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是我的缘

若有一種愛是永不能相見，永不能啓口，永不能再想起，就像永不能燃起的火種，孤獨地凝望着黑暗的天空，但總有一顆心需要明講，需要傾訴，需要将愛進行到最後一刻，才不枉此生，因爲我們盡了情。那麽，我将所擁有的感情化爲文字，讓記憶殘留在時光的盡頭。因爲，遇見你是我的緣。隻是這種相遇，遇見時已匆匆告别。

————引

（一）

踏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我心飄蕩許久不敢停下來，于是我拼命地奔跑，耳邊是停不來呼呼的風聲，代替我所有的思想，滑倒在路邊。全然不顧路人驚刹的表情，我抱緊自己，放聲大哭起來。

忘記你如何出現在我的扣扣好友裏。

忘記與你在現實中相見的日期。

忘記什麽時候開始習慣晚上跟你在一起。

忘記什麽時候心裏已經漸漸開始有你。

那天晚上，站在街中心的天橋上，你從後面緊緊抱住我。我讓你放開，你說如果要放那便是永遠的放開。我笑着把你緊握的雙手從我身體拿開，絕然的轉過身準備離開，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說這樣的話。那時，你問我，你是不是和他很像。你問我，我對人的感情是不是隻有三個月。你問我，你在我心裏是不是永遠比不上他。你問我，爲什麽總活在過去，包括論壇裏的文字總是與他有關。你問我，是不是永遠不可能再愛上别人了。

我沒有聽完，飛快的沖下去。讓自己置身在川流不息的人群裏。天已黑透，街燈發出昏黃的燈光，我竟有種想哭的沖動。選擇最近的一家網吧，努力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翻閱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文字，旁邊卻有人反複播放着一首歌《比我幸福》。最終，我的淚還是流了下來。扣扣上我一直努力地笑着，對弟弟說，知不知道在網吧裏哭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啊？

記憶裏有一個晚上，你突然提出和我一起看看那段偏僻的火車軌道。我知道很遠，卻沒有拒絕。你緊緊拉住我的手，穿過一條又一條窄小僻靜的小巷。借着夜色，你突然說，你真的不會再愛上别人了嗎？我沉默。你也沉默。兩個人在寂靜的場境下更加安靜。我的左手與你的右手十指相扣。也許在路人眼裏，我們就是戀人。你始終保持微笑，我卻看不穿你的眼神。

我知道我的心裏一直有個人。像一根刺，很難拔掉。我甯願一直讓自己逃避在網絡裏，逃避在文字裏，也不願意完全把那個走遠的人徹底忘記。其實很明白，那段感情早已随時光的流逝，支離破碎。可是依舊把它們殘留的部分寫在文字裏，寫在網絡裏。你始終很明白，很清楚。我外表傻傻的，似乎很不在乎，也從不在你面前提起。可是每次見過你，在論壇重新注冊一個名字，寫一段與你有關的心情。我自以爲是的以爲你從來不知道，其實從未逃過你的視線。你敏感的心讓你不敢完全靠近我。而我的敏感又讓我不敢完全接受你。

（二）

認識你，緣于網絡。與你見面，緣于文字。你寫過一篇很長很長的帖子。訴說與她之間的點點滴滴。相識相戀。結婚離婚。而我是情感版塊的版主。讀完帖子特感人。于是，加之精華。并回複很長一段話。于是，我們成爲朋友，并且身邊有很多彼此都熟悉的朋友。一切好象都順其自然，我們也終将在現實中相遇。

這個冬天很冷。内心極其缺乏安全感的女子。我一個人行走在這座熟悉又陌生的小城市裏。因爲有你的存在，居然感覺到一絲絲溫暖。隻是我習慣了刺猬般的生活，你的融入讓我看到一絲絲光明，卻更害怕光明。我知道，這一切并不完全緣于我的内心，還有你的她，前妻。

你并不知道我認識你的時候，我的扣扣上也有了她。每次晚上和你一起吃飯，回去之後我便有犯罪感。盡管她隻是你的前妻。你們已經不再是法律上合法夫妻。可是我完全能夠從她和我聊天中看到你們之間的情感糾結中，未完成。從你們相識到離婚，七年的感情，怎麽可能說斷就斷呢？可是我卻開始漸漸習慣了你的存在。

我知道隻要下班時間已到，你便會準時電話打來，說陪我吃飯，其實你害怕我一個人任性泡在網上不吃飯。漸漸我已習慣了，晚上與你在一起。

冬天的河邊，很冷，可是我們依舊會選擇在河邊的長椅上吹冷冷的河風。很安靜。十點後的夜幕更加寂靜。我依靠在你的肩膀上，問你，你還會不會結婚。你說，這樣坐着，問我這樣的問題感覺合适不？

我頭一揚，反正你在扣扣上叫空心木偶。心都空了，還怕什麽？你突然問我一句，你說她看到我們這樣會怎麽想？我笑，反正你是哥哥，我怕什麽？你說，真的隻是哥哥？我說，不是哥哥還是什麽？

最後都沉默了。誰再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河對面的樓房，明亮的燈光越來越少，照亮這個世界的路燈依舊發出微暗的昏黃。我與你，彼此相互依靠。在這個寒冷的冬季，你也許真的開始溫暖了我的心。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習慣渴望你的出現，哪怕隻有一個手機短信，心裏也會覺得溫暖。我喜歡晚上見你，然後再别離。讓這冰冷的城市冰冷的夜，一個人的孤獨不再冰冷。

（三）

她一直在扣扣和我說，想見我。我一直拒絕。因爲我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方式來面對她。盡管我和你之間其實什麽也沒有。相隔數月之後的某天，我卻主動提出見面。意料之中她的驚訝。我說，姐姐，我想見見你，沒有爲什麽。

晚上。依舊那家西餐廳。你常帶我來吃煲仔飯的地方。淺淺的音樂，淡淡的燈光，低低的心事，迷離在冰冷的夜。熟悉的鋼琴聲讓我很容易想到你，隻不過時間不同，地點依舊，隻是與我相對而坐的那個人，不是你，是她。

我從她的口中，再聽一次你與她之間的曾經。相識相愛。結婚離婚。我知道今天約她僅僅是自己的好奇心在作怪。因爲那天你說，如果她知道我與你的關系如此，她會怎樣？而她現在反複重複一句話，你不認識他。

我笑容可掬，内心卻波濤洶湧。手機改成振動放在包裏，害怕它突然響起，打破我内心所有虛僞的平靜。我依舊保持微笑，聽她訴說，不敢插言，害怕說出任何一個字，都能讓我哭泣。因爲我現在很清楚看明白了她對你的感情，其實很愛你很愛你，卻不能原諒你對她的傷害。

八點多，我打開手機，上面有七個未接，全是你打來的。滿天飛的短信，你說你在迪廳讓我立即過去。臨走時，我說，姐姐，我很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你會幸福的。她不解的看了我一眼，說，我也喜歡你啊。謝謝你一晚上聽我的叨唠。

我見到的你。酒後的你。從未見過遠離清醒的你。你瘋狂的灌我酒。幫我點煙。一改常态讓我覺得你很陌生。突然我很難過。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面對。我轉身想逃離。可你緊緊抱緊我不願放開。我用力掙紮着，拼命地推開你。你說，如果放開便是永遠的放開，并反複問我同意不同意。倔強的我，睜大眼睛看着你，面無表情的說，我同意。抓起包，飛快地向外奔去。

我在站在路邊等車的時候，冷風突然吹醒了我。我其實誰也不是，我隻是個替代品。隻有她才會讓你如此難過。如此痛苦。坐在車裏，手機一直在響，我看也不想看，因爲我知道那肯定是你打來的。

我開始後悔認識你，後悔見到你，後悔見到她。你酒後的瘋言瘋語，語無倫次，全是因爲她。在你緊緊抱緊我的瞬間，我看到你雙眼裏閃亮的淚光，反複說着，從明天開始，你是你，我是我，我六親不認……我知道那些話，其實說的不是我，而是她。

失眠的夜無心睡去。腦子裏全是你。全是她。忍不住給她打電話，告訴她其實我認識你，這段時間一直和你在一起。選擇在現實中見她，也是因爲你。突然之間，我失聲痛哭起來。電話那端的她也是泣不成聲。我依舊對她說，姐姐，你不要哭，不要難過。他是你的，他還是愛你的。而姐姐反複重複着一句，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從那天起，扣扣上的你，已改名字，六親不認。我也開始保持沉默。我不敢再如一前那樣放肆和你開玩笑。再也沒有和你去吃那家煲仔飯，去河邊吹冷風。仿佛一切都回到原點。仿佛你從來沒有在我生命裏存在過。

（四）

冬至那天，雪下的很大，很大。我突然特别想你。想見你。站在超市門口，雪一片一片落在彼此的衣服上，化成成塊的水印。很冷。你說，這是最後一次見我。我依舊保持笑容，回答你，好啊。

隻是我一改平時在你面前乖乖聽話的樣子。我不停地說話。不停地揮着拳頭。拼命地打你。似乎想發洩心中所有的哀怨。你緊緊拉住我的手，你說我的手怎麽這麽冰涼，總是忘記帶上雙手套。那一刻，我突然特别難過。隻是緊握的手冰涼了你的雙手。你的雙手在緊握之後也變的冰冷。

選擇附近一家靜吧。人丁稀少。我沒有選擇坐在你的對面，隻是緊緊依偎在你的身邊。我像個任性的孩子，把冰冷的手放到你極具溫度的脖子裏。你沒有拒絕，也沒有後退。但你說了一句，幾個月前，你爲什麽不這樣對我？

我收起任性的自己。乖乖的坐到你的對面。你繼續說，我一直在等你給我溫度，可是你始終是一塊拒絕融化的冰。我雙手合十放在自己的胸前，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怕自己的心會軟弱下來。

如果你早這樣，我一定不會放棄你的。這是你說的最後一句話。我始終沉默着。直到分别。直到再見。

冰天雪地，我一個人獨自離開。你真的沒有選擇送我回家。一切在我的意料之中。其實，如果你轉身，你一定會看到我落下的淚。我的心，從來不是拒絕融化的冰。我的心，一直在等你将它融化。我的心，真的爲你傷了心。隻是，我什麽也說不出。隻是，我們從相遇就是錯誤。隻是，我們最終回到原地，隻做陌生人。

（五）

你不知道我在你與她之間，很矛盾，像個第三者。偷竊了你們的感情。我真的很喜歡她。喜歡她的單純。她的善良。喜歡她更愛你。與你相識之初，我就知道我隻是你生命中一個短暫的小插曲。隻是未曾想，這曲調悲傷，痛之我心。或許這世上永恒的東西太少，或許得不到的永遠是生命中最美好的。

左胳膊上仍有淡淡的痕迹。右手指輕輕按下去仍會有疼痛的感覺。你知道。其實你一直都知道。每次見你之後我都會失眠，失眠的夜裏就會用刀片劃傷自己的脈搏。用身體的疼痛代替心痛。每次假裝無所謂的與你相見，以及脈搏的傷痕，你隻有假裝視而不見。你一直在等我說出那句話，你一直在等我打開心房，對你釋放心懷。你一直在等我對那些傷痕作出解釋，說出心底最深的傷痕。

你是驕傲的。你害怕我的冷默讓你的情感無法釋懷。你是聰明的。你害怕你的熱情融化不了我的冰冷。假如什麽也不說，這樣，你可以很自然的轉身離開。

我承認你和他很像，隻是性格，還有做事的風格。可是那時，我連這些都不敢承認，也不願承認，更不敢與之相比。很早以前，你就告訴我，不要回頭看。如今，我選擇回頭看。很清楚看到自己的矛盾。是我們彼此之間都太脆弱，還是我們的勇氣不夠。沒有規劃的來路，沒有規劃的相遇。淡淡的相聚，最後默默的别離。你其實一直很明白。當我選擇見姐姐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你愛她，但需要時間她來原諒。她愛你，但需要時間你來接受。最後的你們還是會選擇走在一起。而我，不過是你們生命裏僅有的一段小插曲。也許生命的曆程裏找不到一絲痕迹，消失的無影無蹤。

遇見你是我的緣。一場邂逅，上演一場别離。想起張小娴那句，曾經相遇，勝過從未碰頭。我是自己的心囚，活在深鎖的籠子裏，無法釋懷。遇見的美麗，錯過的殘缺，别離的冰冷。感謝你在冰冷的世界裏給予我一份溫暖與美好。我知道自己就像一個寄居在城市任何一個暗角的魔鬼，耗盡我的激情和幻想完成我生命中一段又一段曆程，注定了我用最迂腐的方式來換取靈魂自由的代價。

有時候，感情從一開始就注定結局。我們隻能擁有其中的破碎，無法真正擁有與釋懷。我卻相信它曾也擁有過最絢麗的色彩，隻是未曾想到背景是如此蒼涼與昏暗，就像回憶裏有喜有悲。不說再見，依舊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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