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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有错吗?

发布时间:2019-03-04 10:18:56

分类:爱情日记发布者:奥特八兄弟
當我們如最貪婪的賭徒,将最後的血本抛擲在命運冰冷的青石桌面上求一場大赢,卻沒有想到連自己都完全輸掉,愛情又如何立足?      記憶裏,那一年的栀子花格外香烈,而坐在後排的男生綠晨,有那樣閃亮的眼睛。在每個下晚自習的晚上,他用自行車載我回家,艱苦地蹬着上坡,我不禁地靠向他的背,聽見他熾熱的心跳。   星光下他低低地問我:“你願意和我考同一所大學嗎?”   良久良久,我輕輕“嗯”了一聲。   滿地睡蓮競放的季節,我和綠晨先後收到大學的通知書,我被北京一所大學錄取了,欣喜之餘我擡頭看見綠晨猶豫的眼光,心陡然一沉——他去了遠在鄭州的軍校。   在同一天我們離開故鄉,卻注定一南一北,沿着相反的方向。從此思念把我的心絞得血淚淋淋。   每一次收到綠晨的信,都是我的節日,卻忍不住在字裏行間掉下淚來。無從想象,我星光少年的綠晨啊,曾有着不羁的長發,是如何适應着軍規軍紀的嚴格和學習訓練的艱苦。而在每封信的最後,他說:“來看看我,好嗎?”那粗大的筆迹撲面而來,分明是他殷切的眼睛。   我從不知綠晨什麽時候,又怎樣從軍校一格格分割嚴明、斬截如刀的時間表裏溜出來,我隻是等。從白天等到日落,再等到新月初升,漸漸地,仿佛自己的身體飄浮起來,沒有了時間,也沒有了感覺,隻是一個空空的殼子。   很多次明明聽到腳步,沖過去,門邊卻一無人迹,也有時我已經完全失望,隻是頹然呆坐,但是有了敲門聲!真的是!   總是在片刻的相聚後,綠晨又急急地趕回學校,而我重又踏上回程的火車。四周猶如亂世,霎時,覺得自己是逃難的女子,從此生離死别,漸漸便夜沉沉了,窗玻璃上搖晃地映着我疲憊的臉容。蓦地,昨天誤了的功課,明天要交的報告,同寝室女生不知有沒有幫我打了熱水,諸般不能不考慮的現實,又兜頭湧上,我卻想念着,想念着,綠晨新剪的稚氣的平頭。   在一個學期内我去了七次鄭州。最後一次,是薄薄的初冬,細雨綿密如小小的花朵。他請了假出來,陪我慢慢徜徉在鄭州的街頭,兩個人緊緊地牽着手,都忘了雨,忘了身外的一切。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鄭州的街景。也是第一次,他吻了我。   我回到學校時已是夜晚了,剛剛推開寝室的門,我便愣住了,好久,才輕輕地叫了一聲“爸”?   桌上我的成績單,滿目猙獰的紅,耳邊父親的呼吸越來越急驟,我的頭越低越深,不知該如何面對,如何解釋。良久,父親喑啞地歎了口氣,那口氣像隕石一樣狠狠地砸在我心裏。   父親是昨天早上來的,一直等我到這個時候。他沒問我到哪裏去了,也沒說昨晚他是怎麽度過的,隻是一件件,從家裏給我帶來的衣服、鹵菜、文具交給我,然後說:“明天還要上班,我得走了。”   父親默默地走在夜風裏,單薄的衣服不斷地被掀起,空寂的校園裏他的腳步聲顯得那樣黯淡。   站在站台上,父親突然說:“你們班主任都跟我說了。”停一停,“難道你就一點也不考慮自己的将來,也不顧及一下我們?”我想起我一落千丈的成績,四處告貸的窘況,低頭間,我發現父親手背上松弛的皮膚,已隐隐有了黑斑,眼淚一下堵住了喉口。我哽咽着想說些什麽,可是車來了,父親匆匆地上了車。   轟轟烈烈的戀情,最終卻是身心俱疲,又有什麽是可以無限透支的呢?無論是時間、精力乃至于感情。我開始思考,我與綠晨是否可以更冷靜更恬淡,如涓涓細流彙聚成海。   電話裏,他的聲嘶力竭終于讓我哭了。“爲什麽總是我去看你,如果你對我真心,難道就不能來看我?”那端忽然一片沉寂。   幾天後的一個中午,我正在教室看書,一個老鄉沖了進來,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快,快,綠晨在北京西站,再晚就來不及了。”拖了我就跑。我被拉得踉踉跄跄,連聲追問:“到底怎麽了?”   綠晨爲了來見我,托了家鄉的同學給他拍了“母病危速歸”的電報,準了假,便直奔北京。不料他二哥正巧打電話到軍校詢問弟弟的情況,三言兩語下來即穿了幫。隊長看在二哥的面上網開一面,說:“我給他24小時,回來就罷,否則軍法處置。”結果綠晨剛下火車就被二哥截住,立即給他買好了最早一班去鄭州的車票。綠晨卻堅持要見我一面再走,雙方相持不下,最後二哥勉強同意他打電話通知我到車站見面。   良久我才喃喃道:“我的天哪。”   掏空整月的生活費叫了出租車,卻遇上了我記憶中最漫長的一次堵車。任我怎麽心急如焚,那身前身後的汽車長龍隻是緩緩地挪動着,一點點,離太陽越來越近,終于迎頭撞上那西下的夕陽。我沖進候車大廳的時候,早就來不及了。   我頹然跌坐在長椅上,聲音艱澀得仿佛擠出來的:“我想坐一坐。”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坐了多久,也許一小時,也許一生?突然,我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世界如此嘈雜,我知道那是不可能,卻還是一點點艱難地擡起頭。整個人呆住了,半晌,我霍然而起,“你,沒走?”綠晨向我綻開頑皮的笑。   他二哥一直把他押送上了車,等到火車開動後才離開,他卻在下一站下了車,混上一輛進京的車。綠晨的衣上滿是折皺,眼中是流動的火:“不見你一面就是不甘心。”   我難以置信地望着綠晨,想說:“你真傻。”卻不自覺地哭了,在大廳裏我們緊緊相擁,我在心裏暗暗起誓:這一生一世跟定了他。   而那時,無論是我,還是綠晨,都沒有想到後果會是什麽。   軍法如山,綠晨被退學了。是怎樣的晴空霹靂轟下來,讓我不顧一切奔去找他,卻被他的家人拒之門外:“都是你,都是你害苦了綠晨。”那一扇冰冷的門橫在我的面前:是我害了綠晨嗎?諸般往事席卷而來,難道我就不曾爲愛情付出昂貴的代價?   我想對綠晨說:再參加一次高考,我會在北京等你,然而再見綠晨,是小城凄清的火車站上,他就要去雲南當兵了。遠遠地,隔着他周圍敵意的眼光,我的眼淚湧上來卻又暗暗地退回去,燈影搖曳裏綠晨有那樣困惑的神容。在上火車前一刻,綠晨忽然轉頭,輕輕喚我的名字,輕輕地問:“愛情,是錯嗎?”   從此流年去去,我和綠晨再也沒有見過面,我的耳邊卻時時浮起他最後的疑問:“愛情,是錯嗎?”   而我終于知道了。愛情并沒有錯,錯的,是我們。當和綠晨傾盡所有來換取一場青春的戀情;當我們爲了一刹那的焰火将生命中一切值得珍惜、應該慎用的事物付之一炬;當我們如最貪婪的賭徒,将最後的血本抛擲在命運冰冷的青石桌面上求一場大赢,卻沒有想到連自己都完全輸掉,愛情又如何立足?   我會始終記得火車站的那一幕,那一刻,愛情如滿天星雨,跌落在我懷中,也會永遠銘記許下的誓言,卻再也沒有實現的機會了。
当我们如最贪婪的赌徒,将最后的血本抛掷在命运冰冷的青石桌面上求一场大赢,却没有想到连自己都完全输掉,爱情又如何立足?      记忆里,那一年的栀子花格外香烈,而坐在后排的男生绿晨,有那样闪亮的眼睛。在每个下晚自习的晚上,他用自行车载我回家,艰苦地蹬着上坡,我不禁地靠向他的背,听见他炽热的心跳。   星光下他低低地问我:“你愿意和我考同一所大学吗?”   良久良久,我轻轻“嗯”了一声。   满地睡莲竞放的季节,我和绿晨先后收到大学的通知书,我被北京一所大学录取了,欣喜之余我抬头看见绿晨犹豫的眼光,心陡然一沉——他去了远在郑州军校。   在同一天我们离开故乡,却注定一南一北,沿着相反的方向。从此思念把我的心绞得血泪淋淋。   每一次收到绿晨的信,都是我的节日,却忍不住在字里行间掉下泪来。无从想象,我星光少年的绿晨啊,曾有着不羁的长发,是如何适应着军规军纪的严格和学习训练的艰苦。而在每封信的最后,他说:“来看看我,好吗?”那粗大的笔迹扑面而来,分明是他殷切的眼睛。   我从不知绿晨什么时候,又怎样从军校一格格分割严明、斩截如刀的时间表里溜出来,我只是等。从白天等到日落,再等到新月初升,渐渐地,仿佛自己的身体飘浮起来,没有了时间,也没有了感觉,只是一个空空的壳子。   很多明明听到脚步,冲过去,门边却一无人迹,也有时我已经完全失望,只是颓然呆坐,但是有了敲门声!真的是!   总是在片刻的相聚后,绿晨又急急地赶回学校,而我重又踏上回程的火车。四周犹如乱世,霎时,觉得自己是逃难的女子,从此生离死别,渐渐便夜沉沉了,窗玻璃摇晃地映着我疲惫的脸容。蓦地,昨天了的功课,明天要交的报告,同寝室女生不知有没有帮我打了热水,诸般不能不考虑的现实,又兜头涌上,我却想念着,想念着,绿晨新剪的稚气的平头。   在一个学期内我去了七次郑州。最后一次,是薄薄的初冬,细雨绵密如小小的花朵。他请了假出来,陪我慢慢徜徉在郑州的街头,两个人紧紧地牵着手,都忘了雨,忘了身外的一切。那是第一次看到郑州的街景。也是第一次,他吻了我。   我回到学校时已是夜晚了,刚刚推开寝室的门,我便愣住了,好久,才轻轻地叫了一声“爸”?   桌上我的成绩单,满目狰狞的红,耳边父亲的呼吸越来越急骤,我的头越低越深,不知该如何面对,如何解释。良久,父亲喑哑地叹了口气,那口气像陨石一样狠狠地砸在我心里。   父亲是昨天早上来的,一直等我到这个时候。他没问我到哪里去了,也没说昨晚他是怎么度过的,只是一件件,从家里给我带来的衣服卤菜文具交给我,然后说:“明天还要上班,我得走了。”   父亲默默地走在夜风里,单薄的衣服不断地被掀起,空寂的校园里他的脚步声显得那样黯淡。   站在站台上,父亲突然说:“你们班主任跟我说了。”停一停,“难道你就一点也不考虑自己的将来,也不顾及一下我们?”我想起我一落千丈的成绩,四处告贷的窘况,低头间,我发现父亲手背上松弛的皮肤,已隐隐有了黑斑,眼泪一下堵住了喉口。我哽咽着想说些什么,可是车来了,父亲匆匆地上了车。   轰轰烈烈的恋情,最终却是身心俱疲,又有什么是可以无限透支的呢?无论是时间、精力乃至于感情。我开始思考,我与绿晨是否可以更冷静更恬淡,如涓涓细流汇聚成海。   电话里,他的声嘶力竭终于让我哭了。“为什么总是我去看你,如果你对我真心,难道就不能来看我?”那端忽然一片沉寂。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我正在教室看书,一个老乡冲了进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快,快,绿晨在北京西站,再晚就来不及了。”拖了我就跑。我被拉得踉踉跄跄,连声追问:“到底怎么了?”   绿晨为了来见我,托了家乡的同学给他拍了“母病危速归”的电报,准了假,便直奔北京。不料他二哥正巧打电话到军校询问弟弟的情况,三言两语下来即穿了帮。队长看在二哥的面上网开一面,说:“我给他24小时回来就罢,否则军法处置。”结果绿晨刚下火车就被二哥截住,立即给他买好了最早一班去郑州的车票。绿晨却坚持要见我一面再走,双方相持不下,最后二哥勉强同意他打电话通知我到车站见面。   良久我才喃喃道:“我的天哪。”   掏空整月的生活费叫了出租车,却遇上了我记忆中最漫长的一次堵车。任我怎么心急如焚,那身前身后汽车长龙只是缓缓地挪动着,一点点,离太阳越来越近,终于迎头撞上那西下的夕阳。我冲进候车大厅的时候,早就来不及了。   我颓然跌坐在长椅上,声音艰涩得仿佛挤出来的:“我想坐一坐。”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坐了多久,也许一小时,也许一生?突然,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世界如此嘈杂,我知道那是不可能,却还是一点点艰难地抬起头。整个人呆住了,半晌,我霍然而起,“你,没走?”绿晨向我绽开顽皮的笑。   他二哥一直把他押送上了车,等到火车开动后才离开,他却在下一站下了车,混上一辆进京的车。绿晨的衣上满是折皱,眼中是流动的火:“不见你一面就是不甘心。”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绿晨,想说:“你真傻。”却不自觉地哭了,在大厅里我们紧紧相拥,我在心里暗暗起誓:这一生一世跟定了他。   而那时,无论是我,还是绿晨,都没有想到后果会是什么。   军法如山,绿晨被退学了。是怎样的晴空霹雳轰下来,让我不顾一切奔去找他,却被他的家人拒之门外:“都是你,都是你害苦了绿晨。”那一扇冰冷的门横在我的面前:是我害了绿晨吗?诸般往事席卷而来,难道我就不曾为爱情付出昂贵的代价?   我想对绿晨说:再参加一次高考,我会在北京等你,然而再见绿晨,是小城凄清的火车站上,他就要去云南当兵了。远远地,隔着他周围敌意的眼光,我的眼泪涌上来却又暗暗地退回去,灯影摇曳里绿晨有那样困惑的神容。在上火车前一刻,绿晨忽然转头,轻轻唤我的名字,轻轻地问:“爱情,是错吗?”   从此流年去去,我和绿晨再也没有见过面,我的耳边却时时浮起他最后的疑问:“爱情,是错吗?”   而我终于知道了。爱情并没有错,错的,是我们。当和绿晨倾尽所有来换取一场青春的恋情;当我们为了一刹那的焰火将生命中一切值得珍惜、应该慎用的事物付之一炬;当我们如最贪婪的赌徒,将最后的血本抛掷在命运冰冷的青石桌面上求一场大赢,却没有想到连自己都完全输掉,爱情又如何立足?   我会始终记得火车站的那一幕,那一刻,爱情如满天星雨,跌落在我怀中,也会永远铭记许下的誓言,却再也没有实现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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