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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脸孔(欢迎转载)

发布时间:2019-02-19 09:03:47

分类:闲逸日记发布者:远处看不尽的风景
米莉娜從前窗的窗簾縫中看著來人。一個是金,另一個是和金談話的人。後者很明顯是個富有的人,富得和這個地區有點格格不入。她打量著那人的西裝,像是定做的,灰色的頭發,理得很光滑,健康的呈褐色的皮膚,這一切都顯示著他過著優裕的生活。她相信金不可能帶他到這裏來。   然而,她猜錯了,他們正朝這個方向走來。   刻意穿著吉普賽人的服裝,耳朵帶著金質耳環的金,正急速地說著話,同時還打著手勢,并露出八字胡下白色的牙齒。那個人面帶微笑,在金的帶領下,沿街走向那個曾經在以前是個店鋪的小房子。門前有一塊手寫的招牌:“米莉娜夫人——手相專家”。招牌上沒有任何許諾,所以,從技術角度上講,不會犯法。在這個地區,警察對吉普賽人是很寬容的,隻要沒有人告狀,警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随他們去混日子。盡管是這樣,這也是米莉娜和金在這裏居住的最後一周了,這個街區馬上就要毀掉,重新造一座收費高昂的停車大廈。工人們早已把他們後面的房子給推平了。   當那兩位男士走近時,米莉娜放下窗簾,走到房間後面的一張桌子邊。那個桌子用一塊印有金色太陽、月亮和星星的紅綢布罩著。   米莉娜用手撫弄那濃密地垂在肩上的黑發,如果她能适時地加以清理,并淡淡地化一下妝,她可能是一位非常美麗的婦人。美與否,那都不在乎,她外表如何,金都是贊美不已,反正她也沒有别人要。她在桌前坐下來等候。   “到了,先生。”金說著,為那位紳士打開門,“那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吉普賽女神仙就住在這兒。她隻要看你的手紋,就知道你的過去和未來。這是米莉娜夫人。”   她點了一點頭表示同意金的介紹,然後擡頭打量了帶來的人,他微微發福,态度從容,估計他年齡在五十多歲,是過慣優裕生活的人,五官端正,眼睛充滿著慈祥。“請坐。”她對他說。   “謝謝,”那人說,“說實在的,如此來到貴地我有點緊張。”   “沒有什麽好害怕的。”   “這點我相信,”那人笑著說,“不是我以前從沒有算過命。我本來有個約會,但時間未到,而你的……”“他是我先生。”   “你先生很是能說會道。”“我可不可以看你的手?”   “哪一隻手有關系嗎?”“左手看你的過去,右手看你的将來。”   那人向她笑了笑,“過去我已知道,所以最好看看未來。”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地擱在桌上。米莉娜假裝很仔細地研究他的那雙手。   “我看見你有一筆生意的紋路,這筆生意很快就會成交,”米莉娜說,“它是一筆很大的财富,并且整個買賣過程都很順利。”   這點是很容易推知的。因為那個人總提到他有個約會,而來這一區決不會來參加交際活動,他可能和鄰街的那個進出口公司談生意。從那人的言談舉止、風度上推斷,他的交易數目一定不少,無論如何,這個假設是合理的。至于預言他的成功……晤,人總是預言成功。從此以後,米莉娜所要說的話,就要從那人的反應和她所問的問題裏找到線索,再借題發揮。   金從掛有門簾的門,溜回到他們的卧室。他的眼神告訴米莉娜盡可能地敲這個人一筆錢。如果說對路的話,她就能輕而易舉地賺他二十元以上。   然而,當她擡頭看他的臉時,米莉娜就不想再繼續算下去。當然,談談是不傷害任何人的,可是,她不喜歡欺騙人,尤其是像這樣有張善良純正的臉的人。   突然,她僵在椅子中一動不能動。因為那人的臉孔開始改變。   當她凝神注視他的時候,他健康的褐色變成蒼白色,褐色的斑點漸漸在面頰上呈現。那人背靠著椅子,米莉娜看見他臉上的肌肉,正變成腐爛的條條,然後變黑,幹枯掉,留下赤裸裸的、斑駁的骷髏。   “怎麽啦?”那人問著,想拉回他的手。這時米莉娜才省悟到自己的指甲已深深掐進那個人的肌肉裏。她激動地放開手。   “我不能告訴你什麽了,”她說,同時閉上雙眼,“現在你必須走。”  “你不舒服嗎?”那人問,“我可以幫你什麽忙嗎?”“沒什麽,請回吧。”   門簾在晃動,因為金正在後面竊聽。那人很猶豫地站了起來。   米莉娜不敢正面看他的臉孔。   “至少讓我付你酬金。”那人說。他從外套的暗袋中掏出皮夾子,抽出一張五元鈔票并将它放桌上,趁米莉娜還沒有擡頭看他之時,走出了店鋪。   金摔開門簾,徑直走到她的面前,“你怎麽搞的,米莉娜,他可是頭肥羊,你為什麽放他走?”米莉娜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腿,沒有說話。   金開始大吼,然後控制住自己。“等等!你在他臉上看見了‘那個’了對不對?看見死人的臉。”她默默地點點頭。   “這樣有錢的人!你看沒看見他皮夾子裏的鈔票?”   “現在,全世界的鈔票對他都沒有用了,日落之前,他就要一命歸西。”   金的兩眼變得狡黠起來。他掀開門簾,向街口看去。“他在那兒,正要去鄰街的一個商店。”金說著,朝商店走去。   “你要去哪兒?”米莉娜問。“追他。”“不,讓他去吧。”   “我不會傷害他,沒有必要害他,你比我更清楚,帶有死人臉的人,沒有任何力量能防止他的死亡。”“那麽,你為什麽要去追他?”   “現在距日落隻一會兒工夫,當他倒地的時候,總該有人在他身邊。你說過的,錢現在對他沒有用處。”“你要搶劫一個死人?”   “閉嘴,你這個女人。我隻是跟蹤他,看他将死在何處,如此而已。”   金急忙出去後,米莉娜沒有再說什麽。她心想,多奇怪呀!走了這麽多年的江湖,假裝手相專家,給人算命,直到今天才如此近地看到死人的面孔。   這樣的事情發生時,米莉娜還是個快樂的小姑娘。那時候,她和父母以及另外三個兄妹,随同其他吉普賽人到處流浪,随遇而安,享受自由。她備親是個魁梧健壯的人,笑聲粗曠,渾身充滿活力。那天,父親正要和他的朋友外出打獵時,他抱起小女兒說再見。她注視著父親的臉孔時,突然開始尖叫起來,因為她看見父親的臉孔開始腐化成一個可怕的骷髏。   她父親迷惑地放下她,怎麽也哄不住她那歇斯底裏的叫喊。   在父親出去很久以後,她才止住不哭,告訴母親,自己看見了什麽。   米莉娜的母親驚恐萬狀,她小女兒重新又大哭起來。母親制止了她的哭叫,告訴她,看父親臉孔的事,永遠永遠不要告訴任何人。   然後,她的母親離開,獨自坐在山植樹下,直到天黑。兩個獵人朋友回來了,而她的父親卻是被擡回來的。   從那天起,米莉娜的生活就再沒有快樂可言。   這樣的事情再發生時,她十二歲,米莉娜遵守諾言,從沒有說出她父親死亡那天,她所預見的事。雖則如此,那情景一直存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母親對她變得冷酷而疏遠,好像丈夫的死是她的惜,她使丈夫死在别人的槍口之下。   米莉娜變成一個孤獨、沉默的女孩子。她隻有一個名叫瑪麗的好朋友,那是一駝背的女孩。倆人經常無聲地玩上個把小時,把花兒當作船兒放在水中,随波逐流。八月一個晴朗的日子,米莉娜看見瑪麗的臉孔又皺成一個難看的骷髏,她驚叫著跑到旁邊的林子裏,呆在那兒,直到天黑。   當她回到住地時,發現吉普賽人正圍繞著一樣東西。米莉娜悄悄擠進人群,看見溺死的正是她的朋友瑪麗。這一次,她向一個幹瘦的老婦人——瑪麗的祖母,傾訴她所預見的一切。“那是什麽意思?奶奶。”她這樣問道。   在回答之前,老婦人靜坐良久。“孩子,你所見到的是死亡的面孔,在我們的人類中,一代中或許有人有這種天賦。當你看見一個這樣的臉時,那個人便會在日落之前死去。這并非是你的錯,不過,我們的族人知道的時候,就會回避你,他們分不清預言和犯罪。”“怎麽辦呢?奶奶,我不想做個怪人。”   “很抱歉,孩子,我也沒有辦法,隻有你活著,你就會看見即将死亡的人的死亡面孔。”   那件事之後,米莉娜完全被人孤立。每當她走進某地,那裏的人唯恐避之不及。族人中隻有一個人嘲笑族人對死亡的恐懼,這個人就是金。他是個精力充沛、黑眼睛、黑頭發、三十多歲的人。  他注意很快成熟長大的米莉娜。當他向她求婚,請她一起去美國的時候,她一口就應允了。   在這個新的國家裏,他們從一個城市流浪到另一個城市,以米莉娜給人看手相和金給人打短工掙的錢為生。米莉娜會在人群之中看見一個陌生人可怖的“死亡之臉”,每當這件事發生時,她就會很快轉開臉,假裝什麽也沒有看見。她和金都沒有朋友。多年來,她還不曾如此近地看到“死亡之臉”,直到今天。   現在,當黎明的第一道曙光透過窗子,落在他們床上時,米莉娜醒來,發現她單獨一個人躺在床上。後門輕輕吱咯一響,她裹在毛毯裏的身子緊張起來,“金嗎?”“是的,輕聲點。”“發生了什麽事?”“别說話,把我們的錢全交給你。”   米莉娜在床上坐起,抓牢毛毯,金在陰暗中隻是個黑黑的影子。   “你闖禍了?”她問。   “不能怪我,當那人從進出口公司出來時,我走過去和他說話,誰知他竟出手打我,我就順手一推,他就倒地不起。”“那人死了?”米莉娜說。   “是的,糟糕的是,我推他的時候,有人看見。我躲了一個晚上,不過,一會兒他們就會來這兒找我。我連他的皮夾子都沒有弄到。”   米莉娜下了床,整整衣服。金趴在地上,用手在黑暗的地板上摸索,直到摸到他要找的那塊松地板。他拔開那塊板于取出用油紙包著的鈔票。然後站起來将鈔票塞進襯衫裏,推開門簾,進入前面店鋪。他用手打開窗簾,向外瞧著。   當米莉娜注意地看著丈夫的舉動時,陽光從窗簾裏透了過來,照在丈夫的臉上。   她以急促的聲音說道:“他們已經來了,在街口。”說著,放下窗簾,急急地走向後門,“到對面的舊房子中躲躲,避避風頭。”   金在門邊躊躇起來,米莉娜知道他正在等候她的親吻。可是她不但沒有過去,反而轉身,強行控制著要昏眩的身體。   “風頭過後,我再回來。”金邊說邊離去。   幾分鐘後,前面響起敲門聲。米莉娜朝後門看了最後一眼,然後打開門讓警察走了進來。一位大約三十歲,卻有一對沉著穩健的眼睛。另一位很年輕,他不停地用手摸著剛蓄的八字胡。   “我是麥金農,”年紀較大的警察說,“這位是傑克。”他看看小手冊,問道:“這兒有沒有一個叫金的人?你認識他嗎?”   “他是我先生。”“他現在在這兒嗎?”“不在。”   “如果我們去裏面看看,你不介意吧!”   “請便。”米莉娜退到一旁給他們讓開了路。麥金農到後面的卧室搜查,傑克在前面四處看了看“你看相嗎?夫人。傑克問。   “我著手相,本城有著手相的禁令嗎?”   傑克隻有尷尬地笑了笑。“我想都沒有想過,我隻是興趣而已。上周,我夫人帶了一付牌回家,那種牌我怎麽也弄不懂,我夫人也不真正懂,但仍然照玩不誤。”   “那種牌很難精通。”“我想一定是的。”麥金農回來說:“後面沒人。”   “這兒也沒有。”傑克說。   麥金農盯著記事簿問道:“你最後見到你丈夫是什麽時候?”   “那沒有關系了,你們永遠看不到他。米莉娜說。   “我們隻想問他一些問題。”   “你們永遠逮不到他。”米莉娜重複一次。她知道這是事實。   因為當金打開窗簾,太陽光照在他臉上時,他看到了她丈夫的死亡征兆。   麥金農神色不悅地說:“夫人,我忠告你,最好跟我們〕……”店後面磚墻的倒塌聲打斷了麥金農的話,同時聽到一陣痛苦的尖叫,接著又是一陣倒塌聲,然後則是聲息皆無。兩位警察互相看了一眼,跑向後門。   米莉娜在桌邊坐下,雙手疊放在面前。當救護車把金的屍體拉走時,她仍然呆坐在那兒。麥金農問了一些必要的問題,記下要點,傑克不安地站在後面。當兩位警察走出前門時,米莉娜仍然兩手疊放著,坐在那裏。   一分鐘後,傑克又回來了。   “夫人,我隻想告訴你你丈夫的事我很難過。我也是新婚不久,可以想像失去丈夫的滋味。”   米莉娜第一次激動。她将頭埋在雙手中,喊道:“走,請走開。”   傑克在門旁邊站了一會,一直到他的同伴跑到他身後。   “走呀,傑克!我們接到通知,說附近正有劫匪。”   傑克做了一個想說什麽的手勢,但是看見米莉娜沒有擡頭,他隻得轉過身去,若有所思地和麥金農跑向道邊的警車。   一會兒之後,米莉娜挺直了腰桿,黑眼睛中充滿了淚水。心想:“如果你沒有回來有多好。傑克,你正年輕有為,活力充沛,不該死的!”   原來,她又在傑克臉上看到了死亡的征兆本篇完
米莉娜从前窗的窗帘缝中看著来人。一个是金,另一个是和金谈话的人。后者很明显是个富有的人,富得和这个地区有点格格不入。她打量著那人的西装,像是定做的,灰色头发,理得很光滑,健康的呈褐色的皮肤,这一切都显示著他过著优裕的生活。她相信金不可能带他到这里来。   然而,她猜错了,他们正朝这个方向走来。   刻意穿著吉普赛人的服装耳朵带著金质耳环的金,正急速地说著话,同时还打著手势,并露出八字胡下白色的牙齿那个人面带微笑,在金的带领下,沿街走向那个曾经在以前是个店铺的小房子。门前有一块手写的招牌:“米莉娜夫人——手相专家”。招牌上没有任何许诺,所以,从技术角度上讲,不会犯法。在这个地区,警察对吉普赛人是很宽容的,只要没有人告状,警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混日子。尽管是这样,这也是米莉娜和金在这里居住的最后一周了,这个街区马上就要毁掉,重新造一座收费高昂的停车大厦。工人们早已把他们后面的房子给推平了。   当那两位男士走近时,米莉娜放下窗帘,走到房间后面的一张桌子边。那个桌子用一块印有金色太阳、月亮和星星的红绸布罩著。   米莉娜用手抚弄那浓密地垂在肩上的黑发,如果她能适时地加以清理,并淡淡地化一下妆,她可能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妇人。美与否,那都不在乎,她外表如何,金都是赞美不已,反正她也没有别人要。她在桌前坐下来等候。   “到了,先生。”金说著,為那位绅士打开门,“那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吉普赛女神仙就住在这儿。她只要看你的手纹,就知道你的过去和未来。这是米莉娜夫人。”   她点了一点头表示同意金的介绍,然后抬头打量了带来的人,他微微发福,态度从容,估计他年龄在五十多岁,是过惯优裕生活的人,五官端正,眼睛充满著慈祥。“请坐。”她对他说。   “谢谢,”那人说,“说实在的,如此来到贵地我有点紧张。”   “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这点我相信,”那人笑著说,“不是我以前从没有算过命。我本来有个约会,但时间未到,而你的……”“他是我先生。”   “你先生很是能说会道。”“我可不可以看你的手?”   “哪一只手有关系吗?”“左手看你的过去,右手看你的将来。”   那人向她笑了笑,“过去我已知道,所以最好看看未来。”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地搁在桌上。米莉娜假装很仔细地研究他的那双手。   “我看见你有一笔生意的纹路,这笔生意很快就会成交,”米莉娜说,“它是一笔很大的财富,并且整个买卖过程都很顺利。”   这点是很容易推知的。因為那个人总提到他有个约会,而来这一区决不会来参加交际活动,他可能和邻街的那个进出口公司谈生意。从那人的言谈举止、风度上推断,他的交易数目一定不少,无论如何,这个假设是合理的。至于预言他的成功……晤,人总是预言成功。从此以后,米莉娜所要说的话,就要从那人的反应和她所问的问题找到线索,再借题发挥。   金从掛有门帘的门,溜回到他们的卧室。他的眼神告诉米莉娜尽可能地敲这个人一笔钱。如果说对路的话,她就能轻而易举地赚他二十元以上。   然而,当她抬头看他的脸时,米莉娜就不想再继续算下去。当然,谈谈是不伤害任何人的,可是,她不喜欢欺骗人,尤其是像这样有张善良纯正的脸的人。   突然,她僵在椅子中一动不能动。因為那人的脸孔开始改变。   当她凝神注视他的时候,他健康的褐色变成苍白色,褐色的斑点渐渐在面颊上呈现。那人背靠著椅子,米莉娜看见他脸上的肌肉,正变成腐烂的条条,然后变黑,干枯掉,留下赤裸裸的、斑驳的骷髏。   “怎么啦?”那人问著,想拉回他的手。这时米莉娜才省悟到自己的指甲已深深掐进那个人的肌肉里。她激动地放开手。   “我不能告诉你什么了,”她说,同时闭上双眼,“现在你必须走。”  “你不舒服吗?”那人问,“我可以帮你什么忙吗?”“没什么,请回吧。”   门帘在晃动,因為金正在后面窃听。那人很犹豫地站了起来。   米莉娜不敢正面看他的脸孔。   “至少让我付你酬金。”那人说。他从外套的暗袋中掏出皮夹子,抽出一张五元钞票并将它放桌上,趁米莉娜还没有抬头看他之时,走出了店铺。   金摔开门帘,径直走到她的面前,“你怎么搞的,米莉娜,他可是头肥羊,你為什么放他走?”米莉娜低头看著自己的双腿,没有说话。   金开始大吼,然后控制住自己。“等等!你在他脸上看见了‘那个’了对不对?看见死人的脸。”她默默地点点头。   “这样有钱的人!你看没看见他皮夹子里的钞票?”   “现在,全世界的钞票对他都没有用了,日落之前,他就要一命归西。”   金的两眼变得狡黠起来。他掀开门帘,向街口看去。“他在那儿,正要去邻街的一个商店。”金说著,朝商店走去。   “你要去哪儿?”米莉娜问。“追他。”“不,让他去吧。”   “我不会伤害他,没有必要害他,你比我更清楚,带有死人脸的人,没有任何力量能防止他的死亡。”“那么,你為什么要去追他?”   “现在距日落只一会儿工夫,当他倒地的时候,总该有人在他身边。你说过的,钱现在对他没有用处。”“你要抢劫一个死人?”   “闭嘴,你这个女人。我只是跟踪他,看他将死在何处,如此而已。”   金急忙出去后,米莉娜没有再说什么。她心想,多奇怪呀!走了这么多年的江湖,假装手相专家,给人算命,直到今天才如此近地看到死人的面孔。   这样的事情发生时,米莉娜还是个快乐的小姑娘。那时候,她和父母以及另外三个兄妹,随同其他吉普赛人到处流浪,随遇而安,享受自由。她备亲是个魁梧健壮的人,笑声粗旷,浑身充满活力。那天,父亲要和他的朋友外出打猎时,他抱起小女儿说再见。她注视著父亲的脸孔时,突然开始尖叫起来,因為她看见父亲的脸孔开始腐化成一个可怕的骷髏。   她父亲迷惑地放下她,怎么也哄不住她那歇斯底里的叫喊。   在父亲出去很久以后,她才止住不哭,告诉母亲,自己看见了什么。   米莉娜的母亲惊恐万状,她小女儿重新又大哭起来。母亲制止了她的哭叫,告诉她,看父亲脸孔的事,永远永远不要告诉任何人。   然后,她的母亲离开,独自坐在山植树下,直到天黑。两个猎人朋友回来了,而她的父亲却是被抬回来的。   从那天起,米莉娜的生活就再没有快乐可言。   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时,她十二岁,米莉娜遵守诺言,从没有说出她父亲死亡那天,她所预见的事。虽则如此,那情景一直存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母亲对她变得冷酷而疏远,好像丈夫的死是她的惜,她使丈夫死在别人的枪口之下。   米莉娜变成一个孤独、沉默的女孩子。她只有一个名叫玛丽的好朋友,那是一驼背的女孩。俩人经常无声地玩上个把小时,把花儿当作船儿放在水中,随波逐流。八月一个晴朗的日子,米莉娜看见玛丽的脸孔又皱成一个难看的骷髏,她惊叫著跑到旁边的林子里,呆在那儿,直到天黑。   当她回到住地时,发现吉普赛人正围绕著一样东西。米莉娜悄悄挤进人群,看见溺死的正是她的朋友玛丽。这一次,她向一个干瘦的老妇人——玛丽的祖母,倾诉她所预见的一切。“那是什么意思?奶奶。”她这样问道。   在回答之前,老妇人静坐良久。“孩子,你所见到的是死亡的面孔,在我们的人类中,一代或许有人有这种天赋。当你看见一个这样的脸时,那个人便会在日落之前死去。这并非是你的错,不过,我们的族人知道的时候,就会回避你,他们分不清预言和犯罪。”“怎么办呢?奶奶,我不想做个怪人。”   “很抱歉,孩子,我也没有办法,只有你活著,你就会看见即将死亡的人的死亡面孔。”   那件事之后,米莉娜完全被人孤立。每当她走进某地,那里的人唯恐避之不及。族人中只有一个人嘲笑族人对死亡的恐惧,这个人就是金。他是个精力充沛、黑眼睛、黑头发、三十多岁的人。  他注意很快成熟长大的米莉娜。当他向她求婚,请她一起去美国的时候,她一口就应允了。   在这个新的国家里,他们从一个城市流浪到另一个城市,以米莉娜给人看手相和金给人打短工挣的钱為生。米莉娜会在人群之中看见一个陌生人可怖的“死亡之脸”,每当这件事发生时,她就会很快转开脸,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她和金都没有朋友。多年来,她还不曾如此近地看到“死亡之脸”,直到今天。   现在,当黎明的第一道曙光透过窗子,落在他们床上时,米莉娜醒来,发现她单独一个人躺在床上。后门轻轻吱咯一响,她裹在毛毯里的身子紧张起来,“金吗?”“是的,轻声点。”“发生了什么事?”“别说话,把我们的钱全交给你。”   米莉娜在床上坐起,抓牢毛毯,金在阴暗中只是个黑黑的影子。   “你闯祸了?”她问。   “不能怪我,当那人从进出口公司出来时,我走过去和他说话,谁知他竟出手打我,我就顺手一推,他就倒地不起。”“那人死了?”米莉娜说。   “是的,糟糕的是,我推他的时候,有人看见。我躲了一个晚上,不过,一会儿他们就会来这儿找我。我连他的皮夹子都没有弄到。”   米莉娜下了床,整整衣服。金趴在地上,用手在黑暗的地板上摸索,直到摸到他要找的那块松地板。他拔开那块板于取出用油纸包著的钞票。然后站起来将钞票塞进衬衫里,推开门帘,进入前面店铺。他用手打开窗帘,向外瞧著。   当米莉娜注意地看著丈夫的举动时,阳光从窗帘里透了过来,照在丈夫的脸上。   她以急促的声音说道:“他们已经来了,在街口。”说著,放下窗帘,急急地走向后门,“到对面的旧房子中躲躲,避避风头。”   金在门边踌躇起来,米莉娜知道他正在等候她的亲吻。可是她不但没有过去,反而转身,强行控制著要昏眩的身体。   “风头过后,我再回来。”金边说边离去。   几分鐘后,前面响起敲门声。米莉娜朝后门看了最后一眼,然后打开门让警察走了进来。一位大约三十岁,却有一对沉著稳健的眼睛。另一位很年轻,他不停地用手摸著刚蓄的八字胡。   “我是麦金农,”年纪较大的警察说,“这位是杰克。”他看看小手册,问道:“这儿有没有一个叫金的人?你认识他吗?”   “他是我先生。”“他现在在这儿吗?”“不在。”   “如果我们去里面看看,你不介意吧!”   “请便。”米莉娜退到一旁给他们让开了路。麦金农到后面的卧室搜查,杰克在前面四处看了看“你看相吗?夫人。杰克问。   “我著手相,本城有著手相的禁令吗?”   杰克只有尷尬地笑了笑。“我想都没有想过,我只是兴趣而已。上周,我夫人带了一付牌回家,那种牌我怎么也弄不懂,我夫人也不真正懂,但仍然照玩不误。”   “那种牌很难精通。”“我想一定是的。”麦金农回来说:“后面没人。”   “这儿也没有。”杰克说。   麦金农盯著记事簿问道:“你最后见到你丈夫是什么时候?”   “那没有关系了,你们永远看不到他。米莉娜说。   “我们只想问他一些问题。”   “你们永远逮不到他。”米莉娜重复一次。她知道这是事实。   因為当金打开窗帘,太阳光照在他脸上时,他看到了她丈夫的死亡征兆。   麦金农神色不悦地说:“夫人,我忠告你,最好跟我们〕……”店后面砖墻的倒塌声打断了麦金农的话,同时听到一阵痛苦的尖叫,接著又是一阵倒塌声,然后则是声息皆无。两位警察互相看了一眼,跑向后门。   米莉娜在桌边坐下,双手叠放在面前。当救护车把金的尸体拉走时,她仍然呆坐在那儿。麦金农问了一些必要的问题,记下要点,杰克不安地站在后面。当两位警察走出前门时,米莉娜仍然两手叠放著,坐在那里。   一分鐘后,杰克又回来了。   “夫人,我只想告诉你你丈夫的事我很难过。我也是新婚不久,可以想像失去丈夫的滋味。”   米莉娜第一次激动。她将头埋在双手中,喊道:“走,请走开。”   杰克在门旁边站了一会,一直到他的同伴跑到他身后。   “走呀,杰克!我们接到通知,说附近正有劫匪。”   杰克做了一个想说什么的手势,但是看见米莉娜没有抬头,他只得转过身去,若有所思地和麦金农跑向道边的警车。   一会儿之后,米莉娜挺直了腰桿,黑眼睛中充满了泪水。心想:“如果你没有回来有多好。杰克,你正年轻有為,活力充沛,不该死的!”   原来,她又在杰克脸上看到了死亡的征兆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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