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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手记

发布时间:2016-04-06 15:45:52

分类:童话故事发布者:败了江山输了她

我們——三名獸語大學的學生,勇氣百倍,而提心吊膽地向着大森林出發了。

和别的大學一樣,這最後一個學期安排學生實習,準備畢業論文。一般來說,學獸語的都去動物園實習,從籠子外面跟動物交談,既方便又安全。但我和我的夥伴認爲,要想以後成爲出色的動物工作者,必須精确、透徹地研究動物語言,而動物進了動物園後,語言可就不那麽“正宗”了。我是學虎語的,我不願意去找動物園裏的老虎,因爲虎籠的兩邊是豹籠和獅籠,它們互相影響,以至于那虎一張口就滿帶着獅音豹腔。并且,動物園裏的動物囿于見聞,詞彙很貧乏,特别是那些在動物園出生的動物,問它們:“森林”、“清泉”、“野花”怎麽發音?算是白問。它們甚至連蘑菇都不知道。它們的常用語幾乎隻剩下了兩種,一種是抱怨遊客又把桔子皮、蘋果核扔進來了,一種是催促飼養員快來喂食。

我們要去和野生動物接觸。我們下定了決心,做好了準備。除了個人必需品外,我背了一個太陽竈;“狼兄”(我們這樣稱呼這位學狼語的同學)帶了一大堆罐頭;“野豬兄”(自然是學野豬語的)則扛了一杆槍,可以射出麻醉彈。不能不考慮到特殊情況下的自衛,野豬兄是同學中的神槍手,所以我們很放心地把性命托付給他。

前面就是森林。我們開始注意泥地上的各種腳印,盼望能盡早找到各自的對象。正在這時,林中竄出幾隻野獸。

“不是狼。”狼兄判斷道。

野豬兄也搖搖頭,“不會有這樣大的野豬。”

“是老虎!”我可高興了,“三隻老虎!”

三隻老虎看見我們,互相嘀咕了幾句,其中個頭較大的一隻向夥伴吼了一聲。

“它說什麽,虎兄?”兩位同學趕緊向我請教。

我爲這麽快就用上自己的專業知識而得意,“嗯,它是說,‘抓住他們!’”

“那,快跑吧!”

“别慌,”我說,“讓我上前交涉。”

可這時老虎們已經撲了過來。

我有把握通過我的解釋消除對方的敵意,但我沒來得及,在我身後響起了槍聲。野豬兄這家夥沉不住氣了。他這一開槍,狼兄也跟着像扔手雷一樣扔起罐頭來。

“砰!砰!砰!咚!咚!咚!”

突然我覺得渾身一震,我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兒。我正要回頭責怪我們的神槍手,怎麽慌裏慌張把子彈打進我的身體?但這時已是四肢發麻,眼前模糊,我就這樣極冤枉、極不應該地倒下,并失去了知覺。

我醒來時,夥伴們早已不知去向。我恨恨地從屁股上拔出麻醉彈的彈頭。

老虎們看來都沒中彈。它們正快快活括地忙碌着。它們将樹一棵一棵拔起來,又一棵一棵栽到我的周圍

“你們在幹什麽?”我用虎語向離我最近的那隻老虎發問。

那隻老虎覺得驚奇:“你也是隻老虎嗎?可你的樣子和我們不大一樣。”

我告訴他,不會有像我這樣子的老虎的,我隻是個比較聰明的人,因爲比較聰明,所以我說老虎的話。解釋完了,我又提出剛才的問題:“你們在幹什麽?”

“這個,你得去問咱們的大哥瑪烏。”它指了指那隻個頭較大的老虎,“它叫咱們這樣幹的。隻有它走出過森林,所以隻有它才會想出這樣的新鮮主意。”

“哦,瑪烏,”我說,“如果你們是在爲我蓋房子的話,我很感謝。可是房子并不是這樣蓋法的呀。”

瑪烏一邊繼續幹它的,一邊回答說:“可我知道房子是這樣的,至少有一種房子是這樣的。”

“你在哪兒見到這種房子的?”我問。

“在人的森林裏。”我覺得這個用語很有意思,連忙記入我的筆記。“你們把我們的兄弟關起來,還關了許多豹啊,熊啊,獅子啊,就用這種房子。”

“那是動物園!”

“對,就是這個說法。我到那兒去的時候是夜晚。我不明白你們爲什麽要把人家抓來關在這裏。裏面的兄弟告訴我:‘關起來讓大家看呗。’我本來想救它們出來,可沒能成功。我臨走時,它們再三囑咐我,一定也要在森林裏造一個動物園,抓幾個人關在裏面,讓森林裏的夥伴來看他們,向他們扔東西。”

我這才恍然大悟!

我本來就準備在森林裏生活一段時期,爲我的畢業論文積累材料,住哪兒都無所謂的,但我怎麽也沒想到會被安排在動物園裏,這可太有損人的尊嚴啦。

“不,我不住這兒。”我說,“要我住這兒的話,這兒不能叫‘動物園’,因爲我不是動物呀。”

可是瑪烏說:“既然你們可以把我們當動物,我們也可以把你們當動物,這很公平。”

如果你遇上一個執拗的人,你會覺得很難對付。如果你遇上的是一隻執拗的老虎,那可就毫無辦法啦。

我隻好讓步。不管怎麽說,人還算是高級動物嘛。

既然承認這是動物園,我就按照動物園的要求提意見了:“瞧,你們的栅欄太稀疏了,應該更緊密一些。這些樹幹拼成的栅欄,可以容我側身鑽出,而一般來說是不該讓園内的動物有逃跑的機會的。”

可是瑪烏說:“要讓人家來看你,總得給人家看清楚。栅欄太密了,把動物整個兒都擋住了,那還看什麽?”

這話有道理。我必須立即做好被展出的精神準備。但我首先需要的是物質準備----我肚子餓了。

我馬上大叫:“拿東西來吃!你們要給動物吃東西的呀!”

三隻老虎慌了,不知怎麽辦才好。

我讓老虎們把狼兄用來和它們作戰的那些罐頭撿回來。它們立即答應照辦。

不一會兒工夫,各種各樣的罐頭在栅欄前堆成花花綠綠的一堆。【www.qigushi.com 兒童睡前故事】 老虎們恭恭敬敬蹲在一旁,等着看我進餐。大概他們想,這個人竟能用這些鐵家夥當食物,實在很值得欽佩的。但也正在這時,我想起我沒帶着罐頭刀,這東西也是由該詛咒的狼兄掌管的。我竟沒法打開這些罐頭了。

“喂,爲什麽不吃?”瑪烏問我。

我爲難地說:“是因爲缺乏某種合适的工具。”

“我們能幫一點忙嗎?”

我注意到老虎的銳利的尖牙。我便教瑪烏,先用尖牙紮穿鐵皮,然後順勢劃出一個半圓,這樣就能将盒蓋掀起了。瑪烏做得很認真,很起勁。

當我心滿意足地将那個罐頭享用完畢,我發現:老虎們已将所有的罐頭全部打開!

如果我有老虎那樣的胃口,這點罐頭自然不在話下。可現在弄得我啼笑皆非,不知所措。

“你吃不下嗎?”瑪烏替我發愁,“我們仍然可以幫你的忙。”

我想打開了的罐頭容易變質,我甚至不能把它們留到明天,萬一吃出病來,這裏又沒有醫生。在已經無法自私的情況下,我的慷慨的本性便顯露出來。

“請嘗嘗吧,諸位。不過你們要知道,在一般動物園裏,動物請飼養員吃東西的事是很少發生的。”

我把罐頭全請了客。這樣,我剛開始我的森林生活,就耗盡了帶來的所有食物。

動物園造好後,三隻老虎要請大家來參觀。

我問:“準備請誰?”

“不管是誰,都請。”

“也請兔子、羚羊它們嗎?”

“當然。”

“它們肯來?不怕被你們吃掉?”我感到奇怪。

老虎們也感到奇怪,“請它們來看動物,怎麽會幹這種事情?就是獅子、豹子,也不會趁這種機會找食吃,這不像話呀。”

看來在這裏大家認爲隻有公開狩獵才是獲取食物的正當方式。

“但我認爲這沒什麽不像話。”我開導老虎們,“我們那兒的動物園是賣門票的。也就是說,不能白看。在那些兔子、羚羊來這兒參觀完了以後,可以把它們留作食物,這是它們應付的代價呀。”

我已經想象着兔肉和羊肉被烤熟後的香味……可是老虎們拒不同意。

這可真讓人失望。

瑪烏接着向我請教道:“聽說在你們那兒,你們是一邊扔東西一邊看動物的?”

這話問得我有些害怕,“嗯……有時候是這樣,不全是……而且扔的東西很小,不會打傷動物的。”

“那麽,都是些什麽東西?”瑪烏又問,“我們這兒石頭不多,用水果行不行?”

這可使我喜出望外,“行,行!就用水果,把寶貴的石頭留着吧。”

“照你剛才說的,是不是選一些小的水果,像葡萄、棗兒什麽的?”

“不,大的也行,桃子,梨子,蘋果……越大越好!”

動物園正式展出了。以前我在籠子裏看到過的各種野獸,如今在籠子外看我來了。

猴子向我扔香蕉。黑熊向我扔甜瓜。大象用鼻子把甘蔗撅成段兒扔進來。起初是扔什麽我就吃什麽。很快吃飽了,我便開始拾起水果朝外扔。我扔得很準,接二連三地命中目标。這一下“遊客”們更興奮了。

一頭犀牛蹒跚地走來,向我瞪了幾眼,接着便抱怨地向老虎瑪烏訴說了一頓。

我不懂牛語。“它說什麽?”我問瑪烏。

瑪烏翻譯道,“它說:‘這個動物一點也不好看,而且很笨,它有四條腿,但隻有其中的兩條可以用來

我很不服氣,“我們當然也可以用四條腿走路的,隻是我們不高興這樣走。”

“犀牛還說:‘既然犀牛最好看,’當然,這隻是犀牛自己的看法,我就認爲犀牛并不比老虎好看。它說,‘既然犀牛最好看,爲什麽不能把那家夥趕出來,讓犀牛住進去給大家好好看看呢?’”

我絕不承認自己不如犀牛。本來我對在動物園當動物不是很熱衷的,但這樣一來,我意識到被展出是一種榮耀,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權利——一種已經屬于我的、但已被凱觎的權利。我絕不放棄榮耀,出讓權利。在這種情況下,從我身上表現出作爲高級動物的某些特點。

那犀牛想闖進動物園,但對這些對我顯得過于稀疏的栅欄,對犀牛可就顯得過于緊密了。它終于沒能擠進來,我勝利了。

野獸們是很少有時間觀念的,但我很清楚地知道,我的頭發越來越長了,在這兒剩下的日子越來越少了。

我爲我的畢業論文搜集到足夠的材料,記了滿滿一大本。

我即将結束這段有趣的經曆,令人驚歎地回到親友身邊去。狼兄和野豬兄會爲我的收獲難受得想自殺。

我對老虎瑪烏說:“我想,明天應該是我最後一次展出了。我雖然覺得自己并不難看,但你們總也看夠了吧?朋友,咱們該分别啦。”

瑪烏說:“你應該回到你的兄弟、夥伴那兒去,因爲我覺得我們的兄弟、夥伴應該回到森林來。請你答應我,回去以後要說服管動物園的人,把關在裏面的動物都放出來。你能答應嗎?”

我知道自己沒有說服别人的本領,要接受這樣的委托完全不自量力。當然,我可以随便說一句:“行,我答應。”這并不費事,回去以後用不着真的去動物園交涉。但我在這兒住了不算太長也不算短的這麽一段日子,天天呼吸着這種過于透明的空氣,飲用着過于純淨的泉水,森林居民的渾樸天真或多或少熏染了我,使我已不習慣面不改色地說謊,盡管是這樣一個不需要什麽技巧的小謊。我感到很爲難。

我說:“瑪烏,我沒法答應。”

“那麽,”老虎被激怒了,“既然你們這麽喜歡關人家,我們也可以這樣做!”

我吓一跳,“你是說,我将一直被關在這裏?”

“這樣做公平合理,不是嗎?”

“當然,當然……”我有些尴尬,但突然靈機一動,畢竟人的腦袋要管用得多,“我想了個好辦法!去給咱們市長送一封信,要求釋放關在動物園裏的所有動物,就拿我當人質,保管成功!”

我向瑪烏解釋了什麽是“人質”,瑪烏很高興,于是讓我代替它們起草一份緻市長的通牒。

我在這通牒裏模仿了恐怖分子的口氣。

市長大人閣下:

我們鄭重其事地通知您,您治下的一名獸語大學虎語系大學生,在我們妥善安排下,已經享受到你們給予我們同胞的同等待遇。我們希望與貴市動物園交換俘虜,即各自釋放動物園内的全部動物。限二十四小時考慮,否則……

我點上一長串兇險莫測的省略號。最後,由瑪烏帶頭,大家在這通牒下端按上各自的腳印、蹄印、爪印。

“派誰去送信呢?”我問瑪烏。

瑪烏把信折好,交給我,“你去吧。”

“我,我可是人質呀!”

“送過信,回來再當人質也不晚呀。”

這是信任,我可從未被人這樣信任過。

我揣着這封心甘情願地抵押了自己的信,趕回城市——瑪烏所說的“人的森林”。空氣立刻渾濁得難以忍耐了。

去市政府的路上,我原想盡可能迅速地走過我家居住的那座樓房。可是突然有樣東西飄落到我頭上,我扯下一看,是我母親的圍裙。

我身負如此重任,當然不便面見家人。我想請一位行人代勞。

“喂,先生,瞧見了沒有——五樓從左數第三個陽台……”

“瞧見了。”

“麻煩您把圍裙送上去。”

那人并不反問我自己爲什麽不送,而是一口答應,“行,給一塊錢吧。”

我覺得有些奇怪。這也許不該奇怪。去森林以前我大概也不會奇怪。我奇怪的神色反倒引起那行人的奇怪。

“嫌貴?爬一層樓隻收兩角錢,這算是平價。”

“可買這圍裙才化了一塊五———”

“所以還值得嘛。上回七樓有位老病人掉了根拐杖下來,我給送上去,一層樓算他四角錢,那可是議價啦。再上回——”

我氣沖沖塞給他一塊錢,再不願聽他羅嗦。

我趕到市政府,對傳達室的職員說,我有一封非常要緊的信,能不能立刻讓市長過目。

“那得先到信訪處登記一下。”那職員問我,“你這信反映的是哪方面内容?”

“呃,”我想了想.“應該是劫持,或綁架,一種值得同情的綁架。”

“好極了。我告訴你,信訪登記處具體分設若幹個登記科,你找‘綁架事務登記科’吧”。

在“綁架事務登記科”,人家又問:“被綁架的是什麽人?”

我回答:“一個大學生。”

“好極了。我告訴你,今天是星期三,專門登記綁架小學生的信件;中學生是星期五;星期一辦理專科生;下星期二你來吧,那時就輪到大學生了。”

我說,因爲二十四小時内必須請市長采取行動,所以遞交信件刻不容緩。但我不再被理睬了。

人的語言不足以表達我的失望和感慨,我用虎語怒吼了一聲! 這時有人向我伸出手來,“把信給我吧,我保證讓市長今天就見到它。”原來這是

一位晚報記者,他是來找綁架新聞的。

我相信報紙的神通,便把信交給了記者。作爲人質,我得立即返回森林。

我又回到森林。瑪烏它們見我竟然回來并不驚異,因爲它們根本沒有懷疑過我。

當晚,我打開袖珍收音機,聽到關于我的廣播新聞——

據晚報快訊透露,一夥獸類恐怖分子綁架了一名大學生後,向本市市長發出恐吓,要求釋放動物園内所有動物。爲此,本台記者特地訪問了市長先生。

記者:市長先生,請談談您對這事件的看法。

市長:不幸,很不幸。我希望沒被綁架的人不要對此産生好奇,那不值得嘗試,雖然我還沒嘗試過。總而言之,要提高警惕,加強戒備,防止類似的不幸事件再度發生。

記者:您對沒被綁架的人提出了誠懇的勸渝,這是有意義的。現在請您對已被綁架的人說幾句話,他可能帶了收音機。

市長:好的。被困在森林裏的大學生,本市通過這溫暖的電波,向你表示慰問。關于用整園動物(包括許多珍稀動物)來交換一個普通學生,你知道,這不夠現實。交接隻能在價值相當的情況下進行。且不算熊膽、貂皮之類的經濟賬,單以化去的勞動力相比,它們隻抓了你一個,而我們抓了那麽多個,很不容易呢。希望你能依靠人類的智慧自行脫險。再說你是學獸語的,完全有可能用偉大的人性去感化它們,從精神上壓倒它們.....

我不耐煩地關掉收音機,并将市長的高論譯給瑪烏它們聽。

瑪烏想了想,問我:“你知不知道市長家的地址?”

我說:“知道,離我家不遠,……”

當天夜裏,瑪烏進城一趟,去把市長背了來。

市長被瑪烏的虎吼聲吓得不知所措,他問我:“老虎說什麽?”

“它說,”我翻譯道,“一個普通的學生加上一個不普通的市長,這下價值夠了吧?”

“我想是夠了。”市長說,“不過爲了保險,最好再加上總統大人。因爲動物園裏有一些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我還達不到‘國家一級’,隻有總統——”

瑪烏要我向市長打聽總統家的地址。

啓明星還未從天空消失之前,瑪烏又将總統請進森林。

清晨,我們收聽到内閣緊急會議作出的關于釋放動物園所有動物的決定。

人質的交換進行完畢。

我回過頭來,對着大森林動情地用虎語長嘯三聲。

“這是什麽意思?”市長猜測說,“也許是表示對恐怖行動的痛恨?”

我搖搖頭。

“這是對自由的歡呼。”總統判斷道。

我更激烈地否認。

“那麽,到底——?究竟——?”

“沒法翻譯。”我說。

我们——三名兽语大学学生,勇气百倍,而提心吊胆地向着大森林出发了。

和别的大学一样,这最后一个学期安排学生实习,准备毕业论文。一般来说,学兽语的都去动物园实习,从笼子外面跟动物交谈,既方便又安全。但我和我的伙伴认为,要想以后成为出色的动物工作者,必须精确、透彻地研究动物语言,而动物进了动物园后,语言可就不那么“正宗”了。我是学虎语的,我不愿意去找动物园里的老虎,因为虎笼的两边是豹笼和狮笼,它们互相影响,以至于那虎一张口就满带着狮音豹腔。并且,动物园里的动物囿于见闻,词汇很贫乏,特别是那些在动物园出生的动物,问它们:“森林”、“清泉”、“野花”怎么发音?算是白问。它们甚至连蘑菇不知道。它们的常用语几乎只剩下了两种,一种是抱怨游客又把桔子皮、苹果核扔进来了,一种是催促饲养员快来喂食

我们要去和野生动物接触。我们下定了决心,做好了准备。除了个人必需品外,我背了一个太阳灶;“狼兄”(我们这样称呼这位学狼语的同学)带了一大堆罐头;“野猪兄”(自然是学野猪语的)则扛了一杆枪,可以射出麻醉弹。不能不考虑到特殊情况下的自卫,野猪兄是同学中的神枪手,所以我们很放心地把性命托付给他。

前面就是森林。我们开始注意泥地上的各种脚印,盼望能尽早找到各自的对象。正在这时,林中窜出几只野兽。

“不是狼。”狼兄判断道。

野猪兄也摇摇头,“不会有这样大的野猪。”

“是老虎!”我可高兴了,“三只老虎!”

三只老虎看见我们,互相嘀咕了几句,其中个头较大的一只向伙伴吼了一声。

“它说什么,虎兄?”两位同学赶紧向我请教。

我为这么快就用上自己的专业知识而得意,“嗯,它是说,‘抓住他们!’”

“那,快跑吧!”

“别慌,”我说,“让我上前交涉。”

可这时老虎们已经扑了过来

我有把握通过我的解释消除对方的敌意,但我没来得及,在我身后起了枪声。野猪兄这家伙沉不住气了。他这一开枪,狼兄也跟着像扔手雷一样扔起罐头来。

“砰!砰!砰!咚!咚!咚!”

突然我觉得浑身一震,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正要回头责怪我们的神枪手,怎么慌里慌张把子弹打进我的身体?但这时已是四肢发麻,眼前模糊,我就这样极冤枉、极不应该地倒下,并失去了知觉。

我醒来时,伙伴们早已不知去向。我恨恨地从屁股上拔出麻醉弹的弹头。

老虎们看来都没中弹。它们正快快活括地忙碌着。它们将树一棵一棵拔起来,又一棵一棵栽到我的周围

“你们在干什么?”我用虎语向离我最近的那只老虎发问。

那只老虎觉得惊奇:“你也是只老虎吗?可你的样子和我们不大一样。”

我告诉他,不会有像我这样子的老虎的,我只是个比较聪明的人,因为比较聪明,所以我说老虎的话。解释完了,我又提出刚才的问题:“你们在干什么?”

“这个,你得去问咱们的大哥玛乌。”它指了指那只个头较大的老虎,“它叫咱们这样干的。只有它走出过森林,所以只有它才会想出这样的新鲜主意。”

“哦,玛乌,”我说,“如果你们是在为我盖房子的话,我很感谢。可是房子并不是这样盖法的呀。”

玛乌一边继续干它的,一边回答说:“可我知道房子是这样的,至少有一种房子是这样的。”

“你在哪儿见到这种房子的?”我问。

“在人的森林里。”我觉得这个用语很有意思,连忙记入我的笔记。“你们把我们的兄弟关起来,还关了许多豹啊,熊啊,狮子啊,就用这种房子。”

那是动物园!”

“对,就是这个说法。我到那儿去的时候是夜晚。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把人家抓来关在这里。里面的兄弟告诉我:‘关起来让大家看呗。’我本来想救它们出来,可没能成功。我临走时,它们再三嘱咐我,一定也要在森林里造一个动物园,抓几个人关在里面,让森林里的伙伴来看他们,向他们扔东西。”

我这才恍然大悟!

我本来就准备在森林里生活一段时期,为我的毕业论文积累材料,住哪儿都无所谓的,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会被安排在动物园里,这可太有损人的尊严啦。

“不,我不住这儿。”我说,“要我住这儿的话,这儿不能叫‘动物园’,因为我不是动物呀。”

可是玛乌说:“既然你们可以把我们当动物,我们也可以把你们当动物,这很公平。”

如果你遇上一个执拗的人,你会觉得很对付。如果你遇上的是一只执拗的老虎,那可就毫无办法啦。

我只好让步。不管怎么说,人还算是高级动物嘛。

既然承认这是动物园,我就按照动物园的要求意见了:“瞧,你们的栅栏太稀疏了,应该更紧密一些。这些树干拼成的栅栏,可以容我侧身钻出,而一般来说是不该让园内的动物有逃跑的机会的。”

可是玛乌说:“要让人家来看你,总得给人家看清楚。栅栏太密了,把动物整个儿都挡住了,那还看什么?”

这话有道理。我必须立即做好被展出的精神准备。但我首先需要的是物质准备----我肚子饿了。

我马上大叫:“拿东西来吃!你们要给动物吃东西的呀!”

三只老虎慌了,不知怎么办才好。

我让老虎们把狼兄用来和它们作战的那些罐头捡回来。它们立即答应照办。

不一会儿工夫,各种各样的罐头在栅栏前堆成花花绿绿的一堆。【www.qigushi.com 儿童睡前故事】 老虎们恭恭敬敬蹲在一旁,等着看我进餐。大概他们想,这个人竟能用这些铁家伙当食物,实在很值得钦佩的。但也正在这时,我想起我没带着罐头刀,这东西也是由该诅咒的狼兄掌管的。我竟没法打开这些罐头了。

“喂,为什么不吃?”玛乌问我。

我为难地说:“是因为缺乏某种合适工具。”

“我们能帮一点忙吗?”

我注意到老虎的锐利的尖牙。我便教玛乌,先用尖牙扎穿铁皮,然后顺势划出一个半圆,这样就能将盒盖掀起了。玛乌做得很认真,很起劲。

当我心满意足地将那个罐头享用完毕,我发现:老虎们已将所有的罐头全部打开!

如果我有老虎那样的胃口,这点罐头自然不在话下。可现在弄得我啼笑皆非,不知所措。

“你吃不下吗?”玛乌替我发愁,“我们仍然可以帮你的忙。”

我想打开了的罐头容易变质,我甚至不能把它们留到明天,万一吃出病来,这里又没有医生。在已经无法自私的情况下,我的慷慨的本性便显露出来。

“请尝尝吧,诸位。不过你们要知道,在一般动物园里,动物请饲养员吃东西的事是很少发生的。”

我把罐头全请了客。这样,我刚开始我的森林生活,就耗尽了带来的所有食物。

动物园造好后,三只老虎要请大家来参观。

我问:“准备请谁?”

“不管是谁,都请。”

“也请兔子、羚羊它们吗?”

“当然。”

“它们肯来?不怕被你们吃掉?”我感到奇怪。

老虎们也感到奇怪,“请它们来看动物,怎么会干这种事情?就是狮子、豹子,也不会趁这种机会找食吃,这不像话呀。”

看来在这里大家认为只有公开狩猎才是获取食物的正当方式。

“但我认为这没什么不像话。”我开导老虎们,“我们那儿的动物园是卖门票的。也就是说,不能白看。在那些兔子、羚羊来这儿参观完了以后,可以把它们留作食物,这是它们应付的代价呀。”

我已经想象着兔肉羊肉被烤熟后的香味……可是老虎们拒不同意。

这可真让人失望

玛乌接着向我请教道:“听说在你们那儿,你们是一边扔东西一边看动物的?”

这话问得我有些害怕,“嗯……有时候是这样,不全是……而且扔的东西很小,不会打伤动物的。”

“那么,都是些什么东西?”玛乌又问,“我们这儿石头不多,用水果不行?”

这可使我喜出望外,“行,行!就用水果,把宝贵的石头留着吧。”

“照你刚才说的,是不是选一些小的水果,像葡萄、枣儿什么的?”

“不,大的也行,桃子,梨子,苹果……越大越好!”

动物园正式展出了。以前我在笼子里看到过的各种野兽,如今在笼子外看我来了

猴子向我扔香蕉。黑熊向我扔甜瓜。大象鼻子甘蔗撅成段儿扔进来。起初是扔什么我就吃什么。很快吃饱了,我便开始拾起水果朝外扔。我扔得很准,接二连三地命中目标。这一下“游客”们更兴奋了。

一头犀牛蹒跚地走来,向我瞪了几眼,接着便抱怨地向老虎玛乌诉说了一顿。

不懂牛语。“它说什么?”我问玛乌。

玛乌翻译道,“它说:‘这个动物一点也不好看,而且很笨,它有四条腿,但只有其中的两条可以用来

我很不服气,“我们当然也可以用四条腿走路的,只是我们不高兴这样走。”

“犀牛还说:‘既然犀牛最好看,’当然,这只是犀牛自己的看法,我就认为犀牛并不比老虎好看。它说,‘既然犀牛最好看,为什么不能把那家伙赶出来,让犀牛住进去给大家好好看看呢?’”

我绝不承认自己不如犀牛。本来我对在动物园当动物不是很热衷的,但这样一来,我意识到被展出是一种荣耀,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权利——一种已经属于我的、但已被凯觎的权利。我绝不放弃荣耀,出让权利。在这种情况下,从我身上表现出作为高级动物的某些特点。

那犀牛想闯进动物园,但对这些对我显得过于稀疏的栅栏,对犀牛可就显得过于紧密了。它终于没能挤进来,我胜利了。

野兽们是很少有时间观念的,但我很清楚地知道,我的头发越来越长了,在这儿剩下的日子越来越少了。

我为我的毕业论文搜集到足够的材料,记了满满一大本。

即将结束这段有趣的经历,令人惊叹地回到亲友身边去。狼兄和野猪兄会为我的收获难受得想自杀。

我对老虎玛乌说:“我想,明天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展出了。我虽然觉得自己并不难看,但你们总也看够了吧?朋友,咱们该分别啦。”

玛乌说:“你应该回到你的兄弟、伙伴那儿去,因为我觉得我们的兄弟、伙伴应该回到森林来。请你答应我,回去以后要说服管动物园的人,把关在里面的动物都放出来。你能答应吗?”

我知道自己没有说服别人的本领,要接受这样的委托完全不自量力。当然,我可以随便说一句:“行,我答应。”这并不费事,回去以后用不着真的去动物园交涉。但我在这儿住了不算太长也不算短的这么一段日子,天天呼吸着这种过于透明空气,饮用着过于纯净的泉水,森林居民的浑朴天真或多或少熏染了我,使我已不习惯面不改色地说谎,尽管是这样一个不需要什么技巧的小谎。我感到很为难。

我说:“玛乌,我没法答应。”

“那么,”老虎被激怒了,“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关人家,我们也可以这样做!”

我吓一跳,“你是说,我将一直被关在这里?”

“这样做公平合理,不是吗?”

“当然,当然……”我有些尴尬,但突然灵机一动,毕竟人的脑袋要管用得多,“我想了个好办法!去给咱们市长送一封信,要求释放关在动物园里的所有动物,就拿我当人质,保管成功!”

我向玛乌解释了什么是“人质”,玛乌很高兴,于是让我代替它们起草一份致市长的通牒。

我在这通牒里模仿了恐怖分子的口气

市长大人阁下:

我们郑重其事地通知您,您治下的一名兽语大学虎语系大学生,在我们妥善安排下,已经享受到你们给予我们同胞的同等待遇。我们希望与贵市动物园交换俘虏,即各自释放动物园内的全部动物。限二十四小时考虑,否则……

我点上一长串凶险莫测的省略号。最后,由玛乌带头,大家在这通牒下端按上各自的脚印、蹄印、爪印。

“派谁去送信呢?”我问玛乌。

玛乌把信折好,交给我,“你去吧。”

“我,我可是人质呀!”

“送过信,回来再当人质也不晚呀。”

这是信任,我可从未被人这样信任过。

我揣着这封心甘情愿地抵押了自己的信,赶回城市——玛乌所说的“人的森林”。空气立刻浑浊得难以忍耐了。

去市政府的路上,我原想尽可能迅速地走过我家居住的那座楼房。可是突然有样东西飘落到我头上,我扯下一看,是我母亲的围裙。

我身负如此重任,当然不便面见家人。我想请一位行人代劳。

“喂,先生,瞧见了没有——五楼从左数第三个阳台……”

“瞧见了。”

“麻烦您把围裙送上去。”

那人并不反问我自己为什么不送,而是一口答应,“行,给一块钱吧。”

我觉得有些奇怪。这也许不该奇怪。去森林以前我大概也不会奇怪。我奇怪的神色反倒引起那行人的奇怪。

“嫌贵?爬一层楼只收两角钱,这算是平价。”

“可买这围裙才化了一块五———”

“所以还值得嘛。上回七楼有位老病人掉了根拐杖下来,我给送上去,一层楼算他四角钱,那可是议价啦。再上回——”

我气冲冲塞给他一块钱,再不愿听他罗嗦。

我赶到市政府,对传达室的职员说,我有一封非常要紧的信,能不能立刻让市长过目。

“那得先到信访处登记一下。”那职员问我,“你这信反映的是哪方面内容?”

“呃,”我想了想.“应该是劫持,或绑架,一种值得同情的绑架。”

“好极了。我告诉你,信访登记处具体分设若干个登记科,你找‘绑架事务登记科’吧”。

在“绑架事务登记科”,人家又问:“被绑架的是什么人?”

我回答:“一个大学生。”

“好极了。我告诉你,今天是星期三,专门登记绑架小学生的信件;中学生是星期五;星期一办理专科生;下星期二你来吧,那时就轮到大学生了。”

我说,因为二十四小时内必须请市长采取行动,所以递交信件刻不容缓。但我不再被理睬了。

人的语言不足以表达我的失望和感慨,我用虎语怒吼了一声! 这时有人向我伸出手来,“把信给我吧,我保证让市长今天就见到它。”原来这是

一位晚报记者他是来找绑架新闻的。

我相信报纸的神通,便把信交给了记者。作为人质,我得立即返回森林。

我又回到森林。玛乌它们见我竟然回来并不惊异,因为它们根本没有怀疑过我。

当晚,我打开袖珍收音机,听到关于我的广播新闻——

据晚报快讯透露,一伙兽类恐怖分子绑架了一名大学生后,向本市市长发出恐吓,要求释放动物园内所有动物。为此,本台记者特地访问了市长先生。

记者:市长先生,请谈谈您对这事件的看法。

市长:不幸,很不幸。我希望没被绑架的人不要对此产生好奇,那不值得尝试,虽然我还没尝试过。总而言之,要提高警惕,加强戒备,防止类似的不幸事件再度发生。

记者:您对没被绑架的人提出了诚恳的劝渝,这是有意义的。现在请您对已被绑架的人说几句话,他可能带了收音机。

市长:好的。被困在森林里的大学生,本市通过这温暖的电波,向你表示慰问。关于用整园动物(包括许多珍稀动物)来交换一个普通学生,你知道,这不够现实。交接只能在价值相当的情况下进行。且不算熊胆、貂皮之类的经济账,单以化去的劳动力相比,它们只抓了你一个,而我们抓了那么多个,很不容易呢。希望你能依靠人类的智慧自行脱险。再说你是学兽语的,完全有可能用伟大的人性去感化它们,从精神上压倒它们.....

我不耐烦地关掉收音机,并将市长的高论译给玛乌它们听。

玛乌想了想,问我:“你知不知道市长家的地址?”

我说:“知道,离我家不远,……”

当天夜里,玛乌进城一趟,去把市长背了来。

市长被玛乌的虎吼声吓得不知所措,他问我:“老虎说什么?”

“它说,”我翻译道,“一个普通的学生加上一个不普通的市长,这下价值够了吧?”

“我想是够了。”市长说,“不过为了保险,最好再加上总统大人。因为动物园里有一些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我还达不到‘国家一级’,只有总统——”

玛乌要我向市长打听总统家的地址。

明星还未从天空消失之前,玛乌又将总统请进森林。

清晨,我们收听到内阁紧急会议作出的关于释放动物园所有动物的决定。

人质的交换进行完毕。

我回过头来,对着大森林动情地用虎语长啸三声。

“这是什么意思?”市长猜测说,“也许是表示对恐怖行动的痛恨?”

我摇摇头。

“这是对自由的欢呼。”总统判断道。

我更激烈地否认。

“那么,到底——?究竟——?”

“没法翻译。”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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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森林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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