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10-04 03:33:56
出自宋代賀鑄的《小重山·花院深疑無路通》
花院深疑無路通。碧紗窗影下,玉芙蓉。當時偏恨五更鍾。分攜處,斜月小簾栊。楚夢冷沈蹤。一雙金縷枕,半床空。畫橋臨水鳳城東。樓前柳,憔悴幾秋風。鑒賞此詞抒寫情侶離别相思的情懷。整首詞化景物爲情思,語彌淡而情彌深。
寫與戀人離别相思之詞,方回還有《菩薩蠻·彩舟載得離愁動》一首。男主人公在抒發了初别的痛苦之後,曾經無限哀怨地發出“良宵誰與共?賴有窗間夢。可奈夢回時,一番新别離”的感慨。這首詞則是寫别後經年,相思成夢,夢回凄涼的真實情景。一爲設想,一爲現實,分别從不同的側面表現了主人公對所戀之人的誠摯深情。
第一句“疑”字用得極妙。這個“疑”,當然是男子之“疑”,然而細細推敲.卻又不似現實中之“疑”。因爲心上人所居之“花院”,即使是“深”;也決不會無路可通,所以,它應該是夢中之“疑”。“夢魂慣得無拘檢,又踏楊花過謝橋”(晏幾道《鹧鸪天·小令尊前見玉箫》)。相别日久,朝思暮想,以緻因情生幻,“靈魂出竅”,在夢中跋涉千裏,來到了過去曾經和心上人歡會的舊地。夜闌人靜,月明星稀,看着那花木繁茂,曲折幽深的花園,不禁産生出“近鄉情更怯”般的疑慮:”這一次相會
會是否能夠如願呢?是不是會有人從中作梗呢?……“這種種忐忑不安的測度借“疑無路通”表現出來,真是寫得迷離惝恍,像煞夢境。
第二句重點在“芙蓉”上。《西京雜記》卷二說卓文君姣好,眉色如望遠山,臉際常若芙蓉,以後有“芙蓉如面柳如眉”(自居易《長恨歌》)、“強整嬌姿臨寶鏡,小池一朵莢蓉”(李殉《臨江仙·莺報簾前暖日紅》)等句,都是以“芙蓉”來喻美人,這裏也是這種用法。方回在“芙蓉”之上加以“玉”字,前面又限以“碧紗窗影下”之絕美環境,真是形神俱現,呼之欲出。主人公拂柳穿花,孑孑前行,剛剛繞過那幽雅的回廊,已經看到心上人伫立在如夢如幻的朦胧碧紗窗影下,似玉琢芙蓉,娘娩婷婷,顧盼生輝,笑顔以待。玉人之俊秀,一見之乍喜,俱在不言之中。
第三句寫良夜何其,歡娛很短。正當兩人意惬情濃、熱烈纏綿之際,東方已白,曉鍾發動,這不能不使人産生“偏恨”的感慨。句首的“當時”,應是既指今夢,亦指昔時,是夢亦真,是虛亦實,動蕩變幻之中,語語沉着,令人神傷。
第四句寫分别。“明月不谙離别苦,斜光到曉穿朱戶。”(晏殊《蝶戀花·檻菊愁煙蘭泣露》)在曉鍾的聲聲催促之下,兩人在戶外執手依依,灑淚相别,那清冷的月光斜照在
簾栊之上,更增添了别離的痛苦和感傷。景中含情,情景交融,使上片的歡會在一派凄涼的氛圍中結束。
過片健筆陡轉,将上片一筆噴醒。沈祥龍《論詞随筆》謂:“詞換頭處謂過變,須辭意斷而仍續,合而仍分。前虛則後實,前實則後虛,過變乃虛實轉捩處。”這一句即承上啓下,由虛入實。宋玉《高唐賦》謂楚懷王與神女在夢中相會,故詞句以“楚夢”借指上片的情事。蓦然驚覺,夢冷蹤沉。殘月殘燭,空虛寂寞。眼前精心繡制(也許即爲心上人親手所繡)的金縷雙枕,反襯出他此時的孤獨;身邊空蕩蕩的半床鴛被,更使他黯然銷魂。這兩句與上片形成鮮明對比,是全詞的詞眼所在。
結拍兩句,又化實爲虛,從對面寫起。男主人公這時正遠在天涯,而他所戀的女子卻遠在京城東邊一角。由上句的“雙枕”、“半床”,很自然地聯想起對方對自己的思念。不過詞人并沒有像“今夜郎州月,閨中隻獨看”(杜甫《月夜》)那樣直接去寫對方,而是以樓前楊柳幾度秋風、幾度凋零來暗示女方“妝樓頤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柳永《八聲甘州》)的失望和憔悴,賦情于物,亦物亦人,“木猶如此,人何以堪!”。
這首詞上片寫夢中相會,是虛;下片寫夢回凄涼,是實。然而詞人于虛中處處用實筆,使上片虛
而若實;于實中卻化實爲虛,使下片實中有虛。特别是詞的結拍,由己推人,代人念己,“不以虛爲虛,而以實爲虛,化景物爲情思”(範唏文《對床夜語》),語彌淡而情彌深。所以無怪乎陳廷焯對《東山詞》至有“筆墨之妙,真乃一片化工”之贊歎。
《宋詞選釋》評日:“此詞由‘窗下’而‘分攜’、而‘沈躞’,層遞寫來,漸推漸遠。結處‘秋柳’、‘城東’,寄懷更遠,覺情韻彌長也。”
作者簡介賀鑄(1052~1125) 北宋詞人。字方回,號慶湖遺老。漢族,衛州(今河南衛輝)人。宋太祖賀皇後族孫,所娶亦宗室之女。自稱遠祖本居山陰,是唐賀知章後裔,以知章居慶湖(即鏡湖),故自號慶湖遺老。
出自宋代贺铸的《小重山·花院深疑无路通》
花院深疑无路通。碧纱窗影下,玉芙蓉。当时偏恨五更钟。分携处,斜月小帘栊。楚梦冷沈踪。一双金缕枕,半床空。画桥临水凤城东。楼前柳,憔悴几秋风。鉴赏此词抒写情侣离别相思的情怀。整首词化景物为情思,语弥淡而情弥深。
写与恋人离别相思之词,方回还有《菩萨蛮·彩舟载得离愁动》一首。男主人公在抒发了初别的痛苦之后,曾经无限哀怨地发出“良宵谁与共?赖有窗间梦。可奈梦回时,一番新别离”的感慨。这首词则是写别后经年,相思成梦,梦回凄凉的真实情景。一为设想,一为现实,分别从不同的侧面表现了主人公对所恋之人的诚挚深情。
第一句“疑”字用得极妙。这个“疑”,当然是男子之“疑”,然而细细推敲.却又不似现实中之“疑”。因为心上人所居之“花院”,即使是“深”;也决不会无路可通,所以,它应该是梦中之“疑”。“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踏杨花过谢桥”(晏几道《鹧鸪天·小令尊前见玉箫》)。相别日久,朝思暮想,以致因情生幻,“灵魂出窍”,在梦中跋涉千里,来到了过去曾经和心上人欢会的旧地。夜阑人静,月明星稀,看着那花木繁茂,曲折幽深的花园,不禁产生出“近乡情更怯”般的疑虑:”这一次相会
会是否能够如愿呢?是不是会有人从中作梗呢?……“这种种忐忑不安的测度借“疑无路通”表现出来,真是写得迷离惝恍,像煞梦境。
第二句重点在“芙蓉”上。《西京杂记》卷二说卓文君姣好,眉色如望远山,脸际常若芙蓉,以后有“芙蓉如面柳如眉”(自居易《长恨歌》)、“强整娇姿临宝镜,小池一朵荚蓉”(李殉《临江仙·莺报帘前暖日红》)等句,都是以“芙蓉”来喻美人,这里也是这种用法。方回在“芙蓉”之上加以“玉”字,前面又限以“碧纱窗影下”之绝美环境,真是形神俱现,呼之欲出。主人公拂柳穿花,孑孑前行,刚刚绕过那幽雅的回廊,已经看到心上人伫立在如梦如幻的朦胧碧纱窗影下,似玉琢芙蓉,娘娩婷婷,顾盼生辉,笑颜以待。玉人之俊秀,一见之乍喜,俱在不言之中。
第三句写良夜何其,欢娱很短。正当两人意惬情浓、热烈缠绵之际,东方已白,晓钟发动,这不能不使人产生“偏恨”的感慨。句首的“当时”,应是既指今梦,亦指昔时,是梦亦真,是虚亦实,动荡变幻之中,语语沉着,令人神伤。
第四句写分别。“明月不谙离别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晏殊《蝶恋花·槛菊愁烟兰泣露》)在晓钟的声声催促之下,两人在户外执手依依,洒泪相别,那清冷的月光斜照在
帘栊之上,更增添了别离的痛苦和感伤。景中含情,情景交融,使上片的欢会在一派凄凉的氛围中结束。
过片健笔陡转,将上片一笔喷醒。沈祥龙《论词随笔》谓:“词换头处谓过变,须辞意断而仍续,合而仍分。前虚则后实,前实则后虚,过变乃虚实转捩处。”这一句即承上启下,由虚入实。宋玉《高唐赋》谓楚怀王与神女在梦中相会,故词句以“楚梦”借指上片的情事。蓦然惊觉,梦冷踪沉。残月残烛,空虚寂寞。眼前精心绣制(也许即为心上人亲手所绣)的金缕双枕,反衬出他此时的孤独;身边空荡荡的半床鸳被,更使他黯然销魂。这两句与上片形成鲜明对比,是全词的词眼所在。
结拍两句,又化实为虚,从对面写起。男主人公这时正远在天涯,而他所恋的女子却远在京城东边一角。由上句的“双枕”、“半床”,很自然地联想起对方对自己的思念。不过词人并没有像“今夜郎州月,闺中只独看”(杜甫《月夜》)那样直接去写对方,而是以楼前杨柳几度秋风、几度凋零来暗示女方“妆楼颐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柳永《八声甘州》)的失望和憔悴,赋情于物,亦物亦人,“木犹如此,人何以堪!”。
这首词上片写梦中相会,是虚;下片写梦回凄凉,是实。然而词人于虚中处处用实笔,使上片虚
而若实;于实中却化实为虚,使下片实中有虚。特别是词的结拍,由己推人,代人念己,“不以虚为虚,而以实为虚,化景物为情思”(范唏文《对床夜语》),语弥淡而情弥深。所以无怪乎陈廷焯对《东山词》至有“笔墨之妙,真乃一片化工”之赞叹。
《宋词选释》评日:“此词由‘窗下’而‘分携’、而‘沈躞’,层递写来,渐推渐远。结处‘秋柳’、‘城东’,寄怀更远,觉情韵弥长也。”
作者简介贺铸(1052~1125) 北宋词人。字方回,号庆湖遗老。汉族,卫州(今河南卫辉)人。宋太祖贺皇后族孙,所娶亦宗室之女。自称远祖本居山阴,是唐贺知章后裔,以知章居庆湖(即镜湖),故自号庆湖遗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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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碧纱窗影下,玉芙蓉。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