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春天

讓我們記住春天。

對于像我這樣生活在北方的人來說，春天的印象總是幹淨而繁榮的。當長江的定義開始改變時，我沒有注意到春天概念的微妙變化。二十四節氣一直持續到清明，但在我居住的城市裏，有一片銀灰色的天空。我伸出手，吸了很多濕空氣，好像上帝在和我們開玩笑。早上醒來，隻見枯黃的葉子飛走了，最後重重地落在泥濘的小路上。江南的樹葉總是在春天落下。脆弱的樹葉在冬天抵禦風雪，但最終還是屈服于連綿不斷的雨水。這是一個令人費解的現象。堅韌的葉子經受住了反複的寒潮，終于在春天枯萎了。落水的樹葉在毛毛雨中緩緩落下，江南的天空籠罩着一片荒涼的色調。如果你出去散步，可能心情更糟。遍地的落花覆蓋了春草的嫩芽，黯淡了它們的光彩。偶爾有幾朵花也變得越來越稀薄。這時，一隻麻雀飛過，加速俯沖，幾乎所有剩下的花瓣都被震落，隻留下光秃秃的樹枝。江南的春天總是在你的心裏下着毛毛雨，滲透着悲傷和凄涼。杜繁川曾寫過一首詩：清明節連綿下雨。路上的行人想傷透自己的靈魂，問餐廳裏哪裏有牧羊人。他們指着遠處的興化村。他們都在連續的春雨中。他們也很匆忙，但我沒有看到悠閑天真的牧羊人，也沒有心思借酒來推銷我的煩惱。杜繁川一定是因爲某種不可避免的原因而來的。無趣的春雨打濕了他的心，他的煩惱和悲傷把他帶到了汾水岸邊的一家酒吧。于是他想，喝，唱，完全無視窗外房間前面的小杏花。清明，這個詞有什麽神秘之處？有多少行人、學者、紅乳村的流氓喝醉了？清明節原本是一個紀念節日。一堆黃土和一束折斷的柳樹——最後，柳條在黃土中生根發芽，直到它變成一棵參天大樹，莊嚴地站在腳下的土地上。。。農曆正月十三日，按照民間習俗，我和母親去祖母的墓前點燈。這也是一個多雲的日子，三兩點鍾偶爾有小雨。泥濘的田野裏有一座低矮的墳墓。我和母親跌跌撞撞地走到墳墓前，小心地點燃了燈。一縷清煙慢慢散去。微弱的燈光照亮了墳墓前的每一寸土地，清晰而明亮地反射着每一寸凹凸不平的地方。幾年前，輕輕地栽在墳墓上的柳枝已經長成了一棵高大的柳樹，在風中搖曳，俯視着我和我的母親。。。突然想起了兒時奶奶哄我睡覺的那首歌：第一個月的第一個月，第一個月的第15天，做燈籠，奶奶用她溫暖的眼睛看着我，我靜靜地聽着，擡頭看到奶奶額頭上的皺紋和她可愛的笑臉，然後安全地閉上眼睛。奶奶的歌讓我無數次做着甜蜜的夢。每當祖母的燈籠照在我身上，我睡着時，她還在唱歌。沒有她唱歌，我的夢想恐怕無法實現。當然，我不知道——我母親告訴我，我母親小時候也在祖母的歌聲中睡着了——我祖父曾經告訴過她。現在想想，奶奶當時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我有一天能進大學，我一直在爲這個目标努力。有時人們不了解自己。我記得一位作家曾經說過，他寫作的最初動機是讓他的母親感到自豪。我當時覺得他很幼稚。後來，我仔細地想，我“進大學”的目标有多少和他一樣？我承認我不夠冷靜。我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我非常平靜——我的祖母中風後已經卧床六年了。她不能走路、說話，甚至不能聽懂我的每一句話——幸運的是，奶奶仍然認識我。我看着她的眼睛，很長時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兩個月後，我走進這座陌生的城市，感受着初秋的涼爽，渾身顫抖，卻無處可去。我母親把我的日常生活托付給了幾千英裏之外的我，但我選擇了沉默。電話隻能傳遞文字，不能傳遞感情——盡管它看不見、摸不着、說不出、聽不見。在這座城市裏，我永遠不會在黑暗中停留，在我的宿舍裏，我永遠不會在黑暗中掙紮。。。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晴朗的天空，當黃昏來臨時，天空終于放晴了。銀色的天空迸發出驚人的能量在夜幕即将開啓的時刻，隐藏了許多天的太陽悄悄地爬上了山。我認爲春天來了，真正的春天來了，我應該拿出我的頭腦來幹燥。這時，我回頭看了看落花。在夕陽的親吻下，我貪婪地吮吸着夕陽的光芒，花瓣漸漸地伸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