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08-14 20:13:24
出自宋代陸遊的《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二首》
風卷江湖雨暗村,四山聲作海濤翻。溪柴火軟蠻氈暖,我與狸奴不出門。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爲國戍輪台。夜闌卧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譯文及注釋譯文天空黑暗,大風卷着江湖上的雨,四周的山上嘩嘩大雨像巨浪翻滾之聲。溪柴燒的小火和裹在身上的毛氈都很暖和,我和貓兒都不願出門。
我直挺挺躺在孤寂荒涼的鄉村裏,沒有爲自己的處境而感到悲哀,心中還想着替國家防衛邊疆。夜将盡了,我躺在床上聽到那風雨的聲音,迷迷糊糊地夢見,自己騎着披着鐵甲的戰馬跨過冰封的河流出征北方疆場。
注釋溪柴:若耶溪所出的小束柴火。蠻氈:中國西南和南方少數民族地區出産的毛氈,宋時已有生産。宋範成大《桂海虞衡志·志器》:“蠻氈出西南諸番,以大理者爲最,蠻人晝披夜卧,無貴賤,人有一番。”狸奴:指生活中被人們馴化而來的貓的昵稱。僵卧:躺卧不起。這裏形容自己窮居孤村,無所作爲。僵,僵硬。孤村:孤寂荒涼的村莊。不自哀:不爲自己哀傷。思:想着,想到。戍(shù)輪台:在新疆一帶防守,這裏指戍守邊疆。戍,守衛。輪台:在今新疆境内,是古代邊防重地。此代指邊關。夜闌(lán):夜深。風吹雨:風雨交加,和題目中“風雨大作”相呼
呼應;當時南宋王朝處于風雨飄搖之中,“風吹雨”也是時局寫照,故詩人直到深夜尚難成眠。鐵馬:披着鐵甲的戰馬。冰河:冰封的河流,指北方地區的河流。
鑒賞第一首詩主要寫十一月四日的大雨和詩人之處境。前兩句以誇張之法寫大雨瓢潑,其聲響之巨,描繪出黑天大風大雨之境,很是生動,波濤洶湧之聲正與作者渴望爲國出力、光複中原之心相印。後兩句轉寫近處,描寫其所處之境,寫出作者因天冷而不思出門,其妙處是把作者的主觀之感和貓結合一起寫。這首詩也道出了作者處境悲涼。
第二首詩以“癡情化夢”的手法,深沉地表達了作者收複國土、報效祖國的壯志和那種“年既老而不衰”的矢志不渝精神,向讀者展示了詩人的一片赤膽忠心。
詩的開頭兩句,意思緊密相聯:“僵卧孤村不自哀”叙述了作者的現實處境和精神狀态,“尚思爲國戍輪台”是對“不自哀”這種精神狀态的解釋,前後照應,形成對比。“僵、卧、孤、村”四字寫出了作者此時凄涼的境遇。“僵”字寫年邁,寫肌骨衰老,“卧”字寫多病,寫常在床蓐;“孤”字寫生活孤苦,不僅居處偏僻,而且思想苦悶,沒有知音;“村”寫詩人貧困村居,過着荒村野老的凄苦生活。四字寫出了作者罷官回鄉後處境寂寞、窘迫、冷落的生
活現狀。籠罩着一種悲哀的氣氛,讓人十分同情。但接下去“不自哀”三字情緒急轉,又現出一種樂觀豪放之氣。詩人對自己的處境并不感到悲哀,貧病凄涼對他來說沒有什麽值得悲哀之處;詩人自己尚且“不自哀”,當然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但他需要理解,理解他終生不渝的統一之志,理解他爲這個壯志奮鬥的一生,理解他的滿腔熱血、一顆忠心,就是“尚思爲國戍輪台”的精神狀态。這兩句詩是詩人靈魂和人格的最好說明,山河破碎,國難當頭,自有“肉食者謀之”,詩人不必多此一舉。另外,詩人正是因爲“喜論恢複”、熱心抗敵才屢屢受打擊,最後才罷官閑居的。作爲一個年近七旬的老人,他一生問心無愧,對國家的前途和命運盡到了自己的責任,而今後國運如何他可以毫不負責。其次,雖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詩人作爲年邁多病的老人也已不能承擔報國殺敵的義務了。作爲一個既無責任也無義務的七旬老人仍有“爲國戍輪台”的壯志,這就讓人肅然起敬慷慨扼腕。相比之下,那些屈辱投降的達官貴人和苟且偷生的人,他們承擔着責任和義務卻無心複國,顯得渺小和可鄙。
“夜闌卧聽風吹雨”緊承上兩句。因“思”而夜闌不能成眠,不能眠就更真切地感知自然界的風吹雨打聲,由自然界的風雨又
想到國家的風雨飄搖,由國家的風雨飄搖自然又會聯想到戰争的風雲、壯年的軍旅生活。這樣聽着、想着,輾轉反側,幻化出特殊的夢境——“鐵馬冰河”,而且“入夢來”反映了政治現實的可悲:詩人有心報國卻遭排斥而無法殺敵,一腔禦敵之情隻能形諸夢境。“鐵馬冰河入夢來”正是詩人日夜所思的結果,淋漓盡緻地表達了詩人的英雄氣概。這也是一代志士仁人的心聲,是南宋時代的民族正氣。
鑒賞三這首詩是紹熙三年(1192)十一月陸遊退居家鄉山陰時所作,是年六十八歲。這首詩的大意是:我挺直地躺在孤寂荒涼的鄉村裏,自己并不感到悲哀,還想着替國家守衛邊疆。夜深了,我躺在床上聽到那風雨的聲音,就夢見自己騎着披着盔甲的戰馬跨過冰封的河流出征北方疆場。
同陸遊的許多愛國詩篇一樣,這首詩充滿愛國豪情,大氣磅礴,風格悲壯。
當詩人在六十八歲高齡,一身病痛,孤獨地躺在荒涼的鄉村裏,他會想起很多往事。人生匆匆近百年,回首過往,感慨頗多,幼年時的理想,青年時的挫折,中年時的抱負,老年時的失意都會像過眼煙雲一樣在心頭閃現。
少年時在家庭中父親對自己的愛國主義熏陶,和自己“上馬擊狂胡,下馬草軍書”的志氣,青年時科舉考試時因才華過人而導緻被權臣除名
的挫敗,中年時,短暫軍旅生活的體驗和出任朝廷重臣的躊躇滿志,老年時作爲主戰派,受投降打擊排擠獨居鄉村的凄涼寂寞,都會帶着深深的山河破碎家國飄搖的烙印,一齊向心頭襲來。
當時,金人南侵,宋朝丢失了大半壁江山,詩人由于主張對金作戰而被罷官回鄉,僵卧孤村,失意之思,經曆之悲,病體之痛,家國之愁,似乎已穿越歲月時空,飄飄悠悠,在身邊蔓延。然而,詩人并沒有沉浸在悲愁中,詩人筆鋒一轉,寫出了“僵卧孤村不自哀”,這“不自哀”三個字,便把個人之失,一己恩怨,小我之痛,暫且放在一邊。是啊,在山河破碎,家國淪落,半壁江山盡陷金人的鐵蹄之下面前,個人的得得失失又算得了什麽呢?接着一句“尚思爲國戍輪台,”一掃低落的情緒,磅礴之氣,報國豪情便躍然紙上。
這種磅礴之氣報國豪情伴随了陸遊的一生,當南宋皇帝偏安江南,朝中士大夫紛紛在江南的小橋流水中風花雪月、吟詩頌詞之時,陸遊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北伐,無時無刻不在渴望着祖國的統一,雖屢受投降派的讒毀排擠,始終矢志不移。
如今眼看家國飄搖,山河破碎,雖已病痛纏身,保家衛國的理想不渝,愛國激情始終在胸膛内湧蕩,鐵馬冰河的夢想會在病痛的頭腦中出現,“夜闌卧聽風吹雨,鐵馬冰
河入夢來。”詩人在風雨灑落的夜晚,做夢都在想着,一身戎裝,騎着戰馬,跨越北國冰封的河流,同敵人在疆場厮殺。對于一個傷病纏身的老人,在将近古稀之年,猶有如此豪邁的夢想,真是可歌可歎。在他的這種豪邁的夢想之下,激蕩的該是怎樣的激情與豪情?
這是怎樣的一個夢啊,沒有和平,有戰場、厮殺、呐喊,他也許曾夢到過李廣站在冰河邊長嘯,也許曾夢到過衛青在最前線厮殺,可能還夢到過霍去病在敵區的縱深處馳騁,這些令匈奴喪膽,在疆場上建功立業的人,是他追尋的榜樣。
在他心中,大丈夫不能像李廣、衛青、霍去病一樣建功立業,青史留名,若得以快馬揚鞭,縱橫北國冰河,收複失地,雖不能留名千古,亦無憾。
是夢,而非夢,這是詩人現實中的理想在夢中的體現。
然而眼睜睜地看着“遺民淚盡胡塵裏,南望王師又一年”,縱然有萬千豪情,滿腹才華,卻不能在現實中施展,收複失地的理想不能在現實中立足,這又是一種怎樣的悲哀?是怎樣一種讓人抑郁不樂的心情?
在荒涼孤村的夜晚,聽北風蕭蕭,淫雨灑落,鐵馬冰河隻能在夢中相見,空有一腔抱負而不能施展,如此以來,家國之愁又多了一層,無法收複舊山河的惆怅又增添了幾分,風雨飄搖中的南宋王朝似乎更加岌
岌可危。
整首詩,作者的滿腹愁緒就這樣通過大氣的筆觸一一展現,現實的理想就這樣借助厮殺的夢境去實現,較少卿卿我我,無病呻吟。就連自身的病痛,大自然的凄風苦雨,也在老而不衰的愛國激情中,在鐵馬冰河的夢想中,變輕變淡,最終成爲一種似有若無的陪襯,使得整首詩洋溢着一種豪邁悲壯的風格,積極向上的人生态度,這種豪邁悲壯之情,積極向上的人生态度永遠給人以鼓勵和激勵。
鑒賞二這是年近七旬的 陸遊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寒夜,支撐着衰老的身體,躺在冰涼的 被子裏,寫下的一首熱血沸騰的 愛國主義詩篇。
詩的前兩句直接寫出了詩人自己的情思。“僵卧”道出了詩人的老邁境況,“孤村”表明與世隔絕的狀态,一“僵”一“孤”,凄涼之極,爲什麽還“不自哀”呢?因爲詩人的愛國熱忱達到了忘我的程度,已經不把個人的身體健康和居住環境放在心上,而是“尚思爲國戍輪台”,猶有“老骥伏枥,志在千裏”的氣概。但是,他何嘗不知道現實是殘酷的,是不以人的意願爲轉移的,他所能做的,隻是“尚思”而已。這兩句集中在一個“思”字上,表現出詩人堅定不移的報國之志和憂國憂民的拳拳之念!
後兩句是前兩句的深化,集中在一個“夢”字上,寫得形象感人。詩人因關心國
事而形成戎馬征戰的夢幻,以夢的形式再現了“戍輪台”的志向,“入夢來”反映了政治現實的可悲:詩人有心報國卻遭排斥而無法殺敵,一腔禦敵之情隻能形諸夢境。但是詩人一點也“不自哀”,報國殺敵之心卻更強烈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因此,“鐵馬冰河”的夢境,使詩人強烈的愛國主義的思想感情得到了更充分的展現。
鑒賞四此詩作于宋光宗紹熙三年(公元1192年),時年詩人67歲,閑居在故鄉山陰(今浙江省紹興市).原詩共兩首,此處所選的是其中的第二首.與詩人其他的老年詩相比,這首詩在寫法上别具一格.其主要特色在于以夢境抒發情懷.寫到夢境的詩詞,在陸遊之前已有不少佳作.李白的詩《夢遊天姥吟留别》,描繪的是光怪陸離、異彩紛呈的夢;杜甫的詩《夢李白二首》,摹寫的是滲透了詩人與李白形離神合、肝膽相照友誼的夢;蘇轼的詞《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記叙的是詩人悼念亡妻、寄托哀思的夢.而陸遊詩中的夢,大都是愛國之夢.在陸遊的《劍南詩稿》中有近百首記夢的詩.清代趙翼《瓯北詩話》卷六曾評陸遊詩道:"即如記夢詩,核計全集,共九十九首.人生安得有如許夢!此必有詩無題,遂托之于夢耳."此評語認爲陸遊的詩記夢并非全是寫真夢,有的屬于托夢詠懷.這是頗有見地的.事實上,陸遊的詩記夢,有的是寫真夢,而更多的還是托夢詠懷,當然,也不
[!--empirenews.page--]排除二者兼而有之.這首《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似可視爲既寫真夢又托夢詠懷之作.
此詩前三句,寫夢因."僵卧":躺着不動."孤村":一作荒村."輪台":漢代西域地名,即今新疆維吾爾自治區輪台縣;詩中泛指邊防重鎮.個中包含三個層次.一是夢境産生的前提:"僵卧"、"夜闌".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詩人白日憂國憂民,才會在夜闌卧床睡眠中"有所夢",而倘若不是"僵卧",不是"夜闌",就不可能有夢的出現.故"僵卧"與"夜闌"是夢境産生的前提.二是夢境産生的主觀因素:"尚思爲國戍輪台."如果詩人沒有爲國戍邊的情懷,就不可能有"鐵馬冰河入夢來".三是夢境産生的外界條件:"風吹雨."可以說,正是有了"風吹雨"這一外界條件,詩人才在似睡非睡、模模糊糊之中生出"鐵馬冰河"的夢境來.
最後一句,寫夢境.與詩人那些通篇記夢的詩作有别,此詩寫夢境也獨樹一幟.全詩由夢因引出"鐵馬冰河"的夢境之後便戛然而止,給人留下更多聯想、想象的空間.人們盡可以據此夢境展開豐富的想象,具體想象詩人當年是如何身披鐵甲,手持兵器,騎那披着鐵甲的戰馬馳騁沙場、英勇殺敵,作此詩時他又是如何夢繞神牽"九州同"的.
可見,思想性與藝術性較爲完美的統一,使得此詩成爲陸遊的代表作之一,也成爲中國古代包括老年詩在内的所有詩歌的代表作之一.
創作背景陸遊自南宋孝宗淳熙十六年(1189年)罷官後,閑居家鄉山陰農
村。此詩作于南宋光宗紹熙三年(1192年)十一月四日。當時詩人已經68歲,雖然年邁,但收複國土的強烈願望,在現實中已不可能實現,于是,在一個“風雨大作”的夜裏,觸景生情,由情生思,在夢中實現了自己金戈鐵馬馳騁中原的願望。
作者簡介陸遊(1125—1210),字務觀,號放翁。漢族,越州山陰(今浙江紹興)人,南宋著名詩人。少時受家庭愛國思想熏陶,高宗時應禮部試,爲秦桧所黜。孝宗時賜進士出身。中年入蜀,投身軍旅生活,官至寶章閣待制。晚年退居家鄉。創作詩歌今存九千多首,内容極爲豐富。著有《劍南詩稿》、《渭南文集》、《南唐書》、《老學庵筆記》等。
排除二者兼而有之.这首《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似可视为既写真梦又托梦咏怀之作.
此诗前三句,写梦因."僵卧":躺着不动."孤村":一作荒村."轮台":汉代西域地名,即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轮台县;诗中泛指边防重镇.个中包含三个层次.一是梦境产生的前提:"僵卧"、"夜阑".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诗人白日忧国忧民,才会在夜阑卧床睡眠中"有所梦",而倘若不是"僵卧",不是"夜阑",就不可能有梦的出现.故"僵卧"与"夜阑"是梦境产生的前提.二是梦境产生的主观因素:"尚思为国戍轮台."如果诗人没有为国戍边的情怀,就不可能有"铁马冰河入梦来".三是梦境产生的外界条件:"风吹雨."可以说,正是有了"风吹雨"这一外界条件,诗人才在似睡非睡、模模糊糊之中生出"铁马冰河"的梦境来.
最后一句,写梦境.与诗人那些通篇记梦的诗作有别,此诗写梦境也独树一帜.全诗由梦因引出"铁马冰河"的梦境之后便戛然而止,给人留下更多联想、想象的空间.人们尽可以据此梦境展开丰富的想象,具体想象诗人当年是如何身披铁甲,手持兵器,骑那披着铁甲的战马驰骋沙场、英勇杀敌,作此诗时他又是如何梦绕神牵"九州同"的.
可见,思想性与艺术性较为完美的统一,使得此诗成为陆游的代表作之一,也成为中国古代包括老年诗在内的所有诗歌的代表作之一.
创作背景陆游自南宋孝宗淳熙十六年(1189年)罢官后,闲居家乡山阴农
村。此诗作于南宋光宗绍熙三年(1192年)十一月四日。当时诗人已经68岁,虽然年迈,但收复国土的强烈愿望,在现实中已不可能实现,于是,在一个“风雨大作”的夜里,触景生情,由情生思,在梦中实现了自己金戈铁马驰骋中原的愿望。
作者简介陆游(1125—1210),字务观,号放翁。汉族,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南宋著名诗人。少时受家庭爱国思想熏陶,高宗时应礼部试,为秦桧所黜。孝宗时赐进士出身。中年入蜀,投身军旅生活,官至宝章阁待制。晚年退居家乡。创作诗歌今存九千多首,内容极为丰富。著有《剑南诗稿》、《渭南文集》、《南唐书》、《老学庵笔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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