。舜南巡,兩妃随行,溺死于湘江,世稱湘君。她們的神魂遊于洞庭之南,并出沒于潇湘之濱。見《列女傳·母儀傳》。乃,就。潇湘,湘水中遊與潇水合流處。見《水經注》。這裏作湘江的别稱。“海水”兩句意爲:誰人不說這次分離的痛苦,像海水那樣的深不見底!慘慘,暗淡無光。冥,陰晦的樣子。兩句意爲:日光暗淡,烏雲密布;猩猩在煙雲中悲鳴,鬼怪在陰雨中長嘯。這是比喻當時政治黑暗。縱,即使。補,益處。皇穹,天。這裏喻指唐玄宗。竊恐,私自以爲。照,明察。憑憑,盛大的意思。雷憑憑,形容雷聲響而又接連不斷。這三句意爲:我即使向唐玄宗進谏,又有什麽補益?恐怕他不會了解
我的忠誠,以至雷公也将要爲我大鳴不平。禅,禅讓,以帝位讓人。這句是“堯當之亦禅舜,舜當之亦禅禹”的意思。“君失臣”兩句意爲:帝王失掉了賢臣,猶如龍變成魚;奸臣竊取了大權,就像老鼠變成猛虎。或雲,有人說。幽囚,囚禁。堯幽囚,傳說堯因德衰,曾被舜關押,父子不得相見。舜野死,傳說舜巡視時死在蒼梧。這兩句,作者借用古代傳說,暗示當時權柄下移,藩鎮割據,唐王朝有覆滅的危險。九疑,即蒼梧山,在今湖南甯遠縣南。因九個山峰聯綿相似,不易辨别,故又稱九疑山。相傳舜死後葬于此地。重瞳,指舜。相傳舜的兩眼各有兩個瞳仁。兩句意爲:九疑山的峰巒聯綿相似,舜的墳墓究竟在哪兒呢?帝子,指娥皇、女英。傳說舜死後,二妃相與恸哭,淚下沾竹,竹上呈現出斑紋。見《述異記》。這兩句意爲:兩妃哭泣于翠竹之間,自投于湘江,随波一去不返。“恸哭”四句意爲:兩妃遠望着蒼梧山,大聲痛哭,淚水不斷灑落在湘竹上。除非蒼梧山崩裂,湘水斷流,竹上的淚痕才會消滅。
鑒賞這是一個古老的傳說:帝堯曾經将兩個女兒(長曰娥皇、次曰女英)嫁給舜。舜南巡,死于蒼梧之野。二妃溺于湘江,神遊洞庭之淵,出入潇湘之浦。這個傳說,使得潇湘洞庭一帶似乎幾千年來一直被悲
劇氣氛籠罩着,“遠别離,古有皇英之二女;乃在洞庭之南,潇湘之浦,海水直下萬裏深,誰人不言此離苦?”一提到這些詩句,人們心理上都會被喚起一種凄迷的感受。那流不盡的清清的潇湘之水,那浩淼的洞庭,那似乎經常出沒在潇湘雲水間的兩位帝子,那被她們眼淚所染成的斑竹,都會一一浮現在腦海裏。所以,詩人在點出潇湘、二妃之後發問:“誰人不言此離苦?”就立即能獲得讀者強烈的感情共鳴。
接着,承接上文渲染潇湘一帶的景物:太陽慘淡無光,雲天晦暗,猩猩在煙雨中啼叫,鬼魅在呼喚着風雨。但接以“我縱言之将何補”一句,卻又讓人感到不是單純寫景了。陰雲蔽日,那“日慘慘兮雲冥冥”,就像是說皇帝昏聩、政局陰暗。“猩猩啼煙兮鬼嘯雨”,正像大風暴到來之前的群魔亂舞。而對于這一切,一個連一官半職都沒有的詩人,即使說了,也無補于世,沒有誰能聽得進去。既然“日慘慘”、“雲冥冥”,那麽朝廷就不能區分忠奸。所以詩人接着寫道:我覺得皇天恐怕不能照察我的忠心,相反,雷聲殷殷,又響又密,好像正在對我發怒呢。這雷聲是指朝廷上某些有權勢的人的威吓,但與上面“日慘慘兮雲冥冥,猩猩啼煙兮鬼嘯雨”相呼應,又像是仍然在寫潇湘洞庭一帶風雨到來前的景象,使人
不覺其确指現實。
“堯舜當之亦禅禹,君失臣兮龍爲魚,權歸臣兮鼠變虎。”這段議論性很強,很像在追述造成别離的原因:奸邪當道,國運堪憂。君主用臣如果失當,大權旁落,就會像龍化爲可憐的魚類,而把權力竊取到手的野心家,則會像鼠一樣變成吃人的猛虎。當此之際,就是堯亦得禅舜,舜亦得禅禹。詩人說:不要以爲我的話是危言聳聽、亵渎人們心目中神聖的上古三代,證之典籍,确有堯被秘密囚禁,舜野死蠻荒之說啊。《史記·五帝本紀》正義引《竹書紀年》載:堯年老德衰爲舜所囚。《國語·魯語》:“舜勤民事而野死。”由于憂念國事,詩人觀察曆史自然别具一副眼光:堯幽囚、舜野死之說,大概都與失權有關吧?“九疑聯綿皆相似,重瞳孤墳竟何是?”舜的眼珠有兩個瞳孔,人稱重華。傳說他死在湘南的九嶷山,但九座山峰聯綿相似,究竟何處是重華的葬身之地呢?稱舜墓爲“孤墳”,并且歎息死後連墳地都不能爲後人确切知道,更顯凄涼。不是死得暧昧,不至于如此。娥皇、女英二位帝子,在綠雲般的叢竹間哭泣,哭聲随風波遠逝,去而無應。“見蒼梧之深山”,着一“深”字,令人可以想象群山迷茫,即使二妃遠望也不知其所,這就把悲劇更加深了一步。“蒼梧山崩湘水絕,竹上之淚乃可
滅。”斑竹上的淚痕,乃二妃所灑,蒼梧山應該是不會有崩倒之日,湘水也不會有涸絕之時,二妃的眼淚自然沒有止期。這個悲劇實在是太深了。
詩所寫的是二妃的别離,但“我縱言之将何補”一類話,分明顯出詩人是對現實政治有所感而發的。所謂“君失臣”、“權歸臣”是天寶後期政治危機中突出的标志,并且是李白當時心中最爲憂念的一端。元代蕭士赟認爲玄宗晚年貪圖享樂,荒廢朝政,把政事交給李林甫、楊國忠,邊防交給安祿山、哥舒翰,“太白熟觀時事,欲言則懼禍及己,不得已而形之詩,聊以緻其愛君憂國之志。所謂皇英之事,特借指耳。”這種說法是可信的。李白之所以要危言堯舜之事,意思大概是要強調人君如果失權,即使是聖哲也難保社稷妻子。後來在馬嵬事變中,玄宗和楊貴妃演出一場遠别離的慘劇,可以說是正好被李白言中了。
詩寫得迷離惝恍,但又不乏要把迷陣挑開一點縫隙的筆墨。“我縱言之将何補?皇穹竊恐不照餘之忠誠,雷憑憑兮欲吼怒。”這些話很像他在《梁甫吟》中所說的“我欲攀龍見明主,雷公砰轟震天鼓。……白日不照吾精誠,杞國無事憂天傾。”不過,《梁甫吟》是直說,而《遠别離》中的這幾句隐隐呈現在重重迷霧之中,一方面起着點醒讀者的作用,一方面又
是在述及造成遠别離的原因時,自然地帶出的。詩仍以叙述二妃别離之苦開始,以二妃恸哭遠望終結,讓悲劇故事籠括全篇,保持了藝術上的完整性。
詩人是明明有許多話急于要講的。但他知道即使是把喉嚨喊破了,也決不會使唐玄宗醒悟,真是“言之何補”。況且詩人自己也心緒如麻,不想說,但又不忍不說。因此,寫詩的時候不免若斷若續,似吞似吐。範梈說:“此篇最有楚人風。所貴乎楚言者,斷如複斷,亂如複亂,而辭意反複行于其間者,實未嘗斷而亂也;使人一唱三歎,而有遺音。”(據瞿蛻園、朱金城《李白集校注》轉引)這是很精到的見解。詩人把他的情緒,采用楚歌和騷體的手法表現出來,使得斷和續、吞和吐、隐和顯,消魂般的凄迷和預言式的清醒,緊緊結合在一起,構成深邃的意境和強大的藝術魅力。
創作背景唐天寶年間,唐玄宗荒于朝政,李林甫、楊國忠擅權,李白憂之,故借古題以諷時事,意在著明人君失權之戒。此詩見于《河嶽英靈集》,當作于天寶十二載(753年)以前。
作者簡介李白(701年-762年),字太白,號青蓮居士,唐朝浪漫主義詩人,被後人譽爲“詩仙”。祖籍隴西成紀(待考),出生于西域碎葉城,4歲再随父遷至劍南道綿州。李白存世詩文千餘篇,有《李太白集》傳世。762年病逝
,享年61歲。其墓在今安徽當塗,四川江油、湖北安陸有紀念館。
译文远别离啊,古时有尧之二女娥皇、女英在洞庭湖之南、潇湘的岸边,在为与舜的远别而恸哭。洞庭、湘水虽有万里之深,也难与此别离之苦相比。她们只哭得白日无光,云黑雾暗,感动得猿揉在烟雾中与之悲啼!鬼神为之哀泣,泪下如雨。现在我提起此事有谁能理解其中的深意呢?我的一片忠心恐怕就是皇天也不能鉴照啊。我若说出来,不但此心无人能够理解,还恐怕要由此引起老天的雷霆之怒呢?到了这个份上,就是尧也得让位于舜,舜也得让位于禹。国君若失去了贤臣的辅佐,就会像神龙化之为凡鱼;奸臣一旦把持了大权,他们就会由老鼠变成猛虎。我听说,尧不是禅位于舜的,他是被舜幽囚了起来,不得已才让位于舜的。舜也是死在荒野之外,死得不明不白。结果,他
他葬在九疑山内,因山中九首皆相似。娥皇和女英连她们丈夫的孤坟也找不到了。于是这两个尧帝的女儿,只好在洞庭湖畔的竹林中痛哭,泪水洒到竹子上,沾上了点点斑痕。最后她们一起投进了湖水,随着风波一去不返。她们一边痛哭,一边遥望着南方的苍梧山,因她们与大舜再也不能见面了,这才是真正的远别离啊。要问她们洒在竹子上的泪痕何时才能灭去,恐怕只有等到苍梧山崩、湘水绝流的时候了。
注释远别离,乐府“别离”十九曲之一,多写悲伤离别之事。皇英,指娥皇、女英,相传是尧的女儿,舜的妃子。舜南巡,两妃随行,溺死于湘江,世称湘君。她们的神魂游于洞庭之南,并出没于潇湘之滨。见《列女传·母仪传》。乃,就。潇湘,湘水中游与潇水合流处。见《水经注》。这里作湘江的别称。“海水”两句意为:谁人不说这次分离的痛苦,像海水那样的深不见底!惨惨,暗淡无光。冥,阴晦的样子。两句意为:日光暗淡,乌云密布;猩猩在烟云中悲鸣,鬼怪在阴雨中长啸。这是比喻当时政治黑暗。纵,即使。补,益处。皇穹,天。这里喻指唐玄宗。窃恐,私自以为。照,明察。凭凭,盛大的意思。雷凭凭,形容雷声响而又接连不断。这三句意为:我即使向唐玄宗进谏,又有什么补益?恐怕他不会了解
我的忠诚,以至雷公也将要为我大鸣不平。禅,禅让,以帝位让人。这句是“尧当之亦禅舜,舜当之亦禅禹”的意思。“君失臣”两句意为:帝王失掉了贤臣,犹如龙变成鱼;奸臣窃取了大权,就像老鼠变成猛虎。或云,有人说。幽囚,囚禁。尧幽囚,传说尧因德衰,曾被舜关押,父子不得相见。舜野死,传说舜巡视时死在苍梧。这两句,作者借用古代传说,暗示当时权柄下移,藩镇割据,唐王朝有覆灭的危险。九疑,即苍梧山,在今湖南宁远县南。因九个山峰联绵相似,不易辨别,故又称九疑山。相传舜死后葬于此地。重瞳,指舜。相传舜的两眼各有两个瞳仁。两句意为:九疑山的峰峦联绵相似,舜的坟墓究竟在哪儿呢?帝子,指娥皇、女英。传说舜死后,二妃相与恸哭,泪下沾竹,竹上呈现出斑纹。见《述异记》。这两句意为:两妃哭泣于翠竹之间,自投于湘江,随波一去不返。“恸哭”四句意为:两妃远望着苍梧山,大声痛哭,泪水不断洒落在湘竹上。除非苍梧山崩裂,湘水断流,竹上的泪痕才会消灭。
鉴赏这是一个古老的传说:帝尧曾经将两个女儿(长曰娥皇、次曰女英)嫁给舜。舜南巡,死于苍梧之野。二妃溺于湘江,神游洞庭之渊,出入潇湘之浦。这个传说,使得潇湘洞庭一带似乎几千年来一直被悲
剧气氛笼罩着,“远别离,古有皇英之二女;乃在洞庭之南,潇湘之浦,海水直下万里深,谁人不言此离苦?”一提到这些诗句,人们心理上都会被唤起一种凄迷的感受。那流不尽的清清的潇湘之水,那浩淼的洞庭,那似乎经常出没在潇湘云水间的两位帝子,那被她们眼泪所染成的斑竹,都会一一浮现在脑海里。所以,诗人在点出潇湘、二妃之后发问:“谁人不言此离苦?”就立即能获得读者强烈的感情共鸣。
接着,承接上文渲染潇湘一带的景物:太阳惨淡无光,云天晦暗,猩猩在烟雨中啼叫,鬼魅在呼唤着风雨。但接以“我纵言之将何补”一句,却又让人感到不是单纯写景了。阴云蔽日,那“日惨惨兮云冥冥”,就像是说皇帝昏聩、政局阴暗。“猩猩啼烟兮鬼啸雨”,正像大风暴到来之前的群魔乱舞。而对于这一切,一个连一官半职都没有的诗人,即使说了,也无补于世,没有谁能听得进去。既然“日惨惨”、“云冥冥”,那么朝廷就不能区分忠奸。所以诗人接着写道:我觉得皇天恐怕不能照察我的忠心,相反,雷声殷殷,又响又密,好像正在对我发怒呢。这雷声是指朝廷上某些有权势的人的威吓,但与上面“日惨惨兮云冥冥,猩猩啼烟兮鬼啸雨”相呼应,又像是仍然在写潇湘洞庭一带风雨到来前的景象,使人
不觉其确指现实。
“尧舜当之亦禅禹,君失臣兮龙为鱼,权归臣兮鼠变虎。”这段议论性很强,很像在追述造成别离的原因:奸邪当道,国运堪忧。君主用臣如果失当,大权旁落,就会像龙化为可怜的鱼类,而把权力窃取到手的野心家,则会像鼠一样变成吃人的猛虎。当此之际,就是尧亦得禅舜,舜亦得禅禹。诗人说:不要以为我的话是危言耸听、亵渎人们心目中神圣的上古三代,证之典籍,确有尧被秘密囚禁,舜野死蛮荒之说啊。《史记·五帝本纪》正义引《竹书纪年》载:尧年老德衰为舜所囚。《国语·鲁语》:“舜勤民事而野死。”由于忧念国事,诗人观察历史自然别具一副眼光:尧幽囚、舜野死之说,大概都与失权有关吧?“九疑联绵皆相似,重瞳孤坟竟何是?”舜的眼珠有两个瞳孔,人称重华。传说他死在湘南的九嶷山,但九座山峰联绵相似,究竟何处是重华的葬身之地呢?称舜墓为“孤坟”,并且叹息死后连坟地都不能为后人确切知道,更显凄凉。不是死得暧昧,不至于如此。娥皇、女英二位帝子,在绿云般的丛竹间哭泣,哭声随风波远逝,去而无应。“见苍梧之深山”,着一“深”字,令人可以想象群山迷茫,即使二妃远望也不知其所,这就把悲剧更加深了一步。“苍梧山崩湘水绝,竹上之泪乃可
灭。”斑竹上的泪痕,乃二妃所洒,苍梧山应该是不会有崩倒之日,湘水也不会有涸绝之时,二妃的眼泪自然没有止期。这个悲剧实在是太深了。
诗所写的是二妃的别离,但“我纵言之将何补”一类话,分明显出诗人是对现实政治有所感而发的。所谓“君失臣”、“权归臣”是天宝后期政治危机中突出的标志,并且是李白当时心中最为忧念的一端。元代萧士赟认为玄宗晚年贪图享乐,荒废朝政,把政事交给李林甫、杨国忠,边防交给安禄山、哥舒翰,“太白熟观时事,欲言则惧祸及己,不得已而形之诗,聊以致其爱君忧国之志。所谓皇英之事,特借指耳。”这种说法是可信的。李白之所以要危言尧舜之事,意思大概是要强调人君如果失权,即使是圣哲也难保社稷妻子。后来在马嵬事变中,玄宗和杨贵妃演出一场远别离的惨剧,可以说是正好被李白言中了。
诗写得迷离惝恍,但又不乏要把迷阵挑开一点缝隙的笔墨。“我纵言之将何补?皇穹窃恐不照余之忠诚,雷凭凭兮欲吼怒。”这些话很像他在《梁甫吟》中所说的“我欲攀龙见明主,雷公砰轰震天鼓。……白日不照吾精诚,杞国无事忧天倾。”不过,《梁甫吟》是直说,而《远别离》中的这几句隐隐呈现在重重迷雾之中,一方面起着点醒读者的作用,一方面又
是在述及造成远别离的原因时,自然地带出的。诗仍以叙述二妃别离之苦开始,以二妃恸哭远望终结,让悲剧故事笼括全篇,保持了艺术上的完整性。
诗人是明明有许多话急于要讲的。但他知道即使是把喉咙喊破了,也决不会使唐玄宗醒悟,真是“言之何补”。况且诗人自己也心绪如麻,不想说,但又不忍不说。因此,写诗的时候不免若断若续,似吞似吐。范梈说:“此篇最有楚人风。所贵乎楚言者,断如复断,乱如复乱,而辞意反复行于其间者,实未尝断而乱也;使人一唱三叹,而有遗音。”(据瞿蜕园、朱金城《李白集校注》转引)这是很精到的见解。诗人把他的情绪,采用楚歌和骚体的手法表现出来,使得断和续、吞和吐、隐和显,消魂般的凄迷和预言式的清醒,紧紧结合在一起,构成深邃的意境和强大的艺术魅力。
创作背景唐天宝年间,唐玄宗荒于朝政,李林甫、杨国忠擅权,李白忧之,故借古题以讽时事,意在著明人君失权之戒。此诗见于《河岳英灵集》,当作于天宝十二载(753年)以前。
作者简介李白(701年-762年),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唐朝浪漫主义诗人,被后人誉为“诗仙”。祖籍陇西成纪(待考),出生于西域碎叶城,4岁再随父迁至剑南道绵州。李白存世诗文千余篇,有《李太白集》传世。762年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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