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08-12 14:27:00
出自唐代杜牧的《贈别二首》
娉娉袅袅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裏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
多情卻似總無情,唯覺樽前笑不成。蠟燭有心還惜别,替人垂淚到天明。
譯文及注釋譯文姿态美好舉止輕盈正是十三年華,活象二月初含苞待放一朵豆蔻花。看遍揚州城十裏長街的青春佳麗,卷起珠簾賣俏粉黛沒有比得上她。
聚首如膠似漆作别卻象無情;隻覺得酒筵上要笑笑不出聲。案頭蠟燭有心它還依依惜别;你看它替我們流淚流到天明。
注釋娉娉袅袅:形容女子體态輕盈美好。十三餘:言其年齡。豆蔻:據《本草》載,豆蔻花生于葉間,南人取其未大開者,謂之含胎花,常以比喻處女。“春風二句”:說繁華的揚州城中,十裏長街上有多少歌樓舞榭,珠簾翠幕中有多少佳人姝麗,但都不如這位少女美麗動人。“多情”一句:意謂多情者滿腔情緒,一時無法表達,隻能無言相對,倒象彼此無情。樽:古代盛酒的器具。
鑒賞第一首詩是詩人贈别一位相好的歌妓的,從同題另一首(“多情卻似總無情”)看,彼此感情相當深摯。不過那一首詩重在“惜别”,這一首卻重在贊頌對方的美麗,引起惜别之意。第一句就形容了一番:“娉娉袅袅”是身姿輕盈美好的樣子,“十三餘”則是女子的芳齡。七個字中既無一個人稱
稱,也不沾一個名詞,卻能給讀者完整、鮮明生動的印象,使人如目睹那美麗的倩影。其效果不下于“翩若驚鴻,宛若遊龍;榮耀秋菊,華茂春松”(曹植《洛神賦》)那樣具體的描寫。全詩正面描述女子美麗的隻這一句。就這一句還避實就虛,其造句真算得空靈入妙。第二句不再寫女子,轉而寫春花,是将花比女子。“豆蔻”産于南方,其花成穗時,嫩葉卷之而生,穗頭深紅,葉漸展開,花漸放出,顔色稍淡。南方人摘其含苞待放者,美其名曰“含胎花”,常用來比喻處女。而“二月初”的豆蔻花正是這種“含胎花”,用來比喻“十三餘”的小歌女,是形象優美而又貼切的。而花在枝“梢頭”,随風顫袅者,當尤爲可愛。所以“豆蔻梢頭”又暗自照應了“娉娉袅袅”四字。這裏的比喻不僅語新,而且十分精妙,又似信手拈來,寫出人似花美,花因人豔,說它新穎獨到是不過分的。一切“如花似玉”、“傾國傾城”之類比喻形容,在這樣的詩句面前都會黯然失色。而杜牧寫到這裏,似乎還是一個開始,他的才情尚未發揮盡緻。
當時詩人正要離開揚州,“贈别”的對象就是他在幕僚失意生活中結識的一位揚州的歌妓。所以第三句寫到“揚州路”。唐代的揚州經濟文化繁榮,時有“揚一益(成都)二”之稱。“春風”
句意興酣暢,渲染出大都會富麗豪華氣派,使人如睹十裏長街,車水馬龍,花枝招展。這裏歌台舞榭密集,美女如雲。“珠簾”是歌樓房栊設置,“卷上珠簾”則看得見“高樓紅袖”。而揚州路上不知有多少珠簾,所有簾下不知有多少紅衣翠袖的美人,但“卷上珠簾總不如”。不如誰,誰不如,詩中都未明說,含吐不露。這裏“卷上珠簾”四字用得很不平常,它不但使“總不如”的結論更形象,更有說服力;而且将揚州珠光寶氣的繁華氣象一并傳出。詩用壓低揚州所有美人來突出一人之美,有衆星拱月的效果。《升庵詩話》雲:“書生作文,務強此而弱彼,謂之‘尊題’。”杜牧此處的修辭就是“尊題格”。但由于前兩句美妙的比喻,這裏“強此弱彼”的寫法顯得自然入妙。
杜牧此詩,從意中人寫到花,從花寫到春城鬧市,從鬧市寫到美人,最後又烘托出意中人。二十八字揮灑自如,遊刃有餘,真俊爽輕利之至。别情人不用一個“你(君、卿)”字;贊美人不用一個“女”字;甚至沒有一個“花”字、“美”字,“不著一字”而能“盡得風流”。語言空靈清妙,貴有個性。
第二首抒寫詩人對妙齡歌女留戀惜别的心情。
齊、梁之際的江淹曾經把離别的感情概括爲“黯然銷魂”四字。但這種感情的表現,卻因
人因事的不同而千差萬别,這種感情本身,也不是“悲”、“愁”二字所能了得。杜牧此詩不用“悲”、“愁”等字,卻寫得坦率、真摯,道出了離别時的真情實感。
詩人同所愛不忍分别,又不得不分别,感情是千頭萬緒的。“多情卻似總無情”,明明多情,偏從“無情”着筆,著一“總”字,又加強了語氣,帶有濃厚的感情色彩。詩人愛得太深、太多情,以至使他覺得,無論用怎樣的方法,都不足以表現出内心的多情。别筵上,凄然相對,象是彼此無情似的。越是多情,越顯得無情,這種情人離别時最真切的感受,詩人把它寫出來了。“唯覺樽前笑不成”,要寫離别的悲苦,他又從“笑”字入手。一個“唯”字表明,詩人是多麽想面對情人,舉樽道别,強顔歡笑,使所愛歡欣。但因爲感傷離别,卻擠不出一絲笑容來。想笑是由于“多情”,“笑不成”是由于太多情,不忍離别而事與願違。這種看似矛盾的情态描寫,把詩人内心的真實感受,說得委婉盡緻,極有情味。
題爲“贈别”,當然是要表現人的惜别之情。然而詩人又撇開自己,去寫告别宴上那燃燒的蠟燭,借物抒情。詩人帶着極度感傷的心情去看周圍的世界,于是眼中的一切也就都帶上了感傷色彩。這就是劉勰所說的:“屬采附聲,亦與心而徘徊”(
《文心雕龍·物色》)。“蠟燭”本是有燭芯的,所以說“蠟燭有心”;而在詩人的眼裏燭芯卻變成了“惜别”之心,把蠟燭拟人化了。在詩人的眼裏,它那徹夜流溢的燭淚,就是在爲男女主人的離别而傷心了。“替人垂淚到天明”,“替人”二字,使意思更深一層。“到天明”又點出了告别宴飲時間之長,這也是詩人不忍分離的一種表現。
詩人用精煉流暢、清爽俊逸的語言,表達了悱恻纏綿的情思,風流蘊藉,意境深遠,餘韻不盡。就詩而論,表現的感情還是很深沉、很真摯的。杜牧爲人剛直有節,敢論列大事,卻也不拘小節,好歌舞,風情頗張,此詩亦可見此意。
創作背景這兩首詩是詩人杜牧在大和九年(835年),由淮南節度使掌書記升任監察禦史,離揚州奔赴長安,與在揚州結識的歌妓分别之作。
作者簡介杜牧(公元803-約852年),字牧之,號樊川居士,漢族,京兆萬年(今陝西西安)人,唐代詩人。杜牧人稱“小杜”,以别于杜甫。與李商隐并稱“小李杜”。因晚年居長安南樊川别墅,故後世稱“杜樊川”,著有《樊川文集》。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译文及注释译文姿态美好举止轻盈正是十三年华,活象二月初含苞待放一朵豆蔻花。看遍扬州城十里长街的青春佳丽,卷起珠帘卖俏粉黛没有比得上她。
聚首如胶似漆作别却象无情;只觉得酒筵上要笑笑不出声。案头蜡烛有心它还依依惜别;你看它替我们流泪流到天明。
注释娉娉袅袅:形容女子体态轻盈美好。十三余:言其年龄。豆蔻:据《本草》载,豆蔻花生于叶间,南人取其未大开者,谓之含胎花,常以比喻处女。“春风二句”:说繁华的扬州城中,十里长街上有多少歌楼舞榭,珠帘翠幕中有多少佳人姝丽,但都不如这位少女美丽动人。“多情”一句:意谓多情者满腔情绪,一时无法表达,只能无言相对,倒象彼此无情。樽:古代盛酒的器具。
鉴赏第一首诗是诗人赠别一位相好的歌妓的,从同题另一首(“多情却似总无情”)看,彼此感情相当深挚。不过那一首诗重在“惜别”,这一首却重在赞颂对方的美丽,引起惜别之意。第一句就形容了一番:“娉娉袅袅”是身姿轻盈美好的样子,“十三余”则是女子的芳龄。七个字中既无一个人称
称,也不沾一个名词,却能给读者完整、鲜明生动的印象,使人如目睹那美丽的倩影。其效果不下于“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曹植《洛神赋》)那样具体的描写。全诗正面描述女子美丽的只这一句。就这一句还避实就虚,其造句真算得空灵入妙。第二句不再写女子,转而写春花,是将花比女子。“豆蔻”产于南方,其花成穗时,嫩叶卷之而生,穗头深红,叶渐展开,花渐放出,颜色稍淡。南方人摘其含苞待放者,美其名曰“含胎花”,常用来比喻处女。而“二月初”的豆蔻花正是这种“含胎花”,用来比喻“十三余”的小歌女,是形象优美而又贴切的。而花在枝“梢头”,随风颤袅者,当尤为可爱。所以“豆蔻梢头”又暗自照应了“娉娉袅袅”四字。这里的比喻不仅语新,而且十分精妙,又似信手拈来,写出人似花美,花因人艳,说它新颖独到是不过分的。一切“如花似玉”、“倾国倾城”之类比喻形容,在这样的诗句面前都会黯然失色。而杜牧写到这里,似乎还是一个开始,他的才情尚未发挥尽致。
当时诗人正要离开扬州,“赠别”的对象就是他在幕僚失意生活中结识的一位扬州的歌妓。所以第三句写到“扬州路”。唐代的扬州经济文化繁荣,时有“扬一益(成都)二”之称。“春风”
句意兴酣畅,渲染出大都会富丽豪华气派,使人如睹十里长街,车水马龙,花枝招展。这里歌台舞榭密集,美女如云。“珠帘”是歌楼房栊设置,“卷上珠帘”则看得见“高楼红袖”。而扬州路上不知有多少珠帘,所有帘下不知有多少红衣翠袖的美人,但“卷上珠帘总不如”。不如谁,谁不如,诗中都未明说,含吐不露。这里“卷上珠帘”四字用得很不平常,它不但使“总不如”的结论更形象,更有说服力;而且将扬州珠光宝气的繁华气象一并传出。诗用压低扬州所有美人来突出一人之美,有众星拱月的效果。《升庵诗话》云:“书生作文,务强此而弱彼,谓之‘尊题’。”杜牧此处的修辞就是“尊题格”。但由于前两句美妙的比喻,这里“强此弱彼”的写法显得自然入妙。
杜牧此诗,从意中人写到花,从花写到春城闹市,从闹市写到美人,最后又烘托出意中人。二十八字挥洒自如,游刃有余,真俊爽轻利之至。别情人不用一个“你(君、卿)”字;赞美人不用一个“女”字;甚至没有一个“花”字、“美”字,“不著一字”而能“尽得风流”。语言空灵清妙,贵有个性。
第二首抒写诗人对妙龄歌女留恋惜别的心情。
齐、梁之际的江淹曾经把离别的感情概括为“黯然销魂”四字。但这种感情的表现,却因
人因事的不同而千差万别,这种感情本身,也不是“悲”、“愁”二字所能了得。杜牧此诗不用“悲”、“愁”等字,却写得坦率、真挚,道出了离别时的真情实感。
诗人同所爱不忍分别,又不得不分别,感情是千头万绪的。“多情却似总无情”,明明多情,偏从“无情”着笔,著一“总”字,又加强了语气,带有浓厚的感情色彩。诗人爱得太深、太多情,以至使他觉得,无论用怎样的方法,都不足以表现出内心的多情。别筵上,凄然相对,象是彼此无情似的。越是多情,越显得无情,这种情人离别时最真切的感受,诗人把它写出来了。“唯觉樽前笑不成”,要写离别的悲苦,他又从“笑”字入手。一个“唯”字表明,诗人是多么想面对情人,举樽道别,强颜欢笑,使所爱欢欣。但因为感伤离别,却挤不出一丝笑容来。想笑是由于“多情”,“笑不成”是由于太多情,不忍离别而事与愿违。这种看似矛盾的情态描写,把诗人内心的真实感受,说得委婉尽致,极有情味。
题为“赠别”,当然是要表现人的惜别之情。然而诗人又撇开自己,去写告别宴上那燃烧的蜡烛,借物抒情。诗人带着极度感伤的心情去看周围的世界,于是眼中的一切也就都带上了感伤色彩。这就是刘勰所说的:“属采附声,亦与心而徘徊”(
《文心雕龙·物色》)。“蜡烛”本是有烛芯的,所以说“蜡烛有心”;而在诗人的眼里烛芯却变成了“惜别”之心,把蜡烛拟人化了。在诗人的眼里,它那彻夜流溢的烛泪,就是在为男女主人的离别而伤心了。“替人垂泪到天明”,“替人”二字,使意思更深一层。“到天明”又点出了告别宴饮时间之长,这也是诗人不忍分离的一种表现。
诗人用精炼流畅、清爽俊逸的语言,表达了悱恻缠绵的情思,风流蕴藉,意境深远,余韵不尽。就诗而论,表现的感情还是很深沉、很真挚的。杜牧为人刚直有节,敢论列大事,却也不拘小节,好歌舞,风情颇张,此诗亦可见此意。
创作背景这两首诗是诗人杜牧在大和九年(835年),由淮南节度使掌书记升任监察御史,离扬州奔赴长安,与在扬州结识的歌妓分别之作。
作者简介杜牧(公元803-约852年),字牧之,号樊川居士,汉族,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唐代诗人。杜牧人称“小杜”,以别于杜甫。与李商隐并称“小李杜”。因晚年居长安南樊川别墅,故后世称“杜樊川”,著有《樊川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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