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10-04 13:22:13
出自唐代王維的《終南别業》
中歲頗好道,晚家南山陲。興來每獨往,勝事空自知。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譯文及注釋譯文中年以後存有較濃的好道之心,直到晚年才安家于終南山邊陲。興趣濃時常常獨來獨往去遊玩,有快樂的事自我欣賞自我陶醉。間或走到水的盡頭去尋求源流,間或坐看上升的雲霧千變萬化。偶然在林間遇見個把鄉村父老,偶與他談笑聊天每每忘了還家。
注釋①中歲:中年。好(hào):喜好。道:這裏指佛教。②家:安家。南山:即終南山。陲(chuí):邊緣,旁邊,邊境;南山陲,指辋 川别墅所在地,意思是終南山腳下。③勝事:美好的事。④值:遇到。叟(sǒu):老翁。⑤無還期:沒有回還的準确時間。
賞析開頭兩句:“中歲頗好道,晚家南山陲。”叙述詩人中年以後即厭塵俗,而信奉佛教。“晚”是晚年;“南山陲”指辋川别墅所在地。此處原爲宋之問别墅,王維得到這個地方後,完全被那裏秀麗、寂靜的田園山水陶醉了。他在《山中與裴秀才迪書》的信中說:“足下方溫經,猥不敢相煩。辄便往山中,憩感興寺,與山僧飯訖而去。北涉玄灞,清月映郭;夜登華子岡,辋水淪漣,與月上下。寒山遠火,明滅林外;深巷寒犬,吠聲如豹;村墟夜舂,複與疏鍾相
相間。此時獨坐,僮仆靜默,多思曩昔攜手賦詩,步仄徑、臨清流也。”
這段描述可以說明詩中第二聯“興來每獨往,勝事空自知”中透露出來的閑情逸緻。上一句“獨往”,寫出詩人的勃勃興緻;下一句“自知”,又寫出詩人欣賞美景時的樂趣。與詩人有着同樣興趣愛好的人不多,興緻來時,他惟有獨自遊覽,賞景怡情,能自得其樂,随處若有所得,他不求人知,隻求自己心會其趣而已。
第三聯,即說“勝事自知”。“行到水窮處”,是說随意而行,走到哪裏算哪裏,然而不知不覺,竟來到流水的盡頭,看是無路可走了,于是索性就地坐了下來。
“坐看雲起時”,是心情悠閑到極點的表示。雲本來就給人以悠閑的感覺,也給人以無心的印象,因此陶潛才有“雲無心以出岫”的話(見《歸去來辭》)。通過這一行、一到、一坐、一看的描寫,詩人此時心境的閑适也就明白地揭示出來了。此二句深爲後代詩家所贊賞。近人俞陛雲說:“行至水窮,若已到盡頭,而又看雲起,見妙境之無窮。可悟處世事變之無窮,求學之義理亦無窮。此二句有一片化機之妙。”(《詩境淺說》)這是很有見地的。再從藝術上看,這二句詩是詩中有畫,天然便是一幅山水畫。《宣和畫譜》指出:“‘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及
‘白雲回望合,青霭入看無’之類,以其句法,皆所畫也。”
王維的詩與畫極富禅機禅意,文學史上尊他爲「詩佛」。他的兩句話「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水窮處」指的是什麽?登山時溯流而上,走到最後溪流不見了。有一個可能是該處爲山泉的發源地,掩于地表之下。另一個可能 是下雨之後彙集而成的澗水在此地幹枯了。這個登山者走著走著,走到水不見了,索性坐下來,看見山嶺上雲朵湧起。原來水上了天了,變成了雲,雲又可以變成雨,到時山澗又會有水了,何必絕望?
人生境界也是如此。在生命過程中,不論經營愛情、事業、學問等,勇往直前,後來竟發現是一條沒法走的絕路,山窮水盡的悲哀失落難免出現。此時不妨往旁邊或回頭看,也許有别的路通往别處;即使根本沒路可走,往天空看吧!雖然身體在絕境中,但是心靈還可以暢遊太空,自在、愉快地欣賞大自然,體會寬廣深遠的人生境界,不覺得自己窮途末路。
此句有兩種意境第一種,身處絕境時不要失望,因爲那正是希望的開始;山裏的水是因雨而有的,有雲起來就表示水快來了。 另一種境界是,即使現在不下雨也沒關系,總有一天會下雨。 從水窮到雲起到下雨的過程,正如一個人在修行過程中遇到很大的困難,有身體的障礙,
有心理的障礙,還有環境的障礙。如果因此而退心,要把念頭回到初發心的觀點上。初發心就是初發菩提心的時候。初發心時什麽也沒有,對修行的方法、觀念都不了解。你先回溯當時的情形再看看目前,不是已經走了相當長的路了嗎?所以不要失望,不要放棄。人生的每個階段也都可能發生這種狀況,如果用這種詩境來看待,處處會有活路的
最後一聯:“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突出了“偶然”二字。其實不止遇見這林叟是出于偶然,本來出遊便是乘興而去,帶有偶然性。“行到水窮處”又是偶然。“偶然”二字貫穿上下,成爲此次出遊的一個特色。而且正因處處偶然,所以處處都是“無心的遇合”,更顯出心中的悠閑,如行雲自由翺翔,如流水自由流淌,形迹毫無拘束。它寫出了詩人那種天性淡逸,超然物外的風采,對于讀者了解王維的思想是有認識意義的。
這首詩沒有描繪具體的山川景物,而重在表現詩人隐居山間時悠閑自得的心境。詩的前六句自然閑靜,詩人的形象如同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外高人,他不問世事,視山間爲樂土。不刻意探幽尋勝,而能随時随處領略到大自然的美好。結尾兩句,引入人的活動,帶來生活氣息,詩人的形象也更爲可親。
禅解王維這首《終南别業》曆來吟誦甚多
,王維人稱詩佛,這首是公認的禅詩,而詩中又處處表現禅理,曆來解析這首詩歌的往往談王維的淡泊甯靜怡然自樂的情調,而實際不達至理。劉辰翁評,"無言之境,不可說之味,不知者以爲淡易",可謂深契王維之意。
王維自稱摩诘,維摩诘居士是印度大乘佛學的代表人物,東方金粟如來轉世,而這首詩中作者意欲表達的正是這種領悟大乘境界時的怡然自樂。
首聯兩句寫自己信奉佛道由來已久,晚年時隐居藍田辋川修佛學道。這兩句也正是對詩歌背景的描述。
颔聯兩句寫自己學道興趣味濃,往往獨來獨往,而這種領悟禅宗至理的心境隻可自己知道,不可與人言說。釋迦牟尼說自己說法49年未嘗說過一字,六祖慧能說禅宗至理非可言說,爲傳佛法,吾今強說。可知佛家所講的自性非空非有,非善非惡,非實非虛,非煩惱非菩提,王維領悟這種境界豈是自己悭吝不肯與人言說,實在無法可說。所以後來人稱東方維摩的龐蘊居士問女兒,明明百草頭,明明祖師意如何作解。靈照也隻是回答說,明明百草頭,明明祖師意。至理脫與名相語言概念,佛每每斥說,凡人偏有,小乘偏空正是如此。(可參考《高僧傳》,《楞伽經》,《壇經》,《維摩诘居士所說經》,《金剛經》)
頸聯兩句可小解,也可大解,可知佛性不
分大小,隻是應用不同。"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水窮處指水源之處,這地方再往上就沒有水了,講作者領悟禅宗向上至理的情境,清淨寂然,不着不染,任從世事紛纭,英雄西煙而不著不動。正像有人問趙州從諗禅師,兩龍戲珠,哪一隻會赢,趙州答說,老僧隻管看。其理一趣。
尾聯則說作者不求高不求低,随遇而安,并能處處作樂的心态。佛家至理領悟的人不少,但轉過來随處運用而不有礙的不多,所謂"荊棘叢中下腳易,月明簾下轉身難"。所以佛家有"保"和"任"之分。王維在詩中表達的正是這種"任"的心态。
賞析二全詩的着眼點在于抒發對自得其樂的閑适情趣的向往。開篇二句,由“中歲好道”“晚家南山”點明詩人隐居奉佛的人生歸宿和思想皈依。“道”,指佛家道義之精髓,即“萬法皆空”思想。“中歲頗好道”,作者強調自中年起,他就已傾心佛法了,随着時間的推移,這種傾向會越來越加劇,反映出他對塵世越來越厭倦,這與其人生際遇密切相關。一個“頗”字,點明其崇佛的虔誠心态。“晚”字,意蘊豐富,既可以指“晚近”,也可以指“晚年”。如果是前者,“晚家南山陲”是對現實隐居生活的描繪;如果是後者,則是對自己晚景的構想。
山林的生活自在無比,興緻來臨之際,每每獨往山中
信步閑走,那快意自在的感受隻有詩人自己能心領神會。“每”,表明“興來獨往”非常頻繁,不是偶然爲之。“獨”,并非沒有同調之人,事實上,詩人隐居之際不乏同調之人與其往來唱和,如張諲、裴迪等,此處當指詩人興緻一來就等不及邀人同往了,一個灑脫的隐者形象便展現到了讀者面前。從字面意義上看,隐隐約約帶有些落寞,但誰又能說這種情緻不是件快樂的事呢?“勝事空自知”,亦然,一個“空”字,也許帶有幾分無奈與孤獨,但詩人是陶醉于這種山林情趣間的。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即言“勝事”。在山間信步閑走,不知不覺中,已到了溪水盡頭,似乎再無路可走,但詩人卻感到眼前一片開闊,于是,索性坐下,看天上的風起雲湧。一切是那樣的自然,山間流水、白雲,無不引發作者無盡的興緻,足見其悠閑自在。清人沈德潛贊曰:“行所無事,一片化機。”(《唐詩别裁集》)“行到水窮處”,讓讀者體味到了“應盡便須盡”的坦蕩;“坐看雲起時”,在體味最悠閑、最自在境界的同時,又能領略到妙境無窮的活潑!雲,有形無迹,飄忽不定,變化無窮,綿綿不絕,因而給人以無心、自在和閑散的印象,陶潛有詩雲“雲無心以出岫”(《歸去來兮辭》),而在佛家眼裏,雲又象征着“
無常心”“無住心”。因此,“坐看雲起時”,還蘊藏着一種“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禅機。簡而言之,就是“空”,如果人能夠去掉執着,像雲般無心,就可以擺脫煩惱,得到解脫,得到自在,詩人在一坐、一看之際已經頓悟。再看這流水、白雲,已是無所分别,達到了物我一體的境界。從結構看,“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二句,對偶工穩,一貫而下,從藝術手法上看,此二句俨然是一幅山水畫,是“詩中有畫”也。
結句寫作者在山間偶然碰到了“林叟”,于是無拘無束地跟其盡情談笑,以緻忘了時間,詩人淡逸的天性和超然物外的風采躍然紙上,與前面獨賞山水時的灑脫自在渾然一體,使得全詩形成了一個完整的意境。“偶然”二字,貫穿前後,卻行迹全無,其實,“興來獨往”“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等,何嘗不是“無心的偶然”呢?然詩人至此方借“值林叟”點出“偶然”二字,可見藝術手段之高超。因爲處處“偶然”,更顯現出心中的悠閑自在。“談笑無還期”結句自然,卻暗藏哲理,詩人因爲體悟到物我兩忘、物我一體之境,從而忘記了那流遷無常的世俗世界,這是真正的“空”境。
這首詩沒有描繪具體的山川景物,而重在表現詩人隐居山間時悠閑自得的心境。詩的前六句自然閑靜,詩
人的形象如同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外高人,他不問世事,視山間爲樂土。不刻意探幽尋勝,而能随時随處領略到大自然的美好。結尾兩句,引入人的活動,帶來生活氣息,詩人的形象也更爲可親。
創作背景此詩大約寫于唐肅宗乾元元年(758)之後,是王維晚年的作品。王維晚年官至尚書右丞,職務不小。其實,由于政局變化反複,他早已看到仕途的艱險,便想超脫這個煩擾的塵世。他吃齋奉佛,悠閑自在,大約四十歲後,就開始過着亦官亦隐的生活。
作者簡介王維(701年-761年,一說699年—761年),字摩诘,漢族,河東蒲州(今山西運城)人,祖籍山西祁縣,唐朝詩人,有“詩佛”之稱。蘇轼評價其:“味摩诘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诘之畫,畫中有詩。”開元九年(721年)中進士,任太樂丞。王維是盛唐詩人的代表,今存詩400餘首,重要詩作有《相思》《山居秋暝》等。王維精通佛學,受禅宗影響很大。佛教有一部《維摩诘經》,是王維名和字的由來。王維詩書畫都很有名,非常多才多藝,音樂也很精通。與孟浩然合稱“王孟”。
出自唐代王维的《终南别业》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译文及注释译文中年以后存有较浓的好道之心,直到晚年才安家于终南山边陲。兴趣浓时常常独来独往去游玩,有快乐的事自我欣赏自我陶醉。间或走到水的尽头去寻求源流,间或坐看上升的云雾千变万化。偶然在林间遇见个把乡村父老,偶与他谈笑聊天每每忘了还家。
注释①中岁:中年。好(hào):喜好。道:这里指佛教。②家:安家。南山:即终南山。陲(chuí):边缘,旁边,边境;南山陲,指辋 川别墅所在地,意思是终南山脚下。③胜事:美好的事。④值:遇到。叟(sǒu):老翁。⑤无还期:没有回还的准确时间。
赏析开头两句:“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叙述诗人中年以后即厌尘俗,而信奉佛教。“晚”是晚年;“南山陲”指辋川别墅所在地。此处原为宋之问别墅,王维得到这个地方后,完全被那里秀丽、寂静的田园山水陶醉了。他在《山中与裴秀才迪书》的信中说:“足下方温经,猥不敢相烦。辄便往山中,憩感兴寺,与山僧饭讫而去。北涉玄灞,清月映郭;夜登华子冈,辋水沦涟,与月上下。寒山远火,明灭林外;深巷寒犬,吠声如豹;村墟夜舂,复与疏钟相
相间。此时独坐,僮仆静默,多思曩昔携手赋诗,步仄径、临清流也。”
这段描述可以说明诗中第二联“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中透露出来的闲情逸致。上一句“独往”,写出诗人的勃勃兴致;下一句“自知”,又写出诗人欣赏美景时的乐趣。与诗人有着同样兴趣爱好的人不多,兴致来时,他惟有独自游览,赏景怡情,能自得其乐,随处若有所得,他不求人知,只求自己心会其趣而已。
第三联,即说“胜事自知”。“行到水穷处”,是说随意而行,走到哪里算哪里,然而不知不觉,竟来到流水的尽头,看是无路可走了,于是索性就地坐了下来。
“坐看云起时”,是心情悠闲到极点的表示。云本来就给人以悠闲的感觉,也给人以无心的印象,因此陶潜才有“云无心以出岫”的话(见《归去来辞》)。通过这一行、一到、一坐、一看的描写,诗人此时心境的闲适也就明白地揭示出来了。此二句深为后代诗家所赞赏。近人俞陛云说:“行至水穷,若已到尽头,而又看云起,见妙境之无穷。可悟处世事变之无穷,求学之义理亦无穷。此二句有一片化机之妙。”(《诗境浅说》)这是很有见地的。再从艺术上看,这二句诗是诗中有画,天然便是一幅山水画。《宣和画谱》指出:“‘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及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之类,以其句法,皆所画也。”
王维的诗与画极富禅机禅意,文学史上尊他为「诗佛」。他的两句话「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水穷处」指的是什么?登山时溯流而上,走到最后溪流不见了。有一个可能是该处为山泉的发源地,掩于地表之下。另一个可能 是下雨之后汇集而成的涧水在此地干枯了。这个登山者走著走著,走到水不见了,索性坐下来,看见山岭上云朵涌起。原来水上了天了,变成了云,云又可以变成雨,到时山涧又会有水了,何必绝望?
人生境界也是如此。在生命过程中,不论经营爱情、事业、学问等,勇往直前,后来竟发现是一条没法走的绝路,山穷水尽的悲哀失落难免出现。此时不妨往旁边或回头看,也许有别的路通往别处;即使根本没路可走,往天空看吧!虽然身体在绝境中,但是心灵还可以畅游太空,自在、愉快地欣赏大自然,体会宽广深远的人生境界,不觉得自己穷途末路。
此句有两种意境第一种,身处绝境时不要失望,因为那正是希望的开始;山里的水是因雨而有的,有云起来就表示水快来了。 另一种境界是,即使现在不下雨也没关系,总有一天会下雨。 从水穷到云起到下雨的过程,正如一个人在修行过程中遇到很大的困难,有身体的障碍,
有心理的障碍,还有环境的障碍。如果因此而退心,要把念头回到初发心的观点上。初发心就是初发菩提心的时候。初发心时什么也没有,对修行的方法、观念都不了解。你先回溯当时的情形再看看目前,不是已经走了相当长的路了吗?所以不要失望,不要放弃。人生的每个阶段也都可能发生这种状况,如果用这种诗境来看待,处处会有活路的
最后一联:“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突出了“偶然”二字。其实不止遇见这林叟是出于偶然,本来出游便是乘兴而去,带有偶然性。“行到水穷处”又是偶然。“偶然”二字贯穿上下,成为此次出游的一个特色。而且正因处处偶然,所以处处都是“无心的遇合”,更显出心中的悠闲,如行云自由翱翔,如流水自由流淌,形迹毫无拘束。它写出了诗人那种天性淡逸,超然物外的风采,对于读者了解王维的思想是有认识意义的。
这首诗没有描绘具体的山川景物,而重在表现诗人隐居山间时悠闲自得的心境。诗的前六句自然闲静,诗人的形象如同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他不问世事,视山间为乐土。不刻意探幽寻胜,而能随时随处领略到大自然的美好。结尾两句,引入人的活动,带来生活气息,诗人的形象也更为可亲。
禅解王维这首《终南别业》历来吟诵甚多
,王维人称诗佛,这首是公认的禅诗,而诗中又处处表现禅理,历来解析这首诗歌的往往谈王维的淡泊宁静怡然自乐的情调,而实际不达至理。刘辰翁评,"无言之境,不可说之味,不知者以为淡易",可谓深契王维之意。
王维自称摩诘,维摩诘居士是印度大乘佛学的代表人物,东方金粟如来转世,而这首诗中作者意欲表达的正是这种领悟大乘境界时的怡然自乐。
首联两句写自己信奉佛道由来已久,晚年时隐居蓝田辋川修佛学道。这两句也正是对诗歌背景的描述。
颔联两句写自己学道兴趣味浓,往往独来独往,而这种领悟禅宗至理的心境只可自己知道,不可与人言说。释迦牟尼说自己说法49年未尝说过一字,六祖慧能说禅宗至理非可言说,为传佛法,吾今强说。可知佛家所讲的自性非空非有,非善非恶,非实非虚,非烦恼非菩提,王维领悟这种境界岂是自己悭吝不肯与人言说,实在无法可说。所以后来人称东方维摩的庞蕴居士问女儿,明明百草头,明明祖师意如何作解。灵照也只是回答说,明明百草头,明明祖师意。至理脱与名相语言概念,佛每每斥说,凡人偏有,小乘偏空正是如此。(可参考《高僧传》,《楞伽经》,《坛经》,《维摩诘居士所说经》,《金刚经》)
颈联两句可小解,也可大解,可知佛性不
分大小,只是应用不同。"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水穷处指水源之处,这地方再往上就没有水了,讲作者领悟禅宗向上至理的情境,清净寂然,不着不染,任从世事纷纭,英雄西烟而不著不动。正像有人问赵州从諗禅师,两龙戏珠,哪一只会赢,赵州答说,老僧只管看。其理一趣。
尾联则说作者不求高不求低,随遇而安,并能处处作乐的心态。佛家至理领悟的人不少,但转过来随处运用而不有碍的不多,所谓"荆棘丛中下脚易,月明帘下转身难"。所以佛家有"保"和"任"之分。王维在诗中表达的正是这种"任"的心态。
赏析二全诗的着眼点在于抒发对自得其乐的闲适情趣的向往。开篇二句,由“中岁好道”“晚家南山”点明诗人隐居奉佛的人生归宿和思想皈依。“道”,指佛家道义之精髓,即“万法皆空”思想。“中岁颇好道”,作者强调自中年起,他就已倾心佛法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倾向会越来越加剧,反映出他对尘世越来越厌倦,这与其人生际遇密切相关。一个“颇”字,点明其崇佛的虔诚心态。“晚”字,意蕴丰富,既可以指“晚近”,也可以指“晚年”。如果是前者,“晚家南山陲”是对现实隐居生活的描绘;如果是后者,则是对自己晚景的构想。
山林的生活自在无比,兴致来临之际,每每独往山中
信步闲走,那快意自在的感受只有诗人自己能心领神会。“每”,表明“兴来独往”非常频繁,不是偶然为之。“独”,并非没有同调之人,事实上,诗人隐居之际不乏同调之人与其往来唱和,如张諲、裴迪等,此处当指诗人兴致一来就等不及邀人同往了,一个洒脱的隐者形象便展现到了读者面前。从字面意义上看,隐隐约约带有些落寞,但谁又能说这种情致不是件快乐的事呢?“胜事空自知”,亦然,一个“空”字,也许带有几分无奈与孤独,但诗人是陶醉于这种山林情趣间的。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即言“胜事”。在山间信步闲走,不知不觉中,已到了溪水尽头,似乎再无路可走,但诗人却感到眼前一片开阔,于是,索性坐下,看天上的风起云涌。一切是那样的自然,山间流水、白云,无不引发作者无尽的兴致,足见其悠闲自在。清人沈德潜赞曰:“行所无事,一片化机。”(《唐诗别裁集》)“行到水穷处”,让读者体味到了“应尽便须尽”的坦荡;“坐看云起时”,在体味最悠闲、最自在境界的同时,又能领略到妙境无穷的活泼!云,有形无迹,飘忽不定,变化无穷,绵绵不绝,因而给人以无心、自在和闲散的印象,陶潜有诗云“云无心以出岫”(《归去来兮辞》),而在佛家眼里,云又象征着“
无常心”“无住心”。因此,“坐看云起时”,还蕴藏着一种“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禅机。简而言之,就是“空”,如果人能够去掉执着,像云般无心,就可以摆脱烦恼,得到解脱,得到自在,诗人在一坐、一看之际已经顿悟。再看这流水、白云,已是无所分别,达到了物我一体的境界。从结构看,“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二句,对偶工稳,一贯而下,从艺术手法上看,此二句俨然是一幅山水画,是“诗中有画”也。
结句写作者在山间偶然碰到了“林叟”,于是无拘无束地跟其尽情谈笑,以致忘了时间,诗人淡逸的天性和超然物外的风采跃然纸上,与前面独赏山水时的洒脱自在浑然一体,使得全诗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意境。“偶然”二字,贯穿前后,却行迹全无,其实,“兴来独往”“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等,何尝不是“无心的偶然”呢?然诗人至此方借“值林叟”点出“偶然”二字,可见艺术手段之高超。因为处处“偶然”,更显现出心中的悠闲自在。“谈笑无还期”结句自然,却暗藏哲理,诗人因为体悟到物我两忘、物我一体之境,从而忘记了那流迁无常的世俗世界,这是真正的“空”境。
这首诗没有描绘具体的山川景物,而重在表现诗人隐居山间时悠闲自得的心境。诗的前六句自然闲静,诗
人的形象如同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他不问世事,视山间为乐土。不刻意探幽寻胜,而能随时随处领略到大自然的美好。结尾两句,引入人的活动,带来生活气息,诗人的形象也更为可亲。
创作背景此诗大约写于唐肃宗乾元元年(758)之后,是王维晚年的作品。王维晚年官至尚书右丞,职务不小。其实,由于政局变化反复,他早已看到仕途的艰险,便想超脱这个烦扰的尘世。他吃斋奉佛,悠闲自在,大约四十岁后,就开始过着亦官亦隐的生活。
作者简介王维(701年-761年,一说699年—761年),字摩诘,汉族,河东蒲州(今山西运城)人,祖籍山西祁县,唐朝诗人,有“诗佛”之称。苏轼评价其:“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开元九年(721年)中进士,任太乐丞。王维是盛唐诗人的代表,今存诗400余首,重要诗作有《相思》《山居秋暝》等。王维精通佛学,受禅宗影响很大。佛教有一部《维摩诘经》,是王维名和字的由来。王维诗书画都很有名,非常多才多艺,音乐也很精通。与孟浩然合称“王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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