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04-28 08:43:49
出自宋代蔣捷的《虞美人·聽雨》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鬓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賞析曆代詩人的筆下,綿綿不斷的細雨總是和“愁思”難解難分的,如:“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欲黃昏,雨打梨花深閉門。”但是在蔣捷詞裏,同是“聽雨”,卻因時間不同、地域不同、環境不同而有着迥然不同的感受。詞人從“聽雨”這一獨特視角出發,通過時空的跳躍,依次推出了三幅“聽雨”的畫面,而将一生的悲歡歌哭滲透、融彙其中。
第一幅畫面:“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它展現的雖然隻是一時一地的片斷場景,但具有很大的藝術容量。“歌樓”、“紅燭”、“羅帳”等绮豔意象交織出現,傳達出春風骀蕩的歡樂情懷。少年時候醉生夢死,一擲千金,在燈紅酒綠中輕歌曼舞,沉酣在自己的人生中。一個“昏”字,把那種“笙箫吹斷水雲間,重按霓裳歌遍徹”的奢靡生活表現出來。這時聽雨是在歌樓上,他聽的雨就增加了歌樓、紅燭和羅帳的意味。盡管這屬于紙醉金迷的逐笑生涯,畢竟與憂愁悲苦無緣,而作者着力渲染的隻是“不識愁滋味”的青春風華。這樣的
的階段在詞人心目中的印象是永恒而短暫的。以這樣一個歡快的青春圖,反襯後面的處境的凄涼。
第二幅畫面:“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一個客舟中聽雨的畫面,一幅水大遼闊、風急雲低的江秋雨圖,一隻失群孤飛的大雁。這裏的“客舟”不是《楓橋夜泊》中的客船,也不是“驚起一灘鷗鹭”裏的遊船,而是孤獨的天涯羁旅,孤獨、憂愁、懷舊時時湧在心頭。這時的雨伴随着斷雁的叫聲。這一個“斷”字,聯系了諸多意境,同斷腸聯系在一起,同親情的斬斷聯系在一起,有一種人生難言的孤獨和悔恨。“客舟”及其四周點綴的“江闊”、“雲低”、“斷雁”、“西風”等衰瑟意象,映現出風雨飄搖中颠沛流離的坎坷遭際和悲涼心境。壯年之後,兵荒馬亂之際,詞人常常在人生的蒼茫大地上踽踽獨行,常常爾奔曲走,四方漂流。一腔旅恨、萬種離愁都已包孕在他所展示的這幅江雨圖中。
“而今聽雨”的畫面,是一幅顯示他當前處境的自我畫像。一個白發老人獨自在僧廬下傾聽着夜雨。處境之蕭索,心境之凄涼,在十餘字中,一覽無餘。江山己易主,壯年愁恨與少年歡樂,已如雨打風吹去。此時此地再聽到點點滴滴的雨聲,卻已木然無動于衷了。“悲歡離合總無情”,是追撫一生經曆得出的
結論,蘊有無限感傷,不盡悲慨。“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似乎已心如止水,波瀾不起,但徹夜聽雨本身,卻表明他并沒有真正進入超脫沉靜的大徹大悟之境,隻不過飽經憂患,已具有“欲說還休”的情感控制能力。
捷的這首詞,内容包涵較廣,感情蘊藏較深。以他一生的遭遇爲主線,由少年歌樓聽雨,壯年客舟聽雨,寫到寄居僧廬、鬓發星星。結尾兩句更越過這一頂點,展現了一個新的感情境界。“一任”兩個字,就表達了聽雨人的心情。這種心情,在冷漠和決絕中透出深化的痛苦,可謂字字千鈞。雖“一任點滴到天明”,卻也同時難掩聽雨人心中的不平靜。身在僧廬,也無法真正與世隔絕,也不能真正忘懷人生。
方位名詞的巧妙運用,是這首詞的一大特點。“少年聽雨歌樓上”,追歡逐樂,無憂無慮,正是作者一生中最美好、最快樂的時光,因而一個“上”字,正好暗合作者這樣一種生活情境。“壯年聽雨客舟中”,這時期的作者,進士及第不久,南宋滅亡,他不肯仕元,開始了漂泊生涯。“軟語燈邊、笑渦紅透”的家庭生活既已失去,離亂生活,使他惟有感時傷懷,于客舟中聽潇潇冷雨,吹瑟瑟西風,看遼闊的江面堆滿鉛灰色的雲,失群孤雁傳來凄厲的哀鳴,心境一何愁苦悲涼!但這時的處境與暮年
相比,還未到達極端孤寂的境地,因而用一“中”字,倒也貼切。“而今聽雨僧廬下”,已是白發老者的他,已經嘗遍了悲歡離合的滋味,大半生坎坷遭遇的折磨,幾乎使他到了麻木的地步,悲歡離合,已經無法掀動他感情的漣漪,因而他能夠聽任檐前冷雨一直滴到天明。作者真的已經麻木不仁、萬念俱灰了嗎?如果四大皆空,又爲什麽徹夜難眠呢?可見作者的憂愁痛苦不僅沒有得到解脫,隻是換了一種形式而已。這另一種形式的愁苦,是情感的内斂與深化。這時一個“下”字,自然與作者風燭殘年的境遇高度一緻。三個方位名詞,也許并非刻意安排,但作者一生的際遇,确實能從這三個方位名詞上看出端倪,不是嗎?
這首詞以“聽雨”爲線索,以時間爲順序,選取作者一生三個典型片斷,凸顯詞人晚年悲苦凄涼的境遇和心情。同是聽雨,不同的年齡,不同的環境,不同的際遇,有着迥然不同的感受。
創作背景公元1267年,元滅南宋。宋元之際的詞人,經曆了這一滄桑變故,其國破之痛、家亡之恨,都在他們的作品中表現出來。蔣捷用詞作來抒發黍離之悲、銅駝荊棘之感,表現悲歡離合的個人遭遇,其中《虞美人·聽雨》便是這一時期創作中的代表作。
作者簡介蔣捷(生卒年不詳),字勝欲,號竹山,宋末元初陽
羨(今江蘇宜興)人。先世爲宜興巨族,鹹淳十年(1274)進士。南宋亡,深懷亡國之痛,隐居不仕,人稱“竹山先生”、“櫻桃進士”,其氣節爲時人所重。長于詞,與周密、王沂孫、張炎并稱“宋末四大家”。其詞多抒發故國之思、山河之恸 、風格多樣,而以悲涼清俊、蕭寥疏爽爲主。尤以造語奇巧之作,在宋季詞壇上獨标一格,有《竹山詞》1卷,收入毛晉《宋六十名家詞》本、《疆村叢書》本;又《竹山詞》2卷,收入涉園景宋元明詞續刊本。
出自宋代蒋捷的《虞美人·听雨》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赏析历代诗人的笔下,绵绵不断的细雨总是和“愁思”难解难分的,如:“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但是在蒋捷词里,同是“听雨”,却因时间不同、地域不同、环境不同而有着迥然不同的感受。词人从“听雨”这一独特视角出发,通过时空的跳跃,依次推出了三幅“听雨”的画面,而将一生的悲欢歌哭渗透、融汇其中。
第一幅画面:“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它展现的虽然只是一时一地的片断场景,但具有很大的艺术容量。“歌楼”、“红烛”、“罗帐”等绮艳意象交织出现,传达出春风骀荡的欢乐情怀。少年时候醉生梦死,一掷千金,在灯红酒绿中轻歌曼舞,沉酣在自己的人生中。一个“昏”字,把那种“笙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的奢靡生活表现出来。这时听雨是在歌楼上,他听的雨就增加了歌楼、红烛和罗帐的意味。尽管这属于纸醉金迷的逐笑生涯,毕竟与忧愁悲苦无缘,而作者着力渲染的只是“不识愁滋味”的青春风华。这样的
的阶段在词人心目中的印象是永恒而短暂的。以这样一个欢快的青春图,反衬后面的处境的凄凉。
第二幅画面:“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一个客舟中听雨的画面,一幅水大辽阔、风急云低的江秋雨图,一只失群孤飞的大雁。这里的“客舟”不是《枫桥夜泊》中的客船,也不是“惊起一滩鸥鹭”里的游船,而是孤独的天涯羁旅,孤独、忧愁、怀旧时时涌在心头。这时的雨伴随着断雁的叫声。这一个“断”字,联系了诸多意境,同断肠联系在一起,同亲情的斩断联系在一起,有一种人生难言的孤独和悔恨。“客舟”及其四周点缀的“江阔”、“云低”、“断雁”、“西风”等衰瑟意象,映现出风雨飘摇中颠沛流离的坎坷遭际和悲凉心境。壮年之后,兵荒马乱之际,词人常常在人生的苍茫大地上踽踽独行,常常尔奔曲走,四方漂流。一腔旅恨、万种离愁都已包孕在他所展示的这幅江雨图中。
“而今听雨”的画面,是一幅显示他当前处境的自我画像。一个白发老人独自在僧庐下倾听着夜雨。处境之萧索,心境之凄凉,在十余字中,一览无余。江山己易主,壮年愁恨与少年欢乐,已如雨打风吹去。此时此地再听到点点滴滴的雨声,却已木然无动于衷了。“悲欢离合总无情”,是追抚一生经历得出的
结论,蕴有无限感伤,不尽悲慨。“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似乎已心如止水,波澜不起,但彻夜听雨本身,却表明他并没有真正进入超脱沉静的大彻大悟之境,只不过饱经忧患,已具有“欲说还休”的情感控制能力。
捷的这首词,内容包涵较广,感情蕴藏较深。以他一生的遭遇为主线,由少年歌楼听雨,壮年客舟听雨,写到寄居僧庐、鬓发星星。结尾两句更越过这一顶点,展现了一个新的感情境界。“一任”两个字,就表达了听雨人的心情。这种心情,在冷漠和决绝中透出深化的痛苦,可谓字字千钧。虽“一任点滴到天明”,却也同时难掩听雨人心中的不平静。身在僧庐,也无法真正与世隔绝,也不能真正忘怀人生。
方位名词的巧妙运用,是这首词的一大特点。“少年听雨歌楼上”,追欢逐乐,无忧无虑,正是作者一生中最美好、最快乐的时光,因而一个“上”字,正好暗合作者这样一种生活情境。“壮年听雨客舟中”,这时期的作者,进士及第不久,南宋灭亡,他不肯仕元,开始了漂泊生涯。“软语灯边、笑涡红透”的家庭生活既已失去,离乱生活,使他惟有感时伤怀,于客舟中听潇潇冷雨,吹瑟瑟西风,看辽阔的江面堆满铅灰色的云,失群孤雁传来凄厉的哀鸣,心境一何愁苦悲凉!但这时的处境与暮年
相比,还未到达极端孤寂的境地,因而用一“中”字,倒也贴切。“而今听雨僧庐下”,已是白发老者的他,已经尝遍了悲欢离合的滋味,大半生坎坷遭遇的折磨,几乎使他到了麻木的地步,悲欢离合,已经无法掀动他感情的涟漪,因而他能够听任檐前冷雨一直滴到天明。作者真的已经麻木不仁、万念俱灰了吗?如果四大皆空,又为什么彻夜难眠呢?可见作者的忧愁痛苦不仅没有得到解脱,只是换了一种形式而已。这另一种形式的愁苦,是情感的内敛与深化。这时一个“下”字,自然与作者风烛残年的境遇高度一致。三个方位名词,也许并非刻意安排,但作者一生的际遇,确实能从这三个方位名词上看出端倪,不是吗?
这首词以“听雨”为线索,以时间为顺序,选取作者一生三个典型片断,凸显词人晚年悲苦凄凉的境遇和心情。同是听雨,不同的年龄,不同的环境,不同的际遇,有着迥然不同的感受。
创作背景公元1267年,元灭南宋。宋元之际的词人,经历了这一沧桑变故,其国破之痛、家亡之恨,都在他们的作品中表现出来。蒋捷用词作来抒发黍离之悲、铜驼荆棘之感,表现悲欢离合的个人遭遇,其中《虞美人·听雨》便是这一时期创作中的代表作。
作者简介蒋捷(生卒年不详),字胜欲,号竹山,宋末元初阳
羡(今江苏宜兴)人。先世为宜兴巨族,咸淳十年(1274)进士。南宋亡,深怀亡国之痛,隐居不仕,人称“竹山先生”、“樱桃进士”,其气节为时人所重。长于词,与周密、王沂孙、张炎并称“宋末四大家”。其词多抒发故国之思、山河之恸 、风格多样,而以悲凉清俊、萧寥疏爽为主。尤以造语奇巧之作,在宋季词坛上独标一格,有《竹山词》1卷,收入毛晋《宋六十名家词》本、《疆村丛书》本;又《竹山词》2卷,收入涉园景宋元明词续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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