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09-16 20:19:22
出自唐代溫庭筠的《瑤瑟怨》
冰簟銀床夢不成,碧天如水夜雲輕。 雁聲遠過潇湘去,十二樓中月自明。賞析這首詩詠閨怨。全詩沒有透出一個“怨”字,隻描繪清秋的深夜,主人公凄涼獨居、寂寞難眠,以此來表現她深深的幽怨。詩是寫女子别離的悲怨,蘅塘退士批注:“通首布景,隻夢不成三字露怨意。”
詩所寫的是夢不成之後之所感、所見、所聞的情景。全詩象是幾種銜接緊密的寫景鏡頭,表現了女主人公的心理活動和思想感情。冰簟、銀床、碧空、明月、輕雲,南雁、潇湘,以至于月光籠罩下的玉樓,組成了一組離人幽怨的秋夜圖,渲染了一種和主人公離怨情緒統一和諧的情調和氛圍。詩中雖無“怨”字,然而怨意自生。
詩的題目和内容都很含蓄。瑤瑟,是玉鑲的華美的瑟。瑟聲悲怨,相傳“泰帝使素女鼓五十弦瑟,悲,帝禁不止,故破其瑟爲二十五弦”(《漢書·郊祀志》)。在古代詩歌中,它常和别離之悲聯結在一起。題名“瑤瑟怨”,正暗示詩所寫的是女子别離的悲怨。
頭一句正面寫女主人公。冰簟銀床,指冰涼的竹席和銀飾的床。“夢不成”三字很可玩味。它不是一般地寫因爲傷離念遠難以成眠,而是寫她尋夢不成。會合渺茫難期,隻能将希望寄托在本屬虛幻的夢寐上;而現在,難以
以成眠,竟連夢中相見的微末願望也落空了。這就更深一層地表現出别離之久遠,思念之深摯,會合之難期和失望之強烈。一覺醒來,才發覺連虛幻的夢境也未曾有過,伴着自己的,隻有散發着秋天涼意和寂寞氣息的冰簟銀床。—這後一種意境,似乎比在冰簟銀床上輾轉反側更隽永有情韻。讀者仿佛可以聽到女主人公輕輕的歎息。
第二句不再續寫女主人公的心情,而是宕開寫景。展現在面前的是一幅清寥淡遠的碧空夜月圖:秋天的深夜,長空澄碧,月光似水,隻偶爾有幾縷飄浮的雲絮在空中輕輕掠過,更顯出夜空的澄潔與空闊。這是一個空鏡頭,境界清麗而略帶寂寥。它既是女主人公活動的環境和背景,又是她眼中所見的景物。不僅襯托出了人物皎潔輕柔的形象,而且暗透出人物清冷寂寞的意緒。孤居獨處的人面對這清寥的景象,心中萦回着的也許正是“碧海青天夜夜心”一類的感觸吧。
“雁聲遠過潇湘去”,這一句轉而從聽覺角度寫景,和上句“碧天”緊相承接。夜月朦胧,飛過碧天的大雁是不容易看到的,隻是在聽到雁聲時才知道有雁飛過。在寂靜的深夜,雁叫更增加了清冷孤寂的情調。“雁聲遠過”,寫出了雁聲自遠而近,又由近而遠,漸漸消失在長空之中的過程,也從側面暗示出女主人公凝神屏息、
傾聽雁聲南去而若有所思的情狀。古有湘靈鼓瑟和雁飛不過衡陽的傳說,所以這裏有雁去潇湘的聯想,但同時恐怕和女主人公心之所系有關。雁足傳書。聽到雁聲南去,女主人公的思緒也被牽引到南方。大約正暗示女子所思念的人在遙遠的潇湘那邊。
“十二樓中月自明”。前面三句,分别從女主人公所感、所見、所聞的角度寫,末句卻似撇開女主人公,隻畫出沉浸在明月中的“十二樓”。《史記·孝武本紀》集解引應劭曰:“昆侖玄圃五城十二樓,此仙人之所常居也。”詩中用“十二樓”,或許借以暗示女主人公是女冠者流,或許借以形容樓閣的清華,點明女主人公的貴家女子身份。“月自明”的“自”字用得很有情味。孤居獨處的離人面對明月,會勾起别離的情思,團圓的期望,但月本無情,仍自照臨高樓。“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詩人雖隻寫了沉浸在月光中的高樓,但女主人公的孤寂、怨思,卻仿佛融化在這似水的月光中了。這樣以景結情,更增添了悠然不盡的餘韻。
這首寫女子别離之怨的詩頗爲特别。全篇除“夢不成”三字點出人物以外,全是景物描寫。整首詩就象是幾個組接得很巧妙的寫景鏡頭。詩人要着重表現的,并不是女主人公的具體心理活動、思想感情,而是通過景物的描寫、
組合,渲染一種和主人公相思别離之怨和諧統一的氛圍、情調。冰簟、銀床、秋夜、碧空、明月、輕雲、南雁、潇湘,以至籠罩在月光下的玉樓,這一切,組成了一幅清麗而含有寂寥哀傷情調的畫圖。整個畫面的色調和諧地統一在輕柔朦胧的月色之中。讀了這樣的詩,對詩中人物的思想感情也許隻有一個朦胧的印象,但那具有濃郁詩意的情調、氣氛卻将長時間留在記憶中。
回到詩題。“瑤瑟怨”不僅僅暗示女子的别離之怨,同時暗示詩的内容與“瑟”有關。“中夜不能寐,起坐彈鳴琴”(阮籍《詠懷》),寫女主人公夜間彈琴(瑟)抒怨也是可能的。如果說溫詩首句是寫“中夜不能寐”,那麽後三句可能就是暗寫“起坐彈鳴琴(瑟)”了。不過,寫得極含蓄,幾乎不露痕迹。它把彈奏時的環境氣氛,音樂的意境與感染力,曲終時的情景都融化在鮮明的畫面中。彈瑟時正好有雁飛向南方,就像是因瑟聲的動人引來,又因不勝清怨而飛去一樣。曲終之後,萬籁俱寂,惟見月照高樓,流光徘徊。彈奏者則如夢初醒,怅然若失。這樣理解,詩的抒情氣氛似乎更濃一些,題面與内容也更相稱一些。
作者簡介溫庭筠(約812—866)唐代詩人、詞人。本名岐,字飛卿,太原祁(今山西祁縣東南)人。富有天才,文思敏捷,每入試,押官
韻,八叉手而成八韻,所以也有“溫八叉”之稱。然恃才不羁,又好譏刺權貴,多犯忌諱,取憎于時,故屢舉進士不第,長被貶抑,終生不得志。官終國子助教。精通音律。工詩,與李商隐齊名,時稱“溫李”。其詩辭藻華麗,秾豔精緻,内容多寫閨情。其詞藝術成就在晚唐諸詞人之上,爲“花間派”首要詞人,對詞的發展影響較大。在詞史上,與韋莊齊名,并稱“溫韋”。存詞七十餘首。後人輯有《溫飛卿集》及《金奁集》。
出自唐代温庭筠的《瑶瑟怨》
冰簟银床梦不成,碧天如水夜云轻。 雁声远过潇湘去,十二楼中月自明。赏析这首诗咏闺怨。全诗没有透出一个“怨”字,只描绘清秋的深夜,主人公凄凉独居、寂寞难眠,以此来表现她深深的幽怨。诗是写女子别离的悲怨,蘅塘退士批注:“通首布景,只梦不成三字露怨意。”
诗所写的是梦不成之后之所感、所见、所闻的情景。全诗象是几种衔接紧密的写景镜头,表现了女主人公的心理活动和思想感情。冰簟、银床、碧空、明月、轻云,南雁、潇湘,以至于月光笼罩下的玉楼,组成了一组离人幽怨的秋夜图,渲染了一种和主人公离怨情绪统一和谐的情调和氛围。诗中虽无“怨”字,然而怨意自生。
诗的题目和内容都很含蓄。瑶瑟,是玉镶的华美的瑟。瑟声悲怨,相传“泰帝使素女鼓五十弦瑟,悲,帝禁不止,故破其瑟为二十五弦”(《汉书·郊祀志》)。在古代诗歌中,它常和别离之悲联结在一起。题名“瑶瑟怨”,正暗示诗所写的是女子别离的悲怨。
头一句正面写女主人公。冰簟银床,指冰凉的竹席和银饰的床。“梦不成”三字很可玩味。它不是一般地写因为伤离念远难以成眠,而是写她寻梦不成。会合渺茫难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本属虚幻的梦寐上;而现在,难以
以成眠,竟连梦中相见的微末愿望也落空了。这就更深一层地表现出别离之久远,思念之深挚,会合之难期和失望之强烈。一觉醒来,才发觉连虚幻的梦境也未曾有过,伴着自己的,只有散发着秋天凉意和寂寞气息的冰簟银床。—这后一种意境,似乎比在冰簟银床上辗转反侧更隽永有情韵。读者仿佛可以听到女主人公轻轻的叹息。
第二句不再续写女主人公的心情,而是宕开写景。展现在面前的是一幅清寥淡远的碧空夜月图:秋天的深夜,长空澄碧,月光似水,只偶尔有几缕飘浮的云絮在空中轻轻掠过,更显出夜空的澄洁与空阔。这是一个空镜头,境界清丽而略带寂寥。它既是女主人公活动的环境和背景,又是她眼中所见的景物。不仅衬托出了人物皎洁轻柔的形象,而且暗透出人物清冷寂寞的意绪。孤居独处的人面对这清寥的景象,心中萦回着的也许正是“碧海青天夜夜心”一类的感触吧。
“雁声远过潇湘去”,这一句转而从听觉角度写景,和上句“碧天”紧相承接。夜月朦胧,飞过碧天的大雁是不容易看到的,只是在听到雁声时才知道有雁飞过。在寂静的深夜,雁叫更增加了清冷孤寂的情调。“雁声远过”,写出了雁声自远而近,又由近而远,渐渐消失在长空之中的过程,也从侧面暗示出女主人公凝神屏息、
倾听雁声南去而若有所思的情状。古有湘灵鼓瑟和雁飞不过衡阳的传说,所以这里有雁去潇湘的联想,但同时恐怕和女主人公心之所系有关。雁足传书。听到雁声南去,女主人公的思绪也被牵引到南方。大约正暗示女子所思念的人在遥远的潇湘那边。
“十二楼中月自明”。前面三句,分别从女主人公所感、所见、所闻的角度写,末句却似撇开女主人公,只画出沉浸在明月中的“十二楼”。《史记·孝武本纪》集解引应劭曰:“昆仑玄圃五城十二楼,此仙人之所常居也。”诗中用“十二楼”,或许借以暗示女主人公是女冠者流,或许借以形容楼阁的清华,点明女主人公的贵家女子身份。“月自明”的“自”字用得很有情味。孤居独处的离人面对明月,会勾起别离的情思,团圆的期望,但月本无情,仍自照临高楼。“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诗人虽只写了沉浸在月光中的高楼,但女主人公的孤寂、怨思,却仿佛融化在这似水的月光中了。这样以景结情,更增添了悠然不尽的余韵。
这首写女子别离之怨的诗颇为特别。全篇除“梦不成”三字点出人物以外,全是景物描写。整首诗就象是几个组接得很巧妙的写景镜头。诗人要着重表现的,并不是女主人公的具体心理活动、思想感情,而是通过景物的描写、
组合,渲染一种和主人公相思别离之怨和谐统一的氛围、情调。冰簟、银床、秋夜、碧空、明月、轻云、南雁、潇湘,以至笼罩在月光下的玉楼,这一切,组成了一幅清丽而含有寂寥哀伤情调的画图。整个画面的色调和谐地统一在轻柔朦胧的月色之中。读了这样的诗,对诗中人物的思想感情也许只有一个朦胧的印象,但那具有浓郁诗意的情调、气氛却将长时间留在记忆中。
回到诗题。“瑶瑟怨”不仅仅暗示女子的别离之怨,同时暗示诗的内容与“瑟”有关。“中夜不能寐,起坐弹鸣琴”(阮籍《咏怀》),写女主人公夜间弹琴(瑟)抒怨也是可能的。如果说温诗首句是写“中夜不能寐”,那么后三句可能就是暗写“起坐弹鸣琴(瑟)”了。不过,写得极含蓄,几乎不露痕迹。它把弹奏时的环境气氛,音乐的意境与感染力,曲终时的情景都融化在鲜明的画面中。弹瑟时正好有雁飞向南方,就像是因瑟声的动人引来,又因不胜清怨而飞去一样。曲终之后,万籁俱寂,惟见月照高楼,流光徘徊。弹奏者则如梦初醒,怅然若失。这样理解,诗的抒情气氛似乎更浓一些,题面与内容也更相称一些。
作者简介温庭筠(约812—866)唐代诗人、词人。本名岐,字飞卿,太原祁(今山西祁县东南)人。富有天才,文思敏捷,每入试,押官
韵,八叉手而成八韵,所以也有“温八叉”之称。然恃才不羁,又好讥刺权贵,多犯忌讳,取憎于时,故屡举进士不第,长被贬抑,终生不得志。官终国子助教。精通音律。工诗,与李商隐齐名,时称“温李”。其诗辞藻华丽,秾艳精致,内容多写闺情。其词艺术成就在晚唐诸词人之上,为“花间派”首要词人,对词的发展影响较大。在词史上,与韦庄齐名,并称“温韦”。存词七十余首。后人辑有《温飞卿集》及《金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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