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福:花落无声_沧桑日记_诗歌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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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福:花落无声

发布时间:2019-02-19 10:07:41

分类:沧桑日记发布者:姐的妖娆你学不会
有一些記憶 在斑駁了很久之後還是會狠狠的刺痛心髒 那些年 一起走過的青春 在心底悄悄沉澱 又悄悄憶起 五月,院子裏有幾盆鸢尾花盛開,濃郁的紫藍色,在陽光下,美得炫目。 我的憂傷因爲你的照耀,升起一圈淡淡的光輪。 在你的胸前,我已變成會唱歌的鸢尾花。 一】 陽光明媚的午後,草坪上躺着一對慵懶的身體,正盡情的呼吸着雨後清新的空氣,喜歡青草混合泥土的清香,沒有理由。頭頂的上空,幾朵白雲休閑的飄着,像羽毛一樣輕輕地,輕輕地,像是怕驚擾了她們的竊竊私語。 “一年有十二個月份,如果讓你選擇,你希望自己是幾月?”莫小安忽然扭過頭問秦燕。 秦燕想了一下,說“嗯,十二月”。 “爲什麽?” “因爲會下雪啊,純潔無暇的雪,好美!”秦燕看向天上的雲彩,像雪一樣白,那樣子八成是想起了下雪的場景,如癡如醉。 過了一會,她突然想起來,問莫小安:“你呢?” “我喜歡五月,因爲五月是鸢尾花開的季節,我喜歡鸢尾花,最愛紫藍色那種。”莫小安輕輕地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左邊有一個淺淺的酒窩,笑起來很好看。她的睫毛很長,忽閃着大眼睛,一上一下,遮住了眼裏的明亮,也遮住了眼底的憂傷。這世界上,也許隻有秦燕一個人才懂她。 鸢尾花的花語:華麗,象征着愛情和友誼,象征着光明和自由。它的花色有白,黃,藍等顔色,真是多姿多彩。遠征波斯的古希臘人,一看到這種花,腦海中便立刻浮現出虹之女神——愛麗絲。鸢尾的屬名iris爲希臘語“彩虹“之意,因此鸢尾花有個音譯過來的俗稱就叫”愛麗絲。愛麗絲在希臘神話中是彩虹女神,她是衆神與凡間的使者。希臘人把鸢尾稱爲彩虹花,是因爲它色彩絢爛,像天上虹一樣美麗。藍色鸢尾花是贊賞對方素雅大方或暗中仰慕,也有人認爲是代表着宿命中的遊離和破碎的激情,精緻的美麗,可是易碎且易逝……像莫小安短暫的青春,宿命中無法逃脫的噩夢。 二】 “你這麽着急去投胎啊?女孩子上學有什麽用?還不如在家學學洗衣服做飯,以後能找個好人家,我也好省心了。”走到莫小安家門口,剛想敲門叫上她一起上學,就聽見裏面傳來女人高分貝的聲音。片刻,莫小安急匆匆的從裏面跑出來,甩手關上厚重的木門,連同那個女人的喋喋不休也一起關在了裏面。 一扭頭,撞見莫小安有些尴尬的臉,在冬天早晨微弱的光線裏,顯得異常蒼白。 “***又罵你啦?” “嗯,沒事,習慣了。”莫小安無奈的聳聳肩,又裹了裹身上的那件藍色外套。藍色,是她喜歡的顔色,隻是長時間的漂洗,已經褪了色,像蔚藍的天空,悄悄蒙上一層暗淡的灰色。 秦燕不知道怎麽去安慰她,因爲,這樣的事情已經多得記不清有多少次了。 拉起莫小安的手,她們相視一笑,一起沖進晨霧裏。 前方,有她們美麗的學校,那是一個可以讓莫小安暫時得到解放的地方,一個聽不到那個女人喋喋不休的聲音的地方。 三】 我已經忘了曾經的世界 是否有美麗的花兒開放 也忘記了之後的日子 是否安靜的一片弦音 莫小安的書包裏,有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一直被小心翼翼的夾在一本課外書裏。她常常在課間時,翻開書本,輕輕地撫摸,出神的凝視,看着看着,就有晶瑩的東西,從她低着頭,遮擋住臉的發間,滴落到書本上。每每看見,秦燕的心都像被什麽東西戳的生疼。照片裏,是一個三十多歲,衣着樸素,笑起來跟小安一樣好看的女子。那是莫小安的親媽。 秦燕的家從鄉下搬來這個巷子的時候,和莫小安做了鄰居。就是那一年,莫小安的媽媽因爲腦部腫瘤晚期,離開了人世。秦媽媽說,隔壁住着一個女孩,說秦燕以後可以跟她做個伴。 “這麽小就沒了媽媽,真可憐!燕啊,以後多跟她玩,讓她來我們家做客。”秦媽媽這樣說着,随後歎了口氣,滿是心疼。 “嗯。”秦燕點頭應着,從二樓看向對面的院子。 院子不大,卻擺滿了盆盆罐罐,裏面種着很多叫不出名字的花。正值五月,有一盆鸢尾花開的格外豔麗,紫藍色的花朵,迎着朝陽,肆意的伸展着,遠遠望去,就像一隻隻蝴蝶在翩翩起舞。從屋裏走出一個瘦瘦的女孩,提着水壺一盆盆挨個給花兒澆水。看得出,她很細心的照料着它們。她應該是個很善良的女孩,秦燕這樣想着。 随後,秦燕被父母安排進了她所在的學校,後來還分到了一個班級。莫小安不愛說話,在班裏也沒有什麽朋友,像一個自閉症的孩子,把自己孤立起來,不讓任何人走進她的内心。秦燕想,可能她以前不是這樣的,隻是年幼的她遭遇了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 起初她并沒有注意到秦燕,也許她那時根本就沒有心情去在意身邊的任何人和事。 “小安這麽小,媽媽就不在了,真可憐。” “這孩子真是命苦,攤上一個酒鬼爸爸,現在連媽媽也不在了,以後怎麽辦啊?” 好幾次路過巷口,都能聽見鄰居們在七嘴八舌的議論莫小安家的事情,或是同情,或是歎息,隻是,誰也無力去做些什麽。 秦燕每次都走在莫小安的身後,看着她迎着晨曦出去,踏着夕陽歸來。夕陽的餘晖肆意撕扯着她單薄的身影,在這條留下無數腳印的路上,獨來獨往。 一次放學的時候,下起了雨,因爲早上媽媽叮囑過今天會有雨,所以,秦燕提早準備了雨傘。遠遠的看見莫小安在前方的雨裏奔走,秦燕一陣小跑過去。 “莫小安。” 莫小安回過頭看着秦燕,雨水打濕了她額前的劉海,她用手扒拉一下,愣了下神,問:“秦燕?你叫我?” “是啊,下這麽大雨,我們一起走吧。”秦燕笑着說。 “我們?”莫小安眉頭輕輕一皺,疑惑的看着秦燕 “哦,對了,你可能沒注意過,我們是鄰居,我們家剛搬來沒多少日子。”秦燕突然明白她的疑惑。 “哦,是你啊!我知道有新搬來的鄰居,沒注意是你。”她帶着歉意的笑。 “呵呵,沒事啦,以後我們結伴上學吧。” “嗯,好的。” 她們相視一笑,相擁着一把傘,漸漸消失在雨幕裏。 四】 陽光用相同的角度, 照射着昏暗中兩個蓬勃的生命。 青春在相同的環境下, 延伸到兩個不同的方向。 “砰,砰砰……” “小安,開門,小安,快點開門” 睡的正香時,被樓下劇烈的敲門聲和呼喊聲吵醒,看看鬧鍾,淩晨一點。窗外是一襲溫柔的月色,月光傾灑在這個巷子之上。星星似乎也被驚醒,眨着眼睛,一閃一閃,注視着夜幕籠罩下朦胧的巷子,和那個讨厭的酒鬼莫老三。秦燕搖搖腦袋,清醒了一下,想象着莫小安被吵醒的樣子。 然後,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早上看見莫小安一臉的倦意,知道是昨晚沒有睡好。 “以後給你爸配把鑰匙,不能總是半夜給他開門啊。”秦燕指了指她的熊貓眼圈。 “莫老三喝醉的時候,是不會自己開門的。”莫小安淡淡的說道。 她從媽媽去世時,就開始喊他莫老三了。 也習慣了他深夜的晚歸,或者說,麻木了。 這樣的日子,慢慢變成了一種必然。秦燕也慢慢習慣了一些事情,比如,莫老三深夜敲門時,她已經不會被吵醒;每天早上起床後,會在二樓的陽台看着莫小安給花兒澆水;每天和莫小安一起上學,放學。就像莫小安習慣了叫莫老三一樣。 日子就這樣安靜的盤旋在巷子的上空,如果不是那個女人的到來,莫小安還是可以這樣平靜的生活下去。 半年後的一天,莫小安推開門,看見院子裏站着一個女人,時尚的打扮,性感的身材,嘴巴上塗着妖豔的紅色。看着莫小安進來,莫老三趕緊說:“這是我女兒,小安。”滿臉堆笑,讨好的看着那個女人,像在拍領導的馬屁,讓莫小安覺得厭惡。女人張開大嘴假惺惺的對着她笑,仿佛恐怖電影裏滿口鮮血的怪物,張着血盆大口,恨不得一口吞了她。那女人向前一步想拉小安的手。莫小安覺得有點惡心,硬生生的後退幾步。女人的手停留在半空,一瞬間,尴尬和一些不知名的表情,爬上她的臉。 “小安,不許沒禮貌,這是你林阿姨,以後她就會住在我們家。林阿姨以後會好好的照顧你的,今天初次見面就不爲難你了,明天起,要叫媽媽知道嗎?”莫老三特意加重了“媽媽”這兩個字,意味着這個女人以後就要成爲小安的繼母,要長期生活在這個家裏了。 “我媽媽不在了,誰也别想代替她。”莫小安撕心裂肺的大喊一聲,推開莫老三,跑進卧室,“砰”的一聲,重重的關上了門。後面是莫老三的咆哮:“死丫頭,你怎麽不知好歹啊,誰願意照顧你似的……”莫小安已經聽不清後面說了些什麽,她抱着媽媽的照片,撲倒在床上痛哭,然後哭累了,睡着了,夢裏看見媽媽在微笑着向她招手。 “媽媽……”莫小安在夢中呢喃。 五】 狹小的巷子裏,湧進了濃濃的晨霧。 看不清楚莫小安的臉,隻聽見壓低的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沙啞的聲音:“莫老三給我找了個後媽。” “啊?不是吧?” 秦燕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莫小安的話。 “真的,昨晚已經住進我家了。”莫小安淡淡的說着。 “你哭了吧?” “我隻是想我媽了。”她清了清嗓子,看向巷子的上空,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 頭頂上是縱橫交錯的電線,分割着不明不暗的天空。雲很低很低的浮動在狹長的天空上。鉛灰色的斷雲,沿巷子投下深淺交錯的光影。 随後的幾天,莫小安都是很早出門,很晚才回來。不想看到莫老三與那個女人眉來眼去的場面,那會讓她胃裏一陣翻滾。 匆匆扒拉幾口飯,莫小安就匆匆想躲進卧室。 “站住,”莫老三叫住起身離開的莫小安,“小安啊,你這幾天是怎麽回事?走得早回來的那麽晚,吃完飯就進屋,當我和你林阿姨不存在嗎?”說着,莫老三的口氣開始變的強硬。“從現在開始,你要叫***媽,知道嗎?來,現在來叫一句” 莫小安用不知道是怨恨還是厭惡的表情,看了一眼那個女人,随後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你看看,你看看,她這是什麽态度?莫老三你給我說清楚了,當初可是你說你女兒是個很乖的孩子,不會給我添麻煩的。”那個女人開始咆哮,像一頭發怒的獅子。 “嘿嘿,小林啊,你别生氣,孩子嘛,不懂事,我回頭好好教育教育她。”莫老三陪着笑臉,像個馬屁精。 莫小安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父親,鄙視?還是恨?當初如果他可以這樣委曲求全的對媽媽,媽媽也不會……腦瘤,應該是平日裏想得太多了吧?都是被莫老三氣的。莫小安恨恨的想着。 莫老三是個酒鬼,是個混蛋,可是她有時還是很愛他,在他熟睡後,給他蓋被子時,聽着他厚重的呼吸,莫小安想,他到底是她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那一晚,莫老三找了莫小安談話。語重心長的說:“小安啊,你知道嗎?***媽不在了,我也很心痛。可是怎麽辦呢?我知道我不是個好父親,但是你還小,你需要一個媽媽來照顧你的生活。聽話,别任性了知道嗎?。”說着,莫老三從懷裏掏出一包黃山,用粗糙的手拈出一根來,點燃,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後打着卷吐出來。 莫小安看到父親的臉,在煙霧缭繞中,像蒙上了一層薄霧,漸漸模糊,漸漸清晰。父親越發的清瘦了,也許是因爲長期大量飲酒,傷肝傷胃,人也憔悴了很多。“也許我該放棄僅存的那一點驕傲了……”莫小安這樣想着。 第二天一早,三個人圍着一張桌子吃飯。屋子裏靜得隻聽見筷子撞擊碗的聲響。“咳……”莫老三高調的輕咳了一聲。莫小安擡頭看了看對面的人,莫老三正朝這邊使了個眼神。莫小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嗓子裏像卡住了東西,吐不出咽不下。對面是莫老三期待的眼神,和那個女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在等待一場即将開演的好戲。 “媽!”說出這個字時,莫小安像聽見一隻蚊子從耳邊飛過。 “什麽?大點聲,我沒聽見。”那個女人趾高氣揚的說道,像一個卑鄙的勝利者。 莫小安的心裏像千萬隻螞蟻撕扯着,生生的疼。 “媽,”莫小安沖着那女人的耳朵大喊一聲,然後抓起書包沖出去。 身後傳來那女人的尖叫:“聽見了聽見了,你想吵死我啊?” 巷子還是原來的巷子,頭頂還是縱橫交錯的電線,雲朵還是悠閑的飄來飄去,可是,莫小安卻不是原來的莫小安了。 “莫小安的爸爸給她找了個後媽你們知道嗎?”
一些记忆 在斑驳了很久之后还是会狠狠的刺痛心脏 那些年 一起走过的青春 在心底悄悄沉淀 又悄悄忆起 五月,院子里有几盆鸢尾花盛开,浓郁的紫蓝色,在阳光下,美得炫目。 我的忧伤因为你的照耀,升起一圈淡淡的光轮。 在你的胸前,我已变成唱歌的鸢尾花。 一】 阳光明媚的午后,草坪上躺着一对慵懒的身体,正尽情的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喜欢青草混合泥土的清香,没有理由。头顶的上空,几朵白云休闲的飘着,像羽毛一样轻轻地,轻轻地,像是怕惊扰了她们的窃窃私语。 “一年有十二个月份,如果让你选择,你希望自己是几月?”莫小安忽然扭过头问秦燕。 秦燕想了一下,说“嗯,十二月”。 “为什么?” “因为会下雪啊,纯洁无暇的雪,好美!”秦燕看向天上的云彩,像雪一样白,那样子八成是想起了下雪的场景,如痴如醉。 过了一会,她突然想起来,问莫小安:“你呢?” “我喜欢五月,因为五月是鸢尾花开的季节,我喜欢鸢尾花,最爱紫蓝色那种。”莫小安轻轻地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左边有一个浅浅的酒窝,笑起来很好看。她的睫毛很长,忽闪着大眼睛,一上一下,遮住了眼里的明亮,也遮住了眼底的忧伤。这世界上,也许只有秦燕一个人才懂她。 鸢尾花的花语:华丽,象征着爱情和友谊,象征着光明和自由。它的花色有白,黄,蓝等颜色,真是多姿多彩。远征波斯的古希腊人,一看到这种花,脑海中便立刻浮现出虹之女神——爱丽丝。鸢尾的属名iris为希腊语“彩虹“之意,因此鸢尾花有个音译过来的俗称就叫”爱丽丝。爱丽丝在希腊神话中是彩虹女神,她是众神与凡间的使者。希腊人把鸢尾称为彩虹花,是因为它色彩绚烂,像天上虹一样美丽。蓝色鸢尾花是赞赏对方素雅大方或暗中仰慕,也有人认为是代表着宿命中的游离和破碎的激情,精致的美丽,可是易碎且易逝……像莫小安短暂的青春,宿命中无法逃脱的噩梦。 二】 “你这么着急去投胎啊?女孩子上学有什么用?还不如在家学学洗衣服做饭,以后能找个好人家,我也好省心了。”走到莫小安家门口,刚想敲门叫上她一起上学,就听见里面传来女人高分贝的声音。片刻,莫小安急匆匆的从里面跑出来,甩手关上厚重的木门,连同那个女人的喋喋不休也一起关在了里面。 一扭头,撞见莫小安有些尴尬的脸,在冬天早晨微弱的光线里,显得异常苍白。 “***又骂你啦?” “嗯,没事,习惯了。”莫小安无奈的耸耸肩,又裹了裹身上的那件蓝色外套。蓝色,是她喜欢的颜色,只是长时间的漂洗,已经褪了色,像蔚蓝的天空,悄悄蒙上一层暗淡的灰色。 秦燕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因为,这样的事情已经多得记不清有多少次了。 拉起莫小安的手,她们相视一笑,一起冲进晨雾里。 前方,有她们美丽的学校那是一个可以让莫小安暂时得到解放的地方,一个听不到那个女人喋喋不休的声音的地方。 三】 我已经忘了曾经的世界 是否有美丽的花儿开放 也忘记了之后的日子 是否安静的一片弦音 莫小安的书包里,有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一直被小心翼翼的夹在一本课外书里。她常常在课间时,翻开书本,轻轻地抚摸,出神的凝视,看着看着,就有晶莹的东西,从她低着头,遮挡住脸的发间,滴落到书本上。每每看见,秦燕的心都像被什么东西戳的生疼。照片里,是一个三十多岁,衣着朴素,笑起来跟小安一样好看的女子。那是莫小安的亲妈。 秦燕的家从乡下搬来这个巷子的时候,和莫小安做了邻居。就是那一年,莫小安的妈妈因为脑部肿瘤晚期,离开了人世。秦妈妈说,隔壁住着一个女孩,说秦燕以后可以跟她做个伴。 “这么小就没了妈妈,真可怜!燕啊,以后多跟她玩,让她来我们家做客。”秦妈妈这样说着,随后叹了口气,满是心疼。 “嗯。”秦燕点头应着,从二楼看向对面的院子。 院子不大,却摆满了盆盆罐罐,里面种着很多叫不出名字的花。正值五月,有一盆鸢尾花开的格外艳丽,紫蓝色的花朵,迎着朝阳,肆意的伸展着,远远望去,就像一只只蝴蝶在翩翩起舞。从屋里走出一个瘦瘦的女孩,提着水壶一盆盆挨个给花儿浇水。看得出,她很细心的照料着它们。她应该是个很善良的女孩,秦燕这样想着。 随后,秦燕被父母安排进了她所在的学校,后来分到了一个班级。莫小安不爱说话,在班里也没有什么朋友,像一个自闭症的孩子,把自己孤立起来,不让任何人走进她的内心。秦燕想,可能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只是年幼的她遭遇了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 起初她并没有注意到秦燕,也许她那时根本就没有心情去在意身边的任何人和事。 “小安这么小,妈妈就不在了,真可怜。” “这孩子真是命苦,摊上一个酒鬼爸爸,现在连妈妈也不在了,以后怎么办啊?” 好几次路过巷口,都能听见邻居们在七嘴八舌的议论莫小安家的事情,或是同情,或是叹息,只是,谁也无力去做些什么。 秦燕每次都走在莫小安的身后,看着她迎着晨曦出去,踏着夕阳归来。夕阳的余晖肆意撕扯着她单薄的身影,在这条留下无数脚印的路上,独来独往。 一次放学的时候,下起了雨,因为早上妈妈叮嘱过今天会有雨,所以,秦燕提早准备了雨伞。远远的看见莫小安在前方的雨里奔走,秦燕一阵小跑过去。 “莫小安。” 莫小安回过头看着秦燕,雨水打湿了她额前的刘海,她用手扒拉一下,愣了下神,问:“秦燕?你叫我?” “是啊,下这么大雨,我们一起走吧。”秦燕笑着说。 “我们?”莫小安眉头轻轻一皱,疑惑的看着秦燕 “哦,对了,你可能没注意过,我们是邻居,我们家刚搬来没多少日子。”秦燕突然明白她的疑惑。 “哦,是你啊!我知道有新搬来的邻居,没注意是你。”她带着歉意的笑。 “呵呵,没事啦,以后我们结伴上学吧。” “嗯,好的。” 她们相视一笑,相拥着一把伞,渐渐消失在雨幕里。 四】 阳光用相同的角度, 照射着昏暗中两个蓬勃的生命。 青春在相同的环境下, 延伸到两个不同的方向。 “砰,砰砰……” “小安,开门,小安,快点开门” 睡的正香时,被楼下剧烈的敲门声和呼喊声吵醒,看看闹钟,凌晨一点。窗外是一袭温柔的月色,月光倾洒在这个巷子之上。星星似乎也被惊醒,眨着眼睛,一闪一闪,注视着夜幕笼罩下朦胧的巷子,和那个讨厌的酒鬼莫老三。秦燕摇摇脑袋,清醒了一下,想象着莫小安被吵醒的样子。 然后,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早上看见莫小安一脸的倦意,知道是昨晚没有睡好。 “以后给你爸配把钥匙,不能总是半夜给他开门啊。”秦燕指了指她的熊猫眼圈。 “莫老三喝醉的时候,是不会自己开门的。”莫小安淡淡的说道。 她从妈妈去世时,就开始喊他莫老三了。 也习惯了他深夜的晚归,或者说,麻木了。 这样的日子,慢慢成了一种必然。秦燕也慢慢习惯了一些事情,比如,莫老三深夜敲门时,她已经不会被吵醒;每天早上起床后,会在二楼的阳台看着莫小安给花儿浇水;每天和莫小安一起上学,放学。就像莫小安习惯了叫莫老三一样。 日子就这样安静的盘旋在巷子的上空,如果不是那个女人的到来,莫小安还是可以这样平静的生活下去。 半年后的一天,莫小安推开门,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女人,时尚的打扮性感身材嘴巴上涂着妖艳的红色。看着莫小安进来,莫老三赶紧说:“这是我女儿,小安。”满脸堆笑,讨好的看着那个女人,像在拍领导的马屁,让莫小安觉得厌恶。女人张开大嘴假惺惺的对着她笑,仿佛恐怖电影里满口鲜血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恨不得一口吞了她。那女人向前一步想拉小安的手。莫小安觉得有点恶心,硬生生的后退几步。女人的手停留在半空,一瞬间,尴尬和一些不知名的表情,爬上她的脸。 “小安,不许没礼貌,这是你林阿姨,以后她就会住在我们家。林阿姨以后会好好的照顾你的,今天初次见面就不为难你了,明天起,要叫妈妈知道吗?”莫老三特意加重了“妈妈”这两个字,意味着这个女人以后就要成为小安的继母,要长期生活在这个家里了。 “我妈妈不在了,谁也别想代替她。”莫小安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推开莫老三,跑进卧室,“砰”的一声,重重的关上了门。后面是莫老三的咆哮:“死丫头,你怎么不知好歹啊,谁愿意照顾你似的……”莫小安已经听不清后面说了些什么,她抱着妈妈的照片,扑倒在床上痛哭,然后哭累了,睡着了,梦里看见妈妈在微笑着向她招手。 “妈妈……”莫小安在梦中呢喃。 五】 狭小的巷子里,涌进了浓浓的晨雾。 看不清楚莫小安的脸,只听见压低的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沙哑的声音:“莫老三给我找了个后妈。” “啊?不是吧?” 秦燕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莫小安的话。 “真的,昨晚已经住进我家了。”莫小安淡淡的说着。 “你哭了吧?” “我只是想我妈了。”她清了清嗓子,看向巷子的上空,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头顶上是纵横交错的电线,分割着不明不暗的天空。云很低很低的浮动在狭长的天空上。铅灰色的断云,沿巷子投下深浅交错的光影。 随后的几天,莫小安都是很早出门,很晚才回来。不想看到莫老三与那个女人眉来眼去的场面,那会让她胃里一阵翻滚。 匆匆扒拉几口饭,莫小安就匆匆想躲进卧室。 “站住,”莫老三叫住起身离开的莫小安,“小安啊,你这几天是怎么回事?走得早回来的那么晚,吃完饭就进屋,当我和你林阿姨不存在吗?”说着,莫老三的口气开始变的强硬。“从现在开始,你要叫***妈,知道吗?来,现在来叫一句” 莫小安用不知道是怨恨还是厌恶的表情,看了一眼那个女人,随后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你看看,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莫老三你给我说清楚了,当初可是你说你女儿是个很乖的孩子,不会给我添麻烦的。”那个女人开始咆哮,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嘿嘿,小林啊,你别生气,孩子嘛,不懂事,我回头好好教育教育她。”莫老三陪着笑脸,像个马屁精。 莫小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父亲,鄙视?还是恨?当初如果他可以这样委曲求全的对妈妈,妈妈也不会……脑瘤,应该是平日里想得太多了吧?都是被莫老三气的。莫小安恨恨的想着。 莫老三是个酒鬼,是个混蛋,可是她有时还是很爱他,在他熟睡后,给他盖被子时,听着他厚重的呼吸,莫小安想,他到底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亲人了。 那一晚,莫老三找了莫小安谈话。语重心长的说:“小安啊,你知道吗?***妈不在了,我也很心痛。可是怎么办呢?我知道我不是个好父亲,但是你还小,你需要一个妈妈来照顾你的生活。听话,别任性了知道吗?。”说着,莫老三从怀里掏出一包黄山,用粗糙的手拈出一根来,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打着卷吐出来。 莫小安看到父亲的脸,在烟雾缭绕中,像蒙上了一层薄雾,渐渐模糊,渐渐清晰。父亲越发的清瘦了,也许是因为长期大量饮酒,伤肝伤胃,人也憔悴了很多。“也许我该放弃仅存的那一点骄傲了……”莫小安这样想着。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屋子里静得只听见筷子撞击碗的声响。“咳……”莫老三高调的轻咳了一声。莫小安抬头看了看对面的人,莫老三正朝这边使了个眼神。莫小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嗓子里像卡住了东西,吐不出咽不下。对面是莫老三期待的眼神,和那个女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在等待一场即将开演的好戏。 “妈!”说出这个字时,莫小安像听见一只蚊子从耳边飞过。 “什么?大点声,我没听见。”那个女人趾高气扬的说道,像一个卑鄙的胜利者。 莫小安的心里像千万只蚂蚁撕扯着,生生的疼。 “妈,”莫小安冲着那女人的耳朵大喊一声,然后抓起书包冲出去。 身后传来那女人的尖叫:“听见了听见了,你想吵死我啊?” 巷子还是原来的巷子,头顶还是纵横交错的电线,云朵还是悠闲的飘来飘去,可是,莫小安却不是原来的莫小安了。 “莫小安的爸爸给她找了个后妈你们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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