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08-13 18:09:58
出自唐代王建的《田家行》
男聲欣欣女顔悅,人家不怨言語别。五月雖熱麥風清,檐頭索索缲車鳴。野蠶作繭人不取,葉間撲撲秋蛾生。麥收上場絹在軸,的知輸得官家足。不望入口複上身,且免向城賣黃犢。回家衣食無厚薄,不見縣門身即樂。譯文及注釋譯文 鄉間農家歡欣鼓舞,喜樂自得,平日的愁怨一洗而空,連話語的音調也與平常不同。炎炎夏日,麥浪滾滾,夏糧豐收了。夏繭也豐收了,檐頭缲車索索作響,野蠶作繭無人收取,隻得自生自滅。一派豐收之景,但麥打成糧,蠶繭織成絹絲,鄉民卻無法自己享受這些勞動成果,而不得不把糧、絹的大部分送給官家繳納賦稅。在這豐收的年景裏,他們并不指望打下的糧食自己吃,織好的絹自己穿,隻指望能免除到城裏賣黃犢,以繳納官府的橫斂就行了。鄉民們說自家并不計較是否吃得好穿得好,認爲隻要不進縣衙門吃官司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注釋男聲欣欣女顔悅:此句運用了互文手法,不可解爲隻有男子才歡欣地喊叫,隻有女子臉上才露出了笑容。其實無論男女,他們的聲音,他們的容顔,都顯露出喜樂自得的樣子。檐頭:原指屋檐的邊沿,此處應指屋檐下。缲車:即“缫車”,缫絲用的器具。軸:此處指織絹的機軸。黃犢:指小牛。
賞析王建這首樂府體
體詩歌,對殘酷的封建壓迫作了無情的揭露。仲夏時節,農民麥、繭喜獲豐收,卻被官府劫一空,無法享受自己的勞動果實,隻能過着“衣食無厚薄”的悲慘生活。這首詩所反映的事實,應是中唐時期整個農民生活的縮影,相當具有典型性。全詩四換韻腳。依照韻腳的轉換,詩可分爲四個層次。
前兩句爲第一層,直接描寫鄉間農民的精神面貌:“男聲欣欣女顔悅,人家不怨言語别。”這兩句寫平日寡歡少樂、愁眉苦臉的男男女女因爲收成好而欣喜萬分,說話也溫和悅人。首句使用了互文手法,不可解爲隻有男子才歡欣地喊叫,隻有女子臉上才露出了笑容。其實無論是男是女,他們的聲音,他們的容顔,都顯露出喜樂自得的樣子,平日的愁怨一洗而空,連話語的音調也與平常不同。先寫農家喜樂自得,而後再寫喜樂自得之因,由此造成懸念,引發讀者閱讀下去的興趣。
三、四、五、六這四句爲第二層。這層以具體形象暗示農家喜樂之因,是因爲夏糧、夏繭豐收,有了一個好收成。“五月”二句,寫織婦因爲喜悅,面對五月豔陽,也覺麥香中的熱風清涼宜人,在缲絲車上細緻認真快樂地抽絲織素。五月麥風清,寫夏糧豐收;檐頭缲車索索作響,寫夏繭豐收。爲了突出農家夏繭之多,詩人又從側面下筆:“野蠶作繭
人不取,葉間撲撲秋蛾生。”這兩句寫家蠶豐收,野蠶無人也無暇顧及,以至野蠶化蛾,在桑葉上飛來飛去。野蠶作繭無人收取,自生自滅,可見夏繭的确獲得大豐收,完全足夠抽絲織絹之需。在這一層次裏,作者一寫收麥,一寫缲絲,抓住人類生活最基本的衣食溫飽落筆,突出豐收的景象,使一、二句寫農家喜悅有了好的注腳。後面三句:“麥收上場絹在軸”,“不望入口複上身”,“田家衣食無厚薄”,也都緊緊圍繞衣食溫飽或叙事,或抒情,或議論,反映現實的焦點突出集中。
七、八、九、十這四句爲第三層。這層寫官家對農民巧立名目的盤剝,感情則由喜轉悲,形成一個大的波瀾,既顯出文勢跌宕之美,又增強了作品揭露現實的深度。“麥收上場絹在軸,的知輸得官家足”,寫麥、繭豐收的結果。“軸”,指織絹的機軸。豐收,本來應該給田家帶來豐衣足食的生活,事實卻非如此。麥打成糧,蠶繭織成絹絲,農民卻無法自己享受這些勞動成果,而不得不把糧、絹的大部分送給官家繳納賦稅。“的知”一句爲神來之筆。這句詩把農民一次次繳納苛捐雜稅,但不知是否還有新的賦稅要繳的心理,刻畫得維妙維肖。“不望”兩句,更爲沉痛。農民在豐收的年景裏,并不指望打下的糧食自己吃,織好的絹自己穿,
隻指望能免除到城裏賣黃犢,以繳納橫斂之災就行了。那麽,農民自己吃什麽,穿什麽,是可以想見的。這種對農民豐年卻衣食無着的客觀表現,有力地控訴了中唐時期的黑暗現實。
最後兩句爲第四層。這兩句借農民之口,揭露了封建剝削的殘酷。但這種揭露,不是出自聲淚俱下的直接的聲讨,而是通過平淡的甚至略帶幽默的語言,讓讀者思而得之。農民說自家并不計較是否吃得好穿得好,認爲隻要不進縣衙門吃官司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這種以不因橫征暴斂而吃官司爲幸福的幸福觀,恰恰從另一個角度暴露了封建統治者的兇殘。
此詩在構思農家苦這一題材時,頗具特色。在一般的作品中,作者在表現封建剝削對人民的壓榨時,多是正面描狀農民生活的困苦。這首詩則不然。《田家行》向讀者描繪的是小麥、蠶繭豐收,農民欣喜歡樂的場面。但豐收的結果,并不是生活的改善,而是受到更重的盤剝,生活依然悲慘,無法避開不幸的命運。這種遭遇,不是一家一戶偶然遇到天災人禍所碰到的困苦,而是概括了封建時代千千萬萬農民的共同遭遇,如此選材,相當具有典型性和概括性。
在表現方法上,古樂府多叙事,《田家行》則選取農家生活的兩個斷面,一是麥、繭豐收,一是糧、絹大部輸官,把這兩個斷面
加以對比。這對揭示農家苦這一主題,發揮了重要作用。
此詩純用賦體直陳其事,語言質樸無華,通俗流暢、凝煉精警,于平易中見深刻。
創作背景中唐時變租庸調法爲兩稅法,名義上是爲了糾正租庸調法賦斂繁重之弊,唐德宗甚至還有“兩稅外辄率一錢以枉法論”的诏令,實則兩稅法興,而橫征暴斂仍繁,各種莫名其妙的奉進、宣索一次次強加在農民身上。此詩就是在這種社會背景下創作的。
作者簡介王建(約767年—約830年):字仲初,生于颍川(今河南許昌),唐朝詩人。其著作,《新唐書·藝文志》、《郡齋讀書志》、《直齋書錄解題》等皆作10卷,《崇文總目》作2卷。
出自唐代王建的《田家行》
男声欣欣女颜悦,人家不怨言语别。五月虽热麦风清,檐头索索缲车鸣。野蚕作茧人不取,叶间扑扑秋蛾生。麦收上场绢在轴,的知输得官家足。不望入口复上身,且免向城卖黄犊。回家衣食无厚薄,不见县门身即乐。译文及注释译文 乡间农家欢欣鼓舞,喜乐自得,平日的愁怨一洗而空,连话语的音调也与平常不同。炎炎夏日,麦浪滚滚,夏粮丰收了。夏茧也丰收了,檐头缲车索索作响,野蚕作茧无人收取,只得自生自灭。一派丰收之景,但麦打成粮,蚕茧织成绢丝,乡民却无法自己享受这些劳动成果,而不得不把粮、绢的大部分送给官家缴纳赋税。在这丰收的年景里,他们并不指望打下的粮食自己吃,织好的绢自己穿,只指望能免除到城里卖黄犊,以缴纳官府的横敛就行了。乡民们说自家并不计较是否吃得好穿得好,认为只要不进县衙门吃官司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注释男声欣欣女颜悦:此句运用了互文手法,不可解为只有男子才欢欣地喊叫,只有女子脸上才露出了笑容。其实无论男女,他们的声音,他们的容颜,都显露出喜乐自得的样子。檐头:原指屋檐的边沿,此处应指屋檐下。缲车:即“缫车”,缫丝用的器具。轴:此处指织绢的机轴。黄犊:指小牛。
赏析王建这首乐府体
体诗歌,对残酷的封建压迫作了无情的揭露。仲夏时节,农民麦、茧喜获丰收,却被官府劫一空,无法享受自己的劳动果实,只能过着“衣食无厚薄”的悲惨生活。这首诗所反映的事实,应是中唐时期整个农民生活的缩影,相当具有典型性。全诗四换韵脚。依照韵脚的转换,诗可分为四个层次。
前两句为第一层,直接描写乡间农民的精神面貌:“男声欣欣女颜悦,人家不怨言语别。”这两句写平日寡欢少乐、愁眉苦脸的男男女女因为收成好而欣喜万分,说话也温和悦人。首句使用了互文手法,不可解为只有男子才欢欣地喊叫,只有女子脸上才露出了笑容。其实无论是男是女,他们的声音,他们的容颜,都显露出喜乐自得的样子,平日的愁怨一洗而空,连话语的音调也与平常不同。先写农家喜乐自得,而后再写喜乐自得之因,由此造成悬念,引发读者阅读下去的兴趣。
三、四、五、六这四句为第二层。这层以具体形象暗示农家喜乐之因,是因为夏粮、夏茧丰收,有了一个好收成。“五月”二句,写织妇因为喜悦,面对五月艳阳,也觉麦香中的热风清凉宜人,在缲丝车上细致认真快乐地抽丝织素。五月麦风清,写夏粮丰收;檐头缲车索索作响,写夏茧丰收。为了突出农家夏茧之多,诗人又从侧面下笔:“野蚕作茧
人不取,叶间扑扑秋蛾生。”这两句写家蚕丰收,野蚕无人也无暇顾及,以至野蚕化蛾,在桑叶上飞来飞去。野蚕作茧无人收取,自生自灭,可见夏茧的确获得大丰收,完全足够抽丝织绢之需。在这一层次里,作者一写收麦,一写缲丝,抓住人类生活最基本的衣食温饱落笔,突出丰收的景象,使一、二句写农家喜悦有了好的注脚。后面三句:“麦收上场绢在轴”,“不望入口复上身”,“田家衣食无厚薄”,也都紧紧围绕衣食温饱或叙事,或抒情,或议论,反映现实的焦点突出集中。
七、八、九、十这四句为第三层。这层写官家对农民巧立名目的盘剥,感情则由喜转悲,形成一个大的波澜,既显出文势跌宕之美,又增强了作品揭露现实的深度。“麦收上场绢在轴,的知输得官家足”,写麦、茧丰收的结果。“轴”,指织绢的机轴。丰收,本来应该给田家带来丰衣足食的生活,事实却非如此。麦打成粮,蚕茧织成绢丝,农民却无法自己享受这些劳动成果,而不得不把粮、绢的大部分送给官家缴纳赋税。“的知”一句为神来之笔。这句诗把农民一次次缴纳苛捐杂税,但不知是否还有新的赋税要缴的心理,刻画得维妙维肖。“不望”两句,更为沉痛。农民在丰收的年景里,并不指望打下的粮食自己吃,织好的绢自己穿,
只指望能免除到城里卖黄犊,以缴纳横敛之灾就行了。那么,农民自己吃什么,穿什么,是可以想见的。这种对农民丰年却衣食无着的客观表现,有力地控诉了中唐时期的黑暗现实。
最后两句为第四层。这两句借农民之口,揭露了封建剥削的残酷。但这种揭露,不是出自声泪俱下的直接的声讨,而是通过平淡的甚至略带幽默的语言,让读者思而得之。农民说自家并不计较是否吃得好穿得好,认为只要不进县衙门吃官司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这种以不因横征暴敛而吃官司为幸福的幸福观,恰恰从另一个角度暴露了封建统治者的凶残。
此诗在构思农家苦这一题材时,颇具特色。在一般的作品中,作者在表现封建剥削对人民的压榨时,多是正面描状农民生活的困苦。这首诗则不然。《田家行》向读者描绘的是小麦、蚕茧丰收,农民欣喜欢乐的场面。但丰收的结果,并不是生活的改善,而是受到更重的盘剥,生活依然悲惨,无法避开不幸的命运。这种遭遇,不是一家一户偶然遇到天灾人祸所碰到的困苦,而是概括了封建时代千千万万农民的共同遭遇,如此选材,相当具有典型性和概括性。
在表现方法上,古乐府多叙事,《田家行》则选取农家生活的两个断面,一是麦、茧丰收,一是粮、绢大部输官,把这两个断面
此诗纯用赋体直陈其事,语言质朴无华,通俗流畅、凝炼精警,于平易中见深刻。
创作背景中唐时变租庸调法为两税法,名义上是为了纠正租庸调法赋敛繁重之弊,唐德宗甚至还有“两税外辄率一钱以枉法论”的诏令,实则两税法兴,而横征暴敛仍繁,各种莫名其妙的奉进、宣索一次次强加在农民身上。此诗就是在这种社会背景下创作的。
作者简介王建(约767年—约830年):字仲初,生于颍川(今河南许昌),唐朝诗人。其著作,《新唐书·艺文志》、《郡斋读书志》、《直斋书录解题》等皆作10卷,《崇文总目》作2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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