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09-03 16:09:41
出自宋代周邦彥的《大酺·越調春雨》
對宿煙收,春禽靜,飛雨時鳴高屋。牆頭青玉旆,洗鉛霜都盡,嫩梢相觸。潤逼琴絲,寒侵枕障,蟲網吹黏簾竹。郵亭無人處,聽檐聲不斷,困眠初熟。奈愁極頓驚,夢輕難記,自憐幽獨。 行人歸意速。最先念、流潦妨車毂。怎奈向、蘭成憔悴,衛玠清羸,等閑時、易傷心目。未怪平陽客,雙淚落、笛中哀曲。況蕭索、青蕪國。紅糁鋪地,門外荊桃如菽。夜遊共誰秉燭。譯文及注釋譯文一 昨夜的煙霧已經散盡,四處聽不見鳥兒的啼鳴,隻有飛落的雨滴敲打着屋頂。牆角處那蔥翠的竹子,皮上的箨粉都已被沖洗幹淨,稚嫩的竹梢互相磕碰。濕氣使琴弦都已變潮,蜘蛛網吹粘在竹簾上,寒意直透進廳屋之中。客舍四周寂靜無人,屋檐的水溜滴個不斷,不覺得使人睡眼朦胧。怎奈愁悶至極連連驚醒,恍惚的夢境難成記憶,更感到幽居的孤苦伶仃。 遠行之人,歸心似箭,最令人擔心的就是泥濘的道路上積滿雨水,車毂難行,歸期難蔔。真是無奈啊,我就像庾信那樣因思鄉而憔悴,因憂愁而像衛蚧那樣清瘦弱羸。旅途滞留,因頓清閑,更易愁損心目。難怪當年客居平陽的馬融,聽得笛聲便會傷心得雙淚直流。更何況原本繁花盛開的庭園,被風雨摧殘得滿目蕭瑟,雜草叢叢;凋落的花
花瓣片片點點,滿地鋪紅;門外的櫻桃已大如豆粒。在這愁風苦雨後的夜晚,有誰和我秉燭共遊?
譯文二 夜色中煙霧消散,天地間寂靜,聽不到鳥聲喧喧,隻有陣陣急雨,在屋頂上響成一片。新生的嫩竹探出牆頭,青碧的顔色如玉制的流蘇一般。皮上的粉霜已被沖洗淨盡,柔嫩的竹梢在風雨中搖曳,相互碰撞摩纏。雨氣潮濕,松了琴弦。寒氣陣陣,侵入枕頭帏幛之間。風吹着落滿塵灰的蛛網,一絲絲粘上竹簾。在寂寥的旅館,聽着房檐的水滴聲連綿不斷,昏昏沉沉,我獨自困倦小眠。怎奈心中太苦悶焦煩,夢境連連被雨聲驚斷,夢境又是那麽恍惚輕淺,醒後難以記住星星點點,幽獨的我隻有自傷自憐。我這遠方的遊子,歸心似箭,最擔心的是滿路泥潦把車輪粘連,使我無法把故鄉返還。怎奈我現在的情景,就像當年滞留北朝的庾信,苦苦地思念故園;就像瘦弱的衛玠,多愁多病而易傷心肝。困頓清閑,更容易憂愁傷感。難怪客居平陽的馬融,聽見笛聲中的憂怨,就悲傷得泣涕漣漣。更何況在這長滿青苔的客館,蕭條冷落,已被凋殘的點點紅花鋪滿。如今門外的櫻桃已經結成豆粒大的果實,卻無人與我共同賞玩。
注釋青玉旆(pèi):比喻新竹。旆,古代旗末燕尾狀飾品。鉛霜:指竹子的箨粉。流潦(liǎo):道路積水
。蘭成:庾信,字蘭成。初仕梁,後留北周。衛蚧清羸(léi):晉衛階美貌而有羸疾。平陽客:後漢馬融性好音樂,獨卧平陽,聞人吹笛而悲,故稱平陽客。青蕪國:雜草叢生地。紅糁(sǎn):指落花。糁,米
賞析這是一首惜春詞。上阕從暮春的雨景寫到客中阻雨的愁悶,從視聽兩方面描繪,筆法細膩;下阕從雨阻行程寫到落紅鋪地、春事消歇,抒歸心似箭而難歸去的無奈和惆怅。
此篇在春雨迷蒙的意象中,點染人事。上片寫春雨中的閨愁。開頭三句寫一宿春雨初歇,拂曉時煙霧彌漫,鳥兒剛剛睜開惺松的雙眼,還未婉轉啼鳴,此時,大地一片寂靜。而昨日,風雨交加,鳥鳴高屋,一片喧嚣。這是倒叙法,将靜與動、冷與熱兩相對照,以突出今日之“靜”,爲下面閨愁作了襯托。“牆頭”三句,從“靜”字展開,寫牆頭青布酒招已不飄揚,樓上玉人洗盡鉛華,隻有柳眼微睜,柳絲依依,脈脈含情。幾筆景物素描,已将閨愁暗暗托出。“潤逼琴絲”三句,進一步勾勒閨房景物──琴、枕、屏障、竹簾,都在春雨潇潇中蒙上了濕潤,浸透了寒氣,是淚濕?是心寒?閨中人的愁情就能在這閨房景物中。“蟲網吹粘簾竹”一句尤妙,以物象描繪之細微,揭示了閨中人百無聊賴無所事事之心境。“郵亭無人處”點出閨愁
的原因──遊子未歸。“郵亭”古代驿站。“聽檐聲不斷”五句,正面寫出閨中人在春雨中的綿綿情思。她深夜不寐,聽夜雨淅瀝,檐水滴心,其情苦也。困乏時剛剛入睡,奈何又被“愁極”驚醒,夢中的相會是幸福的,然而又是短暫的,夢醒後,竟是“自憐幽獨”。
下片寫春雨中的羁愁。開頭兩句寫遊子歸心似箭,然而最令人憂慮的是雨水成潦,阻住車輪,無法還鄉。羁留他鄉,豈不愁煞得蘭成憔悴,衛玠瘦羸,在等閑之時,在無可奈何之中,不更易使人傷心落淚。此處用典言羁旅之愁。衛玠,晉安邑人,字叔寶,風神秀異。官太子洗馬,後移家建業(今南京)。人聞其名,觀者如堵,年二十七卒。時人謂“看殺衛玠”。“未怪平陽客”二句,又以平陽客在春雨潇潇中聞哀笛落淚事寫羁愁。“平陽客”代指遊子。“況蕭索”以下四句,乃詞意一大轉折,說遊子在春雨潇潇中淚落思鄉,那麽在萬木蕭疏、落紅遍地、一片荒蕪的深秋時返鄉時,會如何呢?詞中隻以景物與感慨作答──家門外,桃園菽畦,荊棘叢生,如此蒼涼景象,遊子那有心情與友人秉燭夜遊呢?此處結得突然,是轉折中的頓挫,詞意含蓄,将遊子之羁旅也愁、歸鄉也愁,寫得淋漓盡緻。可謂“頓挫中别饒蘊藉”。
陳振孫說:邦彥“長調尤善鋪
叙,富豔精工,詞人之甲乙也”(《直齋書錄解題》)。邦彥詞的鋪叙從此篇中可看出其特點是不平鋪直叙,而是曲折回環,開阖動蕩,富于變化。
邦彥善創慢曲。張炎《詞律·序》言:“美成(周邦彥)諸人又複增渲慢曲、引、近,或移宮犯羽爲三犯、四犯之曲,按月律爲之,其曲遂繁。”《大酺》則是美成所創之慢曲,雙調,133字,前段15句,5仄韻,後段11句,7仄韻。後爲者,以此爲律。
作者簡介周邦彥(1056年-1121年),中國北宋末期著名的詞人,字美成,號清真居士,漢族,錢塘(今浙江杭州)人。曆官太學正、廬州教授、知溧水縣等。徽宗時爲徽猷閣待制,提舉大晟府。精通音律,曾創作不少新詞調。作品多寫閨情、羁旅,也有詠物之作。格律謹嚴。語言典麗精雅。長調尤善鋪叙。爲後來格律派詞人所宗。舊時詞論稱他爲“詞家之冠”。有《清真集》傳世。
译文一 昨夜的烟雾已经散尽,四处听不见鸟儿的啼鸣,只有飞落的雨滴敲打着屋顶。墙角处那葱翠的竹子,皮上的箨粉都已被冲洗干净,稚嫩的竹梢互相磕碰。湿气使琴弦都已变潮,蜘蛛网吹粘在竹帘上,寒意直透进厅屋之中。客舍四周寂静无人,屋檐的水溜滴个不断,不觉得使人睡眼朦胧。怎奈愁闷至极连连惊醒,恍惚的梦境难成记忆,更感到幽居的孤苦伶仃。 远行之人,归心似箭,最令人担心的就是泥泞的道路上积满雨水,车毂难行,归期难卜。真是无奈啊,我就像庾信那样因思乡而憔悴,因忧愁而像卫蚧那样清瘦弱羸。旅途滞留,因顿清闲,更易愁损心目。难怪当年客居平阳的马融,听得笛声便会伤心得双泪直流。更何况原本繁花盛开的庭园,被风雨摧残得满目萧瑟,杂草丛丛;凋落的花
花瓣片片点点,满地铺红;门外的樱桃已大如豆粒。在这愁风苦雨后的夜晚,有谁和我秉烛共游?
译文二 夜色中烟雾消散,天地间寂静,听不到鸟声喧喧,只有阵阵急雨,在屋顶上响成一片。新生的嫩竹探出墙头,青碧的颜色如玉制的流苏一般。皮上的粉霜已被冲洗净尽,柔嫩的竹梢在风雨中摇曳,相互碰撞摩缠。雨气潮湿,松了琴弦。寒气阵阵,侵入枕头帏幛之间。风吹着落满尘灰的蛛网,一丝丝粘上竹帘。在寂寥的旅馆,听着房檐的水滴声连绵不断,昏昏沉沉,我独自困倦小眠。怎奈心中太苦闷焦烦,梦境连连被雨声惊断,梦境又是那么恍惚轻浅,醒后难以记住星星点点,幽独的我只有自伤自怜。我这远方的游子,归心似箭,最担心的是满路泥潦把车轮粘连,使我无法把故乡返还。怎奈我现在的情景,就像当年滞留北朝的庾信,苦苦地思念故园;就像瘦弱的卫玠,多愁多病而易伤心肝。困顿清闲,更容易忧愁伤感。难怪客居平阳的马融,听见笛声中的忧怨,就悲伤得泣涕涟涟。更何况在这长满青苔的客馆,萧条冷落,已被凋残的点点红花铺满。如今门外的樱桃已经结成豆粒大的果实,却无人与我共同赏玩。
注释青玉旆(pèi):比喻新竹。旆,古代旗末燕尾状饰品。铅霜:指竹子的箨粉。流潦(liǎo):道路积水
。兰成:庾信,字兰成。初仕梁,后留北周。卫蚧清羸(léi):晋卫阶美貌而有羸疾。平阳客:后汉马融性好音乐,独卧平阳,闻人吹笛而悲,故称平阳客。青芜国:杂草丛生地。红糁(sǎn):指落花。糁,米
赏析这是一首惜春词。上阕从暮春的雨景写到客中阻雨的愁闷,从视听两方面描绘,笔法细腻;下阕从雨阻行程写到落红铺地、春事消歇,抒归心似箭而难归去的无奈和惆怅。
此篇在春雨迷蒙的意象中,点染人事。上片写春雨中的闺愁。开头三句写一宿春雨初歇,拂晓时烟雾弥漫,鸟儿刚刚睁开惺松的双眼,还未婉转啼鸣,此时,大地一片寂静。而昨日,风雨交加,鸟鸣高屋,一片喧嚣。这是倒叙法,将静与动、冷与热两相对照,以突出今日之“静”,为下面闺愁作了衬托。“墙头”三句,从“静”字展开,写墙头青布酒招已不飘扬,楼上玉人洗尽铅华,只有柳眼微睁,柳丝依依,脉脉含情。几笔景物素描,已将闺愁暗暗托出。“润逼琴丝”三句,进一步勾勒闺房景物──琴、枕、屏障、竹帘,都在春雨潇潇中蒙上了湿润,浸透了寒气,是泪湿?是心寒?闺中人的愁情就能在这闺房景物中。“虫网吹粘帘竹”一句尤妙,以物象描绘之细微,揭示了闺中人百无聊赖无所事事之心境。“邮亭无人处”点出闺愁
的原因──游子未归。“邮亭”古代驿站。“听檐声不断”五句,正面写出闺中人在春雨中的绵绵情思。她深夜不寐,听夜雨淅沥,檐水滴心,其情苦也。困乏时刚刚入睡,奈何又被“愁极”惊醒,梦中的相会是幸福的,然而又是短暂的,梦醒后,竟是“自怜幽独”。
下片写春雨中的羁愁。开头两句写游子归心似箭,然而最令人忧虑的是雨水成潦,阻住车轮,无法还乡。羁留他乡,岂不愁煞得兰成憔悴,卫玠瘦羸,在等闲之时,在无可奈何之中,不更易使人伤心落泪。此处用典言羁旅之愁。卫玠,晋安邑人,字叔宝,风神秀异。官太子洗马,后移家建业(今南京)。人闻其名,观者如堵,年二十七卒。时人谓“看杀卫玠”。“未怪平阳客”二句,又以平阳客在春雨潇潇中闻哀笛落泪事写羁愁。“平阳客”代指游子。“况萧索”以下四句,乃词意一大转折,说游子在春雨潇潇中泪落思乡,那么在万木萧疏、落红遍地、一片荒芜的深秋时返乡时,会如何呢?词中只以景物与感慨作答──家门外,桃园菽畦,荆棘丛生,如此苍凉景象,游子那有心情与友人秉烛夜游呢?此处结得突然,是转折中的顿挫,词意含蓄,将游子之羁旅也愁、归乡也愁,写得淋漓尽致。可谓“顿挫中别饶蕴藉”。
陈振孙说:邦彦“长调尤善铺
叙,富艳精工,词人之甲乙也”(《直斋书录解题》)。邦彦词的铺叙从此篇中可看出其特点是不平铺直叙,而是曲折回环,开阖动荡,富于变化。
邦彦善创慢曲。张炎《词律·序》言:“美成(周邦彦)诸人又复增渲慢曲、引、近,或移宫犯羽为三犯、四犯之曲,按月律为之,其曲遂繁。”《大酺》则是美成所创之慢曲,双调,133字,前段15句,5仄韵,后段11句,7仄韵。后为者,以此为律。
作者简介周邦彦(1056年-1121年),中国北宋末期著名的词人,字美成,号清真居士,汉族,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历官太学正、庐州教授、知溧水县等。徽宗时为徽猷阁待制,提举大晟府。精通音律,曾创作不少新词调。作品多写闺情、羁旅,也有咏物之作。格律谨严。语言典丽精雅。长调尤善铺叙。为后来格律派词人所宗。旧时词论称他为“词家之冠”。有《清真集》传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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