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08-13 02:42:42
出自宋代吳文英的《三姝媚·過都城舊居有感》
湖山經醉慣。漬春衫、啼痕酒痕無限。又客長安,歎斷襟零袂,涴塵誰浣。紫曲門荒,沿敗井、風搖青蔓。對語東鄰,猶是曾巢,謝堂雙燕。 春夢人間須斷。但怪得、當年夢緣能短。繡屋秦筝,傍海棠偏愛,夜深開宴。舞歇歌沈,花未減、紅顔先變。伫久河橋欲去,斜陽淚滿。譯文及注釋譯文 那湖光山色仿佛也看慣了我的醉熏熏的嘴臉,滿身都是啼痛酒迹,漬污了我的春衫。我再一次來到京都臨安客居,想到殘破污濁的衣服,再也無人縫補洗涮,不免感到哀傷。熱鬧的街頭巷陌門徑一早已經荒蕪了,我沿着殘破的斷瓦殘垣,看到的是微風輕輕地吹拂着荒草野蔓。東鄰的屋裏傳來燕語呢喃,那是一對曾在朱門大院居住過的雙燕。我知道人間的歡樂是非常短暫的,仿佛一場短短的春夢很快就夢醒了。隻可惜當年,美好的夢竟然是那樣的短暫。在錦繡的帷幄中彈奏秦筝,依傍着海棠花纏綿缱绻,在深夜裏歌舞盛宴。到現在那歡樂的歌舞早已經渺無蹤迹,雖然花兒的顔色還沒有褪減,但是人的紅顔早已改變。我站立在河橋上不想離去,斜陽下,辛酸的淚水早已經溢滿了我的兩隻眼睛。
注釋湖山:指西湖及湖邊的高山。漬:沾染。斷襟零袂:指衣服破碎。襟:衣領。裾:衣初。
。浣:洗滌。紫曲:指妓女所居的坊曲。
賞析二吳文英一生曾幾度寓居都城臨安,這裏有他的愛姬,兩人感情一直很好。但不幸的是,分别後,愛姬去世。這首詞是作者重訪杭州舊居時悼念亡姬之作,情辭哀豔,體現了夢窗詞的抒情藝術特色。
“湖山經醉慣”。開頭,詞人面對湖光山色,不禁回憶起昔日與愛姬一起醉飲湖上的歡娛情景。“漬春衫、啼痕酒痕無限”,是說至今仍殘存在衣衫上的斑斑淚痕和點點酒漬,正是當初悲歡離合種種情事的形象記錄。晏幾道有詞雲:“衣上酒痕詩裏字,點點行行,總是凄涼意。”(《蝶戀花》)夢窗由此脫胎,而詞意更爲豐富含蓄,表面是寫過去的歡娛,實際上暗示此時的悲涼。
“又客長安”,重新回到眼前。長安,借指臨安。随之以一“歎”字轉入傷逝悼亡的主題,“斷襟零袂,涴塵誰浣?”二句,一方面形容自己凄苦飄零、風塵仆仆的情狀,另一方面表達失去愛姬的傷痛情感。“葓塵誰浣”是用反問的語氣,婉轉地流露出昔日與受姬相處時感情的誠笃樸厚,意思是說:以往每到臨安,必有愛姬爲之洗塵浣衣,溫存體貼無與倫比;今次舊地重遊,卻已是人亡室空,再也見不到殷勤慰問之人了。這和賀鑄的悼亡詞“空床卧聽南窗雨,誰複挑燈夜補衣”(《半死桐》)
确有異曲同工之妙。
舊歡雖不可複,舊居尚仍可尋。“紫曲門荒,沿敗井、風搖青蔓。對語東鄰,猶是曾巢,謝堂雙燕。”叙寫的便是重訪舊居的經過和感觸,是全詞的重點部分。
紫曲,舊時指妓女所居住的坊曲。這些地方原是過客川流不息的場所,而眼下門庭冷落,滿目荒涼。院子裏,隻有一口敗井,青青蔓草,爬滿井台,在微風的吹拂中輕輕搖擺。周圍是死一般的靜寂,唯有呢喃對語的雙燕,依然栖宿在東鄰舊梁之上(似乎是在訴說着人間的種種不幸)。這裏,接連五句寫景,其中風搖青蔓和雙燕對語采用的是以動襯靜的描寫手法,藝術效果很好。謝堂雙燕,語出劉禹錫《烏衣巷》詩“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此處除了表示人事滄桑,今非昔比外,又借成雙成對的燕子,反襯出自己的失卻伴侶後的孤獨悲涼。
下片由謝堂雙燕引出對往日歡愛生活的美好追憶。歡愛的生活,如同春夢:雖甜蜜、溫柔,可又飄忽、短暫。夢窗這裏先直說:“春夢人間須斷”,須,應、必。按事物發展的規律,再美滿的姻緣、再幸福的愛情遲早都有終止的一天。然後,進一層說:“但怪得,夢緣能短!”令人奇怪的隻是:自己和愛姬之間的緣分怎麽竟如此短暫!能,意同“恁”。逝夢雖短而令人留戀無限,下
文再緊扣“夢”字回憶鋪叙,展衍開來。回想當年,繡屋藏嬌人,纖指按秦筝。最難忘的是,兩人緊挨着花枝,深夜設宴,醉入花叢。而此時,風逝雲散,“舞歇歌沉”,紅花雖依然嬌豔,而似花的人面卻早已凋殘,更哪兒去尋覓她那婀娜的舞姿、宛轉的歌喉!這一段回憶,選擇了海棠夜宴的優美場景,采用對比和襯托的手法,以花襯人,集中抒發詞人對似花美眷的懷戀和悼惜,悲恸之情溢于言表具有很強的感染力。
最後兩句返回現實,以景結情,寫詞人不知何時已悄然移步伫立于橋頭,帶着滿襟淚痕和滿眶淚花,在夕陽的餘輝中,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舊居。
吳文英是抒寫豔情的能手,他善于援引心中的感思,回環地詠唱愛之歌,愁之曲;又善寓情于景,寄情于物,借助景物抒寫自己的真實情感。此詞通篇布局細密連貫,前以湖山開頭,後以河橋收束,詞筆細膩,端如貫珠,極盡才人之能事。
賞析一 吳文英在杭州居時曾納一妾,能歌善舞,相愛甚深,不幸别後不久去世。這首詞爲重過舊居時的悼亡之作,是悼念其杭州亡妾的。上片描寫重遊舊地的所見的凋零景象,下片追憶往昔生活的歡樂幸福,在對比中抒發感時傷世之哀悼,突出感傷失落的情懷。開頭三句從分别時寫起,聯系今昔。陳絢《海绡說詞》雲:過故居,思故國也。讀罷此詞,即可見作者别時的酒痕啼痕依稀還在,當年悲歡離合種種情事的痕迹猶在。以下又緣情布景,“又客長安”三句詞極沉痛深婉,委婉地表現出昔日愛姬對作者的體貼溫存,及詞人對亡者的深切懷念。“紫曲”以下寫重訪舊居的經過和深慨。既寫出物是人非之感,也婉轉地寫出時代之衰亂。尾句用雙燕反襯詞人之孤獨,又引出下片對往昔雙宿雙飛幸福生活之回憶。“繡屋”三句一寫室内,一寫夜晚,無時無地不歡樂。最後幾句折到眼前。以景寫情。作者帶着滿襟淚痕,滿眼淚花,滿心酸楚在夕陽中告别舊居。情境俱現,餘味悠長。此詞有兩條抒情線索:一條是詞人的私情,即憶姬這情;另一條是表現當時國人的公憤,即亡國之懼。把個人的身世之感與對國家盛衰存亡的關心結合起來,正是這首詞的特色。
作者簡介吳文英(約1200~1260),字君特,號夢窗,晚年又號覺翁,四明(今浙江甯波)人。原出翁姓,後出嗣吳氏。與賈似道友善。有《夢窗詞集》一部,存詞三百四十餘首,分四卷本與一卷本。其詞作數量豐沃,風格雅緻,多酬答、傷時與憶悼之作,號“詞中李商隐”。而後世品評卻甚有争論。
出自宋代吴文英的《三姝媚·过都城旧居有感》
湖山经醉惯。渍春衫、啼痕酒痕无限。又客长安,叹断襟零袂,涴尘谁浣。紫曲门荒,沿败井、风摇青蔓。对语东邻,犹是曾巢,谢堂双燕。 春梦人间须断。但怪得、当年梦缘能短。绣屋秦筝,傍海棠偏爱,夜深开宴。舞歇歌沈,花未减、红颜先变。伫久河桥欲去,斜阳泪满。译文及注释译文 那湖光山色仿佛也看惯了我的醉熏熏的嘴脸,满身都是啼痛酒迹,渍污了我的春衫。我再一次来到京都临安客居,想到残破污浊的衣服,再也无人缝补洗涮,不免感到哀伤。热闹的街头巷陌门径一早已经荒芜了,我沿着残破的断瓦残垣,看到的是微风轻轻地吹拂着荒草野蔓。东邻的屋里传来燕语呢喃,那是一对曾在朱门大院居住过的双燕。我知道人间的欢乐是非常短暂的,仿佛一场短短的春梦很快就梦醒了。只可惜当年,美好的梦竟然是那样的短暂。在锦绣的帷幄中弹奏秦筝,依傍着海棠花缠绵缱绻,在深夜里歌舞盛宴。到现在那欢乐的歌舞早已经渺无踪迹,虽然花儿的颜色还没有褪减,但是人的红颜早已改变。我站立在河桥上不想离去,斜阳下,辛酸的泪水早已经溢满了我的两只眼睛。
注释湖山:指西湖及湖边的高山。渍:沾染。断襟零袂:指衣服破碎。襟:衣领。裾:衣初。
。浣:洗涤。紫曲:指妓女所居的坊曲。
赏析二吴文英一生曾几度寓居都城临安,这里有他的爱姬,两人感情一直很好。但不幸的是,分别后,爱姬去世。这首词是作者重访杭州旧居时悼念亡姬之作,情辞哀艳,体现了梦窗词的抒情艺术特色。
“湖山经醉惯”。开头,词人面对湖光山色,不禁回忆起昔日与爱姬一起醉饮湖上的欢娱情景。“渍春衫、啼痕酒痕无限”,是说至今仍残存在衣衫上的斑斑泪痕和点点酒渍,正是当初悲欢离合种种情事的形象记录。晏几道有词云:“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总是凄凉意。”(《蝶恋花》)梦窗由此脱胎,而词意更为丰富含蓄,表面是写过去的欢娱,实际上暗示此时的悲凉。
“又客长安”,重新回到眼前。长安,借指临安。随之以一“叹”字转入伤逝悼亡的主题,“断襟零袂,涴尘谁浣?”二句,一方面形容自己凄苦飘零、风尘仆仆的情状,另一方面表达失去爱姬的伤痛情感。“葓尘谁浣”是用反问的语气,婉转地流露出昔日与受姬相处时感情的诚笃朴厚,意思是说:以往每到临安,必有爱姬为之洗尘浣衣,温存体贴无与伦比;今次旧地重游,却已是人亡室空,再也见不到殷勤慰问之人了。这和贺铸的悼亡词“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半死桐》)
确有异曲同工之妙。
旧欢虽不可复,旧居尚仍可寻。“紫曲门荒,沿败井、风摇青蔓。对语东邻,犹是曾巢,谢堂双燕。”叙写的便是重访旧居的经过和感触,是全词的重点部分。
紫曲,旧时指妓女所居住的坊曲。这些地方原是过客川流不息的场所,而眼下门庭冷落,满目荒凉。院子里,只有一口败井,青青蔓草,爬满井台,在微风的吹拂中轻轻摇摆。周围是死一般的静寂,唯有呢喃对语的双燕,依然栖宿在东邻旧梁之上(似乎是在诉说着人间的种种不幸)。这里,接连五句写景,其中风摇青蔓和双燕对语采用的是以动衬静的描写手法,艺术效果很好。谢堂双燕,语出刘禹锡《乌衣巷》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此处除了表示人事沧桑,今非昔比外,又借成双成对的燕子,反衬出自己的失却伴侣后的孤独悲凉。
下片由谢堂双燕引出对往日欢爱生活的美好追忆。欢爱的生活,如同春梦:虽甜蜜、温柔,可又飘忽、短暂。梦窗这里先直说:“春梦人间须断”,须,应、必。按事物发展的规律,再美满的姻缘、再幸福的爱情迟早都有终止的一天。然后,进一层说:“但怪得,梦缘能短!”令人奇怪的只是:自己和爱姬之间的缘分怎么竟如此短暂!能,意同“恁”。逝梦虽短而令人留恋无限,下
文再紧扣“梦”字回忆铺叙,展衍开来。回想当年,绣屋藏娇人,纤指按秦筝。最难忘的是,两人紧挨着花枝,深夜设宴,醉入花丛。而此时,风逝云散,“舞歇歌沉”,红花虽依然娇艳,而似花的人面却早已凋残,更哪儿去寻觅她那婀娜的舞姿、宛转的歌喉!这一段回忆,选择了海棠夜宴的优美场景,采用对比和衬托的手法,以花衬人,集中抒发词人对似花美眷的怀恋和悼惜,悲恸之情溢于言表具有很强的感染力。
最后两句返回现实,以景结情,写词人不知何时已悄然移步伫立于桥头,带着满襟泪痕和满眶泪花,在夕阳的余辉中,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旧居。
吴文英是抒写艳情的能手,他善于援引心中的感思,回环地咏唱爱之歌,愁之曲;又善寓情于景,寄情于物,借助景物抒写自己的真实情感。此词通篇布局细密连贯,前以湖山开头,后以河桥收束,词笔细腻,端如贯珠,极尽才人之能事。
赏析一 吴文英在杭州居时曾纳一妾,能歌善舞,相爱甚深,不幸别后不久去世。这首词为重过旧居时的悼亡之作,是悼念其杭州亡妾的。上片描写重游旧地的所见的凋零景象,下片追忆往昔生活的欢乐幸福,在对比中抒发感时伤世之哀悼,突出感伤失落的情怀。开头三句从分别时写起,联系今昔。陈绚《海绡说词》云:过故居,思故国也。读罢此词,即可见作者别时的酒痕啼痕依稀还在,当年悲欢离合种种情事的痕迹犹在。以下又缘情布景,“又客长安”三句词极沉痛深婉,委婉地表现出昔日爱姬对作者的体贴温存,及词人对亡者的深切怀念。“紫曲”以下写重访旧居的经过和深慨。既写出物是人非之感,也婉转地写出时代之衰乱。尾句用双燕反衬词人之孤独,又引出下片对往昔双宿双飞幸福生活之回忆。“绣屋”三句一写室内,一写夜晚,无时无地不欢乐。最后几句折到眼前。以景写情。作者带着满襟泪痕,满眼泪花,满心酸楚在夕阳中告别旧居。情境俱现,余味悠长。此词有两条抒情线索:一条是词人的私情,即忆姬这情;另一条是表现当时国人的公愤,即亡国之惧。把个人的身世之感与对国家盛衰存亡的关心结合起来,正是这首词的特色。
作者简介吴文英(约1200~1260),字君特,号梦窗,晚年又号觉翁,四明(今浙江宁波)人。原出翁姓,后出嗣吴氏。与贾似道友善。有《梦窗词集》一部,存词三百四十余首,分四卷本与一卷本。其词作数量丰沃,风格雅致,多酬答、伤时与忆悼之作,号“词中李商隐”。而后世品评却甚有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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