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干活了

近些日子，心總是莫名地有些躁。仔細想來，自秋收後至今，不幹活已有些時日了。我說的活特指農活。我的潛意識裏認爲，隻有農田裏的那些能累的筋骨疼痛，腰膝酸軟的農活才算的真正的活。像是這般端坐在辦公室裏，寫寫畫畫的能算的是活嗎？像這些整天跑跑颠颠的，頂多是工作，不是活。一如元旦和春節，陽曆年，那能算是年嗎？元旦這天，不論你怎麽說又是新的一年了，可中國人骨子裏就沒把這天當回事兒。也隻有春節，才是老百姓心裏真正的年，那才是真正的是過年了。和年下比起來，元旦算個球啊。幹活亦如此吧。許是骨子裏真是幹活的命，這些天總有幹活欲。今年天氣也怪，每逢周末，多是雨雪天氣，總也下不了地。妻說：懶人有懶福啊，咋到你過禮拜時就變天呢？！我隻也隻能是淡然地一笑。想我那些在黃土地裏摸爬滾打了一輩子的父老鄉親們 ，總想讓自己的兒女出息，免得累死累活的和土坷垃打一輩子交道。現在好多人把自己嬌生慣養的孩子，小小年紀都把他們送到遠離自己的縣城寄宿制學校去讀書，爲的就是不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看到這些，心裏總有些堵。可是，自己不也是這樣想的嗎？我喜歡幹活，可自己也是真正地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幹一輩子農活啊！每次回到老家，不時地聽到有人羨慕我的誇獎聲。說我現在混出來了。每逢這時，臉上裝着很受用的樣子（樣子是要裝的，不然說你架子大，不知足），心裏卻是暗暗叫苦。混出來個啥呀？打上一段時間不幹活，不說吃飯沒滋味，是連覺也睡不好的。失眠的滋味是夠人喝一壺的。縣城上班族搞了個徒步群，反響十分熱烈，跟者雲集，總想和大家徒步走一次，可總也不能。因爲徒步定在每周的周日，可這天我是注定不在縣城的。就想，老家在農村，你和人家城裏人能比麽？你湊什麽熱鬧啊！想想也是，有徒步時間，還不如扛着䦆頭到自己地裏倒一行棗樹格子呢。一次在酒場上，有朋友說，徒步和幹活是不一樣的，不一個概念。徒步和早起跑步一樣，是鍛煉身體；幹活就不是，幹活就是幹活，不是鍛煉。聽到後就反駁。說了兩句就附和着說對對，幹活不是鍛煉身體。不是從内心裏認同，是覺得争論這有什麽意思？你覺得幹活好，你就幹你的活；人家覺得徒步好就徒步，何必要争個你對我錯。很是羨慕那些吃的有些胖的朋友，覺得胖些多富态多有風度啊。有人說我，像你這個頭兒，體重能到180斤最好。惱火的是體重總在160斤上下徘徊，就連165斤大關都突破不了，很是沮喪。在這裏，我絕沒得瑟的意思啊。我對胖的情有獨鍾，是源于這樣一件事情。一次，一個企業老板找我做節目，老板很瘦。後期制作時，搞制作的小姑娘問我，這人是老板嗎？我說是。她說，不用說他的企業也不景氣。他的企業是真不景氣，但小姑娘不知道啊。于是，我問她從哪裏看出的？她說，你看他瘦的，連自己都養不胖，企業能好到哪裏去？呵呵，也就是從那時起，我是覺得人瘦了會被人小看。認真分析自己吃不胖的原因，是因爲幹活。每到冬天，我的體重會一路飄紅到160斤高點，可到開春一下地幹活，吃了一冬天的膘立刻下滑到了紅線以下。循環往複，以至無窮。後來就阿Q地想到了一句俗語：有錢難買老來瘦。想想自己也老了，有啥算啥吧，别刻意去胖了。想幹活了，因爲吃飯沒滋味。現在就不知道吃什麽好。想起來幹一晌活回到家，吃啥啥香，就覺得上班簡直是遭罪。想幹活了，因爲睡不着覺。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不瞌睡，就覺得簡直是再自殺，簡直是在無端地消耗自己的生命。想幹活了，因爲無聊。也是，辦公室在四樓，整天懸在半空中，接不了地氣，想不無聊都難。我曾寫了篇《我是個農民 》，一個網友給我留言說：沒覺得農民有什麽不好，因爲我的祖輩原也是農民，勤勞緻富、風衣也足食；沒覺得農民有什麽好，面朝黃土背朝天，最低頭的虔誠，也沒有換來高傲的仰臉！就在半城半鄉間，讓良心還不至于全黑。套用這話吧：沒覺得幹活有什麽不好，因爲幹活能讓人吃飯甜睡覺香；也沒覺得幹活有什麽好，因爲幹活付出和收入往往成反比；就在幹與不幹 之間吧，讓自己不至于忘了自己是從農村走出來的人。但願這個周末不是雨雪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