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09-17 20:31:56
出自唐代陳陶的《隴西行四首》
漢主東封報太平,無人金阙議邊兵。縱饒奪得林胡塞,碛地桑麻種不生。
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錦喪胡塵。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
隴戍三看塞草青,樓煩新替護羌兵。同來死者傷離别,一夜孤魂哭舊營。
黠虜生擒未有涯,黑山營陣識龍蛇。自從貴主和親後,一半胡風似漢家。
賞析《隴西行》是樂府《相和歌·瑟調曲》舊題,内容寫邊塞戰争。隴西,即今甘肅甯夏隴山以西的地方。這首《隴西行》詩反映了唐代長期的邊塞戰争給人民帶來的痛苦和災難。虛實相對,宛若電影中的蒙太奇,用意工妙。詩情凄楚,吟來潸然淚下。詩人共寫了《隴西行四首》,此處賞析第二首。
首二句以精煉概括的語言,叙述了一個慷慨悲壯的激戰場面。唐軍誓死殺敵,奮不顧身,但結果五千将士全部喪身“胡塵”。“誓掃”、“不顧”,表現了唐軍将士忠勇敢戰的氣概和獻身精神。漢代羽林軍穿錦衣貂裘,這裏借指精銳部隊。部隊如此精良,戰死者達五千之衆,足見戰鬥之激烈和傷亡之慘重。
接着,筆鋒一轉,逼出正意:“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這裏沒有直寫戰争帶來的悲慘景象,也沒有渲染家人的悲傷情緒,而是匠心獨運,把“河邊骨”和“春閨夢”聯系起來,寫
寫閨中妻子不知征人戰死,仍然在夢中想見已成白骨的丈夫,使全詩産生震撼心靈的悲劇力量。知道親人死去,固然會引起悲傷,但确知親人的下落,畢竟是一種告慰。而這裏,長年音訊杳然,征人早已變成無定河邊的枯骨,妻子卻還在夢境之中盼他早日歸來團聚。災難和不幸降臨到身上,不但毫不覺察,反而滿懷着熱切美好的希望,這才是真正的悲劇。
明代楊慎《升庵詩話》認爲,此詩化用了漢代賈捐之《議罷珠崖疏》“父戰死于前,子鬥傷于後,女子乘亭鄣,孤兒號于道,老母、寡妻飲泣巷哭,遙設虛祭,想魂乎萬裏之外”的文意,稱它“一變而妙,真奪胎換骨矣”。賈文着力渲染孤兒寡母遙祭追魂,痛哭于道的悲哀氣氛,寫得沉痛而富有情緻。文中寫家人“設祭”、“想魂”,已知征人戰死。而陳陶詩中的少婦則深信丈夫還活着,絲毫不疑其已經死去,幾番夢中相逢。詩意更深摯,情景更凄慘,因而也更能使人一灑同情之淚。
這詩的跌宕處全在三、四兩句。“可憐”句緊承前句,爲題中之義;“猶是”句蕩開一筆,另辟新境。“無定河邊骨”和“春閨夢裏人”,一邊是現實,一邊是夢境;一邊是悲哀凄涼的枯骨,一邊是年輕英俊的戰士,虛實相對,榮枯迥異,造成強烈的藝術效果。一個“可憐”,一個
“猶是”,包含着多麽深沉的感慨,凝聚了詩人對戰死者及其家人的無限同情。
明王世貞《藝苑卮言》贊賞此詩後二句“用意工妙”,但指責前二句“筋骨畢露”,後二句爲其所累。其實,首句寫唐軍将士奮不顧身“誓掃匈奴”,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次句寫五千精良之兵,一旦之間喪身于“胡塵”,确實令人痛惜。征人戰死得悲壯,少婦的命運就更值得同情。所以這些描寫正是爲後二句表現少婦思念征人張本。可以說,若無前二句明白暢達的叙述描寫作鋪墊,想亦難見後二句“用意”之“工妙”。
作者簡介陳陶(約公元812—約885年):字嵩伯,號三教布衣。《全唐詩》卷七百四十五“陳陶”傳作“嶺南(一雲鄱陽,一雲劍浦)人”。然而從其《閩川夢歸》等詩題,以及稱建水(在今福建南平市東南,即閩江上遊)一帶山水爲“家山”(《投贈福建路羅中丞》)來看,當是劍浦(今福建南平)人,而嶺南(今廣東廣西一帶)或鄱陽(今江西波陽)隻是他的祖籍。早年遊學長安,善天文曆象,尤工詩。舉進士不第,遂恣遊名山。唐宣宗大中(847—860年)時,隐居洪州西山(在今江西新建縣西),後不知所終。有詩十卷,已散佚,後人輯有《陳嵩伯詩集》一卷。
出自唐代陈陶的《陇西行四首》
汉主东封报太平,无人金阙议边兵。纵饶夺得林胡塞,碛地桑麻种不生。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陇戍三看塞草青,楼烦新替护羌兵。同来死者伤离别,一夜孤魂哭旧营。
黠虏生擒未有涯,黑山营阵识龙蛇。自从贵主和亲后,一半胡风似汉家。
赏析《陇西行》是乐府《相和歌·瑟调曲》旧题,内容写边塞战争。陇西,即今甘肃宁夏陇山以西的地方。这首《陇西行》诗反映了唐代长期的边塞战争给人民带来的痛苦和灾难。虚实相对,宛若电影中的蒙太奇,用意工妙。诗情凄楚,吟来潸然泪下。诗人共写了《陇西行四首》,此处赏析第二首。
首二句以精炼概括的语言,叙述了一个慷慨悲壮的激战场面。唐军誓死杀敌,奋不顾身,但结果五千将士全部丧身“胡尘”。“誓扫”、“不顾”,表现了唐军将士忠勇敢战的气概和献身精神。汉代羽林军穿锦衣貂裘,这里借指精锐部队。部队如此精良,战死者达五千之众,足见战斗之激烈和伤亡之惨重。
接着,笔锋一转,逼出正意:“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里没有直写战争带来的悲惨景象,也没有渲染家人的悲伤情绪,而是匠心独运,把“河边骨”和“春闺梦”联系起来,写
写闺中妻子不知征人战死,仍然在梦中想见已成白骨的丈夫,使全诗产生震撼心灵的悲剧力量。知道亲人死去,固然会引起悲伤,但确知亲人的下落,毕竟是一种告慰。而这里,长年音讯杳然,征人早已变成无定河边的枯骨,妻子却还在梦境之中盼他早日归来团聚。灾难和不幸降临到身上,不但毫不觉察,反而满怀着热切美好的希望,这才是真正的悲剧。
明代杨慎《升庵诗话》认为,此诗化用了汉代贾捐之《议罢珠崖疏》“父战死于前,子斗伤于后,女子乘亭鄣,孤儿号于道,老母、寡妻饮泣巷哭,遥设虚祭,想魂乎万里之外”的文意,称它“一变而妙,真夺胎换骨矣”。贾文着力渲染孤儿寡母遥祭追魂,痛哭于道的悲哀气氛,写得沉痛而富有情致。文中写家人“设祭”、“想魂”,已知征人战死。而陈陶诗中的少妇则深信丈夫还活着,丝毫不疑其已经死去,几番梦中相逢。诗意更深挚,情景更凄惨,因而也更能使人一洒同情之泪。
这诗的跌宕处全在三、四两句。“可怜”句紧承前句,为题中之义;“犹是”句荡开一笔,另辟新境。“无定河边骨”和“春闺梦里人”,一边是现实,一边是梦境;一边是悲哀凄凉的枯骨,一边是年轻英俊的战士,虚实相对,荣枯迥异,造成强烈的艺术效果。一个“可怜”,一个
“犹是”,包含着多么深沉的感慨,凝聚了诗人对战死者及其家人的无限同情。
明王世贞《艺苑卮言》赞赏此诗后二句“用意工妙”,但指责前二句“筋骨毕露”,后二句为其所累。其实,首句写唐军将士奋不顾身“誓扫匈奴”,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次句写五千精良之兵,一旦之间丧身于“胡尘”,确实令人痛惜。征人战死得悲壮,少妇的命运就更值得同情。所以这些描写正是为后二句表现少妇思念征人张本。可以说,若无前二句明白畅达的叙述描写作铺垫,想亦难见后二句“用意”之“工妙”。
作者简介陈陶(约公元812—约885年):字嵩伯,号三教布衣。《全唐诗》卷七百四十五“陈陶”传作“岭南(一云鄱阳,一云剑浦)人”。然而从其《闽川梦归》等诗题,以及称建水(在今福建南平市东南,即闽江上游)一带山水为“家山”(《投赠福建路罗中丞》)来看,当是剑浦(今福建南平)人,而岭南(今广东广西一带)或鄱阳(今江西波阳)只是他的祖籍。早年游学长安,善天文历象,尤工诗。举进士不第,遂恣游名山。唐宣宗大中(847—860年)时,隐居洪州西山(在今江西新建县西),后不知所终。有诗十卷,已散佚,后人辑有《陈嵩伯诗集》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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