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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儿子死了 我希望我有足够的力量把我女儿抚养长大

发布时间:2022-04-13 00:55:01

分类:寓言故事发布者:又松

他是剛退伍的年輕人,正要開始人生另一段新旅程,準備大展身手的時候。這天他跟朋友喝完酒,騎摩托車,昏昏沉沉,撞到卡車,反彈回來,爆炸起火,全身燒成一個大火球。還好路邊剛好有人洗車,趕快拿水沖他,叫救護車送醫院。如果不是這樣,他當場就燒死了。  人的際遇是很奇妙的,那個洗車的人早不洗晚不洗,偏偏就在那時候洗,剛剛好及時滅火。我們每天發生的每一件事,跟别人每天發生的每一件事,似乎毫無牽扯,渺不相涉,但冥冥之中似乎又有着令人難以言喻的微妙關聯。  腦出血,大腿骨折,全身百分之三十七的三度燒傷。他先在别家醫院插管,太嚴重了,然後轉送來慈濟醫院。在燒燙傷中心外面,我跟媽媽說:“救活的機率不大。”媽媽聽了之後面無表情,從一種悲傷中沉默下去。  有肺水腫的并發症,骨科也開刀,還好傷口沒有感染。雖然傷口沒有感染,全身百分之三十七的三度燒傷還是太嚴重了。一般說來,一度是像太陽曬傷那種,會脫皮,不會有水泡會刺痛,皮膚變粉紅色。二度又有分淺二度和深二度:有水泡,上皮層以及部分真皮層被燙之後,有滲液,皮跟下面已經分家了,這是淺二度深二度是更深的真皮層受傷。三度是上皮層、真皮層都壞死。  媽媽告訴我:“鄭醫師,你知道嗎?我兒子很喜歡當義工,他都在幫助别人。他在伊甸基金會當義工,幫老人送飯,後來還跟我說,以後就算在上班,也要繼續當義工。”  “他是個好人。”  “我知道,但好人不一定會有好運。”  該我沉默了,好像被一道閃電擊中後的沉默。  媽媽又說:“他很喜歡服務别人,他是個好兒子。”  我輕聲回應:“你是個好媽媽。”  從此這位媽媽每天到燒燙傷中心門口守候,原來她立刻把工作辭了,每天就坐在燒燙傷中心門口等我。我不知道她去哪搬來一張小桌子和椅子,燒燙傷中心一天隻開放兩次,早上一次,晚上一次,她就坐在門口,每天在門口等我出來。  “他今天怎樣?”媽媽問。  “危險。”  我從開刀房出來,一定會經過那條路,沒别的路。每天碰到這位媽媽,每天看着媽媽期待的眼神,我告訴她:“我不能說你兒子一定會好,因爲我真的不知道。”  “機率多大?”  “百分之十會活。”  “百分之十會活?你怎麽不說百分之九十會死?”  “之前,有跟他類似的病人都好了,所以,我想,他還是有機會的。”  “别再安慰我了,除非你也經曆過不知自己的孩子是否能活到明天的那種煎熬。”  我不再說話。媽媽從此依然每天坐在燒燙傷中心門口等我,她有時好像在寫什麽,有時口中念念有詞。隻是每次遇到我,一定會問:“我兒子今天怎樣?”  “還是很危險”、“還在昏迷”、“差不多”、“再觀察”、“植皮”、“還好”,所有我可以回答的話,我一直重複回答,每天看到這位媽媽,看到我都有點不知道要怎麽面對,媽媽每天一直到晚上九點多,醫院門禁時間開始才回家。一大早就坐在那裏,一直等我,我幾乎每天進開刀房,所以每天會碰到她,因爲從開刀房出來隻有一條路,她就在那裏等我,一定要跟我說到話,才安心。那怕這些話是讓她失望的話,她還是安心,因爲她一直抱着希望。  兒子昏迷十二天後,忽然醒過來。他之前昏迷的時候,換藥還不會覺得痛,之後他才知道痛,換藥是非常非常痛的,他全身像被通電一樣,在床上掙紮、扭曲、翻轉、頓足、哀嚎。他腦部嚴重受創,百分之九十以上救不活,但他就是從昏迷之中醒過來了當然,後續還是要多次植皮、換藥。燒燙傷疤痕對外觀影響很大,要用心處理。我的工作不隻是救人,還要讓人有品質地生活。  我告訴媽媽,兒子醒了。媽媽沒有特别高興,但是她的表情卻更令我深深震撼。  媽媽問:“現在呢?”  “你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再來。”  “就這樣?”  “對,就這樣,”我頓了頓,“但并不容易。”  “是不容易。”  媽媽沒有回家,還是坐在燒燙傷中心門口等,每天都在同一時間出現,每天都在同一地點出現,每天都問同樣的話。我還是每次回答“這星期三植皮”、“還好”、“這星期四植皮,取大腿的皮,補胸部的”、“這星期五要植皮,補小腿的”。補皮是一次補一些,因爲不能一下子取一大塊皮,手術時間太久,麻醉太久,對病人會有一些影響。  這天早上我要上第一台刀,經過長走廊,一轉角,忽然發現眼前有個瘦小身影,正是那位媽媽。我故意放輕腳步,她不知道我就走在她後面,她左手扛着一張小桌子,右手提着一張小椅子,肩上還背了一個袋子,顯得很吃力,我在她身後就可以聽到她的喘氣聲。我故意放慢腳步,她和我的距離越來越遠。隻見她走到燒燙傷中心門口,先放下椅子,再放下桌子。那桌子是折疊的,她左手扶着桌子下緣,右手抓着桌子上邊,雙手展開成一個大大的一字型,那桌子的鐵榫似乎卡住了,她用力往下扳,顯出努力的樣子,試了好幾下,才把桌子攤平,她似乎松了一口氣,把椅子放好,從袋子裏拿出好大一本很厚的電話簿,然後拿起筆,好像在寫什麽,有時口中念念有詞。  我被這個畫面釘在原地。  這個媽媽寫字的畫面我已經看過無數次,但沒有一次這麽感動,感動到忘了移動。她就這樣端坐着,坐得很挺、很直,手裏的筆一直動一直動,不曾停息口中還是念念有詞,沒有間斷。那樣凝神,那樣專注,我眼裏的天地彷佛僅剩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一個媽媽。  我還是離開了,進了開刀房。一直到中午我開完刀,走出來,這是唯一的走廊,我當然又遇到她,但這時她身邊多了一個小女孩,看起來大概六歲,頗爲幹淨乖巧。媽媽立刻問我:“今天怎樣?”  “我剛開完刀,還沒去看。”  媽媽點點頭,不說一句話,雖然神情略顯疲憊,但梳理整齊目光溫潤,清朗有神,有股令我非常難以形容的氣勢。我回想起這個媽媽自從兒子住進燒燙傷病房,每天搬桌子在這裏等我,早上跟我講一次話,晚上講一次,媽媽一定要聽到我講話,才能安心地離開。我忍不住說:“真是難爲你了,受這樣的煎熬。”  “這就是當媽媽的過程,一輩子都得對無法預料的事充滿信心。”  真了不起!我打從心底敬佩,又問:“你的信心從哪裏來?”  她不說話。我看着桌上的紙筆,問她:“我可不可以看看你在寫什麽?”  她微一點頭,我拿起桌上一張張的紙,原來那不是電話簿,是一張張薄薄的那種紅色格線的十二行紙,累積厚度已經達到像厚厚的電話簿一樣,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字迹娟秀,工整有力,上面寫的是:  假使興害意 推落大火坑 念彼觀音力 火坑變成池  或漂流巨海 龍魚諸鬼難 念彼觀音力 波浪不能沒  或在須彌峰 爲人所推堕 念彼觀音力 如日虛空住  或被惡人逐 堕落金剛山 念彼觀音力 不能損一毛  或值怨賊繞 各執刀加害 念彼觀音力 鹹即起慈心  或遭王難苦 臨刑欲壽終 念彼觀音力 刀尋段段壞  或囚禁枷鎖 手足被鈕械 念彼觀音力 釋然得解脫  咒詛諸毒藥 所欲害身者 念彼觀音力 還著于本人  或遇惡羅刹 毒龍諸鬼等 念彼觀音力 時悉不敢害  若惡獸圍繞 利牙爪可怖 念彼觀音力 疾走無邊方  蚖蛇及蝮蠍 氣毒煙火然 念彼觀音力 尋聲自回去  雲雷鼓掣電 降雹澍大雨 念彼觀音力 應時得消散  我在震撼中不能言語,媽媽說:“我小時候,我阿嬷每晚都會點一枝香,然後念一遍經。”  我微感怅然,問媽媽:“你祈求什麽?”  “力量。”  我以爲她的意思是說,祈求重傷的兒子充滿力量,活着走出醫院。但是媽媽摸着小女孩的頭,卻說:“這是我女兒,當初我兒子出車禍,你跟我說可能救不活的時候,我就想,如果……如果我兒子死了,我希望我有足夠的力量把我女兒撫養長大。”  “你放心,你兒子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媽媽聽到我這麽說,這些日子以來的擔心、害怕、守候、祈求,全部的情緒在瞬間釋放,兩行眼淚緩緩流了下來。  小女孩睜大眼睛,擡頭看着媽媽,右手拉着媽媽的衣角,輕輕搖擺,問說:“媽媽,你怎麽哭了?”  媽媽伸手抹了抹臉,回答:“媽媽沒有哭,隻是有點難過。”  “你爲什麽難過?”  “因爲當媽媽的有時候就是會這樣。”  不久後他出院了,偶爾在醫院碰到他,他又恢複以前壯碩結實的身材,我問:“你怎麽在這裏?”  “好久沒來給你看,讓你看看我啊,我現在好很多。”  這肯定是醫生最想聽到的一句話。把一個昏迷的垂死病人醫到會站着跟你說謝謝,那種感覺是很奇妙的。我入行學到的第一件事:任何人都可能在任何時候得到任何病、發生任何意外。我們醫生被人視爲金字塔頂端的人,被問“上面空氣好嗎?應該崇高偉大吧?”但是,我每天都被提醒自己有多渺小,不管是病人,還是病人家屬,他們使我了解到:世上的确有力量可以突破醫學的極限。我們每天都經曆許多足以改變人生的瑣碎事物,沒人會知道發生什麽事,也不應該知道,因爲那并不在我們的控制下。或許我們不知道這些事發生的用意何在,但總有一天我們會知道,如果到了那一天我們還是不知道,那就表示我們根本不需要知道,根本不需要知道的事,爲何自尋煩惱,一定要去知道?  這個媽媽後來到醫院跟我說,兒子要結婚了,特地來邀請我參加婚禮。我欣然前往。那天晚上,我坐在遠遠的角落,靜靜看着全村歡欣慶祝,慶祝一個勇敢的年輕人從鬼門關前回來。“活在當下”,對他有了全新的意義。他跟我說過,時間太寶貴了,所以要花在你愛的人事物上面。他是海軍陸戰隊退伍,身上有些特種訓練留下的疤痕,他自豪地說,疤痕是軍人的勳章。因爲在海軍陸戰隊被磨練過,他的意志力也很驚人此外,他是原住民,這也讓我再一次領教:原住民的生命力真的太強了!  我眼中看着杯觥交錯的熱鬧情景,耳邊傳來陣陣敬酒祝賀之詞,但我的心卻越來越安靜下去。過去一直有人問我,相不相信奇迹,相不相信運氣,這實在很難回答。我們用的是最精密的儀器,得到最精準的數據,再加上個人二十年的經驗,傷勢會怎麽走,心裏大概都有個底可是決定病人能不能痊愈的,有時不止儀器和醫術。以這個年輕人來說,他運氣好,竟然可以在發生重大意外之後,被一個剛好在路邊洗車的滅火,然後立刻送到醫院,再用最好的儀器、一流的醫療團隊、最有愛心的志工團隊、還有他個人最堅強的求生意志力,再加上最偉大的母愛,才能發生奇迹。我每天都在醫院,看到那麽多病人,一個人隻要生一場病、一次意外,就可以造成絕望的人生、破碎的家庭。  “鄭醫師,謝謝你!”  媽媽親切的招呼把我從深刻的思慮中喚回來,她知道我不喝酒,特地爲我準備了果汁,兒子和媳婦就站在旁邊,兒子神采飛揚,精神奕奕媳婦嬌豔亮眼,光彩照人。兩人齊向我道謝。我滿臉笑意,大聲說:“幹杯吧!”端起果汁,一飲而盡,終于知道:活着,原來是一件這麽美好的事。

他是刚退伍的年轻人,正要开始人生另一段新旅程,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这天他跟朋友喝完酒,骑摩托车,昏昏沉沉,撞到卡车反弹回来,爆炸起火,全身烧成一个大火球。还好路边刚好有人洗车,赶快拿水冲他,叫救护车医院。如果不是这样,他当场就烧死了。  人的际遇是很奇妙的,那个洗车的人早不洗晚不洗,偏偏就在那时候洗,刚刚好及时灭火。我们每天发生的每一件事,跟别人每天发生的每一件事,似乎毫无牵扯,渺不相涉,但冥冥之中似乎又有着令人难以言喻的微妙关联。  脑出血大腿骨折,全身百分之三十七的三度烧伤。他先在别家医院插管,太严重了,然后转送来慈济医院。在烧烫伤中心外面,我跟妈妈说:“救活的机率不大。”妈妈听了之后面无表情,从一种悲伤中沉默下去。  有肺水肿的并发症,骨科也开刀,还好伤口没有感染虽然伤口没有感染,全身百分之三十七的三度烧伤还是太严重了。一般说来,一度是像太阳晒伤那种,会脱皮,不会有水泡刺痛皮肤变粉红色。二度又有分浅二度和深二度:有水泡,上皮层以及部分真皮层被烫之后,有渗液,皮跟下面已经分家了,这是浅二度深二度是更深的真皮层受伤。三度是上皮层、真皮层都坏死。  妈妈告诉我:“郑医师,你知道吗?我儿子很喜欢当义工,他都在帮助别人。他在伊甸基金会当义工,帮老人送饭,后来跟我说,以后就算在上班,也要继续当义工。”  “他是个好人。”  “我知道,但好人不一定会有好运。”  该我沉默了,好像被一道闪电击中后的沉默。  妈妈又说:“他很喜欢服务别人,他是个好儿子。”  我轻声回应:“你是个好妈妈。”  从此这位妈妈每天到烧烫伤中心门口守候,原来她立刻把工作辞了,每天就坐在烧烫伤中心门口等我。我不知道她去哪搬来一张小桌子和椅子,烧烫伤中心一天只开放两次早上一次,晚上一次,她就坐在门口,每天在门口等我出来。  “他今天怎样?”妈妈问。  “危险。”  我从开刀房出来,一定会经过那条路,没别的路。每天碰到这位妈妈,每天看着妈妈期待的眼神,我告诉她:“我不能说你儿子一定会好,因为我真的不知道。”  “机率多大?”  “百分之十会活。”  “百分之十会活?你怎么不说百分之九十会死?”  “之前,有跟他类似的病人都好了所以,我想,他还是有机会的。”  “别再安慰我了,除非你也经历过不知自己的孩子是否能活到明天的那种煎熬。”  我不再说话。妈妈从此依然每天坐在烧烫伤中心门口等我,她有时好像在写什么,有时口中念念有词。只是每次遇到我,一定会问:“我儿子今天怎样?”  “还是很危险”、“还在昏迷”、“差不多”、“再观察”、“植皮”、“还好”,所有我可以回答的话,我一直重复回答,每天看到这位妈妈,看到我都有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妈妈每天一直到晚上九点多,医院门禁时间开始才回家。一大早就坐在那里,一直等我,我几乎每天进开刀房,所以每天会碰到她,因为从开刀房出来只有一条路,她就在那里等我,一定要跟我说到话,才安心。那怕这些话是让她失望的话,她还是安心,因为她一直抱着希望。  儿子昏迷十二天后,忽然醒过来。他之前昏迷的时候,换药还不会觉得痛,之后他才知道痛,换药是非常非常痛的,他全身像被通电一样,在床上挣扎、扭曲、翻转、顿足、哀嚎。他脑部严重受创,百分之九十以上救不活,但他就是从昏迷之中醒过来了当然,后续是要多次植皮、换药。烧烫伤疤痕对外观影响很大,要用心处理。我的工作不只是救人,还要让人有品质地生活。  我告诉妈妈,儿子醒了。妈妈没有特别高兴,但是她的表情却更令我深深震撼。  妈妈问:“现在呢?”  “你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再来。”  “就这样?”  “对,就这样,”我顿了顿,“但并不容易。”  “是不容易。”  妈妈没有回家,还是坐在烧烫伤中心门口等,每天都在同一时间出现,每天都在同一地点出现,每天都问同样的话。我还是每次回答“这星期三植皮”、“还好”、“这星期四植皮,取大腿的皮,补胸部的”、“这星期五要植皮,补小腿的”。补皮是一次补一些,因为不能一下子取一大块皮,手术时间太久,麻醉太久,对病人会有一些影响。  这天早上我要上第一台刀,经过长走廊,一转角,忽然发现眼前有个瘦小身影,正是那位妈妈。我故意放轻脚步,她不知道我就走在她后面,她左手扛着一张小桌子,右手提着一张小椅子,肩上还背了一个袋子,显得很吃力,我在她身后就可以听到她的喘气声。我故意放慢脚步,她和我的距离越来越远。只见她走到烧烫伤中心门口,先放下椅子,再放下桌子。那桌子是折叠的,她左手扶着桌子下缘,右手抓着桌子上边,双手展开成一个大大的一字型,那桌子的铁榫似乎卡住了,她用力往下扳,显出努力的样子,试了好几下,才把桌子摊平,她似乎松了一口气,把椅子放好,从袋子里拿出好大一本很厚的电话簿,然后拿起笔,好像在写什么,有时口中念念有词。  我被这个画面钉在原地。  这个妈妈写字的画面我已经看过无数次,但没有一次这么感动,感动到忘了移动。她就这样端坐着,坐得很挺、很直,手里的笔一直动一直动,不曾停息口中还是念念有词,没有间断。那样凝神,那样专注,我眼里的天地彷佛仅剩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个妈妈。  我还是离开了进了开刀房。一直到中午我开完刀,走出来,这是唯一的走廊,我当然又遇到她,但这时她身边多了一个小女孩,看起来大概六岁,颇为干净乖巧。妈妈立刻问我:“今天怎样?”  “我刚开完刀,还没去看。”  妈妈点点头,不说一句话,虽然神情略显疲惫,但梳理整齐目光温润,清朗有神,有股令我非常难以形容的气势。我回想起这个妈妈自从儿子住进烧烫伤病房,每天搬桌子在这里等我,早上跟我讲一次话,晚上讲一次,妈妈一定要听到我讲话,才能安心地离开。我忍不住说:“真是难为你了,受这样的煎熬。”  “这就是当妈妈的过程,一辈子都得对无法预料的事充满信心。”  真了不起!我打从心底敬佩,又问:“你的信心从哪里来?”  她不说话。我看着桌上的纸笔,问她:“我可不可以看看你在写什么?”  她微一点头,我拿起桌上一张张的纸,原来那不是电话簿,是一张张薄薄的那种红色格线的十二行纸,累积厚度已经达到像厚厚的电话簿一样,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字迹娟秀,工整有力,上面写的是:  假使兴害意 推落大火坑 念彼观音力 火坑变成池  或漂流巨海 龙鱼诸鬼难 念彼观音力 波浪不能没  或在须弥峰 为人所推堕 念彼观音力 如日虚空住  或被恶人逐 堕落金刚山 念彼观音力 不能损一毛  或值怨贼绕 各执刀加害 念彼观音力 咸即起慈心  或遭王难苦 临刑欲寿终 念彼观音力 刀寻段段坏  或囚禁枷锁 手足被钮械 念彼观音力 释然得解脱  咒诅诸毒药 所欲害身者 念彼观音力 还著于本人  或遇恶罗刹 毒龙诸鬼等 念彼观音力 时悉不敢害  若恶兽围绕 利牙爪可怖 念彼观音力 疾走无边方  蚖蛇及蝮蝎 气毒烟火然 念彼观音力 寻声自回去  云雷鼓掣电 降雹澍大雨 念彼观音力 应时得消散  我在震撼中不能言语,妈妈说:“我小时候,我阿嬷每晚都会点一枝香,然后念一遍经。”  我微感怅然,问妈妈:“你祈求什么?”  “力量。”  我以为她的意思是说,祈求重伤的儿子充满力量,活着走出医院。但是妈妈摸着小女孩的头,却说:“这是我女儿,当初我儿子出车祸,你跟我说可能救不活的时候,我就想,如果……如果我儿子死了,我希望我有足够的力量把我女儿抚养长大。”  “你放心,你儿子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妈妈听到我这么说,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心、害怕、守候、祈求,全部的情绪在瞬间释放,两行眼泪缓缓流了下来。  小女孩睁大眼睛,抬头看着妈妈,右手拉着妈妈的衣角,轻轻摇摆,问说:“妈妈,你怎么哭了?”  妈妈伸手抹了抹脸,回答:“妈妈没有哭,只是有点难过。”  “你为什么难过?”  “因为当妈妈的有时候就是会这样。”  不久后他出院了,偶尔在医院碰到他,他又恢复以前壮硕结实的身材,我问:“你怎么在这里?”  “好久没来给你看,让你看看我啊,我现在好很多。”  这肯定医生最想听到的一句话。把一个昏迷的垂死病人医到会站着跟你说谢谢,那种感觉是很奇妙的。我入行学到的第一件事:任何人都可能在任何时候得到任何病、发生任何意外。我们医生被人视为金字塔顶端的人,被问“上面空气好吗?应该崇高伟大吧?”但是,我每天都被提醒自己有多渺小,不管是病人,还是病人家属,他们使我了解到:世上的确有力量可以突破医学的极限。我们每天都经历许多足以改变人生的琐碎事物,没人会知道发生什么事,也不应该知道,因为那并不在我们的控制下。或许我们不知道这些事发生的用意何在,但总有一天我们会知道,如果到了那一天我们还是不知道,那就表示我们根本不需要知道,根本不需要知道的事,为何自寻烦恼,一定要去知道?  这个妈妈后来到医院跟我说,儿子要结婚了,特地来邀请我参加婚礼。我欣然前往。那天晚上,我坐在远远的角落,静静看着全村欢欣庆祝,庆祝一个勇敢的年轻人从鬼门关前回来。“活在当下”,对他有了全新的意义。他跟我说过,时间太宝贵了,所以要花在你爱的人事物上面。他是海军陆战队退伍,身上有些特种训练留下的疤痕,他自豪地说,疤痕是军人的勋章。因为在海军陆战队被磨练过,他的意志力也很惊人此外,他是原住民,这也让我再一次领教:原住民的生命力真的太强了!  我眼中看着杯觥交错的热闹情景,耳边传来阵阵敬酒祝贺之词,但我的心却越来越安静下去。过去一直有人问我,相不相信奇迹,相不相信运气,这实在很难回答。我们用的是最精密的仪器,得到最精准的数据,再加上个人二十年的经验,伤势会怎么走,心里大概都有个底可是决定病人能不能痊愈的,有时不止仪器和医术。以这个年轻人来说,他运气好,竟然可以在发生重大意外之后,被一个刚好在路边洗车的灭火,然后立刻送到医院,再用最好的仪器、一流的医疗团队、最有爱心的志工团队、还有他个人最坚强的求生意志力,再加上最伟大的母爱,才能发生奇迹。我每天都在医院,看到那么多病人,一个人只要生一场病、一次意外,就可以造成绝望的人生、破碎的家庭。  “郑医师,谢谢你!”  妈妈亲切的招呼把我从深刻的思虑中唤回来,她知道我不喝酒,特地为我准备了果汁,儿子和媳妇就站在旁边,儿子神采飞扬,精神奕奕媳妇娇艳亮眼,光彩照人。两人齐向我道谢。我满脸笑意,大声说:“干杯吧!”端起果汁,一饮而尽,终于知道:活着,原来是一件这么美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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